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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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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邦彦同样锁着眉头道:“方才。。。。。。宫里的公公传旨来说,陛下为咱们王府赐了一桩婚事。”
婚事?
众人面面相觑,唯独林弦歌似乎想到了什么,蜷缩在厚实披风中的手指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知是给。。。。。。翰飞,还是弦歌和乐仪?”老王妃有些诧异。林翰飞的亲事,林邦彦早已经定下了秦家秦婉慧,只是碍于王氏的热孝在身不好办喜事。但若是有了皇上的旨意,那就不同了。
“陛下的旨意,赐婚弦歌与沈鹤澜的次子。。。。。。沈长渊。”林邦彦缓缓开口,满堂不闻人声,片刻后,只有素来行为举止不拘小节的鸳鸯笑了一声,脆生生道:“有喜事自然是好呀,只是不知,这位沈公子可得郡主的心?”
她站在角落,俏丽的脸蛋上满是笑意。林弦歌若是嫁了出去,便意味着她要履行承诺,将魏千与自己带出府去好生安排。
林邦彦却无心追究鸳鸯的越距,甚至举起一只手来止住了老王妃不悦的神色。他深深地望着林弦歌,却一句话都没说。
林弦歌送去北狄和亲,分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何生此突变?从萧逸之的脸上,他可以看出这绝非是萧逸之的安排,而是真正的皇上的旨意。。。。。。那么皇上又有什么目的?沈家与林家同为东晋支柱的武将,即便林邦彦卸甲已有数年,手中的兵权却依然保留着,此时让两家联姻,皇帝是有心让他们两家联合,亦或是。。。。。。相互牵制。。。。。。
他猜不透圣上的心思,却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萧逸之商议,此时只得狠狠地按了两下太阳穴道:“弦歌,鸳鸯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意下如何?”
林弦歌却没有什么惊诧之色,她微微一笑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由父母做主。如今更是陛下的旨意,弦歌自然无话可说,听凭陛下与父王做主便是,弦歌上一回。。。。。。也是这般与父王允诺的。”
她的话暗指上一回书房中林邦彦找她说和亲之事,一句话噎得林邦彦半晌才缓过来。他鼻腔中呼出一口气,又颇有深意地问道:“你可认识沈长渊?”
还没等林弦歌答话,林乐仪就笑着道:“二姐姐自然是识得的,上一回百花盛宴,祖母的寿宴,咱们都瞧见二姐姐与沈家少爷搭话了呢。”
“京中谁人不知沈将军的大名,那位沈少爷,弦歌也是识得的。”仿佛根本没听见林乐仪别有用心的挑拨,林弦歌大方地承认道。她的心中仍然有些疑惑,萧逸之今日带着怒意来宣旨,足以说明这并非萧逸之的计策,那么沈长渊又是如何说动高高在上的皇帝,赐下这一桩于东晋而言,并无什么好处的婚事呢?
众人之中,老王妃是最为关心林弦歌的,她倒没什么心思在意父女二人间涌动的暗流,而是更关注这门婚事如何操办:“那圣旨上可有说婚期?若是开春之后,咱们王府便要准备起来了。说起来,这沈家也真是个不知礼的,就算有陛下作保,也当来王府上门先提亲才是。”
毕竟是王府小辈们中第一个办喜事的,老王妃心头总是有几分欣慰,看向林弦歌的目光也含了几许慈爱。
“陛下只说先定下,时日倒未说,估摸着也要开春之后再慢慢商议了。。。。。。毕竟,弦歌今年才十四岁,出嫁还有些早。”林邦彦心中想的却是,这件事突如其来,若是能有几分回转的余地和时间,才好将萧逸之的计划继续下去。
老王妃口中说沈家无礼,不成想,第二日沈家便来了人。
来提亲,自然是由家中的女眷来说。沈夫人携着沈长漠的妻子莫氏上门。二人皆是寻常衣着打扮,看不出半分富贵人家的模样,笑意吟吟的,林邦彦也不好给人家脸色瞧,自己躲进了书房声称有政事,只请出了老王妃与林弦歌作陪。
“这位便是长宁郡主吧?”莫氏是个生性活泼的姑娘,即便已经出嫁为人妇,却依然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老王妃德高望重不好直接开口,她便接过来率先笑道,“真是个好模样,怪不得我听夫君说,弟弟那日非要央着爹娘来提亲。”
林弦歌微微垂首,似羞怯一般地望了一眼老王妃,老王妃方才轻咳一声道:“这就是弦歌了。如今陛下赐婚,也是咱们两家的好事,是两个孩子有缘分。”
林家与沈家素来有怨,林弦歌不得不看着老王妃的眼色行事。好在老王妃不讲究那些官场上的仇怨,并未立刻落下沈家的面子。
沈夫人听了,也笑着点头道:“老王妃说得在理。长渊这孩子,说是对长宁郡主一见倾心,特意求了他爹去找陛下赐下婚事,生怕郡主瞧不上他呢。”
四人叙了一会话儿,无非是些寻常的寒暄客套,林弦歌也不多言,将一个待嫁姑娘的姿态做得十足,莫氏却待她十分热情,拉着她的手说长说短。
