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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貌传道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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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相思】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说名称:白貌传道师
本卷名称:第一卷
狼群的饵食
  

粗俗沙哑的嘲笑声玷污了吹袭整片荒野的风。
现身于砂尘中的是六骑人马以及一辆马车。
骑在马上的人们各自携带着刀或长枪,也有几个人身穿铠甲,然而他们的武器明显欠缺保养;从任其生长的头发跟胡须之间,可以看到满是污垢的皮肤与发黄的乱牙,这样的外型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规的骑士,一看就知道是与荣耀或忠诚无缘之辈,即使被认定是无赖的盗匪或山贼也不为过。
这些盗匪并非沿着道路前进,而是熟练地操纵缰绳,像是画圆圈般各自往右或左排列出圆阵。每个人的脸上皆显露出暴虐成性的表情,锐利的视线伴随着露齿狞笑,看起来就像是锁定猎物的野狗。
在圆圈的中央,有个被团团包围而失去退路的可怜猎物。
那是名身穿厚重连帽斗篷的旅人,其纤细的肩宽乍看之下宛如一名妇人,虽然上半身还算高挑,体格却极为消瘦。旅人骑在马上的视线与盗贼们几乎同高,但是由于旅人坐在马鞍上,因此教人更容易注意到那瘦弱的体格。
那匹背着马鞍的马看起来也很不可靠。与盗匪们骑的那些再怎么奉承也无法称为骏马的马匹相比,旅人的马更是劣上数倍。外表给人一种没精神又笨重之感,更不可思议的是它那格格不入的肥胖体格,不禁令人怀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养成这样,要它载着人奔驰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名旅人之所以无法逃走而被盗匪包围,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端倪。
也许会有人指责,旅人前往的是法律与正义皆管不着的不毛之地,却没有雇用任何保镖就赶路的行为过于轻率,然而那是属于有钱人的论调,并非所有人都能准备足够的银两聘请帮手来应对各种危机。
「你大祸临头啰,美人儿。」
一名手持长枪、其铠甲与马匹都比其他五人好上一级的壮硕男人,对旅人撂下消遣的言语,想必他就是头目吧。
「凭你这么瘦弱的身躯就想横越这片荒野?你在先前的旅栈没有听说这附近有危险的野狼到处徘徊吗?」
旅人没有回答。在这种危及生命安全的状况之下,旅人不知为何显得异常地冷静,只见其不为所动地坐在马鞍上。是因为害怕到全身僵硬?抑或是已经放弃了抵抗?总之现场安静得非常不自然。
「看招!」
随着一声玩笑般的恐吓,头目从马背上持枪刺去,这一击只是要吓吓旅人而已。枪尖掠过旅人的头部上方,扫下了遮挡旅人脸部的斗篷连帽。
略微低垂着头的旅人真面目顿时显现在众盗贼面前。
「喔……是精灵族啊。」
笔直流泄而下的银色长发、纤瘦端正的下巴线条,以及精灵族的证明——尖耳,这名旅人是男性精灵。
「什么啊,看到这么弱不禁风的腰,我还以为是个可爱的美人儿,害我高兴了一下。」
听到一名手下不满地说着,头目不禁哼了一声。
「呃……你还想要女人啊?昨晚都已经——」
头目一边说,一边挪挪下颚指向在后方待命的马车。
「你不是把今后一个月的份都爽完了,这样还不够?」
盗贼们那附有车篷的马车上载满了几乎要压坏车轮的货物。如果是行商用的马车还另当别论,不过如果是盗匪的马车装满东西,那肯定是抢劫与勒索之后的成果。
「老大,昨天的特别收获可是她一个人被我们八个人上耶!比起欣赏女人的嫩肌,在搞时只能看到男人的屁股也太扫兴了吧。」
「也是啦。那如果这个精灵是女的,今晚至少可以四个人一轮——怎样,还是你们有谁不介意搞男人?」
这个低俗的玩笑令这群男人发出轻蔑的嘲笑。
然而事情发展至此,这名精灵旅人却仿佛丝毫不在意迫近眼前的危机,他并没有皱起那端正的眉毛,只是以阴郁的眼神看着这群盗贼。
对这些身为人类却拥有和野狗差不多性格、以凌虐弱小为乐的盗贼们而言,猎物露出看似毫不畏惧的态度让他们觉得十分无趣。
「喂,精灵啊,你该不会是想用擅长的『妖术』逃离这里吧?」
头目摆出轻蔑的态度诘问绷着脸的精灵。
「你想操纵风?还是要叫出树妖?哈哈哈,这是不可能的。这里可是连根枯草都没有的沙地中央喔。」
假使这里是森林的话——盗贼们的态度大概也不会如此从容吧。不对,应该说光知道对方是精灵,就该马上夹着尾巴逃走了。
