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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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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们还是不是诛邪驱魔的?”
“谁不让你诛邪驱魔了?你小子手段那么厉害,看见哪个邪门玩意儿不顺眼,直接劈了他就是!”茹教主高声道。
我连声冷笑。
“笑个屁!吃人怎么了?害人怎么了?不吃人不害人,还算什么邪祟?还算什么妖孽?没有这些害人的东西,还要法师术士干什么?”
“知道术门为什么衰微?知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阴阳既相克,又相生。没有这些邪魔外道怼着,术门迟早玩完!”
“你看现在的俗世间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瞧瞧他们干的那些个龌蹉事,那还是人吗?就是因为没了畏惧之心,不懂因果报应,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就这些狗东西,让邪祟怨孽吃了又怎么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才是天理循环,堂皇大道!”
茹教主越说声音越高:“就说这人好了!”一指地上的老妖婆,“到底是她师父恶,还是她这个怨孽更恶?”
“咱们巡阴人守的是这葬法大阵,是这世间太平!如今我们以怨孽制世人,再以术门制怨孽,善恶循环,阴阳相生,这才是稳固的长久之道!你小子狗眼给我擦亮一点,你太师叔有哪点做错了?”
我他妈的才不管什么善恶循环,什么长久之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青子在哪里?”
茹教主盯着我半晌,道:“那小丫头从哪里来,已经回哪里去了。”
我只觉雷霆轰顶,五内俱焚,两耳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糊涂。猛地呵呵大笑起来,心中只剩一片杀意。
杀!杀!杀!杀他个天昏地暗!
只听茹教主厉声叫道:“你记着你是个巡阴人,就不应该有儿女私情!当以大局为重,你难道真想引得双方相斗,两败俱伤才开心?到时候葬法大阵损毁,世间浩劫,谁来负责?”
狗屁大局为重!
没了青子,还管他什么葬法大阵,什么世间浩劫!
当即朝外掠去,只见人影一闪,茹教主黑色的身影倏忽出现在眼前,手掌凌空就朝我一按。
“那小丫头从哪里来,已经回哪里去了。”
我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么一句话,疯狂催动阴阳瓶,两股阴阳气机相撞,登时轰轰巨响,地宫之中乱石纷飞。我什么也顾不得,身子疾掠,从乱石中穿梭而出,直掠出宫外。顾天涯、大公鸡和一群焚香会弟子被惊动,直朝这边赶来。
我眼中看出去一片血红,身形一纵,就直掠了出去,也不管众人喊叫,几个起落,已经出了焚香会。心中悲苦,只是一味地朝前疾奔。到最后,终于精疲力竭,也不知是往哪儿一倒,就昏厥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是睡了多长,等再回过神来时,眼前漆黑一团,什么东西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身上,冰冰凉的,带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浑浑噩噩了一阵,才明白过来,自己大约是掉进了一条山沟沟里,此时已入深秋,树木萧瑟,身上已经被落了满满一层的枯叶,被雨水一打,潮乎乎的,又沉又黏,盖在身上,密不透风。
脑子有些麻木,过了好一阵,才回想起在焚香会总坛地宫那一幕。茹教主的那句话就在我脑海中飘来荡去。顿时什么力气也没了,只想就此瘫在这儿,长睡不起,跟着这些枯枝烂叶一起腐烂。
不一会儿,听外头淅淅沥沥的,想来是下起了小雨,秋天冰凉的雨水从树叶的缝隙间渗透进来,爬到身上,那种寒意,直钻进了骨子里头去。
心神恍惚间,就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也没去理会,想必是偶然经过的路人吧。脚步声渐近,听一个声音说道:“妈,你说他会去哪儿了?”
