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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明珠不识君-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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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知情识趣地合作了:“他是忽然出现在中原的,可能想相看未婚妻。后来便跟着我们一起回北方了。崔指挥使该回禀上去的,你不知道也许是皇上没告诉你。”
哼。刘少行如噬人的老虎般怒视着她:“公主,我来帮你指条明路吧。你有空儿给我下毒,替他解释。还不如早点搞清楚自己的活法。小梁王帮你踢了我一脚,能帮你解决掉和亲大事吗?这件事只有皇上说了算,只有皇上才能主宰你的命运。皇帝他最讨厌北疆藩王了。现在,‘小梁王违反了禁令,私下进关,正是欺君大罪。’你看到了就要替皇上分忧啊。抓住他交到朝庭。只有这样你才能讨得朝廷和皇上的欢心。才有可能使皇帝龙颜大悦,给你个大封赏。”
“可是法不过人情。堂弟是进关迎接未婚妻的,也说得过去呀。”公主惊疑。
“未婚妻?”刘少行冷笑了:“这不是还没成亲吗!一天不娶一天不嫁,就是个外人。如果没有那个未婚妻,他不就是违规进关吗?杀了她,不就有理由找藩王的错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和崔悯竟然白白放过了,也太愚蠢了吧。再说小藩王也不会永远护着你的,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他在离间公主和北疆藩王的关系。益阳公主心知肚明,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刘司设的话有一句话说对了,堂弟是堂弟,终究是外人,人心隔肚皮,他有着自己的北疆和私心。还坚决不允许她用明前代嫁。那么他将来会如何对待她和亲事呢。
整个车队都陷入了一种混沌迷雾里。人们都在相互试探,在相互挑拨离间,试图把局势拨转得距自己有利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鸿泸寺礼佛()
群山环绕中出现了一片高大巍峨的寺院。白墙黄顶,巍峨壮丽,在灰蒙蒙的石头山里像一座流光溢彩的金顶。
车队转过了山路,人们望到了山顶的金顶寺庙,发出了惊叹声。
寺庙很大,像是把整座山都覆盖了。殿落林立,经幡遮日,数百间庙宇殿舍连绵百里,香火如云。半山坡和寺庙里都是来礼佛的香客们。显示着这是所历史悠久,香火鼎盛的西北大寺庙。庙门上雕刻着繁美的西域的佛文,庙里耸立着细长又高耸的高塔,盖着重檐式八角亭,带着特有的北疆风情。山门里还是内地的佛殿风格,一重重华丽雄伟的佛殿沿着山势铺开,殿顶的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烁烁放光,使这座鸿泸寺在铁灰色岩石山上更是光辉威严,仿若仙境。
这就是西北甘兰省最著名的佛庙“鸿泸寺”。因在甘兰省里,又被称为“甘兰寺”。它是整个西北地区最大的佛教名寺。也是益阳公主千里迢迢来北方的目的地。
终于到了,公主车队发出了欢呼。一路上人们风餐露宿,历尽磨难,终于到了此地。
***
车队驻扎在甘兰寺山下。益阳公主、刘少行等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进入寺院,拜见了寺里高僧,择好吉日,要进行“礼佛大典”。益阳公主驾到的消息轰动了整个甘兰省。本省和旁边州郡的达官贵人们早就等候多日,来参加公主的礼佛大典。千年古刹鸿沪寺也做好准备,竭尽所能地办好公主礼佛的盛会。
第二日,鸿沪寺里肃穆整洁,迎接着这场佛家盛会。寺庙里带着北疆的特色,又带着内地佛堂的传统。两种风格完美地交织在一起。一重重的大殿、大雄宝殿、观音殿、罗汉殿、英魂殿、南北禅堂等等依次排开。最后还有藏经阁,观心洞等。各个宝殿里殿堂宽阔,供奉着各种宝相森严的佛陀相,庙后的大山中还雕凿着一尊高达二十丈的雄伟铜铸巨佛。寺庙里金砖铺地,佛殿飞檐勾梁,处处飞天壁画,各处随见到威严佛像这座经过了千载风雨的悠久大寺庙,迎来了最欢腾热闹的一日了。
