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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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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睡了不多久,就被惊醒了,听到旁边刘子宁突然喊了一声:“奶奶,不要啊!”

    我正想叫:“宁姐姐?”就被刘子宁贴了上来,环臂紧紧地搂住我。我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不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刘子宁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脑子里迷迷瞪瞪的想着,宁姐姐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刘家的老太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缺德事?但我此时被刘子宁紧紧搂着,整个人贴在她身上,连脑子都僵硬了,根本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就像是有人在外头用扫帚在扫地。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家守着刘楠的尸体,都守出习惯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心惊肉跳。我原本想立即爬起来看看,但这会儿被刘子宁抱住,却是想动也动不了。

    倒是刘子宁在说了几句梦话之后,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我装作被她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问:“宁姐姐,你怎么了?”

    刘子宁“啊”了一声,大概是发现正抱在我身上,马上松开了,说:“刚才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把你也吵醒了啊?”

    我说:“反正也睡得差不多了。”竖起耳朵一听,那沙沙的声音似乎还在,只是越来越远了。我就嘘了一声,说:“宁姐姐,你有没听到外头有声音?”

    刘子宁侧耳听了一阵,说她也听到了,像是有人在扫地。可是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扫地?

    我就说咱们下去看看吧,刘子宁也是胆子大的,立即就下了床。也没开灯,我们就悄悄开了门,来到走廊。虽然天气不好,也没有月光,但刘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深夜里走廊上也点了廊灯。

    因此当我们寻着声音悄悄跟上去的时候,就发现前头有个男人正缓缓地往走廊尽头走去,手里拖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太大,被他拖在地上。那“沙沙”声,原来是这东西在地上拖过发出的声音。

    “你快看!”刘子宁捂住了嘴,指指地面,压低声音让我快看,声音中充满了惊惧。我一看,地面上有一条血迹,从走廊那头过来,经过我们门口,一直蜿蜒过去。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前头那个被拖在地上的,很有可能是个人!眼见那人影摇摇晃晃的,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冲刘子宁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别喊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但等我们上去的时候,那人影却已经消失了,四周找遍了也没发现。刘子宁脸色苍白,说:“咱们怎么办?”我说:“先去找我三叔他们。”

    我们找到前厅,却发现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唯独封着林文静的那口棺材停在当中,涂在棺上的黑狗血已经变成了暗黑色。三炷香插在棺前,烟气袅袅。七十二枚铜钱依然诡异地立在地面,将棺材牢牢围住。

    我找了一圈,说怎么连个守棺的人都没有呢,人都跑哪去了。刘子宁也有些惊惶,说:“会不会出事了?”我见厅里也不像是出变故的样子,就说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刘子宁毕竟路熟,我们转了一阵,就看到其中一间屋子里头亮着灯,灯光透过窗户映了出来,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屋里有好些个人影。

    我见他们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跑到窗口,悄悄探头往里张了张。刘子宁也跟着我蹲那,伸脖子往里看。

    只见屋子里头站了好几个人,有死人脸,我三叔,还有刘父、刘子安等一众刘家男丁。一群人正围着一张桌子,从缝隙看进去,似乎桌上躺了一个人,死人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右手握着一把手指宽、三寸来长的刀,雪白的刀刃上沾满了血迹。另一只手戴着皮手套,正举着一个红通通血淋淋的东西。

    一看清那东西的模样,我当时就吃了一惊,一旁的刘子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谁?”里头的人顿时被惊动了,刘子安带着几个人开门冲了出来。见是我们两个,刘子安才松了一口气,略带点责怪的语气说:“小宁,你们怎么来了?”

