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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王妃:花轿错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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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摊开手心,竟是一颗罕见的玉芙蓉吊坠。
芙儿啊芙儿,别人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
凉亭之中,刘芙若轻佛着温润的玉佩,甚是无聊,她正寻思着回去寻刘廷,一阵脚步声随之而至,紧接着是一阵暗香飘来,刘芙若下意识皱皱眉头,抬头,就见一名女孩带着一群奴仆丫头而来。
女孩同她一样年龄,一身粉色绸缎,嫩色罗裙,随风而飘,眉间一枚金碧吊坠,小小的脸上艳如桃李,在众星捧月间如披露玫瑰,清润夺人。
刘芙若一怔,原本以为她姿色世间少见,眼前女孩比起自己也不逊色,柔中带娇,可见日后也是倾城之貌。
她身边一名老嬷嬷,身段稍微富态,眼光锐利,隐约凶狠之色浮现,六名侍女分站左右,同色衣裳,香气飘溢,这阵势倒是来势汹汹,欲意何为?
“你是何人?”女孩娇声问,带点笑意,好奇地坐到她对面,刚刚少年的位置。
“你又是谁?”刘芙若凝眉,扫了一眼那名自入内就眼神凶狠的嬷嬷,暗自猜测她的用意。
“大胆,你可知我家郡主是云王爷的掌上明珠,还不快快行礼。”那名老嬷嬷狠声喝着,怒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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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阴差阳错 2
刘芙若冷笑,小郡主?这府邸的主人的女儿,她不理会那名嬷嬷,沉静地看着她,柔和的脸庞,无害的面容,她为何来找她?见刘芙若不哼声,嬷嬷恼怒,似在王府地位极高,少有人敢公然反抗,脸色涨得通红,阴险地眯起眼,走进刘芙若,冷声道,“臭丫头,你傻坐着做什么,还不给我们郡主请安,在郡主面前,有你坐的地方吗?”
刘芙若不悦蹙眉,一名奴仆,狗仗人势罢了。
小郡主轻笑,“奶娘,小姐是府中客人,不必无礼。”
嬷嬷活了大半辈子,在王府享受雨露之恩,何时会让一名幼龄丫头忽视如此,一声冷笑,“郡主您大人有大量,自是不计较,可尊卑有别,她对你不敬就是对整个王府不敬,待老奴帮你教训教训她。”
她说着扬起手,就向刘芙若的脸颊挥了过来。
四桌侍女一阵惊呼,个个大惊失色,纷纷看向郡主,她依然坐在软垫上,轻笑着,似观看似又劝止不住。
刘芙若偏头闪过,右脚使劲一勾,奶娘防备不慎,摔倒在地,刘芙若起身,一脚踩到她身上,笑语,“尊卑有分,你这个老奴又在做什么?”
刘芙若冷笑,她爹爹是沙场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她哥哥自小跟随之练武,她在一旁学了不少,虽是皮毛,对付一个只会蛮力的老嬷嬷来说,足够了。
“你赶快放开我……”刘芙若虽小,哥哥逼着她扎马步时实实在在,脚下力道完全不似一名八岁孩童。
小郡主到奶娘倒地时脸色微变,轻笑,“小姐海涵,我府中奶娘做错事自会惩罚,可否放开,稍后本郡主自会惩治她。”
刘芙若冷笑,看了脚下老妇片刻,冷笑着放开脚。她笨拙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到郡主身边而去,刘芙若冷冷地道了声,“跪下!”
她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芙若,又看看郡主,紧接着狠毒地瞪着刘芙若,小郡主也是微微一愣,看着刘芙若风姿万千地坐回座位。
“小姐何意?”小郡主问,声音暗含不悦。
“郡主,你是主我是客,主人轻待客人已是不对,纵容手下贱婢侮辱客人更是无理。素闻云王爷为人光明磊落,褒贬分明,奴仆却如此嚣张狂妄,恃宠而骄,难不成,好竹亦能出歹笋。”
若不惩处奶娘,就落人口舌,若惩处奶娘,就应了她那句,好竹亦能出歹笋。刘芙若一席话讥讽连连,句句如刺,直刺小郡主,旁边婢女都低着头,不敢触这危机的气氛。刘芙若指桑骂槐,小郡主面色红彤一片,似羞愧似恼怒,眼角瞥见刘芙若手中的玉佩,扬起笑,柔柔道了声,“奶娘跪下!”
