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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明妃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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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樘轻声道:“不要怕,太医很快会到!”

    “他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张婳双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高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挺过去的。”朱祐樘柔声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太医匆匆赶到。皇帝经过适才惊魂一刻,脸色有些难看,急道:“快,快去救高同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

    太医亦顾不上行礼,急步上前,先喂高斐服了一颗九转续命丸,护住他心脉,又取出最好的金创药倒在他伤口上,哪知伤口太深,药粉刚洒上去便被血冲走,直忙得满头大汗才替他止住血,包抱好伤口,跪在地上禀道:“皇上,高大人伤势很重,微臣勉强替他止住血。高大人若能撑过今晚,应该无性命之忧。”

    皇帝皱眉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高斐绝不能死!”

    太医唯唯诺诺道:“臣遵旨。”命人小心地将高斐抬下去,又向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礼,方退下。

    那边厢苏选侍悠悠醒转,小宫女搀扶她起来,见到太子正抱着张婳柔声安慰,不由炉火中烧,回首狠狠地剜了一眼卫媛,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卫媛冷笑一声,道:“今日什么事?”

    苏选侍怒道:“少给我装糊涂,难道刚才不是你推了我一把吗?”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卫媛翻了翻白眼,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

    苏选侍大怒,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卫媛闻言“咯咯咯”娇笑,半晌方止,嘲讽道:“你这么阴险歹毒,平日害过的人肯定不少。想你死的人大有人在,谁知道是谁推了你一把。你可别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苏选侍恨恨地盯着她,冷冷道:“即便不是你,你也背定这个黑锅!”

    卫媛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一副“难不成我还怕了你!”的模样。

    因黑熊之事,皇帝再无心玩赏,下令即刻摆驾回宫。

    约莫酉时一刻,张婳回到霁月殿,无力地倚在迎窗大炕上,心中焦急惶恐,不知道高斐能不能捱过今晚?

    朱祐樘见她愁容满面,安慰道:“我已派人去照顾高斐,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

    张婳木然地点点头。朱祐樘默默地望着她,神色复杂,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回书房处理公文。

    小环见她心神不宁,斟了一杯茶递给她:“小姐,快喝杯茶压压惊。”

    张婳摇摇头,想了想,说道:“你找人出宫一趟,高斐那边有什么消息,无论多晚第一时间递进宫。”

    小环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进来禀道:“奴婢让小栋子出宫去高大人府上打探消息。”

    张婳点点头,草草地用过晚膳,洗漱后,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帐顶上富丽堂皇的刺绣图案,也不知何时睡过去。

    这晚一忽儿梦到高斐被黑熊撕成两瓣,一忽儿梦到高斐伤重不治而亡。惊醒时全身冷汗淋漓,瞥见窗外天色微明,忙喊道:“来人!”

    绿翘领着四名小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刚收拾妥当,苏选侍,杜芊羽,卫媛等人陆续进来请安,张婳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命她们退下。

    过了片刻,小环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边悄声道:“小姐,小栋子刚递消息进来说高大人已无性命危险!”

    张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哭了一会儿,重新洗漱一番,匆匆用完早膳,传了轿辇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已听闻黑熊袭人之事,看到她进来,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淡,笑着招手道:“好孩子,快到哀家身边来。”

    张婳依言走到她身边坐下,脸上维持着乖巧得体的微笑。

    太后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地道:“好孩子,生死关头你愿意牺牲自己,保护太子。哀家替烈祖烈宗谢谢你。”她叹了一口气,道,“哀家从前多有误会你,对你很是冷淡,你别放在心上。”

    张婳乖巧地道:“从前是婳儿不懂事,惹皇祖母生气。”

    太后用巾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叹道:“祐樘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若不是哀家亲自抚养他长大,只怕他早就被那个毒妇害死了。”说到此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道,“祐樘是个不多话的孩子,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只要你拿真心待他,总有一日他会感觉到,真心地把你当自己人。”

    张婳温驯地点点头,心下暗道,我马上要离开皇宫了,朱祐樘真心也罢假意也罢,都与我无关。

    太后摸了摸她瘦弱的小身板,皱眉道:“怎么这么瘦?你要多长点肉,努力早日怀上皇太孙。”

    张婳大窘,心下暗自腹诽,我和你那宝贝孙儿至今还未圆房,您老人家想抱皇太孙,指望别的女人吧。

    太后命人取来一大包珍贵的药材,叮嘱道:“这些补药你拿回去补补身子。哀家可是等着抱皇太孙。”

    张婳接过药材,信誓旦旦地道:“皇祖母放心,孙媳一定把自个儿养得白白胖胖。”说完心里一阵恶心,白白胖胖?养猪么?