    “哥,我们…;…;”刘子宁咬咬嘴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我懒得废话,直接往里头闯,只见死人脸和三叔正全神贯注地在查看一具尸体。

    就是那个姓蔡的表舅公,此时身上的衣服被扒光,赤条条地躺在桌上,胸腔至腹部,被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看来主刀的是那个死人脸。胸腔也被打开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被取出来正托在他手上。

    我一进门,谁都没朝我瞧上一眼,只顾盯着那东西看。我本来想说事情来着的,但一看到那东西,不由也被吸引住了。

    我从小跟着三叔给尸体缝过线,补过损,对人体脏器也并不陌生。死人脸从姓蔡的胸腔中取出来的,是他的一颗心脏。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心脏,整个已经裂成了七八瓣,看着像开了花似的。

    我过去扯了扯三叔的袖子,说:“搞什么鬼?这人的心怎么裂了?你们给整的?”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胡说八道什么,是他自己弄的。”

    我不由好笑:“骗鬼呢,这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给弄裂了?还裂成朵花似的?”

    死人脸阴森森地道:“这人是活活被吓死的。”

    我也有仔细观察过姓蔡的尸体,我承认死人脸说的有几分道理,从姓蔡的面相来看,确实跟那些被吓死的人有点像,只不过他的死状更恐怖,表情更夸张。但就算这人是被吓死的,总也不至于把一颗心给吓得裂掉吧?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但死人脸和三叔的脸色都难看得紧,似乎又不像在说笑。三叔问我:“这么晚不睡干嘛?”

    我这才想起来,立即把刚才在走廊里看到事情说了。三叔让我赶紧带路去看看,死人脸把心放回那姓蔡的胸腔里,把手套一脱,也随着其余人等跟我们一同前往。

    走廊里被拖出来的血迹还在,看上去触目惊心。刘父当时就急得直跳脚,一群人寻着血迹找过去,就发现血迹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锁门。

    刘父冲死人脸和三叔看了看,见他们并没有特别的示意,立即就带着人闯了进去。打开灯一看,屋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床上和地上溅满了血,满屋子的血腥味。

    随后进来的几个年轻人当时就吓得面如土色,刘子宁捂着嘴站在我旁边,看了房里一眼,就惊呼了一声:“这是小舅舅房间啊!”

    刘子宁说的小舅舅就是她母亲最小的兄弟,今年三十岁不到。这房间是刘子宁这位小舅舅和新婚不久的小舅妈住的。

    刘父等人脸色大变,当即派人把宅子里所有人都叫起来,把整个宅子搜了个遍,终于在一处柴火堆里,找到了血葫芦似的小舅妈。这女人死不瞑目,满脸的惊恐,喉咙上被割了深深的一刀,身上更是被划得支离破碎。

    刘子宁当时就哭了出来。她跟这位小舅妈虽然见面不多,但感情向来是不错的。刘父气急败坏,大叫:“给我找!快给我找!”这是要赶紧找宁姐姐她小舅舅。

    死人脸冷冷地道:“所有人不得走出宅门,找到人立刻捆起来!”刘母问询赶过来,一听就差点吓得昏了过去,刘子宁赶紧去扶了她母亲进去休息。

    整个刘家大宅顿时就乱成了一片,各种鸡飞狗跳。

第十八章 白骨钉() 
三叔找到刘父,让他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全部集中到前厅。等我过去的时候,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几个小孩子更是从睡梦中被大人抱出来,搓着眼睛睡意朦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事。

    刘子宁正在那边陪着她母亲说话,母女两眼圈通红,直掉眼泪。刘家那老太太,一脸铁青地坐在正中,柱着个拐杖,小眼睛溜圆,恶狠狠地瞪着门口,不停地咒骂着什么。

    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会儿,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叫,然后一群人的脚步声响起,隐隐听到“抓住了!抓住了!”。刘母腾地就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看,被刘子宁给拦着。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到死人脸和三叔疾步迈进厅中,身后一群年轻人抬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浑身血迹斑斑,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双目呆滞,不断发出“荷荷”的声音。刘母当时就大叫一声,想要冲上去,被刘子宁死死拉住。

    这个被大伙捆上来的人,就是刘子宁她小舅舅。据刘子安他们说,当时找到人的时候,他小舅舅拿着刀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差点又把一个人给扎了个透心凉。

    幸亏有死人脸的提醒,他们又人多势众,总算把人给按住了捆了起来。见弟弟这副血淋淋恶鬼似的模样,刘母一激动,又昏了过去。

    刘父焦急地上来问:“元其怎么会突然发疯,居…;…;居然把…;…;”

