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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清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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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着头看了她片刻,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放在寤生的手背上,甜甜地唤了一声:“额娘。”见面前的人愣愣地望着自己,孩童咧嘴一笑,爬上了她的膝头,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又唤了一声:“额娘。”

寤生浑身僵住,许久之后,僵直的脊背才微微放松下来,只是内心却如巨浪滔天一般翻腾繁复。

“元寿……”

“额娘。”

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眼泪落进孩子的颈间,早已是泣不成声。哽噎许久,她擦了擦眼泪,拉下孩子的手臂,细细端详他:这才发现这孩子眉眼之间有着她和他两人的影子。泪水便又流了出来。

“额娘,别哭。”弘历扯着衣袖小心地为她拭泪,“阿玛从前告诉弘历,额娘生弘历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弘历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额娘。额娘,你不会再离开弘历了吧?”

“不……不会……”

“额娘,弘历以后每天都会来陪额娘。等将来有一天,弘历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额娘。弘历不想要额娘受委屈。”

泪水再一次决堤,她的唇边却浮起一丝柔和笑意,轻轻摸着他的头,“没关系……额娘不在乎那些虚名,额娘只要元寿就行了……”

“额娘……”弘历钻进她的怀里,小手揪着她的衣服,在她怀中满足地蹭了蹭,“额娘,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你,却常常梦见你……”

寤生的吻落在孩子的额头,就这样抱着他,直到他在自己怀中安心睡去。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坐在椅中的胤禛呷完茶碗里的最后一口茶,才唤下人进来,将睡着的弘历抱走了。

寤生冷冷望向他,眼神仿佛能将人冻住,只是对面的男人似乎完全免疫一般对着她不怀好意地微微冷笑了一下。

寤生起身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最后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掴在了他的脸上。

胤禛不偏不躲,依然是那副冷笑中透出邪恶的表情抬眸凝视着她。忽然伸手一拉,将她扯进了怀里,紧紧箍住了。

“我说过,你一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现在看你还想往哪里去?看你还舍不舍得离开这里。”

寤生懊恼地擦去涌出的泪水,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竟然还用孩子来当做禁锢我的理由……你无耻!卑鄙!”

胤禛毫不在意地一笑,挑了挑眉:“你不是早知道我卑鄙无耻么?若不是我卑鄙无耻,你此刻如何能在我的怀里?”

寤生闭了闭眼,咬着牙挣扎开去,整了整衣袖,在他旁边椅上坐下,与他也不过相隔一张几。渐渐将心镇定下来,冷笑道:“我若没猜错,你把我掳在你府上这事,皇上还不知道吧。”

胤禛眉间一跳,斜瞥过来:“你想说什么?”

“你信不信,无论你怎么严守消息,我都有办法让皇上知道我在这里。我欺君罔上,死罪难逃,却也就能从你手心里逃出去了。”寤生笑得一派轻松。

“你这是在……威胁我?用死来威胁我?”胤禛双眉拧起。

“哈……我怎么敢威胁你?”寤生半眯着眼,笑瞅着他,“再说,我可是个怕死之人,从来都没有傻到过想去白白送死。我只是相信这世上的事,都要讲一个‘因果轮回’罢了。你再一手通天,能瞒得过皇上?”

胤禛定定地盯了她半天,嗤笑一声:“我若不是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了。你甭跟我使什么激将法,我且实话告诉你,凭皇阿玛的本事,恐怕已经查到我在杭州的行踪了,自然顺藤摸瓜查到了某个欺君之人。皇阿玛虽未明言,正是想让咱们猜不透他。你也不想想,若非皇阿玛言语之间的暗示,我能让弘历先私下里认了他的额娘?哼,想逃出我的手心,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还有弘历,他现在已经知道你是他的额娘,你舍得离开他?”

寤生心中顿时一痛,咬着唇垂睑沉默良久。再将他的话咀嚼一遍,立刻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面色便沉下来——这么说来,当初不让她知道孩子还活着的事,也是康熙的旨意了。康熙是怎么想的,她果然猜不透,是否就这样放过她了呢?

