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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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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被浇了个透心凉。眼前闪现出这样一幕情景:青子那死女人衣裙飘飘地走在前头,如仙似画。然后一个满脸皱纹。干巴巴的老头子背着个包,吭哧吭哧地跟在她后头。

    一想到这一副场景,就觉得毛骨悚然,心头冰凉。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茹教主扫了我一眼。

    我又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将自己修炼的过程大略地说了一遍。茹教主听了,也没找出是什么原因。

    “这绝不应该,你再好好想想。你身上是不是出过什么特别的事。”

    我听得愣了一下,心想要说到特别的事,这一想,还真让我记起来一件事来。琢磨了一阵,就把当年在南疆古墓青子用种尸术,把林文静和刘楠两人种在我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茹教主听了,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我几眼,好半晌,才冷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种尸术?”

    我听得心中大奇,林文静和刘楠两个鬼丫头在我身上寄生了六年,这事我怎么可能会弄错。

    就听茹教主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世上真会有哪门法术。可以把死人复活?”

    这番话听在耳里,让我没来由的心跳加快。我所学的法术可以说极为繁杂,比如道门、葬门、尸门等等都有涉猎。若要说到炼尸,最擅长此道的莫过于老驼子的尸门。但纵观天底下的法术,就从来没听说过有哪门子秘术是可以将死人复生的。就算只是像林文静和刘楠这样半人半尸,也是绝无可能。

    我起初还以为这是巡阴人门中独一无二的秘法,但此时听这位太师叔的口气,却又不像。

    就听茹教主道:“想明白没有。”

    我听到这一句话。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心中猛跳了几下,失声道:“不会是…;…;血契吧?”我想起来,当初青子将刘文静和刘楠种入我体内的时候,同时在我身上传下了血契,说不定就与此事有着某种牵连。

    就听茹教主道:“算你小子还没有蠢笨到家。血契是玄女娘娘传下的长生之术的根本,也是咱们巡阴人的根本。你那小丫头师父把两人种到你身上,不仅分了你的命骨,连带着也分薄了你身上的血契。”

    “如果不是分了你身上的血契,这两个丫头片子又哪里可能复生?”

    我听得心中恍然,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茹教主打量了我一眼,道:“难怪你小子进境如此之慢,原来是有这层原因。”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也没法挽回。照你这样子,想要结成幽玄身,怕是至少要比之前慢上无数倍,难了无数倍。”

    我听了,心中有些黯然。倒不是因为无法结成幽玄身,只是难过不能一直陪着那死女人。怔忡了片刻,勉强提起精神,就说:“这样说起来,那两个丫头是不是也算的是咱们自己人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私情() 
就听茹教主冷声道:“她们俩顶多是分薄了你身上的血契,算得什么传人!”隔了一会儿,声音陡然转厉,“这两个丫头如今不人不尸,性子又偏激,既然是你造的孽,你就要给我好好管教!”

    我见她发火,忙点头应了。低着个头,想起当年在南疆古墓第一次遇到青子的情形,又是一阵愣神。如今忆起。犹如昨日。

    正出神间,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一时间心中狂跳,头皮发麻,后背倏忽出了一层冷汗。“太…;…;太师叔。”我喊了一声茹教主,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微发颤。

    “怎么?”茹教主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强自镇定下来,吸了一口气,把当日阿紫那小姑娘的病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太师叔,您说这小姑娘的病还有的治吗?”我说完之后。就紧张地盯着茹教主。

    过了一会儿,就见她摇了摇头,道:“没的治。”

    我听得一颗心猛地揪紧,涩声道:“难道真的就…;…;无药可救?”

    茹教主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扫,道:“一般的医术和法术。的确是救不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说出一句话,“除非是像你一样,分了血契给她。”

    我听得脑海中轰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两耳嗡嗡作响,手脚抑制不住地发抖,几欲晕厥。

    迷迷糊糊中,就听茹教主的声音接着传来:“不过这事已无可能。当年你那小丫头师父,之所以能把你的血契分出去,那是借着传你血契的契机。当时血契刚入你体内,原本就不稳固,就算让人分薄了血契,于你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只听她又道:“要是换做现在,哼,虽说你小子还没结成幽玄身,但若真要强行分出血契,怕是就没这么便宜了。”

    我只听得手脚冰凉,颤声问:“那…;…;那要是已经结成幽玄身了呢?”