益阳公主清晨时分便盛装打扮完毕了。穿戴着长公主的全套凤冠霞帔和礼服,一手执礼,一手拈香,在众多手持伞盖羽葆的太监女官引导下,进入寺院礼佛。北疆藩王小梁王也陪着长公主参加礼佛大典。梁王头戴金翅冠,身着黑衮服,在诸多侍卫的簇拥下也登入大殿。后面依次是二品官员的崔悯、李执山、刘司设大太监等官员们。公主身旁随行着一名戴珠冠着红礼服的少女,是车队随行的范丞相小姐范瑛。她是车队里身份最高的贵族女子,陪侍公主的贵女位置就当仁不让的给了她。
寺庙里人山人海,礼佛大典盛大繁琐。梵音鼓乐齐鸣,数百位僧侣高唱经文。观礼的人群多达上万人。整个甘兰山鸿沪寺的巨大梵音响彻了数十里外。礼佛大典的主角益阳公主庄严端重,正红色华服衬得她仪态万方。小梁王也神情肃穆,黑礼袍使他英俊不凡,充满了王者威仪。余下的高官淑女们也都是威严庄重,使观众们望之心仪。鸿沪寺的主持高僧们引导着长公主进殿、上香、合掌、跪拜、祈佛公主与藩王跪下行礼,祈祷天佑大明朝,国家臣民们安康富贵。礼仪肃穆场面虔诚,观礼的上万人齐声祈祷。
礼佛的含义,就是“向佛礼拜,祈求安康,忏悔自己的所造之业,帮助人们灭障消灾,增加福慧的殊胜法门”。礼佛大典,就包括了现场的“瞻仰佛像,歌颂佛德,演奏妙音,合掌,鞠躬,上香,跪拜”等典礼过程。和后继的布施僧侣,供养塔寺等活动。
益阳公主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仪式。她进殿跪下后,用拇指食指拈住了香,双手将香举至眉齐,观想佛祖菩萨显现在眼前,恭敬地叩拜敬奉。她只上了三支香,表示着愿学习戒、定、慧法,也愿意供养着佛、法、僧三宝。之后将香插进铜炉内。参加礼佛大典必须心敬、身净、怀善心,才能使佛祖垂怜保佑自己。益阳公主更是双手合付,虔诚无比。肃然稳重的充满了一种威严与敬意。人们看着她圣洁虔诚的姿容,和满殿隆重静谧的宗教气氛,真如同女仙般的圣洁优美。
明前穿着沉重的礼服协助益阳公主行礼,帮她取香,插香,供奉贡物,扶她起身跪下和一同服侍公主的甘兰省太守夫人一起忙得团团转。
上香完毕,明前跪在公主身后,静候着公主起身完礼。过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她站起身,明前有点惊讶地抬脸看去。只见益阳公主跪在初冬蒲团上,低垂着头,紧蹙眉头,脸上带着惶恐之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她匍匐在佛相前久久地没有起身。
怎么了?明前暗自心惊。
公主久久地俯在大雄宝殿上,似乎沉醉了,也似乎沉浸在虔诚的祈福中。周围人们都庄重地观看“礼佛大典”。
这时候,一缕刺眼的阳光滑过了庙宇的黄金琉璃顶,反射出一道金光。折射回来正笼罩住了大雄宝殿里的大典仪式上,也正好照耀大殿中央祈福的公主身上。照耀得公主全身金光灿烂,光彩夺目,众人一阵头晕目眩。
“是佛光!鸿沪寺出现佛光了!金顶佛光还反射照耀在公主身上,公主也像笼上了一层佛光。这是神佛回应了公主的求佛吗?”观礼的人群发出了阵阵骚动。人们止住了呼吸。
益阳公主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依旧一动不动地伏在大殿里,闭目祈福。观礼人群的声浪越来越大,高僧和官员们也开始不安,敬过香的小梁王惊讶地回头,明前目光咄咄地看着仪式,刘司设大太监的脸上露出极度惊奇的脸色。观礼人群又嗡嗡骚动着,又强行压抑着悸动,不敢打破了金色佛光罩着公主的圣洁景象。
一会儿,金色佛光慢慢地黯淡、移开、消失了。人们悄悄地松口气。
大殿内外寂静无声,人们狐疑不安极了。这场礼佛大典是益阳公主代替皇后、太后祈福的,不能出任何差错。益阳公主依然匍匐在大雄宝殿中央,状若死人。远处的崔悯和小梁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公主旁边的范明前。明前瞧见了他们的眼色,心里暗叹,膝行两步凑上前扶住公主身体。低声说:“公主,礼行完了,快起身吧。”
益阳公主软绵绵地倒在了明前身上。满头满脸是汗,慢慢地睁开眼睛,神色很是恍惚。她如同病重了似的,气息奄奄地问明前:“这是在哪儿?我,我回来了?”
