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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往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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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朱子豪也认出来了,这画中的男子面部表情透露着一股勇猛之意,五官被画的惟妙惟肖,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他像胖子。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觉得,那恐怕是我的个人臆想,但是三个人都觉得,这难道会是巧合嘛?

    当我把整幅画完整的擦拭干净抬到客厅里去的时候,更多的细节开始显现出来。

    “你看他右手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画中的男子左手拿着大刀矗立在地上,右手手中有一样东西被他托举,那东西像是一块灵牌或者是印鉴。我仔细观察他的五官,和我脑海中的胖子进行对比,无论是身高,体型,外貌都能吻合,这作画之人既没留名也没留字,空有这么一幅画对于我来说等于没有。

    或许是看出我和查文斌的不对劲,朱子豪打圆场道:“巧合啦!”来之前,我有和他说过胖子的事儿,只说是出了点意外,估计他也懂的。

    我也赶紧扯开话题道:“是的巧合吧,文斌,这屋子怎么样?到底干净不干净?”

    “这屋子位置原本是好的,视野开阔,又位居半山腰,前方有水,后背有靠。”转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你这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缺个镇宅的,如果买上一副中堂画挂上,不出三天,就会干净很多。”

    “大师说笑了,这儿是香港,哪有人挂中堂的。”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中堂画是家居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至今农村很多家里依旧会挂一副中堂,有得是伟人图像,有得是山水风景。这东西通常悬挂在正大门对应的里墙上,作用其实就是告诉那些不干净的这里是阳宅,是有人居住的。

    但是香港人的确很少是用中堂画的,更别说这种别墅了,挂一副毛主席像,的确有煞建筑风景,所以通常他们会选择用镇宅石或者是屏风来代替。

    不过朱子豪这宅子里客厅位置的确没有这些玩意,所以查文斌认为有些脏东西来也不为奇,毕竟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很多年没人住了。一间屋子,哪怕是再好的材料,只要长时间不住人都不会干净。

    查文斌提议道:“大白天的看不太出来,你让我晚上在这过一夜,该清楚的都会清楚。”

    “没问题,本来呢是打算安排两位住酒店……”

    我见他还在那儿装阔少,也就懒得给他面子了:“得了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还酒店呢,有吃的没,弄点?”

    “有,可是我不会做。”“靠!”

    三个男人靠着海边别墅吃着清汤挂面,这场景的确有点意思,吃饭的时候聊起他的奶奶。朱子豪说她奶奶当年的也是大家闺秀,国军战败后自北平逃难南下香港就嫁给了他爷爷。他爷爷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她,只可惜留下的照片都是戴着面纱的,朱子豪也就未曾见过他奶奶的真实相貌,不过听闻一些当年曾经和他爷爷走的近的人说他奶奶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我只知道我奶奶姓姜,其实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也的确够不孝的。”

    “你个杂碎,的确是标准的混蛋,这饭也吃了,汤也喝了,朱大少爷,准备晚上安排我们睡哪?”

    “房间多得是,随便挑,不过有个事儿先商量,晚上能不能跟你们睡一间房?”

    我笑道:“你怕?”

    “有点,昨晚上我过来睡头一次,总觉得床底下有东西,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有女人的哭声。哎,都是自家兄弟,也不丢人,要不是混成这样了,我哪敢再住下去。”

    查文斌问道:“你昨晚住哪一间的?”

    “二楼西边靠阳那一间,原来是我爷爷住的,后来我父亲也住过一阵子。”

    “行,咱今晚还住那。”

    这是一间套房,房间足够大,还带着一间洗浴室,典型欧式的装修风格,深色红木搭配古铜色的家属,总之一个字:豪!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和一组沙发,查文斌拍拍那沙发道:“今晚我就睡这儿,你俩睡床上,对了,这个拿去压在枕头底下。”说罢他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我捏了一下,里面有个东西,朱子豪刚想打开瞧瞧,查文斌就说道:“别拆,拆了晚上就睡不香了。”那小子赶紧的收好给压到了枕头底下。

    夜晚的香港是不夜城,窗户是半开着的,温润的海风夹杂着海上轮船的汽笛,是这般的安逸。可是我枕边的那位呼噜声实在有损这气氛,我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准备起床抽根烟。

    “去哪儿?”