她复又望向旁边一脸端凝之人:“四爷能否告诉我,清墨和孩子们是否安好。”

胤禛的眸色渐渐染上一层清寒,唇边的笑意带了深深的嘲讽:“果然还是忘不了你的沈清墨,果然说到底担心的都是那个小白脸。”他起身行了几步,负手站定,背对着她冷笑,“那我便告诉你,也能让你安下心来——你的沈清墨如今正在大理寺的牢狱里,每天都被人伺候地舒舒服服的。怎么样,你可满意?”

“你……”寤生心中又惊又寒又怒,冲到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襟,双眸烈火盛燃,“你撒谎!你骗我!”

胤禛的脸上显出几分轻蔑:“时到今日,你觉得我还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对你撒谎吗?”然后扯下她攥住自己衣襟的手,推开她甩袖而去。

走到园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屋上的匾额——“颓垣居”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双眉紧蹙,嘀咕了一句“胡闹!”扭头离去了。

寤生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园外,胸口顿感一阵气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也阵阵发黑,连忙紧走了两步撑住了桌案,刚掏出绢子捂住嘴,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雪白的锦帕上,鲜红触目,仔细看,那鲜红之中似乎还带了一丝乌色。

她闭眼缓了口气,见桌上有一壶凉茶,倒了一杯喝了,压下了心头的不适,这才支撑着移步去躺椅里偎下了。

这个样子,大概也捱不了几年了吧。

将绢子小心地收进怀里,她轻阖上眼,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过了快两个时辰。直到傍晚小竹将她唤醒,说年侧福晋来了。

寤生一觉之后方觉精神好了一点,轻叹了一声:“让她进来。”

年枕月站在她的面前第一句话就是:“玉呢?”

寤生怔了一下,刚要问是什么玉,忽然忆起曾经好像确实收过她送的一块碧玉。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脑中急转,最后也只能极不好意思地说实话:“那块玉,我若没记错,应该是被四爷拿去了,后来他就一直没给我。”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年枕月面上的表情由极力保持的平静转化为愤怒,最后变成了气急败坏。衣襟猛地被抓住,令寤生只好坐起身,紧接着,耳膜就受到了极大的考验:“我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他!!”

第77章爱恨交缠

正端着茶跨门槛的小笋听见这一声尖叫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茶水都溅了出来。她心有余悸地将茶搁在几上,行了一礼,就忙不迭地退出了屋去。

寤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十分歉意地望着面前的年枕月:“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没想着把你送我的东西给他,是不小心被他看见,他不喜欢我收别人的东西就拿了去。我还问他要过几回,他一直没还给我。真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年枕月抹掉流出的眼泪,“你这个骗子!为什么……为什么……”

寤生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懵,只好握了握她的手试图安慰,却一下子被她甩开了。年枕月直起身,擦干泪痕,冷冷地瞧着她:“我讨厌你。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偏偏等我决定跟定他之后出现在我面前?!我、我恨你!”

寤生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复又倚回躺椅里:“你原来是担心这个……你放心,他同我之间,早已不复从前,你跟他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过是暂住在这里而已,迟早是要走的。你不用把我想象成情敌。”

“你……”年枕月娇美的面容染上一层怒意,“你混蛋!”

寤生眉间若蹙,有些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年枕月气得越发狠了:“你就是混蛋!”说着抓过一旁几上的茶碗狠狠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寤生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一头雾水。

……

从这以后,年枕月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几乎每一次来都会报销掉一件瓷器,起因也不过是几句话就跟寤生不对盘,常常弄得寤生觉得莫名其妙,可又拿她无可奈何,最后反而是年枕月气愤得不行,每次都是怒气冲冲而去。

这日中午,年枕月又来了。

寤生练完一篇汉隶,抬眸就见她抱着胳膊倚在门口,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姣美的面容绽放出一朵迷人的微笑:“他昨晚又在我那儿歇息。”

寤生微怔,心头颤了一下,面上却无多余表情,拿开写满字的纸,重又铺上一张雪白的宣纸,“跟我有关系吗?”

