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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客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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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广依萍不在了,楚笑白所有的希望也都不在了,心被掏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不痒不痛却又孤立无援。
对广依萍的死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何从下手,究竟要从哪里查起才好呢?何况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楚笑白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近郊的一座小别墅前,这就是他和广依萍的家。他机械的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还没有转动,就听到“吧嗒”一声轻响,似乎是锁内机关开合的声音,他一楞,难道广依萍在家里吗?难道她没死,是何不丘故意愚弄自己?他正在思考中,大门忽然打开,一条黑影从里面蹿到楚笑白身边,把他的双手扭到背后单手控制住,熟练而迅速的搜了一下身,然后在他耳边低喝道,“别动,我是警察!”
楚笑白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觉得两条胳膊被拽的生疼,他试着挣扎两下,丝毫没有可以挣脱的希望,他偏过头去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里?我告诉你,警察也不能随便闯入别人家中,何况我不知道你是真还是假!”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怒意,身后之人也不多说,把楚笑白拖进屋中打开顶灯,然后像扔一只猫似的把他扔在沙发上,这才在对面坐下来,掏出警官证放在楚笑白面前。上面写着这个人的名字——唐一凡,照片也是他本人没错,只是这么秀气的名字和本人极不相称。楚笑白费解的看着对面这个不速之客说,“我又没有做违反法律法规的事,你来我家里做什么?再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哪来的钥匙?你不会是贼喊捉贼吧?”唐一凡气定神闲的望着他,又将腰间的手铐放在茶几上,对楚笑白说,“或许我可以把你当作嫌疑人拷起来,带回局里,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楚笑白的怒气和怨气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光凭刚才的身手就知道这个唐一凡绝对是警察,不是冒牌货。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唐一凡轻车熟路的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悠哉悠哉的喝着,看的楚笑白在心里暗想,这里到底是自己家还是他的家,他竟然这么不客气。唐一凡说,“怎么样,想好了吗,是我来问你,还是你自己说呢?你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说出来算是自首,可以按情节轻重减刑!”这番话分明是对犯人说的,楚笑白听的云里雾里,打断他道,“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现在你是闯进我的家里,反倒把我当坏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唐一凡那张黑黝黝的国字脸上忽然出现了寒意,他冷哼了一声道,“好吧,我来提醒你,广依萍的死和你有关吧!”他的话让楚笑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彻底失去控制,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广依萍是我的妻子,我们从来没吵过架拌过嘴,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她!”他的愤怒看在唐一凡眼里并不能为他开脱,反而加重了唐一凡的疑虑。也许是警察的通病吧,和死者有过过节的人要怀疑,但有时候和死者关系亲近的人嫌疑更大。唐一凡说,“这能说明什么呢?因爱生恨的情杀案我见多了,爱不成就毁了她,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楚笑白打量了唐一凡两眼,虽然他的职业让他在外面风吹日晒加速老化,但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说出话来却像老头子一样,一口一个你们年轻人,楚笑白不禁笑了出来,问道,“那你多大?”唐一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换出审问嫌疑人的那一套,问道,“上个星期日,也就是十八号,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谁能证明?”楚笑白想了想,唐一凡说的正是他在荒漠里寻找陨石的时间。楚笑白在巨大的登山包里掏掏摸摸,终于找到那张可以证明他清白的火车票,递给了唐一凡。唐一凡只看了一眼就放在旁边,对楚笑白说,“我们会核实你是否真的上了这趟火车,你回忆一下,广依萍生前有没有人和她有过节,或者是她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同事也好,上司也好,朋友也好,还有她有没有因为遇到小麻烦投诉过谁?我曾经遇到过一起案子,死者因为商场导购的服务问题投诉,结果让那位导购失去了工作,导购一气之下杀了他。”