精灵族以草木为友,是生于茂密树林中并得到精灵界守护的森林之民。如果想在森林中对他们出手,就会被施以超越人类智慧的幻术,届时不知道将会尝到多大的痛苦。
不过在这片与绿色生命相距甚远的荒野中,这种想法根本是杞人忧天。前往不毛之地的精灵正如其外表,只是无力又脆弱的猎物罢了。
然而即使如此,这名精灵仍然无所动摇,他并非无视于头目这番话,而是状似无趣地瞥了对方一眼,悠然地耸了耸肩。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看穿我会使用什么妖术吗?」
他以如同玻璃工艺品般清亮的声音不以为然地回答。
盗匪们的笑声停止了。
不管是虚张声势也罢,或是早已有觉悟也无所谓。
如果他明明身为猎物,却不把己方视为威胁的话——究竟是他已经疯了?还是真的有什么妙计。
假若是后者有些微的可能性,那可不是笑笑带过就能算了。以无视法纪者的身分活下去所必备的谨慎态度,赶走了盗匪们意识中的玩心。
头目以锐利的眼神再度仔细地观察眼前这名精灵。
从斗篷的轮廓来推测,对方的体格很纤细,完全看不出暗藏武器的形迹,就算有,顶多只是短剑之类的吧。他的双手戴着像是以某种兽毛编织而成的黑色手套,由于没有护甲,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适用于战斗的护具。
他所骑的劣马更不用说。放在马鞍上的则是毛毯跟食物……完全感觉不出藏有其他的东西。真要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缺乏生气这点令他们觉得诡异。他们一开始的包围与恐吓似乎都不构成任何威胁,而这匹劣马不知是否害怕到连嘶鸣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像死去一般垂着头,与它的主人一同保持着诡谲的静默。
「我经常在想,果真不能小看精灵啊,真是群让我看不顺眼的家伙。」
头目低沉的嗓音如同钢铁般冰冷。既然已经不打算再玩下去,接下来只要完成工作就行了,完成那盗匪特有的血腥工作。
面对充满杀意的恐吓,精灵却是……
「是啊,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他笑了。在这种状况之下,他仍笑容满面地点头回答。
「我也看精灵不顺眼,只要看到就会想杀掉他们。」
「你就受死吧Ⅱ」
伴随着怒吼声,头目将长枪刺出,他这次没有手下留情,打算一枪刺穿这个表情泰然自若的精灵。
这即是异象的开端。
头目已伸直握着长枪的手,却没有刺中东西应有的手感。
身为攻击目标的精灵并没有闪避,应该会被枪尖贯穿的胸膛,也分毫不动地停留在原来的位置。
反而是枪尖消失了。
头目右边一名坐在马鞍上的手下,上半身就像要后空翻似地整个向后仰,从头目手中消失的长枪枪尖,已经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在思考呈现半停滞的状态下,头目凝视着精灵右手所持的武器,那是一把刀刃约有三尺长的弯刀。应该就是这把前端尖细的刀,将刚刚刺出去的枪截成两段的吧。没错,不是弹开而是『斩断』,枪被砍断了。以坚硬橡木打造的枪身,在头目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瞬间被截断了。
而且被砍飞的枪尖笔直地刺进身旁手下的胸膛,这绝非单纯的巧合。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是多么惊人的技法?
回顾刚才的状况,那把弯刀究竟是从哪里出现在精灵手中的?
一切都超出了能够理解的范围,完全找不到可以让人接受的部分。
但是也因为无法正确掌握眼前的状况,所以旅人身后的盗贼们依然保有战意。
「喝啊!!」
旅人右后方的一名盗贼手下拿着已拔出的剑,策马一口气拉近与旅人的距离,他将手上的剑高高举起,准备朝着旅人的背后斜斩而下……
此时,一把柴刀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把无论刀身的长度或厚度,都几乎可称为战斧的巨大柴刀。这把柴刀并非如旅人手中的弯刀一样忽然出现,而是以更有气势、更令人嫌恶、十分超乎常理的方式登场。
它是忽然从旅人所骑的劣马右腹部穿破皮肉飞出的。
打算朝旅人砍去的盗匪还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在下一瞬间被切成两半,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们无不感到惊愕与颤栗。
继巨大柴刀的刀刃后出现的,是紧握着刀柄的粗大拳头及肌肉极为发达的手臂,沾满马血的手臂有着五根手指头与手肘,无疑是人型种族的手。
接着,劣马的腹部左侧自内部传来蠢动,即使已经能察觉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却完全没有人能够理解。
