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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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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心里很是好奇,很想问问他们究竟跟道士结了什么仇,但最后也没敢问出口。这事八成是隐藏了一个很大秘密,不是轻易能听得的。

    “以后只要是谁敢带道士进来。一律打出门去!”我立即表态。

    麻老大点了点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把那玩意儿拿出去扔掉。”他说的那玩意儿,指的是我手里的符牌。

    我点头应了,跟肌肉男和黑毛打了声招呼,临出门的时候,麻老大说:“多照看着点你燕子姐。”

    从待客厅出来,先找了个垃圾桶把那符牌给丢了,之后又去了存房。在门外徘徊了一阵,听里头没什么动静。不过想来燕子现在也不会真的睡着,就在外头问了一句:“燕子姐,我中午打算买些菜回来做饭,你喜欢吃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燕子在里头应了一声:“红烧肉。”

    我听了,心里一喜,能说话就表示没什么大碍,说:“红烧肉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燕子道:“做多点。”

    我答应了,从包里拿了些钱,就翻了墙出去。

    殡仪馆内和殡仪馆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一出来就觉得浑身被热气所包裹。头顶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毒得厉害,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路过一片低矮的小树林的时候,就听到后头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冲我跑了过来,滚圆的肚子晃来晃去的。

第七十四章 南茅北马() 
“陆兄弟,陆兄弟!”那人边跑边喊。声音倒是挺耳熟,原来是那狮子头。跑到我跟前,呼呼地直喘气,整个人都被汗给湿透了。

    我左右看了看,说:“是狮子头哥啊,你咋还没走?”

    那胖子“哎哟”了一声,上来就抓着我胳膊,就嚎道:“陆兄弟啊,我是真不知道那傻逼是个道士啊!我要早知道。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能带他来啊!你可千万要给兄弟说说情,咱也是老熟人了,合作这么多年,可不能因为一个大傻逼把关系给破坏了啊!”

    我忙把他一双油腻腻的手从胳膊上掰开,说:“几位老大好像生气得很,我可说不上话。”

    狮子头哭丧了个脸,一屁股坐到在地:“那可怎么办呀,以后是别想再上你们殡仪馆的门了,全赖那个大傻逼!”

    我见他这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多大个人了,还坐地上就哭闹,安慰说:“也不至于吧,这事都怪那几个死者家属,你只是个中间人。又不知内情,应该怪不到你头上。”

    那胖子哭道:“陆兄弟,你新来不久,可是不知道。几年前有个同行,也是不小心带了个道士上门。结果两个人都被打折了一条腿扔出来,我这能囫囵着出来,都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我就好奇,问他知不知道咱们殡仪馆为什么这么忌讳道士上门?

    狮子头摇摇头说:“你们家殡仪馆自来就有两个规矩,一是白天不接生意,二是道士不许上门。”

    我有些无言,说:“你这可倒好,一下把两条禁忌都给犯了。”

    狮子头懊恼地道:“唉,这不是那客户价钱出的高么,整整出了这个数。”笔出三根萝卜丁似的胖指头。

    我问:“三万?”这还真是挺高的。

    那胖子摇头道:“是三十万!”我倒吸了口凉气。我靠,这可是三十万那,我连见都没见过,怪不得这死胖子明知殡仪馆有白天不接生意这规矩,还硬着头皮上门来。

    “哎,这回可全都完了!”胖子直抽自己,抓着我裤腿说,“陆兄弟啊,我狮子头可就全指着你们殡仪馆混口饭啊,要是这碗饭没了,我可就真没的活路了!”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了起来。

    我说这我可真没办法。我还得急着去市场买菜,就不奉陪了。

    那胖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说他跟这边熟,带我去一个又好又便宜的地方买菜。这胖子黏糊的很,我甩了几次也没甩掉,就由得他了。有他带路,果然在附近找到了个菜市场,每次挑好菜,他都要抢着付钱,不过被我拒绝了。

    后来就回了殡仪馆,一路上那胖子不停套近乎,让我给多说说好话,到殡仪馆大门口的,就不敢再往前踏进半步。

    我翻墙进去后,只听他还在外头吼了一声:“陆兄弟,你狮子头哥的幸福就靠你啦!”