楚笑白哑然失笑,广依萍哪里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呢?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真是一丝头绪也没有。他在脑海里极力思索着和广依萍有关的人,想要从中找出会对广依萍下黑手的对象,可是谁又忍心去伤害她这样活泼开朗善于助人的女孩子呢?楚笑白从小学一年级认识广依萍开始,从没有看她和任何人吵过架拌过嘴,她性情温和大度,不会和谁计较轻重得失,更不会为了什么事记仇,即使是偷了她毕业论文的室友,广依萍也是轻轻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她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洁白无瑕,找不到任何的污点,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容她活在这个世上。那究竟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啊,想到这里,楚笑白不禁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可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到广依萍被害的证据,才能解救她的灵魂。
被别人逼问的压迫感让楚笑白一时之间想不起任何线索,他觉得身体是那样的疲惫,大脑撕裂般的痛楚和四肢的酸麻让他的思维开始混乱,唐一凡也是个很识趣的人,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不再多问,自己找了间客房,放楚笑白去休息。
没有任何一个夜晚像今天这样漫长,楚笑白胡乱的洗了个澡,换上广依萍出事前为他洗净熨平的睡衣,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楚笑白不敢睡在他们曾经一起睡过的床上,以免太过担心广依萍而深陷不可遏制的低落情绪里,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窗望向外面的世界,眼睛酸了疼了都不能收回视线,就这样看了一夜,听着唐一凡起伏有致的鼾声,直至天明。
在唐一凡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楚笑白已经起床了,他没有心情整理自己颓废的外貌,一夜间下巴上长出的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他悄悄的离开家,来到广依萍上班的公司,经常来家里做客小丽几乎没有认出他来。
“你,你是楚笑白?”小丽不确信看到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可是当楚笑白露出苦笑时,小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你怎么到公司来了?不留在家里料理后事吗?我们大家都听说了,唉,萍姐那么好的人,会有什么事想不开,竟然自杀了,我们真为她感到惋惜。可是姐夫,人死不能复生,萍姐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然她会不安心的。”小丽的话是真诚的,眼中流下的泪也是真诚的,但楚笑白不能相信她的话,广依萍怎么会是自杀的呢,他说道,“依萍在公司里有没有什么人和她过不去,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人故意为难她,或者是她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别人?”
小丽对楚笑白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呢,她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别人不愿意做的苦差事她抢着去做,就是替人加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也没少做。人前背后谁不夸萍姐勤快肯干,如果有人和她过不去,那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小丽说的愤愤不平,好像谁要说广依萍的坏话就是和整个公司过不去一样,楚笑白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小丽却嗅出了一丝异样,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萍姐不是自杀?”
竟然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致,楚笑白显得有些激动,握住小丽的手颤声道,“你也这么想是不是?我也觉得事出蹊跷,依萍绝对不会自杀的!你有什么线索没有,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他眼神中的急切吓得小丽连忙抽出手倒退两步,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谁会愿意因为无聊的猜测而卷进一场命案当中呢,小丽虽然和广依萍很是要好,但此时此刻,她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楚笑白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就是这么的现实,让人不愿相信却不可避免,他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先回去冷静一下,好好想想究竟谁会对广依萍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从广依萍公司走出来的时候,黑着脸的唐一凡正站在公司门外很不高兴的望着他。“你是想逃避罪责吗?”唐一凡说着把手探向腰间,楚笑白知道他要拿什么,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我到这儿来是向依萍的同事打听一下她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并不是想逃,你千万不要误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警察拷走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况且楚笑白只是有嫌疑并不是真正的犯人,唐一凡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乖乖就范而已。唐一凡说,“跟我走一趟吧,有些事我必须向你了解一下,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解除对你的怀疑。”