    太后含笑道:“这才是哀家的乖孙媳!”

    又坐着陪太后聊了一会儿,张婳告辞离开,出了仁寿宫,将手中的药材交给金莲,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底越来越渴望宫外无拘无束的生活,暗暗打定主意,尽快想个办法离开这个步步杀机的皇宫!

    张婳没有坐轿辇,携着金莲漫步而行,走到半路,却见万贵妃率着十数名宫女迎面而来。

    怎么那么倒霉呢?又遇到老妖妇!

    张婳心底哀叹一声,脸上扬起一抹甜美乖巧的微笑,福了福身:“臣媳给万娘娘请安。”

    万贵妃神色不善,冷冷地盯着她,笑问道:“太子妃可愿意陪本宫走走?”

    张婳一脸地乖巧:“臣媳当然愿意。”

    万贵妃挥手摒退所有宫女。张婳亦看向金莲道:“你先回宫,我陪会儿万娘娘再回去。”

    金莲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无奈地告退离去。

    张婳亦步亦趋地跟在万贵妃身后,心下暗自腹诽,老妖妇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你又没儿子,谁当太子都没你啥事,何苦来哉。

    万贵妃忽地转过身,脸色阴沉,锐利的目光如两把利剑钉在她身上,一字字地问道:“昨日在兽观你不顾性命地保护太子,别告诉本宫你已经爱上他了?”

100 争宠() 
张婳心“咯噔”一下,指天发誓地说道:“万娘娘误会了。臣媳是看到高大人赶过来救驾才推开太子,臣媳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博太子欢心。”

    “是么?”万贵妃狐疑地望着她。

    张婳一脸的真诚与无辜:“那只黑熊狂性大发,见人便撕,臣媳向来胆小如鼠,看见血便会晕过去,若不是看到高大人飞奔过来,臣媳哪敢推开太子!”顿了顿,又痛心疾首地道,“新婚之夜太子让臣媳独守空房,臣媳因此沦为宫中最大的笑话。这般的奇耻大辱臣媳岂会忘记?昨日若不是众目睽睽,臣媳早将太子推出去喂黑熊了。”

    万贵妃阴沉沉地盯着她,双眸闪过一抹锋芒,半晌,冷声道:“你可以向太子献媚邀宠,但记住,千万不要爱上太子!你若敢背叛本宫,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婳装作无比地害怕与惶恐,嘴唇哆嗦地道:“臣媳绝不敢背叛娘娘。”

    万贵妃满意地笑了笑,轻拔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说道:“经过昨日之事,相信太子不会再防着你。你想办法去太子的书房取一些他与大臣们来往的书信。”

    张婳心头一跳,老妖妇是想找出朱祐樘结党营私的罪证么?思索了一会儿,故作为难地道:“娘娘,太子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臣媳即使想偷信也进不去啊!”

    “你平时不是挺机灵么?这个时候怎么变得这么笨?”万贵妃斜睇着她,皱眉道,“进不去不会想想办法么?太子在书房处理政事,你时不时地过去给他送些人参汤,鹿茸汤,难不成他还会赶你出来?”

    “这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嘛。”张婳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十分狗腿地说道,“臣媳这就去给太子送人参汤。”说罢,便欲离开。

    “慢着。”万贵妃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道,“这事得慢慢来,操之过急反而会惹太子疑心。你先把太子的心牢牢地抓在手里,待他完完全全地信任你,你再去书房送汤,然后再设法偷信。”

    张婳满脸惊佩地望着万贵妃:“娘娘顾虑周详,臣媳莽撞了。”心下不由暗暗称奇,老妖妇老谋深算,手段毒辣,这些年朱祐樘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万贵妃拂去衣襟上的落花,目含警告地盯着她:“小心行事,别坏了本宫的大计。”

    张婳胸有成竹地说道:“娘娘给臣媳一些日子,臣媳定会设法取到娘娘想要的书信。”心下却暗道,过不多久,姑奶奶我便远走高飞了,想偷信,你另请高明吧!

