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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娘复仇攻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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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儿赶紧放好,扶着小姐向丞相府走去,经过几座廊亭,几座花园,丞相府映入眼帘,老仆远远地看见小姐前来,忙进入大殿告知丞相。

    谢丞相看到女儿一副疏漠又心灰意冷的样子,不由得一叹,亲自扶她进入大殿,“纯然啊,父亲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几天吗?”

    老仆奉上醒神的香茗,鸢儿俯身为谢纯然浮去茶沫,再将茶盏放到她手中,谢纯然浅浅啜了一口,“女儿睡不着。”

    谢丞相斟酌了一下,“清穹王府以后就不用去了,毕竟触景生情,父亲不忍你忧心费神,伤到了身子,再说,如今清穹王府的境况,有远见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就不要给父亲添乱子了,啊。”

    谢纯然静静地看着左丞相,“爹爹,难道你也打算……”

    谢丞相沉默了下来,女儿眼中的哀凉和绝望让他不忍面对她,郑重考虑了一下,“纯然,只要皇上不查到丞相府头上来,父亲就会守口如瓶,你看怎么样?”

    谢纯然在鸢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女儿多谢爹爹。”

    谢丞相一叹,“终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梵世子杀了阙千泽,南影国是不会放过清穹王府的,倒时,就要看看皇上和太后如何决定了。”

    昨日之后,下一次吉日,是三月后。

    终归南影国的视线被清穹王府牵引过去了,东部九乾王封地向来没有什么动静,也许白迦南只想在康夙朝做一个本分的世子,九渊周遭并无太大的威胁。

    蓝凤祭闲来无事,在溯言楼顶弹琴打发日子,九歌为她挑了一把上好的琴,可是无论如何作弹,都不如那一把遗忘在一袖云的弦歌琴。

    新分配来的丫头悯枝在一旁道,“依我看哪,琴技能及得上蓝姑娘的人,只有太子殿下了。”

    天气依旧阴凉,云霾重叠,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来,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三日。从月落谷回来之后,天便再也没有晴过,仿佛要下一场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大雨。

    “啪嗒。”

    有一滴雨落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只留下袅袅余韵。

    蓝凤祭看手指,指尖沁出了星点的血迹,原来她已经弹了太久,只是这样不见日头的天气,是辨不出时间的。

    悯枝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蓝姑娘的表情有些复杂。

    “收了吧!”

    蓝凤祭起身来,下意识地,目光落在通往主殿的大道上,一名使臣不疾不徐地走向泓清殿,老仆出来迎接,面上并没有多少善意。

    使臣一身青衣,身量偏于瘦小,却也是一副修美的好身材,唇红眸澈,五官清绝,看上来不过十六岁,隐约透着一股媚气和桀骜,头发尽数束入冠中,更加衬得颜容仿若皓月,不太像使节,更似某一位官宦养的面首。

    他持节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偏瘦,劲道看上去比一般男子要柔弱一些,根根如葱似玉,蓝凤祭凭着一眼直觉,便断定是一名女子。

    也许她也知外人可以轻易地看出她是女子,却依旧这样行之,倒是有些风骨。

    并没有多放下心上,见悯枝收好了琴,蓝凤祭正欲下楼,手风一动,抄住一张穿破空气而来的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行遒劲灵动的字,“欲知真实身份,凰玉楼,望蓝姑娘独身前来,谨记!”

    真实身份?

    蓝凤祭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她是丞相府庶出之女,如今栖身九渊,未来是九歌的妻子,所有的一切,都一一经历过来,还有什么被隐瞒的事实,不曾知道的么?

    她杀了梵容,想寻她报仇的一定数不胜数,这张不明来路的纸条,莫非是诱饵……

    然而,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诱饵?无端地,勾起她莫大的好奇心,让她想要知道一个究竟。

    她沉吟了一下,将纸条化了,对悯枝道,“你先下去吧,去采合宫取一些干花来,再准备好热水。”

    天气闷得人心堵,她想好好地跑一个澡,再看看话本子,舒缓一下心怀。

    悯枝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也不多问,抱着琴下去了。

    蓝凤祭捏了隐身障术,随即消失在溯玉楼顶。

    凰玉楼是烨地最好的酒楼,人来人往,不绝如缕,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蓝凤祭才出现在酒楼门口,小二便迎了上来,面对九渊的大功臣,两眼放光,“请问您是蓝姑娘吧?二楼第三个包厢,有客人在等您,酒菜已经上好了一半呢。”

    二楼,三号包厢,门阖着,只留了一个浅浅的缝。

    尽管其中散发出强大的功法内蕴,蓝凤祭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算计和威胁。

    小二拉开门,她抬步踏了进去,看到桌边的两个人,不由得怔了怔。

    是冷夕容,和那一名带给她些许熟悉感却想不起名字的男子,他们的目光一道落在她身上,复杂得无法形容,却似乎带着深到骨子里的臣服。

    “蓝姑娘。”冷夕容颔首致意,“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

    夕容,夕容,你可还记得我?