    死人脸嘿了一声,脸色十分难看:“不是发疯,是你家那小女娃借了他的刀。”

    他这话一出口,整个厅里人顿时都吓得面如土色。

    “您…;…;您不是说她进不来吗?”刘父也是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鬼丫头八成还有魅惑人心的本事。”三叔插了一句,又把当时发生在二赖子和王伯身上的事说了一遍,“当时这鬼丫头还困在棺材里,尚且能蛊惑了两人来盗尸,现在出来了,就更了不得了。”

    这下子,厅中众人当场就炸锅了。这鬼鬼怪怪的还能防一下,可这蛊惑人心怎么防?谁知道坐在身边的人会不会突然捅自己一刀?刚刚刘子宁的小舅妈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他丈夫砍得血肉模糊。

    当时就有人坐不住了,说他们本来就跟刘家这趟浑水无关,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大家一窝蜂冲出去,外头的女鬼肯定顾不过来。这说法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同,都是一些刘家的亲戚。

    刘家那老太婆一见这情形,当即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起来,说都是他们刘家对不起大家伙,连累了各位亲戚。哭完之后,顿着拐杖站在门口指着外头破口大骂:“你个小野种啊,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来杀我啊!杀千刀的贱胚!跟你那个妈一样就是个贱人!别给我逮着,非得把你个贱种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妈的,这死老太婆又叫又跳的,跟神经病一样,吵得我头疼。

    刘父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就去劝她老娘别再火上浇油咯,被那老太太一拐杖抽了回去,骂道:“不就是个小贱骨头,让她来啊!看老娘抽不死她!”

    最后还是死人脸沉着脸喝了一声:“都给闭嘴!”他的声音虽不如何响亮,但颇有一股威慑力,厅里都是就安静了下来。

    “想找死的尽管出去!”从死人脸的口气中听出了几分不耐。刘家父子几个都是当时在场亲眼看过死人脸剖开表舅公的胸腔,取出那颗裂成七八瓣的心的。当即就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果然把一些原本蠢蠢欲动要逃出去的人给镇住了。

    死人脸取出一沓黄符,让刘子安发下去,每个人一张,贴在心窝,切不可撕下。这道符叫做“活符”,只要活符无恙,就不用担心。一旦活符烧起来,就说明有阴邪煞气侵体,必须立即把这人制住。

    众人将信将疑,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这符就成了救命稻草,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贴在心口位置。我也拿到了一张符,在心口贴了,也没其他什么感觉。

    三叔让人取了一瓶醋,混合了童子眉和朱砂,再取了一片柚子叶,沾了一点三者混合的溶液,命人按住那个元其,然后一把将柚子叶按在了他脑门上。

    那元其顿时一阵抽搐,身子古怪地扭动起来,力气巨大无比,几个人都差点按不住。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时间,终于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紧接着突然就开始大口呕吐,吐出许多又腥又臭的黑色东西。

    三叔松了一口气,说:“行了,过段时间就会清醒。”

    众人忙将人抬了下去,却不敢立即松开绳子。

    刘子宁过来找我,眼圈红通通的,显然刚哭过,问我他小舅舅会不会有事,三叔能不能治好他。

    我安慰说:“没事的,我三叔说行,那就肯定行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三叔刚才用的方法,他以前也教过我,只不过我从没当回事。

    刘子宁“嗯”了一声,红着眼说:“堂妹为什么就这么恨我们家呢,非得把人害光了她才开心吗?”

    我不由默然,迟疑了片刻,问道:“宁姐姐,你家堂妹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刘子宁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平时在外地上学,是因为家里出事才赶回来的。听说是有人偷偷溜进我家,想对堂妹动手动脚,我堂妹反抗,被那人给害死了。”

    “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堂妹也该去找那个凶手报仇啊…;…;”刘子宁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这段日子以来,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显然对她打击极大。

    我犹豫了一下,说:“这事好像有点奇怪,宁姐姐你堂妹出事后,家里也没报警,反而把事情瞒了下来。我跟三叔打听过,附近人家都没人知道你家堂妹出了事情。”

    刘子宁愣了一下,说她起先也觉着这件事情有点蹊跷,不过她问过父亲,说是钟先生交代下来的,而且严令家里人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对了宁姐姐,听你哥说,几年前你二婶出事的时候,那钟先生也来过你家,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子宁脸色突然白了一下,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正想多问几句,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只见坐在我们附近的一个中年女人,贴在她心口处的那道符诡异地自燃了起来。我急忙大叫一声:“快按住她!”