    “你也没睡?”

    查文斌对我说道:“最好别出去,外面我放了线,这宅子真的不干净。”

    我索性就也就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根烟道:“怎么说?你白天不是告诉他说没多大问题嘛?”

    “我那是怕吓到他。”查文斌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道:“这宅子的阴气之重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个地方原本建阳宅是非常合适的,只可惜空了太多年,那些古怪们怕是把这儿早当做了无主孤坟。下午还是大白天的,我的罗盘就一直在晃,三楼那间屋子就在我们的头顶,不用上去我就能感觉到那儿有不止一个。”

    “那这儿岂不是成了凶宅?”

    “算是凶宅了,这宅子最大的问题是死于非命的人太多了,越是有年头的宅子越是这样。听他说,这里的女人生的娃娃都会夭折,我想这绝不是巧合,他不是要卖这里嘛,谁接手谁倒霉,你一会儿还是先睡,等到点了,我上去看看,我估计今晚会有动静。”

    “被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能睡哦,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怕?”“不怕!”

    话说我自从眼睛开始看不到那些东西后,似乎胆子还比以前小了,跟在查文斌身后蹑手蹑脚的上楼时,我恨不得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咚、咚”鞋底和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在这屋子里回荡,查文斌的手上只有一个火折子,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糟。我总觉得这宅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所以我是不是的停下来想去找那双眼睛。

    “别回头!”查文斌小声提醒道:“一回头容易鬼吹火,你的心有些乱。”

    “你怎么算的这么准,我的确挺慌的。”我估摸了一下,当时我的心跳估计已经在130上下了,浑身各种不自在,我甚至有些后悔要跟上来。

    查文斌递给我一样东西,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见,但是只觉得拿在手里的那一刻,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涌出,人一下子变的清醒很多。

    他对我说道:“心神不定,对方就会有机可乘,脏东西这玩意也是专门挑软柿子捏的。俗话说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只要你挺直了腰板,火气够旺,就算是成了精的千年老妖也拿你没法子。”

    “你给我的是什么?”

    “一块老玉,原本是天正道令牌下面挂着的,跟着历代掌教听道讲学也有不下千年了。后来令牌会人毁了,只剩下这块玉,小时候我师傅就给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看你气场很乱,平静一下,或许会有些帮助。”

    “这么有来头,怪不得我只觉得一阵子舒坦。”

    查文斌道:“玉靠人养,通灵气,这块玉也可算是我门中至宝了。这样,你一会儿就站在我身后,我来探探他们到底如何。”

    “咚、咚、咚”查文斌竟然选择了前去敲门,而让我更加大跌眼镜的是:门居然他娘的还真开了……

第一百零五章:旗袍女人() 
我选择了站在了屋外,不知怎的,那房门一开,三月份的香港就像是到了十二月份的东北,一股子冷气直扑面门,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对查文斌说道:“我就不去了,在这等你。”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轻轻推开门。这间屋子和二楼那间相似,同样是常年无人居住和打扫,窗户被木板封死,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那房门之上竟然还贴着两道符。这符都已经被虫子啃咬的有些破败和残缺,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张道家的天师符,此符最常见的用处便是镇压邪灵之物,看那画符的手法似乎还是出自茅山一派,纯熟无比。

    查文斌心里暗想道:“这般看来,这里的确出过事。”

    不过有这两道天师符在此,按理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他扫了一眼屋内,倒是那床上有几个已经落满了灰烬的布娃娃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他举着火折子过去数了一下,共计四个,有男有女,但不知为何,这些娃娃的眼睛都已经被人挖了去,只剩下一对空空的眼窝子,看着教人不舒服。

    抬头再看,这屋顶上有一吊扇,叶片已经诱迹斑斑,再仔细看,那吊机之上还残留着半截绳索。联想到朱子豪之言,这屋内先后有四名女子上吊,那八成就是吊死在这风扇之上。

    两边的窗户都是堵死的,屋内光线极差,查文斌贴着墙摸到了开光,“啪”得一声,屋内骤然亮了起来,一盏晃悠悠的白炽灯正在头顶“吱呀呀”得晃来晃去。

    我见屋内有灯,胆子便也大了几分,朝内屋内走去。

    进去一瞧,查文斌这会儿正坐在那床上,床头有一面镜子,我眼光一瞥之际,正好看见镜子里有一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披头散发正伸手欲掐查文斌的脖子。

    我大吃一惊,连忙喊道:“文斌,有东西!”

