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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之死后的世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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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有种强烈的错觉,其实我现在还在那片林子里,还在那个诡异的晚上。只不过眼前的布景变了。

    看我的情绪不对头,尤素不无担忧地说:“没想到这么邪门,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鸟爷却明显有些不甘心,这小子胆子贼大,属于浑不吝那种的。从他日常打扮就能看出来,鸟爷常年留着铮明瓦亮的光头,穿着鲜艳时尚的衣服,偏偏戴了个黑框眼镜,酷得一塌糊涂,属于那种在人群里迅速就能跳脱出来的人物。

    我虽然和尤素关系特别好,但有些时候我更欣赏鸟爷,他更有活力。尤素是能少一事就不多一事,属于除非火上房,要不然还悠悠然躺在床上看书的性子。

    这个时候我就倾向于鸟爷。虽然此刻我的状态不算好,但已行到这一步,并不打算放弃。事关重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跟君天集团这片山区死磕到底了。

    我好说歹说,劝住尤素,我们三人决定再上天台看看。

    我有种直觉,肯定能在那里发现什么东西。

    我们正要走,忽然身后的电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有人上来了。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停下脚步看着,电梯门一开,从里面探头探脑出来一人。

    一看此人,我们都愣了。

    他正是我们在十三楼看到的那个小伙子。他一看到我们,也愣了一下。我们大眼瞪小眼。

    他赶紧说:“几位朋友,你们肯定不是找亲戚朋友那么简单,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鸟爷不客气:“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小伙子咽了下口水:“和我是没什么关系,我实在不放心你们,就上来瞅一眼。不管你们干什么,赶紧回去吧,这里实在太……”他措了一下词:“太恐怖了!”

    鸟爷还想说什么,尤素让他不要说,他问:“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走廊的窗户都焊死了。”

    小伙子左右瞅瞅,像是怕什么。在谈话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敢从电梯里出来,此刻电梯门大张,他明显做好了随时关门跑路的准备。

    他看看我们,犹豫一下问:“你们是不是慕名过来探险的?我劝你们一句,以前有不少闲得蛋疼的好事者来过这里,他们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鸟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好赖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我赶紧“呸”了几声,骂鸟爷:“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那小伙子看着我们说:“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层顶楼没有住户吗?”他顿了顿道:“原来住在这里的几户人家,家家几乎都有人从这里跳楼自杀,具体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后来请了大仙儿来看,大仙儿说这栋楼太邪,他也看不明白,建议住在顶楼的赶紧搬走,要不然家里还得有人丧命。这层楼搬空以后,这里的事不知被谁发网上了,有很多小年轻就过来找刺激。结果,又陆续有好几个人从走廊的窗户跳下去摔死了。再以后,就很少有人来了。”

    我恍然大悟:“我说嘛,走廊的窗户都焊死了,是怕人跳楼。”

    “是啊。”小伙子说:“后来渐渐这里就荒废了,我们在这栋楼住的人从来不上来,太邪!”

    他说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感应,我感到整个空空荡荡的走廊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我看看走廊,此时日光偏斜,透过窗户的光线不那么足了,造成整个走廊有种阴森晦暗的冷意。

    尤素摸着下巴,忽然说道:“你是说那些跳楼的都是从走廊的窗户跳下去的?”

    小伙子被这么突然一问,也愣了,不明白尤素问这个话啥意思。他眨眨眼说:“对啊,反正都这么说。”

    尤素忽然转过身,面向走廊尽头的天台楼梯,问:“你们不觉得有点怪吗?”

    我们愣了,面面相觑,鸟爷小心翼翼问:“你想到了什么?”

    尤素道:“这些自杀的人为什么要选在从走廊的窗户往下跳,通往天台的门就在不远处,他们为什么不到天台上跳?”

    我们谁也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小伙子也傻了眼,他害怕地直搓肩膀:“我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赶紧走吧,太吓人了,我不敢呆了。”

    说着他要摁电梯门,这人心肠还不错,探出脑袋问:“我说三位,你们走不走,一起下去吧。”

    鸟爷看我,又看看尤素。尤素完全没听到小伙子说的什么,他看向通往天台的楼道,摸着下巴,不知想什么。

    鸟爷挥挥手:“朋友,谢谢你了,我们马上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小伙子看看我们,叹口气,摁动电梯门,下去了。

    鸟爷走到尤素面前,锤了他一下:“我发现你丫够变态的,这么离奇的念头都能让你想到。”

    尤素推了推焊死的窗户,往外瞅瞅说:“这种想法很正常吧,我想不单是我,那些处理过这里自杀案的警察也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他缓缓重复一遍:“自杀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从走廊的窗户往外跳,而不是上天台跳呢?”

