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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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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是身世坎坷的孤女,怀着惊天秘密入宫选秀。她凭着过人的机智,在刀光剑影的深宫里,屡次化险为夷。是前世欠下的债,抑或是上天的安排,他成了她命中无法逃脱的劫!他是惊才绝艳,睿智果敢的千古明君。他重用贤臣,铲除奸逆,励精图治,是明朝中最有作为的中兴之君。史书上记载,他没有宠妃,更没有册立过一个嫔妃,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他是中国封建王朝统治时期唯一实行一夫一妻制的皇帝。本文文案:皇宫,危机重重,每天上演着一场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无休无止。她步步为营,几次死里逃生,却始终躲不过命过的捉弄。洞房花烛之夜,他字字如利剑,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她笑靥如花,殿下放心,臣妾一定会是殿下最有用,最听话的棋子。后宫波诡云谲,谁的心一步步地沦陷,谁是谁的地老天荒,谁又与谁绾结同心,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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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鸿门宴 (1)() 
成化二十二年。初夏。

    孙府。西园。亭台楼榭清幽典雅,以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陡峭峻拔,清澈如镜的湖水宛若一块剔透的碧玉,微风夹着清凉的水气吹拂而来,一扫燠热的暑意,令人心旷神怡。

    张婳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用丝帕拭了拭额间的细汗,因走了一段路,双颊微微泛红,似抹了胭脂般,凭添了几分娇媚动人。抬眸环顾四周,沉吟了一会儿,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向前行去。

    绕过假山,却见前面不远处一名少女亭亭而立,梳着蝴蝶篆儿,戴几朵蜜蜡珠花,簪一支累丝嵌宝石花蝶金簪,容长脸,皮肤白净,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神色颇有几分倨傲,着崭新的桃红色妆花褙子,银红色挑线裙,整个人似一朵艳丽绚烂的桃花。

    张婳乍见到她,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到她手中五彩斑斓的风筝,淡淡地道:“原来姐姐已捡到风筝,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转身欲走,却听到尖细的声音讥讽地笑道:“什么姐姐妹妹,我娘可只有我一个女儿,没给我添过什么妹妹。我家乃百年名门望族,不是那些阿猫阿狗想攀亲就可以攀亲。”

    张婳懒得与她作口舌之争,脚下未停,蓦地手臂一紧,那名少女抢步上前拉住她,娇叱道:“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走作什么?”

    真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张婳又不是她的丫鬟老妈子,凭什么要乖乖地站地这里听她说话?

    “我问你,你这次回来究竟有何目的?”那名少女似审犯人般高声问道,目光却又嫉又恨地盯着眼前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一双剪水双瞳,清澈灵动,樱红的小嘴,下巴小巧秀气,额前覆着整齐的留海,虽遮去了小半张脸,却也难掩倾城的姿容。

    “你这话问得可真有趣,张府是我家,我想父亲大人了,自然便回来了。”张婳无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咸不淡地回道,甩了一下手臂,哪知她攥得极牢,一时竟没能甩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么?”那少女轻蔑地笑了一下,手上加重了几分,瞬间尖而长的指甲透过轻薄的衣料掐进细嫩的肌肤里。

    张婳感到一阵剧痛,心中大怒,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用力地抽回手,忽地响起一道裂帛声,手臂一凉,低头望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鹅黄色绣折枝兰花纱衣经不住两人的拉扯,竟硬生生地被撕掉了半幅衣袖,露出莹白如玉的手臂。

    那少女握着半截衣袖,眼中掠过阴谋得逞般的喜色,阴恻恻地道,“有姑妈在,你休想称心如意。”

    张婳墨玉般的瞳仁闪过一抹怒色,如看疯子般地望着她:“杨彩蝶,这里可不是张府。你想发疯撒泼也要看看地方,被人瞧见了,自个儿丢了脸不打紧,小心连累你那百年名门望族因你而蒙羞。”

    杨彩蝶闻言一张俏脸霎时涨成猪肝色,胸口急剧地起伏,指着她:“你……你……”