    蓝凤祭在二人对面坐下,神色清冷平静,“二位不会是为梵容报仇而来的吧?”

    “梵容确实死得可惜了,可,与我们何干?”男子饮下一口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只听命于太后。”

    蓝凤祭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都是烨城最有名的美味佳肴,可是,这些天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倒是感觉身子更轻盈了一些。

    “既然如此。”她抬眼看着对方,“什么叫做‘真实身份’?”

    冷夕容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娟帕,手指推到蓝凤祭面前,“这是花奴的信物,蓝姑娘请看。”

    对方直呼母亲名讳,蓝凤祭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冷光,终究止住杀气,将娟帕展开,上面一行用血写成的字直撞眼帘。

    “吾之女凤祭,皇室镇国公主也,照凤命,见信归宗。”

    娟帕下方,落了“花奴”的字款,是用毫笔书写,正是母亲的字迹。

    心中万般情绪翻腾,蓝凤祭几乎站不住,手不经意颤了颤,再看两人,已经离座跪在身前,姿态恭敬。

    “骗人……”

    蓝凤祭的目光再一次从娟帕上扫过,牙缝间,冷冷地挤出两个字。

    “欺骗我的人,都得死!”

    红袖一挥,手中已经凝了一柄虚剑,指向下跪的两人,“跪着做什么,起来!”

    起来,用平等的姿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杀弦决不疾不徐地道,“皇上说了,若公主不信,可回中州,滴血认亲,一切便会分晓。”

    蓝凤祭一阵眩晕,手抚着额头,退到椅子上,颓然坐下,握住虚剑的手复紧又松。

    记起来了……

    是的,她是康夙朝公主,身负重振轩辕氏天下的重任,却心甘情愿地将那一片土地拱手相让于梵容,从此属于她的辉煌,终结在了风花雪月和戎马生涯之中。

    记起来了,这一名男子,是杀弦决,他和冷夕容是她最忠心的拥趸者,身负太后交予的重任,即以生命为她效劳。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的命,是她的命啊!

    冷夕容道,“公主稍安勿躁,中州运势衰败,皇后妃嫔所出,无一幸免,为了保住公主的命,皇上才决定将公主寄人篱下,而花奴,正是太后的亲信花弘将军之女。”

    蓝凤祭久久不言,杀弦决和冷夕容对视一眼,也保持着沉默等待。

    这是他们的公主,他们相信,她一定会肩负起责任,支撑起一个强盛的帝国。

    直到饭菜渐凉了,蓝凤祭轻冷地笑了起来,声音飘荡在包厢内,冷入人的骨髓,“是公主又如何呢?我只选他。”

    公主,她已经当过了,也就那么回事而已。权势,地位,对她而言,不过是自保和聊以慰藉的工具,当一颗心得到满足,这些还用来做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识破阴谋() 
若说与九歌利益不相悖,当一当公主倒也无妨,利弊权衡,这也是一道护身符,甚至可以借此得到不少好处,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怎么能够……

    尽管知道了真相,在她心中,花奴仍是唯一的母亲,母亲的遗命,自是要遵从的,但人生的选择,从来是作出了决定,便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为了那个人,她宁愿当一回不孝女。

    是公主又怎么样?我只选他!

    冷夕容和杀弦决闻言一惊,“请公主以大局为重。”

    蓝凤祭指尖划过酒杯杯壁,“什么是大局呢?对于你们而言,康夙朝重新恢复生机是大局,可对我来说,与一人共白头才是大局。”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什么东西,才是生命中的至宝。

    梵容已经死了,她若为公主,甚至女帝,不会再出现那一程时空中凄凉的境地,可是必定会与九歌之间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旁的虎视眈眈的势力,从而为他人做嫁衣,既然如此,不如在他身边,与他一道执手,共进天下,拥有一片属于他和她之间的大好旖旎河山。

    是的,与一个人相守,笑看苍生,才是她的大局。

    “公主。”冷夕容看着她,这个冷艳的女子,面上难得对人这般的诚挚,“你我都是女子,深知男人的承诺往往做不得数,男人说爱你时是真的,说不爱你时也是真的,倘若有变故,公主又负了中州,到时该何去何从?”