    我话音刚落,就见茹教主目光陡然转厉,如利刃一般落到我身上,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强自定下心神,把青子救治阿紫那小姑娘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我话还没完全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室内砂石飞溅,石壁上就多了一个大洞。只见茹教主脸色发青,目光森然。

    “你们可真是太胆大包天!动血契,就是动咱们巡阴人的根本!你那小丫头师父,天赋高绝,结成幽玄身已久,这一动血契,重则丧命,轻则不仅元气大伤,说不定连幽玄身都得崩坏!”

    我一时间愣在当地,呆若木鸡。其实这样简单的道理,我早该明白的。当时阿紫病危,顾家人就已经去找过青子,青子的回答是救不了。后来我又去了一次,青子说的还是救不了。青子那死女人,要么不说,要说了,就绝对不会是假话。

    可等我回到顾家,这才一天,她突然又有了救治的办法。还说是昆仑府上那些老怪物刚想出来的。这细究起来,其实是有极大破绽的,这事也未免太过巧合。可在当时,我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窍,居然就屁颠屁颠的相信了。

    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阿紫小姑娘被人用邪术重伤,是为了挑起顾家和降教的争端,如今细想起来,却是根本不对。如果只是为了挑起两家争端,那干脆把小姑娘杀了岂不是更干脆利落?又何必要多费这么多周折。

    再往深了想一层,不由得头皮发麻。这背后暗害阿紫的凶手,其目的根本就不是顾家和降教,而是青子!而且这个人应该对巡阴人极为了解,故意留下阿紫一命,但给她造成的伤,却是除了巡阴血契之外,天下无药可救。

    当日顾家找上别院去求医,以青子的聪慧,一听阿紫的病症,自然就猜想出了其中的缘由,因此断然回绝,只说了一句“救不了”。后来我从桐宫出来,再去找青子,又提起了这事,青子还是说“救不了”。

    可阿紫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究其根本,都是因为我而起。我对小姑娘又是愧疚,又是伤心难过。这一切,我虽极力隐藏了,却又哪逃得过青子的眼睛,被她尽数瞧在眼里。

    她明明就知道这是对方给她设计的一个圈套,可最终就因为我这蠢货,这死女人还是跳了下去。想起当日她疲倦沉睡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酸自责。

    我站在当地,茫然失措。只听茹教主冷厉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小鬼,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大敌当头,居然还敢论起儿女私情!”

    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只是想:“无论如何,青子那死女人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这么一想,心里也是轻松了许多,振作起精神,说道“太师叔,都是我的错。”

    只见她脸色发青,怒气勃发,冷声道:“那小丫头生性高洁,聪慧绝顶,是一块良质美玉。我看都是被你小子给带坏的!”

    我垂了个脑袋,也不敢吭声。此时我心中所想,尽都是泰山大会的事。如今道门召集了各大术门齐集泰山,目的就是要对付昆仑府。以青子的本事,我原本还不是特别担心。但如今知道她元气大伤,一时间忧急如焚。

    过了半晌,就听茹教主道:“你也别想着指望我,在那贱人现身之前,我是绝不会出手的!”

    我“嗯”了一声,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极有道理。茹教主和那人对峙了多年。两人都是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要是茹教主这次贸然出手的话,怕是要被那人给抓了破绽。到时候,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我们自己惹下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定下心神,说道。

    茹教主冷哼了一声,道:“说得轻巧,你怎么解决?”

    我沉默了一阵,此时我也说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但青子既然在泰山,我就去泰山。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就算最后发现走的是一条绝路,那也没什么了不得。

    茹教主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到她男人身后,拿着梳子慢慢地梳着他的头发。

    我在一旁静立了一会儿,就跟这位太师叔告辞了。她也没抬头。也没说话。我冲她拜了一拜,就转身出了地宫,一路回到住处。

    在房中收拾了背包,找到了顾天涯和大公鸡。两人一见到我,那姓顾的就道:“怎么着,你小子就想溜?”