    那女人咭的一声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四脚并用,在地上飞快地奔了起来。所到之处,所有人吓得四散逃窜。

    人影一晃,那死人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那女人面前。女人嗷的一声,发出一串根本不像人类的嚎叫,手脚并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着死人脸当头就扑了过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死人脸面伸出左手,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古怪的手势。那女人顿时凌空被抛了起来,翻了个跟斗摔在地上。三叔趁机上前,把一片沾了童子眉、朱砂混合物的柚子叶拍在她脑门上,顿时就把她给制住了。

    这一番变故,兔起鹊落,快得无与伦比,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呆了。

    三叔让人把那昏迷的女人抬到一边,甩了甩手,皱眉道:“这鬼丫头到底什么来路?就算是恶鬼也没她这样的!”

    死人脸沉默不语,刘父在一边擦着冷汗,欲言又止。

    三叔嘿了一声,冷笑道:“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完一起完,你们不会还瞒着什么事情不说吧?”

    死人脸道:“冯三爷,请借一步说话。”两人就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回到厅中,死人脸一张僵尸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反观三叔,一脸的阴沉,眉头皱得跟铁一样。

    我跟刘子宁说了一声:“宁姐姐,我去找下我三叔。”刘子宁点点头,让我去吧。

    我过去把三叔拉到一边,问他:“冯老三,那姓钟的跟你说什么?”

    三叔白了我一眼:“没大没小!”叹了口气,皱眉道,“这回事情大条了!”

    我吃了一惊,说怎么了。三叔说:“这鬼丫头是个怪胎,生下来就有特别的能力。”

    我不明白:“怎么就是怪胎?我还经常被人骂怪胎呢!”

    三叔说:“你还记得那个白梅吗?”我说我当然记得啊,是刘楠的生母嘛。

    “那姓钟的说了,当年白梅预知白里山塌陷的事是真的。”三叔说,“而且听说还不止预知了这一次。”

    我根本就不信:“这扯蛋呢吧?怎么可能真有人能预知天灾?或许只是巧合呢?”

    三叔摇头,说:“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得很,这白梅八成是真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当年这女人死后,是那姓钟的收的尾,直接用九枚白骨钉封入尸体九处关窍,然后用童子眉浇灌全身,弄了个真阳火,直接把尸体烧成了飞灰。”

    我大吃了一惊。这白骨钉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至今连见都没见过。

第十九章 我不是诱饵() 
所谓的白骨钉,其实是用人骨削成的钉子,配以特殊的法咒封入尸体关窍,据说会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端得歹毒异常,轻易不可为之。

    而且这用来炼制白骨钉的人骨,最有效的是取活人的骨头。三叔说:“当年用来封尸的那九根白骨钉,就是刘文轩的九根手指骨!”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疯了吧!这姓刘的居然斩了自己的九根手指,只为把自己老婆钉得灰飞烟灭?这姓刘的一家是不是全是疯子!怪不得之前在前院碰到那家伙,手指头断的只剩了一根。

    三叔冷笑一声:“当年那女人的死,可不简单啊!”顿了一顿,又说,“现在这姓刘的鬼丫头,大概是从她母亲身上遗传了某些特别的能力。不过这小怪物,看起来比她母亲更邪门,本来或许还可以相安无事,现在被人害死了,起了尸,嘿,谁能拦得住?”

    我听得一阵阵心惊,就说:“这事反正跟咱无关,是不是该三十六计跑路为上?”

    三叔摇头:“逃哪去?自打那姓刘的小子把棺材送我们家来,咱爷俩就算是被牵扯进来了,逃是逃不过的。那鬼丫头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性格扭曲得很,这样下去,非得把咱给宰光不可!草他奶奶的!”