    “别让本宫等太久。”万贵妃冷冷地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将来不管谁当太子,你都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张婳装作受宠若惊地道:“谢万娘娘。”

    万贵妃抚了抚颈间的羊脂白玉璎珞,道:“快回去吧!别让太子起疑心!”

    “是。”张婳福了福身,告退离去,走了一段路,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下琢磨着,再不离开皇宫迟早会被老妖妇整死,得加快行动了!

    回到霁月殿,张婳从书架里找到一本地志,直接翻到‘南海子’那页,歪在迎窗大炕上细细地研究。

    再过些日子,皇帝会去南海子狩猎,她和太子亦会陪同前往。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婳唇边扬起一抹欢快的笑,似捡到什么宝贝般捧着地志笑个不停。

    珠帘忽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朱祐樘掀帘进来,含笑问道:“什么事笑得这般开心?”

    张婳忙起身,敛容行礼请安。朱祐樘扶她起来,随手拿起紫檀嵌螺钿案几上的地志,看到正翻到南海子那页,愣怔片刻,盯了她一眼,问道:“你喜欢看地志?”

    张婳坦然道:“过段日子要去南海子狩猎,臣妾提前做些准备,先熟悉熟悉环境,到时多猎些野兽,哄哄父皇开心。”

    “你会猎兽?”朱祐樘惊讶地问道。

    张婳摊摊手:“臣妾不会,不过臣妾可以跟在殿下身边,帮您捡猎物。”

    朱祐樘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说道:“高斐已脱离危险,你无须再挂心。”

    张婳装作刚刚听到消息般,又惊又喜,双手合什:“多亏菩萨保佑!高大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会内疚一辈子。”

    朱祐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淡淡道:“高斐这次舍命救你,我会重重赏赐他!”

    张婳甜甜一笑:“殿下作主便可。”侧头想了想,问道,“殿下既然要论功行赏,那昨儿臣妾以身挡熊,是不是也有赏赐?”

    朱祐樘拧眉道:“没有。”

    张婳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邀功道:“殿下,臣妾差点就被黑熊撕成两瓣了!”

    呃,她舍命相救,要点赏赐不过份吧?

    “你也知道差点被黑熊撕成两瓣?”朱祐樘温和如玉的脸庞蕴着浓浓的怒意,冷声道,“下次再敢去送死,我先杀了你!”

    张婳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怒火,抿了抿唇,小声地道:“臣妾还不是为了救您么?”心下暗骂,你吃错药了?我豁出命地救你也要挨骂。

    “我宁可死在熊掌下,也不要你拿命来救我。”朱祐樘盯着她,寒声道,“听到了没有?下次再敢去送死……”

    张婳忙举手投降:“殿下放心,下次臣妾一定躲在您身后当缩头乌龟!”

    朱祐樘脸色稍霁,*地翻看着手中的地志。

    张婳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道:“殿下,昨儿臣妾以身挡熊,舍命保护您。您看在臣妾忠心耿耿的份上,替臣妾身上的毒解了吧!”

    若不解了身上的毒,离开皇宫后她管谁要解药去?

    朱祐樘闻言蓦地抬起头,盯着她,似欲看进她内心深处,半晌,方道:“到了南海子,我会替你解毒!”

    张婳心中大喜,感恩戴德地道:“谢殿下!”

    朱祐樘面无表情,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

    接下来几日,张婳变得十分忙碌,着手为逃跑作准备,反反复复研究后,列了一长串的物事,暗中命小环托人去宫外采购。

    小环看到那张清单,惊得目瞪口呆。

    削铁如泥的匕首,可以藏在腰带中的细索钩,袖箭,暗器等等。

    小环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姐,您打算去杀人放火么?”

    张婳给了她一个爆栗,好笑道:“南海子有很多凶猛的野兽,我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保命逃生用的。”

    小环恍然大悟,不疑有它,告退后拿着清单出去。

    张婳倚在迎窗大炕上,呷了一口茶,起身去库房。

    什么都可以不带,银子是万万不能不带!

    张婳望着满屋的稀世珍宝,唉声叹气,这都还没捂热呢,又要还给他们了!恋恋不舍地摸摸这件,摸摸那件。金子银子太重太沉,不能带走,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大包价值连城的珍宝,又挑了些珠宝分成四份,打算留给绿翘,金莲,碧桃,小环。

    准备妥当后,关上库房,将几包珍宝藏在床榻下,一心一意地等着狩猎的日子。

    ******

    这日张婳从仁寿宫请安回来,快到慈庆宫时,旁边的琳池忽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不好了,选侍落水了!”

