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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明妃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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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的人。”

    张婳欣慰地笑了笑:“仁和,你长大了。”

    仁和公主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的微笑,眸底却涌动着几丝难以察觉的黯然神伤,望着绚丽的晚霞,淡淡地说道:“母妃已经向父皇求旨,准备下个月替我举办雀屏选婿。”

    张婳微微一笑:“京城有很多文武双全的俊彦,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仁和公主望着天际绚丽的晚霞,清澈明亮的双眸蕴着几分苦涩,语气平静淡漠:“以后我会将他永远地放在心里。”

    。。。。。。。。。。。。。。。。。。。。。。。。。。。。。。。。。。。。。。。。。。。。。。。。。。。。。。。。。。。。。。。。。。。。。。。。。。。。。。。。。。。。。。。。。。。。。。。

    用过晚膳,张婳携着小环来到御河,俯身将两盏荷花灯放入河中,轻声说道:“沈姐姐,孩儿,对不起,是我太不中用了,没能为你们报仇血恨。万氏权势滔天,皇帝昏庸无能,太子明哲保身,我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替你们报仇。”

    她心中酸楚,眼中升起一片水雾,忙仰起头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眼眶。天际繁星似碎钻般闪烁,残月如钩,洒下清冷的星辉。

    那晚的星辰也似今夜这般美丽,他明知道她想要离开他,想要逃出皇宫远走高飞,非但不戳破,还带着她上城楼,教她认北斗七星,告诉她只要找到北斗星,就永远都不会迷路。

    他曾在星光下郑重地许诺,他日登基,不设三宫六院,不纳一妃,此生此世只爱她一人,可转眼他就纳了别的女子为妃。

    他曾口口声声说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可是万宝珠杀了最疼爱她的沈姐姐,杀了他们的孩子,可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是他太过无情么?为了皇位他筹谋了十几年,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为了那些誓死效忠的“*”们,他只能赢,不能输。他明哲保身,保存实力,没有做错,那错的又是谁?是她么?

    沈兰曦为她惨死,她想要报仇血恨也没有错!那到底是谁错了?也许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

    张婳望着夜色中的九重宫阙,心中万念俱灰,清冷的月色在她周身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晚风吹动着她单薄的衣衫,飘飘似乘风归去的仙人。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yáng),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眼前仿佛出现乡下的田园篱笆,灰瓦白墙,炊烟袅袅,村民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张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底仿佛有道声音不断地唤道,不如归去!

    。。。。。。。

    身后忽响起一声叹息。

    张婳回过头,只见朦胧的月色里高斐长身玉立,幽深的双眸凝着几分忧伤与怜惜,脉脉地盯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热,微笑问道:“今晚又轮到你当值?”

    高斐见她虽然盈盈浅笑,可眉目间却蕴着无尽的苦涩与哀戚,心中疼惜,柔声道:“夜里风大,露水又重,你身子弱,可不能在河边久站。”小环见状悄悄地退到数丈之外。

    张婳望着天际耀眼的北斗七星,唇角露出一缕恍惚的微笑,轻声说道:“不出来走走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每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看到兰娘娘惨死在我面前,我却不能为她手刃仇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高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要给自己加上那么重的枷锁。太子选择隐忍不发,是因为时机未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还不能动万宝珠。你别怪他!”

    “我已经不再怪他。自古成王败寇,废太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很清楚。他没有做错。”张婳望着渐渐飘远的荷花灯,目光迷离,幽幽地说道,“我觉得很累很累,每天都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稍有松懈,或许就丢了小命。这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呆在宫里。”

    高斐心中一动,沉默地望着她,眸底闪过一抹期待。

    张婳缓缓地走到柳树下,曳地长裙轻轻拂过青草,纤瘦的身姿似风中的百合花般柔弱,定定地望着他,低声问道:“如果我想离开皇宫,你愿意带我走么?”