该匹马的腹部再度皮开肉绽,与握着柴刀之手成对的另一只手从里头伸出。
劣马的脚已经失去力气,在它打算屈肢坐下时,下腹部随即裂开,沾满鲜血的物体缓缓地滑落到地上。掉在地上的……不是肠子,而是两只脚,是与从侧腹出现的手臂一样强壮的男性双腿。
现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鲜红的血沫飞溅到一旁的盗匪们脸上。
从马匹体内出现的,是一名宛如岩石般强壮的巨汉,而散落在他脚边血海中的,是只剩下残破的四肢以及头部的马匹残骸。那匹肥胖的劣马没有内脏,而是这名巨汉抱着巨大柴刀,以缩起手脚的姿势藏在马的身体里。
这是一幅只能称之为恶梦的景象。盗匪们直到刚才,都确实看见这匹劣马载着精灵,以摇摇晃晃且充满警戒的步伐在道路上前进,那时马无疑是活着的,而且也会动。但是被取走内脏改塞了人的马,根本不可能像是还活着一样在路上行走。
目睹这桩异象的盗匪之中,有一个人忽然发现到一件事——直到刚才都还骑在马鞍上的精灵跑到哪里去了?
与撕裂马腹出现的巨汉相比,这根本是个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对这名盗匪而言,不经意地抬起头见到破风呼啸而至的弯刀利刃,算是极为写实、也是较为容易接受的现象。那名精灵大概是在马四分五裂时就从马鞍跳到空中,并且开始解决下一个牺牲者吧。
在第三个人依然一脸茫然的表情时,脑袋已经被砍下并且在半空中飞舞,当这颗人头落地的同时,又有两人丧命了。全身沾满马血的巨汉光是随手将大柴刀一挥,就一口气砍飞好几颗脑袋。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死了五个人。在包围精灵旅人的盗匪之中还活着的,只剩下茫然所失地拿着没用枪柄的头目而已。
跃上空中的精灵着地后,缓缓将空着的左手伸进斗篷里拿出新武器,那是一把长约四尺多的短枪。这次头目总算清楚看见武器出现的瞬间了,武器从很明显什么都没有的斗篷内侧,如同影子一般延伸成形,然后『出现』在眼前。
精灵高举左手所握的短枪,并在挥起后马上投掷出去,发出轰隆声的凶刃掠过头目的身旁,以如雷的气势刺穿他身后那位于马车驾驶座上、正以弩弓瞄准精灵的最后一名手下。
(不快点逃的话……)
虽然如此心想,不过唯一幸存下来的头目知道如今都已经太迟了,这并非他藉由常理所得知,而是本能性地领悟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无论怎么做,自己都已经无法从这异象、以及带来此异象的人物手中逃脱。
他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精灵、以为只要封锁他使用妖术的手段,就是个可以轻易解决的对手——是可以任由他宰割的猎物。
然而他错了。他甚至不是能让人自由选择『要逃还是要战』这种次元的对手,根本等同于死的象征……就跟诅咒或是绝症一样,一旦被缠上就只能等待末目的来临,是个根本无从抵抗的具体灾恶。
他冒犯了这样的对手,并且被盯上。
「好啦,如何?与你所知道的精灵幻术有些不同吧?」
刚刚还进行着令人不忍的屠杀行为的精灵,以不相衬的沉稳、甚至可说是温柔的美妙声调说着这些话,并且逐渐逼近头目,而全身沾满马血以及人血、手握大柴刀的巨汉则随侍在他的身后。
头目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过他到现在才注意到一个奇妙的东西。
精灵持着血刀的右手、始终藏在斗篷袖子底下的部位,有一个闪亮的首饰覆盖在护手的上头
那是一个黄金手环,不只雕工精细,最引人注目的是镶嵌在手环中央的大宝石,经过雕琢而呈现出的艳丽深绿色深处,有条更为耀眼的白色纵线,由此可知这颗宝石是猫眼石。
「真无聊,实在无聊透顶。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精灵边说边举起持刀的右手。手环上的猫眼石发出光芒,白色线条像是生物似地释放出跃动的光辉。
不,头目的确感受到了『视线』,原以为只是颗猫眼石的宝石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睛,正斜睨着最后一个猎物……
「这种程度要作为献给我君主的供品,连塞牙缝都不够。」
精灵笑了,跟先前静谧的笑容不同,那是个可以窥见这个人物背后所隐藏本性的笑容。
热爱美丽、和平与生命的森林之民,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邪恶微笑。
『这个男子根本就不是精灵。』
在头目领悟到这件事的同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觉醒
将再也无法取回曾经身为人的自觉。

