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独步明宫:明妃传-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后果然露出几分笑颜,吩咐道:“你找个妥当的人过去好好照顾苏选侍的龙胎。”
石竹低头答了声“是”。
*********************分割线***********************
朱祐樘休养了数日,伤势还未完全复原,便执意上朝。张婳知道朝堂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亦不拦着他,每日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各种药膳。在她的细心照顾下,朱祐樘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脸色亦一天比一天红润。
天气晴好。院中梨花盛开如雪,清香袭人。小环与几名小丫鬟在庭院里放风筝,玩得满头大汗。
张婳坐在廊下,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目光流露出一丝向往。
“太子妃,徐太医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了。”绿翘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
张婳心头一跳,老妖妇动手了么?抑或是朱祐樘开始行动了?想了想,道:“你继续留意太医院,有什么动静再告诉我。”
绿翘恭谨地答应。
过了一会儿,一名太监匆匆进来,行礼请安后,禀道:“太子妃,太后在鸣鸾轩,请您立即过去。”
张婳见他神色有丝慌张惊恐,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名太监垂首道:“奴才也不清楚。好像是苏选侍晕倒了。”
张婳秀眉微蹙,携着绿翘向鸣鸾轩行去。甫进殿门,只见太后脸色阴沉地坐在宝座上,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垂手站立在下首,俱是神色惊惶,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张婳趋步上前,行礼如仪:“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如剑,盯了她一眼,挥手命她起来。
太医钱元明从寝殿里出来,躬身禀道:“太后,苏选侍受了些惊吓晕过去,并无大碍。”
太后脸色稍霁,指着地上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沉声问道:“这是什么脏东西?小宫女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竟然死了。”
张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只形状怪异的黑蜘蛛,腹部圆鼓鼓似黑球,僵硬地趴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钱元明恭敬地答道:“它叫黑寡妇,身上有剧毒。人若被它叮咬一下,便会丧命。”
殿内诸人闻言不禁面露骇色。太后寒声问道:“这种毒物为何会爬到苏选侍屋内?”
120 黑寡妇()
殿内诸人闻言不禁面露骇色。太后寒声问道:“苏选侍屋内为何会有这种毒物?”
钱元明双手捧着一柄玉如意,垂首道:“应该是这柄玉如意将黑寡妇引来。”
张婳目光一凝,只见玉如意白若凝脂,细腻晶莹,尾端坠着鹅黄穗子,依稀觉得有些眼熟,暗暗望向绿翘,却见她脸色凝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太后皱眉盯着玉如意,沉声问道:“这柄玉如意有何古怪?”
“问题出在玉如意的穗子上。”钱元明低着头,恭谨地答道,“这根穗子浸过特殊的药汁,黑寡妇闻到它的气味,便会爬过去。”
张婳心“咯噔”一下,苏选侍诊出喜脉之时,曾按宫中惯例赏赐了她一些珍宝,其中便有这柄玉如意。所有珍宝都是由绿翘亲自挑选,呈给她过目后再送到鸣鸾轩。绿翘做事谨慎沉稳,为人忠心,绝不可能是她做的手脚。
太后勃然变色,望向苏选侍的贴身婢女白菱,喝问道:“这柄玉如意从何而来?”
白菱嗫嚅道:“是……是太子妃赏赐。”
太后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地盯着张婳,冷声问道:“太子妃,这柄玉如意果真是你赐给苏选侍?”
张婳老老实实地答道:“是。”
苏选侍忽从寝殿内奔出来,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太子妃,嫔妾若有得罪您的地方,求您看在嫔妾腹中胎儿的份上,饶了嫔妾,让嫔妾平平安安地将他生下来。”说罢,便连连磕头。
张婳沉下脸,冷声道:“事情还未查明你跪本宫作甚?”
苏选侍却不依不饶地哭道:“上回您冤枉嫔妾将您踢下悬崖,殿下深信不疑,气得想要杀了嫔妾。万幸太医诊出嫔妾怀有身孕,皇上因此赦免了嫔妾。嫔妾知道您心中恨嫔妾夺走了殿下的宠爱,一直想要除去嫔妾。”她双手护着依然平坦的腹部,泪水涟涟,“太子妃,求您高抬贵手,饶恕嫔妾。嫔妾对天发誓,生下孩儿后立即离开殿下,绝不再见殿下一面。”
张婳心中大怒,脸上却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淡淡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否将本宫踢下悬崖,自己心中有数。黑寡妇的事情与本宫无关。”
苏选侍仍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太后望向左右,皱眉道:“都是死人么?还不将苏选侍扶起来?”