还未及二人离开,就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进门,行了一礼后便向老王妃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话。老王妃面色一凛,复又笑道:“实在是失礼,府中忽有急事,老身不能陪两位夫人叙话了。便由我们府中的侧妃与弦歌丫头陪侍吧。”
说罢,见二人点点头客套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第五十一章 美人冢()
话说老王妃匆匆离去,林弦歌却只得继续陪莫氏和沈夫人闲谈喝茶。除了莫氏以外,余下的二人皆不是健谈之人,气氛说不上热络,也不至于冷淡。代替老王妃来陪坐的陈侧妃目光稍稍有些闪躲,但仍然强作镇静地谈着二人婚事的一些排面细节。
“天色不早了,我们叨扰贵府上已有半日,也该回去了。”时候差不多了,沈夫人适时地提出要告辞,她身边的莫氏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却也随着她一同起身。
陈侧妃有些局促不安地拨动着腕上的翡翠镯子,立刻唤来身边的丫头,打着灯笼将二人送至府门口。林弦歌自然也相随,直到门口,沈夫人也回转过身来,携起林弦歌的手笑道:“既然圣旨已经下,长渊也心悦郡主,虽然不知婚事何时能办,但若是郡主遇上难事,都可来沈府找我。”
林弦歌心知这不过是一句客套,笑着点点头,将二人一直送上马车,这才转过脸来。
她的面色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笑得和煦,而是沉着脸,低声问道:“陈侧妃,敢问府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陈侧妃陡然一惊,两只眼珠子紧紧盯着林弦歌的脸,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是。。。。。。是明惠郡主的事。。。。。。”
林管彤?
这个名字许久没有出现在王府中了,主子们闭口不提,下人们也只得三缄其口,东晋第一美人因被送去家庙修养,更是被京城贵女圈子有志一同地刻意遗忘。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想来难免令人心寒。
“大姐姐在家庙中修养,又能有何事?”林弦歌脑中出现了许多种猜测,却不动声色地边往内院走边与陈侧妃谈话。
似乎是知晓林弦歌的手段本事,陈侧妃也无意隐瞒,只得缓缓道来:“据说,王爷打算将明惠郡主接回府来。。。。。。择日,便要将她嫁出去了。”
“如此突然?”林弦歌止住脚步。林邦彦对于林管彤的心思,她是明白的。一个随时可能坏了他大事的女儿,将她远远丢在家庙中而不是随意除掉,已经是他看在父女之情上最大的宽恕了,如今却又忽然提起嫁人一事,莫非是王家再度施压?
“不错,方才母亲便是去找王爷质问此事的。别的我也不知,只是听闻,这门亲事并不算很好,所以母亲才难免不同意。”
林弦歌听得却是皱起了眉头。陈侧妃知道得也不清楚。。。。。。如此突然的亲事。。。。。。她不知林邦彦想要做什么,那么,就只得自己亲自去打探了。
晚膳过后,林弦歌鲜见地来到林翰飞的院中。他们兄妹虽然感情还算不错,却终究是顾及男女之防,在各自成人后便极少直接去对方的住处拜访。故此,守门的丫头见到林弦歌,微讶地怔了一下,这才进去通报,随即将她迎进门去。
林翰飞的住处算是王府中较大的一处院子,进门便是一片练武场,各样兵器和靶子草人在夜幕中隐没了身迹。穿过练武场,才是林翰飞的书房。他受林邦彦的教导,爱操弄兵器多过攻读诗书,故此书房装饰得却是十分简单,架上草草放了几本古书便算罢了。
“弦歌?你怎么来了。”林翰飞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什么,见她来了,忙起身,又让丫头们烹茶烧手炉送上来。
林弦歌也不推辞,坐到他的对面,只瞧见他方才在看的是一封信模样的东西,只是未及她再细看,林翰飞便不着痕迹地将那纸张随意丢在一旁堆砌的书册中。
“我今日听陈侧妃说,父王有意将大姐姐接回府,不知大哥可知道?”面对林翰飞,林弦歌抱着相当复杂的心绪。她叫出大哥二字的时候,口中稍稍有些囫囵。她想到自己曾面临着要被送去和亲的困境,想到沈长渊一个与她本没什么干系的外人居然挺身相助,再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大哥却一心推她入火坑,林翰飞虽并未直接相劝,到底是放任了没作为,令她难以再与林翰飞亲密如常。
“这事。。。。。。本不想与妹妹知晓的。”林翰飞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安,他面色虽然是一如既往地宽和,两只手却扣在一起,手背上隐隐露出青筋来,“父王给管彤说了一门亲事,因不是东晋本地。。。。。。对方又要求不日便要将人送过去,所以要急些操办。”
他吞吞吐吐的,话中表达的意味却有些深长。林弦歌听出了几分弦外之意,双手轻轻捧住暖炉,扬起眉道:“该不会是。。。。。。父王要让大姐姐,代替我去和亲吧?”
