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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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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断了联系。她要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或许,日后有缘,还能相见。
许是上天见怜,归林自幼便聪慧过人,再大了些,夫子们都赞他天赋其才,可为栋梁。但皇后却无心顾及,只因她又生下了真正的龙种,皇上的嫡长子,将来的东宫太子,一个可以为她带来荣耀、恩宠和年迈之后养尊处优的生后的孩子。
在她的授意下,归林来到京城,暗中入了太子府。因他生来失明,本就难以入仕,而太子更以亲手足之礼待他,渐渐地,他便也习惯了作为太子幕僚的日子。
“皇后,朕要你,现在便作出选择。”
高位上的人之声,皇后听来,却如细细春雨一般,不足入耳。她望着归林的侧脸,那双失明的眼睛,因为她在孕期胡乱用堕胎药物而失明的眼睛,似乎也在微微翻动,要看向她一般。
她对不起归林,身为生母,却将亲子抛置在外,没为他做过一件衣裳,唱过一首童谣,甚至连一句教诲都未曾给过。
皇后整了整衣裙,皇帝此举,无疑便是为了折磨她的心神罢了,既然无法抗拒圣命,那不如。。。。。。尽早决定得好。
思及此,皇后轻轻咳了一声,她那素来都挂着温柔笑意的面上,却换成了如同铁一般的刚毅硬直:“臣妾。。。。。。恳请皇上,保归林公子一命。”
声音沉实,掷地有声,满殿中缓缓回荡。
只是若是靠近了才能瞧见,皇后的眼角处,有一滴泪水,慢慢地滴了下来。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姐姐啊。”
方走出殿外,皇后正想回殿将脏污了的凤袍换下,却正巧与一个宫装艳丽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女子的妆容端是妖娆美艳,一头乌鸦鸦的黑发挽成了个流云髻,虽也看得出有些年纪,但终究是被那桃粉色绣白莲的宫装衣裙给挡住了一些,看不真切。
皇后沉声道:“徐贤妃,还请你让路。”她说话时向后看了看,原来徐贤妃并非是自己一人,而是身后跟着一大帮子衣影婆娑的年轻男女,个个看着都有些面熟。
徐贤妃笑道:“姐姐这是刚从陛下那儿出来?哎,臣妾也是今日无事可做,索性让逸邯叫了些如今朝中的一些青年才俊并他们的夫人来宫中小聚一日。”
萧逸之方才被贬,这个女人,就如此嚣张,竟要大肆宴饮庆祝?
随着皇后的目光渐渐幽暗下来,跟在徐贤妃身后队伍中的林弦歌轻轻扯了一下沈长渊的衣袖,二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萧逸之,怕是真的落马了。
第八十七章 深情不寿()
皇后与萧逸之的失势,令徐贤妃在宫中风光了好一阵日子。
与皇后的谨小慎微贤淑温柔不同,徐贤妃是个火一样的性子。她出身相门,又是嫡出的大小姐,家里千娇万宠的,便养成了个有些蛮横强硬的脾气。
但也是多亏了相门的身世,徐贤妃自幼虽不怎么通诗书文墨,却是颇为能歌善舞,家中皆是文臣,却又偏偏爱舞刀弄剑,别出心裁编了一曲战歌阵前舞,双手执剑翩翩起舞,曾令在军队中效力过的皇帝惊艳不已,称了舞姿艳绝四字,全京闻名。
一面是显赫家世,一面又是天生丽质,生下了三皇子之后,后宫中除了皇后再无人可与她争锋。如今皇后也失了宠爱,成日里在宫中闭门不出,与坐镇冷宫无异,她自然更加得意。
“来人,将本宫上一年埋下的老窖梅花酒取出来,好酒,本宫要与众位夫人一同共享!”自那日在殿外“偶遇”皇后之后,她一连数日都在宫中小宴,请的无非是些青年贵族或是千金夫人等,因知她近日来是后宫中风头无两的人物,而三皇子又极有可能继承大统,这些人自然也乐于逢迎,有邀必应。
林弦歌的性子,本是不爱这些应酬,但沈家的沈鹤澜、沈长漠均有重职在身,不便出席后宫女眷的宴会,生怕引人闲话,便只得由沈长渊和林弦歌代劳。
酒至酣时,有宫女通传,三皇子也从宫外赶来。只见他一身常服,只束了个洁白的玉冠在头顶,却眉眼细致优美,与年过四十而仍然美艳不减半分的徐贤妃有些相似,却更多了一些慵懒媚意,叫在场的小姐甚至夫人们都纷纷低下头,腮上有些许微红。
不为别的,只因这三皇子生得端是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寻常女子与他对视一眼,便忍不住面红心跳。
徐贤妃见着萧逸邗,眼睛顿时一亮,方才还豪饮的气势便落了下来,尽化作眉眼间温柔慈爱的笑意:“你可真会挑时候,我这刚吩咐她们取来了老窖梅花,你呀,赶上了。”说罢,她亲自执了三瓣荷花纹样冷玉酒壶,替萧逸邗斟了一杯。
萧逸邗的到来无疑让宴会上逢迎拍马和有意拉拢的小心思更加明显了些。
