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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明妃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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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亵衣,又随手抓了几把发髻,故意弄得凌乱不堪,拉着沈兰曦躺在地上,拿起十二幅纱幔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自己则露出一个头,向朱祐樘招了招手:“殿下,过来。”
朱祐樘已猜到她的用意,走过去蹲下身子,轻抚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婳婳,委屈你了!”
张婳冲他眨眨眼,笑眯眯地道:“臣妾晚上也准备了一出好戏。嘿嘿,汪直他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朱祐樘眼中充满苦涩,声音嘶哑:“婳婳,跟着我总是让你担惊受怕。”
张婳甜甜一笑,语气尽量轻松欢快:“他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殿下动动小指头,就可以的是捏死他们,臣妾有什么好怕?”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汪直领着数十名太监冲进来,多数人脸上有几道抓痕,似被什么利爪挠过,十分狼狈。
朱祐樘沉下脸,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冷冷地道:“汪直,本宫和太子妃在此处歇息,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做甚么?”
汪直看到躺在地上女子居然是太子妃,脸色微变,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道:“听说有个刺客刚刚跑到这里不见了,奴才特地带人进来搜查!”
朱祐樘冷声道:“宫中什么时候改了规距?有刺客逃跑锦衣卫们居然没有动静,却劳烦你们来搜查。”
汪直赔笑道:“奴才也是想为皇上分忧解劳。”
朱祐樘替张婳理了理鬓发,沉声道:“这里没有刺客,你即刻带着人给本宫滚出去。”
汪直哪肯甘心,眼风扫了一下左右,一名太监会意,快步上前,便欲掀开张婳身上的纱幔。
“大胆!”朱祐樘大怒,随手从张婳发髻上拔下金簪,狠狠地刺入那名太监胸口,那太监难以置信地望着胸口流出的鲜血,身子晃了晃,倒毙在地上。
朱祐樘立即拔出金簪,簪尖兀自滴点血,冷冷地望着汪直等人,“谁再敢上前一步,他就是榜样!”
汪直神色一凛:“殿下,奴才也是心急抓刺客,你又何必为难奴才?”
张婳哂笑道:“汪公公,本宫身上未着寸缕,你让奴才来掀本宫身上的纱幔,究竟是想抓刺客呢,还是想看本宫的笑话?”
131 笑话()
张婳哂笑道:“汪公公,本宫身上未着寸缕,你让奴才来掀本宫身上的纱幔,究竟是想抓刺客呢,还是想看本宫的笑话?”
汪直道:“奴才不敢。”
朱祐樘冷喝道:“还不快滚!”
汪直看看他手中染血的金簪,又看看地上凌乱的衣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没有刺客,奴才就不打扰太子和太子妃。”
朱祐樘皱眉道:“把地上的尸体带走!”
汪直点头答应,十分不甘心看了眼地上堆得极厚的纱幔,带着手下及尸体灰溜溜地走了。
张婳正想掀开纱幔,手忽被人按住,熟悉而微凉的唇覆上她柔软的樱唇,熟练地撬开她的牙关,一条温软的舌头探进她嘴中,疯狂地吮吸,她身子慢慢地软倒在熟悉的怀抱里,心下雪亮,汪直虽无奈离开,但此时此刻必定还躲在外面偷看屋内的动静,万不能露出马脚,功亏一篑,遂配合他演戏,双手搂着他的腰,回应着他的索取。
门外,小环天真而好奇地问道:“汪公公,你在看什么?”
汪直支支吾吾半晌,恨恨地盯了一眼窗户,带着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朱祐樘原先半是做戏半是认真,此时已全然动情,双手捧着她后脑,贪婪地吮吸,直到两人感到窒息才放开她,含笑轻抚着她通红的脸颊,长身而起,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汪直果然已带人离开,遂放下心来,命小环继续守在外面。
张婳手忙脚乱地拿走身上层层叠叠的纱幔,扶着沈兰曦坐起来,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沈兰曦摇摇头,站起身,向朱祐樘裣妊为礼,歉然道:“都怪我行事不谨慎,着了小人的奸计,差点给太子惹来大祸。”
朱祐樘侧过身,没有接受她的礼,微笑道:“兰娘娘言重了。”又向张婳温言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守着。”
张婳点点头,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快速地穿回去,见沈兰曦一身狼狈,神色颓败,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猜到必是老妖妇对她下毒手了,心下内疚,握着她的手:“姐姐,让你受惊了。”
沈兰曦眼中迸出彻骨的恨意,悻悻地道:“万贵妃想让人毁去我的清白,还想嫁祸给太子,这个毒妇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张婳震惊,本以为老妖妇只是设局让朱祐樘与沈兰曦共处一室,却没想到沈兰曦竟还遭遇了这般可怕的事情,抬头望向朱祐樘,见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悬着心放缓缓落下,幸好老妖妇没有得手。若沈兰曦真的失了清白,那以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必不会苟活于世。老妖妇手段毒,心机更毒,不取人性命,却能教你生不如死!