奶娘不甘,不依,小郡主笑容一收,厉声道,“跪下!莫让别人说我王府连管教奴婢的能力都没有。”
“奴婢知错了!”
“如此而已吗?”刘芙若依然笑如清晨朝阳,暖佛人心,语义却与天气同温。
小郡主不禁动怒,不悦极了,“你想如何?”
刘芙若把玩着手上的玉佩,轻轻地触碰着东方这两个字,并不立即表态,转而看见地上老妇凶狠的眼神,冷冷一笑,“若不是我自小跟着哥哥练点拳脚,如今脸上该红肿一片,惨不忍睹。”
小郡主冷冷道了说,“奶娘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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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阴差阳错 3
小郡主冷冷道了说,“奶娘掌嘴!”
“郡主……”奶娘不甘地喊着,脸色一白。
“掌嘴!”柔柔的声音,响起时有点寒意,本是寒风呼啸的初冬更冷了三分。
啪,啪,啪……巴掌一声声响起,沉默地回荡在凉亭中。旁边奴仆虽乐见平常飞扬跋扈的她能有此下场,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郡主的侧脸。
小郡主收了自己不悦的情绪,扬起笑,“我叫云宛芙,小姐芳名?”
“刘芙若!”名字中竟都有个芙字,转头看着满池芙蓉,怪不得,刘芙若暗自思量,这郡主,王爷该是宠爱之极,否则不会连寒水崖的冰芙蓉也移植家中,她低头看着奶娘拼命掌嘴,唇角微肿,蹙蹙眉,这里毕竟不是将军府,而是王府,若是因此事而得罪了王爷,影响到爹就不好了。
“够了,你下去,看着就不让人省心。”
小郡主使使眼色,一名侍女在上前扶起她,嬷嬷望了郡主一眼,微微颤颤地下了凉亭,消失在转角处。
刘芙若本不想多呆,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早就被她看穿,才能够微惩奶娘,可她用意何在?当真是寻麻烦这么简单吗?看郡主像个聪明人,不会做此不明智之事。刚走了一名难缠的少年,又来一名难缠的少女,看来今天她不宜出门。
刘芙若正想找一个借口走,刘廷和云王爷匆匆入了凉亭,身边跟着奶娘,而不远处却跟着几名侍卫。
“爹爹!”刘芙若起身,小手随之被拉入温暖的掌心。
刘廷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刘芙若还没回话,一旁的奶娘指着刘芙若,厉声说道,“王爷,就是她,是她偷了郡主的玉佩,还让奴婢掌嘴……王爷,你要为奴婢和郡主作主。”
刘廷如电的目光扫向奶娘,冷冽之气如寒铁,寸寸蚀心,奶娘吓得噤声,后退两步,云王爷步近云宛芙身边,沉声问,“芙儿,出了何事?”
刘芙若有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玉佩,原来她的目标是这个玉佩,刘芙若依旧笑如春风,可掌心紧了紧,温泽的玉佩还没熟悉够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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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阴差阳错 4
“爹,是这样的,女儿在后院不小心丢了块玉佩,这位小姐捡到了,不愿归还,奶娘好声劝言却被她喝令掌嘴,女儿……”云宛芙忍不住落泪,柔声悲道,“女儿不在意那块玉佩,可这位小姐欺人太甚,奶娘她……”
“芙儿乖,别哭了。”云王爷心疼地拍拍她的背,转而看见刘芙若手中的玉佩,声音肃然,“刘将军……”
刘廷牵着刘芙若的手紧了紧,刘芙若秀眉微蹙,抬头,不看郡主,不看王爷,但看刘廷,“爹爹,信我吗?”
