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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游戏里撩最猛的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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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几何关了手机照明功能:“那我和你一起去外面找找看吧,它总不会是飞到外面去了,只要还在洋馆里,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门禁之前不找到鸡崽,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没必要因为一只鸟搭上两个人的性命。
再说鸡崽是他的私人财物,更没理由要程几何为此负责卖命。
陈溺:“不用你跟着一起来找。”
程几何坚定道:“找鸡的事必须要带我一起!”
两人出门,程几何走在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一边说:“再说我睡了一天,与其晚上在房间里失眠,不如出来活动活动。”
见他仍旧不答话,程几何又道:“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反正我不回房间。”
陈溺抬起头看了看吊顶的玻璃灯:“鸟类喜欢呆在高处,再过不久洋馆里的灯会全部熄灭,找起来比较困难,但……最好不要用手电筒照明功能。”
这座庄园里潜藏着若干危险因素,在黑暗的环境里贸然点灯,会把自己的行踪完全暴露出来。
程几何拍着胸脯道:“放心,我可是一个人凭本事苟过第一场游戏的,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
陈溺:“第一场游戏里你没有同伴吗?”
程几何撅起嘴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她摇摇头,呼出一口气道:“起初是和其他人一起的,后来觉得,和那些人在一起……还不如单独行动来得好。”
陈溺了然:“有人想要偷你的道具?”
程几何挠了挠头发:“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因为我有道具,所以每次有什么危险都会让我打头阵,身边又有对道具虎视眈眈的人。”
陈溺没说话,踏下了最后一层台阶,抬头打量起高处有没有可供鹦鹉歇脚的地方。
程几何也不需要他说什么来安慰,一秒满血复活:“嗨呀,反正我离了人群依旧活得下去,他们离开我可就指不定了,我也不心塞。”
她最后一个话音还未落下,一楼乃至二楼的灯倏地熄灭,一瞬间将他们拖入黑暗之中。
今夜依旧是无月无星辰,洋馆内除却各个房间的窗户,每一面都是透光性并不怎么好的彩色玻璃。
馆内的灯熄灭,他们面临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寻找起鸡崽的困难度大大提升。
加之……陈溺在夜间时的视力并不是太好。
缓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能适应当下的昏黑。
程几何在大厅里绕了几圈又走到陈溺身边,小声地说:“先从哪儿找起啊?”
陈溺:“你说话这么小声做什么?”
程几何道:“不自觉就……”
从关灯的那一刻起,洋馆里的声音也如同被一只手给捏灭了,静到连呼吸声也样似被放大许些倍,先前从各个房间里溢出来的声响被同屋外隔绝开来。
那些白塑雕像在白天是摆设,到了晚上,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个障碍。
陈溺:“我之前没有想到……从外面也听不清屋内有什么声响。”
这是一道双向的无形阻隔,他们在屋内很难听清楚房间外面的动静,反之亦然……这一点说不定可以利用。
程几何道:“鸡崽还找不找了?”
陈溺收回思绪:“嗯,先去厨房,那里的杂物、死角和置物架多,需要花费的时间比其他区域要多。”
程几何找的相当卖力,恨不得连下水道也卸下来瞧一瞧。
陈溺刚想说去下个地方,就见程几何钻进了烟囱里,跟个猴儿似的三两下蹿了上去。
程几何的声音从烟囱下传出:“砖缝里有东西!”
等她下来后,陈溺问道:“里面有什么吗?”
程几何爬出来,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咳嗽着说:“这个……被塞在里面的。”
她摊开的手里盛着一块……或者说是一片布料,这么说也不准确,这布料从中间开始材质发生了变化,另一半成了薄薄的石片。
陈溺捻起石片:“不是云石……和洋馆里的雕塑用料是一样的。”
程几何:“那些白雕像不是云石?”
陈溺点点头道:“嗯,认不出到底是什么石料。”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玩意儿,过后又递还给了程几何:“上面写了什么,现在看不清。”
程几何听罢点着头,接过那片半布半石的料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兜中。
“救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响彻天际,令厨房中的两人为之一振。
发出惨叫的人似被掐住了脖子,尾音还没出来,就戛然而止。
程几何抬脚要追出去看看,却见陈溺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转身走回去道:“我们不去看看吗?”