迷迷糊糊地心想,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啊。就听另一个声音道:“任他跑哪去,总能找到的。”恍惚地觉着,也是有些耳熟。
就听前头那个声音道:“妈,你不是最聪明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啊!”已经是有些哽咽了。
另一个声音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轻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你还看不出来啊,那小子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
前头那个声音呜地就哭了出来:“妈,你说什么呢。你赶紧帮我找他!”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说话声也变得弱不可闻,消失在稀稀拉拉的雨声中。
我脑子里一塌糊涂,迟钝的厉害,怎么也想不起这两个声音又是谁。迷迷糊糊的,就又昏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三次醒来,才从沟里坐起,身上盖得厚厚的烂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挂着淤泥烂叶,整个人都是一股潮乎乎的霉味,浑浑噩噩地朝前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若梅()
这一路就只是走,跟行尸走肉似的,也不知究竟到了哪里,也不知有什么人与我擦身而过。突然间脸上微微一凉,原来是几颗豆子大小的雨点砸到了身上。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从天际倒了下来。
被这冰凉的雨水一冲,倒是稍稍清醒了过来。朝四周一打量,才发现自己这一通无意识的乱走,居然是回到了小时候居住的山村。我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山道,呆呆发愣,也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吧。
在雨中淋了一阵,也没进去村子,省得触景生情,就沿着山道钻进了后山。在雨中寻摸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地方。葬法大阵的其中一处阵眼,就在这下头的古墓之中。里头埋着白梅和王知远那老头。
如今这古墓的入口早就被坍塌的山土给掩埋了。我找了块石头坐下来,雨豆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身上。数千年来,自玄女娘娘以降,多少先人为守护这一方土地而悄无声息地死去。
“你难道真想引得双方相斗,两败俱伤才开心?到时候葬法大阵损毁,世间浩劫,谁来负责?”茹教主的话,就像天空的雷电霹雳,在我耳中轰隆隆地来回滚动。
我忽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从脸上淌下的,不知是水是泪。
原来做一个人,是这么的难。
从后山出来,心若死灰,只觉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浑浑噩噩的只是乱走。
这一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潭城境内,离着尸芳斋所在的三化已经不远。只是根本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往城外行去。这时候,天色已晚,经过一处颇为偏僻的郊野时,就见前头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仔细一瞧,是三个男子,其中两人肩头扛了两个麻袋,猫着身子,朝前疾行。我就在原地站住,冷眼瞧了一阵。过得片刻,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旁边的林中跳出,拦在三人面前,脆声喝道:“你们站住!”
从我这边,只看到她的背影,是个头扎冲天辫的小丫头,瞧这身量,估摸着也就十岁左右。
那三个男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约看清是个小女童,登时双目一瞪,恶声恶气地道:“你干什么?”说着,朝四周张望,瞧这模样,应当是在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小女童双手往腰上一叉,脆声道:“你们快把袋子里的小娃放出来!”她自己就是个小孩,倒还叫别人小娃。
那三人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阵,其中一人嘿嘿笑了一声,道:“大哥,这送上门来的肉,咱们不吃白不吃!”
那刀疤脸一挥手,两人当即把麻袋丢到地上,齐齐朝那小姑娘冲了上来:“别让这丫头跑了!”
我在旁冷眼相看,手中扣了一枚石子。
眼见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逼近,那小女童突然纵身而起,娇小的身子倏忽撞入其中一人怀里,那人当即“哎哟”了一声,捂着腹部摔倒在地。
那女童紧跟着身子一转,一只雪白的小手斜斜一掠,结了个手印,就按在另一人的肚子上,那人顿时惨叫一声,滚到在地。
我瞧得有趣,这小女童用的这几个把式,都是茅山派最为粗浅的入门招数。
就见亮光一闪,那刀疤脸抽出了两把刀,恶狠狠地就扑了上来。小女童一见,吓得转身就逃。
她这一回头,就看清了面貌。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黑若点漆,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虽然两年多没见了,还是能认出,是徐若梅那个丫头。
眼见这两人一追一逃,就到了近处,怕这小姑娘真给磕了碰了,当即从暗处闪身而出,在那刀疤脸脖子上轻轻砍了一下,这人当即咕咚一声栽倒地上。眼见之前那两人起身想跑,登时弹出两颗石子,将二人击倒在地。
徐若梅那小丫头咚咚动又跑出老远,这才收住势,回头瞧了一眼,这才又奔了回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瞧了半晌,欢喜地叫道:“哥哥!”声音又脆又甜。奔上来就一把抱住我。
只是不一会儿,就皱了皱眉头,扁着嘴道:“哥哥,你怎么老是这么臭?”
我忍不住胡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跑什么?”
小丫头伸出一根白生生的小手指,戳了戳那刀疤脸:“这人有刀!”
我哭笑不得,道:“那你还一个人跑出来,你师父呢?”