明前大吃一惊。刘少行大太监弯着腰走近,压低声音怒道:“公主快起来!香都烧完了,所有人都看着。你可别在礼佛大典上出岔子。”
益阳公主脸色惶恐至极,回望着小梁王众人。颤抖地瘫软在地上,满脸迷惑:“我真的回来了?我不知道,我刚才好像去了另一座寺庙。看到了一群佛陀。”
人们通通色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神佛显圣()
益阳公主匍匐在地上,神色恍惚,对着众人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方才好像做了个恶梦。本来好好的在宝殿里为太后祈福,忽然一道金光罩住了我,我就飞到了天上的一座佛寺里。不,是天寺,天上的佛寺。天寺里充满了奇异景像,到处是琼楼玉宇,佛光围绕,正中央有一座“五光十色大莲花宝殿”,里面有彩塑三千身,佛陀九千尊,还贡奉着各种神佛真相,莲台法器最后面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大佛像。佛像等身天地,宝相庄严,全身金光灿烂,看不清真实模样。它的下面左右侍立着八百金刚罗汉,九千僧珈佛女。离我最近的是两位接引金刚和御前善仙。左面是粉面朱唇、乌发齐眉的玉童子,右面是貌若芙蓉、拈花微笑的美仙人。他们披着金裟衣,含笑俯视着我和云端下的芸芸众生。”
“我一看见天寺和神佛,就又惊又喜地跪下祈祷。祈求着我大明朝国富民强,万年昌盛。祈祷皇兄母后都能长生万岁,也祈求自己以后一路平安。刚祈求完。就见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浓雾旋风后有人大声嗤笑着我:‘这个女子的心好不诚!明明心不在国家朝庭,不在黎民百姓,只顾怜惜着自己,还堂而皇之地为国民祈求昌盛。这种口是心非之徒,在我真佛面前许假愿、吐诳语,还敢哀求我们保佑她?’”