两名宫女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搀起苏选侍。
太后向苏选侍不悦地说道:“你如今怀着身孕,怎能动不动就跪下?”
苏选侍用丝帕轻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太后,有人要杀害嫔妾,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
“你这般哭哭啼嘀会影晌腹中胎儿的健康。”太后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担忧,安抚道,“你放宽心,此事哀家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苏选侍抽泣地道:“谢太后。”
太后又道:“给苏选侍搬把椅子。”
小太监忙搬了把黄花梨木椅放在苏选侍旁边。苏选侍受宠若惊,谢恩后,施施然地坐下,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太后盯着张婳,沉声问道:“太子妃,你有何解释?”
张婳双眸清澈晶亮,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从容地道:“皇祖母,玉如意确实是孙媳赏赐,让绿翘亲自送到鸣鸾轩。孙媳可以担保,玉如意的穗子没有任何问题。”
绿翘跪下道:“太后,赏赐给苏选侍的所有珍宝是由奴婢挑选,一一检查后再送到鸣鸾轩。奴婢可以作证,玉如意没有任何问题。”
苏选侍冷笑道:“你是太子妃的心腹,自然帮着她说话。何况,这些珍宝是经你手送到鸣鸾轩,你怕担干系,当然会推得一干二净。”
张婳神色淡定,道:“皇祖母,孙媳若真想害苏选侍,也绝不可能蠢到在玉如意上动手脚,追究起来,孙媳第一个难逃干系,孙媳又不是傻子,岂会做如此蠢的事情。”
太后神色微动,皱眉思索。苏选侍用丝帕摁了摁眼角的泪痕,说道:“太子妃聪慧过人,说不定是想兵行险招,故意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利的处境,以便撇清关系。”
张婳眼帘微垂,遮去眼中的厌恶,淡淡地说道:“皇祖母,孙媳赏赐苏选侍玉如意时,并不知道她会将玉如意放在枕边,若她选择将玉如意锁进库房里,孙媳岂不是白费心思了?”顿了一下,又道,“孙媳觉得苏选侍宫中凡有机会接触到玉如意的宫人都有嫌疑,应该好好审问他们。”
太后颔首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哀家会将他们交给宫正司审问。”她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声音陡地提高,“宫正司最擅长刑讯,哀家就不信揪不出此人。”
宫人们俱低垂着头,神色各异,或惊惶,或害怕,或慌乱。
苏选侍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心下暗骂,好你个张婳,居然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么轻易就想置身事外,我偏不让你如愿!
她拿起丝帕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太后,这次是嫔妾命大,没被黑寡妇咬到。不知道下回她们会拿什么对付嫔妾。说到底总归是嫔妾腹中的胎儿碍了她们的眼。”一面说,一面怯怯地望了一眼张婳,继续说道,“嫔妾懦弱无能,位分又低,哪斗得过她们?还求太后可怜可怜嫔妾,救救嫔妾腹中的胎儿。”
太后眉心一动,沉吟片刻,望着张婳道:“太子妃,不管怎么说,玉如意是你赏赐给苏选侍,你的确有嫌疑。未查明真凶之前,你便呆在霁月殿,不要出来走动。”
张婳心一沉,这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她禁足。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平静地说道:“孙媳遵旨。”
苏选侍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低垂着头,继续小声地抽泣着。
周谨忽走进殿,向太后行礼请安后,恭敬地说道:“微臣奉殿下之命替苏选侍请平安脉。”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她刚受了些惊吓,你好生瞧瞧。”
周谨答应一声,径直走向苏选侍。小宫女上前将一块丝帕覆在她腕上,周谨行了一礼,凝神搭脉,过了片刻,说道:“选侍脉象平稳有力,胎儿很健康。”
苏选侍柔媚地道:“有劳周太医。”
周谨又向太后行礼道:“微臣先行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周谨行礼后,慢慢向后倒退而出,忽瞥见地上的黑寡妇,不由“咦”的一声,奇道:“宫中为何会有黑寡妇?”