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态度是一个警察最基本的素质,楚笑白虽然有些愤怒,却也无法反抗,他很清楚,现在自己能做也只能做的就是配合唐一凡的调查,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次迈入公安局的大门竟然是以准嫌疑犯的身份,楚笑白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忐忑,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应对唐一凡的回答,看多了警匪片里的对白反而有些左右为难,回答的太流利会有提前准备说谎话的嫌疑,但回答的太不知所以又会显得有些假了,毕竟他是广依萍的丈夫,除父母外最亲密的人。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唐一凡已经推开了一间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雪白的墙壁和门窗上的防护网让楚笑白的心里有小小的不舒服,他觉得只做例行的询问就好,根本不必来什么审讯室,可是唐一凡却这么做了。楚笑白在唐一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握在一起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显得不那么紧张,可是事实是他的样子已经足够紧张了。
唐一凡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把楚笑白看了一遍,唇边忽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嘲笑,楚笑白知道他在笑什么,广依萍出事时他在沙漠中寻找陨石,连她的死讯也是通过仁杰客栈的方策得知的,作为最亲密的情侣,这样的情节还不够可笑吗?但让楚笑白不能相信的是,唐一凡竟然也不相信广依萍死于自杀,“你的妻子是从悬崖上摔下去,颅骨胸腔多处粉碎,脏器破裂失血过多,然后死亡的。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楚笑白用力的冲他点点头,接下来唐一凡又说,“我的意思是,她其实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说着,唐一凡做了个用力推人的手势,楚笑白惊呆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警察是不会这样肯定的,他说道,“同志,我也不想信她是自杀的,可是我没有证据,您,您知道是谁推她下去的吗?”
唐一凡没有回答,而是冲他招招手,带他走进了电梯。指示灯不停的变换着,封闭的空间和身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唐一凡都让楚笑白觉得十分压抑,他不住的想要深呼吸,可那种沉闷的空气涌进鼻腔和喉咙时,并没有平复他的心情,而是引起了干呕。楚笑白尴尬的朝唐一凡笑笑,电梯已经在十三楼停下来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楚笑白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干呕突然爆发了出来,那是一种混合了福尔马林的味道,腥臭难闻之外还让他觉得汗毛倒竖。不用看玻璃门上的三个血红大字,楚笑白也知道这里是法医室。旁边的唐一凡没有安慰他,径直拉开门走了进去。楚笑白忽然觉得有些胆怯,广依萍就在里面,他一生一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就在里面,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温度没有了意识,再也不会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嗲嗲的冲他说,“小白,给我买的冰淇淋呢?你知道的,我喜欢草莓味!”从来没有过的空虚感瞬间包围了楚笑白,即使他已经得知广依萍的死讯,即使他知道死亡并不代表不能在一起,眼泪还是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持死尸或者证物的不被高温破坏,整个法医室的温度都比外面低的多,唐一凡带他来到不锈钢做成的巨大冷藏柜前,仔细的辨别每个抽屉上面的标签,然后问也没问楚笑白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唰”的一声抽了出来。
没有丝毫准备的,冻的硬梆梆的广依萍就那么出现在了楚笑白的面前。她的皮肤上有水汽凝结的冰霜,一粒一粒的洁白覆盖着她美丽的容颜,让楚笑白看不清楚。可是很快,唐一凡用一条湿毛巾擦去那些冰霜时,楚笑白终于看清楚了。广依萍曾经美丽的脸庞摔的支离破碎,虽然经过细心的修补,但赤色的痕迹触目惊心的宣告着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经历,楚笑白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一片片撕碎,散落一地。
“她的尸体是被山下的村民发现的,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她身下的血已经凝固了,黑色的,很粘稠。”唐一凡说这些的时候放佛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甚至点了一颗烟,悠然的吸了起来。呛人的烟草味道让楚笑白十分反感,那是广依萍讨厌的气味,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得罪唐一凡。他极力稳定住胸口翻滚的怒气,问道,“是谁把她推下去的?”