“雾腾腾的大殿里这个声音旁边,有一个最威武雄伟的金刚大发雷霆地怒说‘这个小女子受天下贡奉,却无仁心刚骨,枉为一国公主。那位苍天之子,受天下皇气护身龙运灌顶,却无一丝果敢勇毅之气,枉为中原霸主。罢了,罢了。这些人口恶,心恶,意恶。他们都成不得事了。”
益阳公主脸色灰白,满脸泪汗,颤声说:“我听了这话就吓一大跳,害怕真佛生气,就忙跪下向神佛们请罪。说自己有仁心刚骨能做大事,皇兄出此计策也是为了天下黎民。但是顶上端坐的两位真佛像是厌烦了我的辩解,发怒道:‘薄情寡义之辈枉得天下,懦弱胆小之徒也不能窃得国运。你们兄妹心不诚,意不善,没胆量,没智慧,不堪重用,枉费百姓们供奉你们,就不要担此大任了。去吧,神佛都不容你们,让他去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昏王罢了,你去做一个如你心意的平凡女子好了!这都是自性自度,自修自度,以后是生是死是富是贱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再没有皇家的龙运恩泽护身了。’我听了吓得几欲晕去。”
“这时候,另一个真佛见我可怜就轻笑了:‘这小女子虽然又多嗔怪又偏执,心里还保留着一份痴,这样对她也过份了。伽毗兄就网开一面给她一丝龙运吧’旁边神佛还说不行。我吓坏了,就爬起来往前跑,想跑出了这个可怕的天寺,回到底下的甘兰寺。我跑过了一座座佛殿,穿过了一条条甬道,两旁的神佛都怒视着我后退着,怎么也跑不出漆黑黑的佛殿甬道。最后终于跑到了甬道尽头,看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大佛陀横眉立目地俯视我。”
益阳公主神色仓皇,看着大殿里的众高僧和官员们,回忆着说:“那座高大的佛像,眉如弯月,红唇如丹,张开了半阖半闭的眼瞳,发出了洪亮无比的仙音,‘小女子你不必惊慌逃跑,我刚才听闻了你的祈祷,就特意引你来普渡你的。神佛只回应信徒们最真心的祈求。’我哭着哀求说‘我是真心想为朝廷和皇兄办事的。如果佛祖怜惜我,就让我继续北去吧。我绝不是不识大体薄情寡义的女子。’”
“大佛说‘我未来佛大毗浮菩萨是以妙觉、妙心、妙行普度众生的。在我昔因中,以妙觉妙心妙行照亮一切诸天刹土,众生共同。所以你能以‘妙觉’感觉到我的无量妙行,来接受我的度诸。可是我知道你的真心,你心力未及,愿意做却又无力为之。心有余而力不足。众皆如是。你如是,他如是,他们如是,诸天诸地诸人都如是。如一人想统治江山,一人想替先祖报仇,一人想要钱财地位,一人却只想要平凡有缘人你们愿意做的与能做到的,都无法企及。结果只能各按天命,求仁得仁。你的所思所虑和执心早进了我妙觉妙心大未来佛的眼界,不需要在我面前说诳语。’我听了拼命地哀求,说我真的愿意为国为皇兄做事。未来佛最后大笑了‘我是妙觉妙心的未来佛,知你的未来是什么。你不必说了,只管行善遵义安心地等着,你的未来不是在北方,而是中原。你会等到你真心期待之物的。”
说完,益阳公主惊恐地扬起脸,迷惑至极地看着众人:“就是这样,我一晃神就从天上的仙寺掉回到了甘兰寺,看到了你们叫我”
人人震撼,呆楞,侧目。
明前、小梁王、崔悯、李执山、刘司设大太监等人,看着公主,听得这些话,都楞住了。鸿沪寺高僧们也震得呆住了。大殿里外鸦雀无声,满寺满山的观礼人群都发不出一点声响,人们的面部表情精彩极了。
明前瞪着公主心情激荡极了。都不知道心情如何了。这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是神佛降下了佛旨,不赞同她北嫁。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位公主可真是敢做敢为啊,竟要借着仙佛之口违抗皇令?!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佩服她还是怕她了。她为了达到目的,连诸天真神、大明皇帝都不放在心上了!公主才是这个车队里最胆大包天,最疯狂张扬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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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李执山匆忙地宣布“鸿沪寺礼佛大典”结束了。观礼人群都退散了,高僧们进行了后续仪式。人们因亲眼目睹了“佛光笼罩、公主梦入仙寺”之事,都很是惊惶不安。
人们没有仓促离去,而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刘少行面容极度阴沉,小梁王的脸上和眼睛里透出了一抹光彩,李执山和本地太守则追问着甘兰寺的老住持。方才公主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是吉是凶?