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元明忙轻声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周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闻到一股异味,又仔细地嗅了嗅,向太后躬身道:“太后,微臣或有办法可以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张婳闻言大喜若狂,心情激动,目光炯炯地望着周谨,简直就把他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太后亦是一喜,问道:“什么办法?”
周谨垂首说道:“这两只黑寡妇剧毒无比,很显然是有人专门伺养,给它喂食毒蛛,只要被它们叮咬一口,就能致人死亡。黑寡妇最怕大蒜,饲养它的人一定会在自己的身上涂满大蒜,以免被它误咬。太后只要查一下,殿内何人的身上有大蒜味道,她便是黑寡妇的主人。”
太后赞许地道:“好主意!”又望向石竹:“查。”
张婳,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四人为了避嫌,亦让石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四人身上俱散发着幽幽清香,哪里有什么大蒜气味。
石竹又走到宫人们面前,逐个仔细地嗅过去,最后只有两个太监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大蒜味。
那两名太监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抢着喊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闭嘴。”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寒声问道:“铁证如山,还敢喊冤?是不是你们两个狗奴才联合起来伺养黑寡妇?”
一名长得黑黑瘦瘦的太监磕头如捣蒜,颤声说道:“太后,奴才冤枉。奴才自小便喜欢吃大蒜,不信您可以问其他人。”
话音刚落,一名圆脸的小宫女怯怯地说道:“太后,奴婢可以作证,小安子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大蒜,所以他身上常年都有一股大蒜味,正因为他身上这股难闻的味道,主子身边的好差事总是轮不到他,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太后望向其他宫人,问道:“此话当真?”
宫人们俱点头道:“是。”
太后冷冷地望向另一名太监:“别告诉哀家你一日三餐也喜欢吃大蒜?”
121 水落石出()
那名太监脸色苍白,整个人如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嘴唇哆嗦:“太后,奴才……奴才这几日腹泻不止,听人说大蒜可以治腹泻,所以奴才这几日一直在吃大蒜。”
“一派胡言!”太后勃然大怒,喝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饲养黑寡妇杀人?”
苏选侍杏眼圆睁,骂道:“小喜子,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吃里扒外地联合外人来杀我?”
小喜子额上涔出黄豆般大的冷汗,头磕得震天响,声音颤抖:“奴才冤枉。没有人指使奴才,黑寡妇也不是奴才饲养的。求太后明察。”
太后冷声道:“不肯招是么?”
小喜子不停地磕头,额头上早已鲜血淋淋,哭嚷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太后扬声道:“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重重地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小喜子吓得险些晕过去,大声哭喊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几名太监立即上前将他拖了出去。片刻,殿外传来一阵阵杀猪似的嚎叫声,声音凄厉,简直能刺穿人的耳膜。
殿内有些人实在受不住这般魔音穿脑,偷偷地捂起耳朵。
须臾,小喜子浑身鲜血淋漓地被带回殿内,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殿内霎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太后微眯着眼,寒声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饲养黑寡妇杀人?”
小喜子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前些日子……冷宫……卫氏……费尽心思拖人……找到奴才,并给了奴才……一包珍宝,她命奴才……将黑寡妇……放到……苏选侍屋里……她说苏选侍……不肯放过她……她也不会让苏选侍活命!”
太后问道:“你是从何处弄到黑寡妇?”
小喜子被打得丢了半条命,艰难地说道,“黑寡妇是卫氏托人从宫外弄进来,再交给奴才,她还教奴才将玉如意的穗子浸在特制的药水里来吸引黑寡妇,用大蒜涂在身上避免被黑寡妇误咬也是卫氏教奴才的。”
太后目光冰冷地在殿内诸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冷冷地说道:“宫中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被贬入冷宫的卫氏居然能设计出这般缜密歹毒的杀人计划。”
小喜子拼命磕头道:“太后,奴才一时糊涂收了卫氏的钱财,做下这等错事。求太后开恩,饶奴才一命!太后开恩!”
太后轻拔着手中的伽南木佛珠,冷声道:“拖出去,杖毙!”
小喜子闻言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太监们忙上前将他拖走。
苏选侍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卫媛这个贱人!”