    高斐心头巨震,双眸明亮若星辰,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只要你愿意,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会带你离开。”

    “我是太子妃,如果逃离皇宫,这一辈子你与我都要亡命天涯,你不怕么?”张婳眼眶濡湿,清澈的双眸闪动着晶莹的光泽,仿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回头,高斐都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她,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是固执而坚定地守候。

    “怕什么?”高斐脸上扬起骄阳般璀璨的笑容,温柔地说道,“西域大漠,塞外草原,海上仙岛,天下之大,总有你我安身立命之所。“

    张婳眼前仿佛出现了茫茫的大漠和一望无际的草原,向往地说道:“是啊,天下之大,总有你我安身立命之所。”

    高斐沉吟了片刻,柔声道:“皇宫守卫森严,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三日之后戌时,我们在这里会合,到时候我带你离开皇宫。”

    “高大哥!”张婳忽开口轻声唤道。

    “呃?”高斐含笑望着她。

    张婳侧过脸望着倒映着满天星辰的河面,缓缓地说道:“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你当兄长般看待。即便我们逃出去,我也无法给你想要的一切。”

    高斐身子微微一僵,心中苦涩,脸上的笑容依然似夏日的骄阳般灿烂:“傻瓜。我想要的无非就是你过得幸福快乐。”

    张婳盯着他和煦的笑容,一颗心变得很软很软,郑重地说道:“好。三日后戌时,不见不散。”

    高斐咧嘴欢笑,心中充盈着喜悦与激动,觉得此时是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柔声说道:“河边湿气太重,快回去歇着。三日后见。”

    “三日后见。”

    张婳冲他挥了挥手,携着小环离去,回到锦宓阁,洗漱后上床歇下,如今去意已定,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很快便堕入梦乡,梦里仿佛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怀抱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小时候云姨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298 三日之约() 
自那日书房争吵之后,朱祐樘非但未踏足仁寿宫,反而夜夜留宿润雪阁,与万宝珠朝夕相伴。

    小环抓了一把鱼食撒入锦泰蓝大瓮里,引得鱼儿们争相抢食,撇撇嘴说道:“小姐,奴婢听说这些日子万侧妃经常向殿下抱怨润雪阁风水不好,吵着要搬到霁月殿住,殿下已经答应另替她建一座比霁月殿更宽敞更金碧辉煌的宫殿。”

    张婳抄完一卷金刚经,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膀,淡淡地道:“她便是想要太子妃之位,我也可以拱手相让。”

    “不可以让!”小环双眼圆睁,急道,“小姐,宫殿,奴仆可以让,太子妃之位绝不可以让。”

    张婳莞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小环却愣了愣,惊喜地叫道:“小姐,您笑了!奴婢终于又看到您笑了!”

    张婳笑了笑,长身而起,伸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佯怒道:“大惊小怪。难道你还巴望我哭么?”

    “小姐,奴婢已经很笨了,您再打下去,猪都比奴婢聪明了。”小环摸了摸额头,装作满脸委屈地说道。

    张婳忍不住“噗哧”笑出来,说道:“把这卷《金刚经》送给太后,我去太液池采些莲藕。”

    小环不解地问道:“小姐,太液池那么远,您何必亲自去采莲藕,吩咐小顺子他们去做就行了。”

    “我想亲自为太后做一碗莲子羹。”张婳眸底闪过一抹伤感,心下暗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替太后做吃食,如果今晚一切顺利,她和高斐将会去塞外草原,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京城半步。

    小环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一脸讨好地说道:“小姐,您真是孝顺太后。”

    张婳淡淡一笑,掀帘出去,抬眸望着天际悠然飘浮的白云,唇角微微扬起,过了今晚她就自由了!

    转过长街,却见四名太监吃力地抬着一口箱子迎面而来,领头的太监身材瘦小,右颊有块很大的黑痣,正是乐工局的阿丑。

    “奴才参见太子妃!”阿丑和太监们顿住脚步,纷纷跪下行礼请安。

    张婳命他们起来,盯了一眼黑漆箱子,随口问道:“又准备了什么新玩艺儿?”