年枕月走过来,到了她的身旁,靠着桌案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你心里还是有伤心吧。”

“你专门来跟我说这些事儿,也未免太幼稚了些。”语气波澜不兴,面色更是无动于衷。寤生将羊毫笔锋沾了墨,提笔而书,并不搭理她。

年枕月显然不满意她的这种反应:“其实,两年前我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他。虽说极不情愿,可是嫁人这种事由不得我。自从那次在什刹海见过你和他之后,我就再没有你的音讯。后来我主动接近他,原本是想趁机向他打听你的消息……哼,我哥那段时间快高兴死了,他又如何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可是,跟他见面的次数多了,我却不可避免的被他渐渐吸引……他那样的人,大概没有女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吧。可是我的心里却又仍有那个人的身影:他是个潇洒俊美的少年,救了我的命,还、还吻了我……你知道那对我而言是一个多美的梦吗?然后,我就将从不离身的那块几代相传的玉送给了他……”

寤生笔下一顿,顿时在纸上留下一团墨迹。她惊诧地抬眼,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哈哈哈……”年枕月笑得前仰后合,“你还真不经逗啊!这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哈哈哈……”

寤生扶了扶额,无奈地放下毛笔:“你究竟想做什么?”

年枕月好容易止住笑:“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找茬儿来了,看你不爽想气气你。”

寤生暗自叹了口气,到几边的椅上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这么多年过去,你也没长大。”

“我就是没长大,也轮不到你来说我。”年枕月与她隔着一张几也坐下来,如秋露一般的剪水双瞳顾盼生辉,流出几分潋滟风韵,惹得寤生也不觉多瞧了两眼。

“你这又是何苦?我说过你不用把我想象成你的情敌,我甘拜下风。你无须浪费工夫来与我置气。”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表情,好像世上的一切都没能入你的眼!”年枕月秀眉一竖,“我且问你,这么多年了,你可有想过我?你可曾做梦梦见过我?”见寤生半晌没有答复,她咬咬唇,重重搁下茶碗,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起身走掉了。

寤生看着她的背影怔忡许久,目光落在几上,暗想幸好她今儿没像从前那样摔茶碗。

独自默坐了一会儿,小竹进来问是否传膳。寤生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西洋座钟,点点头。

刚布好菜,胤禛来了,道了一句“好饿”,就自发地在桌边坐下,仿佛早已习惯一般。只是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色,顿时蹙了眉,转头对一旁侍立的两个丫头道:“我是怎么吩咐过你们的?你们自己瞧瞧,这还有没有规矩?”

小竹和小笋吓得慌忙跪下:“回爷的话,是主子吩咐说只上素菜,不用荤腥。”

“你责怪她们做什么?这屋里的事儿若不是经了我的命令,她们哪里敢自作主张?”寤生慢悠悠说了这句,又对着跪下的那两人道,“把粥膳端来。”

俩丫头偷偷瞅了胤禛一眼,见他不再说话,这才敢爬起来。

胤禛看着对面的人,蹙着眉:“你从前不是……”

“那是从前。这一两年里,我好多习惯都改了。”寤生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四爷不如去别的地儿吧,我这儿的素菜四爷怕是吃不惯。搅了四爷的好心情,就不好了。”

胤禛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冬笋尝了尝,“你难道不知我就喜欢清淡的吗?爷头一回跟这儿用饭,别给爷找不开心。”

寤生淡淡一笑,默然吃粥,也不再理他。

胤禛便也吃粥,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脸上,忽然发现她似乎比从前瘦了许多,面色也不及印象中的红润,不禁皱眉:“你怎么忌了荤了?”

“在江南的时候。”寤生仍是一脸淡漠,为自己也夹了一块冬笋,“清墨对我和孩子颇有照顾,有时候见他闲暇,就会请他来家里用便饭。他就不吃荤腥,说对嗓子和气息都不好,他虽然不再唱曲子了,可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我也想保护嗓子,从那以后也不动荤腥了。只是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荤素都少不了的,所以每次做菜倒也都齐全。”主要是她这病,更是要忌荤忌酒才行。

胤禛心里的火苗又“噌”地窜了上来,尤其是想起了那天他见到的那一幕……忽然瞧见对面的人低眉间微笑了一下,仿佛带了几分促狭在其中,心绪竟又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只是面色却仍严肃,冷哼了一声:“那个叫沈清墨的,如今就是想唱,恐怕也唱不出来了。”

“啪嗒”羹匙跌落在桌上,寤生心头悚然,瞪着眼望着对面的男人:“你说什么?”