“我师父在屋里睡觉。”原来,这师徒俩此番又是下山历练,路过此地。
小丫头又仰起小脸,道:“哥哥,我姐姐呢?她可香了,我就爱抱她。”
听到提起青子,心中就是一酸,怔忡了片刻,道:“她去玩了,哥哥正在找她呢。”两年多不见,这小丫头的口齿总算是清楚了,不再把“姐姐”喊成“贼贼”。
小丫头“噢”了一声,脆声道:“我也想跟姐姐去玩。”又道,“我听师父说,姐姐很厉害的,我能不能拜姐姐当师父啊?”
妈的,还想跟我争青子,当即就被我否定了:“不行!”
“那我能不能拜哥哥当师父啊?”
“也不行。你已经有师父了。”
“噢,这样啊。”小丫头闷闷不乐地道。
我见她委屈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道:“要是以后你师父把你赶出师门了,我就收你。”
“真的啊!骗人是小狗!”小姑娘欢呼一声。
“真的真的。”我随口应付。就算以后她真被赶出茅山派了,恐怕也找不到我了。把那刀疤脸拎了起来,丢到他另外两个同伙身旁。徐若梅上前就去解麻袋,袋子一打开,就见里头露出一个六七岁的男童,双目紧闭,但还有呼吸,应该是被迷晕了。
再打开另一个袋子,则是一个年龄相差仿佛的女童。这一看,就立即明白过来,这三人是拐卖孩童的。
把那三人丢到旁边的一条土沟里,就抱起两个孩子,朝村中走去。徐若梅牵着我的衣角,蹦蹦跳跳地走在一旁。
走了一阵,脆声问道:“哥哥,你跟姐姐会结婚吗?”
我不由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小丫头道:“我既喜欢姐姐,也喜欢哥哥啊,你们就要在一起。”末了,又补了一句,“就是哥哥有点臭,小心姐姐不理你!”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会不会嘛?”小丫头追问。
“会啊。”我说道。
小丫头欢呼一声,道:“那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的。”
“好啊。”
到了村口,才将两个孩子弄醒,拍了拍徐若梅脑袋,道:“哥哥去找姐姐了,你赶紧回去别乱跑了。”
小丫头“嗯”了一声,领着两个孩子进村,又回头喊了一声:“哥哥,你快去洗个澡!”
我无奈一笑,朝外掠去,片刻就回到了村外郊野。把那三人从沟中拎出弄醒,把刀子往那刀疤脸脖子上一架,冷声道:“哪路的?我不想问第二遍。”
“饶饶命啊!我我们路人堂的!”
我一听这“路人堂”三字,就觉有些耳熟,一转念,就想起来,原来是在云雾山听到过的。是一个专门拐卖孩童的堂口。这还真是巧了。
当即在三人身上各自种了一道符,领着朝潭城中走去。还是找了家旅店,洗了个澡,买了身衣服换了。
等从店中出来时,已经是夜幕深沉,过了午夜时分。可街上还是车流如织,酒绿灯红,与清冷漆黑的山野之地,简直是两个世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有圆缺()
被三人领着,就钻进了潭城西边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一路下去,就进了一座有些年头的楼房里,门口黑暗处还隐着几人,暗戳戳的。我将三人点倒,又种了一道符进去,扔进旁边的水沟,接着就隐了身形,悄无声息地进了楼中。
这地方是路人堂一处集散地,里头聚集着好些个头目。进去走得一阵,就见到了好些个关孩子的房间,大多是些六七岁的,七八岁的,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再往里头行去,就听前头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叫嚣声。
靠近一看,原来是诺大一个房间,里头灯光晦暗,酒气呛鼻,里头有男有女,正在喧腾尖叫,衣衫凌乱,纸醉金迷。
我冷眼看了一阵,从地上捡起一张白纸,随手撕出两个小人的模样,在上头分别书了一道符,就要弹进屋中。这时候,突然心中一动,隐了声息,藏匿在旁。
过得片刻,就见两道黑影飘了进来。这一瞬间,连屋中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身上阴煞气息迫人。仔细打量了几眼,就看出应该是两具阴尸,一个男童一个女童,瞧这身量,死时也不过十来岁,双目腥红,朱唇乌黑,脸上已经起了阴纹,虽说距离成煞还很远,但怨气极大,比之普通的起尸,那就又要厉害了许多。
那两个东西飘进来,无声无息的,就站在黑暗中。那群正迷乱的男女根本毫不知情,过去好久,才有个喝得醉醺醺的胖子,从一个女人肚皮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大概要去上厕所,无意中就撞上了那两具阴尸。
一声尖叫还没发出,脖子就已经被拧断。由此而起,一场一边倒的杀戮就上演了。血流成河,残肢断骸遍地。这种阴尸怨气冲天,杀起人来的场面可不大好看。
我从屋中出来,手指轻轻一搓,手中的两片纸人就烧成了灰烬。不一会儿,就见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我随后跟上。不久,就远远地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啊!”