酒过三巡,萧逸邗忽然称有内急,要离席,众人也没在意,唯独坐在宴席稍远处的沈长渊眸光一暗,兀自饮了一杯梅花酿。
徐贤妃宫外的小径上,因要大设宴席,甚至连洒扫的下等宫女也到了内殿中帮忙,殿外竟无什么人守着。
萧逸邗站在一丛树木背后,因浓荫掩映,身影看不分明,若非有心之人,也绝对想不到三皇子就在这树丛中等候。
待他背后响起了轻微的窸窣之声,萧逸邗这才转过身来。他望着对面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弦歌轻轻将勾到枝叶上的衣料拨下,淡淡道:“既然三皇子有心相邀,弦歌若是不领情,岂不是太过失礼僭越?”
一口一个失礼,一口一个僭越,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生分疏远。席间,替林弦歌更杯换盏的宫女暗中碰了她的衣袖,将一个纸团塞入她手中——正是萧逸邗要她偷偷出席,在殿外相见的邀请。
沈长渊在一旁侧头瞧着,口中啧啧了两声道:“夫人,不必理他。”
但林弦歌却执意出来了,并不因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多余的情分,只是眼下萧逸之落马,她的仇也算报了一半。眼下萧逸邗是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人选,东晋未来的走向,萧逸邗成了关键的角色。
“你知道我心里待你,从不是如此生分的。”萧逸邗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替林弦歌将肩头落下的叶片拂下,眉目之间满是柔和又无奈的情意,与他那张生得实在邪气的脸,极为不协调,“如今,皇兄也倒了,但是,你却出嫁了。。。。。。”
林弦歌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只想要搭在她肩头的手。
“你不必如此躲我。”萧逸邗也不恼,只是嘴角微微翘起道,“弦歌,你当日助我,我日后也定将回报与你。。。。。。威武将军府于你而言,实在不配,沈长渊更是无名无职在身,难做良人。你放心,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
他话还没说完,林弦歌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沈长渊不配她,难道萧逸邗便配了?
“三殿下,请您把话说清楚了。”
林弦歌从不否认自己,在初次见面时,是在刻意地引起萧逸邗的注意,但之后二人说开,便毫无一分暧昧在里头,自己待他更不曾有过亲近的时候,不知萧逸邗是如何想的,竟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全当成了情分。若是处置不当,只怕还有后患在里头。
毕竟,她已经出嫁,对萧逸邗更是没有兴趣,对整个东晋王室都抱着坚定的恨意。
“今日,我也不多隐瞒。我与大皇子有些私怨,从前提出帮助三殿下谋事,全是因不愿见大皇子一人春风得意,稳坐东宫。而今大皇子已然被削为庶人,前途尽毁,观满朝皇子,唯有三殿下足以担得储君之位。三殿下如愿以偿,至于其他的,便不要再多言。”她面色平静,始终保持着与萧逸邗半步远的距离,在看到对面人的脸色时,也丝毫没有一分动摇。
萧逸邗的面色,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那般,他的喉头动了动,又再度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二人之间,并无情分可言?”
得到了林弦歌肯定的颔首,萧逸邗的一双凤目微微眯起。他身形颀长,低头俯视林弦歌时,那对眼睛中暗含着不明意味的光。
“晚了。在你当日里学靳霖霖的装束吸引我时,就已经上了船,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成亲了又如何?我不嫌弃,更何况区区沈家,要想摆布,于我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林弦歌不禁莞尔。萧逸邗,终究是比不过萧逸之。纵是比他命好,投在了徐家女儿的肚子里,却依旧不如萧逸之半分。
这样的话,若是从前的萧逸之,定然是说不出的。只因他心机深沉,更能忍耐,沈家二字,在东晋就意味着兵权,意味着沈家军,意味着数十年来的战无不胜。而萧逸邗却不知为何,天真到对她用了真心,哪怕她已经嫁入了沈家,叫她不知该当萧逸邗单纯还是蠢钝才好。
心里所想,大抵是在脸上显现了出来。林弦歌轻声笑道:“三殿下,还真是个一往情深的痴情之人。只是不知,若三殿下如此情根深种,从陛下定下婚约,到我嫁入沈府,这中间数月,殿下为何毫无动作?想必殿下心里头也是清楚的,圣旨不可抗,沈家不好惹,于是三殿下便只得在一个小女子这里找麻烦,不是吗?”