    我想了想说:“其实细想想,答案不难回答。”

    他们两个看我。

    我说:“首先,在这里自杀的人,促使他们自杀的原因肯定是非正常的逻辑!”

    鸟爷咽下口水,他有点害怕了:“老马,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我把想法说出来:“我想的也不成熟,灵机一动,算是给大家抛砖引玉。刚才听那小伙子说,住在这最高层的居民家里,几乎都有人自杀。咱们推想一下自杀的理由,实在不像是这些自杀死亡者的个人原因,没听说自杀还有传染的。那么这种自杀现象,必然不是个案,而是一种共性,带有一种普遍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住在这层的人,就要死!”

    鸟爷吧嗒嘴看尤素。

    尤素接着我说:“后来这一层的居民搬走了,来了一些探险者。他们中间又出现了自杀的现象。综合刚才马连科的推理,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啥啊?”鸟爷颤巍巍地问。

    “凡是到过这一层楼的人,都有生命危险。”尤素一字一顿道。

    我点点头。

    鸟爷看看我们两个,他都快吓哭了:“我说二位,咱们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你们说有生命危险,那么请问,是谁杀了他们?他们可都是自杀的啊。”

    尤素点点头:“假如说这层楼存在一种力量呢?当然现在还无法假定它的存在形式,这种力量能够让人自杀,说明这种力量具备一定的排他性,而且超越了人的认知,让人无法想像。”

    “不会是鬼吧?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鸟爷问。

    “你问我?”尤素说:“你问我还不如问你的脚后跟,我怎么知道。关于现在的情形,我有两个最大的疑问。”

    我最佩服尤素的就是这点,在乱如麻或是玄妙到不可捉摸的局势里,他总能用很理性很逻辑的思维快速归纳,引领我们的思维不至于无根地飘,能做到有的放矢地思考。

    “第一个疑问就是,自杀者为什么自杀。鸟爷这就得委托你了,你社会朋友多,想办法打听一下,有点线索也比现在这么瞎猜强。存在这层楼里的力量到底为什么杀人。是有人窥探到它,触犯了禁忌而死?还是它就是在随机选择自杀对象?”尤素分析。

    鸟爷说:“你他妈说得煞有介事的,它怎么杀人关我们屁事。”

    “这就牵扯到我的第二个大疑问。”尤素忽然抬起头看我。

    鸟爷也情不自禁看向我:“和老马有关?”

    尤素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别可怕。

第八章 上天台() 
看到尤素的眼神,我的心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问他,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尤素说:“我的第二个疑问就是,这栋楼里出现的自杀案还有其他怪事,和咱们要去探索的那片山区有没有关联。”

    鸟爷一拍手:“对啊,其实细想想这里有很多值得琢磨和细品的地方。这栋楼就修在山旁边,按位置来说,能从楼上的高层俯瞰到对面的山。可你们发现怪事没有,第一因为自杀案,能够俯瞰山势的高楼层已经无人居住,甚至根本就没人敢上来;第二,这栋楼的布局也是特怪。山的位置在楼的北面,而这栋楼的建筑设计是,走廊上所有的窗户都是朝东,也就是说整座楼是东西走向。我观察了一下,没有面向北的开窗。你们知道这说明啥吗?”