    阿丑恭敬地答道:“奴才新学了障眼法,准备明儿晚上表演给皇上看,奴才正赶着回去练习,先行告退。”

    张婳又瞥了一眼黑漆箱子,微笑道:“去吧。”

    阿丑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忽听一人喝道:“站住。”不由心中一凛,慢慢转过身,脸色微变,生硬地喊了一声:“汪公公。”

    汪直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道:“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

    阿丑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惶恐,战战兢兢地想要退下。“啪”的一声,汪直手中的佛尘重重地敲了一下黑漆木箱,斜眼望着他,冷冷地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阿丑额上沁出冷汗,垂头答道:“奴才新近学了障眼法,打算明儿御前献演。这个箱子是用来表演戏法的。”

    阿丑上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堆满五颜六色的戏服,令人眼花缭乱。汪直伸手抓了一把戏服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我要仔细检查。”

    小太监们立即将木箱倾倒,色彩斑斓的戏服堆得如小山般高,在夕阳下闪动着绚丽的光泽。

    张婳瞥见阿丑的右手紧握成拳,一直微微颤抖,似乎十分惶恐与紧张,犹豫了一会儿,曼声道:“汪公公。”

    汪直似刚刚看到她般一脸的惊讶:“奴才该死,竟没瞧见您也在这里。”又极敷衍地行了一礼:“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张婳低头在地上寻找,装作焦急地道:“咦,掉哪里了呢?”又望向汪直问道,“汪公公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汪直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太子妃,这可真不凑巧,奴才还赶着去未央宫伺候贵妃娘娘,恐怕没有时间帮您的忙。”说罢又用拂尘拔动着地上的戏服。

    张婳褪下腕上的金镶合浦南珠手镯,塞到他手里,焦急地说道:“本宫方才不小心掉了一只镶羊脂玉兰花金戒指,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这枚戒指是殿下送给本宫的,万万不能丢失,麻烦公公一起帮忙寻找。”

    汪直摸了摸金镯子上拇指般大小的合浦南珠,笑道:“太子妃吩咐,奴才岂敢不遵?”

    “多谢汪公公。”张婳满口地道谢,又望着阿丑皱眉道,“还不快把戏服和箱子搬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防碍本宫寻找戒指。”

    阿丑如获大赦,恭敬地答了声“是”,和小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捡起戏服,抬着黑漆木箱飞快地奔走了。

    汪直倒未阻拦,说道:“太子妃,您稍等片刻,奴才去找几个小太监过来替您寻找。”

    张婳满脸感激,说道,“公公若寻到戒指,麻烦差人送到锦宓阁,本宫还要去太液池替太后采些莲藕。”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汪直满口答应:“太子妃放心,若寻到戒指,奴才定会差人给您送过去。”

    “有劳汪公公。”张婳客气地道了谢,转身离去,到太液池采了一些新鲜的莲藕,回到锦宓阁后亲自下厨做了一碗莲子羹,又亲自送到太后寝宫。

    太后舀了一匙莲子羹,温和地说道:“你身子还未大好,别再操劳这些锁事,快回屋躺着歇息,听太医的嘱咐,每日按时喝药。”

    “孙媳再陪皇祖母说会儿话再回屋。”张婳有些依恋地伏在她腿上,太后也是真心疼她的人,过了今晚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到她老人家了,心中颇有些伤感和不舍。

    太后见她对自己十分依恋,心中对她的疼爱又添了几分,轻抚着她的发髻,慈祥地说道:“好孩子,听皇祖母的话,尽早搬回慈庆宫,姓万那个狐媚子整日和祐樘腻在一起,哀家看了就心烦。”

    张婳轻轻地“嗯”了一声,温驯地答道:“过几日孙媳便搬回慈庆宫。”又略坐了一会儿,方起身告退,清澈的双眸含着一抹依依不舍,“皇祖母,您早些安置。孙媳明儿再来看您。”

    从延寿堂出来,张婳并没有直接回锦宓阁,步出仁寿宫后,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夹着白兰花的清香徐徐吹来,心情十分地复杂,入宫后的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眼前闪过,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忽地顿住脚步,望着远处书房纱窗上透出的温暖烛火不由痴了,难道真的是心之所至,脚之所至?

    此时此刻朱祐樘想必正坐在灯下批阅奏章,说不定万宝珠或紫玥陪伴在身边红袖添香。

    她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黑玛瑙般的瞳仁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心中默默地说道,祐樘,我祝你早日君临天下!你英明睿智,爱民如子,将来必定可以名垂青史,成为一代明主!