    “嗯,她奶奶确实不是个东西,三叔我支持你!”我非常赞同。

    三叔看看我,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尽瞎扯蛋!”

    我说:“那怎么办?总不能跟着这帮人一块儿死吧?”对于姓刘的这一家子人,我也就只喜欢宁姐姐,对其他人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三叔看了一眼厅中各人,只说了一句:“见机行事。”

    又再说了几句,三叔就被那死人脸招呼过去,我只好闷闷不乐地回来。刘子宁问我跟三叔打听到什么,我就凑着她耳边,细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让她先不要声张出去,以免引起更大恐慌。

    刘子宁一张圆圆脸蛋紧张得发白,似乎有什么话说,但欲言又止的。我想起她晚上做噩梦时说的怪话,忍不住问:“宁姐姐,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子宁双目流露一丝慌乱,咬了咬嘴唇,正要跟我说什么,只听人群那头刘父喊了一声,让大家安静,钟先生有话说。

    被这一打搅,刘子宁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跟着众人一起把目光转向死人脸和三叔那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死人脸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厅中扬了开来,“我跟冯三爷商议了一下,想出一个主意。既然外头那东西不进来,咱们就派一个人出去,把她引进来。我跟冯三爷是去不了的,有谁愿意自告奋勇?”

    我一听,还以为这死人脸想出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要抛诱饵引对方上钩!他妈的这谁敢去,能不能把那鬼丫头钓上来先不说,抛出去那诱饵肯定是必死无疑。

    整个厅里几十号人,男女老幼都有,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脑袋,谁也不敢吭上一声。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得很,谁也不会傻到出去当牺牲品。我冷眼旁观,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会被扔出去。

    那死人脸环顾了一周,见没人响应,就朝三叔道:“冯三爷,我倒是有个最佳人选,你以为如何?”

    三叔“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道:“是谁?”

    死人脸缓缓转了个身,把目光落到我身上:“你家陆景不错,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我看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合适的。”

    我一听这话,真想直接上去抽他丫的。这老东西,良心真是黑透了!

    三叔笑眯眯的,说道:“过奖过奖,我们家小景确实不错。”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我们家,他是要当半个家的,所以我也做不了他的主。这事你还得问他,他如果愿意去,我没问题。他不愿意去的话…;…;”摊了摊手,“我也是没办法。”

    果然是我亲三叔,这话听着就特别受用!

    我干脆地把头一摇:“不去!”冷眼看着死人脸,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就刘家这堆破事,还想哥替你们卖命,门都没有!

    死人脸冷森森地站在那里,看向我的目光寒意大盛。

    我可不会被他吓到。

    “不过么…;…;”我口风一转,说道,“我倒是有个特别好的人选,保管能把刘家丫头给引进来。”

    “哦?”死人脸面无表情地道,“说说看。”

    我站起来,抬手朝那位刘家老太太一指:“最合适的就是您老啊,只要您出去把拐杖一顿,跳脚骂上一通,我保管你家孙女立马跟着你来!”

    那老太婆正端着一碗糖水喝着,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双眼一瞪,就要发作,被死人脸拦了拦,说:“老太太不合适。出去的人必须心神稳固,意念坚定,否则跟那东西一照面就得着道。”

    我懒得理他。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呗,关我什么事。我捂嘴打了个哈欠,跟旁边刘子宁说:“宁姐姐,你困不困啊,我还真有点困了。”

    刘子宁刚才也很是紧张,生怕我真被那死人脸给扔出去,低声骂了一句:“呸,什么人啊,让小孩子去冒险!”见我说困,指指她双腿说:“你要困,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她出来的急,这会儿还是穿着睡觉时穿的那条粉色短裤,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虽然她当我是小屁孩子,不介意让我靠在她大腿上睡会儿,我却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还是坐着眯会儿吧。”

    我这边只顾跟我宁姐姐讲着悄悄话,那死人脸碰了好大一个钉子,大概也觉着没面子,就转了口风:“既然如此,我倒还有另一个人选,也能将就。”

    刘父在一边擦了一把汗,问:“不知钟先生说的是…;…;”

    死人脸的目光在厅里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居然又落到了我这边:“这位小姑娘就不错,心思纯正,胆气也足,可以胜任。”他抬手指了指,居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刘子宁头上。

    我就靠了!这老小子心思也太他妈坏了!我家宁姐姐这么好一个姑娘,他也下得去黑手!