    鸟爷看我们。

    尤素笑:“没想到鸟爷现在也会动脑筋了。”

    “别讽刺我,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鸟爷说:“说明在这栋楼里,其实有意封闭了住户观察山势的可能。当初设计者,就防着别人窥探那座山。”

    我一耸肩:“你说的这话吧,乍一听挺有道理,其实细琢磨有两个巨大的逻辑漏洞。”

    鸟爷看着我,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我想了想说:“第一个,既然设计者不想让人观察到那座山,他何必在这里起高楼呢,给自己找麻烦。”

    鸟爷一听这话,就要反驳,我摆摆手:“你让我说完第二个漏洞。”

    我清清嗓子说:“如果这座楼里根本不存在观察山势的可能,又何必做手段让那么多人自杀,清空了最高一层,导致后来者谁也不敢上来。”

    鸟爷咳嗽两声,摇摇头:“小尤尤,你上吧,我累了,你把老马驳倒。”

    尤素笑:“老马想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但不要这么轻易下结论。”他顿了顿道:“首先,当初设计者在这里起高楼,肯定有他的目的,时隔多年,信息缺失,已经无法做出猜测了。再说说第二点,老马,这栋楼里真的没有观察那座山的角度和地点吗?其实你疏忽了,整座楼里存在且只存在一个特殊的地点,在那里能够观察到整座山区。”

    我大惊看他,尤素点点头。

    我又看看鸟爷,我们两个愣了一下,异口同声说道:“天台!”

    尤素一砸拳:“对!天台!要观察山,只能去天台!”

    我倒吸口冷气:“难道说这里最大的禁忌是不能窥视那座山?那些自杀者都因为做了这件事,才死的?”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最后目光一起落到走廊尽头,通往天台的楼梯上。

    这么一分析,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楼梯,简直就是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鸟爷忽然来了豪情:“走,咱们去看看。”

    “等等。”尤素拉住他。他表情非常严肃,看着我们两个,道:“老马,鸟爷,你们做好了遭受意外,跳楼自杀的心理准备了吗?”

    “这不是开玩笑。”尤素说:“我们真的是在玩命。”

    鸟爷依旧嘻嘻哈哈:“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找高人算过命,高人说我能活八十五,我就不信我能栽在这。”

    “我们都不怕,你呢?”我问尤素。

    尤素笑:“舍命陪君子。”

    “那不就得了,走,走!”鸟爷一马当先,穿过走廊,来到安全门前。这道门没有上锁,但因为年头太久了,把手生了锈,居然第一下没有推开。

    我和鸟爷一起用力,“嘎吱吱”把门推开,门缝里生了很多蜘蛛网,灰尘白网纷纷落下,呛得我们直咳嗽。我们用袖子捂住鼻子,探头进去看。

    安全门里黑洞洞的,楼道的灯泡已经坏了,黑灯瞎火,隐隐只能看到通向天台的楼梯。

    我摸着裤兜,把手机拿出来,调出手电模式,一束白光射出来,勉强能看清这里。

    楼道的墙上全是黑黑黄黄的污渍,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像有成堆的垃圾很久没人收拾,腐烂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在这么个地方,我们不敢高声说话,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空气阴沉,压得心里难受。

    尤素用脚撑着门,指指楼梯,示意我们往上走。

    通往天台的楼梯又高又陡,我手机的光亮居然照不到上面的尽头,白光形成的光影落在楼梯上,能看到厚厚的灰尘。

    鸟爷走进楼道,他第一个来到楼梯口,深吸口气,伸出脚就要往楼梯上迈。

    眼瞅着脚就要落上去的时候,忽然沉寂中“咔嚓”一声闷响,整个楼似乎颤了一颤。鸟爷“哎呦妈”叫了一声,摔在地上。

    我心跳加速,跳得都快蹦出腔子了。

    尤素轻声说:“下,下雨了。是打雷声。”

    我看到走廊的窗户外,暴雨如注,天空迅速晦暗下来。窗户在微微的颤抖,外面形成了巨大的雨帘,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三个人蹲在楼道里,气氛压抑,手机白光照得脸异样的惨白。

    “怎么整,说句话。”鸟爷看我们。

    “你们说,突然下雨和我们要上天台有没有关系?”我小心翼翼地说。

    尤素眨眨眼,咳嗽一声道:“没那么神吧。”

    鸟爷道:“听我的吧,既然今天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要临阵脱逃,索性看个仔细。”

    我揉揉胸口,感觉有点不舒服,不是又要吐血了吧。我说:“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回去,我自己上去。我反正身子已经这样,也沾上了邪气,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虱子多了不咬人。”

    尤素沉默一下道:“老马,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和鸟爷一开始决定来这里,我们就已经卷入了这件事。再说了,我们也不可能瞅着你自己去犯险。”