沈兰曦轻拍着她手背,叹息道:“妹妹,万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有恃无恐,你和太子千万要当心,莫被她钻了空隙。”
张婳感动,抱着她道:“姐姐,你自个儿也要当心,万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沈兰曦点点头:“我住在太后宫中,她即便想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张婳犹豫了一下,问道:“姐姐,今晚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
沈兰曦皱眉,冷笑道:“那侍卫已经被我亲手杀死,无凭无据,皇上会相信我的话么?我若将事情闹大,自个儿的名声丢了不打紧,还要连累家人蒙羞。”
张婳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担心她一时冲动找皇上告状,不仅名声受损,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幸好她想得这般透彻。
沈兰曦摸了摸身上柔软华贵的衣袍,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舍与温柔,解下衣袍递给她:“这是太子的衣袍,你拿着。”
张婳见她身上的青色斜襟暗纹褙子已裂了几道口子,忙脱下海棠红牡丹蹙金凤袍披在她身上。
沈兰曦拢了拢鬓发,说道:“我想回宫歇息。你和太子快回去,莫被别的皇子占了先机。”
张婳道:“我和殿下送姐姐回去。”
沈兰曦安慰道:“刚刚出了这些事情,万贵妃暂时还不会动手。我自个儿回宫,不会有事。”
张婳却执意不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由小环和朱祐樘的暗卫送沈兰曦回去。
两人携手出门,沈兰曦殷殷地叮嘱:“妹妹,不打无把握之仗。若没有万全之策,绝不要去招惹万贵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有报仇的一日。”
张婳鼻子微酸,乖乖地点点头。朱祐樘拿起她手中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又替她拢了拢衣襟,皱眉道,“夜里风大,仔细着凉。”
沈兰曦看了一瞬,双眸微黯,携着小环的手转身离去,步子迈得极快,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寂静夜里忽响起几声尴尬的“咕咕咕”叫声,张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喝了几杯酒,臣妾这会儿倒是饿了。”
朱祐樘敲了一下她额头:“现在知道饿了?不是说更衣么,怎么去了那么久?”
张婳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殿下不是在陪着父皇么?为何出来?”
朱祐樘皱眉:“有个小太监告诉我你崴了脚,坐在凉亭里不能走动。”
张婳愣了愣,差点就脱口道这么个破烂借口您也会上当?仔细一下,他这也是关心则乱,才会中计,遂道:“万贵妃无孔不入,往后我们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她。”
朱祐樘眼中满是苦涩,哑声道:“婳婳,万贵妃失去了一批党羽,现在是狗急乱跳墙,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行动。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张婳笑着打断他:“臣妾在娘家时,与杨氏斗智斗勇,大战过三百回合,还怕让人欺负了去么?”
朱祐樘被她夸张轻快的语气感染,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漪兰殿旁边的阁楼是专供嫔妃歇息更衣,出来时小环有带更换的衣物备在阁楼中。张婳先进去换过衣物,方与朱祐樘携手回到漪兰殿。
一曲舞毕。一名着酱色衣袍的太监低着头从外面走进来,跪下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福。”
皇帝微笑地道:“阿丑,你今儿准备了什么节目?”
阿丑恭敬地答道:“奴才昨儿听到几则笑话,想表演给皇上看。”
皇帝饶有兴趣地道:“笑话?这个有趣,快表演。”
阿丑磕了一个头,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壶,拔开塞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面喝酒,一面高声唱道:
“左手鼓右手锣,手拿着锣鼓
来唱歌
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
只会唱个凤阳歌
凤阳歌来咿哟嘿
得儿铃咚飘一飘
得儿铃咚飘一飘
得儿~飘得儿~飘
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
飘飘飘一飘……”
殿内诸人见他装醉酒撒起疯,俱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表演什么笑话。只有张婳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拈了一个杏仁放入嘴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阿丑,别撒酒疯了。皇上来了!”