陈溺:“至目前为止发生的一些事,日记中有提到过。”他转头看向程几何,开口道:“大概就在明天或者是后天,我可能会被其他人怀疑是鬼怪那一方的。”
捡到了红鞋子,又在当天遗失。
接着是和程几何外出找鸡崽,没能回房间。
程几何道:“吓得小狗狗吃惊惊不能回神神了,你才发现你被怀疑吗?”
陈溺:“简而言之,这些问题很快会被摆到台面上。”
程几何不甚在意:“放心,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因为惧嘴皮子势力就站到你的对立面去。”
陈溺道:“我劝你最好是站到我的对立面。”
程几何说:“要我放着一个可能是关系户的大腿不抱,和一群幺蛾子搅合在一起?”
陈溺:“知道内应俩字怎么写的吗?当他们有共同仇视目标时,就是混入其中的最好时机。”
说话间,他已经自顾自的朝厨房外走去。
程几何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他们已经知道了女主人与管家会在夜间出来活动,必须得小心行事。
没猜错的话,发出惨叫的人,在那叫声结束时就已遭遇不测了,轮不到他们着急赶上去救人。
之所以上去是为了摸清楚管家和女主人的活动轨迹。
螺旋楼梯整体皆是金属制的,踩上去很难不发出声响。
程几何凑到陈溺身边,用手指点点自己,压低声音道:“让我试试。”
陈溺还没想明白程几何是要试什么,跟着她走到墙边,只见程几何绕到他身后,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深呼吸几个回合,程几何踮着脚朝着他冲了过来,速度快到让陈溺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形。
先是眼前一花,紧接着身体一轻,他已经落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两人躲在一尊石像后,程几何向他竖起拇指:“不知道为什么,跟你接触两天,我偶尔会超水平发挥。”
陈溺竖起食指搁在嘴边,示意她安静。
从房间里出来时因心系着鸡崽的事,一时疏忽,没留意二楼走廊上的雕塑变化。
又有一个房门外的雕像面向发生了改变,那扇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雕塑看着屋内。
蹲在走廊的两人,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从屋中传来。
在他们的后方,永远关闭着的尽头那间女主人的房间,房门是微微敞开的。
当他试图靠近尽头的那间房去看看屋里的情景,程几何就已经就蹲着的姿势,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有人在交谈的那间房门外,把自己的手机贴墙摆放,露出个摄像镜头对着屋内。
高跟鞋踩在敲击地板的响声令陈溺往她那边一看,险些头被吓掉,几步上前捂住程几何的嘴巴往回拖。
屋内,他只来得瞥上一眼,身着典雅精致的黑色洋裙的女人正在进行转身的动作,有可能是要出来。
如果他们打算像这边走,即便贴墙藏在石像后,也会被发现,还不如就冒险试一把……
他一手拖拽着程几何,两人一起藏进了女主人的房间。
介时,鸦鸣又起,粗粝沙哑。
那声音的来源,就是在这间屋内。
陈溺松开了程几何,她向前爬了半截,躲在门后朝外偷瞄。
一声声鸦鸣入耳,陈溺站起身,屋中没有亮灯,视野太过昏暗,一时没能瞧见那只乌鸦躲在哪个角落。
他回手拍拍程几何的肩膀:“有乌鸦在这里,你看得到吗?”
程几何扒着门框,头也不回地说:“什么乌鸦?管家提着灯跟着女主人上三楼了!后面还跟着了个大白!”
明明乌鸦的啼叫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可程几何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听不到?陈溺满腹疑虑,寻着声音摸索过去。
没有找到乌鸦,床底倒是放着一只银制镂空的空鸟笼,那上面的雕花精巧细妙,偏近古西洋风格的审美,可鸟笼的整体轮廓却与中式的九官笼无异。
很奇妙的结合,并没有破坏鸟笼的协调与美感。
那笼子很小,对于鸡崽这种的小型鹦鹉来说活动的空间也所剩无几,更像是装饰物
陈溺把鸟笼捞出来,凑近侧耳靠向鸟笼,鸦鸣声突然弱了下去,如同怕刺痛他的耳鼓一般。
声音的源头,确实是在笼中。
程几何走过来,嘘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陈溺拎起鸟笼,扰人的鸦鸣声终于停歇了,他皱起眉头:“怎么还有高跟鞋的声音?”