“鬼啊!是是鬼!作孽啊!报应啊!”叫声凄厉,充满恐惧。
人心中若没有鬼,这世上又哪来的鬼呢?
那一对阴童隐在夜色中,很快就出了城。我远远地缀在其后,在郊野中跟了一阵,就见一道人影从林中闪出,做了一个手势,那对童男童女就跟着他朝前飘去。
我冷眼旁观,一路悄无声息地跟在其后,昼伏夜出,第二日深夜,就跟着到了泰山境内。我瞧了一眼那连绵起伏的山脉,心想,我倒是跟这泰山脱不开关系了。刚从这儿离开,如今又回到了这儿。
跟着那三只阴秽邪物就进了山林深处,一路过去,越走越是偏僻,不多时,拐进一条细窄的山隙,就消失不见。在外头瞧了一眼,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悄然离开。
绕着山川走向,将周遭地势观察了个遍,这才又重新往那条山隙走去。民间一直有流传一个说法,说是“人死之后,魂归泰山”,没想到这帮邪祟,还真把那什么“阴冥府”开在了泰山之底。
正待穿过一片林子,突然心中一动,隐匿了身形。过不多时,就见两道人影从前头疾掠而来,犹如夜鸟投林,身法迅捷,极为灵动。就这身手,放在道门里头那也是一流的。
趁着两人掠过之际,匆匆瞥了一眼。二人都颇为年轻,顶多也就不到三十岁。其中一个眉角有颗痣的我认识,看来这两人是昆仑府的弟子。
当即随后跟了上去。这二人身法极快,我就不远不近地缀着。一路就从山中出来,进了山脚下的一处村庄,继续朝西行了一阵,就进了其中一个宅子。
我隐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就见那二人从宅子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我再稍等片刻,就从隐匿处出来,走到那宅子前,见这门也没锁,当即推门而入。里头静悄悄的,也没有一丝灯火。
我扫了一眼,就朝着其中一间屋子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眼,见里头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上头摆着水壶茶杯,还有纸笔。就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觉椅上还留有余温。
就拿起桌上一个盛了水的杯子,也是有些渴了,凑到嘴边,正要喝一口。就听喀拉一声响,手中茶杯登时碎裂,被茶水给溅了一身。
两条白影倏忽飘到身侧,一个声音冷冰冰地道:“谁叫你用我茶杯的!”不用看,也能听出说话的这个是宁圆。
两年多没见,这两个丫头片子身量倒是又长开了几分。宁缺还好些,只是冷着一张小脸。宁圆则是皱了眉头,冲我怒目而视。
“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问了一句,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茶水。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跟这种小丫头计较。
“要你管!”宁圆立即呛了一句回来。
“你这两年都跑哪里去了?”宁缺冷冰冰地道,声音中透着怨气。青子失踪以后,一直是这两个丫头代掌昆仑府,也不知顶了多大的压力,也难怪见我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也不去解释,瞧了二人一眼,道:“你俩是准备对付阴冥府?”我刚才跟着进泰山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了几分。
宁圆冷哼一声,没理睬我。宁缺却是淡淡地道:“敢动我昆仑府的,任他是谁,只有死路一条。”
这两个丫头片子筹谋了两年,此番就是要一举灭了阴冥府。昆仑府弟子此时已经潜伏在各处,随时等候指令。
我从桌上拿了另一个杯子,道:“别再给我打碎咯!”立时被宁圆给狠狠瞪了一眼。我也不去理她,好歹是灌了一口茶,又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将这一杯饮下,说道:“这样多没意思。”
宁圆瞪着我道:“那怎么才有意思?”
“咱们三个杀进去。”我指了指她们两人,又指了指我自己。
宁缺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对付那帮子杂碎,咱们三个难道还不够?”