胤禛毫不在意地吃了一口粥,样子优雅至极。扬起眼波挑了挑眉:“这种话还需要我明说吗?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个意思也不懂吧。这世上有两种人想唱也唱不出来,你认为会是哪一种呢?”

寤生面色惨白,心中又痛又怒,还有无边的惊恐。这个男人,不是胤禛,他是魔鬼,是魔鬼……慢慢起身,她仿若突然惊醒一般冲到几边,抖着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几口灌了下去。

她要镇定,要镇定……她要相信他在说谎,他是胤禛,他不是别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心底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被如潮的痛意和惊怒淹没。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这就受不住了?你跟他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抓住几沿儿的手指有些发白,脑中也阵阵晕眩,还未来得及掏出绢子,一口腥甜就涌了出来。

胤禛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鲜红,有一刹那的时间他觉得自己身在梦里,相似的情景把成为他永久梦魇的那一幕一下子推在了他的眼前,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寤生……寤生……”他面色刷白,双手颤抖地抱起她,这才想起来吩咐下人速传太医。

寤生捂住嘴,又呕出一口血来。努力缓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我反正是捱不长的……等我死了,也就离了你去了……我知你恨我……我也恨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跟清墨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若非清墨照顾我帮助我,我恐怕早因体内的余毒发作而死了……可是你不该……不该这样对他……”

胤禛心中一阵揪痛,双眉紧蹙,扯着衣袖为她擦净唇边的血迹,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是我骗你的。沈清墨只不过被我软禁起来,并非在大狱里。我这就让人带他来……还有那几个孩子,也不过被我软禁在京城的一处宅子里,都有专人照顾……”

寤生怔住,内心的不适顿觉一缓。半晌,她闭了闭眼,提了口气:“当初我瞒天过海弃你而去,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能将这恨意迁怒于别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了……”他想要紧紧搂着她,可是又怕她不舒服。接过小笋递来的热茶喂她喝了半盏,握住她的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气你……”

寤生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心里有多恨我,有多不甘,我都知道。即使是此刻,你依然在怨我。你在想我宁愿冒着余毒未除的危险、宁愿受这等苦也要离开你。我越苦,你就越恨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何不惜犯下欺君大罪选择离开?……我明白,现在说起这些也没了意义,我只希望等我这命捱到头了,你会帮我照顾那三个孩子,也不要难为沈清墨……还有弘历,好好待他……”

“不,我不许,不许你再离开我……寤生……寤生……”看着怀里的人闭上了眼,他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手指不确定地探到她的鼻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

寤生从昏睡中醒来已是晚上了,自己仍然被他抱在怀里。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似乎比平日憔悴了许多,眸底似也蒙上了一层黯沉的阴影。

“太医说什么?”她轻轻问道。

胤禛这才从思绪中回神,见怀里的人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自己,心头顿时一颤:“你体内的余毒有点不受控制,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刚才,沈清墨也来看了你,讲起原委,瞧了太医的方子,说是使得。”

“他人呢?”

“我见他太累,让人送他回去歇着了。”他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声音低沉,“被我软禁的时候,沈清墨多次要求见我,可是我心里有气,根本没在意……若是早知道……”

寤生淡淡一笑:“你何必自责。即使早知道,又能如何?我早晚都是要去的,只不过如今又缩短了几年而已。当初有个老大夫跟我说过,当我体内的余毒开始有点不受控制的时候,最长捱不过一年,最短,捱不过半年。我很早之前就有思想准备了。”

胤禛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只让丫鬟将药端来,喂她喝了。

寤生感觉身上好受了点,从他怀中挣扎着起身,让人倒好沐浴的热水。回头看了一眼仍坐在原处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男人,“四爷,时辰不早,你也回去歇着吧。”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去了隔壁屋里,还拴上了门。

等到沐浴洗漱完回到卧房,那人已经走了。她瞅见铺好的被子下突起了一团,有个东西在蠕动一般。

寤生悄悄走过去,抓住被角猛地掀开,那小东西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搂住了她的颈,在她耳边咯咯直笑:“额娘!”

“这么晚了,怎么跑来了?”寤生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东西在她颈间蹭了蹭,使劲嗅了一下:“额娘真香!真好闻!弘历想额娘了,就求阿玛说要来陪额娘,阿玛就同意了。额娘,弘历要跟你睡,你可不许赶弘历走!”