    我这一声喊完就看见查文斌拔剑“噌”得一声凌空刺去,接着“咣当”一声,那剑把镜子给扎了个粉碎,他回头对我喊道:“关门!”

    门一关上,我只觉得身上那股寒意再次涌起,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我微微颤颤的走到查文斌跟前,不知为何,今晚我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血红。

    他对我说道:“我等了很久了,被你给惊跑了。”

    “我是看到……”

    他抬头看着我,正色道:“你最近要注意点了,看到这东西不是好事,阳气有点弱。”

    “有几个?”我问他道。

    “一个。”查文斌别过脸去开始继续打探这里道:“就这一个也够头痛的,怕是都快要成精了,好重的戾气,被困在这里恐怕也有几十年了,你看那墙壁。”

    我抬头一看,对面墙壁上有许多的手掌印,那些掌印错落分布在一整面墙上。从形状上看,这人的五指修长纤细,是女性的可能性大,而且这些掌印的轮毂可以看出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要逼她出来嘛?”

    查文斌道:“不用,小忆,你帮我去楼下拿床被子,我晚上睡这儿。”

    他开口,我怎好拒绝?但是下楼那一小段距离我是真的迈不开腿,几次差点在楼梯上摔倒,总之这屋子里我只觉得到处都有那些东西,连滚带爬的抽了一床被子上去。

    “你睡我边上还是下去跟他?”

    我瞄了一眼四周,虽然这里明摆着有东西,但是我依旧会选择跟查文斌呆一块儿,起码心里会觉得有个保障。

    我记得我心里有个声音是告诉自己别睡的,这屋子里的确挺奇怪的,明明窗户眼都是封死的,可是头顶的电灯就在那不停的晃来晃去。我就盯着那个灯泡看,不知不觉得可能是疲惫了,也就跟着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开始觉得胸口发闷,突然一下就醒了过来,我很想伸手去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拿开,但是手却不停使唤。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查文斌就靠在床头,他的呼吸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喊他,可是我喉咙里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袜子,死活都发不出声。

    与此同时,那个压迫感开始越来越强烈,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但是我却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已经贴到了我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的头发。

    再接着,那个压迫感开始慢慢往上移,就像是有人的手从肚子开始往胸口摸。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指甲划过了我的肌肤,我死命想挣扎,但是却无能为力。

    那手慢慢的逐渐的移到了我右侧的胸口,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夜晚,也直接把我从那怪异的状态中拉醒。

    当我全身用力挣扎的时候,我“腾”得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一道火光突然“熊”得一下燃起,借着那火光,我终于看清原来是查文斌用剑挑着燃烧的符。

    他离着我约莫两三米,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绕着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又往床上丢着什么东西。我瞄了一眼,其中一个丢到我床上的是一块黑炭……

    那符烧的随着他舞剑的节奏,上下翻滚,我几次想要起床却又都被他的剑花给逼退了回去,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是我心里估摸着这厮估计是不想让我下去。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他一个旋转过后把一捆身子往我床边一丢道:“拿着,把自己捆上!”

    “这……”我看着那绳子,再听他讲话的方式,这听起来不太像是闹着玩啊。行吧,捆就捆,我把那绳子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扎了一整圈,还打了个死结对他喊道:“捆完了,你这是想干嘛?”

    “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罢,他挑着那道符走到我床边,我瞥了一眼,这才看到床头不知何时摆着一个碗,他把那烧着的符往碗里一塞,“兹”得一声,一股焦臭味顿时刺鼻。

    再接着,那家伙竟然一把捏住我的嘴,不分由说的拿起那碗就往我嘴上凑。那碗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我真怀疑这是不是在玩SM?难道这家伙还有这癖好?

