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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阴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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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喜,同时还有点紧张,渐渐的露出一顶高帽,下面是一张雪白的脸,总是挂着怪异的笑容,一个人从桥那头走了上来,果然是那个精瘦精瘦的大高个子。
我正要迈步上去,他赶紧伸手指了指,阴阳怪气的说:“别动!老规矩你又忘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说过我不能踏入桥上一步,于是急忙收回了脚步,陪着笑脸道:“老先生,您来了。”
却不料他听了之后,立即吹胡子瞪眼,说:“说谁老先生呢,我老吗?”
没想到他这么在意别人说他老,我也是一阵汗颜,急忙改口道:“不老不老,一点也不老,只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所以……”
“我姓谢。”
“哦,老谢……”我正说着,就听他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于是我又急忙改道:“谢叔。”
“叫哥。”他敲锤定音的说,“找我来干什么?”
让我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叫他哥,真他娘的不害臊!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口上却说:“谢哥,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字的?”
老谢蹲在桥头上,眯着小眼睛,脸上的怪笑好像很有深意,死死的盯着我,半晌才阴阳怪气的说:“我只对保管东西感兴趣,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除非……”
我急忙道:“除非什么?”
“除非。”老谢干呵呵的笑道:“除非你有东西要交给我保管,那我倒是可以顺便回答你几个问题。”
听他这么说,看来我想要从他口中套话,也只有让他给我保管东西了,于是干脆的回应道:“好,那我就把手上的字放在你那保管,这样总可以了吧。”
老谢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说:“别着急,要我保管东西还有两个条件。第一条,只有我感兴趣的,我才会替你保管。这第二条嘛……”
说到这,他竟然贪婪的舔了舔舌头,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舌头好长,我从来没见过谁有那么长的舌头,懦懦的问:“第二条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骨()
老谢搓了搓手,好像很兴奋似的,说:“第二条,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你要给我一些报酬。”
我直言道:“可是我没钱,能不能先欠着?”
老谢摇了摇修长的手指,那指甲好像很长时间没剪了,老长老长的,说:“盖不赊欠,再说我并不缺钱,所以我不要你钱。”
一听说不要钱,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要什么?要不你去我家搬两袋稻子?”
老谢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然后从上到下把我看了一遍,说:“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给我一点。”
“最宝贵的东西……”我暗自嘀咕,同时快速的想着什么才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这时,就见老谢的目光停在了我的下身,一脸的怪笑,还舔着舌头,让我立即感觉裆下凉飕飕的,双手急忙护在裆前,十分坚决的说:“这个不能给你。”
“呸呸呸!谁说要你那个了?”老谢连连呸了几口,白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说:“我要你的一根腿骨。”
一根腿骨!
我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不解的问:“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老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当然,你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骨,我只要你的一根腿骨,不过份吧!”
我还是觉得好奇,追问道:“你要我的腿骨干什么?”
老谢嘿嘿一笑,“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用处,怎么样?一根就可以。”
“不可以。”我怒吼道:“给你一根腿骨,我岂不就变成废人了,再说怎么给你,难不成直接锯掉?”
嘿嘿嘿……老谢标志性的一阵怪笑,晃了晃手指,说:“我又没说现在要,时机成熟了,我自会来取,那个时候你也就不会在意还有没有腿骨了,怎么样?”
我挠了挠头,说:“什么时候?”
老谢似乎有点不耐烦,颤抖着手指好像要发火,但嘴里哼哼的又给憋了回去,依旧怪笑着说:“还早呢,只要你答应,第一个条件可以作废,你想让我保管什么都可以。”
“那如果我想让你保管我的命呢?”
听了我的话,老谢并不做声,而是眯着眼睛盯着我,过了一会,才嘿嘿的怪笑,说:“阎王叫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你的命我可保管不了,换别的。”
我冷笑道:“还换什么,我能不能活过七月半还两说呢。”
老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
想了一会,我最终还是说出了“好!我答应你。”
老谢更大声的怪笑起来,说:“七月半有人会死,但不是你。”
我不信道:“你又不是阎王,怎么能肯定我不会死?那谁会死?”
老谢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信不信由你。至于谁会死,那是人家的事,我跟你说不着。”
本来我也不怎么相信,见他不肯说,我也就不再多问,转口说:“那你知道我手上的殄文是怎么回事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殄文了,难道还需要问我吗?”老谢摸着下巴说,见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这叫描金骨,说白了就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一个记号,有这个东西在,六道之中,你根本无处可逃。”
描金骨!
我赶紧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弄的?”