她一番话说得尖锐明白,更是激怒了萧逸邗。
事实上,论起脾气性格来,皇子中间,面上最好的是萧逸之,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口蜜腹剑,明里是张春风温润的笑脸,若是当真惹恼了他,脾气上头,却也厉害。
而萧逸邗看着便有些邪气魅惑,仿佛阴晴不定的模样,实则却还存有几分风度。即便是眼下被林弦歌这样抢白,也只是眉头拧起,微薄的怒意只是凑近了细看才能看得出端倪。
“你——!林弦歌,你这是在拒绝我?”
林弦歌微微颔首道:“不错。弦歌如今已为人妻,我夫君虽不图功名利禄,也没甚通天本事,但是我却与他恩爱异常,琴瑟和谐,有劳三殿下费心。如今之计,三殿下还是想想如何讨得陛下欢心,早日将大事定下才好。否则,再稳当的位子,也有翻船的那一天。”她话中带着深意,翻船二字说得尤为缓慢沉重,令萧逸邗周身一个激灵,登时便想起了萧逸之来。
他的皇长兄,那个人人称颂贤德有为的太子,顷刻之间,竟就成了个一文不名的庶人,这是何等地讽刺!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林弦歌脚步一转,打算返回席间。转过身的刹那,却听得身后萧逸邗的声音幽幽响起道:“我日后如何,你瞧着就好。林弦歌,你慢慢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不愿,也得愿。”
返回了席间,徐贤妃已经喝得微醺,拉着身边的宫女就要舞上一曲,众人好容易劝住,席面上便有些混乱。林弦歌趁机回到了座上,还没坐稳,就瞧见沈长渊凑过来的脸。
“怎么?”她倒是看懂了沈长渊眼里的探究之意,不由得扬起了秀眉。
沈长渊那双似乎因为饮了酒水而更加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着,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侧小声耳语道:“我还以为,你被萧逸邗拐走,就不回来了呢。”
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却是着实可怜。一时之间,林弦歌也分不清他是拿自己说笑,还是当真在担心,只得轻咳一声道:“我无事,只是把话说清楚。”
沈长渊坐了回去,手指绕在金质酒杯的细柄上把玩,半晌才道:“我信你,只是有点担心。”
如何不担心?林弦歌与萧逸邗那点子事,他早就弄了个一清二楚,林弦歌大概只是把萧逸邗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罢了,没成想,萧逸邗却当了真。
他侧着头,微微笑道:“夫人,如今萧逸之已经倒台,你心里,可想让萧逸邗继承大统?”
这话似乎是在问她的心意,虽然依旧是那轻飘飘不可作真的语调,但他的眼底却有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第八十八章 九皇子()
“夫人,如今萧逸之已经倒台,你心里,可想让萧逸邗继承大统?”
林弦歌望着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一杯,看也不看他道:“萧逸邗,萧逸之,在我眼中都是一路货色,你既然知道当今的皇帝是我的杀母仇人,为何要问出这句?”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什么只有他们才能懂的深意。酒席至此,赴宴的宾客一半离席,余下的也几乎醉得东倒西歪,因徐贤妃本人也已经喝得面色酡红,故此也无人去问罪宾客的失礼,沈长渊在桌下携起了林弦歌的手,也无人发觉知晓。
“小丫头,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一肚子的坏水。”他的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仿佛闪烁着日月的光华一般。林弦歌被这样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宴席结束,众位宾客纷纷向徐贤妃与萧逸邗道别,而沈长渊与林弦歌也草草行了个礼,沈长渊拉着她暗中避开萧逸邗深邃的目光,很快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怎么,宫里的路你也相熟?”林弦歌瞧着他似乎极为稳健熟稔的脚步,一路跟着,却见他脚步一转,没有从进宫时走的那条小径通过,而是另寻了一条陌生的路。
按理说,林弦歌本是长宁郡主,有品级在身的王府贵女,可是这些年来却极少入宫来,故此对宫中的事物与人皆有些陌生。怪只怪林邦彦要她收敛锋芒,藏拙于闺中,眼下出阁了,倒对这些宫中交际不甚了解,在贵夫人中自然极不起眼。
跟着沈长渊的脚步,林弦歌走了半晌,才发觉被他带入了一处位置较偏的小花园中。与上回她来过的御花园不同,这花园规模较小些,种的花木也是寻常人家可见,没甚特别。沈长渊带着她穿过花丛树木,一路拨开树枝柳条,忽然,二人瞧见前方的光亮,可见是曲径通幽,豁然开朗。
林弦歌站在树丛中,问道:“这是何地?”