    几大口水被强行咽了下去,那还没来得及等我回味的时候,查文斌又点了两根蜡烛……

    我他娘的顿时觉得这不是日本片里的某些情节嘛,我靠着床背慢慢往后挪,我想这家伙万一真的是走火入魔了老子就一头撞死他算逑!

    还好,他没把蜡烛往我身上滴,他只是把蜡烛了我身边的床头柜上,一边放着一只,然后他又走到了床脚的位置,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那是一面八卦镜,镜面磨损的都有些厉害了,他把那镜子对着我,我想这是要让我看看自己的囧样嘛?

    镜子里,我看到我自己,但是挺模糊的,我想说你倒是把镜子往我这边靠一下啊,太远了!

    查文斌问道:“还认得自己嘛?”

    我想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嘛!

    我的手还是能腾出的,我拿起身边的一个玩偶朝着查文斌砸了过去道:“你把老子搞这样是做啥?你是不是魔障了你!”

    这时,我亲耳听到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是他派来害我的人吧,我成了鬼还这样不放过我。”

    “谁?”我扭头两边一瞧,只见那柜上的蜡烛火光就像舞蹈一般在跳动,四周除了我和他之外并无第三人,顿时我脑门子里就一晃而过,是那个镜子里的女人嘛?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盯着查文斌手中那面铜镜仔细一瞧,好家伙,吓得老子一打哆嗦,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那镜子里头分明不是我,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别动!”查文斌对我喝道:“你就躺着,继续睡你的觉,她在你身上。”

    我真佩服这家伙:“爷,您心可真宽啊,都这份上了您还让我睡……”

    “人死灯灭,阴阳两隔,无论你有什么缘由都不得留在这人世间再留念,如此这般只会害人害己。待那阴司判官抓到你的时候,要么被罚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无间之苦;要么你就在这屋子里等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女声尖叫道:“凭什么?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查文斌举着镜子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再不伏地,我便要收了!”

    “收?收得干净嘛?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孽障,你收我一人,却收不了我的心!要杀便杀了就是,我死过一回,就不怕再死第二回。”

    查文斌问道:“你跟何人有仇?”

    那女声大笑道:“何人?你这人倒是可笑,你不就是那个贱人找来害我的嘛。”

    “这宅子已经空废了二十年,何来有人?”

    “荒废?二十年?”那女声突然开始变调道:“今年是哪一年?”

    “公园1985年!”

    “85年?”那女声喃喃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贱人呢?她在哪?”

    “故人都已不在,该入土的都入土了,是不是这仇恨也一并可以消失了?”

    “那朱鼎天呢?他在哪?”

    “死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不知道嘛?”这位朱鼎天便是朱子豪的爷爷,这个名字就刻在这大宅外面一块大理石上。

    “都死了?”那女声先是一愣,然后她开始狂笑,那笑声让我觉得耳膜都在颤抖,我有点受不了了,喊道:“查爷,别玩了,送她上路吧!老子要疯掉了!”

    我这一声喊完,那女人竟然开始哭了起来,那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慢慢的,我看到床边有个人影的轮廓开始出现。我的眼睛没有花,那是一位身姿妙曼的女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背对着我慢慢走向地上的那个被我砸过去的玩偶。她俯下身去,轻轻的摸着那个玩偶,她的哭泣开始变成了啜泣,那哭声进而让我心里都觉得有点可怜,我想她的身世估计挺惨的。

    她蹲在地上说道:“我可以走,但是我这孩子的仇谁给我报?”

    “什么仇?”