    幸福你个大头鬼!我也是无语,拎着菜就去了殡仪馆的厨房。这厨房平时也没什么人用,殡仪馆里的这几个人,晚上起来,大多数时候就吃个泡面对付。

    煮好饭后。又一个个去把人给叫起来。燕子是最后一个来的,坐到饭桌前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看来睡了一觉之后,心情倒是好了些。不过,二婆婆却没有来。

    “好久没吃过红烧肉了。”肌肉男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大拇指一伸,“小七,你的手艺真不错!”

    “嗯,马马虎虎。”黑毛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吃了六七块。

    燕子横了他一眼,道:“马马虎虎你还吃得狼吞虎咽的!”

    我不由暗笑,幸好我听燕子说让我做多点,就特地多买了几块五花肉,做了满满一大盆子,不然还真不够吃。

    麻老大吃了口肉,说:“已经有多少年,大家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肌肉男算了一下,说:“总归有个三四年了吧?”

    黑毛道:“四年。”指了指瘦竹竿,“自打老六进来,就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我在一旁看着,听他们说话。我发现这五个人当中,就老六瘦竹竿似乎对红烧肉是没什么兴趣的,只夹放在眼前的青菜吃。而其他几个人,麻老大、黑毛、肌肉男和燕子,四个人几乎都对红烧肉情有独钟。

    我就说:“原来大家都爱吃红烧肉。以后我常做。”

    这一顿饭吃得倒是挺欢实,所有饭菜都被吃了个精光。我见燕子的心情转好,也不由得高兴。吃过饭后,又把早先就留下的一份饭菜端去尸妆间,不过二婆婆却摆了摆手,一口未动,让我拿了回去。

    晚上到家的时候,在饭桌上我又把这事情原原本本地给青子讲了,不过这死女人还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听完也只是“哦”了一声,也没什么评价。

    我就说:“据我分析,麻老大、肌肉男、黑毛还有燕子,他们以前应该就是一伙的。后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就隐居到了这殡仪馆里。老六是四年前来的,至于那位二婆婆,感觉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对了,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我去拿了纸笔,按着记忆把那块符牌上的花纹给画了出来。

    青子已经吃好了饭,把碗筷放下,看了一眼我画的东西,道:“大约是茅山派的玩意儿,记不太清了。”

    “茅山派?”说起正一派我不太懂,但提到茅山派,那还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关于驱鬼辟邪的流派。民间向来有南茅北马的说法。

    北马指的是出马仙,在北方地带,出马仙极为兴盛,那个怀了蛇胎的张慧芳,就是一个出马弟子。该流派的弟子,往往是通过出马仙附体等手段来辟邪驱魔。

    而南茅,就是指的茅山宗。不过我最先知道茅山道士,那还是从一些港台的鬼片上,以前在村里经常偷溜进录像厅看。传说中,茅山术神秘叵测。最擅以符文咒法驱鬼降魔,在民间留下无数传说。

    只是听青子说,这茅山宗其实最早也是脱胎于正一派,与天师、清微合称符箓三大派。

    “这么说,那小白脸是个茅山弟子咯?”在我想象中,茅山弟子都是像港台片中那些捉鬼大师一样,是穿着黄色道袍,头戴道巾,手持桃木剑的,跟这小白脸实在是没半分相像。

    青子却没继续睬我,起身就去了书房,我只得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自己瞎琢磨。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殡仪馆的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伸着个脑袋趴在铁门上往里张望,姿势极为猥琐,原来是狮子头那个胖子。

    “看什么呢?”我走到近前叫了他一声。

    那胖子给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差点一头栽倒,回头见是我,这才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见他一头虚汗,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有些奇怪,就问:“你这是怎么了,见着鬼了?”

    那胖子于是吓得一声尖叫。扑过来就要捂我的嘴:“陆兄弟啊,你可千万别乱说啊!”

    我问出什么事了。那胖子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哭丧着脸说:“这回可真出大事了!”