她的话似乎让林翰飞更踌躇了,他绷紧了嘴唇摇摇头,随即长叹一声道:“和亲的事。。。。。。唉,弦歌,我。。。。。。”
只不过,林弦歌并不想听他的歉疚之意,也没有时间听这些无用的说辞,索性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大哥直接说大姐姐的事便好,其他的,我今日不想再谈。”她的声音虽然轻,却十分坚定,林翰飞不知为何只觉得一阵威压袭来,再勉强抬起头,似乎要整个儿沉进她如寒潭一样幽深的眼眸中,无可上岸获救之法。
“也罢。。。。。。”他索性垂下头,两只手紧紧交握住道,“父王是想将管彤送去西燕,而非北狄。北狄和亲不成,太子殿下此路走不通,于是便让父王再想个别的法子出来。既然无法从北狄下手,父王只能从西燕开始。。。。。。”
“但是大姐姐的资质,难以行使和亲的大任。”林弦歌说得并不隐晦。既然他们二人都知和亲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献身去做个细作,那也不必在话中遮掩。林管彤虽生了张貌美的脸蛋,但脑子却是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中被调教过来,让她去和亲,岂不更容易坏了大事?
“是啊,但是,对象从北狄换成了西燕,妹妹你却没在意。”林翰飞一语点醒了林弦歌,“父王并非要在西燕安插内应,而是想用管彤。。。。。。拉拢西燕皇帝而已。”
林弦歌这才发觉,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西燕皇帝她自然是知晓的,若是没有记错,西燕皇帝与东晋皇帝的岁数所差不多,都已是垂暮之年。其人资质也平庸,不若东晋皇帝年轻一些时那般英明神武,只是凭着西燕有利的地势和更加丰富的矿产资源勉强站住了脚。但是,西燕皇帝最为出名的却不是他的功德声名,而是他最好美人。
好色本是男子的通病,英雄难以过美人关,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西燕帝的好淫却十分不同寻常。他每年都要倾全国之力选出各色美人进宫,但是往往还不到半年,那些美人便都死伤大半,身子就埋在皇宫之中,西燕帝又命人在坟包之上种下花树,戏称为美人冢,自诩香艳风流。而他玩弄那些美人的手段,野史话本中也有颇多记载,即便有三分杜撰,那死伤的女子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见其人心性残忍。
“竟是。。。。。。要将大姐姐送给那个。。。。。。西燕王,以来讨好?”林弦歌忽觉得身上阵阵寒凉,即便手中还抱着炭火正旺的手炉,也是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她低估了林邦彦。对于亲生女儿,送去北狄做细作,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但是却送给了那个暴虐成性的色中魔西燕帝。。。。。。他当真如此泯灭人性?