    祐樘,保重!

    张婳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书房,转身决绝离去,迎着晚风一路急奔,可耳畔却不停地回荡着他昔日的誓言,我朱祐樘对天发誓,若他日登基,不设三宫六院,不纳一妃,今生今世只爱张婳一人!

    祐樘,对不起!我好累好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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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天际忽雷声大作,一道闪电撕开了宁静的夜幕,乌云滚滚,大雨倾盆而至。张婳在雨中奔跑,脸上淌着不知道是雨水或是泪水,眼前一片模糊,不辨方向地向前狂奔。

    远处河边围聚着十数名侍卫,仿佛在打捞什么,或许有人不小心溺死在河里。张婳没有停下脚步,宫中时常发生一出又一出的“意外”,对生命的消逝早已经麻木了,奔了很久,终于回到锦宓阁,浑身早已湿透,发髻,衣服上不住地淌着水,像只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刚踏入殿门,绿翘,小环等人众星拱月般地围住她,七嘴八舌地说道:“太子妃,您去哪里了?怎么淋成这副模样?快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会得风寒。”

    张婳径直走到净房,沐浴后换了身素净的衣服,看了一眼铜漏,离戌时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正准备去库房取包金叶子带在身上,却见绿翘神色匆匆地掀帘进来,眉头紧皱,眼中充满惶恐与惊骇,似遇到了极棘手之事。

    张婳心头一凛,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绿翘脸色凝重,低声禀道:“太子妃,有一名女子在外面求见您。”

    张婳拿起玉梳梳理着绸缎般光滑的青丝,困惑地问道:“那女子是谁?”

    绿翘眼中闪过一抹惊惶,声音竟带着几分颤抖:“她是五年前病死的雅贵人。”

299 死而复生() 
张婳拿起玉梳梳理着绸缎般光滑的青丝,困惑地问道:“那女子是谁?”

    绿翘眼中闪过一抹惊惶,声音竟带着几分颤抖:“她是五年前病死的雅贵人。”

    张婳愣了愣,皱眉问道:“病死的雅贵人?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会来找我?五年前我尚未进宫,根本不认识她。”

    绿翘脸色发白,颤声道:“奴婢也不清楚雅贵人为何会死而复生。她说是阿丑让她来找您。奴婢觉得此事十分诡异,不如打发她离开,免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婳沉吟了片刻,说道:“她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奴婢让她候在偏殿。”绿翘走在前面,掀帘出去,悄声说道,“雅贵人死而复生必有隐情,在宫中知道得越少,活得才能越久。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插手此事。”

    张婳颔首:“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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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镂金填漆朱色大门缓缓打开,橘色的烛火下,一名女子俏生生地立着,穿白底绣紫色小花褙子,身姿纤细袅娜,如谷中幽兰般脱俗出尘。

    张婳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怔怔地盯着她的身影,神色既喜且悲,一时竟痴了。

    那女子听到响动,慢慢地转过身子,螓首低垂,行礼道:“已亡之人汐雅参见太子妃。”

    张婳收敛心神,走过去坐在宝座上,温言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选择找我?你既是已亡之人,就不该再出现在宫中。”

    雅贵人低头道:“阿丑告诉我,太子妃是整个宫里最善良最仁慈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我身上背负着天大的冤屈,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寻求您的庇护,还望太子妃大发善心,救我脱离苦海。”

    “什么天大的冤屈?”

    “五年前我并非病死,而是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觊觎我的美貌,与太医勾结,向皇上谎称我得了绝症暴毙,暗中将我从宫中掳到他府中囚禁起来,整整霸占了我五年。”

    张婳大惊,万通居然如此色胆包天,连皇帝的女人也敢霸占?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你是皇上的嫔妃,万通竟敢瞒天过海将你掳到府中,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汐雅是已死之人,怎敢欺骗太子妃?”汐雅抬起美丽绝伦的脸庞,忽地脸色大变,秋水般明亮的双眸布满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哐啷”一声巨响,张婳手中的玛瑙杯摔落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神激荡,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云鬓如雾,肌肤似白瓷般细腻光滑,眉若远山,双眸似一泓秋水潋滟,眼角一颗米粒般大小的泪痣在烛火闪动着凄艳的光泽。

    眼前的脸庞与记忆中的脸重叠!