    听他把事情说了,我心里咯噔一声,问题还真是大条了。原来昨晚我回家之后,那家人又央着狮子头带他们来殡仪馆,又是磕头又是加钱的。不过狮子头知道这事情是办不了了,铁了心给回绝了。

    谁知那两对夫妻见求狮子头不成,就自己开了辆车子把那男童的尸体运到了殡仪馆,在外头哭天喊地,非得要殡仪馆接收,最后当然是被麻老大他们给轰了出去。

    结果第二天,有人发现有个车子停在路旁,左侧的车门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砸开的,进去一看,就发现那对夫妻死在了里头,两人的脖子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野兽咬得烂了,车里全是溅的血,腥气冲天。

第七十五章 合围() 
没想到那对男女离了殡仪馆之后,竟然出了这档子事!那死胖子哭丧着脸说:“一定是那鬼娃子起尸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我听得一阵头皮发紧,这恐怕还真不是普通起尸那么简单,能凶成这样的,可不多见。就问:“那小孩到底怎么回事?”我问的是好端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长出了鬼牙?

    胖子擦着汗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这小孩听说是病死的,进棺材那天,突然就有人发现他嘴巴张开。里头长出了四颗獠牙。这不,他们就找上了我,我怕事情有变,就不顾规矩,赶紧地找到了你们殡仪馆。哎,谁知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听了,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了声:“我上班要迟了!”没等胖子反应过来。就一手攀着铁门,翻墙进去。

    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地找过去,把麻老大他们全叫了起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就那小孩的样子,迟早要尸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黑毛翻了翻小眼睛,若无其事地道。

    燕子这次倒是没反驳那黑毛的话。说:“我看那小孩的死,八成就跟那对父母有关。心怀鬼胎,死了也就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麻老大朝我道:“小七,狮子头还有没说其他的?”

    “其他倒没什么的,就是然我替他求求情,说他真不是有意犯了规矩。”

    麻老大点头道:“这事情咱们不用理会,生死有命,不是咱们殡仪馆的责任。”

    燕子伸了个懒腰,说:“我要回去继续补觉了。小七,陪姐姐去睡一会儿。”说着就搂我脖子,我一晃身闪开,说:“二婆婆叫我还有事!”赶紧地逃了出去。

    不过虽然麻老大说这事我们不用管,也不关我们的事,但到了下午,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我当时正在大桑树底下躺着。就听外头传来咣咣咣的敲打声,有人在用力地拍铁门。

    我起来过去一看,大铁门被敲得咣咣响,门头似乎来了很多人,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声音扯着嗓子在外头叫:“快开门,你们这些狗崽子,快出来给我姐姐姐夫偿命!”

    一听他说什么“姐姐、姐夫”什么“偿命”的,就记起来了,是昨天来那个富贵男人的小舅子,叫什么庞贝的那个小白脸。

    我从另一边的围墙爬上去,往大门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来了十几号人,其中有四五个是戴大盖帽穿制服的,是几个警察,其他人则是穿着便装。有老有少,大概是那小白脸找来的亲戚好友。

    在那里啪啪啪敲门的正是那个庞贝,头上缠了一圈的白纱布。看来这家伙恢复能力倒是挺强,当天被燕子用花瓶在脑袋上来了一下,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我正伸着脑袋张望,不想被他们当中一个人看见,立即大喊了一声:“那里有个小鬼,把他给逮下来!”

    我立即从墙上缩回来,跳回地上,骂了一句:“逮你个大头鬼啊!”在墙下站了一会儿,只听外头那些人在喊着要砸门冲进来,心里不由有些焦急,琢磨着是不是去通知麻老大他们。

    就在这时,只见从存房方向远远过来一个人影,瞧那身形又高又壮的,显然是肌肉男。我心里一喜,冲他挥了挥手。

    “外头情况怎么样?”肌肉男走过来问,神情很是淡定,似乎没半点放在心上。

    我就简略地把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肌肉男拍了拍我肩膀,说:“咱们出去看看。”说着。就取了钥匙,去把大门的锁给开了。

    我跟在他后头,大门打开一看,入眼就是那小白脸脑袋上绑着纱布站在那里,身后有几个人正拿着大钳子,似乎整准备要把门锁给夹断。

    “你们想干什么?”肌肉男扫了众人一圈,冷着脸说道。他本来就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站在那里还是颇有压迫感的。拿着钳子吵着要破门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小白脸咬着牙,叫道:“你们这帮狗崽子总算出来了,我要你们给我姐姐、姐夫偿命!给我上先把这破馆给砸了!”