    那女人道:“衣橱里面第三个柜子里有一本日记,你去看了便知,它还在这宅子里,我能感觉到,但是我出不了这道门。”

    查文斌放下那镜子道:“你已经现了原形,这屋里的阳气很快就会蚕食你的形体,等不了明早你就会消失,这又是何苦。”

    我第一次听到原来鬼魂真的可以现原形,后来查文斌告诉我,这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阳间一天等于阴司一世,那个女人这么一现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了阳间了。

    那女人起身给查文斌作了个揖道:“先生,收了我吧,只是那个东西不除,这宅子就一天不能住人,我们姐妹四个均是死在那东西的手里。”

    “那东西在哪?”查文斌问道。

    那女人却摇头道:“不知……”

第一百零六章:鬼胎(一)() 
鬼魂这东西是可以长期存在的,只要怨气不散,魂魄不见光,可唯独这女鬼偏偏现了形,阴气被蚀,那人影也就越发黯淡。到了末了,只能看到她嘴动,说的是什么却也听不见了,一直到她完全消失的时候,查文斌才起身解开我的绳子对我说道:“你明早去厨房找几个生大蒜吃了,去去鬼气。”

    “你呢?”“我不用,我是道士……”

    当夜,就在那屋内,一夜睡得很香,我醒来的时候,查文斌正坐在一个老旧的箱子上看书,我瞄了一眼,那是一本牛皮纸的厚重书籍。他见我醒了,便合起那书对我晃晃道:“那个女人写的日记,看完到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一会儿下去找朱子豪打听一下,那几个女人死后都葬在了哪里。”

    朱子豪呢?这厮昨晚上压根就没在屋里睡!我进去之后房间里空空如也!

    上哪去了?

    原来这厮昨晚也听到了动静,还悄悄的摸上了楼,据说在二楼和三楼之间遇到了只野猫冲他“喵”了一下,吓的那厮连滚带爬的飞似的开车飞奔跑去了外面酒店。今儿早上醒来一想,还有俩客人在呢,这要是出点事,自己不是得吃官司?

    如此这般,他也没办法,眼见太阳出来后,又开车返回,却见我和查文斌正在花园里吃着早餐,这家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位哥哥……”

    我已经把手里装着滚烫热粥的碗朝他飞了过去,这种货,我只好对他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朱子豪的爷爷到底有多少女人,他不知道,他能清楚的一共是五位,他的爷爷和奶奶是合葬在合和山,那是香港最大的公墓,一早那小子应了查文斌的要求带着我们去看了。

    这里的贵族墓和平民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香港的地少人多,公墓的价格也是极贵的。普通市民要么买一块巴掌大的墓地,要么就装在坛子里放在公共墓区,那就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马成一堵墙,每个格子里都是一个骨灰坛,就这样的很多人依旧承受不起。

    朱家的墓地位于合和山的山顶,位置极佳,连查文斌都连声赞叹是块风水宝地。整个朱氏家族占地有将近四十平,四周种着几颗两人高的松柏,整个陵区有栏杆围起和别人家的区别开。一水的天然大理石作为材料,最中间的是朱子豪的爷爷,左边的是他奶奶,再往两边是他爹妈,还有三处空穴尚未封口。

    朱子豪指着那几个空穴道:“这个就是我的和我未来老婆的。”

    我问道:“那还有一处呢?”

    “不知啊,听我父亲说,那个穴原本是老爷子定了给谁的,最后好像人不是在这儿,老一辈的事情了,我不清楚。改天实在活不下去了,我把这块墓地卖了,估计也能筹点钱。”

    “那这些埋的人呢?”

    “丢山脚骨灰墙去就行了,死都死了,还那么讲究住哪里,总是活人重要。”

    这小子真的是个彻底的败家子,这不把眼光都打到自己祖坟上了。

    查文斌拿了罗盘架了一下,然后对朱子豪说道:“这么好的风水,能庇三代祖荫,按说你这一代应该还能继续富贵,让我来瞧瞧。”

    他绕着那陵区走了一圈,回头盯着朱子豪道:“你多久没来了?”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每年清明,冬至我都来的啊。”

    查文斌说道:“你爷爷的坟都破成这样了,你不修修?”

    “哪里破了?”

    查文斌带着他走到那坟后面,只见拱顶部分开裂了一道二十几公分的口子,约莫有一指宽,有些部位已经开始长起了杂草。若不是前脸还算气派,单从后面看,这跟乱葬岗也没什么区别。

    “这……”朱子豪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家的祖坟都没落成了这幅德行,也只要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没给陵区续管理费,也就没人管了,我也算是不孝子了。”

    查文斌对他说道:“祖坟都成这样了,你哪来的祖荫,回头赶紧找找修修,你好日子还有个三十年好过。”

    “当真?”