    “对,小尤尤说得对。”鸟爷道:“我就不信了。”他站起来对着天台喊了一声:“你不是牛吗,你不是让那么多人自杀吗,你让我跳楼试试。”

    尤素没好气说:“你再叫我一声小尤尤,不用别人动手,我就先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鸟爷哈哈笑,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亮光,第一个走在前面。

    我和尤素跟在后面,从手机的光线看去,楼梯两边都是水泥墙壁,特别粗糙,确实很像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这种风格和整栋楼相当违合。

    说明这栋楼曾经翻新重修过,哪都修了唯独把天台空出来,没有碰它。

    怪,真他妈怪。

    越往上走,越感觉到一股难言的阴冷从楼梯前方的黑暗中传过来,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鸟爷搓着肩膀,哈着气说:“真冷。”

    这时他停下来,抬起手电照照,光亮中,我们看到,上面就是楼梯的尽头。那里黑森森的,隐约能看到墙上开了一扇门。

    我们加紧脚步走到上面,我全身瞬间无比寒冷,气温陡降,牙齿都上下打起花来。我靠着墙站着,不住的发抖,我的感冒还没有好,此时寒气逼来,全身的骨节都在泛酸,这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尤素看了我一眼:“老马,要不你回去吧。”

    我呲牙笑笑,说:“到临门一脚,你不让我射,把我当国足了。”

    “你能行吗?”他担心地说。

    我勉强道:“没事。”

    说完,心里暗暗犯嘀咕,这里的冷很诡,不像是简单的气温降低。这股冷,让我想起那天夜里山中的防空洞。

    鸟爷走到小门前,用手试探着推了推,居然推开了。他看看我们,尤素点点头,示意进去。

    鸟爷把门推开,没有冒然进,用手机探进去照着。这一照,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们都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办公室的落地窗。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见鬼了,怎么还有公司在这里办公?

    鸟爷抬起手电,继续照着,我们这才看清楚。遍地都是破烂,什么废旧报纸,啤酒瓶子,砖头瓦块,纸箱子……没有细看,反正遍地狼藉,好像在这里办公的人撤走得特别匆忙,来不及收拾。

    这里散发着浓浓的一股怪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第九章 五福临门() 
我们捂着鼻子走进门里,眼前特别杂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透过窗户往里看,办公室面积不大,只够放四五张办公桌的,空无一人。隐约看到桌上积了一层灰,那种灰气沉沉的感觉,这里至少超过十年没有人办公了。

    鸟爷还真是胆大包天,他居然走到办公室门口,用力扭了两下把手。把手是九十年代特别老旧的款式,还是铜的,触手冰凉,鸟爷转了几下没有转开。

    “怪事,”他说出了我的疑惑:“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办公?”

    办公室和我们进来的那扇门之间,是一条狭窄逼仄的走廊。没有灯,阴森黑暗,不知通往前面什么地方。

    “有点意思。”尤素咧开嘴笑了。

    这个笑容,我只有在他得到新款式的魔方时才会看到。

    尤素做个手势,我和鸟爷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往里走。这里实在是黑,没有手机的话,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彻底听不到外面的风雨雷声,而是充斥着一种轰隆隆的杂音。

    那是机房和管道发出来的。抬起手机,光亮中能看到天花板横七竖八有许多粗粗的管子,早已生锈,摸上去还有点热乎气。这种杂音并不刺耳,融进环境里,很容易让人忽略,认为是环境的一部分。

    我们一侧是水泥墙,另一侧是一间接一间的办公室,早已人去屋空,玻璃上不知被什么人涂鸦了很多图案。

    鸟爷细致地查看,告诉我们,这些都是喷罐射出来的油彩,一般是街头涂鸦用的。

    玻璃上的图案有些是线条,有些是不堪入目的男女干那事的简笔画,还有些地方喷着夸张扭曲的字,写着“到此一游”之类的话。

    我们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这个地方的探险者看来不止我们一波,前面还有人来过。这些人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或许还有人像孙悟空一样在这里撒过尿,也未尝可知。

    我们走着走着,忽然看到玻璃上出现了一排鲜红的大字,顿时收住脚。这些字,比较可怕,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死”字。歪歪扭扭,大大小小,写法和笔顺也不尽相同,但能看出来,应该是出于一个人之手。字的总体风格比较统一。

    这也就是我们三个大小伙子吧,要是换成其他人,乍一看这些字,非把尿吓出来不可。

    黑暗中,尤素把手机抬高,照到一块区域,我们看到这里写着两个字,“求死”。

    这两个字鲜红扭曲,黑暗中看来格外可怖。鸟爷皱眉,厌恶说:“别看了,赶紧走吧,看得我心里这个不得劲。”

    我和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尤素站在原地没动,他用手机始终照着那两个字,“求死”。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人神经了。”鸟爷叹口气,槌了他一拳:“想啥呢?”