    我也没理会他,只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泰山?”

    两人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奇怪。

    “不是要带我去受死吗?那就赶紧走吧,愣着干什么?”我催促了一声,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就被姓顾的叫住。

    大公鸡笑道:“不急,咱们吃完饭再出发。”

    我瞧了两人一眼,就回到了房中。之后又去了二婆婆房中一趟,陪在她身边说了一会儿话。

    “婆婆,我走了。”

    二婆婆也没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我端详着她的脸良久,心中微微有些发酸,也不知今日之后,还能不能再面。走上前一步,贴着二婆婆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婆婆,那姓顾的是不是跟您有一腿?”

    二婆婆豁地睁开眼睛。不等她发作,我拔腿就逃,头也不回地滚出了房间。路上撞见了阿吉,被她揪住,圆了眼睛盯着我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憋不住大笑了几声,也不再理她,匆匆地奔回了房间。

第五百章 玉皇顶() 
一直到快入夜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才从焚香会总坛出来。我手上锁了一道镣铐,垂着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面色青白,像霜打茄子似的,病恹恹地往前走着,一步一个踉跄。

    这次同行的。有姓顾的、大公鸡以及他手下的四名阴阳童子,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跟从前来的还有一胖一瘦两个汉子,之前在小茶庄见过,也算得是老熟人。在路上闲扯了几句,知道这两人是兄弟,瘦的叫童山,胖的叫童河。在焚香会中的位阶要低于姓顾的和大公鸡。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焚香会弟子。这次有些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大山和白冷峰这两人,听姓顾的说。是被他派出去有其他事务。

    这一路行去,童山童河这对兄弟有时候会从队伍中消失,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向姓顾的和大公鸡秘密禀报。应该是出去探听风声了。

    我找姓顾的问了几句,就被他给呛了回来:“你一个囚犯,哪来这么多好奇心。”

    我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回去我就跟洛衡说去。”我说的洛衡,就是二婆婆。

    就见那姓顾的两眼一瞪,冷声道:“她的闺名也是你叫的!嘿,你小子也得有命回去!”

    我嘿嘿笑了几声。虽说胡闹了一阵,但随着泰山临近,心中却是越发紧张起来。姓顾的说得没错,我也得有命回去。这次泰山之行后,能不能再见到东方升起的太阳,那还是两说。

    这一日傍晚,一行人就抵达了泰山脚下。在下面歇息一阵,吃了些饭食,到下半夜的时候,众人开始登山。

    泰山又名东岳。向来是五岳之首,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山。古来帝王封禅,就多封于泰山。差不多一年前,我跟骚包脸一起还来过这里。当时是青子在此地受封,我们两个偷偷摸上山来想找她,结果被人擒住,给关在铁笼里冻了一宿。

    记得那会儿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现在想起来,仿如昨日。当时还听骚包脸在说,受封泰山,这在昆仑府历代以来,都是绝无仅有。

    我记得青子受封的尊号是九天玄女元君大天尊,这原本是玄女娘娘在道门中的法号,这倒还是真巧了。也也不知昆仑府上那些老怪物。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一路沿着山道攀行而上,山中狂风肆虐,越到高处,就越是冻人,寒风刺骨。到得半山腰,途中就开始发现一些隐藏的暗哨。也不去理会他们,径自朝山上行去。

    再过得一阵,就见童山童河两人从上头疾行下来,跟姓顾的和大公鸡低声禀报。我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说是这次受邀的术门绝大多数都已经到齐,其中茅山派、降教、无极门等几派都是掌教亲自到场。

    我听得心中一动,没想到这次那位钟灵秀师姐也来了。

    就听大公鸡道:“天师道掌教没来?”

    干瘦的童山摇了摇头,道:“龙虎山那位掌教多年来深居简出,怕是不会轻易出山。”

    大公鸡冷笑了一声:“好大的排场。”姓顾的问道:“清微派来了没有?”

    童山道:“还没有。听说是天师道派了弟子去邀请的,但那位丘掌教听了之后却不置可否,也没说来不来。”

    大公鸡“嗯”了一声,与姓顾的对视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就听那胖子童河道:“还有一件跟天师道有关的事。”

    大公鸡看了他一眼,道:“讲。”

    童河道:“几天前。龙虎山大丧,结果出了大乱子。”

    大公鸡“哦”了一声,道:“是张善正那老头过世了,这能出什么乱子?”