第六章 强行入住()
唐一凡忽然转过头来,眼睛死死盯着楚笑白,意味深长的问,“你难道不清楚吗?”楚笑白一愣,随即明白,他还是在怀疑自己。是啊,他是广依萍最亲近的人,了解她的性格、人品、生活习惯,上下班时间,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甚至生理期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自己杀害她的证据,但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知道广依萍都有什么仇人吗?我想你考虑了一夜,应该有目标了吧!”唐一凡问道。楚笑白这才明白,原来昨天一整夜的安静不过是唐一凡的小计谋,经过思考后的楚笑白不论说什么都会从中找到漏洞和线索,但是楚笑白还是回答道,“没有,广依萍没有什么仇人!”
“噢?这么确定,都不用想吗?”唐一凡的脸更加严肃起来,他见过太多预谋杀人的嫌疑犯,他们在作案前都为自己准备了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每个环节都是那样的丝丝入扣,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可也就是因为太过完美了,才更充分的显示了他们的心虚,现在唐一凡的眼中楚笑白就是如此。楚笑白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一方的一厢情愿根本不能打动另一方,和可况和他对立面的是一个负责命案的警察。
楚笑白的脸憋的通红,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是什么样的话在起了疑心的警察面前都是画蛇添足的。果然,他的缄默让唐一凡对他的态度没有继续恶化,只是例行公事的道,“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没问题吧?”楚笑白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何况唐一凡的疑虑也是在努力证明广依萍不是自杀身亡,这对于楚笑白来说是另一种方式的帮助。
两人再次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楚笑白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紧张情绪,相对于法医室的气味而言,这里散发的那种霉烂的气味已经是天堂了。“你再仔细考虑考虑,等想到什么的时候告诉我!”唐一凡扔下一句话就关门出去了。楚笑白知道,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两个甚至更多个摄像头正对着自己严密监视,或者唐一凡就站在那道玻璃墙后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楚笑白有些不自在,他扭了扭身体,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每一块肌肉的动作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他希望他的所作所为都能打消唐一凡的疑虑,不然他会留在这里更久。
不知所措中,楚笑白痛苦的闭上眼睛,长时间的发呆让上眼睑和下眼睑都异常干燥,合上时感到阵阵刺痛,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在眼睑内的黑暗中看到了广依萍那张支离破碎的脸。唐一凡只让他确认了广依萍的身份,没有让他看到完整的尸体,但楚笑白想象的出来,从悬崖上掉下来,她一定受到了最深刻的伤害。那种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血液流淌的声音,那种压抑在胸前里恐惧的声音,楚笑白不敢再想下去。
被人怀疑的感觉充斥着各种不同的冲突,有克制有压抑有愤怒有不甘,对广依萍的思念和对所剩不多的时间的焦虑让楚笑白看起来疲惫不堪,他在一个又一个转过脑海的念头中徘徊不定,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活着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每个生命所经历的都是一场修行,即便偶尔出现的快乐甜蜜也只是路途之中早就挖好的陷阱,一旦身陷其中便会更加艰涩难行,执迷不悟的人们直到走完这一程回头去看时才会有所领悟,楚笑白却不这样想,有广依萍这样温柔甜蜜的陷阱,他永远都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是眼下,该怎么让那个叫唐一凡的警察相信自己的清白,楚笑白需要费一番心思,必须解除这道束缚,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做想做的事。
寂静中他想了许多事,他和广依萍的过去,他们计划的未来,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抓也抓不住,握也握不牢。时间的压迫感让楚笑白的身体感到疲倦,他努力压抑着胸口的不适感,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有的想法在这里都没有用,仅有的一线希望对楚笑白是那么的重要,但是他现在却把时间都浪费在了窄小破旧的审讯室里,浪费在了那个叫唐一凡的警察身上。他有点儿后悔乖乖的跟着唐一凡来这里,更懊恼怎么会遇到一个这么不通情理的人。他正在胡思乱想时,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唐一凡悠哉悠哉的端着一个大罐头瓶子走了进来,吸溜吸溜的喝着里面滚烫的高碎。劣质茶叶浓厚的苦涩味道让楚笑白觉得舒服了一点,他抬头看着唐一凡,等着他发号施令,不管接下来是毫无意义的审问还是拍着桌子的怒吼,楚笑白都必须接受。但唐一凡却出乎意料的用一种很轻松很平静的对他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楚笑白愣在那里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如果别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乐的忘乎所以,楚笑白却反问道,“为什么?”