    张婳气定神闲,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温和的微笑,摸了摸露在外面皓雪般洁白的手臂,隐隐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似有蹊跷,但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弄一套衣裙换上,否则若被人撞见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定又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贱蹄子,你和你娘都是不要脸的贱蹄子!”恼羞成怒的杨彩蝶口不择言地骂道。

002 鸿门宴(2)() 
张婳大怒,抬手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目光如寒冬冰雪:“再敢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杨彩蝶见她一贯温和有礼,受到欺压总是忍气吞生,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哪料到一言不和,她便大打出手,此时见她像只愤怒的野兽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竟一时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捂着红肿的脸颊,怒不可遏地骂道:“贱人,你竟敢打我???!!!”说罢,扑上前去与她撕打在一起。

    张婳见她状如疯妇,心下叫苦不迭,这里毕竟不是张府,若被他人撞见,自己苦心经营了半年的筹谋说不定就白白泡汤了,不由又急又怒,向后退让了几步,却忘了身后便是镜湖,脚下一滑,“卟咚”一声,身子掉入水中,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杨彩蝶吃了一惊,再不复适才那般气焰器张,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与害怕:“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掉下去!”又见四下无人,忙慌慌张张地跑了。

    张婳一连吃了几口水,心下倒不慌,放松四肢,双腿用力一蹬,奋力地游向岸边,攀着河岸的石头爬上去,喘了一口气,却见衣裙,发髻上挂了几根水草,鬓发紧紧地贴着脸颊,不停地滴着水,要多狼狈便多狼狈。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环顾四周,不由暗暗叫苦,此处十分偏僻,别说丫鬟仆妇,连只鸟都没有看见,否则杨彩蝶也不会选择特意等在这里羞辱她。

    “美人儿,想死大爷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忽从假山中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双目大放精光,如狼似虎地扑向张婳,嘴里胡乱地叫道,“美人儿,美人儿。”

    张婳冷不丁被人紧紧地抱住,惊骇之下大叫一声,耳畔拂过一阵阵男子浊热而急促的呼吸,不禁又羞又怒,拼尽全身之力用手肘向后撞去,哪知那男子力气奇大,双手如铁钳般紧紧地箍住她,笑得一脸淫邪:“美人儿,乖乖别动,和爷好好快活快活!”

    张婳脸色煞白,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难不成她的清白之躯便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不,她绝不认命!死死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紧紧地捏在手中,只待这个男人放松警惕便给他致命一击。

    “美人儿,放心,爷会好好疼你的!”那男子*地笑着,双手欲去撕扯她身上的衣裙,蓦地银光一闪,银簪直刺向面门,男子大惊,下意识地挥手避开,手臂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的血珠汨汨渗出。

    那男子不以为意,胡乱地抹了把血珠,淫笑道:“哟,还是个小辣椒,爷喜欢。”

    一击不成,想要再次偷袭已是难上登天。张婳心下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向镜湖退去。

    “你跑不掉的,美人儿,你乖乖从了爷,爷会让你舒舒服服。”那男子似猜到她的心思,张开双臂扑上前,忽“啊”一声惨叫,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张婳微微一愣,望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子,顿时红了眼,抬脚就将他踹下镜湖,恨恨地咒骂:“去死吧!”

    那男子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水,惶恐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张婳不为所动,掩在袖中的双手却微微颤抖,双眸冷凝如冰,冷冷地望着那男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慢慢地沉下去。

    在礼法森严的社会里,女子的名声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古时一寡妇不过是被陌生男子碰了一下手,便用利刃断去手腕,以全清白之名。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那她张婳便死无葬生之地!

    碧池尚泛着一圈圈涟漪,风中忽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婳猛地抬起头,眸光一凝,却见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当先那人正是孙府的当家主母曹氏,而她的嫡母杨氏正亲热地挽着曹氏的手臂,旁边则是一些世家夫人小姐,身后跟着一堆的丫鬟仆妇。

    “有姑妈在,你休想称心如意。”杨彩蝶的话从脑海中闪过。

    电光火石间,蓦地明白这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等着她往下跳的局!!!

003 鸿门宴(3)() 
绝不能让人发现她在这里!!!

