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阴间之死后的世界-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解铃说,你这么看不行,太关注细节,反而忽视了大局。

    老陈干脆搬着茶几放到客厅中间,我们三人围着看,谁也不打扰谁。

    “你们发没发现一件怪事。”老陈道。

    “什么?”我问。

    老陈指着画上一块说:“看没看到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瞅瞅:“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吗?”

    解铃在旁边倒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第九十一章 跨越时空的通灵术() 
我赶紧问看出什么了。

    解铃让我观察这块石头。第一部分的场景里,老者在松下抚琴,旁边坐一砍柴人,这个砍柴者依靠着的就是这块石头。石头画的并不突兀,用的是普通丹青水墨笔法,我怎么看也看不出稀奇来。

    “你再看这里。”解铃指给我看。

    第二部分的场景里。有数间茅屋厅堂。后花园里,一个女子正在赏梅。

    我狐疑地看了看,终于看出门道,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块石头,非常不起眼。看了好几遍,可以确认,院子里石头的形状大小和第一部分砍柴人依靠的石头极为相像,简直就是同一块。

    老陈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量院子里石头的大小,然后挪动手指到砍柴人身后,再对照第一块石头,方法是粗糙了些,不过能看出来两块石头大小完全一致。

    “找找这块石头。看看能找多少块。”老陈说。

    我们仔细在画面上搜索,一共找到了五块。第一块是砍柴人身后,第二块是后花园角落,第三块在悬崖下,第四块在看大江的那个长须男人旁,第五块在大江岸边。对照五块石头,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前四块都有完整体现,而第五块半沉半浮在江水上,如果不是有意识地去查找,根本无从发现。

    “这些石头有什么含义?”我问。

    老陈凝重地点点头:“古代山水画看似写意,其实每一笔都经过画家的数次斟酌。讲究没有废笔没有废物,要言之有物。这五块石头必然大有深意,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

    “你们看这个人在干嘛呢?”解铃说。

    我们的目光落在画卷第二部分的茅屋里。这第二部分是全画最复杂的所在,人物多,场景多,行为多。有泡妞的,有吟诗的,有赏梅的,有看书的,还有睡觉的,人物形态各有不同。解铃指的这个人,是在一间茅屋里,他坐在书桌前,旁边是一古榻。月亮门,木头窗。室内格调非常古雅。桌上摊着书,他没有读,而是在手里摆弄一个本子。

    我看过好几遍,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每次都一闪而过。解铃这次提出来,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我仔细观察,还是摸不着头脑。

    解铃拿着放大镜对着那人的手里,然后把镜子给我:“你看看。”

    我满腹狐疑,接过镜子,看着他指示的地方。放大镜下,那人手里拿着的本子大而清晰,上面写满了比芝麻粒还小数倍的蝇头小字。

    我看看解铃。解铃点点头,表示我看对地方了。

    老陈心痒难耐,拿过放大镜看看,倒吸口冷气:“好厉害。”

    我随口说:“是啊,能把字写得这么小。这是古画,古代没有外部仪器的辅助,确实很难得。”

    老陈说:“话不能这么说,能写出这么小字的不乏其人,难得在工工整整,一笔一划。我记得民国时候有个奇人,能在芝麻上刻黄杨树,刻一百单八将,这都是绝活。”

    “你们发没发现这本书有问题。”解铃忽然道。

    我和老陈一起看他。

    解铃道:“你们仔细看书上文字的行文方式。”

    老陈又仔细看看,惊叫一声:“原来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解铃道:“这本书上的文字是从左到右写的,而且不是竖向排序,而是横向排序。”

    我用放大镜看,看不清具体每个字是什么,大约的文字走向还是能看出来的,果然如解铃所说。我脑子有点发懵:“这完全是现代的书写方式嘛。”

    解铃道:“陈老,你觉得这幅画是什么年代的?”