林翰飞却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为林管彤将来的命运,或是为此刻林弦歌表现出的惊惧:“弦歌,你不必担心。既然皇上已经与你赐婚,那么你必然是不会再沾染上这些事了。沈家。。。。。。很好,虽然沈将军与父王素来不和,但是他却是个难得的忠勇正直之人,沈二少爷虽然有些轻浮,但沈家,终归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地。。。。。。”他说起这事,便有些絮絮叨叨的,林弦歌也不打断,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着转向了窗外。
林管彤。。。。。。她依稀记得,前世的林管彤是嫁与一个当朝的新贵做正室,嫁的郎君是青年才俊,又是正房夫人,怎样都好过去西燕美人冢中度过余生来得好。她的手指蜷缩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
成也美貌,败也美貌。红颜薄命一说,从来都不是天意,林弦歌如此思量,而是世上的男子。。。。。。都只将红颜当做一件珍宝,小心翼翼珍藏也好,肆意亵玩戏弄也好,都未曾将那红颜,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探到了消息,林弦歌本以为再如何也要出了年关才行此事,却不料林邦彦动作却十分快,不过几日,魏千便将林管彤被偷偷送回府中的消息告知了她。
“哦?你看清了,的确是她无疑?”林弦歌托着茶碟,不紧不慢道。
魏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不错,我亲眼看见,几个乔装成小厮的王府守卫护送一顶小轿,从侧门入的王府。他们没声张,但是下轿时我却瞧见了,里头的人虽然打扮与往日不同,但是当真是她。”
一旁的冬渔正在整理林弦歌的那些书册古籍,她如今可算林弦歌的心腹了,自然是知道林管彤忽然回府的意图,听闻此话,也忍不住凑过来多嘴道:“郡主是要救她?我看没必要,她当日就常常为难郡主,还老给郡主下绊子。”
林弦歌被她的义愤填膺逗笑了,却只是抿着嘴唇,笑容舒展道:“我并非救她,只是。。。。。。要利用她一次,顺便,给她一条活路罢了。”
屋中的人见了她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发寒。
“想来,郡主心中一定有了计策了。”冬渔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拿话找补道。
第五十二章 替身()
“想来,郡主心中一定有了计策了。”
冬渔的话让林弦歌的笑容更深,她站起身来将膝头翻看了一半的册子随手放在了桌上,微微抬起下颌来舒展一下久坐而有些滞涩的身子。
林邦彦打得好算盘,他既然不顾亲女的后半生,那林弦歌也不必客气了。不过是顺水推舟。。。。。。她转过脸来吩咐道:“冬渔,魏千,咱们走,大姐姐刚刚回府,做妹妹的,自然要去好好探望她一番。”
她是王府的郡主,出行走动身边自然要带上贴身的丫头,至于魏千,不过是以防不时之需。林管彤回府之事是暗中进行的,若是被林邦彦知晓或是他早有准备,布下兵防皆备有心靠近林管彤之人,也好见机行事。
如林弦歌所想,林管彤的院子中几乎无什么灯火,冷清清的矗立在暮色中,毫无人烟气儿的模样。但是在靠近院子的小路旁,魏千却率先停下了脚步,警惕地四处环视了一番,轻声道:“这院子附近起码有五个暗卫守着。”
“老狐狸。”林弦歌微微蹙眉道,“魏千,你可能引开他们一段时候,让我与冬渔进去,和大姐姐说一会话儿。”
魏千思忖了片刻问道:“郡主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足矣。”
这显然是魏千可以办到的。林弦歌与冬渔驻足在路旁小心地隐住身形,魏千飞身出去,不多时,她们便听到一声极大的响动,院门口一阵盔甲兵器声响,林弦歌心知事情已成,便闪身极快地走入那院门中。
院子里似乎许久没人打扫了,本就是冬日萧瑟,花木皆枯,一副恹恹的模样,更兼有满地尘土,蛛网结梁,曾经被王氏与林管彤亲手打理得精巧雅致的小院看上去与个破庙无异。王氏在世时颇为喜爱侍弄花草,便将林管彤的小院装饰得如同花园子一般,种种鲜花异草,错落相致,来人无不赞一声林管彤是仙子临凡,居所更是人间仙境。
如今今非昔比,实在令人唏嘘。
林弦歌知道魏千能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便收起这些心绪,大步向屋内走去。只见房中黑洞洞的,一股久未打扫的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只有卧房里隐隐有着几点亮光,冬渔小心翼翼地捂着鼻子,跟在林弦歌身后。
“谁?!”还未踏进卧房,那坐在床榻中央的女子便陡然回过头来。
几乎认不出这是林管彤了。林弦歌细细想来,才发觉其中的缘由。林管彤自幼受王氏训导,女子自当打理得优雅得体,故此林弦歌从未见过林管彤不施粉黛,只着素衣的模样。凡是有他人的场合,林管彤似乎总是带着各色妆容,锦衣玉服的。
那女子转过脸,一张脸惨白如同鬼魅,似乎比从前清减了许多,因那脸颊上头隐隐露出骨骼的轮廓,不若往日丰盈润美。只不过,羸弱的美人依旧是美人,那双杏眼在清瘦的脸颊气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晶亮动人,秀眉淡淡如一笔画过的笼烟弯月,青丝未拢而全部披散在肩头,未着盛装而仅仅穿了件白色素衣,仿若画中仙子,洗尽了人间雍容的华丽。
“大姐姐,别来无恙。”林弦歌似乎并未被这美人惊诧到半分,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是你。。。。。。”林管彤仿佛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犹疑地起身道,“这次回来,该不会是你从中出力了吧。。。。。。”
这下林弦歌倒有些诧异了,她走进室内,顺手将快要燃尽的红蜡换去:“大姐姐说的我不明白。不知这一回,父王可有跟大姐姐透露些什么?”