她眼前是一处开阔敞亮的平台,只是站在这一头,便能看出,这里地势极高,可俯瞰下头整个皇城的全貌。沈长渊笑着拉她向前走,指了指天道:“你瞧,专门带你来看这里。”
是暮色与快要坠落的太阳。
如同燃尽的火球一样,垂坠在整个宏伟壮丽的皇城之上,淡淡的红色光霞氤氲成点缀在日光周围的陈设,偶有伶仃一二飞鸟路过,只是拍翅掠下,将这幅恍若静止不动的画,化为生气灵动的景貌。
前生,林弦歌见过最多的日落,便是在北狄的大漠中。那轮红日硕大,孤寂,似乎比东晋中原的太阳还要干涩和粗粝,缓缓坠落在荒漠中的长河里,随即,整个草原都会被迅捷而来的黑暗和寒凉淹没。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风景,再看向沈长渊时,只觉得他那艳丽至极而有些攻击强硬之感的容貌,竟也在暮色中变得沉静和柔和。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一时感慨完了,林弦歌又想起了这个问题。论起入宫,沈长渊不过是一介无职外男,为何晓得这宫中一个如此隐秘的观景高台?
沈长渊的目光却始终投射在远处,他的下巴微微抬着,神色却有些异样。
“我以前,认识一个住在宫中的人。”
“这话你告诉过我。”
“不,是另一个。很久很久之前,她住在宫中,后来她去世了。这个地方,便是她告诉我的。她说,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城外头,可以看见太阳,可以看到自己曾经的故乡。”
不知为何,林弦歌觉得沈长渊的神色十分苍凉。是苍凉,仿佛她在大漠中见到的平民一样,微微仰着头,似乎在追求一些遥不可及的东西,目光却空洞,仿佛目之所及,都到不了他心中的地方。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城外的桃花林。。。。。。与她有关?”
沈长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忽然弯眸道:“你很聪明。她的事,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原本宫中是有宫禁的,过了时候,所有的外宾都必须从指定的宫门离开。沈长渊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携着林弦歌的手想要离开这高台,只不过刚要一只脚迈入树丛,就听得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在念诵着前朝一位名家的散文,一字一句咬字含糊,许是因为隔着许多的花木,故此才听不真切。
沈长渊挡在了前面,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林弦歌噤声,而自己拉着她轻手轻脚地拨开眼前的横枝,尽可能无声地踏进树丛中,一探究竟。
隔着葱茏枝叶,他们勉强可以看见个人影。那身影显然是个年轻男子,却显得单薄瘦弱,竟是比林弦歌看上去还要孱弱一二分。
他的面容也十分苍白,却并非病弱之人那般面无血色,而是生来便肤色清浅,眉眼都生得细细长长,颇有些文人的秀气在里头。
“那是谁?”林弦歌眉头微微蹙起,她虽不太清楚宫中状况,但宫中乃至朝堂上有名的大人物,她还是知晓的,但眼前的男子,她却十分肯定,自己从不曾识得这位。
沈长渊显然也在回忆,他摸着下巴,不甚笃定地道:“我想。。。。。。他应该是九皇子。”
“九皇子?”
如今的东晋皇帝子嗣还算兴旺,算上近来出生的十皇子,共有十个儿子。只是因萧逸之和萧逸邗太过出众,压得其他皇子皆在朝堂之上无什么说话办事的余地,故此林弦歌对他们的印象也十分稀薄。只是再稀薄,对其他几个已经成年,平日宫宴上可以瞧见的皇子们总归有个大概的描摹,唯独这九皇子,她不曾见过。
他们这头说着,却见九皇子念完了一卷书,抬着头去看那已经西下的落日,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身边的宫人似乎有些担忧,低声道:“九殿下,天色晚了,您该回殿中去了,不然这么晚在外头闲逛,若是让陛下再撞见。。。。。。”
“好,待我看完这卷书就走。”九皇子的声音与他的面容倒是很相符,是柔和到有些温吞的语调,“听闻三哥这几日心情不错。”
宫人四下里看了看,好似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头给吓到,半晌才小心地开口道:“是,三殿下与贤妃娘娘这几日都在大开宴席,不过依奴才看,您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这宫中的皇子,有哪个是好惹的?九殿下,莫要妄议他们,否则,娘娘也不会放心的。。。。。。”
他们的声调愈低,那九皇子似乎也看完了自己的书卷,便听话地跟着宫人一同离去。
这二人走远了,沈长渊才带头走出树丛,他看着林弦歌的面色,忽然轻声笑道:“小丫头,不知你想的,可与我一样?”