宁缺皱眉道:“你别胡闹。”
宁圆则是将脸一板:“你赶紧走,省得妨碍我们!”
我一拍桌子,道:“还反了天了!你们家女尊大人是不是说过,让你们要听我吩咐的?”
两个丫头冷哼了一声,却是不说话了。
“行了,听我指挥,你俩跟我去灭了那阴冥什么鸟府,其他人按兵不动。”我当即拍板,一转念,道,“有没有棍子?”
宁圆剜了我一眼,进了里屋,出来就给我递过来一根短木棍。
我拿在手里挥了挥,道:“这也太细,有没有铁的?”
宁圆狠狠瞪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扭身就出了屋。不一会儿,拖着一根黑黝黝的短棍进来,当啷一声给我扔在地上。
我拾起来一掂,还真挺沉,实打实的一根镔铁短棍,往肩头一扛,道:“还挺趁手的,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根?”
两丫头片子一个也没理我。
“走着!”我吆喝一声,带了两人出门而去。到了村外,就展开身法朝着泰山深处疾掠而去。寻到那个山隙,往里头指了指,道:“是不是里面?”
宁圆只作没听见,宁缺倒是“嗯”了一声。
我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领着两人隐到了一旁,走到二人身后,手指一拨,将两人的发髻打乱。
“你干什么?”宁圆回头怒道。
“别乱动。”我把她脑袋转回去,胡乱抓了几把,继续将二人头发弄得乱糟糟一团,道,“来这种鬼地方,咱们就该一副鬼样,弄得跟仙女一样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幽冥途()
紧接着取了两道“藏尸符”,递给两人,道:“自己贴在心口,要贴身才行。”
手中结了个法印,口中诵咒,分别在两人眉间一点。这法诀和藏尸符,都出自尸门,两厢结合,可以有藏尸于活人之效。也就是把活人气息敛去,伪装成阴尸。
随即伸手在两人脸蛋上揉捏了几下,用易容术改变皮肤和嘴唇颜色,再把这头发一披,活生生俩白衣女鬼。再将自己也改扮了一番,弄成个青面阴尸。
又在附近隐匿了一阵。只听远处隐约传来当啷声响,过不多时,那声音由远而近。就见两具面色青黑的阴尸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身上缠着铁链,后头则是锁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不过身上阳气还盛,是三个活人。
等他们进去,我冲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随即跟上前去。手足僵硬,一走一停,反正阴尸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远远一看,活脱脱三具煞尸。
这一路进去,就是一羊肠小道。走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途中不时有碰到一些个邪祟怨孽,木愣愣地往外飘去,也不会来理会我们。
再进去,道路就开始地底倾斜,越走越低,空间也开始变得广阔了起来。里头阴气深重,也不知聚集了多少阴煞邪物。再走一阵,隐隐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嚎哭之声,听来令人悚然。
就见几个活人被锁链绑在柱子上,一个身材高大,脸色焦黑的红衣女人,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正往其中一人胸口按去,嗤的一声响,青烟直冒,那人顿时厉声惨叫。
我打量了一眼那个脸色焦黑的女人,显然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个活人。只是气息跟常人比起来,有些不一样。
再往下行去,就见走在前头的两具阴尸锁着三个人,丢给了两个光膀子的大汉,给用铁钩挂了起来。
妈的,起个名字叫“阴冥府”,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传说中的阴府了,居然还锁人下炼狱!
继续朝下行去。刚走出几步,就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那三个站住!”
随即一道红影就掠到了我跟前,正是那个脸色焦黑的红衣女人,一双三角眼盯着我们三人直打转。
我也知道瞒不住了,道:“叫我干什么?”