阿丑依然一面喝酒一面高歌,脚步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不满嚷了一句:“别吵小爷。”
殿内诸人俱是大笑。那人又喊道:“阿丑,汪公公来了。”
“哐啷”一声,酒瓶跌落在地,阿丑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浑身颤抖,慌慌张张地跑走,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又立即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了下去,嘴里嚷道:“今人不知皇上,但知汪公公也。”
仁和公主笑得直搬捶桌子:“有趣。太有趣了。”
众人俱被阿丑滑稽的表演逗乐了,不住地大笑,忽听到最后一句话,赶忙捂住嘴,战兢兢地望着皇帝。
皇帝却不以为意,微笑道:“有点意思。”
万贵妃脸色阴沉,眸中闪过一抹锋芒。旁边的汪直脸色煞白,额上滚落黄豆般的汗珠,心里恨不得立即杀了阿丑。
过了片刻,阿丑换了一身紫色衣袍趾高气扬地走进来,手里执着两柄钺,一脸的器张跋扈。
皇帝看看他,又看看汪直,笑道:“你这个打扮和汪直很像。”
阿丑道:“奴才扮的就是汪公公。”
人群中有人叫道:“汪公公,你还会使兵器?”
阿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兵器,得意地道:“我带兵全仗此两钺。”
那人又问:“你的钺是什么钺呀?”
阿丑道:“王越、陈钺。”
这下众人却笑不出来了。阿丑口中的两钺是陕西巡抚王越和辽东巡抚陈铖,两人俱是手握重兵的大臣,与汪直关系匪浅,暗地里极力地巴结汪直,每年都会向汪直孝敬一批价值连城的珍宝。
内廷的太监勾结朝廷重臣是死罪!
众人不由纷纷望向皇帝,等着看他会如何发落汪直,同时心中又为阿丑捏了把冷汗,得罪汪直便是得罪万贵妃,阿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132 心悦君兮君不知()
众人不由纷纷望向皇帝,等着看他会如何发落汪直,同时又为阿丑捏了把冷汗,得罪汪直便是得罪万贵妃,阿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安静而诡异。
汪直面如土色,“扑通”跪在地上,叫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不认得什么王越,陈铖。”
万贵妃扶了扶发髻上的点翠双凤步摇,*地说道:“皇上,这个狗奴才胡言乱语,竟敢诬陷朝中大臣,不如就赏他一百大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百大板打下去,阿丑焉还有命在?
皇帝笑道:“不过是个笑话。爱妃何必当真!”
万贵妃脸色微微一僵,瞬间又笑起来:“皇上说得对,不过是个笑话,是臣妾小题大作了。”
皇帝望向阿丑,含笑道:“这个笑话很有意思。赏黄金百两!”
阿丑大喜,跪下磕头谢恩。赏赐倒是其次,最重要是小命总算无虞了。此次当众得罪汪直,虽说凶险,却是唯一保命的办法。他与汪直早已结下梁子,得不得罪,汪直都不会放过他。而现在人人都看到汪直恨不得杀了他,若日后在宫中出了任何意外或不明不白地死了,汪直便是最有嫌疑之人。
皇上不但没有呵斥他,还赏赐了百两黄金,显然已对汪直有些不满。汪直若敢对他下毒手,便是直接挑战皇帝的威严,汪直不笨,自然不会做触怒皇帝的事情,即便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却比所有人都巴望他平平安安地活着。
阿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拿起地上的两柄铖退了下去。
皇帝望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汪直,皱眉道:“跪着作甚?还不快起来。”
汪直唯唯诺诺地站起来,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退到万贵妃身后垂手侍立。
张婳叹了口气,宫中的人不怕皇帝,却怕一个太监。皇帝老儿居然也可以一笑置之,真是宽宏大量。
朱祐樘低声问道:“这便是你安排的好戏?”
张婳叹息:“可惜不管用。”
朱祐樘微笑道:“不见得。”
张婳双眼一亮,喜道:“父皇会处置汪直?”