林弦歌嘴角微扬,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倒让她那平日里总是十分老成清淡的神情,看上去灵动活泼了不少。
“当然。”
时过几月,已快至中秋佳节。
朝中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幸威武将军府中有沈鹤澜和沈长漠这二人,林弦歌想知道什么消息,不用费什么力气,随意便可打听得到。
虽说是贬黜了萧逸之,但皇帝也并没有立即改立储君,只是朝中上下的风声都是认定,这新太子人选,非萧逸邗莫属,只是前太子刚刚倒台,不宜如此快地再立新储。
自徐贤妃宫宴之后,萧逸邗倒是并没有再找林弦歌的麻烦,只是送了几回信到沈府,全都被沈长渊拦了下来,不用想,也大多是些威逼利诱,再就是恳求剖白,林弦歌也就默许了沈长渊这有些任性妄为的举动。
这一日,沈长渊与沈长漠出门办事,林弦歌与莫氏相约出府逛逛,顺带着为中秋置办些精巧的装饰或罕见的酒食一类。
“弦歌,你从前在王府,定然是经常出府玩耍吧?”马车上,莫氏有些艳羡地开口道。
“这。。。。。。大嫂如何得知?”林弦歌有些诧异,她闺中的事,莫氏一个妇人,是如何了解?
莫氏眉眼一弯,理好了腕上戴着的金镯子笑道:“我瞧你啊,咱们妇人家好容易出趟门,能去闹市街集上逛逛,你竟丝毫没有雀跃兴奋,也不揭帘看外头的景致,出门时娘吩咐买的东西你都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可见是从前常常出门的了。”
这话若是他人口中说出,或许还是指责林弦歌不守闺训。但莫氏却向来是这种直性子,说话爽利大方,从不会有什么阴私的小心思,故此林弦歌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嫂果然蕙质兰心,从前在闺中,我大哥时常带我出府去游玩,因此我对京中的商铺、茶楼等地,都还算熟知。”
二人一路闲谈,马车却始终向前行进,林弦歌忽然揭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对着车夫道:“行了,在这停下。”
车夫依言行事,莫氏方一下车,却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弦歌道:“弦歌,这里是当铺,咱们是要采买物品,来当铺作甚?”
眼前赫然是京中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当铺,林弦歌微微一笑道:“请大嫂见谅,前几日我手头有急用,便命丫头将我的一副首饰送来当了,眼下宽绰了,刚巧今日要出府,我想着赎回来也好。”
沈家上下都是领月银过活的,沈长渊又无俸禄在身,他们夫妇二人偶有周转不过的时候,也不算什么奇事。莫氏点点头,便拉着她的手,一边叮嘱若是日后再有困难,可向她与沈长漠借些,一边走进了铺子中。
无论何时,当铺永远是不缺生意的。今日铺子里也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有的当有的赎,林弦歌正要向掌柜的问话,却不知怎地,身子一歪,撞到了一旁的另一个女子。女子手中本抱着一个青瓷花瓶模样的器皿,经她这么一碰,花瓶便骤然落地,摔得粉碎。
“这。。。。。。夫人,实在抱歉,我方才急着找掌柜,这才冲撞了夫人。”林弦歌却丝毫没有惊惶,她淡淡笑着行了一礼,俯身看着那花瓶的碎瓷片道,“夫人放心,待我兑了银子,便会亲自向你赔罪。”
那女子却是柳眉高竖,本欲发作的模样,却似乎顾及周遭的人,被身旁的小丫头扯了扯衣袖,便勉强吞下了这口气。
第八十九章 野心()
“无妨。”女子乃是妇人的装扮,一袭宝蓝曳地长裙,衣襟袖口绣着的喜鹊纹样显然是丝线掺了金丝所绣制,淡淡泛着耀目的光泽,她头上手上皆戴着金饰,脖颈上的金项圈上还缀着大颗的珍珠,仅仅是远观,便知价格不菲。
这显然是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莫氏见林弦歌无意中冲撞了人家,赶忙过来帮着赔礼,所幸那妇人看起来便有些娇蛮的模样,却也没多说什么。
林弦歌赎走了自己的首饰,随意地收在袖中,便拉着那女子道:“今日实在是抱歉,不如我做东,请夫人用顿便饭,一表歉意。当铺旁边便有家京城中有名的馆子,不知夫人可愿赏脸?”