    老陈凝神说:“这幅画没有题款,没有落字,仅从画中人物的扮相来看,有点像明朝时期的。那时候出了很多的文人画,盛行一时,如果这幅画不是后人临摹,那应该是出自明朝。”

    他跟我们解释了一下文人画,文人画也叫士大夫甲意图,从这个名就能判断出来,是什么人画的。明朝时候文人系统很发达,读书识字的都是为官者,文人雅士凑在一起,吟诗作对,借景生画。最着名的文人画代表画家就是四大才子的文征明,尤擅山水人物,而且这人有个绝活,写蝇头小楷,八十岁的时候还能在方寸纸面写下千言散文,控笔能力很强。

    老陈说,他熟悉的明朝画家里,如果真的有人能写出这样小的字,只有文征明。

    解铃摇摇头:“不可能是他。咱们刚才都看过了,这本书的字是现代书写格式,文征明再厉害也不能穿越到现在。”

    “那是怎么回事?”老陈问。

    解铃道:“我到有个很匪夷所思的结论,如果不是明朝人穿越到了现在,会不会是现代人穿越到了明朝。”

    我耳朵根子发热,眨眨眼说:“解铃,你的意思是,画这幅画的人是……我爸爸?”

    老陈明显脑筋老了,不像我们年轻人对穿越这个概念熟悉得烂大街,他听解铃这么一说,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道:“我认识的那个马国强曾经回过明朝,在那里留下一幅画,然后带着画又回到现在?”

    解铃若有所思:“这到可以解释马叔叔为什么早期历史记录是空白的,因为他回明朝了。”

    我啼笑皆非,解铃这种说法,对我爸爸简直是一种侮辱。

    我嗤之以?:“胡说八道。哦,我爸去明朝了,然后活了好几百岁,就为了带幅画回来?解铃,你太能瞎掰了,仅仅从这么一个细节,就能想出这样的结论,你应该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脑袋。”

    解铃到不生气,说道:“可能是我太武断了,陈老,这件事还得拜托你,找人鉴定一下这幅画的年代,这个不算难吧?看看是不是现代的仿制品。”

    老陈想想说:“我对古画鉴赏有些了解,如果没有这本违背常理的书,倒是好鉴别。而有了这本书,会混淆鉴赏人的视线,无法做出理性的判断。从画的内容去鉴定难度太大,只能从纸张和古轴的年份下手。”

    我反应过来:“那不对!如果有现代人,专门在古代宣纸上作画呢?再用古轴装订,这种方法更方便作假。”

    老陈挠头:“小马说的确实在理,这样吧,咱也别瞎猜,我这就拿着画找高人鉴定。”

    老陈说干就干,卷了画轴出门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解铃,我和他没什么话说,有些尴尬。解铃不着意这个,自回屋去了,我给老妈打电话保平安,然后坐在厅里呆呆想着爸爸的事,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

    煎熬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老陈回来了,一脸疲惫。

    我们赶紧把他让进厅里,问怎么样。老陈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这才说起来。他分别找了两个高人鉴定,第一个是着名的书画专家,老先生以前在故宫博物院工作过,对明朝画颇有研究。

    这老头拿着画打眼一看,便告诉老陈,这是一幅近现代的仿制品。

    老陈不服气问为什么。老头告诉他,画里许多下笔的细节,看似是明朝文人画的特点,其实手法特别杂乱。然后讲了一堆关于逆笔涂染留白的大道理,老陈听得脑仁疼,说你再看看画纸和画轴。

    老头这么一看,发现问题了,连连啧啧称奇。告诉老陈,这幅画的画纸和画轴确实是明朝之物,甚至年代还要再向前提早,肯定是古董。他下了结论,这幅画就是现代人在古代画纸上进行高度临摹的仿古作品。

    老陈不服气,拿着画去找一个柬埔寨人。

    这位柬埔寨人,身份不简单,是修习黑巫术的阿赞巫师。他本身是汉人,人生经历却极为曲折,早年定居金边,正赶上红色高棉,差点死在东南亚。他在集中营因祸得福,拜了个当地的巫师学习黑巫术。现在人老了,落叶归根,定居国内。老陈和他有生意往来,俩人关系还不错。

    这位柬埔寨巫师,有个极为拿手的本事,能通过小鬼开天眼,进行跨时空的通灵。

第九十二章 诡异的时间线() 
这位阿赞巫师别看和老陈是好朋友,涉及到了运用法力,那就相当于是工作,该给的钱一分也不能少。鉴定古董的活儿,这位阿赞做过不少次,可谓轻车熟路。谁都没想到的是在鉴定这幅古画的时候,出了一个大大的意外。