鞋跟落地的频率尤为急促,一下一下的在踩着拍子。
程几何道:“是从那屋里头传出来的。”
她这句话刚说罢,鸡崽尖锐的鸣叫声也从那房中飘了出来。
陈溺:“去看看。”
程几何拦住他:“等等,你要拿走这个?被女主人发现了怎么办?”
陈溺道:“很难,鸟笼在床底,落了不少灰,应当是已经被遗忘在那儿许久了。”
程几何无奈收回手:“行行行,买买买,想要还能不给你吗?走,去瞧瞧鸡崽。”
陈溺:“那屋里还有人,注意点儿,别被发现了。”
他们挪动着脚步,顺着墙边朝不远处开着门的那间房走去。
程几何的手机还在墙边,暗色系的机身完美的融合在黑夜之中,屏幕也是黑着的,录像功能在锁屏后仍旧正常运行,也因此没有被管家与女主人发现。
靠近房间外,踢踢踏踏的鞋跟落地音更是清晰了。
两人探头看向屋中,只见漆黑的房间里有一抹苗条轻盈的身影,正心无旁骛的全情投入在小步舞之中。
程几何退后一步,点点陈溺的肩膀,用几近汽化的声音道:“她脚上那双鞋是不是你丢的那双?这人姿势有点儿……奇怪。”
陈溺认同的点了点头,沉浸在舞蹈中的女人穿着一套卫衣与哈伦裤,是和他们一同来到洋馆的人之一。
她的脚上套着与衣着风格极其不搭的红舞鞋,那舞鞋对她而言过于小巧,硬是塞进鞋中的脚被挤成肉眼可见的变形。
最让陈溺与程几何在意的一点,是她的脑袋始终歪倒向一侧,贴着肩膀,随着舞步而上下颠簸。
双手也一直垂在身体两侧,柳条似的晃悠着。
舞步的频率越发的快起来,啪嗒啪嗒得似有无数只手拿着小鼓槌敲打着地面,那女人已经在房间里移动了好几圈,也终于正面朝向了门的方向。
程几何吓得一个抽气,险些惊叫出声。
“死了。”陈溺见状,干脆不再猫在门外,直起身走入屋内。
程几何还没缓过神,路也走不利索了,缩在陈溺身旁瑟瑟发抖道:“这、这是灵魂蹦迪?”
掂在手中的鸟笼突然间的轻颤了一下,微微摇晃。
程几何倏然抬起贴在陈溺那边的手:“嘶——!有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手凑到眼前,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细声哀嚎:“都出血啦,你这人怎么还带刺儿啊?”
陈溺:“不是我,嘘……先别说话。”
屋里还有个没有生命也要跳舞的女人,小高跟声吵得人无法静下心,陈溺贴着屋内走了一圈儿,留意着各个角落有没有什么轻微的响动。
起初程几何还心惊胆战的,大概是见那女人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只不过是看起来可怕而已,胆儿肥了,跟在那女人身后研究起来。
陈溺最终在窗帘杆上找到了鸡崽,他一脚蹬上了窗边的铁艺桌,伸手欲抓下鸡崽。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这只被他一手养大的鹦鹉作势要攻击他,它左右摇晃着身体,嘴张着,发出嚇嚇的哈气声。
紧接着,它扑扇着翅膀贴着屋顶在房间如一只没头的苍蝇一般胡乱地飞,始终不愿落地。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皆是鸟类在受到惊吓后才会做出的表现。
鹦鹉是攀禽,比起飞更爱攀爬走动,正常情况下不会顶着屋顶一直飞不肯落地。
陈溺心知它的胆量并不小,不会仅仅因飞到陌生环境里就吓成这样。
若不是长时间受到什么人的追赶,不会像现在这样。
程几何蹲在地上昂着头:“鸡崽一到晚上就这么嗨吗?”