    童河道:“发丧当天,有个叫荣鹿的人前去吊丧扶灵,这人现如今是顾家的人,不过以前是天师道的弟子,后来被逐出了龙虎山,算是天师道弃徒。”

    我听他说到“荣鹿”,不由得心中一惊。当日我从顾家离开,的确是听顾思寒说过他师父去了龙虎山吊丧。瞧了一眼姓顾的,只见他面沉如水,问道:“出了什么事?”

    童河道:“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只听说是那荣鹿居心叵测,结果被天师道识破,双方当场就动起手来。”

    大公鸡道:“结果怎样?”

    童河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是在龙虎山的地盘,荣鹿再怎么三头六臂,又能捻几颗钉,怕是凶多吉少。”

    姓顾的和大公鸡一时都皱了眉头。大公鸡道:“这姓荣的既然被逐出师门了,还去龙虎山做什么?”

    童河道:“这荣鹿以前是张善正的同门师弟。两人关系很是亲厚,这次大概是听说张善正病故,特地前往吊唁。”

    大公鸡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去吊唁,又怎么会故意惹事?老顾,这姓荣的咱们都见过,你觉得怎么样?”

    姓顾的冷哼了一声,道:“这位荣先生可不像是个没分寸的人。”

    我在一旁也是听得暗暗心惊。一直以来,我对荣先生都很是好奇。好奇他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当年究竟是怎么会被驱逐出师门的,又是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当时他被顾父遇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又会是伤在谁的手里?

    心中念头急转,只觉得这当中太也蹊跷。童山童河两人禀报完之后,就下去了。

    众人再继续往上行去,眼见东方隐隐发白,却是天快亮了。这次泰山大会,就在泰山主峰玉皇顶上。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上到了峰顶。回头望了一眼天际。却不见有太阳出来,天空彤云密布,灰蒙蒙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生压抑。

    我微微分了分神,就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前面来的可是焚香会的顾长老和于尊使?”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三名道人迎了过来。三人都颇为年轻,大约都不到三十岁,从这一身道袍看。应该是龙虎山天师道的弟子。不过眼生的很,以前并没有打过交道。

    大公鸡当即笑道:“是我们。”

    那三名道人走到近前,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扫。我立即反瞪了他一眼。当中一名唇上蓄须的道人笑了笑,道:“各位这边有请。”随即在前领路。

    童山童河兄弟在两边押着我,喝了一声:“走罢,老实一点!”

    我冷哼了一声,跟着他们上前,脚步轻飘,踉踉跄跄,一边暗中观察周遭地形。

    再行得一阵,就到了玉皇顶上,远远只见到那边竖立起四个木架,大约有数米之高,直刺苍穹,与那灰蒙蒙的天空一映照,越发显得突兀寂寥。

    这四个木架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布,其中三个木架上捆绑着三个人,再走得近些,就能从身形上认出这三人分别是骚包脸、顾思寒和那个姓梁的。

    瞧这架势,另一个空架子八成是留给我的。

    在这四个木架之下,人头攒动,围了一大群人,声音嘈杂,一时间也认不清都有些什么人。只听那三个领路的道人,齐齐大喊了一句:“焚香会到。”

    接近着就见那些人的目光齐齐转了过来。等再走得近些,那些目光就纷纷落到了我身上。

    “是那个姓陆的。”

    “应该就是他…;…;”

    “我瞧这人长得倒还人模人样,人不可貌相啊。”

    …;…;

    一时间议论纷纷。我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此时并不是在泰山之上,而是在潭城,在家附近的一个菜市场里,正准备买了菜回去给青子做饭。那菜市场中的吵闹喧嚣,就跟此时的一模一样。

第五百零一章 乾阳离火阵() 
正出神间,就见一行人越重而出,领头的是个身形苗条的年轻姑娘,齐耳短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转动。

    “顾长老,于尊使,好久不见。”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哎哟了一声,娇笑道。“这不是那个谁么,差点没认出来。”自然是洛芸那女人。