    阿赞巫师自己养有小鬼,鬼自有他心通,虽然不能感知到别人具体想什么,却能感觉到相关的情绪。阿赞巫师本人和小鬼之间又有本命灯火相连,小鬼感知到的东西,也能传递到他的身上。

    巫师的徒弟把老陈请到密室。阿赞巫师即将在这里出动他所养的小鬼进入古画,通过鬼通鉴定古画年份,再扶乩写出来。

    阿赞巫师告诉老陈,这样的工作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因为古董这东西随着岁月飘零,几经红尘,不知辗转到过多少人的手。也不知这些人都有如何的经历,所以一般古董上都会附着人的怨气,甚至还有鬼魂的怨灵。

    老陈是老江湖,以为阿赞巫师想坐地起价,不讲明事态艰难,怎显他手段通天。老陈说,我花钱雇你。咱们签订了契约,你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阿赞巫师见老陈误解了他的意思,也没多解释,只是摇摇头。巫师让徒弟把古画悬于密室的墙上,这幅画一展开。几乎铺满整个墙面。屋里光线晦暗,只燃着两盏小油灯,晃晃的光影中,整个一幅画真是烟波浩渺,气势磅礴。

    老陈坐在角落里几乎看呆了,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古画在这样特殊环境下,能别有这么一番风味。

    他当时有种错觉,这不是一幅画,而是真实截取了当时古代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阿赞巫师看着画,面色凝重,双膝盘起。

    密室寂静无声,他开始行使鬼通之术,驱逐小鬼入画。具体过程,老陈向我们复述的时候没有多讲,我还要追问。解铃对我摇摇头示意不要问,他说每个巫师都有自己的独门法术,未经允许,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细节。

    老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阿赞巫师作法。小鬼入画后,他看到巫师的双眼居然漆黑一片,没有眼白。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黑烟,进入了一种深层入定的状态。

    老陈知道,巫师和小鬼算是一心相连,小鬼入画,相当于他入画。

    寂静中等了大概五分钟,巫师突然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旁边的徒弟仔细看了两遍,马上记在本子上。给老陈看。老陈看到本子上写着四个数目字:1481。

    老陈赶紧问,巫师的意思这幅画成于1481年?

    徒弟摆摆手,示意先不要发问。

    又等了大概三两分钟,巫师突然长叹一声。徒弟和老陈面面相觑,老陈观察到徒弟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阿赞巫师缓缓睁开双眼,黑气消散,双眼也恢复正常。老陈刚想进一步问询,巫师突然一口血喷出来,星星点点落在地上,屋里油灯火苗扑哧扑哧,竟然灭了,一片黑暗。

    徒弟摸黑把灯台点上,老陈看到阿赞巫师靠在墙边,眼神空洞,嘴角还流着血。他和徒弟上前扶住巫师,巫师只说了一句话,把画拿走吧,此物非人间所有。

    老陈没得到答案,心痒难耐,顾不得巫师的状态,直接问这幅画到底成形于什么年代。

    巫师对他说,我已经说过了,此物非人间所有,不知成形于什么年代。但画上的内容,出于1481年这个没错。老陈急着问,那你入画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巫师看他,好半天才说,我经历了一生。

    老陈讲完之后,我和解铃沉默不语,气氛很凝重。

    我想了想说:“这幅画年代不可考,但画上的内容又是1481年,这不是矛盾吗……不对,这个年份我怎么这么耳熟。”

    我猛然想起来,1481年不是明朝成华的辛丑年嘛?!我还记得钟馗写的那本关于成仙的小册子,《悟真济世全书》,正是1481年时,钟馗在文化庄赠予了潜虚子黄九婴。

    我身上有些发冷,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黄九婴事件给我留下太多的不堪回忆,我不想再和这件事有瓜葛,可是现在居然又出现了那个年代的一幅画。

    老陈说:“我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幅画成形年代不可考,巫师说是非人间之物,而画上的内容又确实是明朝时期,可画中人手里拿着的书上面却写着现代的行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铃掏出手机,对准画中人手里的书拍了张照片,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专门搞视频影像处理,可以委托他把字放大,看看具体写的什么。”

    老陈拍掌:“对啊,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

    解铃把照片传过去,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那边回了信息,又传回一张图片。解铃问老陈这里有没有电脑,老陈马上打电话让店里的阿龙把笔记本送来。不大一会儿,阿龙来了,一脸的不情愿。