“父王说,替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林管彤的嗓音似乎也与从前的娇声轻语不同了,清幽幽的,如同空谷的回响,“我还以为,是你兑现承诺了。。。。。。”
自从王氏去世后,她不再去想嫁给萧逸之的事。她失去了兄弟,失去了生母,外祖家虽然还有些势力,却终究不会倾力相助,否则,不会任由林邦彦将她送去家庙而毫无异议。但是林弦歌承诺过,会保她回来,她自然以为,这一回的亲事,是林弦歌出的力。
林弦歌思忖了一阵儿,也有些明白她的话了。林管彤还是那样天真。。。。。。天真到,她有些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于她。
“大姐姐,我今日来,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和一个忠告。”她时刻注意着院子外头的动静,语气却波澜不惊,目光直直地望向对面显然有些神色懵懂的林管彤。女子被娇惯得天真,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她前世是如此,如今林管彤也是如此。高墙大院里的女子,天真是她们身上的珍宝,让人趋之若鹜,却更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尖刀,若是人心哪一日叵测了,便会直直掉下来,让她们毫无反击的余地。
“父王接你回来,我本来不知,更不是我的设计。我一发觉你回来,便赶过来,如今调开了门口的守卫,我可以跟你说话的时间不多,也请大姐姐不要将我来过的事告诉任何人。”
她的语气十分严肃,同时举起一只手止住想要发问的林管彤。
“父王的打算并非是给你一个好归宿。前日,我与大哥谈过,他告诉我,父王想将你送到西燕去,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西燕帝,以此来拉拢西燕的势力。”
林管彤有些迷惘地眨眨眼,她对于这些政事向来一窍不通,却也略有耳闻西燕帝的声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道:“你胡说!父王怎么会将我送给那个。。。。。。那个。。。。。。”
“怎么不会?大姐姐在家庙修养,怕是不知,前阵子父王还打算将我嫁给北狄王完颜真,让我做个细作,好配合太子殿下攻打北狄之事吧。”林弦歌有些不屑地淡淡道,扫了一眼显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林管彤,随即又道,“但是恰巧,陛下将我赐婚给了沈家,父王打算落空。故此,他自然需要一个够分量的美人,讨好西燕,这才能够在将来与北狄的对阵之中有些胜算。。。。。。东晋第一美人,恐怕才够分量。”
随着她一字一句吐出的话,林管彤的颤抖愈加剧烈。她猛地坐回床榻上瑟缩起来,乌发随着身体的微动四散在纯白的衣衫上。不知为何,她虽然不懂政事,却能从林弦歌的叙述中明白这件事的可怖。
“我。。。。。。我该怎么办?你说过会保我平安!”她忽然抬起头,一双噙满了泪水的美眸狠狠地望向林弦歌平静如水的面孔,两只手交错在一起,用力到隐隐可见手背上微凸的青色筋脉,“我不想嫁给那个西燕帝!我。。。。。。我要去找父王问个清楚!”
还是从前的样子。林弦歌暗自叹了口气,若是想要自己的计策顺利,那今后她必须要将林管彤这经不起风浪,稍有变动便自乱阵脚的蠢钝模样给好好改过来才可。
“刚才的话,是我的警告。接下来,我还有个忠告送给大姐姐。”林弦歌踱步至窗前,四处环视了一番。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窗外隐隐有人注视着屋内的动静,但定睛去看,却只见树影婆娑,许是微风吹过的动静。
“父王的决定,你也该知道,我是改变不了的,所以,若是大姐姐不想嫁给西燕帝,只有一条路可走。”林弦歌转过身来,看那床上瑟瑟发抖的美人,单薄瘦弱,便如风中摇曳不止的一株细弱仙姝,她忽然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残酷,“父王当然不是有心作弄你,只是想要握住一个能够制衡北狄人的筹码。大姐姐不懂这些,没关系,但是你要知道,你唯一可走的路便是,逼迫父王回到最初的设想,由你嫁给北狄王完颜真,完成内应的使命,将来,或许还有命回到东晋来。”
如她所想,林管彤定在了原处,半晌,才如同失心疯一般抱住自己的身子,用力地摇着头道:“我不要!嫁到西燕和嫁到北狄有什么区别!林弦歌!你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替身!我不要替你!”