太后皱眉问道:“卫氏为何说你不肯放过她,她也不让你活命!你到底对卫氏做过什么?”
苏选侍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瞬间又恢复镇定,委屈地哭道:“前段时日卫氏在嫔妾的胭脂里下了毒,妄想毁去嫔妾的容貌。殿下查明后,将她废为庶人,贬去冷宫。她心里怨恨嫔妾,在冷宫日夜诅咒嫔妾,嫔妾便命人去教训了她几句,想不到她竟……竟丧心病狂地想杀嫔妾。”
张婳暗暗砸舌,这个苏选侍要急智有急智,眼泪说来就来,颠倒黑白,谎话随时信手拈来,不去做戏子简直太可惜了。
太后道:“哀家不过白问你一句,你哭什么?”
苏选侍慢慢地止住泪,双眼红肿,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许清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姐姐真的只是教训了几句卫氏么?我听说卫氏被贬入冷宫后,没过几天便被人毁去容貌,每天还被看守冷宫的太监们毒打。”
苏选侍满脸惊讶,难以置信地道:“居然有这种事?卫氏必定以为是我做的,这才买通奴才想要杀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许清如冷笑道:“有人看见你身边的宫女三天两头往冷宫里跑,你居然会不知道卫氏的事情?”
太后不悦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两人立即噤声不语。太后皱了皱眉,盯着苏选侍的腹部,沉吟了一会儿,冷声道:“卫氏下毒害人在前,贬入冷宫后,仍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赐鸩酒一杯。”石竹立即着人去冷宫传旨。
苏选侍忽起身走到张婳跟前,羞愧地道:“太子妃,适才嫔妾一时心急,对您多有误会,言语间多有冲撞,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嫔妾一般见识。”
张婳压下心中的厌恶,笑眯眯地道:“选侍多虑了。本宫岂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太后望着她们一副妻妾和睦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道:“都散了吧。”又向苏选侍叮嘱道:“好好养胎,若缺什么,尽管着人通知哀家。”
苏选侍温驯地点头答应。
众人行礼恭送太后离开后,便各自散去。
张婳与杜芊羽携手同行,两人安步当车,沿着栽种着紫玉兰花的小径漫步而走。杜芊羽替张婳正了正鬓边的衔珠金凤钗,声音透着几分艳羡:“太后很关心苏选侍腹中的胎儿,三天两头地赏赐她珍贵的药材。”
张婳微微一笑:“太后上了年纪,最喜欢含饴弄孙,何况这是殿下第一个孩子,太后自然关心。”
杜芊羽感喟道:“在宫中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太后也是母凭子贵,才有今日的风光。”
张婳浅笑道:“你承宠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为何还未见动静?”
杜芊羽脸色微红,道:“殿下每个月就那么几天歇在我屋里,哪有那么容易怀上。”
张婳安慰道:“别心急!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杜芊羽却微笑不语。
两人回到霁月殿。绿翘端着一碗热气袅袅的药上前,说道:“太子妃,药刚刚煎好,快趁热喝了吧。”
杜芊羽关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身子不适么?”
张婳当然不能告诉她被老妖妇关在水牢里数个时辰的事情,遂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些风寒。”
杜芊羽道:“风寒虽是小病,可若耽误久了也会变成大病。太子妃,您可要当心身子。”
张婳嗯了一声,向绿翘道:“药太烫了,你先搁在那里,我等会儿再喝。”
绿翘答应一声,将药盏搁在紫檀嵌螺钿案几上,便退了出去。
张婳歪在贵妃榻上,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地磕着,一面与杜芊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杜芊羽双眸望着窗外,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良久,说道:“若沈姐姐也在这里,那该多好!真怀念以前在延祺宫的日子!”
张婳想到沈兰曦,神色微微一黯,将瓜子仍回碟子里,抿着唇闷声不响。
过了一会儿,珠帘忽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朱祐樘掀帘进来,张婳,杜芊羽忙起身行礼请安。
朱祐樘随口命两人起来,目光落到案几的药盏上,眉头微拧,问道:“为何不按时喝药?”
张婳支支吾吾地道:“有些烫,等凉了再喝!”