甘兰寺高僧们面色凝重,相互探讨又深思熟虑后。对着小梁王众人,半是劝慰半是打着谒语说:“西传古经上有过记载,某西方的伽蓝高僧也曾经见过佛祖显圣,点化他成了佛陀之心。明朝或中原却很少有这种神佛显圣的记载。显圣即意味着附体幻境,而凡所附体,可能神佛也可能鬼魅。”
高僧隐诲地解释着佛法:“老僧的一家之言是,佛就是人的本心,从未离开你的身体,很难显圣。心在佛念在,心去魔念生,如离开汝体再重新附身,又怎知他是真是伪?可是,佛说‘一切都皆未知,都皆可能’。真佛宣扬佛法普渡众生,也是会使用万法的。可能舍身饲虎,割肉贸鸽,可能显现真身,震慑世人,都不可定论所以此事两种可能都有,为魔影蒙蔽了人心,为真佛点化迷津。也许说‘我是佛’者,是伪非真;也许知而不言杀身成仁者,才是真理。我们只能善知识,多思虑,心存真,理存智。”
“神佛只行佛事,不言缘由。不知神佛者,多追循缘由。人们常常眼见善恶,心下定论,深信所知,其实魔佛两不知。人生是场苦渡与修行,善恶从心,道理内藏,始终归觉,莫轻随识。我等只能明真取义仔细思虑神佛留下的言语了。公主已经转述了神佛的言语,诸位贵人便铭记在心吧。或上达天庭,或反复揣摩,或醍醐灌顶,或幡然反省。来求取它其中的真意了。这场‘神佛显圣’之事的关键在于‘神佛’的话语。不可轻易论断不真不伪。”
人们俱皆凛然,暗自咀嚼着甘兰寺老和尚的话。
明前听了也心中一动。甘兰寺和尚果然是一些多智得近乎神仙的老神仙们,说出的话既存佛礼又有见识,还带着玄机和真知灼见。就是不吐真假。高僧们是真的遵从古佛经训诫,不肯轻言佛语?还是私心里不愿插手这件朝廷诡谲事呢?
明前压下心事,搀扶着益阳公主起身。益阳公主浑身虚脱地瘫软在地上,一时间她竟扶不起她,明前大急。这时候崔悯从人群里静悄悄地走出来,跪在了公主左侧。伸手架住了她的左臂,轻声说:“公主殿下,请起,神佛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明前跪在公主的右侧,听了这句话抬头看他。两人的目光隔着公主遥遥对视了。崔悯调转过视线,漆黑的眼睛只望向了公主惨淡的面容,深深地道:“我也会保证公主平安无事的。”
明前心一颤。
益阳公主转脸望着崔悯,眼里蕴含了泪,似哭非哭。僵硬苍白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美得令人心碎:“是的,崔悯。我相信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支撑与希望()
明前等人扶着益阳公主退出大殿,回到禅房休息。公主颓丧地倒在了木榻上,紧闭着双眼,浑身虚脱,像是快晕厥了。明前目光复杂地看看她,公主无力地睁开眼睛,两个人的目光恰好相对了。
益阳公主看着范明前,表情很奇特,忽然轻声说:“明前,你看着我做什么?你怎么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我?”
明前略微吃惊地看看她的神色。朱益阳的口气不善。她垂下眼睛:“公主误会了,我没有看你。请公主早点休息吧。”
她不想在这个奇特的礼佛大典后,两人单独相处时再激怒了她。明前收回了视线。该看的她早就看清楚了。自从在“古战场”收到了京城来的刘司设传的皇上密旨。短短几天,原本珠圆玉润端庄气派的益阳公主变得形体消瘦,神色惊惧,眉宇间锁着愁云,像生了场大病。“和亲密旨”像一场大难似的笼罩着她,压得她快崩溃了。她今天出了这种怪事,也许就是想为自己制造一个“腾挪闪避”开凶事的局势吧。
明前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她范明前的处境还不是最糟的,公主才是最糟糕的啊。她与朱益阳从来不是知己,也不是好友,但她却能体会到这种从云端中摔落尘埃的感觉,被亲兄长,满朝堂和全天下都抛弃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撤退了,却推出个弱女子替他们抵挡强敌。再坚强的人也会如益阳一样崩溃了。
她、益阳公主、甚至是小妹妹程雨前。这世上的每个女子都有自己要背负的枷锁和重担,要背负着重担往前走,直到走到结局谁说女子比男子活得更轻松、逍遥和自在?