    杀弦决侧首看她一眼,抿起了唇,没有说话。

    蓝凤祭慵懒地倚着,仿若无骨,却蕴着最坚定的决心,她望着虚空,眸子一派清寂,在想什么,没有人看得明白,“回去吧!在我动手之前。”

    “公主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没关系。”杀弦决微叹了一声,“无论如何,公主也是中州的公主,在回归中州之前,希望公主念在花奴和皇上的苦心上,念在等待您拯救的黎民百姓的苦苦企盼上,断断不可协助外敌进攻中州,不然,只怕花奴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只怕会寒了所有中州人的心。”

    冷夕容含着某种意味道,“望公主为今后的自己,留一条后路,凡事不可做绝了。”

    蓝凤祭不语,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包厢外,似有鬼祟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过。

    蓝凤祭眸色一冷,指间一道杀劲弹出,穿过窗户,然而,人影移动得太快,只摧断了街上与二楼齐高的一株柏杨。

    “追!”

    冷夕容和杀弦决同时吐出一个字,从洞开的窗户掠身出去,令他们惊讶的是,方才还一动不动的公主,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甩在身后,并逐渐隐去了身形。

    二人沿着一缕可感的气息追寻,穿过无数巷陌和房舍,终于在槡湖旁,看到蓝凤祭的虚剑毫不留情地穿过一个蒙面人的胸膛,鲜血溅出,在湖中很快被涤荡一清。

    蒙面人摇摇晃晃地倒下,头一歪,没了气息。

    “公主为何不留活口?”

    杀弦决皱起了眉头。

    “他不肯交代,可见并不怕死,我成全他。”

    蓝凤祭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首,“我不允许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冷夕容和杀弦决复杂地递了一个眼神,难道,公主也是想杀了他们灭口么?

    蓝凤祭雪寒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掠过,语气毫不留情,“告诉太后和皇上,如果不想体验到被彻底背叛的痛苦,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彻底背叛,并非就是协助洛九歌,她本来就是与他一道的,而是,身死人殻涣羧魏蜗M

    她在丞相府生活了十一年,对皇上和太后没有半点亲情,如今花奴也证实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是奉旨而行罢了,对出生,亲人,有一种无法消除的隔阂感。

    若不得已,手刃太后和皇上,也并不是做不到的。

    她只关心真正爱自己的人,只遵从一颗心的意愿。

    明白公主在说什么,杀弦决和冷夕容脸上都浮起了怒意,却忍住没有发作,冷夕容垂首,“属下会一直等,等到公主愿意回归的那一天。”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蓝凤祭抬头看一片阴霾的天,眸中是一派不见底的苍凉,“啪嗒”一声,一滴水滴落到她的脸上,仿佛那个从来都高华稳沉的男人终于流下了泪。

    为什么这天从来不下雨,下雨也落到她身上?

    蓝凤祭拭去脸上的雨滴,指尖一滴晶莹比她几日前的心还要冷。

    仿佛有一只手,猛地揪了她的心脏一下,她按住心口,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结束了,一切在三日前已经结束,从此都是幸福的,快乐的日子不是吗?

    那些过往,都随着那个人的逝去而尽数葬了。

    泓清殿,洛九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来人,“道歉?”

    “正是。”于湉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先前于湉以为,殿下即便有心上人,容纳其他女子也未尝不可,可回去被公主训斥了一顿,说殿下对蓝姑娘矢志不渝,是难得的好男子,于湉强人所难,是为不敬,特让于湉来道歉。”

    倚在宝座上半阖着眼养神的洛恒“唔”了一声,“太子确实没有食言,蓝凤祭为九渊带来了大惊喜,是九渊的功臣,九渊上下,都感谢她,她想要什么,九渊也会尽可能满足。”

    于湉使垂睫淡笑,从袖中拿出协议,放到桌案上,“这是新拟的协议,若九渊和迟止合作,相信会所向披靡,凡周遭都不敢随意侵犯。”

    洛九歌展开协议,略略浏览,果然只有结盟方面的条文,尾处赫然是迟止国的红色玺印。

    他的手指在空白出摩挲了一下,忽然笑了,挑起眼尾,“可是,如今九渊不需要与迟止国合作了。”

    于湉使一怔,不明白殿下的含义。

    洛恒也愣了一下,却并没有提出抗议,终归现在无须忧心外敌,且九歌有了丝环,三个月后功法将步入神玄之境,又何须与迟止国牵扯不清?