杜芊羽见状,忙行礼告退。朱祐樘淡淡地“唔”了一声,看也未看她一眼,挥手命她退下,走过去端起药盏,挨着张婳坐下,温言道:“已经不烫了,快喝了它。”
张婳接过药盏,苦着脸喝了一口,见他一直温柔地凝视着自己,没那个狗胆当着他的面做假,只好硬着头皮喝完整盏药。
朱祐樘随手拿起贵妃榻上的丝帕,极自然地替她擦拭唇角的药渍,柔声道:“你忘了周太医的话了么?你身子浸在冰水里时间太久,寒气入体,一定要按时服药,不然的话会落下病根,日后极难根治。”温润的声音顿了一下,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你要乖乖喝药,别让我担心,好吗?”
张婳愣了一下,他这般温柔体贴,这般轻言细语,像极了云姨。儿时她不肯喝药,云姨也是这般轻言细语地哄着她,眼中升起一片水雾,温驯地道:“以后臣妾会按时喝药。”
朱祐樘轻轻地揽着她,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起来:“怎么越来越瘦了?”
用膳时,朱祐樘不停地夹菜到她碗里,看着她吃完满满一碗饭,才满意地笑了笑。
张婳却觉得他的笑容很是诡异,仿佛自己是一头嗷嗷待哺的小猪,只等着养肥宰杀。
晚膳后,朱祐樘去净房洗漱了一番,便坐在灯下看贞观政要。柔和的烛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俊温润的脸庞。
张婳揉揉有点吃撑的肚子,磨磨蹭蹭地去净房沐浴,脱下衣物,跨进水汽氤氲的浴桶里,白玉色浴汤温暖滑软,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沐浴后随手从紫檀衣架上取了一件月白寝衣披在身上,又拿起一方洁白的棉帕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时没留意地上的水渍,脚下忽地一滑,“啊”的一声惊叫,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朱祐樘听到惊叫声,立即冲进来,却见她仰倒在地上,寝衣半敞,露出一片凝脂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两朵娇艳诱人的蓓蕾若隐若现。
124 中毒()
张婳十分不喜他那种充满审视的目光,皱了皱眉,拔腿便想走,却听他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几朵白玉兰花打着旋儿飘落而下。
张婳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地道:“你喝醉了么?我自然是你的姐姐,当朝的太子妃!”她故意将“太子妃”三字咬得特别重。
张鹤龄盯着她,一字字地说道:“五岁那年,我们为了争一只画眉在这里大打了一架,我拿石头砸破了你的额头。当时父亲出了远门,梅姨娘性格软弱,喜欢息事宁人,母亲又不管你们,我闯了祸更加不敢声张,府里上下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父亲回来后不知为何逐你们出府。所以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额头曾受过伤。”他声音顿了一下,目光锐利,问道,“太子妃,你额上的那道疤怎么不见了?”
张婳掩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淡淡一笑,从容地说道:“你不知道白獭髓混和琥珀可以去疤么?”
张鹤龄微微一怔,疑惑地望着她。
张婳趁他发愣之际,扭身便走;快到朝辉院附近,却见朱祐樘从书房出来,张延龄一脸奉承地随侍在侧,不由心下暗暗称奇,朱祐樘居然会有耐心应付张延龄这等阿谀奉承之人?朱祐樘上前执着她的手,微笑着向众人告辞。张延龄殷勤地将他们送至大门外,满脸兴奋之色。
张婳瞥到人群中的张鹤龄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与紧张,脸上极力地维持着恬静的微笑。
步上金舆,张婳无力地靠在榻上,身子一阵寒一阵热,手心里全黏腻的冷汗,张鹤龄好像已经起疑了,他会不会去查她?
“婳婳。”朱祐樘见她有些神思恍惚,将她拥进怀中,柔声道,“别胡思乱想,周谨医术卓绝,岳父不会有事。”
张婳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下暗想,他是死是活我才懒得关心呢!
朱祐樘伸手轻轻地摩娑着她脸颊,温言道:“什么都不要想。万事有我!”