朱祐樘含笑道:“父皇若真的未将阿丑表演的笑话放在心上,必定会借机责骂汪直。现在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罚他,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总算没白忙活一场。”张婳笑着呷了一口酒,笑眯眯地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酒喝起来也觉得特别甜。”
朱祐樘眉目间一片温柔,宠溺地道:“少喝点,醉了仔细头疼。”
过了几日,御史徐镛弹劾汪直弄权,欺君罔上,皇帝下旨撤去汪直西厂提督职务,并下令关闭西厂。没有了西厂,汪直变得老实很多,不敢再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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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草长莺飞,百花绽放,远处柳树垂下千丝万缕的枝条,宛如笼罩着一团绿色的烟雾。
仁和公主嚷着无聊,硬拉着张婳到御花园游玩,见天气睛好,张婳索性命人在园中安排筵席,邀请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一起饮酒赏花。
仁和公主饮了几杯金瑰酒,终于忍不住趴到张婳耳边,红着脸小声问道:“皇嫂,你……有没有帮我问过高大人?”
张婳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呃,高斐说公主身份尊贵,高攀不起,这话到底是对公主有意呢还是无意。想了想,说道:“我还没找到机会问他。”
仁和公主有些失望,闷闷地饮了一杯酒。
“这是酒,不是茶。”张婳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微笑道,“你若醉了,待会高斐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雪团蹿到她膝盖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杯中的残酒。
仁和公主激动地道:“他会过来?”
张婳眨眨眼,含笑道:“我以殿下的名义请他过来玩投壶,分组比赛,输了要么罚喝酒要么当众献艺。我安排你与他一组,愿意么?”
只要高斐与公主多接触,自然会发现公主的好,说不定便会喜欢上公主。
仁和公主闻言一把抱住她,兴奋地道:“皇嫂,就数你最好了。”
约莫过了半晌,高斐果然应约前来,行礼道:“卑职参见太子妃,参见公主。”
“高大人不必多礼。”张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投壶游戏规则,微笑道,“本宫与杜淑女一组,许淑女与冯淑女一组,公主与高大人一组。高大人没有意见吧?”
高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垂首道:“万万不可。卑职身份低微,怎可与公主同组。还请太子妃恩准卑职独自一组。”
张婳笑道:“不必拘礼,游戏而已。”
高斐恭谨地答道:“卑职不敢,尊卑有别,还请太子妃恩准。”
无论张婳如何劝说,高斐只是执意不肯。仁和公主低垂着头,嘴角微瘪,眼中满是失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已换上如花的笑靥,俏皮地道:“皇嫂,别为难高大人了。我和你一组,若输了全由我受罚。”
张婳无奈作罢,命人再增加一席,让小环与杜芊羽一组,着人取来一只金铜錾梅花长颈壶放置在空地中央,每席分四支箭。
第一局,张婳一组得十分,杜芊羽一组得零分,许清如一组得五分,高斐则满分。小环抢着受罚,拿起酒杯笑嘻嘻地道:“奴婢喝酒。”心下却道,一杯金瑰酒价值百两,这哪是受罚?要是回回都输那才好呢。
第二局,张婳一组垫底。仁和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吹首曲子吧。”又向身边的侍婢丁香道,“去将本宫的碧玉箫取来。”
丁香答应着退了下去,过了一盏茶时间方回来,恭敬地呈上碧玉箫。
仁和公主接过箫,将其竖立,抵在唇边,轻轻地吹奏: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箫声清越悠扬,情意缠绵。反反复复地吹奏着最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张婳汗颜,呃,这胆子也忒大了吧。居然当众向高斐诉说思慕之情。
一曲毕,仁和公主双颊微红,定定地望着高斐,目光既期待又紧张。
高斐饮了一杯金瑰酒,咂嘴道:“不愧是御酒,香甜清醇,回味无穷。”一脸的陶醉,笑嘻嘻地问道,“太子妃,可否让卑职带一壶回去与同僚分甘同味?”
张婳微笑道:“当然可以。”
“谢太子妃赏赐。”高斐继续自斟自饮。
张婳拼命地向他递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他却似恍若未见。
仁和公主默默地放下玉箫,轻声道:“皇嫂,他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我……是不是很惹人讨厌?”声音里微带着哭腔。
张婳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高斐是个守礼之人,大庭广众之下他哪敢与你眉目传情?”