老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知道,但不能说,你也别问了,不过你可以把它放在我这里保管。”
经他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急忙道:“要是放在你那里保管,我身上是不是就没有那个记好了,他是不是也就找不到我了?”
老谢舔了舔舌头,说:“这个不好说,但肯定比放在你身上要好些,你自己决定,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不论你放不放在我这,你的腿骨我是要定了。”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答应,不过却很好奇,他要怎么把那个殄文从我身上拿走,就见他伸手道:“把手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被他一把抓住,感觉他的手好凉,让我本能的往回缩,却被他抓的更紧,用另一只手小拇指的指甲在我手心一划。
伴随着一丝疼痛,我的手心就被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但奇怪的是竟然一点血都没有冒出来。
没有一刻停歇,老谢用食指沾了沾口水,就在我的手心上画圈起来,也不知道画了多少圈,就听他阴阳怪气的笑说:“出来了,出来了。”
张眼望去,看的我顿时反胃,差点吐了出来,只见从我手心的那道口子中,竟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慢慢爬了出来,看着像蚯蚓,又像是毛笔在纸上画的一条线。
老谢伸手捏住那东西,用力快速的一拉,竟然足足有半米长,接着他竟张口把那东西吸了进去!就跟吃面条似的。
这下看的我实在受不了,咕咚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三更半夜的,胃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吐的我苦水都倒了出来,却依旧感觉恶心。
但老谢却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说:“这个字就先放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要,再找我吧。”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连连摆手,说:“别了,就一直放在你那吧,这么个害人的玩意,我还要它干什么?”
老谢又是嘿嘿一笑,“一切皆有可能,不好说不好说。”
说着,他就转身走向了四心桥的另一头,我真想追上去看看,但是他一再强调我不能踏入桥上,犹豫了一下,我终究还是调头往家走去。
心想殄文不在身上了,也就没有了记号,那应该没事了吧,但九岁的我,哪里知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的道理,一切就像老谢说的,不好说不好说。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的闩上院门,眼看天快亮了,我也就不再耽搁,把冥铃藏好,我也就快速的躺在了床上,明明很困,却一点也睡不着。
脑袋里全是我爸和我妈的对话,实在闹心,甚至让我有点后悔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要是没听见,就以为我的名字是冯瞎子取的,既然死无对证,也就罢了。
可现在,居然是我妈故意骗了我,尽管他们说是为了我好,可他们越是瞒着,我也就越是想知道真相。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了起来,趁我爸还没出门,我赶紧上去问道:“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我那时候虽然不像刘天贵那么调皮捣蛋,但也差不了多少,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认真的问过我爸问题,所以他可能也有些惊讶,脸上的神情一愣,哈哈笑道:“咦!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接着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吭了吭说:“说吧,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我脑中回荡着他和我妈昨天晚上的对话,话到嘴边,却有点犹豫了,真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不问我又不甘心,一时间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见我扭扭捏捏的,我爸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张口道:“你小子想啥心思呢?有话就讲,有屁快放!”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我顺竿就上,见他点了点头,我憋了口气就说:“我的名字究竟是谁取的?”
话说出口我倒是痛快了,但是立即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爸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就连在一旁喂鸡的我妈也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刻,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四下里静的吓人。
突然,我爸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怒吼道:“一天到晚不好好上学,尽问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整个人顿时就懵了,过了几秒种,才感觉到左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这个人从小脾气就倔,越是不可为我偏要为,而且我之前只料想他不肯说,或者说是冯瞎子取得,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我,顿时也火了,顶撞道:“我问这个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这下算是将我爸的脾气彻底点爆了,扬手又要来打我,但是可能考虑到打脸太伤人,所以他一把将我拦腰抱住,照着我的屁股就一巴掌一巴掌的抽。
嘴里还怒喝道:“小小年纪就敢顶嘴,我看你是吃雄心豹子胆了!我怎么教你的?看你还敢不敢顶撞长辈。”
咣当一声,我妈放下盆子,赶紧把我拉过去,冲我爸吼道:“你抽的哪门子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清早的打孩子干什么,再打虎娃,我跟你没完!”