他说出的三个字逗笑了一脸严肃的唐一凡,“难道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别人避之惟恐不及,我放你走你还向我要理由。好,我就给你个理由,经过排查,广依萍死亡的时候和前后几天,你确实不在本市,但这并不代表你不是雇凶杀人而制造了不在现场的证据。我决定让你回去,但是要全天候监视你!”得知唐一凡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回去,还要继续阴魂不散的监视他,本来就不怎么热的心情被一大盆冷水兜头盖脸的浇下来,湿淋淋冰冰凉,楚笑白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唐一凡朝楚笑白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楚笑白这才看见,他竟然收拾好了牙膏牙刷毛巾那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一副要和他死缠到底的样子。楚笑白虽然很不喜欢别人帮他做决定,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顺从的起身出去,蔫头耷脑的走在唐一凡身后,和他一起打车回家。
突入而来的变故让楚笑白措手不及,他只能再做打算。想要顺利的追查广依萍的死因,至少要甩开唐一凡这个大麻烦。原本以为这个警察会给自己一些必要的帮助,但是楚笑白隐隐的觉察到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怀疑和敌意,让楚笑白不得不另作打算,既然不能携手合作,那就只能随机应对了。
为了调查广依萍的命案,唐一凡曾经到楚笑白和广依萍的家做过调查,但例行公事和搬来居住是两码事,一个是用怀疑的目光到处审视,一个却是要在这里生活。唐一凡从进门起就认真打量这栋装修精美的房子,不禁略带妒意的夸张赞叹道,“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同,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吗?实在是太可惜了!恐怕得有三四百平吧,以我的工资,就是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把钱都攒起来,这辈子都买不起呦!”唐一凡自顾自的说着看着摸着,完全不顾楚笑白杀人般的木光,肆无忌惮的在各处摸摸蹭蹭,这里也新鲜,那里也好玩儿,和公安局里那个板着脸的唐一凡完全是两个人,让楚笑白不得不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如果继续任由唐一凡看下去恐怕还要花大半天的时间,楚笑白只好以主人的身份指示道,“我就住这间,你住那间!”楚笑白指了指一间客房,又指了指旁边的书房。唐一凡走过去推开门,探头朝里面看去,书房里除了和房顶一般高的书橱,只有一张长沙发可以供人坐卧。他不满道,“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吗?睡在这里怎么能休息好呢!我来这里是工作的,不能保证良好的睡眠就不能更好的工作!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选吧。”他不等楚笑白同意,就一间一间推开紧闭着的房门一一察看,让楚笑白大跌眼镜的是,唐一凡最后竟然选了以粉红色为基调的主卧室,直接闯了进去。楚笑白心头一沉,大喊一声,“不行!”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唐一凡的肩膀,想把他拽出来。
那是楚笑白心中绝对的禁地,粉红色是广依萍最喜欢的颜色,她永远都像小女孩儿一样保存着那份天真和对美好事物的期盼。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她的味道和记忆,仿佛她的身影她的笑声都关在了那扇门里,让楚笑白不忍打开。这样的圣地怎么能容忍唐一凡这个臭男人亵渎,楚笑白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他!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一凡的反映太快了,楚笑白的手才搭上他的肩膀就觉得一股力量自手臂传来,震荡着他真个身躯,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身体就脱离了地心引力飞了起来,楚笑白还来不及反映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首先着地的背部传来阵阵酸麻疼痛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
“这样不好,不好哦,你一定要配合我的工作,这样才能更快的洗脱你的嫌疑!说真的,我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和你纠缠,但这是我的工作,我也只能委屈一下了!现在呢,我觉得很困了,要休息了!”唐一凡得意的眨着眼睛冲楚笑白摆摆手,倒退着走进主卧室房间,顺手关门上锁,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疼痛感让楚笑白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测试着身上的零部件,好在唐一凡下手并不重,除了一两处的擦伤之外并无大碍。他怒气冲冲的对里面大叫道,“强盗!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我明天就去找你的领导,就算监视也要换个人来!我只是嫌疑人,又不是被定了罪的犯人,也是有人权的,你们要对我的人身安全负责!”他兀自大喊大叫的抗议,里面却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全局所有人连扫地看大门的都算在里面,闲人就我一个,所以你没的选!”