刘廷轻笑,他女儿是什么脾性他会不知,坚定地吐出一言,“信!”
“刘将军,你女儿把我女儿欺负成这样,你还护着她?……”
“够了,别说了……”云王爷还没说完就被刘芙若打断,有人均看向刘芙若,云王爷脸色有点挂不住,刘芙若握着玉佩的手紧了又张,张了又紧,少年的脸在脑海中闪过片刻,她咬咬牙,玉佩往桌上一扔,依然笑着,“这本是我赢得之物,小郡主若是喜欢,说一声,我必当奉送,何必唱作俱佳地演戏。”
不顾众人讶异的眼神,她冷笑着,“我以为好竹出了歹笋,原来是歹竹出不了好笋,爹爹,我们回家,这里快闷死我了。”
马车里,刘芙若没了笑容,旁边的婢女不敢吱声,她第一次看到刘家三千金脸上没了笑容,记得第一年进府时,管家领着她进了一座芙蓉飘香的院落,告诉她,以后三小姐就是她要伺候的人。那时候她好开心,能随身伴在一个玲珑绝丽的女孩,她觉得她运气很好,特别是三小姐笑得甜蜜动人。可渐渐的,她发现,王府中最难伺候的人就是刘芙若,人怎么可能老是笑着,生气也笑,开心也笑,笑容虚幻缥缈,根本弄不清楚她的心思。现在却觉得没了笑容的三小姐更可怕。轿里明明暖火四溢,隐隐之间她有点冷了,微微颤抖着。
顿时马车停了,婢女往前绊了,倒在她脚下,刘芙若蹙眉,刚想责备,帘子被掀了起来,刘廷笑道,“芙儿,马车上闷,出来,爹爹带你驰骋一番。”
刘芙若一喜,小手已伸出来,被刘廷抓住,抱着她上了马背,他带着刘芙若在京城大街上肆意奔跑,笑容慢慢地回到刘芙若脸上。片刻,马背上,父女俩轻悠地晃着,刘廷拢拢她的秀发,歉然问,“那块玉佩很重要吗?”
刘芙若扬起笑,声音散在空气中,“爹爹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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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二皇子
凤天皇朝,民风淳朴,帝登基之初,四海升平,一片顺逆,政治顺治康廉,朝野官风正气。百姓赞言,天降福泽于民间,得自贤明之君,百姓安居乐业。
文有楚王,武有将军刘廷,一文一武,守卫着凤天皇朝的大统。
太平年间,朝堂之上,年年捷报,月月顺治,帝自欢心,享乐宫廷,百事少理。独宠后宫韩氏,日日享乐,韩氏一门专宠,或御赐良田百亩,或是一夜之间,官升三品,外戚势力庞大,专权之势初显。彩衣丝竹飘曳京师朱门红墙,隐隐之中,腐气蔓延。
帝有七子,太子年方二十,皇后王氏所出,血统高贵,性谦和良顺,孝慈双全,人人称颂,而朝官评言,少果断,多优柔,非帝王之才。其余六子,年尚幼,二皇子乃韩氏所出,果敢冷酷,性残暴,年方十八,深受韩氏所宠。三皇子常年卧病在床,不问世事。四皇子不受帝宠爱,常年禁足深宫,不受争位所困。其余三位王子野各成一派,朝官之中有其势力所在,后宫朝廷均闻其肃杀之气。
京师皑皑白雪,皎洁的雪花无声自夜空中纷纷飘落,一望无垠的大地满是雪的痕迹。整个天地白茫茫,树枝上挂着雪花,屋顶也犹如铺上了雪瓦片。寒而不冻,静谧而不死寂,万物似乎在这样的美景中沉睡。
刘府书房之中,刘廷眉头深锁,帝中年之态,眉间却显疲态,夜夜寻欢,怎能有力处理朝政,而朝中韩氏一门独霸,把持朝政,昔日朝廷忠臣柬士,或流放,或下狱,连楚王也极少过问朝政,意在自保。佞臣专横,已无法无天,太祖祭祀,年年帝必前往,为凤天皇朝祈福,今年却借故不去,令二皇子代之。
刘廷柬言,既是祭祀,帝若不适,太子是最佳代替人选,怎么也不该由二皇子代之,言辞之间暗讽韩氏一门专权,二皇子急功近利,字字正气,句句真言,却得罪了韩氏一族和二皇子。
朝官之中,刘廷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帝自顾其三分,改由太子代之入太庙,祭太祖,为百姓祈福。下朝之际,楚王叹气,说当众得罪韩氏,非明智之举,告诫之近期内必有祸事,令他外出回避数日。
刘廷拳紧握,他戎马一生,何曾弃军而逃,韩氏把持朝政,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从不当逃兵。庭院寒梅飘香,隐隐香气传进鼻尖,一阵银铃笑声随之而来,刘廷顿时精神焕发,一扫适才烦闷,有了笑容。