“你不要再天真了!”林弦歌的语气一凛,几步走向床前伸手按住似乎激动到了极点而有些疯癫的女子,“大姐姐,你要知道,父王是要将你作为一个侍妾,一个礼物,送给西燕帝!而如今太子已经言明,要在东晋挑选一个闺秀嫁给完颜真,可算是和亲,起码你会有一个封号,完颜真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他可没有西燕帝那见不得人的癖好!他或许会刁难你,折磨你,但几年内碍于东晋人的脸面,绝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你好好想清楚,做内应,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待几年后东晋出兵北狄,我的夫家沈家必然也会调兵出征,到时我会尽力周旋,将你救回。”
恍然间,林弦歌觉得,自己似乎成为前世的林邦彦与萧逸之,一样是在竭力说服一个女子放弃终生的幸福,远赴一个遥远的国度,履行和亲以及这之外的许多使命。
但是,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望着林管彤那张已经布满泪痕的面孔,她暗中告诉自己。她不喜欢这个姐姐,她从小受了林管彤那么多的羞辱和捉弄,但是,她绝不会,也绝不容许自己,像林邦彦和萧逸之一样欺骗这样一个全无依靠的女子,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林管彤与林弦歌,本没有什么区别。这世上的女子,不是礼物,便是棋子,从来都不是她们自己,又能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知道。。。。。。”林管彤被强行止住颠乱的颤抖,对上林弦歌的目光时,才稍稍平静了些许,“这两条都是死路,我要怎么选?!”
“死路,未必,绝处逢生,大姐姐未曾听过?”林弦歌定定地望着她,如水的眸子似乎比平日更加清亮了几分。她还想再多说几句,却忽然转过身厉声道:“冬渔!去院子里看看是谁!”
她分明从余光中看到,窗外的院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第五十三章 将计就计()
“郡主,奴婢去看了,院子里头没人,原本的守卫也并未归来。”
被她吩咐的冬渔立即走出卧房,片刻后才抚着胸口回来禀道。那院子里头依旧是寒风树影,可见的只有一片荒凉,并无什么人影踪迹。
林弦歌蹙眉不语,她方才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从院中飞快地跑了出去,只是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院中又有几棵树木掩映,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只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种怪事的时候,既然来人不敢现身,那么必然是说明其人至少目前没有正面抗衡的实力。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林管彤安抚好才是。
思及此,她再度转向似乎被惊呆了的林管彤,沉声道:“我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大姐姐总要给我一个回应才是。”
林管彤总算比从前长进了一些,她按着自己的胸口,竭力平静下来,手指却局促不安地绞着顺着肩头倾泻下来的黑发:“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说辞?既然父王都要。。。。。。害我,你又如何不会害我?”
林弦歌微微弯眸,走上前去将她攥在手中的长发轻轻拨了出来重新理顺:“大姐姐,父王不在意我的安危,也不在意你的命运,我们总归是姐妹,若是合作,将来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言尽于此,不必再多劝。林弦歌抽出自己的手,用眼神示意冬渔跟上,主仆二人走出了房间。夜幕已经初露端倪,林弦歌谨慎地在一棵较粗的树木后掩藏了片刻,四处环视一番,确认小院外头无人路过,这才匆匆离去。
既然已是开春,京城中忽又热闹起来。年节之后,便要等着庆元宵,不仅那些回乡的商贩纷纷涌回京城,更有冬日里沉寂了许久的人家,也热热闹闹地蜂拥上街头。尽管离元宵佳节还有几日,各色纸扎的灯笼已经开始叫卖,还有那卖货郎推着木头车子,若是有孩童嚷着要吃元宵,给几个铜板,便能现用滚水煮一碗。
林弦歌虽然人也在街上,心却不在凑热闹上。离元宵佳节越近,便离完颜真回北狄的日子更近。江夏王府中,众人依旧不知林管彤归来一事,林邦彦派来的暗卫尽忠职守,自那日之后,她没有再寻得机会与林管彤对话。
“怎么,小丫头,你似乎很烦扰。”坐在她对面吃点心的正是沈长渊。既然二人已有婚约,那也不必遮遮掩掩,今日便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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