    肌肉男冷笑一声,喝道:“谁敢!”他这一声厉喝,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旱雷,我站在他旁边,没注意之下,倒是被吓得一哆嗦。

    那些个人也是被惊住了,一时间不敢乱动。

    “张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呀?”肌肉男朝其中一个穿制服的说,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憨厚的笑容。

    我刚才数了一下。这穿制服的一共来了有四个。其中那个张队长,是里头年纪最大的,皮肤黝黑,额头很宽,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跟块黑铁似的,硬邦邦地说:“根据群众举报。你们殡仪馆不仅招摇撞骗,而且害死人命!”

    我一听这人语气,心想这不太妙啊,咱们殡仪馆本来就是做的偏门生意,很多事情是没法摆到明面上说的,这可怎么是好。突然想到自己一个毛头孩子,在这里上班还算是违法的,忙缩了回来,悄悄躲到肌肉男身后去。

    肌肉男笑道:“张队长,这是说哪里话。昨天这对姓董的夫妻把刚亡故的儿子送上门来,说是一定要让我们给办理后事。咱们殡仪馆的规矩,向来白天是不接生意的。所以这单生意就没做成。他们在外头出了什么事,跟咱们殡仪馆可扯不上关系,张队长你说是不是?”

    我心想肌肉男这话是说的挺有道理,但那个张队长一看就难缠的很,空口白牙的,他又怎么能轻易信你。正有些担心,就听那张队长“嗯”了一声,硬邦邦地道:“这说得也有道理。殡仪馆外头发生的事,跟你们殡仪馆能有什么关系?庞贝,你听到了没有,赶紧带着些人回去!”

    我一听就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就凭肌肉男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那张队长就给糊弄住了?这不对呀,就那张队长那长相,绝不可能是个好说话的。

    那姓庞的小白脸也是愣住了,大概是想不到风向这样就转了。肌肉男冲张队长点点头,说:“各位辛苦。”就把大门关上,重新锁上门。

    我靠着门口停了一会儿,只听姓庞的在外头骂骂咧咧,但听脚步声,这群人是正在离开。回过头来,还是不敢置信:“有点怪啊,这姓张的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肌肉男笑说:“这张队长跟我们是老熟人,老六还经常被他请去查案。”

    我“咦”了一声,诧异道:“他们请瘦竹竿去查案?”

    肌肉男冲我笑道:“原来你叫老六瘦竹竿。”

    我吐了吐舌头,刚才太过惊讶,直接说漏了嘴,把“瘦竹竿”都叫出来了,忙讨饶:“你可别去跟六哥说,拜托拜托!”

    肌肉男笑着摇摇头,说:“查案有什么稀奇,你别看老六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很有本事,只可惜当年被人伤了头部,才变成这样子。”

    我好奇地问:“那六哥以前是什么样子?”

    肌肉男道:“那就不太清楚,当年我们见到老六的时候,他已经是被人重伤了。”

    “六哥以前是不是也是干殡葬的?”我见瘦竹竿对尸体那么了解,说不定跟我还是同行。

    “应该不是。”肌肉男道,“听老大说,老六的祖上应该是仵作。”

    “仵作?”我有点稀罕。仵作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日日夜夜与死人打交道,如果宽泛地说起来,倒与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

第七十六章 蛇骚() 
三叔曾经说过,仵作这一行当,十分辛苦,不仅需要精通解剖及药理病理,知道何处经络受伤便危及哪出脏腑,还要通晓各种毒物,要求十分之高。

    据说没一个仵作家族,每隔五到六代就会出现一个天生阴阳眼的后代,能辨识周天,洞察阴阳。只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而且倒得近代,随着西方法医学的入侵,仵作这一古老职业,恐怕早就已经失传绝后了。

    这会儿突然间从肌肉男这儿听说,瘦竹竿居然是出生一个仵作家族的,不由分外感兴趣,说:“那六哥是不是有阴阳眼?”

    肌肉男笑道:“你想知道,就自己进去问问,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殓房。我摇摇头说。说:“还是不去了。”想到肌肉男说那个张队长请瘦竹竿去破案,那无非是让他帮着验尸,不由有些奇怪,“他们查案不是有专门的法医么,还有国外什么先进仪器的。听说很厉害的,还需要六哥去做什么?”