明前神色黯淡,一言不发地欠欠身告退了。益阳公主看到了她眼睛里又黯然又怜悯的眼神。这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她,也忽然击溃了她强做的镇定。公主的面容在她的眼光下变得颤抖,愤怒和痛楚。
益阳公主一下子探身抓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刺入她的肌肤,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这是什么眼光?你是不是在可怜我?”阳光照进了阴暗禅房,映照得她像一缕轻纱的鬼影子,在清冷的日光下颤抖摇荡着。她全身都在战栗着,颤抖着嘴唇低语:“够了,我受够了。你也用这种可怜的眼光看着我,现在连你也看不起我!”
“不,我不是可怜公主”明前忙说。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益阳公主怒目瞪着她:“你觉得我很疯狂,居然使出了这么惊险可怕的招式。大家都觉得我疯了吧。你觉得我怎么做都得嫁给野蛮人了,就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是不是?”
这话很诛心,直指着这场佛事和明前都很虚假。禅房里的气氛很凝重,像一触即着的火药桶。
明前哪敢承认,摇头说:“不,我不是可怜公主。您是一国公主,皇家贵胄,是朝庭和皇上都很看重的长公主。我只是觉得公主很有奇缘,真佛宠信,一定能心想事成的。我很佩服你”这是真心话,天底下真没有几个人有朱益阳的主意和胆量的。
这句话却像戳到了益阳公主的痛处,戳破了她强撑的镇定。朱益阳一下子暴发了。她猛然挣扎着爬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明前的脖子,使劲地掐着,怒不可遏地大喊道:“我不是!我才不是真佛皇上宠爱的长公主。你还敢取笑我?不准看,不准用这样讨厌的眼神看我,不准你看不起我!”
“别用那么可怜的眼神看我!别同情我这个大明公主。你什么都不懂。”公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我必须要遵循圣旨嫁给蒙古人。假使前面是人间地狱和饿狼窝,我也不能不嫁。你懂什么!大明皇室是最腐败透顶,凉薄无情的。皇兄自卑又自大,母后懦弱无能,他们在朝廷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大臣们包围着,逼得紧紧的。有时候他们的权势还不如那些大臣太监们。他却又无能又贪恋权势,又软弱又自私自利,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什么都敢做!”
“那么就拒绝他”明前拼命地掰着她像铁爪的手指,大声说:“就向臣民们宣布拒绝和亲,说自己誓死不嫁!皇上和太后就不敢逼你了。”
益阳公主几乎失声大笑了,她晶亮的黑眼睛里闪动着愤怒的泪光,像疯狂的疯子,使劲得掐住明前的脖子喊叫着:“拒绝和亲?你想得美。说一声拒绝很容易,向各省大臣们宣布拒嫁很简单。可是以后呢?他们能顶住我皇兄的蠢主意吗?皇兄又愚蠢又自大,操纵着大臣和太监恶斗从中牟利,他犯起倔来比疯子还疯。清流大臣甚至阻挡不住他操纵太监陷杀大臣,又怎么能拦住他逼我和亲?我又能做什么,亲眼看着父皇二十多个子女被得势的皇兄圈禁杀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赐我死路的。再另选贵女和亲。他怕极了蒙古野蛮人抢了他的江山。这种情况下,你又怎么敢轻易说出‘拒绝’两个字!那两个字沉重如山,你撑不起它,也顶不起它!不是光有勇气去死就能解决问题的。”
“范明前,说一个‘死’字很容易,可是我不想死!我不愿意为皇兄牺牲而死。就像我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样死的像条野狗。你说我不爱国爱民,说我胆小怕死也罢,我就是不想去死。我们母子三人一起在先皇的蔑视下,在后宫的险恶中九死一生地活下来。我不是为了朱元熹而生,为他而死的。皇兄刚愎自用昏庸无道,他会遭到报应的。可是他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所以,别嘲笑我的贪生怕死,你也没有资格看不起我可怜我!我的苦苦求生比你的两面三刀强多了!”