    姓顾的微微一笑,大公鸡则是笑道:“你家教主呢,怎么没见着?”说着,左右看了一眼。

    我也留了心,的确没看到洪坤那老东西的身影。

    就听洛芸笑道:“两位长辈可是来晚了。你瞧,那三个都已经上去半天了。”说着,指了指绑在木架上的三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三人身上被铁链层层缠绕,成一个“十”字被缚在架子上。看着样子。并没有用上钉子,倒算是客气了。

    就见那骚包脸在上面抬了抬头,大概是看到了我,登时叫道:“你个扫把星,怎么才来!”

    一旁的顾思寒原本也耷拉个脑袋。此时被他叫声惊醒,也跟着抬起头来。见到我,眉头皱了一皱,却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姓梁的也朝我瞧了一眼。但目光微微停留了片刻,就又偏过头去。

    骚包脸又连着叫唤了几声,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但既然还能骂人,就说明性命应该是无碍。我也懒得去理他,仔细打量这四根木架。

    这木架色成紫黑,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铸。柱身上刻着硕大的符文,以朱砂浸染,气色如血,鲜艳夺目。这四个架子是以四方排布,下方地面上林立着无数赤红色的铜钉,顶帽大如碗口,露出地面的部分尚有尺许来长,嵌在地面,组成了一个八卦图形。

    这峰顶的地面,尽是坚硬的花岗岩,此时围绕着这四根木架和铜钉,铭刻出密密麻麻的禁纹和符咒,显然是一个颇为繁复精密的阵法。

    我虽认不出这是个什么阵法,但匆匆瞥了一眼地上的禁纹结构。大致也能看出是五行火盛,应该是个火阵。看来这帮人是准备把我们绑在木架上烧烤了,也不知是谁,搞出的这许多花样。

    这时候,就见那唇上蓄须的道人说道:“时辰不早,我等先将这姓陆的小子吊上去。”说着,就领着两人过来要将我押过去。

    就见大公鸡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那四根架子,笑道:“你们这又是玩得什么新鲜花样?”

    那道人笑道:“这个是鄙派的乾阳离火阵,转焚邪祟妖孽。”

    大公鸡“哦”了一声,朝我指了一指,道:“这可是个活人。”

    那道人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这小子心机阴狠,残忍嗜杀,跟那些邪祟也没什么分别。”

    大公鸡呵呵了一声,道:“说得也是。”看了一眼那离火阵,道,“这样,既然这人是我们带来的,就不劳烦各位了。童山童河。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小贼绑上去!”

    童山童河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将我押下。这时候,就见人影一晃,洛芸那女人插上前来。这兄弟俩愣了一下,我就被洛芸给抓住衣领,一把拽了过去,恨声道:“这小混蛋专门欺负我,这事儿我来!”

    随即吩咐一声,就有两人抱着一捆铁链上来。其中一人尖嘴猴腮,一双贼眼到处乱转,也是个老熟人,是洛芸手下那个叫猴子的,咣当一声把铁链往我头上一套,然后层层地绑了个结实。

    那猴子拾掇完后,又笑眯眯地蹦到童山跟前,道:“这位大哥,把这小子的镣铐打开罢,呆会儿还要捆到架子上去,留着累赘。”

    童山冲他看了一眼,当即把镣铐给开了,道:“这小子还是交由我们来吧。”就要出手拽我。但他刚一动手,就被洛芸给架了开去,吩咐了一声,猴子跟另外一名降教弟子扭住我胳膊。不由分说就往那离火阵押了过去。

    当即就又有人抬了一架梯子过来,两人就拽着我攀援上去,将我往架子上一缚,跟骚包脸他们一样,成一个“十”字。

    我在上头往下方打量了一眼,就听那猴子隐在我身后,用细不可察的声音道:“陆爷,注意这链子。”又说了几句。原来这铁链是被他们做了手脚。

    “小姐说了,等一下咱们见机行事,看有没有机会把您给救出去。”猴子说完,就带着那名降教弟子下去了。

    我见洛芸站在人群中,正与天师道几名道人在说话,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这时候,就听骚包脸在我对面叫唤道:“你个扫把星,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

    我听得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这家伙,我和顾思寒何至于陷在乱石谷里头,当即骂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说!”