    我们也没理他,解铃把手机里的照片传到笔记本上,然后打开。

    放大处理后的图片清晰展现在屏幕上,我们三人看呆了。因为上面写的居然是现代行文格式的日记。

    日记写着“1987年6月13日,我在医院见到了小家伙,他长得太小了,像是一只小耗子,算起来这是我的第四个孩子。记忆已经复苏,想起了从前的事。”

    老陈嘟囔:“奇怪奇怪,明朝人怎么会有1987年的日记,一定是后来填上去的。”

    解铃看我:“马连科,你怎么了?表情这么差。”

    我颤抖着身体,浑身是鸡皮疙瘩,眼圈里积满了泪水。我抬起头看他们两个,哽咽着说:“1987年6月13日,是我的生日,我就是那一天出生的!”

    “不会吧。”老陈张口结舌。

    解铃也有些震惊:“这样就有意思了,马连科,难道这本书的字真是你爸爸提上去的?”

    我说:“我知道我爸爸去哪了,他回到明朝了!他穿越回去了!他到明朝,给我留了个口信,他让我去找他!”

    解铃和老陈面面相觑,现在的情况简直诡异复杂到无法言说。

    解铃道:“马连科,你冷静点,你忽略了一个细节,导致刚才的说法并不成立。”

    这时我的脑子全乱了,坐在椅子上,耳朵嗡嗡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噔噔跳。

    老陈问解铃什么细节。

    解铃道:“这幅画是大约三十年前,1988年时,马国强交给老陈的。根据日记记载的时间,画上的这本日记应该是在1987年以后写的。两个时间交叉起来思考,画上这本日记应该是马叔叔在87年六月到88年十月间填写在画上的。”

    老陈点了根烟,搔搔头想了半天,他被这蹩脚的时间线有点弄晕,好半天才道:“没错。”

    “后来马叔叔失踪了,没有证据他会穿越,仅凭画上这一点线索不足为凭。”解铃道。

    老陈若有所思:“奇怪,他为什么把日记画在古画上呢?我询问过书画专家,经过他的鉴定,居然没看出这本日记是后来另加上的。专家考究后的意见是,这幅画自成一体,一口气画完。中间没有断代。整个一幅画一气呵成,可咱们推断的结果是马国强另画上了一本日记,明显矛盾嘛。”

    解铃指着放大的日记图片说:“继续往后看。”

    日记后面写着:“……现在怎么办呢?我怎么才能回去?或者说,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就能有所改变吗?我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回去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是不是弹指瞬间?逆水行难顺亦难,愁过少年是中年,寒伴孤秋春易老,不入四季是江南……”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

    老陈笑了,对我说:“小马,你爸爸真是个半吊子诗人,做了这么一首打油诗。”

    “这首诗我见过。”我说。

    解铃赶紧问:“在哪?”

    我揉揉眼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到爸爸的书房玩,他把我抱在膝盖上,用钢笔字在一个很老的牛皮本上写字。当时我已经认识了一些字,只记得有‘水’‘少年’‘老’‘不入四’这几个字。不知为什么,这些字在我记忆里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在爸爸失踪之后,我到处找这几个字所拼成的那首诗,可不管是查阅古籍,还是翻看爸爸遗留下的东西,都找不着。今天看到这首诗,我终于了个心愿。”

    “你爸爸还留下资料了?”解铃惊讶地问。

    我想了起来:“我妈妈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到老房子的仓库里,应该还保留着。”

第九十三章 妖怪() 
我们商定好了,明天一早到老房子去查找我爸爸留下来的东西。

    这幅画现在成了最大的谜团,我们破解不出其中的秘密,只能暂时束之高阁。第二天我带着解铃回家,老房子的钥匙在我妈手里。

    和我妈沟通关于我爸的事,是个相当费劲的过程。我妈看着大大咧咧,平时说说笑笑,其实我爸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我费了很大的口舌,才把钥匙要出来。

    在汽车站后身,有一片低洼居民区,老房子能有三四十年了,以前我们在那里住过一段,还有一套小房子的产权。现在搬家了,就把一些老年间的东西都堆积在那里,我很多年没来过。当来到这户房子的门前时,恍惚起来,像是回到了童年。

    打开门,里面一股多年没人居住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也就不到四十平,想当年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蜗居了五六年的时间。我把窗户打开透透风,狭窄的屋子里堆满了老东西,什么缝纫机大衣柜,一摞摞旧书,还有我小时候的玩具手枪。

    “你怎么了?”