跳舞的尸体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步子越抬越大,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程几何身边。
程几何被鸡崽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注意,抬起的鞋尖擦着她的脸扫过。
她立刻起身,捂着脸道:“死了也不能踢人啊。”
陈溺对于急躁的鸡崽束手无策,跳下桌子:“啧,看样子是被这屋子里的人当成道具给抓了,它受了惊,不肯落下。”
话音将落,又是一声鸦鸣从笼中传来。
鸡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拍着翅膀缓缓落下,停站到了陈溺的头顶上。
程几何走上前:“估计是太黑了,崽崽认不出是你,你看你一说话它就下来了。”
陈溺提起鸟笼,狐疑的盯着瞧了一会儿,他问程几何:“你真的没听到有乌鸦在叫?”
程几何晃晃脑袋:“你一直在说馆里有乌鸦,可我从进来起就没见到过,也没听到过有除了鸡崽以外的鸟叫。”
她又看向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你不觉得……她跳动的速度比我们进来时要快好多吗?力气也比之前要大,地板都快被她踏碎了。”
陈溺若有所思的沉吟:“嗯……”
二人没有交谈期间,洋馆内归于足以让人发疯的死寂中。
也正是由于太过寂静,以至于那‘喀!’的一声脆响传入他们的耳中时格外明晰。
陈溺与程几何的目光齐齐落到那女人的腿上,隔着宽松的哈伦裤虽无法看清她的腿到底怎么了,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一只脚跛了,身体也向一边倾斜,却仍旧片刻不停歇的踢踏着双腿。
程几何看着看着,蹦出一句:“活着不如跳舞,似魔鬼的步伐。”
陈溺:“屋里的另一个人呢?”
程几何道:“和管家他们一起上楼去了。”她拍拍自己的口袋:“当时太黑了没看清,就注意到是个白色的人形,不过有他们离开前的录像。”
阁楼……那是目前没有人涉足过的陌生区域,或者说是没有活着的人涉足过。
夜晚的洋馆过于的寂静,所以有一点儿动静就足以引起他们的警觉,过于的黑暗,所以有一点儿光亮就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暗黄的微微晃动着的光与两道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时,陈溺与程几何顿时禁了音。
二人相视一眼,陈溺指指床底,程几何会意的趴下,动作利索的滚进了床下。
床洞被垂下的床单遮盖着,又是一片漆黑,就算被掀起来,只要保持一动不动不发出声响也不一定会被瞧到。
陈溺也是极其迅速,先把鸟笼塞了进去,随后自己也爬进床底。
他侧躺着贴着墙角,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腰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他暂时并不敢动,那两道脚步声也愈发近了,能听得出来……他们已经走进了这间房中。
哒啦哒啦的舞步声戛然而止,随之而起的是女人甜美妩媚的嗓音:“果然是不行,筹办舞会还需要更好的人选。”
“我明白了。”说话的人是托拜厄斯,他的咬字十分独特,极具辨识度。
女人一步步朝外走去,说话声也渐远:“如果我还能再跳舞的话……”
托拜厄斯也随她一同离开:“那将没人能比得上您。”
他们走时,还将房门关上了。
保险起见,陈溺与程几何并没有立刻从床底爬出来。
隔了许久,陈溺用手指挑起被单,透过狭窄的缝隙扫视床外,确认屋里是真的没有人了,才又把鸡崽和鸟笼推出床底。
程几何爬出床底,跪在地上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诶?那个跳舞的女人和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
陈溺握着方才硌着他腰底下的东西站起身,他的手中,又是一双崭新的红舞鞋。
程几何走近后才瞧清楚,讶异地睁大了双眼:“鞋子不是被住在这间屋里的女人穿走了吗?”
陈溺半垂着眼帘,眼睫轻颤:“这不是什么道具,是女主人或管家特地设下的套。”
作者有话要说: 白疫医:诶~打不着。
第33章 善美()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为何管家留下了拾到遗失物的人交还给他的要求后就再也不露面了; 是希望捡到的人能保留舞鞋。
程几何道:“那……那是因为偷了舞鞋,这两个人才会被女主人盯上的吗?”
陈溺摇头:“昨天消失的人才是偷了我找到的那双舞鞋的人……鞋子不止一双。”
这房间里的两个人,他们应该是从前一天有人消失的那间房里拿到的; 也是够蠢的。
除此外,还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昨天程几何拿给他看的录屏中,管家与女主人几近天亮才再次出现在画面中。
现在不过半夜时分;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时间间隔缩短?