女子微微抬着下巴,似乎打量一般瞥了林弦歌好几眼,这才应了一声,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随林弦歌一同走出了当铺。
因还有东西要采买,莫氏便先去购置,仅留林弦歌招待那位夫人。
席间,林弦歌自然是按原价赔了她的花瓶,这令女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更加上端上桌来的皆为名贵菜肴,孔雀胸、烩熊掌,女子只是稍稍尝了一筷子,便禁不住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林弦歌自报家门道:“我夫君是威武将军府上的二少爷,沈长渊,不知夫人是哪家?咱们妇人常日里也无事可做,不若结交一番,也算是打发时日了。”
她面上带笑,温婉十分,仿佛真的是个惯于交际的名门贵妇一般。
然而正在进食的女子却忽然在面上带了几分防备,她口中囫囵念叨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最后才轻声道:“我闺名唤卿烟,夫家姓黄,你称呼我黄夫人便可。”
她不愿透露,林弦歌也不追问,只是淡淡笑着品尝方才端上桌来的汤盅。这汤里放了好几样名贵鲜见的菌类,皆是从千里之外的高山上采摘得来,另有未足月的小仔鸡炖出了鲜味,黄夫人细细品着,赞不绝口。
“哎,如今时日不好,你瞧瞧,我出嫁前想喝这样的汤汤水水,何须特意避着别人,再寻个请客赔罪的由头?若不是我夫君没有职务在身,也没甚远见野心,总也不至于拖累至此。”林弦歌忽然开口,仿佛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抱怨了两句,对面的黄夫人却目光一暗,低下头去。
“是啊,总归是出嫁前的福气享不尽,出嫁后,唉。。。。。。”黄夫人放下汤匙,叹了口气道,“好歹你还请得起这一顿饭食,我的夫家却是要我日日典当,才付得起家用呢。”她指了指林弦歌方才赔给她的银子,又道:“若是今日没这档子事,我就是从当铺里拿银子回家给他使用。”
林弦歌敛去嘴角的一丝笑意,将新炸好的精巧小果子分到她盘中,叹道:“谁说不是呢,老实说,若不是沈家还算势大,夫君的父兄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我就真的得喝西北风了。”
二人絮絮叨叨地闲谈了好一会儿,无非是些家长里短。黄夫人显然是个家道有些中落、丈夫没什么本事的贵妇人,尽管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些显赫金贵的玩意儿,实则发起牢骚来,竟能将自己的夫君贬得一无是处。
“我那夫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夫君原本也想过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可惜他上头几个兄长如狼似虎的,竟都将祖上的家产势力分了精光,落到他这儿,就只剩了点渣子了。如今父亲不重用,他自己心性也软弱,可叫我看着就心忧。”
林弦歌点了点头,她平日里温言细语的,倒是颇能宽慰人心。黄夫人有她开解,倒是舒心了不少,片刻后便喜笑颜开。
这顿饭吃下来,黄夫人已将林弦歌奉为知己,并相约三日后再相会。林弦歌笑着应下,二人便各自分手。
转眼已至中秋佳节,照旧例宫中自然是有宴会要办,邀了朝中大臣及其家眷一同出席,共享佳节。林弦歌与沈长渊自然也要前往,只不过他们二人无论在朝中还是贵妇圈中都是无名小卒,故此混在宴席中,实为不起眼。
“沈夫人。”二人正有说有笑地用着宫中御厨亲自手作的月饼,林弦歌忽闻耳畔一声低柔的唤声。
她转过脸来,却抿着嘴唇笑道:“黄夫人,没想到在宴会上也能见到你。”
黄夫人今日因赴宫宴,比她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妆扮还要更艳丽十分,满头满手金晃晃的,仿佛刚从金子堆儿里出来的一般。她的衣裳更是丝毫不讲究淡雅协调的大红大金色调,与宴上诸多女子相比,显见得落了下乘。
“我。。。。。。有事与你说。这位,便是沈二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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