    张婳极快地打量四周,心念电转,此时想要逃走已是不可能了,目光触到假山旁的槐树,心中一动,忙跑过去攀着树干向上爬,使出浑身解数,累得满头大汗爬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焦急万分,掌心涔出细密黏腻的冷汗,别说爬上去,便是再向上一寸都难如登天。

    张婳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枉她自负聪慧机敏,小小年纪便会猜度人心,可到底是小瞧了杨氏,想不到她竟然胆大包天设计出如此歹毒的陷阱!!

    忽地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垂下来,在眼前轻轻地晃动。

    张婳愣怔片刻,仰起头,金色的光影里,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微笑地望着自己,漆黑深邃的双眸亮如星辰,熠熠生辉。

    瞥见他腰间的和田青玉腰牌,心头大震。

    高斐!!!??竟然是名动天下,年轻英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斐?

    两年前朝鲜使臣入贡,献上一匹世所罕见的烈马,朝中诸将竟无一人能骑上马背,眼见堂堂天朝在蛮夷小国前丢尽颜面,年仅十七岁的锦衣卫高斐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告奋勇上前,居然三两下便将烈马训服,皇帝龙心大悦之下,亲封其为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可谓是一步登天。

    自此高斐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亦一跃成为京城中灸手可热之人。

    传闻他是京城所有待字闺中女子暗暗心仪的对象。

    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已落入他眼中了吧?那个男人意图*她时想必便是他出手相救。

    “发什么愣?还不快上来?”清润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张婳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便将手放入男子掌中,身子陡地一轻,高斐已拉着她轻巧地落在枝桠上,浓密的枝叶遮去了两人的身形。

    而此时,曹氏等人堪堪走到镜湖畔。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男人的鞋?”一名丫鬟满脸惊讶地望着草地上的黑色布鞋。

    “夫人,镜湖里好像有一个人?”一人眼尖指着碧池尖声喊道。

    “快,快救人!”孙府当家主母曹氏急切而紧张地叫道。

    “扑通”数声,两名身强体壮的仆妇跳下镜湖,潜入湖底,须臾,冒出水面,一左一右挟着一名男子爬上岸。

    “这不是包管事么?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名丫鬟不解地说道。

    张婳敛声屏气,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人群中的嫡母杨氏,从见到碧池畔空无一人的失望到此刻眼底露出的几分不安与紧张,再在人群中睃巡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果然杨彩蝶更加地沉不住气,见到包管事如死鱼般躺在地上时,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包管事身上,恐怕早已被人察觉出异样。

    杨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自乱阵脚,露出什么破绽。杨彩蝶方勉强镇定下来,双眸却依然充满惶恐与不安。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就这点胆量也敢设局陷害她?

    那包管事双眼紧闭,脸白如纸,肚皮圆滚,显是喝了不少的水,也不知是死是活。

    曹氏脸色铁青,皱眉道:“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004 鸿门宴 (4)() 
两名仆妇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将包管事脸朝向下放置地上,用力拍打其背部,过了片刻,包管事吐出大口大口的水,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望着围在眼前的众人,蓦地看到两道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狠狠地剜向自己,不由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夫……夫人………”

    曹氏脸罩寒霜,心中怒火大炽,今日她于水榭设宴听曲,到场的全是世家夫人小姐,外院当差的管事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西园的碧池中,此事传扬出去,岂非让人笑话他们孙府没有规距。

    “包管事,你不在外院当差,来西园做甚么?”曹氏身侧一个打扮得比较体面的管事妈妈喝道。

    “我……我……”包管事跪在地上,全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多喝了两杯酒,走……走错路了。”说罢,磕头如捣蒜,“夫人,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那管事妈妈见他眼神闪烁,明知他胡说八道,却不敢再问下去,万一他当着众世家夫人小姐的面胡乱嚷出什么不好听的事,丢的可是孙府的脸,暗中与曹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大声喝道:“快把他绑了交给老爷发落。”

    两名身强体壮的仆妇立即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都怪我治家不严,让各位看笑话了!”曹氏赧然道。

    “哪个府里没有一两个刁奴?赏顿板子,逐出府去便是了。”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夫人笑道,“走,我们继续听曲。”

    曹氏笑了笑,便率着众人迤逦而去。

    张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望着杨氏离去的背影,眸底一片森冷,右手紧紧地抓着树枝,指节微微发白。

    “你小小年纪,究竟得罪了何人,竟然设下这般毒计害你?”高斐忽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张婳心中一凛,怎么把他给忘了?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亲卫,地位尊崇,权力极大,可以直接逮捕和拷问犯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无权过问。

    难道他是奉了皇帝的密旨来孙府执行某项秘密任务?