寤生在他小脸蛋儿上啃了一口,笑着道:“好了,额娘不赶弘历走。洗漱了吗?”

“洗了!”

“儿子真乖!真香!”

寤生为他脱掉外衣,小弘历就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还直挥着手:“额娘,额娘!”寤生失笑,也宽了衣上床躺下。小竹过来放下帐幔,熄了灯,抿嘴一笑退出屋去。

“额娘,你冷吗?”弘历窝在她的怀里问道。

“不冷。”

“现在才夏暮,还没入秋呢,额娘的手怎么这么凉?弘历帮额娘暖暖吧。”

“呵……冰吗?”

“不冰……额娘,你听见有什么动静儿吗?好像有谁进来了。”

“是大灰狼吧……乖儿子快躺好,钻被子里来……”

“不用,弘历才不怕大灰狼呢,弘历要保护额娘……啊……阿玛……”

第78章情之复苏

寤生感觉到被子透进一阵风,身后的床褥微陷了一下,然后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弘历往她怀里钻了钻,就不敢乱动了。

“冷吗?”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寤生搂着怀中的弘历,闭着眼不说话。片刻后,手被他握住,她想要挣开,却感觉被他握得越发紧了,怕惊动了怀中的孩子,只好由着他去。

许久过去,弘历已经睡着了,寤生听着他轻浅缓慢的呼噜声,心中头一次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

“怎么还睡不着?”胤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寤生微微扭过脸:“四爷是走错地儿了?还是认错人了?”

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没迷糊到那种程度。”

“那四爷得找个太医好好瞧瞧,没准儿是患了梦行之症。”

胤禛微微一笑:“梦行也能认出寤生来,还能抱着她和孩子睡觉,那我巴不得天天晚上梦行。”

寤生没了话,斜瞪了他一眼,转回头去继续闭眼召唤周公。

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他低柔的声音:“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知道你怨我当初没有把孩子的事告诉你,怨我不该在那时候松开了你的手,怨我找到你之后那么残忍的对你……这些……都是我的不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寤生在弘历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小心地翻过身仰面躺着,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到他眸中沉沉的担忧,拥堵的胸口稍微缓了缓,“你这会儿跟我说这话,不是故意跟我这儿添堵么?我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精神生你的气……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它了,你能让我每天过得清静些么?”

“寤生……”胤禛半撑起身,定定地俯视她,“你放心,我就是在全国张贴告示广求名医,也一定要把你身上的余毒除尽了。我要让你活着……你当初答应过弘历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不成?他才三岁,你这个做额娘的舍得抛下他而去?”

寤生心头一颤,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好吗?”胤禛的手指轻柔的理着她的鬓发,“再相信我一次……试着相信我一次。”

一时间心绪凌乱,她翻了个身,拥住熟睡的弘历,咬着唇阖上了双眼。这种几乎是非人力而为之的事情,仅仅相信他就足够了吗?

身后的胤禛握了握她的手,为他们母子掖好被角,将他们小心地拥在怀里。许久,她终是沉沉睡去,而他却是一夜无眠。

他知道,她的内心并不惧怕死亡,但她更想要安心清静的活着。他想起弘历出生后那段时间,是自己忽视了她的感受,甚至到了最后还因为她的消沉和对自己的疑虑而同她冷战。如今静静想来,如果那个时候他一直在她身后毫无保留地给予她一切支持和温暖,她是否就不会做出决然而去的选择,是否终究会站在原地等他。

可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在前面走得太快,看不到身后的人那双渐渐染上疲惫和疼痛的双眼,看不到她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痕的样子,他一心只想着那个结果,却忘记了再好的结果都需要一段过程。

那么现在呢?在经历了这一场荒唐梦之后,他能给她的,只有自己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给她一个不算太糟的过程,所有的负面情绪,就让他一人承担——这是他欠她的。

只希望,他从现在开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还来得及。

……

翌日清晨,寤生一觉醒来,就对上了怀里的弘历一双亮晶晶的清澈眸子,不自觉地笑起来,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小家伙醒了。”

弘历咧嘴一笑,甜甜地唤了一声:“额娘。”然后又半趴起来,对着她身后的人恭恭敬敬地唤道:“阿玛。”

胤禛淡淡应了一声,坐起身倚在床头:“今儿陪你额娘用完早膳,再回去练字,把昨天没练完的补上。阿玛若没记错,应该是九百个大楷。”

弘历咬咬唇,垂下眼眉:“是。”

寤生看着儿子那微微瑟缩的可怜样儿,没好气地瞪了某人一眼:“他才这么小,每天就要练这么多字,你对他也太严厉过了些吧。”

胤禛微微蹙眉:“不从小严格要求自己,将来焉能成大器?”