我妈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可一旦发狠起来,那也是挺凶悍的,我爸虽然严厉,但是在我妈面前,那也是个怕老婆的主。
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被打压了下去,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但是我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暗暗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妈也不提这事,只是哄了我几句,但相比我爸的揍,我心里更是疑惑,虽然我爸平时没少揍我,但那都是因为我犯了错,可今天我问出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第三十章 算命()
越想越不得劲,于是我又去缠我妈,希望她能告诉我,但我妈却脸一寒,淡淡的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是冯瞎子取的,以后不准再问这件事。”
我爸虽然严厉,但是相较之下,我最怕的还是我妈,往常我不听话的时候,只要她数“一”,我就会立马乖乖的,因为一旦“二”出来,那可就惨了。
看到我妈的脸色,我知道问不出个结果来,也不敢再问,因为这个问题,大清早的我就挨了一顿揍,可不敢再挑战我妈的耐性。
就见我妈脸色一换,笑着说:“好了,快去洗脸,吃完早饭我带你吃喜面去。”
所谓的“吃喜面”,就是去祝贺人家生了孩子,主人家除了备宴席,还会用一碗面招待,所以俗称吃喜面,当然,吃这种面是少不了礼钱的。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我也不例外,听我妈这么说,顿时也就来了兴致,张口问道:“去哪吃?”
我妈说:“是你爸的一个表亲家生了个儿子,赶快吃饭,咱们要赶车去县城。”
一听说要去县城,我更是兴奋起来,老是听说县城很好玩,却一直没去过,没想到今天终于有机会去,我当然不肯错过。
三下五除二的吃了早饭,我妈给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也就带着我出了门,路上看到二婶子带着霞儿妹,才得知她们也要去吃喜面。
四个人走上大路,在路边等了一会,就坐上了通往县城的大巴车。虽然霞儿妹前阵子被那个红衣姐姐上了身,小脸现在还是蜡黄蜡黄的,但她也和我一样,都难以压制心中的喜悦,把头伸的老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可是车子刚开动没多久,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道从背后袭来,让我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幸好有我妈搂住了我。
这时我就注意到不止是我这样,车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吓了一惊,我扒着前面的座椅伸头看去,就听司机怒骂道:“狗日的!哪来的死猫!”
在农村有种说法,开车的要是压到狗,那是消灾的,可如果压到猫,那就是大不吉利了,于是众人也就不再怪罪司机突然刹车。
车子又渐渐发动,但是我却心绪不宁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从车头前面穿过去的那只猫,那是一只大白猫。
“白姐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但是那只大白猫一晃就消失不见了,车子也开的越来越快,即便我把脸贴到车窗上向后去看,却也看不到了。
我妈可能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张口问道:“你叫什么?白姐儿是谁?”
我愣愣的摇了摇头,心里却不停的闪现着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大白猫并不稀奇,但是刚才那只实在太像白姐儿了,而且在它仓皇逃窜的时候,好像还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我真的希望那就是白姐儿,或许它并没有离开,又或许它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大姐姐可能也回来了。
于是,和她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顿时就在我脑袋理浮现出来。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那些事,以至于大巴车什么时候进站的我都不知道,直到我妈把我拉下车,我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县城。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前一秒我还在想着大姐姐和白姐儿的事,但是看到车水马龙的县城,尤其看到那些吃的玩的,我顿时就把那些事抛之脑后了。
霞儿妹跟我一样,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个没完没了,这看看那瞧瞧,半个多月来压在我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实在太开心了。
因为到中午还有一会,我妈和二婶决定带我们先逛逛再说,毕竟也不经常来县城。
那时候有很多算命看相的,偏偏二婶又是个信命的人,看到坐在路边的那一个个老头老太太,她也就决定去让人家算一算。
二婶瞄了半天,挑了个一个戴墨镜的老头,就在他的摊前坐了下来,其实我觉得她之所以选这个老头子,主要是因为他的摊子前没有人,但后来我长大了想一想,这未免不是一种缘分。
二婶坐在摊前,十分虔诚的说:“先生,请你帮我看看。”
我妈拉着我和霞儿妹站在后面,本来到了县城,我是没心思看这么一个老头子的,但是见他带着墨镜,顿时让我想起了师父崔子山,于是也就多看了几眼。
老头子脸黑漆漆的,嘴上留着小胡子,抱着两手,说:“算什么?”
“算算财运吧。”二婶张口就来,我心里一笑,早料到她会算这个,因为我二婶就是个财迷。
老头子点了点头,示意二婶把右手伸过去,煞有介事的盯着手掌看了看,呵呵一笑说:“有偏财。”
二婶顿时就来劲了,激动的说:“这话这么讲?”
老头子戳着二婶的小拇指根部,说:“此处叫做水星丘,你看你这里的几道纹路,这叫财运线。财运线笔直有力,且有剑走偏锋之势,所以说有偏财。”
这老头子说话文绉绉,也不知道二婶子听懂了没有,反正十分高兴,进一步追问道:“那先生再帮我算算偏财什么时候来。”
老头子吭了吭,伸出五个手指,二婶子不解的问:“是五年后来,还是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来?”