鸡崽对陈溺提在手中的鸟笼表现出了异样的兴趣,又有些畏惧。
陈溺把鸟笼放到桌子上后; 它就跟着跳到了桌面上; 围着银制的银辉色的鸟笼打转; 数次向鸟笼伸出小爪子,每每又在即将碰触到时缩回来。
陈溺:“不觉得他们今天回来的时间太早了吗?”
程几何点点头:“或许有规律可循……哎不行了。”她暴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想不明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女主人和管家的黄色废料。”
现在基本能肯定一点; 管家平时并不住在阁楼; 平日里似乎都与女主人共处一室。
这样的庄园非普通人可拥有,看得出女主人出身不凡,这洋馆里的各种布局摆置极为讲究,仆人也都训练有素。
不管是庄园本身还是庄园里的工作者,皆极其贴近旧时的英国宫廷。
按理说庄园的主人应当是极度讲究阶级差别划分; 可他们却同处一室,共出共进,关系着实不一般,亲密二字不足以形容; 会引人浮想联翩也正常。
天亮后,陈溺与程几何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他们精神紧绷了一晚上,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难得邢文竟然没在睡懒觉,陈溺回到房中,他正缩坐在床角,用被子将自己给裹成了个大粽子。
见到陈溺回来,他先是怔愣住,紧接着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慌得连鞋都没穿,揪住了陈溺的衣领质问:“为什么你晚上不回房间!?”
他硬是比陈溺矮了一个头,浑身的肥肉也就是摆设,力气不足以拎动陈溺,反倒是被陈溺轻轻一拍,手就缩瑟了回去。
陈溺神色冷淡,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找我有事?”
邢文情绪依然十分激动:“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又看到了那个鬼!”
陈溺并不感到意外,他点了下头:“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邢文:“你可不能再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了,万一我出事了怎么办?”
陈溺皱起眉头:“我问的是你的打算,而不是你需要我做什么。”
邢文的眼神变得凶横起来,眼白遍布血丝,眼眶也呈赤红。
他的嗓门拔高几个分贝,吼道:“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别顾己不顾人,你那点儿破事我还没告诉其他人呢!”
陈溺从他的言语中悟出了什么,他哼笑道:“随你。”
这样的态度大大刺激了邢文,他暗骂一声,带着一腔怒气摔门而出。
饥饿感没有战胜陈溺想要睡觉的欲望,邢文离开后,陈溺褪了外套搭在凳子上,起身把鸟笼带进浴室里冲洗一番。
他打开热水笼头往浴缸内注水,水位上涨到一半时,他用手探了探水温,接着直起身,附着湿气的手摁在衣领最上方的扣子处,依次往下一颗颗解开。
陈溺转身把褪下的衣物搭到架子上,洗手台边上的鸟笼‘啪!’地摔落在地。
奇了怪了,明明离洗手台挺远,也没人去碰它,好生生的就掉了下来。
或许里面真的有一只鸟,只是他无法看到。
阁楼的事一直困扰着陈溺,他泡在热水中困意渐起,思维在繁杂的思忖逐渐变得不大清明,精神上稍有不慎松懈,人就睡了过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一梦,做到了中午。
梦中的阁楼中的场景如同幻灯片,不断发生着变化,有时是书房,有时是其他用途的屋子,甚至面积也会发生变化。
在阁楼中的人多是笑着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画面越发的明亮,最终变成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而陈溺却至始至终站在门外,身影被黑暗侵蚀,无法介入其中。
在他拼命地试图突破那一道无形的隔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摇晃着他,整个洋馆剧烈的震动起来,转眼间化作一片片静止漂浮的影像碎片。
“嘿,醒醒老弟!”是程几何的声音。
陈溺瞬间睁开了双眼,程几何那张靓丽的面孔倒映在他的视野中。
他第一反应是想借物遮挡身体,却捞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没有水,他也不在浴缸里。
程几何朝他挤眉弄眼地揶揄道:“你睡着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踢被子啊?”
陈溺:“我睡觉的时候很老实。”
程几何指指床边:“我坐在这里看剧,你蹬了我好几下,是做什么梦了?”