    皇帝想要处置孙府么?

    张婳神色戒备地望着他,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会死得越快,适才他伸出援助之手,也许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心念电转,寻思着如何全身而退,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移去,手指忽触到一软乎乎的东西,眉心微蹙,低头望去,却是一条绿油油的毛毛虫在白晳的指间蠕动,不由脸色大变,“啊”的一声惨叫,一面胡乱地挥手,一面跳起身,脚下一滑,身子直直地向下坠去。

    张婳郁闷地叹了口气,情急之下忙用双手紧紧地护住头,她可不想摔成个傻子。

    没有想象中的巨痛,身体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高斐有些好笑地望着怀中的女子,适才她被人推下镜湖,甚至差点遭人*,却始终镇定从容,即使身处劣势也不放弃任何一丝生机,原以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却没想到一条毛毛虫就让她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倒栽葱从树上掉下来。

    张婳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白晳的双颊蓦地浮起淡淡的红晕,急急地跳下地,正想开口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见他快速地脱下外袍,不禁大惊失色:“你……你想做什么?”

005 鸿门宴(5)() 
秋香色竹叶暗纹长袍温暖地搭在肩头。

    “小心着凉。”高斐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清澈如镜的湖面上,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微笑。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俊朗的脸庞多了几分温暖,明亮。

    张婳又羞又窘,初夏季节,天气闷热,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裙,适才落入湖中,湿漉漉的衣裙此时正紧紧地贴着肌肤,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他好心解下外袍替她解围,她却误以为……

    张婳脸红得似欲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拉了拉长袍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声若蚊讷:“多谢。”

    “你这副模样出去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高斐沉吟了一会,转身走在前面,“跟我走!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小屋,专门用来放花锄之类的杂物,平时很少有人来。”

    张婳答应一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套衣裙。”进屋后,高斐温言说道,又似怕她担心,补了一句,“不要害怕,我马上便回来。”

    最初的窘迫与羞涩褪去后,张婳恢复了平时的恬淡从容,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麻烦高公子了。”

    高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眼睛瞪得很大:“你认识我?”

    “公子乃天下俊彦之翘楚,京城中谁人不闻公子大名。”张婳见他并无杀意,心下大定,大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指了指他腰间的和田青玉腰牌,上面雕刻着‘指挥同知’四字,“公子仪表堂堂,气质卓然,且身居指挥同知一职,除了名动天下的高斐高大人,试问还有谁?”

    高斐挑眉笑道:“想不到我的名声居然这般大。”

    张婳笑眯眯地继续吹捧:“据说西晋潘岳妙有姿容,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公子若在承天门前走一趟,必定万人空巷,鲜花满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尊大佛她可得罪不起,如今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自然拣好听的来说。

    高斐闻言果然大笑,璀璨的笑容如夏日骄阳,不置可否地说道:“巧言令色。”语气却出奇地温和,仿佛是在说一个调皮的小孩。

    张婳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沉下心来梳理一下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一向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嫡母杨氏竟然一反常态带她参加孙府的宴席,原来是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

    风筝“凑巧”落在人迹罕至的假山附近,杨彩蝶借机撕破她的衣袖,又指使男子*她,目的便是让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亲眼看到她与一名低三下四的管事搂搂抱抱,且衣衫不整,让她名誉扫地,即便苟延残喘地活着,世人的唾沫星子也足可以淹死她。

    一环扣一环,请君入瓮。够高明,够狠毒的阴谋。

    高斐很快便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绫衣,藕荷色半臂褙子,月白色挑线裙,还细心地顺了一块干净的白棉布。

    “我在外面等你。”放下衣物,高斐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

    张婳打散发髻,拿白棉布仔细地擦干,重新挽了双螺髻,换上衣裙,走到门外,向高斐福了福身:“今日之事,多亏公子相助,小女子铭记于心。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说罢匆匆离去。

    高斐目送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愉乐的弧度。

    回到水榭,宴席并未散去。一名脸蛋圆圆的小丫鬟一直满脸焦急地望着入口处,见到她后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仿佛听说有人落水了?”