    刘子宁见死人脸把手指向了她,不由得脸色煞白。在一旁的刘父也急忙说:“钟先生,小女…;…;小女她…;…;不合适吧?”刘子宁的哥哥刘子安也是一脸焦急。

    “闭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刘家要遭大难了知不知道?”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原来是刘家那老太婆,把拐杖一顿,黑着脸就把刘父训斥了一顿,随即脸色一柔,笑着冲刘子宁招招手,“乖孙女,过来奶奶这边。”

    我一把拉住刘子宁的手,让她千万别去。刘子宁小脸煞白,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乖孙女,还不过来!”那老太婆突然加重了语气,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像是一头秃鹰似的。

    刘子宁吓得一哆嗦,白着脸走了过去。

    老太婆眉花眼笑地拍了拍孙女的肩膀,夸了声“真是我的好孙女”,又叹了口气说,“小宁啊,奶奶从小就教你,咱们做人啊,要懂得知恩图报。咱们刘家养你这么大,今天大难临头,你该怎么做呀?”

    刘子宁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我在一边瞧得牙根直发痒,忍不住骂道:“老太婆,有本事你出去啊,凭什么祸害你孙女!”

    那老太婆眼睛一瞪,恶狠狠的像狼似的,冲我尖叫道:“哪来的野孩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还没来得及反击,我三叔先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哟,刘老太太好大的威风!我们家陆景说的话,就代表我冯三说的话,你有什么不满意?”

    果然是我亲三叔,我给他竖一万个大拇指!

    见我三叔恼了,死人脸也沉了脸,皱眉说道:“刘夫人,你别说话了。”

    那老太婆显然对死人脸十分忌惮,见他发话,就呐呐地闭了嘴。

    “不过这小姑娘还是最合适的人,必须她去。”死人脸面无表情地说,示意刘子宁准备一下,呆会儿就出发。

    “等等,我去!”人群中跑出个人来,眉清目秀,脸带病容,原来是刘子宁的哥哥刘子安,“我替我妹妹去!”

    我不由得意外,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危急关头还敢替他妹妹出头,这让我不禁对这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你不许去!”刘家那老太婆当即尖叫了一声,指着刘子安怒骂,“不孝的东西!刘家还指着你传宗接代你知不知道!给我滚回去!”

    刘子安低着头,就是不退。

    那死人脸看了刘子安几眼,似乎也颇有些意外,说道:“你不行,比不上你妹妹的心思纯正,胆气又不够浑厚,怕是一出去就得毙命,根本没有机会。”

    这点我必须要承认死人脸并没有瞎说八道,在刘家这些人当中,唯独只有刘子宁是心思纯正,胆气又足的。要说去做诱饵,从理性上来讲,刘家这么多人中,刘子宁确实是最适合的。

    但她是我宁姐姐,就不能按理性来讲!

第二十章 捆尸绳() 
“哥,还是我去吧!”刘子宁抹了一把眼泪,过去抱了一把他哥,让他照顾好爸妈。刘父在一边,急得说不出话来。刘母本来就受了连番打击,刚苏醒不久,这会儿见女儿又出去送死,顿时又昏了过去。

    “小姑娘,你过来我跟你交代一下。”死人脸冲着刘子宁微微点了点头,颇有赞许之意。

    刘子宁拿了根头绳把头发扎了个马尾,说:“您吩咐吧。”

    我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把刘子宁拉下来:“这事你掺和什么呀!”

    刘子宁眼圈红红的,一摇头,说:“没事。”

    我气道:“什么没事,去了就回不来了!”我这宁姐姐就是太正直,只要咬紧牙关就说不去,这帮人还能怎么着?

    我冲三叔招了招手,说:“照看下我宁姐姐。”转头朝死人脸说了一句,“我去吧。”

    刘子宁吃了一惊,死活不同意我去。不过既然我要去,死人脸自然是优先选择我,点了点头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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