    “当真!对了,那口空的穴从位置上看应当是给你爷爷那一辈的人用的,你可知道你家中祖上另外几位小妾葬在哪里?”

    “这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闻当年这些人都是死于非命,据说这样的人是不干净的,不能进祖坟,你是法师,不知道有没有这讲法?”

    查文斌点头道:“的确是,以前习俗是讲死者阳寿未尽,死于他杀、自杀或是意外者,死于难产者,客死他乡者,都不得入祖坟。不过好赖总是一家人,留个收尸让后人祭奠的地方总该是有的。”

    “没给留下什么信,那几个女的全都绝后的,哪来的后人。”

    查文斌道:“按照辈分,你就是后人,虽无血缘,总是你爷爷的姨娘。你那宅子不安分,和那几个女人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听是这样,朱子豪也有点慌了,赶紧跪下对着他爷爷的坟墓就磕头道:“我是子豪啊,爷爷,您看我都混成了这样了,您房子漏了我都不知道。家里又闹鬼,您也不管管,您好赖告诉我您那几个小老婆都葬在哪儿,我也好攒点钱来给您修修坟啊。”

    我把他扶起来道:“得了,别在这装孙子了,假的我都看不下去,你爷爷都让你快要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我劝你还是别让他来管强。”

    回去的路上,查文斌坐在后排,他冷不丁的问道:“何香珍是谁?”

    “嘎”一脚刹车,朱子豪差点就撞在了护栏上,这下可把我吓的够呛,抬起手来已经想揍他了,他却回身去问查文斌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查文斌说道:“我在三楼找了本日记,是一个叫何香珍的人写的,她是谁?”

    我看到朱子豪脸色一变,然后说道:“这人曾经听我父亲提起过,据说以前曾经是家中的保姆,后来也死得不明不白,说是她怀了一个鬼胎。”

    “鬼胎?”我问道。

    朱子豪接着说道:“后来家中有请过法师,说是曾经出过一个鬼胎,所以就都没后。那个何香珍是没有过门的,没有明媒正娶就进不了祠堂的。被你这么一提醒到估摸着老爷子当年那个空穴倒是有可能给她留的。”

    查文斌也说道:“我在她的日记里也曾经看过,她怀孕足足两年却没有生产,一直挺着大肚子。后来你爷爷请人来瞧,来的人说她肚子里坏的是个不干净的东西,要把她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烧死,后来那女子便自己吊死在了三楼。”

    若真是这样,那个叫何香珍的也算是个苦命女子,但是她的尸首真的被烧了嘛?

    查文斌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我要找到那个女人的尸首,很奇怪的是连同你爷爷后面死的几位夫人都不知道葬在哪里,难道她们怀的也都是鬼胎嘛?”

    “查法师,这个重要吗?”

    “重要!那个女人之所以魂魄未散化作了厉鬼,有几个原因,除了她含恨而死怨气重外,还有一个则是她尸首并未入土。但凡尸首死后三天内就及时火花掉的,成精怪的极少极少。入土者,若非有天大怨仇,鬼气虽能成,但也不会那般长久,而且那女子分明是被困在三楼,连我都不轻易才能逼她出来,若是她尸首已入土,那便可破局而出,怕是你前几天过来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命了。”

    “那怎么办?”朱子豪紧握着方向盘,脸色有些泛白道:“那我们还是走吧,换个地方,那里我不回去了,回头找个中介,三折就三折,好歹总比去送死强吧。”

    “你这不明不白的让谁接手都是害人,这样,你先带我回去,我们再仔细找找,我总觉得你那宅子有什么地方是很特殊的,而且我们没发现。”

    “特殊的?”朱子豪回忆了一下,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个地方,大概我四五岁的时候曾经发过一次高烧,整个香港的大医院都去呆过了,就是医不好。后来我爷爷也是从内地请了一位法师来的,他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那会儿我还小,满地跑,我记得当时一楼客厅那个楼梯下面原来有一道门的,我就是进了那道门后出的事儿,后来那门就被封死了,并且做成了跟墙壁颜色一样的油漆,从那以后这二十年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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