    “回府再说。”张婳扶着她的手,坐回席中,又悄声叮嘱,“小环,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件事情。”说罢将嘴凑到她耳畔密语了一番。

    小环慎重地点点头,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下去。

    “张婳,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去过假山那边?”一个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006 鸿门宴(6)() 
率先发难的是杨彩蝶。

    连珠炮般的发问,气势咄咄逼人,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婳,脸上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失望与恼怒。

    众人闻言停下杯箸,纷纷望向张婳。

    坐在右边第三席的美妇,着玫瑰紫妆花褙子,梳牡丹髻,簪一枚金镶玉满池娇分心,端起粉彩花卉茶盅,优雅地啜了一口,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张婳,柔声问道:“婳儿,你身上的衣裙哪里来的?有丫鬟说曾看见你在假山附近出现,你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语气轻柔,脸色温和可亲,一副慈母的模样,眸底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转瞬即逝。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还不肯死心么?垂下眼眸,掩去眸中抑制不住的厌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如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母亲,适才我去花园捡风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疯狗一直追着我不放,我跑了很久才把它甩掉,可惜衣袖被疯狗抓破了,幸好遇到一位好心的姐姐借了一套衣裙给我。”

    杨彩蝶听她一口一个“疯狗”,脸色阵红阵白,嘴唇抿得紧紧的,肺都快气炸了,想要发作却又发作不得,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只疯狗吧?

    “妹妹,你有没有被疯狗咬到?要不找大夫看一下?”左边第二席少女着浅绯色妆花褙子,鹅蛋脸,肤白胜雪,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气度娴静端庄,点漆双眸满是关切与担忧,正是光禄少卿沈觉之女沈兰曦。

    “兰曦姐姐,你放心,那只疯狗又老又弱,哪伤得了我。”张婳冲着她眨眨眼,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

    “没事便好。”沈兰曦松了一口气。

    杨氏紧紧地捏着粉彩花卉茶盅,指节微微发白,脸上依然维持着标准的慈母笑容:“还好是虚惊一场。”

    孙府当家主母曹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歉然道:“让婳儿受惊,都是我的罪过。”想了想,褪下腕中的和田玉手镯,“这个送给你压压惊。”

    张婳愣了片刻,委婉地推辞道:“夫人,这个镯子太过名贵了,我不能接受。”

    曹氏却离席走到她身前,亲自将玉镯戴在她腕上:“长者赐,不可辞。你在我府上受了惊吓,好歹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张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曹氏,只见她神色亲切真挚,不像作假,看来杨氏的阴谋她并不知情,眼风里扫到杨彩蝶满脸嫉妒地盯着自己,遂福了福身:“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夫人馈赠。”

    宴席散后,众人纷纷告辞。

    沈兰曦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携着张婳的手轻声问道:“妹妹,再过几个月便要入宫选秀,妹妹家中可有请教导姑姑教习宫中礼仪?”

    “母亲说僧多粥少,教导姑姑很难请得到。”张婳无所谓地说道。

    沈兰曦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心下叹息,天下间有几个嫡母肯真心对待庶出的子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含笑道:“无妨。爹爹已为我请了一个教导姑姑,从今日开始我会记下每日所学内容,每隔半个月派人送一份手抄给你。”

    张婳微微动容,她与沈兰曦不过初次见面,只是觉得彼此性情相投,颇有倾盖如故之感,可万万没想到她会这般赤子之心待自己,心中感动:“如此多谢姐姐。”

    两人在孙府门前道别,沈兰曦扶着丫鬟的手登上朱轮华盖车离去。

    小环气喘吁吁地奔过来,脸色潮红,额上密布晶莹的汗珠。

    一旁憋了一肚子气的杨彩蝶破口大骂道:“死丫头,跑哪儿疯去了?一点规距都没有,看我回去不打折你的腿。”

    小环吓得躲在张婳身后,怯怯地道:“我肚子痛,去……去茅厕了。”

    张婳上前一步,微笑着道:“人有三急,姐姐和一个丫鬟置什么气?”