    洛九歌修指在桌案上叩了叩,“一来,迟止国大概是想打清穹王府的主意,如果签了这份协议,九渊就有出兵相助的义务,可是,拿下了清穹王封地又如何,从地域条件上看,九渊根本占不到便宜,日后牵扯不断,甚至还会得罪九乾王,就为了一点贡品么?九渊国库,从来不缺珍宝和物资。”

    于湉使神色一讪,“九渊自是可以分一杯羹。”

    洛九歌毫不动容,“分一杯羹?由于湉使说了算,还是你的王说了算?”

    于湉使眸底黯然了下来,一丝复杂浮起,“终究是于湉让迟止国错过了机会,出使一再失败,唯有自戗以报王恩了。”

    “二来。”罔顾对方些许的失态,洛九歌的手指在玺印和文字之间的空白处划过,“何奴,去取一杯司穆酒来。”

    于湉使睁大了眼睛,神色是算计被识破的惊惶,然而,只是一瞬,便隐藏得无影无踪,迅速又不失礼仪地伸手去拿协议,“既然国主和殿下放弃合作,于湉尊重九渊的意愿便是。”

    然而,协议被洛九歌的手指按住,尽管她稍使上了劲,还是无法将这一张薄薄的纸从对方的手下取走。

    她看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男子,感到有些微的热息扑到脸上,脸微微一烫,眼神忽闪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殿下,您……”

    洛九歌唇角扬了扬,眸色玩味讽刺,“于湉使忘了,这第二个原因,本殿下还未告知于湉使呢。”

    “殿下,司穆酒来了。”

    何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酒走进大殿,于湉使脸色越来越白,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坐正了身子,似在慢慢平甫情绪和思索应对之策。

    洛九歌接过杯盏,浅抿了一口,喷在协议空白处,酒香弥漫中,一行文字逐渐显现了出来。

    洛恒看下来一眼,“咳”一声,带着无趣的意味,阖上眸子不再理会。

    还是那一条协议,“九渊太子殿下洛九歌,娶迟止锦绣公主,结两国万世邦交,共御外敌,共筑繁荣。”

    洛九歌掀起眼皮,“贵国公主,似乎脸皮也忒厚了一些。”

    于湉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微笑,目光带着逼人的意味,“公主爱慕太子殿下,难道也有错么?”

    洛九歌勾唇,“锦绣公主与本殿下素昧平生,便说爱慕,莫非是患了臆症,以致胡思乱想?不过,既然患了臆症,却使得出这样聪明的法子,却又叫人糊涂了。”

    于湉使不动声色地起身,跪下,“公主听说太子风华无双,早生了爱慕之心,可公主是个识礼数的人,是于湉擅自在信中加了条款,望殿下惩罚于湉,不要怪罪了公主。”

    洛九歌轻轻一哼,站起身来,俯身凑近于湉使,声音极低极冷,“若非你就是锦绣公主,本殿立即会将你下狱,滚!”

    于湉一怔,唇角浮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自信十足,神色镇静中有狡黠,“我是绝不会放弃的,太子殿下。也许,你还没见识过我的厉害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葬归祖陵•往事归尘() 
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拿过协议,不疾不徐地放到袖中,退后一步,向九渊国主和太子殿下行了告别之礼,退出了大殿。

    “国主,殿下,这迟止国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何奴不满地道。

    “无妨。”洛恒手指点着扶手,悠悠道,“只是太子,这锦绣公主似乎对你动了真的心思啊!”