他起身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庭院中,他引以为傲的两个女儿和儿子正在追逐戏耍,在梅花飘雨中绚丽地跳跃着,天地一色,雪飘然而落,点点落在肩头,别有风采。
枫儿,悠儿,芙儿,他的三个孩子,他戎马一生,为了国家安逸,为了守护别人的家园,更为了刘府一角欢笑。
明天,该把孩子送走了,刘廷倚窗沉思,做了决定。
戏耍中,刘芙若突然抬头,随之笑语,“姐姐,哥哥,好像快变天了,明天雪该下得更大些了。”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二皇子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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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离别在即 1
刘芙若一听到这个消息,难掩脸上惊喜,匆匆忙忙地往会客厅跑去,深怕去晚了一步就见不到心上人,刘悠若挑眉,很少见到妹妹如此外露的情绪,不免觉得惊讶。
刘家会客厅。
刘廷给凤君政行礼,对于早朝的事情,他有些愧疚,眼前这位长身如玉,俊逸出尘的少年的确优秀,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虽然脾气有些古怪,却不像外界传闻那般可怕。
若他是太子,刘廷会拼尽一切助他一臂之力,只可惜他是韩贵妃之子,外戚力量过大,若他登基,恐怕年幼也无法掌控局面,最后也落得傀儡皇帝下场,皇权架空,并非他所愿。
哪怕知道他和自家女儿有情,他也无法徇私。
“刘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无法控制韩家,皇权被韩家架空,外戚专权。”凤君政淡淡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父皇正值壮年,假以时日,我羽翼丰满,定然牵制韩家。”
刘廷说,“二皇子,刘廷所作所为,并非针对你。这也无旁人,我也直说,若是我投靠于你,恐怕以韩贵妃的手段,皇上驾崩不过是数日之事,你年幼登基,定然受到韩家牵制,等你想要扳倒他们,恐怕已经力不从心,自古外戚专权导致亡国比比皆是,臣不能冒险。”
凤君政道,“若你执意孤行,你可知道,刘家会有什么样的灾难,我母妃已经没有什么耐心。”
刘廷蹙眉,抬头看向凤君政,“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凤君政道,“我不想芙儿伤心。”
门外的刘芙若听了这句话,眉目皆是笑意,眼里心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刘廷叹息问,“为什么不利用你和芙儿的关系逼我,或许你能如愿,我不信,你没想过。”
凤君政眯起眼眸,少年身上突然生起一股戾气,转眼间又淡淡地散去,“芙儿是芙儿,你我是你我,不能相提并论,或许母妃想利用芙儿,我却从不曾想利用她,我只想等她长大,娶她过门,好好地守护她,所以我来找刘将军,希望刘将军给我这个机会。”
凤君政的话,已说得太明白,刘芙若此时尚听不明白,刘廷却听得明明白白。
“二皇子,请回吧。”刘廷强硬地说道,“该来的,躲不掉。”
凤君政眸光黯淡,笑意有些勉强,“我能见芙儿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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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离别在即 2
刘廷蹙眉,凤君政说,“我一会儿要启程去柳州为母妃办点事,临走前想见一见芙儿。”
“政哥哥……”刘廷还没回答,刘芙若已经迈着步子欢乐地进了会客厅,如一只翩飞的彩蝶,扑到凤君政面前,刘廷想要阻拦也来不及。
“芙儿……”凤君政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温柔地抚摸着刘芙若的发丝,“最近过得好吗?又长高一些了。”
刘芙若垫垫脚,“是不是又高了?”