    云姨!!!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云姨!!!

    阮念云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趋步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道:“汐雅陋颜,让太子妃受惊了。”

    张婳泪眼模糊,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又会消失不见了,声音哽咽:“雅贵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绿翘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心中有些疑惑,悄悄地退出去,并顺手关上朱漆大门。

    窗外雷声隆隆,大雨如瀑。殿内寂静无声,烛火煌煌,两人俱是心神激荡,无语凝噎。

    “云姨,真的是您么?”张婳泪水滚滚而落,似归巢的乳燕般扑到她怀里哭道,“我一直都在找您。”

    阮念云泪流满面,轻抚着她脸颊,哽咽道:“木槿,你是我的小木槿!”

    张婳伏在她怀里静静地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如何来京城,如何冒充秀女入宫,如何当上太子妃之事告诉她,又含泪问道:“云姨,您为何会成了雅贵人?”

    阮念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当年为了筹银子替你治病,我顶替一家富户的女儿入宫为婢,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皇上看中,册封我为雅贵人,皇上心里眼里只有万贵妃一人,宠幸了我一两回后便将我丢在脑后。

    我无聊烦闷之际,便时常到御花园游玩,有一回无意中撞见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没想到他竟敢起色心,与太医合谋谎称我暴毙,将我掳到他府中。”

    张婳心中充满愧疚与感动,流泪道:“云姨,这些年您一定吃了很多苦。”忽想起当初逃出皇宫时被万宝珠抓到万府,曾见过一座种满紫藤花的小楼,遂问道,“万通是不是将您囚禁在一座紫藤花的小楼里?”

    阮念云有些意外,惊讶地问道:“你如何知道?”

    张婳心中苦笑,将被捉到万府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有时候命运竟是如此弄人,曾经她离云姨竟只有一步之遥,却又擦肩而过。

    阮念云眉目间流露几分幽怨,淡淡地说道:“五年来万通将我看得很紧,为了让他放心,我曲意奉承他,讨他欢心,前几日趁他放松警惕从府里逃出来。阿丑是个念旧之人,不惜冒着砍头的风险将我带进宫中。”

    张婳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口黑漆木箱看起来那般沉重,想必当时云姨便躲在木箱的夹层里混入宫中,心下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一念之仁,也许汪直已经发现木箱的秘密。

    “云姨,您既然好不容易逃出万通的魔爪,为何不远走高飞,反而又回到宫中这个虎狼之地?”她有些困惑地问道。

    “天下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阮念云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呢?万通有权有势,手下又有一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我如何能躲过他们的追捕。万通万万不会想到,我会躲到宫里。”

    张婳心中酸楚,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坚定地说道:“云姨,以后木槿会保护您,不会再让您担惊受怕,颠沛流离。”

    阮念云替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羊脂玉水仙花簪子,满脸欣慰:“我的小木槿长大了,云姨很开心。”

    “云姨,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张婳似一只温驯的小猫般伏在她怀里,心中欢喜,想着待会儿和高斐带着云姨一起逃出皇宫,去塞外草原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沉默了一会儿,阮念云忽问道:“木槿,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张婳双眸掠过一抹黯然,低声说道:“和皇位比起来,我无足轻重。”

    “我离开皇宫之时,太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虽小,却是个极懂事,重感情的孩子,云姨相信他绝不会辜负你。”阮念云柔声安慰道。

    张婳默不作声,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心中思索着如何告诉云姨逃跑之事。

    阮念云忽道:“木槿,云姨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云姨,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这五年来我被囚禁于万府,过得生不如死,唯一心愿就是想要万通的狗命。”

    张婳慢慢坐直身子,问道:“云姨想在皇上面前揭发万通的罪行,让皇上治他的罪么?”