    “有人跑到这里来找死。”尤素说。

    “咋了?”鸟爷说。

    我说道:“可能这里自杀案的传闻太盛,有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就跑到这里主动触碰禁忌,要来寻死。这么一想,倒也正常。”

    “我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尤素说:“感觉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鸟爷骂:“在这么个狗屁地方,你要是感觉舒服,反而见鬼了。”

    尤素紧紧盯着那“求死”二字,思索了一阵,不得其所,我们三个继续往前走。

    走的时间不长,到了走廊尽头。这里堆满了老式的铁皮柜子,上面刷着绿色油漆,表面全是灰尘,墙角生着蜘网。我们看到在一个柜子上居然还印着不知谁的巴掌印。这个印子也是非常久远了,上面落满了灰。

    这些柜子后面,有一道黑色的铁门。门上挂着重锁,看样子已经封上了。

    按照方位估算,其实我们刚才所在的第十四楼并不是最高一层,这里才是。这栋楼其实一共有十五层,不知为什么,最高一层封了起来,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天台,其实在我们面前的这扇铁门的后面。

    如果估算不错,进到这扇门里,应该还有楼梯,通往真正的天台。

    “无路可走了。”鸟爷指着铁门上那把重锁说。

    “你们看,这是什么。”尤素把手机抬高,照着铁门上端。我们看到靠近门沿的位置,贴了一张年画。用的是中国传统工笔风格,年代久远,本来鲜艳的颜色有些泛黄陈旧,本来很活泼的画此时看来却有种很难言的诡谲。

    画上画的是白头白脸,五个胖乎乎的可爱小孩。特别萌,乍一看跟银娃娃似的。有的吹笛子,有的耍宝圈,有的扇扇子,有的玩着荷花,最中间的那个孩子笑盈盈的,手里持了一张竖条的对联,上面写着“吉祥如意”四个字。

    看到这张年画,谁也没说话。

    说实话,这玩意和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违合了,可偏偏又不显得突兀。这张画此时的视觉效果,说不出来的恐怖。

    “这叫‘五福临门’。”我说。这种年画其实不罕见,我们老家农村到了年节,集会上到处都是卖这个东西的。这张画却让人看得不舒服,不单单因为年久掉色的问题,而是画上的一些细节,和我常识里的‘五福临门’不一样。

    鸟爷搔着光头,疑惑地问:“怎么不一样?”

    我用手指着画上这些孩子的周围。他们的身边簇拥着朵朵祥云,云的勾勒手法非常有中国风,用的是如意头和祥云纹。这种画法太古老太传统了,现在几乎没人这么用。

    我说道:“我见过的‘五福临门’,样式各种各样,大体上都是五个孩子送吉祥。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五福临门’里用云在背景衬托孩子的。你们看,这些孩子就像是会腾云驾雾一般,在天上给人祝福。”

    鸟爷撇嘴:“这有什么的,大惊小怪。”

    尤素忽然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轻喝一声:“你们往后退!”

    我和鸟爷懵了,不知他什么意思,还是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尤素让我们离开门边,他蹲在地上,举起手机,用光亮照着地面,似乎在找什么。

    我和鸟爷不敢打扰他。用鸟爷的话说,尤素这小子经常犯神经,所思所想天马行空,和常人就是不一样。

    尤素揉着脑门,似乎在思索什么。用手机继续照,这次他发现了,一招手:“你们过来看。”

    我和鸟爷狐疑地蹲下来,一起看过去。地上那么脏,光线又差,实在看不出什么玄机,看了一会儿眼都花了。

    经过尤素的提醒,我们才看到,在靠近门边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处淡淡的痕迹。这个痕迹就那么一点,好像什么东西在这里碰了几下,又迅速离开。