张婳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搂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凉香气,心底的紧张与害怕渐渐散去。
朱祐樘既惊且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唇角不由微微上扬,慢慢咧嘴而笑。
回到宫中,金舆在顺贞门前停下,朱祐樘轻抚着她的脸,目光缱绻温柔,柔声道:“我去乾清宫见父皇,处理完政事便回来。”
张婳红着脸点了点头。朱祐樘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她额间吻了一下,方下车离去。
朱祐樘一走,张婳的脸立即跨了下来,步下金舆,心情有些沉重。小环以为她在担心老爷的病情,便安慰道:“小姐,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张婳踌躇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梅姨娘么?”
小环茫然地摇头:“奴婢进府的时候,梅姨娘已带着小姐离开了,所以奴婢从未见过梅姨娘。”
张婳心下有些失望,忽见数十名宫女簇拥着一人迎面走来,暗暗叹了一口气,脸上却绽放出比春花更灿烂的笑容,盈盈下拜道:“臣媳给万娘娘请安!”
万贵妃着明黄色蹙金凤穿牡丹上裳,大红色织金马面裙,满头珠翠,短短数日未见,额头竟多了一道皱纹,眼角微微下垂,脸上虽涂了一层极厚的脂粉,却仍难掩一丝颓败之气。两道目光似利剑般刺向张婳,冷声道:“朱祐樘居然陪你回府?他对你可真上心!”
张婳不卑不亢地道:“家父病了,殿下陪臣媳回府探望家父。”
万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阴恻恻地道:“别得意地太早!不要以为有朱祐樘护着你,你便可以高枕无忧!!!”
张婳心头一跳,乖巧地道:“娘娘以前对臣媳诸多庇护,臣媳心中感激得很!臣媳若有惹娘娘生气之处,还望娘娘原谅臣媳年幼不懂事。”
“别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本宫倾尽全力帮助你,你却倒过来反咬我一口!”万贵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上回水牢被你侥幸逃脱,下回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张婳心底打了个冷战,定了定神,从容地说道:“前些日子父皇作了一幅,题名一团和气。父皇最喜欢看到后宫和睦,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娘娘又何苦为难臣媳呢?”
万贵妃恨恨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背叛本宫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本宫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说罢,率着宫女们扬长而去。
小环吓得脸色雪白,双腿直打战,扶着旁边的花树,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颤声道:“小姐,贵妃娘娘说不会放过您!这下该怎么办??贵妃娘娘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她若想杀您,您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她杀啊!”
张婳心下沮丧,呜呜呜呜,她也不想树立老妖妇这么强大的敌人!!!
小环忧心忡忡地道:“小姐,我们去告诉殿下吧。他一定会救您!”
张婳叹了一口气:“怎么救?难不成让殿下杀了万贵妃,永除后患?”
小环顿时泄气,急道:“小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张婳苦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天空湛蓝,一团团白云似扯棉絮般飘浮在空中。风很轻很柔,徐徐吹来,似小儿的手轻抚着脸颊。
张婳从仁寿宫请安出来,携着金莲缓步向霁月殿行去。
“八皇子,小心点!”太监尖细的声音焦急地喊道。
一个小人儿迈着小短腿,背着一把小弓箭,一阵风似地从后面奔上来。
张婳怕他摔倒,忙拦住他,微笑地问道:“八皇弟,跑这么急做甚么?”只见他金冠歪斜,衣袍上沾着泥土和青草,小脸蛋红扑扑,额上布满晶莹的汗珠,便掏出巾帕替他拂去汗水。
朱祐梈挣扎了几下,气呼呼地道:“快放开我。我要去捉麻雀。”
张婳掸了掸他衣袍上的泥土,轻轻地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心中极是喜爱,笑问道:“皇嫂宫里有画眉,麻雀,还有很多漂亮的小鸟,你愿不愿意去玩?”
朱祐梈双眼大亮,问道:“真的么?”
“皇嫂骗你作甚么?”
朱祐梈立即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她的手,雀跃地道:“皇嫂,快走!快走!”
张婳笑了笑,牵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向前行去,到了霁月殿,先让人打水替朱祐梈洗脸,又命人拿来各色糕点甜食放在桌上,挑了一块点心,递给朱祐梈:“很好吃的。”
朱祐梈吃了一块,开心地道:“比我平时吃的糕点好吃多了。”又挑了两块塞进嘴里。
张婳笑着道:“慢着点吃。”又倒了一杯杏仁酪放在他手边,微笑道,“慢慢吃,这些糕点全是你的。”
朱祐梈吃了很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