仁和公主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么?”
张婳肯定地点点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仁和公主本性单纯,闻言看了看自己,美丽活泼,人见人爱,又得父皇宠爱,瞎子才不喜欢她呢,瞬间又开心起来,向杜芊羽嚷道:“杜淑女,轮到你们了!”
头顶忽地响起“咔嚓”一声,一根手臂般粗细的树枝忽地掉了下来。
“小心。”声音焦急而大声地叫道。
同时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去,张婳尚未反应过来,一双手已搂住她的腰,身子凌空跃起,向后急速退去,“砰”一声巨响,树枝砸落在地,仁和公主没有及时逃走,被压在了树枝下。
张婳脸色大变,忙挣开高斐的手,奔上前去搬树枝,关切地喊道:“仁和,你还好吗?”
太监们纷纷上前搬走树枝,却见仁和公主蹲在地上,发髻凌乱,头发上沾满翠绿的树叶,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吓着了。
张婳忙拉起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方松了一口气,温言道:“别怕,没事了。”
仁和公主咬着嘴唇,眼圈微红,晶莹的泪珠欲落未落。变故陡生的那一刻,她看到高斐不顾一切地飞奔过来,她以为他是来救她,所以乖乖地站在原地,直到树枝狠狠地砸落下来,她才蓦地惊醒,从枝叶的缝隙里看到他万分紧张地抱着皇嫂纵身离开,她痛苦地蹲在地上,身上的痛远不及心上的痛万分之一。
张婳见她神色呆呆愣愣,不由担忧地问道:“仁和,是不是受伤了?告诉皇嫂,哪里疼?”
仁和公主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心受伤算不算呢?
张婳又将她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不安地问道:“仁和,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即去传太医!”
仁和公主却拉住她的手,沉默地望着她,半晌,嘴唇翕动,声音很轻很轻。可张婳却听到了,她问:“皇嫂,为什么他宁愿救你也不愿救我?”
133 羞辱()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黄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微风拂过,树叶发出一阵簌簌的响声。
张婳喉咙有些发干,抿了抿唇,低声道:“别胡思乱想。事发突然,他哪分得清你与我,只是随手抓了一个人而已。”
仁和公主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她是单纯了点,可并不笨,越是危急的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心意。
张婳替她掸去衣裙上的树叶,温言道:“你受惊了,我传太医过来看看你。”
仁和公主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淡淡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有些累了,想回宫歇息。”说罢也不等张婳答话,便携着丁香离去。
高斐走过来,躬身道:“卑职还有事,先行告退。”
张婳随意地点点头,心下有些气恼,一根树枝又砸不死人。他这么紧张作甚么?这下公主误会了,她还得想办法替他解释。想起仁和方才一脸的伤心欲绝就头疼。
高斐转身之际,极轻地说道:“别再替我乱点鸳鸯。”
张婳怔了怔,回过神来他已走远。
一名年老的太监颤巍巍地走过来,跪下道:“奴才该死。前几日刮了场飓风,奴才疏忽,未曾留意到这株槐树的树枝被风吹断了,还请太子妃恕罪。”
张婳秀眉微蹙,挥手命他退下。太监们早已搬走断枝,清理干净一地的狼籍,又重新整了一席酒菜。
经过这么一番意外,张婳有些意兴阑珊,命人撤走金铜长颈壶及箭矢,小环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伺候,雪团跃到席上,蜷缩着身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杜芊羽见状含笑提议:“美酒当前,我们不如也学一回男子玩行酒令。若对不出,便罚她没有酒喝。”