凤君政大笑,刘廷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刘芙若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很寡淡的人,只有和家人之间才会如此轻松,可哪怕如此,也极少有这样幼稚,快乐到纯粹的表情和动作。
他的女儿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凤君政,虽然她此刻尚不是很懂什么是爱情,却全心依赖着一个外人,而这位素来没有表情的二皇子,也如此欢快地大小。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青梅竹马。
刘廷在场,虎视眈眈,凤君政也不好太过放肆,只是如常地和刘芙若聊天,连手都不敢牵,倒是刘芙若一直抓着他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刘廷在一旁恨不得砍了他的手,仿佛他非礼刘芙若。
凤君政哭笑不得。
“三天就回来了。”凤君政轻笑说道,“等我回来,带你去寒水崖看冰芙蓉。”
“好啊,那我等你回来。”刘芙若欢快地说,恋恋不舍地送凤君政出门,刘廷在后面看得十分吃味,他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见女儿如此依依不舍?
“芙儿,大家闺秀,怎么如此放肆?”待凤君政骑马离开,刘廷才训斥刘芙若。
刘芙若浅浅一笑,“爹爹,你吃味了么?”
刘廷恼羞成怒,作势打她,刘芙若笑着去躲,心情愉快地跑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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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家破人亡 1
入夜,寒风呼啸,屋外阵阵雪花更似鸿毛,飘飘洒洒而来,在夜间无声无息地为京师裹了层银装,枯枝上积满了堆雪,随着雪花加重,不负重荷,吱一声断裂了,碎雪飞溅。
刘芙若睡得极不安稳,窗外寒风呼啸,如魔鬼在咆哮,扰得她夜半无眠,灵活漆黑的大眼在昏黄的烛光中如明珠般耀眼,心里隐隐有点彷徨和害怕。
刘芙若起身,披了件雪狐棉袄,暖和身子,轻轻地出了内室,外室比内室冷上几分,她的贴身婢女正趴在桌上睡觉,冻得手背青紫,刘芙若微微蹙眉,从软垫上拿起披风,轻轻地披在她肩上,侍女转了个身,依旧酣睡不醒。
她爬上软垫,拿起一幅未完的刺绣,后天就是刘廷大寿,她正想亲手刺一幅青松戏竹图给他,银针不小心扎在手指上,鲜血流出少许,沾红了少许丝线,红的刺眼。
刘芙若手脚有些发颤,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情绪浮动,明明温暖的室内却寒如玄冰,她浮气躁起来,放下刺绣,本想回室内休息,转而却出了房门。
冷风嗖嗖地灌进雪袄里,刘芙若沿着回廊走去,她想去找姐姐聊天,撇见书房烛光轻微地摇曳中,暗自惊讶,突然,一丝从不远处传来的猫叫声引起她的注意,透过走廊上的镂空,看见刀光一闪,快如闪电,一名黑衣人手起刀落间,两名侍卫无声倒下,连惊叫都不及。
刘芙若瞪大瞳眸,捂住嘴巴,又看见三名黑衣人随之而来,一人从怀里拿出一瓶子,倒出少许液体,滴在尸体之上,白烟顿起,吱吱作响,片刻之后,尸体化成一滩血水,除了衣服什么也没留下。
透过镂空窗,刘芙若清楚地把这一幕收进眼底,骇然地吞了口水,第一次她看见如此恐怖的杀人招数,连尸体都没留下来。她全身发抖,吞了吞口水,稳住自己的心跳,转头跑向书房。
“爹爹……”刘芙若惊惧地推开房门,看见爹爹正和一名男子在说话,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
芙儿从没如此失态过,发生了什么?刘廷向那名男子点点头,示意他等等,刘芙若已冲到他身边,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有人闯进我们家,杀人了,在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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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家破人亡 2
芙儿从没如此失态过,发生了什么?刘廷向那名男子点点头,示意他等等,刘芙若已冲到他身边,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有人闯进我们家,杀人了,在前庭。”
虽然害怕恐惧,刘芙若不再发抖,冷静地告知刘廷事情的始末。
“将军,他们果然行动了,我们怎么办?”旁边男子听完握紧了腰间宝剑,刘芙若侧头望去,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俊朗有神。
刘廷沉吟片刻,抬头,“裴良,你去叫醒枫儿,不计一切代价带他出府。”
“将军和夫人小姐呢?”