    张婳愣了愣,水蛭之事后,朱祐樘虽没有处置苏选侍,对她却极为冷淡,甚少传她侍寝。难不成苏选侍因此想不开跳河自尽?抑或是想一哭二闹三上吊,试图挽回朱祐樘的心?

    金莲皱眉道:“琳池靠近殿下的书房,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殿下岂会听不到?想必此刻殿下已赶过去救人了!”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们去看看。”

    琳池边聚着一群人,躺在地上的苏选侍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说不出地惹人怜爱,朱祐樘半蹲着身子按压出她胸腔,浑身湿淋淋,显然是他亲自跳下水救起苏选侍。

    过了片刻,苏选侍吐了几口水,幽幽醒转,问道:“丝帕?嫔妾的丝帕呢?”

    朱祐樘捡起地上的丝帕递给她,皱眉问道:“你跳入池中就是为了捡这方丝帕?”

    苏选侍紧紧抓着丝帕,神色激动欣喜,仿佛那是天下最珍贵的宝贝般,含泪道:“这方丝帕上的芍药是殿下亲自替嫔妾画的,在别人眼中也许不值什么,可在嫔妾眼里它比嫔妾的命还珍贵。殿下不在嫔妾身边时,嫔妾看着这方丝帕,回想着以往和殿下在一起的日子,嫔妾觉得日子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朱祐樘深深地动容,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唏嘘道:“你想见本宫还不容易么?”

    苏选侍抽泣道:“嫔妾不知哪里惹了殿下生气,殿下很久都未踏足鸣鸾轩,嫔妾以为殿下已经忘了嫔妾了!”

    朱祐樘轻轻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别胡思乱想!这段日子本宫太忙了,疏忽了你,日后会好好补偿你!”

    苏选侍又惊又喜,将头埋在他怀中,柔媚地道:“殿下不要食言。”

    朱祐樘打横抱起她,抬头却见张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101 争宠(2)() 
天空湛蓝剔透,如一汪上好的蓝琉璃。春风轻柔而温暖,几朵粉色杏花飘落在地上。

    张婳心中怒意翻腾,嘴角却慢慢地扬起一抹温和而得体的笑:“殿下,选侍不要紧吧?”

    好一出苦肉计!!

    他这是打算将水蛭之事揭过不提了么?

    朱祐樘默了一瞬,淡淡道:“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苏选侍双手紧紧地抱着朱祐樘的脖颈,娇弱地道:“太子妃,嫔妾适才落水,这会子浑身无力,恕嫔妾无法下来给您行礼。”

    张婳微笑道:“无妨。”

    苏选侍见朱祐樘亦无意将她放下来,心中越发得意,娇弱无力地靠在他怀中,美丽妩媚的脸庞满是甜蜜而骄傲的喜悦。

    张婳十分好心地提醒:“殿下,您快抱选侍回屋吧。若不赶紧换了身上的湿衣,仔细感染风寒。”

    朱祐樘盯着她,眉头轻拧,嘴唇翕动,似想说什么,可最终一言不发地抱着苏选侍离去。

    张婳脸上一直维持着恬淡的微笑,直到朱祐樘走远了,紧握着的双手方慢慢松开,掸了掸肩上的落花,微笑道:“戏演完了。我们也回去吧。”

    金莲叹道:“苏选侍人长得美,手段又多,别说太子,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犹豫了一下,又道,“太子妃,您不如扶植其他几位淑女来对抗苏选侍。”

    张婳不置可否。

    金莲见状亦不敢多言,两人缓步回到霁月殿。

    一连十日,朱祐樘都宿在鸣鸾轩。

    苏选侍重获专宠后,原本门可罗雀的庭院一下子热闹起来,宫女太监们无不争相巴结。

    除了卫媛,其他几名淑女都表现得十分淡然。

    “太子妃,苏选侍仗着殿下的宠爱,这几日都不来给您请安,您再不给她立立规距,她快忘了您这个太子妃了。”卫媛苦口婆心地劝道。

    张婳斜倚在宝座上,微笑道:“本宫给她立规距,殿下可舍不得。”

    卫媛急道:“您是太子妃,您管教不听话的侍妾,殿下也无权干涉!”