    “在皇上心中我不过是个已死之人,何况后宫嫔妃如云,或许他早就忘了曾经宠幸过一位雅贵人。”阮念云自嘲地一笑,又道,“以皇上对万贵妃的宠爱,顶多斥骂一顿万通,非但不会治他的罪,说不定还会顺水推舟将我赐给他。”

    张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皇帝昏庸无道,又视老妖妇为命根子,绝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已“死”的嫔妃惹老妖妇不痛快,遂问道:“云姨,您想怎么做?”

    阮念云望着窗外滂沱的大雨,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清的情愫,缓缓地说道:“这些年万通偶尔喝醉酒吐露了一些秘密,原来万贵妃在宫中秘密养了一个相好。”

    她唇角抿出一丝冷笑,“男人最痛恨女人的背叛,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即便皇帝对万贵妃奉若神明,千依百顺,也绝不会容许她背着自己与其他男子欢好。万贵妃一旦被废黜,再收拾万通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婳皱了皱眉,叹道:“其实我和殿下早就知道万贵妃秘密养了一个面首,殿下也查了很久,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她究竟将那个男子藏在何处。”

    “不要气馁,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阮念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曾趁万通喝醉时问打探过他的口风,他好像每隔十天半个月便会去见那名男子。你让殿下派人跟踪他,必定可以找到那个男子的藏身之处。”

300 失约() 
张婳心想,她们能想到的朱祐樘必定也早已想到,又不忍泼云姨冷水,遂道:“好。我会转告殿下。”

    阮念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中闪过一抹忧虑:“阿丑说整个宫中只有你可以帮助我,是他叫我来见你。方才我出来时,看到汪直带着一群奴才凶神恶煞般地冲进乐工局,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快派人去打探一下,阿丑对我有恩,他若有危险,务必要救他。”

    “云姨放心,阿丑是个忠心的奴才,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张婳立即出去吩咐绿翘去乐工局打探消息,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铜漏,再过一刻便是戌时,心下不由万分愧疚,这次又要让高斐空欢喜一场了。云姨既然想留在宫中报仇,她当然不能丢下她和高斐远走高飞。

    她抬眸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扬声唤道:“小环。”

    小环立即蹦蹦跳跳地奔过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张婳沉默了一瞬,低声说道:“你去一趟御河,告诉高斐,我有事,不能赴约,让他不要再等下去。”小环答应着奔了出去。

    张婳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转身进去,温言问道:“云姨,您您饿么?我命人准备些饭菜过来。”

    阮念云整整一日都躲在黑漆木箱之中未曾进食,遂道:“简单些就好。”

    张婳命碧桃去小厨房弄了些饭菜,刚陪阮念云用了一碗饭,却见绿翘匆匆进来,脸色凝重,禀道:“太子妃,奴婢刚刚打听到,乐工局的阿丑已经溺水身亡了。”

    “啪”,阮念云手中的玉箸掉落在地上,心中大恸,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间汩汩渗出,哭得泣不成:“阿丑,都是我害了你。”

    “云姨,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张婳柔声安慰,脸色却凝重起来,想起方才经过御河时侍卫们在河里打捞,或许阿丑是为了保护云姨的秘密迫不得已投水自尽,看来汪直已经有所怀疑。

    果然,过了片刻,碧桃脸色有些苍白地奔进来,惶恐地说道:“太子妃,不好了,汪公公带着很多奴才冲进仁寿宫,说什么有刺客闯入,需要搜宫,现在他们正在搜前面的院子,很快就会搜到锦宓阁。”

    张婳秀眉紧蹙,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汪直有备而来,恐怕不易蒙混过关。

    阮念云怕给她惹祸,忙道:“我先从后门离开避一避。”

    碧桃却跺足叹道:“不行,汪公公已经命人包围住整个仁寿宫,现在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绿翘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奴婢倒有一个办法,不过雅贵人会受点苦。”

    阮念云立即道:“只要能躲过汪直的搜查,吃点苦又算什么。”

    “雅贵人请随奴婢来。”绿翘转身出门,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庭院中,指着几口种着荷花的珐琅大瓮,说道,“您藏身在瓮里,有荷花的遮掩,应该可以瞒过汪直他们的眼睛。”

    阮念云想也不想地跳进一口珐琅大瓮里,绿翘又命人寻了一小截竹管让她含在嘴中换气,竹管露出水面仅一寸来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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