    我擦擦眼:“想起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家穷。爸爸在钢厂工作,每天晚上回来还要点灯熬油地看书写东西,我妈在外面打短工,扛木料当厨师给人洗衣服这些活都做过,从来没有怨言。我那时候还小。体会不到大人们生活的艰辛,就知道玩,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唏嘘。”

    解铃哼着走调的歌:“时间都去哪儿了……马连科,我们从哪开始找,你是主人,发个话吧。”

    我看着一屋子的旧东西,也有点头疼:“随便,我多少年没来了。”

    “这样,”解铃建议:“咱们也别乱翻,来个地毯式搜索,从门口一点点往里推。”

    “行,都听你的。”

    解铃把外衣脱掉,露出小背心,一身腱子肉。现在已经入冬,可他还是素衣轻裹。身体还真是好。我们从门口开始找,翻出来的东西事无巨细都要检查,就连破茶杯也要晃晃听一听声。

    干了一上午,推进到三分之一,满地都是破烂,我索性也脱了外衣,坐在地板革上,翻着一摞子一摞子的旧书。

    我爸那时候酷爱藏书,现在这些书基本已经绝版看不到了,比如六七十年代的红旗杂志,八十年代的苏联妇女等等。我有读书强迫症,拿起一本随口读了一段,觉得蛮有意思就径自看了进去。等解铃提醒我的时候,不知不觉看了十多分钟。

    解铃扔给我一个本:“你看看这个。”

    这是牛皮纸编成的老式笔记本,翻开后,满篇都是钢笔字,写的连绵不绝,风格清瘦,有点宋徽宗瘦金体的意思,这是我爸爸独有的笔体。我扫了一眼,每页标头都有确切的日期。

    我惊讶地说:“日记?”

    “嗯。”解铃道:“你翻翻看。”

    我快速翻阅着,一看就蒙了,这本笔记本应该非常厚,而现在特薄,有许多页面都被人为的撕毁,有很明显的裂痕。

    “这怎么回事?”我愣了。

    “是不是你爸爸的笔迹?”解铃问:“我看和画上的那页字很像。”

    “对,确实是我爸爸写的,怎么中间那么多页都没了。”我说。

    解铃若有所思:“这个答案恐怕得问你妈妈了,当初是她收拾的东西,少了这些页也只有她知道哪去了。你妈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

    我正想着,解铃又道:“现在还有个问题,你爸爸到底写了几本日记?”

    “你什么意思?”我问。

    解铃说:“在这有一本,画上还有一本,他怎么那么爱写日记。”

    我悻悻地说:“爱记日记的人多了。”

    解铃忽然道:“你还记得画上那本日记,是几月几号的?”

    “我的出生日期,”我说:“1987年6月13日。”说完,我突然意识到解铃的意思。画上日记是在那一天,而新找出来的这本日记,关于那一天又是如何记载的呢?

    我赶紧翻查,发现日记写到了1987年的6月12日,后面页面居然全部撕掉,中间断档一直持续到半年后,1988年的年初才有了新的日记。

    解铃看我发愣,他过来接过日记翻了翻。我傻了:“难道我妈把我关于我出生的那一页撕掉了?她为什么这么做?”

    “马连科,你看看这天日记,你爸爸写了什么!”解铃把日记递给我。

    他的口气充满了不可思议,我没想到解铃都会被这么大的触动。

    我看着“1987年6月12日”这页日记上,下面写着“武汉已经呆不住了,必须迁移到宜昌。南京事件已经昭显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我几逢乱世,自然不怕死亡,可毕竟还有家人。日本人兵锋所指,下一个就是武汉,我可以死,但家人还要存活。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愈发感觉到它运行机制的残酷。”文字到此结束,下面画着草草的线路图,仔细分辨才看出是一张中国地图。可这张地图和我熟悉的中国地图似是而非,可能是我爸爸画的太草了,上面标记出路线,武汉——宜昌——内地。