身旁宁圆宁缺两个丫头当即出手,白影一晃,那红衣女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咕咚倒在了地上。
但这边一响动,登时惊动了整个阴冥府。两个丫头一声不吭,身形飘忽不定,转眼间就撂倒了一大片。我把那根铁棍抽了出来,身形一闪,短棍挥处,见一个打断两条狗腿,带着两个丫头直朝底层掠去。
妈的,还真当自己是哪根葱了,居然真让他们在这泰山底下挖出了一个“十八层炼狱”,能够掘出这样庞大的一个工程,可见这群人筹谋已久。
三人身形疾掠,就如三枚飞箭,在一众妖魅邪物之中穿梭来去。宁圆宁缺两个丫头,各种法术层出不穷。也难怪骚包脸会这么怕她俩,要真打起来,骚包脸这货恐怕还真招架不住。
我就一个路数,一根铁棍在手,管他上来的是人是鬼,一律砸断狗腿。三人片刻不停,也不管身后跟上来的翻翻滚滚的各种阴尸邪魅,一路就杀到了最底层。
只见高台之上一张漆黑的高大座椅,上头坐着一人,穿着宝蓝色短衣,身形矮小,瞧这身量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童,只是脸上带了一张青铜面具,看不清面貌。他这个子跟这张高大的座椅完全不匹配,坐上去双脚悬空,两条腿一晃一晃的。
我只瞧得一眼,就认出是当日在苏家后山掠走老妖婆的那个小破孩。见他挥手摆了一摆,身后涌上的鬼东西,就如同潮水一般朝后退了开去。
“这就是那个什么鸟府主?”我将铁棍扛在肩头,瞥了一眼。
“对。”宁圆宁缺两个丫头冷冷地答了一句,身形一闪,已经化作两道白影掠了上去。
那男童发出一声尖锐的轻笑,伸手一拍椅靠,猛地从椅子上拔地而起,黑影一闪,就如同一颗黑色弹丸般,朝两个丫头激射了过来,砸落地上,登时轰的一声响,地面顿时多了一个窟窿,碎石飞射。
两个丫头身形交织,一黑二白三道人影顿时缠斗在一起。三人身法都是快得无与伦比,各种法术变法无端,移形换位,人影纵横闪烁。
宁圆宁缺两个丫头联手之下,就算是术门中几个掌教来了,怕是也得吃大亏。但这男童身法诡谲,疾若闪电,身上更是鬼气森森,不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各种古怪的邪术频出,煞气闪现,一时间与两个丫头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我在旁看了一阵,眼见那男童从两个丫头的夹击下穿出,腾空而起,立即身形一闪,电光石火,倏忽来到他身后,手中铁棍挥出,“喀拉”一声脆响,当即砸断了他一条左腿。
不等他逃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拽了回来,直接反手一砸,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石飞射。接着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出,将他凌空抽飞了起来。不等他落地,一个陆地飞腾,如影随形,当即一记铁棍抽在他肩膀上,顿时又砸得直撞地面。
用铁棍一把抽飞他脸上的面具,五指一拢,锁住他喉咙就拎了起来。那男童面色狰狞,发出一声尖叫,抬起剩下的一只胳膊,手指成爪,就朝我抓来。
铁棍挥出,当即把他剩下的一只爪子也给打折。
“小王八蛋,最好给我消停点!”我冷冷地说了一句,直接铁棍砸出,把他另一条狗腿也给砸断。
“去找你们家女尊大人!”朝宁圆宁缺喊了一句。
两个丫头盯着我半晌,“嗯”了一声,分头掠了出去。我拎着那男童在椅子上坐了,那一干阴尸邪祟,翻翻滚滚地围在外头,煞气逼人,目露凶光,蠢蠢欲动。我见桌案上摆着一口碗,里头盛着大半碗腥红的液体,只一闻,就知道是人血。
当即端起碗,朝空中泼了出去,旋即洒出一把铜钱,顿时点点淡蓝色火焰飞起,十八朵五帝火落地,铜钱燃烧着火焰,在地上滴溜溜旋转不停,连成一线,犹如一条无形的天堑,将一干阴物挡在了外头。
偶有几只不长眼的邪祟越雷池而进,当即一个五雷印结出,电光大作,将其烧成飞灰。
那男童面色胀得发黑,神情狰狞,尖叫道:“我咬死你!我把你大卸八块!”
我一棍子抽在他嘴上,顿时世界安静了。
过不多时,就见宁圆宁缺两个丫头回来,身形站定,眉头微蹙,朝我微微摇了摇头。我心中一阵茫然,只觉整个人一下子空了。
正在这时,心中猛地一跳,寒毛直竖,警兆大生,结一个“镇魂印”就凌空按了出去。就见一道影子倏忽一闪,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宁圆宁缺二人后头。
两个丫头见我出手,反应也是极快,立即就要抢身而出,但二人身形刚动,就已经被那人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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