    话音甫落,一人已掀帘进来,声音柔媚:“一大早的,卫妹妹想管教谁呢?”来者着胭脂色缕金百蝶穿花褙子,下着月白百褶裙,肌肤细腻如瓷,妆容精致,正是苏选侍。

    苏选侍向张婳福了福身:“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张婳神色淡然,挥手命她入座。

    卫媛却讥讽道:“选侍还记得来向太子妃请安?真是难得。”

    苏选侍柔媚地笑了笑,为难地道:“我也想每日过来请安,可殿下不允许。殿下说我夜晚劳累,不必再早起请安。”

    众人见她话说得如此露骨,不由蹙了蹙眉。

    卫媛恨恨地哼了一声,低声骂道:“不要脸!”

    “不招人嫉妒是庸才!”苏选侍抚了抚鬓边的赤金嵌碧玺芍药步摇,笑道:“我得殿下宠爱,卫妹妹心里不平,也属正常。我绝不会同妹妹计较。”

    卫媛脸色涨红,怒道:“谁嫉妒你了?”

    苏选侍笑道:“卫妹妹何必发这么大怒火,有本事你把殿下抢回去!”

    张婳实在懒得听她们争吵下去,起身道:“本宫要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你们都散了吧!”

    卫媛狠狠地瞪了一眼苏选侍,向张婳行了一礼,退下。杜芊羽等人亦纷纷告退离开。

    张婳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总算清静了!”

    是夜,张婳坐在灯下翻看地志,仔细地研究南海子的环境位置,约莫戌时,洗漱后上床歇息。

    万簌俱静的夜里隐隐传来悠扬的丝竹声。想必皇帝与万贵妃又在欣赏歌舞!

    张婳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头睡去。朦朦胧胧之际,仿佛有人钻进被子,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张婳猛地惊醒,抬脚便将那人踢下床,怒喝道:“什么人?”话甫出口,脑子已清醒过来,这里是霁月殿,外面有重重侍卫把守,除了太子,谁还能三更半夜地进入她寝殿?

    再定睛一看,直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见朱祐樘躺在榻边,脸向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着。

    “殿下,您没事吧?”

    没人回答她!

    呃,不会摔晕了吧?

    张婳觉得自己简直活腻了,居然将太子踢下床!!!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翻身下榻,手忙脚乱地扶起朱祐樘,却见他脸色潮红,双眸微闭,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张婳愣了愣,朱祐樘一向冷静自持,即便别人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他也依然能笑得云淡风轻。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居然喝得酩酊大醉?来不及细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搬到榻上,倒了一杯茶喂他喝下,又去净室端了一盆水,将巾帕浸湿,仔细地擦拭他脸颊。

    朱祐樘睁开眼,神智已有些清醒,望着张婳柔声道:“上来!”

    张婳暗想,他不会借着喝醉了对她为所欲为吧?遂笑盈盈地道:“臣妾再去换盆水,替殿下擦脸。”

    朱祐樘猜到她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即便想要你,也有心无力。快上来!”

    张婳被他说中心事,脸微微一红,放下巾帕,磨蹭着爬上床,躺在里侧。

    朱祐樘果然没有碰她一下,静静地躺着,沉默良久,开口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张婳心头一震,有些同情地望着他。那边皇帝与万贵妃*,夜夜笙歌,而他连母亲的忌日都不敢拜祭,只能独自借酒消愁。

    “六岁那年,我亲眼看到万贵妃逼我母亲喝下毒酒,亲眼看到母亲在我面前毒发身亡。可我却无能为力!”朱祐樘脸色惨败,声音沉痛。

    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日他从文华殿讲读归来,想去探望母亲,还未走到寝殿,便听到万贵妃厉声怒骂:“贱人,居然敢勾引皇上,偷偷生下贱种!”

    母亲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求求您,放过安儿!”

    安是他的乳名,他母亲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万贵妃神色狰狞,骂道:“别以为你儿子当了太子,你便可以母凭子贵,凌驾于本宫之上。”

    “奴婢不敢。”母亲额头渗出嫣红刺目的鲜血,仍不停地磕头:“贵妃娘娘,只要您放过安儿,无论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万贵妃端着一杯毒酒,阴恻恻地道:“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本宫便放过朱祐樘!”