    肌肉男神情古怪,说:“当然是查验一些…;…;那些个法医不方便查的尸体。”

    我一听,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过来。就比如之前遇到的那个被剐首的,又或者是那个肚子里怀了蛇胎的张慧芳。无论哪个,让那些个法医见了,估计都得把他们给吓晕过去。

    又聊了几句,肌肉男就回去继续睡觉了,我则是回去大桑树下继续躺着。最近几天也没生意上门,清闲的很,其他都好,就是挺无聊的。

    躺了一会儿,就见一个长长的人影盯着日头走了过来。我眯了眯眼,一看,原来是瘦竹竿。手里头拎着一个铁笼子,走到我边上,说:“死…;…;了…;…;”

    我听得糊涂,什么死了,不过那铁笼子倒是看着眼熟,盯着瞧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把那铁笼拿过来一看,里头躺着的那条人头蛇身的怪东西,趴在那里已经不会动弹了。

    我吃了一惊。说:“真死了啊?”

    瘦竹竿木愣愣地说:“要…;…;死…;…;了…;…;”

    我松了一口气,要死了就是还没死,这家伙真是爱来个大喘气!既然这位验尸高手都说没死了,那这东西就肯定还活着。

    麻老大本来说等个一个月看看,如果那条蛇不来就把这怪东西给处理掉。现在算算,离一个月的期限可还差着大半个月。在这之前,可不敢让这东西死。

    这玩意儿吧,既算不上蛇,也算不上人,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得的是什么病。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就问瘦竹竿有没喂它吃过东西。

    瘦竹竿支吾了半天,我大约是听明白了。

    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给这东西吃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去厨房熬了些米汤,放凉了。打开铁笼子,往里头瞅了瞅,这小东西动也不动,身上一滩黏糊糊的“墨汁”。腥气呛鼻。我去戴了个缠尸手套,把那小东西托到手心上。触上去倒是软乎乎的,鳞片也还没长出来,盘在一起还没我的手掌大。

    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片刻,这东西的一张脸其实还是模糊不清,整个肉乎乎的,在嘴巴的位置有一个小口,眼睛和鼻子处只有略微的凹陷和凸起,只是隐约有些样子。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它那小小的身子,过了一会儿,就见它似乎是蠕动了一下,嘴巴位置的小圆孔微微张了张。

    我用小调羹挑了些米汤,就放到它嘴边,只见那小圆孔微微张驰了一下,勺子里的米汤就见了底,已经被这小东西给尽数吸了进去。

    我看得稀奇,赶紧又挑了些米汤送过去,不一会儿,又被它给吃进了肚里。看来这小东西还不算太邪门,要是只喜欢吸血吃肉的,那就麻烦了。

    一直到把一小碗米汤喂得只剩了个浅浅的底,再喂进去,那东西就开始朝外倒吐了。想来这玩意儿终于是吃饱了,瞧模样也有了生气。不像之前那副软趴趴的死样,就收拾了下碗筷,把它丢回了铁笼。

    拿东西昂着个头,朝着我的方向缩了缩嘴巴上的小圆孔。我是懒得理它,今天哥这么伺候你就算你的福气,等过两天就把你炼尸炉一把火给烧了。

    我把铁笼一拎,就递过去要还给瘦竹竿,谁知这二傻子摇摇头,居然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指头点点我,又点点铁笼,然后扭头就走了。

    我靠,这都什么人啊,居然直接把这麻烦丢给了我!看了一眼铁笼子里那一坨臭烘烘的东西,不由得来气,早知道就不该管,饿死这玩意儿算了。

    不过恼火归恼火,但老大都发过话了,点名要这东西活过一个月,我也不能真就丢下不管。这玩意儿真臭得厉害,只得去厨房端了一盆子水出来,打开笼子,用两根手指拎着那东西的尾巴,一把给丢进了水里。

    那东西一进水,倒是直接就沉了底,开始从小圆孔里咕嘟咕嘟网上冒泡。我“靠”了一声。急忙把它给从水里拎了出来,心里头还在想,这蛇还有不会游泳的么?