“别管我们,带枫儿走,这是军令!”刘廷沉声道,威严之气顿生,裴良稍微思考,跪地,扣了三个响头,“末将得令,势必不辱使命!”
“裴良,枫儿我就拜托你了。”
裴良眼圈微红,咬牙起身出去,刘廷低头看着刘芙若,默默无语,该怎么和她讲呢?这朝政之事,最终连累了家人,本来只差一晚就部署好一切,还是晚了,将军府应该被团团包围了,枫儿能不能出去还是问题,悠儿和芙儿,还有夫人。
“爹爹,是政哥哥吗?”刘芙若脸色惨白,眼眸中皆是泪水,倏然想起今天凤君政的话,刘芙若如遭雷击,“不会的,不会的,政哥哥今天刚离开,他不会这么对芙儿的。”
“芙儿,别难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
刘廷轻笑,抱她入怀,三个子女,个个聪明,特别是芙儿,他最担心这个女儿,深怕她受不了打击。房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刘芙若回头,“姐姐……”
“悠儿,你怎么过来了?”
“爹爹,娘她……”刘悠若一头冲进刘廷怀中,悲声痛哭。
刘廷如遭雷击,他和夫人恩爱十数年,养育三名子女,恩爱扶持,如今却遭逢横祸,大将军的心中充满了悲愤悔恨,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做准备,送她们母女三人走。
刘芙若大哭,刘悠若慌忙捂住她的嘴,眼泪大颗大颗从刘芙若眼睛里溢出来,刘悠若稳住心神,“爹爹,怎么办?府中侍女侍卫多遭不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悠儿,你带妹妹逃走,枫儿淘气,在梅林墙角那里挖了个洞,能出府,你带着妹妹出去,能走多远走多远……”刘廷冷静地吩咐着,拉过两人的手。
刘廷正想送女儿们出去,却听到书房外有脚步声,刘廷手心一紧,慌忙把刘悠若藏到桌子底下,把刘芙若推至身后的檀木隔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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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家破人亡 3
“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知道吗?留着命,替爹爹和娘好好活着,听见没有。”刘庭急道。
刘悠若、刘芙若流着泪,并没作答,刘廷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慌了,急忙喝道,“说好,你们都是将门虎女,连爹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吗?”
“好……”刘芙若和刘悠若哽咽着,答应。
刘廷笑了,分别在她们脸颊上亲了一下,起身,他要赌一赌,赌他们的粗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摘下墙上的佩剑,一阵冷风就灌了进来,几名黑衣人如鬼魅般闪了进来,无声无息,紧接着是另外一名男子,竟是认识之人,刘廷眯起眼睛,怒骂,“走狗!”