    洛九歌无语地笑了笑,“儿子与凤祭之间,就等着父主告知一个婚期了。”

    洛恒神色一动,“好,本王让司仪看看,哪一天最合适。”

    蓝凤祭离开的时候,身后湖泊某一处漾开一圈圈细微涟漪,有泡沫浮起,随即破灭。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两日后,清穹王府世子归葬祖陵。

    清穹历三百年,与康夙同寿,坐落在凰城南部的祖陵已经林立了无数的坟墓,从今以后,短短不足半生,为情所伤的梵世子,将长眠此处。

    灵柩在前,缓缓移动,送葬的人马经过凰城长长的街道,围观的百姓有些在低声啜泣。

    并非完全因为清穹王府寻常作风仁慈,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世子竭尽所能,甚至不惜生命地去爱一个人,为何竟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天穹云霾层叠,积了五日,仿佛要随时垮下来一般,不透一丝光线。

    然而,没有任何征兆,包括一声闷雷,一条闪电,大雨忽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上天也在为世子不公呢。”

    “哪里是雨,分明是世子的泪。”

    世子的泪,梵容的泪,这样的男人,不曾流露过丝毫的软弱,又怎么会落泪呢?

    雨声滴答,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上仍是乌云重重,仿佛要下一个无休无止。

    溯言楼前的花园中,雨水汇聚成了水流,从排水沟内源源不断地流走,那些紫荆花都被摧残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和一地残花,一些被水流带走,一些已经残败得辨不出模样。

    蓝凤祭站在窗前,看着辨不出景象的雨帘,思绪一阵飘渺一阵久远。

    有些东西,本来就很远了啊!到如今更是遥不可及,永葬尘埃。

    她想起某一次花前月下,不知是那一段时空,还是这三个多月之内,梵容贪恋地嗅她的发丝,说要永远记住她的气息。

    “凰城有女,宜冰宜兰。”

    他轻轻道。

    腰腹一紧,一双手温存地环了上来,“这样有闲情,不如来为我磨砚。”

    蓝凤祭侧过头去,正落到一双温馨的眉眼之中,那样的目光,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带给人安定的力量。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睫毛,偎入他的怀间。

    洛九歌笑了,外面狂风骤雨,摧残了无数花树,他的笑容仍如春日的暖阳,那样的平静美好。

    宣纸在案上展开,蓝凤祭手执墨条,在砚台上轻轻地研磨,“是要做甚么?”

    洛九歌幽幽道,“该给九乾王写一封信了,既然迟止国不知收敛。”

    主要还是因为,锦绣公主竟想打凤祭的主意……

    蓝凤祭也知锦绣公主对九歌动了心思,这一次于湉使再度携协议到九渊,仍恬不知耻地加上了九歌娶锦绣公主的条款,幸亏被九歌识破,让于湉使好好丢了一把迟止国的脸,不然,恐怕到最后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吧?

    才不过短短几个月,九歌便练达了成熟稳重的性子,不再是那个初出桃陌洲的青涩少年。

    蓝凤祭磨好了砚,洛九歌蘸了墨汁,在宣纸上一气呵成,何奴用卷尺对齐内容,将有文字的一方宣纸裁下来,其余的部分收拾好,又取来了信筒,垂首立在一旁,等着墨迹风干。

    蓝凤祭匆匆扫了一遍,大概是要九乾王父子提防迟止国,若迟止国取了清穹王府的封地,必定会打九乾王封地的主意。

    蓝凤祭沉吟了一下,“以白迦南的聪慧,必定会以清穹封地也属于皇上为由,借康夙朝出兵反击迟止国,坐收渔翁之利。”

    洛九歌挑眉,似在赞扬,“就让他们斗去吧!九渊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生发展生产和军事。”

    蓝凤祭还留意到,这封信的字迹不似九歌的,不,是完全不甚相同,他有意避开自己的风格,换了另一种字迹,都说一个人的笔迹极难改变,这是特定的风骨和性格的体现,即便有意偏移,也能多多少少寻到相似的痕迹,没想到,他不但彻底改了字迹,就连韵味也不留一丝一毫。

    无论九乾王和白迦南如何有能耐,都无法查知信是九渊太子殿下所写。

    唔,她这个未来的夫君,到底是十分有能耐的。

    墨迹干了,何奴将信裹入防水的信筒,召来信鸽,绑在脚上,放飞,信鸽穿过雨帘,很快不见了踪影。

    借雨天掩人耳目,何奴一日日陪着殿下,倒是懂得殿下的心思,将信鸽放飞后,带上门窗,退了下去。

    书房内,只剩下蓝凤祭和洛九歌。

    洛九歌淡淡地看她一眼,展了展衣角,确保膝上平整了,才道,“还望着窗外做什么,此刻不应该是看话本子的最好时候么?”