“非也!”老头子摇了摇头说:“算金五十块,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
二婶的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了,而且好像嫌贵,但毕竟人家是明码标价,地摊上写的清清楚楚,她也不好赖账。
但谁让这老头子碰上我二婶这个财迷了呢,在钱方面,只要她觉得不值当,无论如何都要找补回来,于是就口若悬河的跟老子谈判起来。
最后看这老头子的脸色,想必是对二婶甘拜下风了,最终答应帮我和霞儿妹看看,但算金一分钱都不能少,说是不能坏了规矩。
二婶让霞儿妹坐下来,却不料霞儿妹死活都不肯,还一脸的害怕之色,最后甚至哇哇大哭起来,都以为她怕生,于是也就让我坐了下来。
坦白的说,我打心里就不信眼前的这个老神棍,之所以坐去下,一来是出于好玩,二来也是为了帮二婶找补回来。
老头子盯着我看了看,又让我把左手伸出去,在我胳膊上又是摸又是捏的,没想到这老家伙手劲还挺重,捏的我呲牙咧嘴的,差点都要叫出来了。
最后他一手拖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在我的无名指上一遍一遍的捋着,本来我还没在意,直到他咦了一声,说:“你这还真有点不同寻常呀!”
这让我立即想起了无名指上的小白圈,好像秘密被人看到了似的,我赶忙缩回了手。
老头子并没有抓着我的手不放,而是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抱拳冲我抖了三下,脸上挂着笑容,但却不说话。
二婶顿时就来火了,吵吵道:“你这老先生,看出什么门道来了,你倒是说话呀!”
老头子反问道:“真要我说?”
我真害怕他说我手上小白圈的事,正想否决,却被二婶子抢先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孬好不能便宜了你。”
老头子吭了吭说:“别怪我直言,这孩子命数可以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癞蛤蟆爬滑石。”
见他没有说小白圈的事,我也就放心了一些,却听我妈问:“老先生你这话有什么说道?”
老头子啧了啧嘴,说:“滑石就是光滑的石头,癞蛤蟆身上也很滑,再怎么努力爬,那也爬不上去多少,可要是不努力爬,那只有滑下去,死路一条。”
算命的人自然都希望听到好的,一听到老头子说什么死路一条,即便是信命的二婶也不高兴起来,立即摆出泼妇的架势跟老头子吵闹起来。
我妈本来就不信命,之所以问,恐怕也是因为我,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丧气的结论,扔下五十块钱,拉着我就走。
老头子根本不理会二婶,却是冲着我说:“三分天定,七分人为,你一身阳骨,只要运用得当,加以妙法,自然能逆天改命,路怎么走,就看你的造化了,日后若有牢狱之灾,可以报我申五指的名号。”
我妈不像二婶,能拉下脸跟那个老头子吵闹,气冲冲的拉着我走的飞快,一会儿,二婶带着霞儿妹追了上来,说都是她的错,就不应该找那个老神棍算命什么的。
虽然我妈表面上说没什么,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她的确有点生气,二婶是个机灵人,也就不再说这件事,转口把话题引开了。
逛了一会,我们也就往那个亲戚家去,我拉着霞儿妹,见她还是愁眉不展,就问道:“霞儿妹你怎么了?刚才算命的时候,为什么死活不肯坐下,而且不算就不算,你哭啥?”
虽然我们早已经离那个算命的老远,但霞儿妹听到我的话,还是立即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虎子哥,你刚才看到了吗?”
我挠了挠头,十分不解的问:“看到啥?”
第三十一章 诡娃()
霞儿妹一脸惊奇的说:“你没看到吗?”
听她这么说,再看她一脸恐惧的神色,我顿时就想起了她说看到红衣姐姐时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紧张的问:“你究竟看到啥了,你快说呀!”
霞儿妹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说:“我……我看到那个爷爷背后站着一个婆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后背上打了一个激灵,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咽了咽唾沫,说:“什么婆婆?”
霞儿妹更加小声的说:“就是一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婆婆,一直盯着我,样子好吓人,我也不敢说,所以就哭了。”
我不敢再想,也不敢再问,赶紧安慰霞儿妹,说:“一定是你看花眼了,我们都没看到,哪有什么婆婆。”
“真的吗?”霞儿妹将信将疑的说,“可我明明看到了呀。”
我挠了挠头说:“别瞎想了,等会到了亲戚家,咱们就有好吃的吃了。”
一听到好吃的,霞儿妹的神色果然放松了一些,再看到县城里的热闹繁华,片刻又雀跃起来。
但是她雀跃了,可我就不痛快了。那个算命老头子说的话我听不太懂,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霞儿妹的话却让我浮想联翩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经过上次的事,我感觉霞儿妹好像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她刚才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但问题是,上次不仅她看到了那个红衣姐姐,我也看到了,可这次为什么她说的那个婆婆我却没有看到呢?