陈溺沉默半晌后再度开口道:“嗯……梦到了阁楼,门是开着的,可我一直走不进去。”
程几何:“我正打算一会儿吃完饭去阁楼看看呢。”
陈溺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几何回答说:“有快三个小时了吧,回房间里躺了一会儿,睡不着,我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陈溺:“那个时候我就躺在床上?”
“嗯。”程几何点点头,她捡起枕边的鸟笼:“至于连睡觉都放在旁边嘛。”
陈溺坐起身,上衣和裤子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他几乎开始怀疑连泡澡也是梦的一部分。
程几何道:“你不饿吗?”
陈溺怔愣着看向她,怎么可能不饿?
只有饿而已……完全没有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仔细想想,自打进入庄园起,他的低血糖症状就没再出现过。
他借用程几何的手机看了昨晚的录像,在管家与女主人第一次离开那房间前,屋里除了穿着红舞鞋旋转的女人以外,还有一尊白塑雕像。
那雕像被管家绑上了绳子,一同拖了出去。
难怪他每晚都能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走廊地板上摩擦而过的响动……
陈溺将手机还给程几何,问道:“昨天那块料子上写了什么?”
程几何:“哦,字有点儿糊了,我看着像……男女有别?不是很确定哈。”
“嗯。”陈溺半阖着双目,想了一会儿后,低声道:“今天再把人数统计一遍。”
出门前,陈溺又到浴室里洗了把脸,他特地走近浴缸,摸了摸缸底,浴缸内壁很明显还是湿的。
在想着到底是谁把他捞出来时,一抹身姿高挑的雪白身影闯进他的脑海之中。
再怎么说……也不大可能吧?陈溺想象不到一个怪物会特地跑到浴室里捞人,还帮忙穿衣服、铺床。
陈溺与程几何分别相隔十分钟往上前后进入餐厅,陈溺还特地坐到了离程几何较远的位置。
他想着日记本上下一个预测,差不多是时候了。
余光睥见同一桌上的邢文正阴恻恻地盯着他,陈溺面色如常,精细地品尝着盘中的美味,填饱肚子,满足自己的味蕾。
不得不说,这鹅肝不论是选材还是烹饪技术,皆不输于陈溺曾经吃到过的顶尖品,可惜对于一个通宵之后空着肚子的人而言有些腻得慌。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陈溺能感受到时不时有几道视线从自己身上飘过,也……安静的过头了,很难得没有看见其中一些人表演狼吞虎咽。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起了个头。
坐在邢文左边的男子抬起一条隔壁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与他勾肩搭背地交谈,却似有意的在大声说话,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道:“邢文,你不是说,就是和你住一起的人偷了庄园主人的鞋子,惹怒了人家,害得有人下落不明,还给我们招来危险。”
程几何附和的拍着桌子,扬声吆喝:“就是就是!”
这些人自己还不敢直面指责,话里话外都是借着邢文的嘴说出来的。
杨贤坐在陈溺的正对面,他撂了手中的刀叉转头看向说话的那男人,一瞬间有欲起身的架势,却被坐在他旁边那柔弱娇小的女高中生给牵着了衣袖。
邢文偷瞄了陈溺几眼,抹着头上的汗,扯了扯嘴角:“那不是……我可不是那意思啊。”
奈何其他人不给他推卸的机会。
紧跟着就有一嗓音尖细的中年女人开腔:“怎么就不是那意思了?我们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程几何一手握刀一手握叉,又敲了两下桌面:“就是就是!”
陈溺瞥了她一眼,抬手抹了把额头,忍住不叹气。
有人带头,剩下的发展也就顺利了。
第三个说话的人干脆直指陈溺:“我早就看出你这人不对劲,和那些怪物走得那么近,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呢。”
嗓音尖细的干瘦女人又跟一句:“要不就是和怪物串通好了,出卖我们保命,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个德行,自私得狠,你说那些鬼东西平白无故为啥对你好呢?”
程几何:“你说说!你说说!”
陈溺一个眼刀甩过去:“你闭嘴。”
程几何瘪了瘪嘴巴,转头朝身边的人哭诉:“叔,他看我好欺负就凶我。”
嘴皮子利索的干瘦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早就和你说他不是什么正经人,让你别和他走那么近,昨晚上吃了次亏知道厉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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