    “什么玩意?”鸟爷说。

    尤素让我们向后避开,随即做了一个怪举动。这个举动把我们给吓住了。

    尤素居然跪在门前,对着门磕头。我刚要阻止,鸟爷一把拉住我,他激动地说:“老马你看,我知道了。”

    尤素这一头磕下去,我也发现了不寻常。他的头正好碰在刚才发现的痕迹上。

    我和鸟爷把尤素拉起来,尤素拍拍脏手,说:“你们看到了吧。我刚才做了个实验,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在这里对着门磕过头。”

    “谁啊?”我心怦怦跳。

    尤素回头,对着黑漆漆的走廊说:“很可能是那个写着‘求死’的人。”

    鸟爷声音颤抖:“到底咋回事,说明白。”

    尤素道:“刚才我看到‘求死’的字时,就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还说不上来,仅仅是直觉。现在一看到门上这张年画,我一下子就把这种感觉给打通了,两者联系在一起。”

    “怎么讲?”我看他。

    他看看年画,又看看走廊,说了一个字:“信。”

    “信?”鸟爷重复一遍,喃喃道:“啥意思。”

    “你们说一个人为什么会求死。”尤素问。

    “遇到难事了呗,人生有过不去的槛。”我说。

    “我在那‘求死’的两个字里,看到了坚决的死意和茫然的癫狂。”尤素说:“我说的信,是‘信仰’和‘信念’的意思。那个人应该是在这里找到了属于他的信仰。”

    “啥信仰?”我问。现在我们的思维完全被尤素的天马行空拽着走。

    尤素的目光落在这张年画上。

第十章 古庙() 
我和鸟爷不懂他什么意思。尤素道:“这个人当时跪在这扇门前,他在跪什么?他在膜拜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在跪拜这幅画?”鸟爷目瞪口呆。

    尤素点头:“他就是在跪这幅画。”

    我们的视线焦点又重现落回这幅“五福临门”的年画上。这幅画因为色彩剥落,给人有些异样和不舒服的感觉,再加上周围朵朵翻卷的白云,整幅画透出很难言的气场。可怪虽怪,也不至于把这幅画当神仙菩萨那么敬着吧,尤素的说法太匪夷所思。

    鸟爷苦笑:“要不是我和你认识的早,非把你当神经病不可。”

    我想了想说:“尤素,你的想法太骇人听闻,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其实想想太过牵强。地上有个痕迹就是拿头磕出来的?你刚才演示的时候,确实能和磕头的情状吻合,也可能是巧合。退一万步说,就算磕头磕出来的,你怎么确定磕头的人和写‘求死’的自杀者是一个人呢?”

    “感觉。”尤素说:“我都说了,以上推论源于我对现场的模拟感觉。这个求死的自杀者,来到这扇门前,他肯定有过什么经历或是感知到了什么,深度影响到了他,才驱使他跪在地上,给年画磕头。”

    鸟爷十分不敬地用手指弹着门上的画:“有你说的这么邪门吗?”

    尤素紧紧盯着年画,沉默片刻,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轻轻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道:“整件事里我似乎感觉到一种很黑暗很邪门的东西。这东西我说不出个究竟,朦朦胧胧的。”

    鸟爷叹口气:“可惜啊,这扇门锁上了,要不然我们还能探个究竟。”

    说着,他下意识用手摸着挂在门栓上的锁头。只这一摸,像发现了什么,蹲下来仔细查看。他兴奋地脸色涨红,磕磕巴巴地说:“我靠,不会这么巧吧。”

    “咋了?”我问。

    “这把锁根本没有合上。”鸟爷说。

    现场太黑,我们来时打眼一看门上有把锁,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大门是被锁死的。

    幸亏鸟爷手贱,摸了一把,觉出了不对劲。

    尤素检查,我在旁边用手机照亮,这把锁是很老式的扣锁。光亮下,锁眼上方的锁栓确实没有插进去,留了一条极微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观察不到。

    鸟爷激动要把锁拿下来,锁头没有扣死,但因为时间太久,轴承老化腐蚀,真要想顺利的拿下来也不太容易。

    好半天,只听“嘎巴”一声,锁开了。

    鸟爷手颤得不行,深吸口气,把锁拿下来,扶住门就要推。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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