    骚包脸登时“靠”了一声,骂道:“你妹啊!你就是个扫把星,还不许我说了!”

    我正想回骂,就听顾思寒的声音传了过来:“都给我闭嘴!”

    我和骚包脸一呆,齐齐扭头瞧了他一眼,就听他一脸恼怒地道:“我他妈的无论遇到你们谁,都得倒霉!”

    我和骚包脸对视一眼,就见骚包脸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这小白脸还会说粗话!”

    我也是哭笑不得。也不与他们再胡扯下去,看了那姓梁的一眼。那老杂毛脸色青中泛黑,嘴唇开裂,目中带赤,应该是受了重伤,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转,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也来了。”

    我也没理会他,低头朝下方看去。这时候,就见人群分开。一行人走了过来,瞧服饰是天师道的。其中有两人看着面熟,是以前打过交道的李师伯和赵师伯。与他们两人同来的,还有四名道人,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神情肃穆,看来应当是两人同辈的师兄弟。

    心里只想,这天师道好大的排场,光是老一辈的门人都来了这许多。再仔细一看,却没见到廖三叔那三个牛鼻子。就听到大公鸡有些尖细的声音传了上来:“怎么不见各位掌教们?”

    那李师伯道:“各位掌教在商议事情。”

    大公鸡“哦”了一声,笑道:“是商议什么大事?”

    那李师伯呵呵笑了一声,道:“这是各位掌教的事,咱们就不用知道了。”

    大公鸡干笑了一声,道:“说得也是。”

    我居高临下,朝下观察了一阵。见下方人头攒动,聚集了许多人。洛芸站在东南方一个角落,正跟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说着话。我对这人有些印象,应该是降教里头的某个长老,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年纪颇大的老者,神情倨傲。另外还有两个身材魁梧巨硕的黄巾力士,身上刺着血色符咒,腰缠铁链,看着形容可怖。

    挨着降教这边过去,是无极门的人。盘踞在一方,里头龙蛇混杂,一时也瞧不出谁是谁。

    离他们不远处,又站着一堆人,从服饰上看得出,是茅山派一行人。为首的是杨义,另有几名与他年纪差不多的道人,应该是杨义的师兄弟。几人正在低声说话。在他们身后,静立着一群年轻弟子,不时有人抬头冲我们这边看上几眼。

    其他剩下的就是各大小术门,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这些人多杂乱,我也不认识。唯一有些扎眼的,就是一个独臂道人,穿着黄色道袍,带着一群弟子守在一边。那人眯着个眼睛,不时朝我看上一眼,脸上带着冷笑,正是好久未见的那个马脸。

第五百零二章 雪球() 
我看了他几眼,心想也真是冤家路窄,这牛鼻子就跟苍蝇似的,哪里都要来插上一脚。再扫了一圈,果然是没见到洪坤、廖万山等人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这几人暗中在搞什么鬼。

    正想着,突觉脸上一凉,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过。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原来是下雪了。天空彤云密布,灰蒙蒙一片。起初还只是零星雪花,转眼间,就越下越大,变成了鹅毛大雪。

    此时正当寒冬腊月,这玉皇顶上更是天寒地冻,狂风裹着雪片拍打在脸上身上,一时间连眼都迷住了。才不多大点功夫,我们架子上四人身上就已经积了一层的雪,看过去白乎乎的一片。

    我的伤势已经痊愈大半,自然不太在乎这些严寒。担心地看了骚包脸和顾思寒一眼。他们两人伤势严重,怕是抵受不住。见他们在雪中一动不动,不由叫道:“死了没有?”

    就听骚包脸“呸”了一声,叫道:“吵个毛线啊!”随即抬了抬头。只是这声音听来,却是有些虚弱无力。

    顾思寒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你们俩都死了。我也死不了。”

    骚包脸“嘿”了一声,叫道:“你个小白脸就知道胡吹大气。”

    我见他们还能说话,稍稍放了些心。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只见天色昏黄,暴雪横空。心里头生出一种莫名的不详之感。也不知此时此刻,青子那死女人身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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