和不讲理的人讲理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楚笑白知道继续和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怒气,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旁边,倒了下去。今天这一天真是受伤又憋气,浪费时间不说,还带回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楚笑白被唐一凡气的一点儿都不饿了,他胡乱冲个澡,让头脑稍微清醒些,也顾不得一天的劳累,关了所有的灯,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楚笑白想,虽然做的的都是无用功,但至少有个烦人的警察和自己一样对广依萍的死因存疑,在这一点上来说,唐一凡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而小丽说的话仅仅只能说明公司里的人不会对广依萍起杀意,但广依萍不是困在公司的笼中鸟,日常生活里和她接触过的人不计其数,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一排查。
有时候最笨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眼前能行得通的只有这条路而已。楚笑白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一张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转过,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同样的伪善,谁知道在美好的人皮下面隐藏着多么邪恶的灵魂。在这个时候,楚笑白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唐一凡同化了,他也开始怀疑广依萍身边的每一个人,看来这个警察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理喻。在不断思考的情况下,楚笑白的腿不由自主的运动着,把他带到厨房。
不锈钢的抽油烟机擦的没有一丝污垢,厨具碗碟整齐的排列在架子上,看上去温馨又美好。楚笑白想起,广依萍是不喜欢做饭的,其实并不完全是不喜欢,而是她的手艺实在太差了。有次广依萍一时兴起,想要在楚笑白面前树立自己贤妻良母的好形象,亲自下厨为他炒了一碟茄子。味道放在一边不说,茄子本身竟然没有炒熟。广依萍对楚笑白的意见根本不服气,硬是一个人吃掉了大半,结果害的她上吐下泻,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好。从此后她对自己的厨艺完全没有自信,封刀封铲封锅,和厨房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好在楚笑白在厨艺方面很有天分,两人的一日三餐都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都说要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他的胃,可是在楚笑白和广依萍之间却完全相反,楚笑白做的美味牢牢拴住了广依萍的胃还有她那颗向往美食的心。
小丫头经常从背后抱住楚笑白,调皮的对他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离开你我连饭也吃不下去啊,饿也要饿死了!”每当这个时候,楚笑白都会满脸严肃的转过头去看着她说,“你不要说这么遥远的事情,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吃不喝三年也不会饿死的!”广依萍哪里会放过他,又捶又打的直到楚笑白认错才算完。那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只是现在这厨房里少了那个晃来晃去到处捣乱的身影,楚笑白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第七章 人外有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楚笑白忽然想起,冰箱里应该还有剩下的食材,不及时处理会变质腐烂的。他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淡淡的腐败气息,他一一查看里面食物的生产日期和新鲜程度,清理过后料理台上还摆了一堆马上就要过期的东西。就在这时,楚笑白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去抓放在不远处的菜刀。可是忽然,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唐一凡用一种很诡异的声音对他说道,“别喊是我!天还没全黑呢就这么神经质,让邻居听到还以为我是坏人呢。”他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咽了咽口水说,“我不过是肚子饿了来找点儿东西吃,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会告你袭警!”这个唐一凡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他自作主张的强行住进主卧室不说,竟然还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找东西吃。楚笑白气浑身颤抖,一把推开他,呵斥道,“你不要在我家里到处走,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唐一凡却笑嘻嘻的对他说,“我现在是在例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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