心里一直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直到在我妈她们的带领下,穿过七绕八拐的巷子,来到两扇大门前,我才意识到这是到了那个亲戚家。
要说住在县城里的,那就是不一样,开门迎进去,是一个院子,虽然没有我们家的大,但是人家这房子多,而且还是二层的小洋楼。
当时在我们村,都是一层的平房,能盖的起小洋楼的,也就那么一两家。
人家这不仅是小洋楼,屋里布置的也是豪华精致,家里的电视机是彩电,而且看着就觉得比我小叔家的好,看动画片老得劲了。
屋里坐了很多人,我妈和二婶带着我和霞儿妹,把所有的长辈都叫了一遍,又到里屋看了看刚出生的小娃娃。
就见这小娃娃长的白白胖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总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看他胖乎乎的真的很可爱,我就跟我妈说:“我能摸摸弟弟吗?”
众人都是笑呵呵的,坐在床上抱着小娃娃的婶子也笑说:“当然可以啦,雨泽,咱们让你云虎哥哥摸一摸。”
见我妈点了点头,我也就伸手小心翼翼的在小娃娃的脸上摸了摸,就感觉那小脸蛋软软的,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可就在这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突然,就见那原本闭着眼睛的小娃娃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让我暗吃了一惊,甚至忘记了拿开抚在他脸上的手。
就在大家都为小娃娃睁开乌黑大眼睛而叫好的时候,那个小娃娃猛地动了动脑袋,偏巧的是,他竟然一口把我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不!与其说是“含”,我觉得倒不如说是“咬”,虽然刚满月的孩子还没有牙齿,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用力的咬我。
这下我就不能淡定了,近乎本能的急忙把手指从他的嘴里拔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举动让他不乐意了,还是因为我动作太猛,弄疼了他。
小娃娃顿时娃哇哇大哭起来!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戳到马蜂窝了,因为我感觉大家肯定以为我弄疼了小娃娃,就连我妈也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严厉的训斥我道:“弟弟吸你的手指那是在跟你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把人家都弄哭了。”
说着又去看那个小娃娃有没有事,其他大人也都打圆场,抱着小娃娃的婶子冲我妈笑说:“华姐,不碍事的,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没想到雨泽会这样,看来他还真是喜欢云虎。”
在我妈的训斥下,我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屋子,带着霞儿妹去看电视。
虽然电视里放着我喜欢看的《西游记》,而且还是彩色的,但我却没有心思看。
倒不是埋怨我妈训我,而是那个小雨泽的举动实在让我感到惊奇、纳闷,一个刚满月的娃娃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旁人体会不到,但是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咬我手指头的那股子劲,简直好像恨不得要把我的手指头咬掉似的。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刚满月的娃娃应该有的眼神,让我感觉好凶!
这让我很确定,他并不是如大人们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睁开眼来吸我手指的,只可惜我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低头看了看刚才被咬的手指,我这才发现自己是用左手去摸他的,而他咬的也偏偏是我的无名指。
我用左手去摸他,那是因为我是左撇子,出于习惯,但是他偏偏咬住了我的无名指,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更诡异的是,他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明明还没有牙齿,可是我的无名指上,竟然有几个牙印!
但看着却又不像牙印,因为那几个印子很小,就像铅笔削尖了戳出来的印子一样。
看着渐渐消失的“牙印”,我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那种别扭的感觉,但却说不出究竟因为什么。
就在我闷头琢磨这些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边说:“周云虎,你在想什么心思呢?”
我不由得一惊,抬头看去,就见在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小丫头,看样子大概跟我差不多大,长的还挺好看,跟我们班上最好看的丁晓敏有的一拼,不过她的穿着打扮要比丁晓敏好看多了。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我也不认识她呀,她怎么就跟我说话了,挠了挠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叫周云虎的?”
她指了指霞儿妹,说:“是你妹告诉我的,我叫袁玉珊。”
我心说你叫啥关我屁事,但也知道不能那么说,于是就哦了一声,不料这袁玉珊又说:“大家都在看电视,只有你低着头,想什么呢?”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自来熟,我正要开口,却见一个小胖子拉起袁玉珊的手,说:“珊珊,咱们玩游戏吧,别跟乡巴佬说话。”
我虽然才九岁,但乡巴佬我还是听得懂,知道不是好话,顿时就来气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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