    那东西也就只是下水了一遭,肚子却是鼓鼓囊囊的,已经大了一圈,想来是喝饱了水。我小心地托到手掌上,还不敢太用力,万一把这东西的肚子给撑破了,那可就完了。

    过了一会儿,总算见这玩意儿开始往外吐清水。肚子也慢慢地瘪了回去。我是有些没辙了,只好把它托在手里,用水清洗了一遍,然后把铁笼子也跟着用水刷了好几遍,总算是把那股恶心的味道给刷没了。

    清洗过后,这东西的样子倒是顺眼了一些,脑袋是有些淡粉色的,肉乎乎的,身子是那种天青色,略微有些透明。其实要把脑袋和身体分开来看吧,都还算看得过眼,但两个一相加,就他妈是个怪胎。

    见它吃饱喝足,看样子也还挺活灵的,就懒得再管它。把铁笼子往树荫下一丢,就去厨房做饭了。打从这之后,瘦竹竿就在没来碰过这笼子,这不人不蛇的怪物倒变成我专管的了。这段时间以来,也没个生意上门,成天闲着,不是烧烧饭就是给小怪胎喂喂食,这哪还是什么尸体化妆师,到成了杂务工了。

    以至于有一次回到家,正准备上桌吃饭。青子那死女人皱眉说:“最近又作什么怪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没有啊,什么都没干。

    青子道:“一股子的蛇骚味,去洗两遍再回来。”

    我:“…;…;”他妈的这女人到底什么鼻子,我闻了两遍也没闻出个什么来,但也不敢顶嘴,只得乖乖地去浴室搓了两遍才回来。

    时间很快,又过去三天,已经到了八月中旬。这天我照例地一早来上班,翻墙进了院子,脚刚一落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我被那死女人逼着每晚在鬼屋里睡绳子,虽然这睡绳子的技艺没增长多少,但是对阴气的敏感度却是与日俱增。

    在我那间卧室中,我已经能通过感知周遭阴气的变化来微调身体的方位,以求在绳子上保持平衡。这会儿一踏进殡仪馆,立即就觉出今天这儿的气机跟以往都有些不同。

    倒也并不是说这儿的阴气是强了,还是弱了,而是相比原先,似乎是多了一层诡异的变化。只不过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却也没有半点头绪。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先不管,心里想着或许是这地底的阴气突然发生异变,也未可知。

    不过快到中午的时候,想起有点事要找燕子问一下,就去了一趟存房,这才发现殡仪馆里似乎是真出大问题了。

第七十七章 火炽局() 
我到存房的时候,燕子还睡在她那口棺材里没起来。起先我也没当回事,连着叫了几声没人应后,就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燕子的状态很不对劲,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并不是那种正常的血色,而是红得妖艳。不仅是脸上,甚至连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都是红得发亮。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螃蟹似的。

    我忙伸手到她额头探了一下,一触手就吓了一跳,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发热,而是烫手了。我忙去拧了一把湿毛巾来,放在她额头,暂时给她降降温,再一摸身体其他部位,更是热得惊人。

    在她耳边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好半天才发现她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开阖了一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我端了一盆水来,用湿毛巾把她身上擦了一遍,然后就赶紧地跑出门去,找其他人求助。但是找了一圈之后,我就愣在了当地。整个人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股子寒意直冻到骨头里去。

    麻老大、肌肉男、黑毛还有瘦竹竿,无一例外地全都倒下了,就跟燕子是一模一样的症状,浑身滚烫。一个个都想烧红了的大螃蟹,皮肤红得发亮。神志最清醒的要数麻老大,但也只是比其他人稍好些,我进去的时候,他还睁眼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跟着陷入了昏迷。

    我一颗心悬在喉咙口,整个人都木木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尸妆间,二婆婆本来身体就极差,不知道怎么样了。急忙赶了过去,一进门,只见二婆婆依然背靠着门口睡在藤椅上,露出一头白发,屋子里头静悄悄的,没半分声息。

    我只觉得一颗心别别直跳,走过去一看,却是吃了一惊,这二婆婆又是跟其他人都完全不一样。她原本一张很是苍白的脸,此时却是变得铁青。嘴唇发白,我颤抖着手伸到她脖子上探了探,只觉得触手冰寒,像是摸到了一块冰似的。万幸的是,脉搏虽然微弱,但依稀还是有的。

    我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但却又更加糊涂了,为什么其他人都是浑身滚烫,而二婆婆却是全身冰冷呢?

    这几人都是在一夜之间病倒,事情来得实在蹊跷,八成是跟这儿奇怪的气机变化有关。一个正常人又哪承受得了这样的高温或者冰寒,再想不出主意,大家迟早得丧命。

    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从雪库中挖了些冰块出来,敲碎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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