    “还没让人看够笑话么?”杨氏怒其不争地瞪了杨彩蝶一眼,甩开丫鬟的手,径直登上青帷小车。

    杨彩蝶心“咯噔”一下,果然见那些世家夫人皱眉望着自己,有几个眼中露出几分不屑,脸色不禁阵青阵白,压下心中的怒火,紧跟着杨氏离去。

    张婳登上另一辆青帷小车,端坐在锦垫上,沉声问道:“可有查出包管事的来历?”

007 鸿门宴 (7)() 
“我打听过了,那包管事是夫人身边赖妈妈的远房外甥。”小环抿了抿嘴,笑道,“听说是喝醉酒失足落水,被仗打了四十大板,逐出孙府。”又摇头叹息道,“小姐,四十大板呢,不死也残废了。

    张婳沉吟半晌,追问道:“只说是醉酒失足落水,没说别的原因么?”

    “没有。”小环摇摇头,似想到什么,“小姐那会儿在花园捡风筝,原本在外院当差的包管事又那么凑巧喝醉酒跑到镜湖,小姐,您是不是碰到过包管事?他有没有对您怎么样?”一脸急切与担忧的样子。

    张婳松了一口气,遂将假山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

    “放风筝是彩蝶小姐提议的,夫人又让小姐去花园捡风筝,小姐却险些被包管事……”小环满脸惶恐,颤声道,“难道是夫人指使的?可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若名节不保,还有什么资格入宫选秀?”张婳脸色煞白,手指紧紧地抠着朱漆车壁,“喀嚓”一声,两管三寸来长青葱似的指甲硬生生地折掉,“真到了那一步,我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指不定会逼我自尽以示清白呢。”

    “小姐,夫人如此陷害您,我们告诉老爷,让老爷替您作主。”小环握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地道。

    张婳嘴角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别说无凭无据,便是人证物证俱全,我爹敢动杨氏么?他若有那个能耐,当年我娘又岂会受冤逐出府,最终含恨而死!”

    小环神色黯然,阖府的人都知道老爷畏妻如虎,更何况老爷一介秀才得以进入国子监全靠了杨氏娘家的势力,为了前程,老爷一定不会为难杨氏。

    “小姐,夫人既然铁了心破坏您入宫选秀,一定还有后招。”小环苦恼地敲了敲头,小姐与夫人斗,怎么感觉像蜉蝣撼大树呢?这么一想,目光充满同情地望着张婳,沮丧地道,“夫人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姐,您还是逃走吧。”

    张婳“嗤”的一声轻笑,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小姐我是这么好欺负么?今日杨氏费了那么大的劲,布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我还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她却白白地损失了一个自己人。”

    小环想了想,目光一亮,如望英雄般的地看着张婳:“杨氏有过墙梯,小姐有张良计。夫人与小姐斗,那是鸡蛋碰石头。”

    张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片刻,敛了笑容,正色道:“回府后你帮我多留意杨氏,特别是她身边的那些管事妈妈,若有什么动静,赶紧告诉我。”

    小环知道事关重大,点点头:“夫人屋里的冬梅是我同乡,待我亲如姐妹。我会想办法让她帮忙打探。”

    “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被杨氏发现。”张婳叮嘱道。

    “小姐放心!”小环拍拍平坦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婳望着她憨厚可爱的圆脸,心中一暖,在张府住了将近半年,阖府也只有小环是真心真意地待她。

    青帷小车在张府门前停下,张婳撩开车帷,只见杨彩蝶扶着杨氏从另一辆青帷小车下来,想了想,步下车,趋步上前,向杨氏行礼,脸上维持着得体而乖巧的微笑,甜甜地喊了一声:“母亲。”

    杨氏脸色阴沉,双眸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没有外人在场,她自然不必再扮慈母,今日偷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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