云王爷冷笑道,“将军又何必动怒,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你与二皇子作对,岂不是以卵击石,全无好处。”
刘廷气得全身发抖,而隔箱中的刘芙若透过夹缝,朦胧间看见室内的情景,她认得云王爷,真好,那么毫无忌惮,连蒙面都不用了,刘芙若隐隐猜到这背后的意思,爹爹绝对逃不掉,姐姐卷着身子在垂泪,捂着嘴巴,害怕声音传出。刘芙若凝眉,泪已干,静静地看着外面,小手紧握成拳。
刘廷举起剑,征战沙场的气势磅礴大气,正气凛然,云王爷放低了姿态,轻声道,“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二皇子说了,只要将军答应他以后为他效犬马之劳,他就不会计较,也会饶将军一命。”
刘芙若睁大眼睛,真的是政哥哥?她泪流满面,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不可能的,今天下午,他才和她告别,说要去办事,三天后回来,他还让她要等他回来,他不会这么残忍。
“云仲,你住口,本将军戎马一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等深夜闯我府邸,杀我家人,此时惺惺作态安抚,我呸!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等奸佞小人。”
云仲黑沉下脸,有点恼羞成怒,阴险地眯起双眼,“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挥手,身边如同鬼魅的六人随之而来,剑剑之逼刘廷咽喉。刘廷暴喝一声,拔剑相迎,在六人间旋转,刘悠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犹闻着刀剑抨击的声音,声声沉入心底,下唇被咬得生疼。而看得清外面情况的刘芙若揪着心,看见如鬼魅般身影晃动的黑衣人,她隐约知道爹爹终究会抵挡不住,可还是存有一线希望,只要能脱身就好。
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刘廷身子顿时麻痹,黑衣人剑刃上幽幽的蓝光泛着,涂抹了剧毒,毒液慢慢地蔓延,随着他内力的运用迅速扩散,他的动作轻缓了下来,而黑衣人的动作却快如闪电,招招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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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家破人亡 4
云王爷冷笑着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刘芙若的心揪得死紧,不安也渐渐扩大,刘廷眼见内力渐渐被封,心知不妙,眼角瞥见云王爷冷眼站在一旁,心底怒气丛生,趁着黑衣人变换招术之机,虚晃一招,擒住了云王爷,剑随即架到他颈上。
“住手!否则我要他的命。”刘廷的声音虚浮极了,中气不足,毒液蔓延,他硬生生忍住,额头上的冷汗潺潺。
刘芙若松了口气,转而又蹙眉,因为正对着他们,刘廷还不见云王爷脸上的笑容,她清楚见了,诡异笃定的笑,丝毫没有身为人质的慌乱,刘芙若暗暗为刘廷捏了一把冷汗。
黑衣人住手,手中的长剑泛着蓝光,愤然指向他们,刘廷紧跟着后退,推至门边时,顿时睁大了眼眸,刘芙若倒吸了口气,泪狂奔。
门后一男子,背后一剑,没入刘廷后胸,鲜血淌了一地,红的诡异和妖艳,刘廷手中的剑轻落,哐啷一声,回音震在刘芙若心中,刘芙若泪水决堤,只能拼命地捂住嘴巴。
刘廷慢慢地转头,看清了身后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似怒,似痛心,倒在一旁,死不瞑目,结束了他辉煌的一生,临死前,耳边依然飘着沙场上的金戈铁马。
轻轻的掌声响起,云王爷的声音忽而响起,笑得轻狂,“楚王对二皇子果真衷心,他日本王一定会为王爷美言几句。”
楚王收起剑,他一瞬间似乎老了很多,眸子微红,他亲自结束了他好友的一生,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无奈和痛悔把他打入了无底深渊,冰冷得他的手脚不听使唤。云王的有意刺探,他不得不配合,多恶毒的计谋,多残忍的结局,他结束了他好友的一生,竟然笃定了他会出手,要是他不出手,他日刘家就是楚家的榜样。
刘芙若过于悲愤,没注意到一只老鼠闯进了木箱中,吓着了她,低呼一声,不大,却模糊地传进了室内众人的耳朵,书桌下的刘悠若也清楚地听闻,书桌和隔箱就相隔一尺不到,云王爷眯起眼,示意一名黑衣人上前检查。
刘芙若紧张得冷汗阵阵,心惊胆颤地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的身影,揪紧衣摆。脚步声逼近,如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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