“我没有,没有看不起你”明前挣扎着摔倒了。两个人从木榻旁倒在地上。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女官们听到了动静跑进了门。
明前狼狈地抵挡着公主的手。益阳今天礼佛心力交瘁,没有太多力气真掐死她。明前不太担心,她只是对公主的这番话感到震惊。还多了一种难言的苦涩。她和益阳是敌非友,但听了这番话真有点羞愧了。为方才的怜悯态度感到不安。她发觉这个女人也背负着很沉重的过去,心里也藏着一抹最深切的痛苦。她确实是轻视她了。每个人,不管她的身份多么高贵低贱,外表多么光鲜或卑贱,心底都有一份只属于自己的隐痛。你可以不理解,不认同,但不要轻易地可怜她轻视她。人们得尊重任何人,包括她的对手。她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轻狂了。
她该欣赏她的强硬态度和强有力的反击,而不是可怜她。她们同样憎恨着这个争权夺利欺负女人的世界,都以自己的方式反击着。虽然彼此是对手但值得尊敬。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明前用力地推开公主。房外的太监官女们也跑进了房间。人们不明白两位最尊贵的公主小姐怎么打起来了。关公公魏女官分开了两人。这时候就别再节外生枝了。掐死了范明前,小梁王和崔悯会大怒,鸿沪寺高僧们和甘兰省人们也会以为公主“疯”了。刚弄出来的真假莫辩的“礼佛大典”,公主正笼罩着一层神秘魔幻的光辉。就别“过犹不及”了。
几个人拉开了益阳公主,益阳公主紧抓住明前的衣服还是不依不饶,终于崩溃了:“范明前,别碰他,他是我的。”
明前惊魂未定地爬起身,关公公扶起她连声道歉。
益阳公主在众人怀里挣扎着,泪如泉涌,痛哭出来了:“——崔悯是我的!我从六岁就爱上了他,现在和将来都会继续爱着他。我这么痛苦挣扎着想活着就是为了他。我爱他!如果你抢走了他,也就是抢走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我会杀了你的!”
她猛然一下子揭开了这层遮掩的面沙,将明前和众人震在原处了。明前瞪着她,颤着嘴唇想解释些什么,但是看着公主疯狂的形容,还是失语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场小冲突,被众人压了下来,没有张扬。
这一天发生了无数大事小事,人们也关注不到这种小事了。鸿泸寺变得很安静,车队停留在鸿泸寺外,等待着京城可能有的消息和下一步安排。
现在,恐怕整个大明都谣言四起了,各种消息传遍了北疆、中原和京城。都为益阳公主遇到的“神佛显圣”的事,重新权衡谋划了。这件事像突然降临的雷霆,震住了天下人。鸿沪寺高僧们又弄出了个高深莫测的“谒语”。没有认可此事,也没有否认它,只说神佛跟公主说的话要由凡人们自行领悟。所有亲眼目睹此事的北疆臣民和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各种解读着“谒语”的含义。真佛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怒斥起公主和皇帝?皇帝干了什么事,公主又想干什么事,为什么神佛坚决不允许公主去做?万事都成了一团麻。
公主事后也像生了场大病,浑身无力,精神委顿,寺庙高僧和医生们说是神佛压体后的余威,修养两天就好了。她暂且住在甘兰寺后专为贵人修建的精修禅院,明前等人也陪伴着她。
北方阴冷,天色昏暗,人们都蜷缩在自己的禅房里,听着凛冽的山风吹着铜铃佛旗“忽唰唰”,吹过寺庙的声音,很有些凄凉之意。傍晚时,人们才三五成群地来到公主禅房,向她请安,顺便在禅房聚会了下。
甘兰省太守亲自向小梁王和崔悯汇报,说鸿泸寺附近的城镇发现了一批陌生人,到处打探消息,像是踩盘子探路的匪徒,很扎眼。太守担心会有强人对甘兰寺不利。人们听了半信半疑。这儿是名山名刹,又有甘兰省太守亲自坐镇保护,怎么还有人来闹事?但人们经过了前面大泰岭遇匪、落石峡伏击等事,知道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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