张婳知她一片好意,遂微笑颔首,思索片刻,吟道:“上水船,风太急,帆下人,须好立。”
杜芊羽略想了想,接道:“上水船,船底破,好看客,莫依柁。”说罢饮了一杯金瑰酒。
冯淑女脸色微窘,赧然道:“太子妃恕罪。嫔妾……嫔妾无才,对不上来。”
张婳愣了愣,忽想起她原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因忠厚老实,太后遂将她赐给朱祐樘。宫中规定宫女是不许断文识字的。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她根本不识字,忙温言道:“不妨事,你就当酒令官吧。若有人对不上来,不仅没有美酒喝,你还可以罚她当众表演,想让她唱曲跳舞都行。”
冯淑女暗暗感激,轻声道:“好。”
“这里可真热闹,嫔妾来迟了。”柔媚的声音忽响起,紧接着一人率着十数名宫女浩浩荡荡地走来,水红色织金妆花褙子,外罩五彩缂金云肩,浅绯色百褶如意裙,裙边镶着二寸阔的织金镶边,环佩叮当,明艳不可方物。
张婳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暗自腹诽,这么柔媚入骨的声音男人听着必是十分受用,落到她耳中却比树上的乌鸦还令人厌烦。
苏选侍一手扶着腰,一手轻抚着依然平滑的小腹,神色骄矜:“太子妃恕罪。嫔妾怀着身孕,不便给您行礼请安。”
张婳淡淡道:“太后不是叮嘱你好好养胎么?你怎么出来乱走?”又向她身边的白菱道,“还不送你家主子回屋,若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选侍柔媚一笑:“太医说了多走动走动,对孕妇和胎儿有好处。”说罢便扶着白菱径直走到空席上坐下,太监忙上前整上新的酒菜。
“你们在玩什么呢?”苏选侍呷了一口酒,说道,“我很远便听到笑闹声。”
冯淑女低声道:“行酒令。”
苏选侍秀眉一扬:“有意思。”又向张婳问道,“嫔妾也想玩,太子妃不会反对吧?”
张婳眼皮也未抬一下,懒懒地道:“你若输了,本宫总不能叫一个孕妇表演翘袖折腰舞吧?”
小环忍不住“扑哧”地笑了一声,小姐真是太逗了!
苏选侍媚声道:“太子妃多虑了,嫔妾不才,也略通文墨,区区酒令还难不倒嫔妾。”
这口气实在狂妄得很,丝毫未将张婳等人放在眼里。
张婳不怒反笑,淡淡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选侍输了,即便你敢跳你翘袖折腰舞,本宫也没那个胆让你跳。”
苏选侍用丝帕摁了摁嘴角的酒渍:“嫔妾若输了,便出一千两银子。太子妃可以将这些银子分给穷苦的百姓,这也算是一件功德。”
张婳精神一振,输一次便出一千两银子。看来这些年她在朱祐樘身上捞了不少珍宝,今儿非得让她吐出个万儿八千两不可!遂笑眯眯地道:“这个主意极妙!便依你之言。”正当她抖擞着精神好好地杀富济贫,苏选侍却道:“嫔妾想改一下游戏规则。”
张婳想了想,别人输了跳个舞唱个曲便可以了,她却要出一千两银行,怎么算都是她吃亏,于是大方地问道:“你想怎么改?”
苏选侍抚了抚云肩上的繁复绣花图案,缓缓地道:“先抓阄,抽到谁,谁先出题,她可以挑任何一个人回答。若那人答不出来,则由出题者罚她表演节目。若那人答出,出题者则按她的要求表还节目。赢家则继续出题。太子妃觉得如何?”
张婳觉得这个游戏规则还算公平,便点头:“很好。”
苏选侍轻蔑地瞥了一眼冯淑女,故作好意地道:“冯淑女不必紧张,我知道你不识字,所以这个游戏你不用参加。”
冯淑女脸色羞红,默不作声。
张婳秀眉微蹙,岔开话题道:“冯淑女,你当行令官,准备抓阄吧。”
冯淑女点点头,命身边的侍婢取来物品抓阄,抽出第一张竟然是苏选侍。
苏选侍轻啜了一口金瑰酒,柔媚地道:“我出一道上联,六朝金粉十里笙歌裙履昔年游最难忘北国豪情西园雅集。”又*地指着杜芊羽,“请杜妹妹对下联。”
杜芊羽虽幼承庭训,可父亲一直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遂只让她念过几本《女则》,《女论语》,这会儿搜索枯肠,愣是对不出这个刁钻的对子,于是坦然地道:“我对不出。”
苏选侍笑道:“我听说当日选秀杜妹妹的折腰舞举世无双,一直很想亲眼目睹妹妹的舞姿。妹妹就为我们跳一段吧。”
杜芊羽下去换了一袭桃粉色舞衣,身姿翩跹,水袖轻扬,若流风回雪,绝代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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