    “谢谢娘娘!”母亲颤抖着手接过毒酒,一饮而尽。

    彼时若不是德全死死地捂着他的嘴,拉着他躲在碧纱橱后面,也许他也被万贵妃灌了毒酒。

    张婳心中一软,身子不禁向他身边移了移,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别难过,你那会儿还小,在万贵妃的迫害下还能活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朱祐樘眼角沁出几滴晶莹的泪珠,声音嘶哑:“这些年万贵妃一直怀疑我知道母亲的死因,害怕将来我登基后会报复她,所以想方设法地想除掉我。”

    张婳想到老妖妇让她偷信,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多提防着点,别让她有机可趁,特别是身边的人。”转念一想,朱祐樘能安然无恙地活了这么多年,说明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万贵妃想玩什么阴谋诡计,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去。

    朱祐樘“嗯”了一声,过了很久,忽轻声唤道:“婳婳。”

    “呃?”

    “对不起。”

    张婳愣了愣,不知道他这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是指水蛭的事情么?

    殿内一片寂静。朱祐樘双眸微阖,已沉沉睡过去。

    皎洁的月色下,张婳望着他如雕像般俊美的脸庞,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里睡下。

    *******

    “太子妃,该您落子了!”杜芊羽含笑说道。

    张婳执着白棋,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落下一子。她一向嫌下棋太费脑子,平时极少碰它,因不愿拂杜芊羽的情面,遂耐着性子陪她下几盘棋。而杜芊羽害怕扫她兴致,十回中总故意输掉四五回。

    小环忽掀帘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小姐,鸣鸾轩传来消息说苏选侍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

    “咚”一声,张婳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惊愕道:“中毒?”

    杜芊羽疑惑道:“这不会又是她的苦肉计吧?”

    张婳长身而起,说道:“是不是苦肉计,我们去鸣鸾轩看看便知。”

    鸣鸾轩已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地跪在地上,苏选侍似一具了无生气的木偶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上布满一粒粒指甲盖般大小的红疹。

    朱祐樘神色有些疲惫,眉头紧皱,负手立在榻前。

    张婳,杜芊羽上前行礼请安,朱祐樘挥手命她们起来,向徐康海问道:“选侍究竟如何?”

    徐康海恭敬地道:“苏选侍是中了极其罕见的毒,有人想毁去她的容貌!”

    。

102 中毒() 
朱祐樘眸光一沉,皱眉问道:“中了何毒?”

    “微臣仔细检查过苏选侍所有的饮食,并无任何问题。”徐康海垂首道,“苏选侍身上的毒有些奇怪,微臣需要详细检查苏选侍所有用过之物,才能再下定论。”

    张婳心中一动,目光扫过梳妆台上那些精致的鎏金珐琅盒,走过去装作整理鬓发照了照镜子,手指似不经意般地抚过珐琅盒。

    朱祐樘问道:“徐太医,选侍的毒可有解?”徐康海躬身道:“苏选侍中毒不深,不会有性命之忧。微臣开了一副药方,已命小宫女去煎药,苏选侍服药后应该很快便会醒过来。”

    杜芊羽好奇地道:“徐太医,选侍的脸不会留下什么丑陋的疤痕吧?”

    徐康海道:“只要悉心调理,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幸好不会留下疤痕,不然选侍醒来必定痛不欲生!”杜芊羽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是谁这般恨她,居然想要毁掉她的容貌!”

    朱祐樘冷声道:“给本宫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下毒之人!”

    徐太医,德全等人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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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鸣鸾轩出来,杜芊羽轻声问道:“太子妃,您觉得此事是不是苏选侍的苦肉计?”

    “一个女子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张婳拢了拢鬓发,沉吟道,“苏选侍那般爱美,即便想陷害人,也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容貌来开玩笑。”

    “徐太医说只要悉心调理,她不会留下疤痕。下毒的人既然想要毁了她的容貌,又怎会失手呢?嫔妾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若真是她布的局,我倒佩服她,居然敢让殿下看到她长满红疹的丑样。”

    “苏选侍一直对您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此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您还是多提防着她。”

    张婳颔首,走到前面的岔路,两人道别后各自回屋。

    回到霁月殿,张婳立即命人传周谨过来请平安脉。

    周谨仍像上回那般过了很久才赶到,这次他用的借口依然是闹肚子耽误了时间。

    张婳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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