“可他这个年龄,正应该是跟同龄孩子玩闹嬉戏、上房揭瓦的时候,你这种魔鬼方法,不仅不利于他成长,还会消灭孩童的天性的。”

“哼,我还不知道他?你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那孩子,肚子里有多少坏水我全知道。若不是每天用练字来限制他,我瞧着他大概早就上房揭瓦了!”

寤生看了一眼弘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出一丝委屈,瘪瘪嘴,声音极低的道:“额娘……”

她披衣坐起,也倚在床头,将弘历抱在怀里,扯起毛毯裹在孩子身上,“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水,不过就是狡黠了一点,活泼了一点而已。你难道希望他闷头闷脑才满意?”

胤禛嘴角抽搐了一下,斜乜了一眼她怀中一脸无邪的孩子:“往老五被子里放螃蟹,拿臭豆腐喂鱼,爬树掏鸟窝……这些事儿都是你干的吧?”

弘历的小脸蛋儿染上一抹粉红,咬着唇低下头。

“前儿我还听说,你告诉老五把鸡蛋揣在怀里能孵出小鸡来,那孩子就一天到晚怀里揣着个鸡蛋,连睡觉都不消停,就怕把鸡蛋压碎了,谁说都不听。你说,是不是有这事儿?”

弘历的脸上越发烧得厉害了,躲在寤生怀里不敢抬头。

胤禛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转眸就看见旁边的人抿嘴浅笑的温柔表情,心弦轻动,凑过去就攫住了她的双唇,狠狠偷吻了一下,这才起床。

寤生双颊飞红,看着晃动的床幔有些恍惚又有些气闷。

胤禛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穿戴整齐,又回到床边坐下,凝视她片刻,握住她的手道:“那几个孩子现在已经跟沈清墨住在一起,都安好,你不用担心;就住在城西一处大宅院儿里,有下人专门伺候,吃穿用度俱是不差的。等你精神好一些,我再让人带他们来见你。这些天你且安心养身体,弘历会常来陪你。针线活也别做了,自有人做。你若想听曲子,我让人去将京城名伶都请来,专为你一人儿唱,你看可好?”

“你不是都安排了么?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好不好?”寤生虽有点不甘,但毕竟将头一等担心的事放下了,终觉欣慰,只是嘴上却仍不想示弱,“再说当初抓他们的人不也是你么?你难道还想让我对你拍手叫好不成?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胤禛一脸不解,“是什么东西?”

寤生转开脸:“不告诉你。”

胤禛瞧了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并非真的与自己斗气,不禁抿嘴一笑,故意叹了一声:“我每天处理公务就够累的了,有的人非但不给我好脸色看,还整天让我猜心思,唉……”

“那你别猜不就行了?”

胤禛嗔了她一眼,挑挑眉:“爷乐意。”

等到胤禛走后,弘历才敢从自己额娘怀里翻起来,眨着眼咧嘴一笑:“嘿嘿……我知道了!原来阿玛也有害怕的事!”

寤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唇角轻扬:“阿玛害怕什么?”

“阿玛怕额娘生气!哈哈……额娘好厉害,比阿玛还厉害!”

“……傻小子。”

……

早上弘历陪她用了早膳,就告退去练字了。寤生感到身上仍有些乏力,吃了药,看了一会儿书就在软榻上倚下了。小竹和小笋不敢打扰,为她盖上毛毯,俩人坐在外面的门墩上一边做针线,一边悄声交谈。

没过多久,园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仔细一听,才知是年氏要进来,被侍卫拦下了。小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

“侧福晋,我们主子这两日身子不好,这会儿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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