    他取来一卷书册,翻到书签标记的那一页,“是不是很少杀人,所以还在心有余悸,欸,也是难为你了。”

    蓝凤祭心微微一扯,浅笑着坐在他的腿上,倚入他的怀中,手在他俊美的颜上轻抚,声音轻渺撩人,“杀一个人,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你太小看我了。”

    手往下移动,忽然卡在他的脖子上。

    “倒是想知道,你对我心狠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洛九歌慵懒地笑,带着一丝遗憾,“可惜啊,没有亲眼看到你将匕首插入梵容的胸膛。”

    这三个多月来,他一直巴不得梵容死,甚至幻想过千百种将他算计入地狱的方式,没想到,他就这样没有反抗地死在了凤祭的手中。

    果真的是……爱上凤祭了吧?!

    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天地之间大雨倾盆,怀中的女子,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

    他下意识地看她,她噙着笑意,眸子泛着涟漪,没有一丝黯色,逐渐将手松开,“傻瓜,你不对我心狠,我也不会对你心狠。至于梵容,你最关心的是他已经死了,而不是他死的过程,不是么?”

    洛九歌眸中掠过一丝微妙,凤祭的报复心竟这般的强,在桃陌洲这么多年,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然而,这又有什么呢?他好生怜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她心狠?

    梵容颜容,谋略,功法都鲜有人及得上,她深得他的照拂,却始终不变初心,已是难得。

    洛九歌轻轻一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更傻,假设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女人呵……再厉害的女子,也总是多疑。”

    蓝凤祭用“那又如何?”的表情挑衅着看他,“然后……”

    “然后我们该探讨一下这一篇题为‘长孙小姐长园浅露春色,慕容公子捡手帕闻识桃香’是什么类型的话本。”

    蓝凤祭无语,堂堂九渊太子殿下,竟也看这种含某种暧昧暗示的段子,还一本正经……

    一点也不似初出桃陌洲时,向师父征询“双修是什么”的那个在情爱方面懵懂的少年。

    洛九歌放在她腰间的手微用力,将她往更里带,蓝凤祭脸颊有些发烫,轻哼一声,正要去推他的胸膛,他唇角流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将书卷移到她眼前,“乱动什么,看书莫非一个‘静’字,你这般浮躁,怕是无法真正品味到其中的滋味。”

    蓝凤祭略略扫了一下,这一篇果然够……婉约的叙述中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是男人最爱的类型,也难怪这一页翻阅的痕迹最深,看来某人是挑灯夜读无数次了。

    九渊太子殿下如今不仅谋略颇深,手段高明,就连心思,也是越来越腹黑。

    她道,“嗯,也只是看看。”

    洛九歌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司仪也该确定下婚期了,倒时可以用这些话本指导一下。”

    三天后,雨终于渐渐小了下来。

    南影国推迟了三天的计划开始付诸实践,隐藏在附近郡县的兵力共三万,汇聚成滔滔势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占领了北部与康夙朝之间的保留地邬荒,群情激愤,要康夙朝给一个交代,不然就一路屠戮到凰城。

    德乾帝沉着脸,手紧按在扶手上,久久不语,仿佛是在极力稳住情绪,目光偶尔落到清穹王身上,像淬了毒。

    先前因公主不愿回归,本就心情黯淡,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实在让人愤怒,不过,清穹王府终于气数该尽了。

    世事难料,原本是打算利用梵容和洛九歌与公主之间的纠葛,让双方两败俱伤,最后却成了清穹王府和南影国鹬蚌相争,然而,无论如何,都是康夙朝坐收渔利。

    朝殿鸦雀无声,人心惴惴,一根针掉到地上也可以听见。

    没有人愿意,去战场上消耗实力,然后变成砧上鱼肉。

    清穹王上前一步,“阙千泽是容儿所杀,可容儿已经死了,微臣理所应当承担责任,甘愿领兵击退南影国。”

第一百二十九章清穹王府覆灭() 
臣将们都松了一口气,德乾帝“唔”了一声,“清穹王终究还是有些担当,朕还以为,清穹王要一直做缩头乌龟呢。”

    距梵世子的死还不到十天,梵勒已经彻底换了一副模样,头发花白了许多,身形消瘦了下来,曾经挺直的脊背,竟有些显驼了。

    世子身死,清穹王府无后,他辛辛苦苦维护的祖辈家业,最后还不是拱手让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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