    “这什么意思?”我看懵了。1987年怎么会出日本人?看这个意思,怎么那么像抗日时期的南京大屠杀事件。

    我和解铃面面相觑,在我印象里,解铃是一等一的高人,现在居然也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如果不是经历了前面那些难以想象的事情,我肯定以为你爸爸的脑子有问题。”解铃不客气地说,他用手指头点点自己的头。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看着日记发呆,笔迹上看确实是爸爸所写。我忽然明白了,我爸爸经常点灯熬油看书写字,这会不会是他写的小说呢?我把想法跟解铃说了,解铃不置可否。

    如果这是小说,那我爸爸就太牛了,在1987年的时候,就能用日记形式写出架空历史小说。这意识也够朝前了。

    解铃说:“这样吧,我继续在这里检查,你回去找你妈妈,问问明白,看看这些日记是不是她撕去的。”

    我早就想走了,连忙爬起来,披上衣服揣上日记出门,打了个三轮车回到家里。

    老太太袭击事件过去之后,消停了几天,我妈找来师傅丈量阳台的破损玻璃,打算拆了重新封窗。

    家里到处都是烟尘和鞋印,折腾得不像话,我妈泡了茶水拿到阳台,两个老师傅一边量一边记录数据。

    我拍拍我妈,示意到安静处说话。

    “儿子,咋了?”她问我。

    我犹豫一下,把爸爸的日记本拿出来:“妈,你认不认识这东西。”

    我妈一看见日记本脸色就变了:“你真把它找出来了。”

    我看出我妈肯定有心事,我耐心说:“妈,到底怎么回事。”我翻着日记本,给她看里面的残页:“是不是让你撕的?”

    我妈脸色发冷:“你先在这呆着,我把外面人打发走了再说。”

    不知怎么,我心急如焚,特别焦躁:“妈,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我妈看着我,语气忽然冷静下来:“儿子,这么多年没跟你说,那时候你小怕你承受不住,你现在大了,又问到这儿,我就告诉你。”

    “你说。”我捏着日记本。

    我妈想了想,说了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你爸爸有精神病。”

    “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我看她。

    “我刚和你爸爸认识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说话办事特别不着调,疯疯癫癫的,但就是看他帅看他舒服,非常有男人味,而且有时候吧,他还挺有担当的,加上有正经工作是铁饭碗,我一寻思找谁不是找,就跟他吧。”我妈回忆说:“结婚之后,他的精神病症状就显露出来,有时候告诉我,说他以前有过三个孩子。我听了这个非常不高兴,就问他你这么年轻怎么结四次婚。你爸爸说,不是结四次婚,而是和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其中有人为他生下了孩子。儿子,你说哪个女人能坦然地听自己老爷们说这样的话?!我当时就和他打仗,打过之后你爸爸就失踪了。”

    “然后呢?”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记得爸爸在那幅古画上的日记里,就写自己有了第四个孩子。

    “你爸爸在半个多月后又回来了。我当时气极了,觉得这个家没法过了。你爸爸经常失踪,以前的借口是出差,后来连借口都不找了,说走就走,有时候几天回来,有时候半个多月。我开始怀疑他神经不正常,找个机会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那时候哪有什么心理大夫,就是精神病院的老医生。老医生和他私下聊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告诉我结论。”我妈说。

    “什么?”我着急地问。

    我妈说:“老医生告诉我,你丈夫要么是精神分裂妄想症患者,要么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妖怪。”

第九十四章 四个爸爸() 
我对妖怪这个词特别反感,尤其形容的还是我爸爸。

    我妈撅着嘴说:“我能信大夫的胡言乱语吗。我们那时候不像现在讲究离婚,都是嫁鸡随鸡,你爸就算有精神病我也认了,反正不耽误吃不耽误喝,也不打人。当时我就想。他疯就疯吧,我养他一辈子……”

    她说得挺伤感,我心里不得劲:“妈,你把撕下去的日记给我。”

    “没有,都烧了。”

    “妈,你别意气用事,到底在哪呢?我有事,大事!”我几乎声嘶力竭。

    “儿子,你听妈说,妈为了你好。当时查出你爸有精神分裂症,我别的倒不怕,就怕他这个病遗传,别遗传到你身上。妈把你爸爸写的那些疯言疯语的东西全烧了,你也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我是为了你好。”我妈结束谈话往外走。

    我急眼了。说话不经大脑,说道:“我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