被当作其他野兽的饵食,在欲望驱使下被啃食殆尽的记忆,将令她对今后这辈子可能存在的一切希望与幸福起疑。

既然有着如此的地狱,有着如此的绝望,那么究竟要如何去相信,又该如何去寻求人生存有幸福的说法呢?

因此,不知轮番被八个男人贪婪享用多少次的少女,已经扼杀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人会为此而哀伤——如果有人会为降临于少女身上的灾难而愤怒、流泪,并且伸出手拯救她的话——或许少女会抱持着希望,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而愿意再度挑战人生。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没有任何人爱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为她感到悲伤。

因为她被那个一直对她倾诉爱意的男人背叛了,也正因为那个人的计谋,使得她被扔进那些饥饿野兽们的巢穴中。

仅仅一个晚上就粉碎了她的一切,粉碎了虚假的幸福、虚假的爱、以及在虚幻的恋情中寻得的短暂希望。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一具虚无的躯壳。

所以,她想要咬舌自尽。

以臼齿咬住柔软的舌头,用尽全身的力量咬下去……可是好痛,痛得难以承受。这种白戕的手段太过于痛苦,甚至令她最后的寻死意志也逐渐软弱。

不想再活下去了,也不想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但是她却无法承受可以终止这一切的最后痛苦。

如果没有绑住手脚的绳子,如果她可以自由行动,应该就可以选择更轻松的死法,但是无法动弹的她只能选择用这个方法了结生命。

少女一次又一次地紧咬住自己的舌头,她一边感受着充斥口腔的苦涩血腥味,一边为痛楚与遭遇到的事流泪。每当下巴一使力,就会被颤抖的舌头阻挠,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种毫无结果的行为。

啊~若是能用这条生命作为代价,成就我的怨念及诅咒的话……

就算只有一小部分也好,她希望能将折磨这具身体的痛苦与绝望移转给欺骗她、陷害她、以及伤害她的人——

到时候,她将非常乐意去承受这最后的痛苦而死。

×××

张开的眼睛感觉到了光线。

眼睛所看见的是什么呢……她无法将视觉与思考相互连结。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好像看得见』的异样感,因为直至刚才为止,她应该是被装在一个大麻袋里。

伴随着这个纳闷的想法,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手脚不再被束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板钉成的行李台、帆布遮阳盖……这里是马车的里面,自己就仰躺在这里,身上还盖着一件厚斗篷。

接连不断的震动和缓地摇动着她,马车似乎正以『小跑步』的状态在道路上前进。

「怎么样,有办法动吗?」

一道声音从侧边传来,令少女察觉到有其他共乘者存在。

刹那间,如恶梦般的那一夜在记忆中苏醒,让她不由得因恐惧而缩起了身体。

然而,注视着她的并不是满脸胡渣的可怕盗匪们。

而是有着亮丽的银发、姣好端正的俊美面孔。

守护着少女清醒的,是一名精灵族的男性。

少女无法理解,她的记忆只到被盗匪们绑住并丢到马车上之后就中断了,在那些人之中并没有精灵族,这个人不是他们的同党。

在东手无策的情形之下,少女透过布篷缝隙窥视马车外。

外面是一片荒野,没有其他人马跟随在马车旁。

驾驶座上也没有人,套着辔的马在无人操纵缰绳的状况下默默地拉着马车。由于森林的精灵族可以藉由非常基础的魔法,透过心灵与不会说话的动物沟通,因此这名精灵不用亲手操纵马匹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吸引她目光的反倒是那匹马的蠢样,一看就知道这匹马过度肥胖,甚至令人觉得要它拖动这辆马车也太痛苦了。原本以为这匹马会气喘吁吁,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它就像是机械一般默默地踏着步伐前进,呼吸平静得令人怀疑是否还有气息。

这匹想叫它跑快点似乎都颇为困难的劣马,恐怕不是那些盗匪拥有的东西,不过这辆马车无疑是那些可恶盗匪们的。他们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另一方面,看着少女醒来的银发精灵再度动起原本暂时停下的手。仔细一看,他正在做一些针线活,好像是想把一叠麻布缝合成一整块布。

精灵安静地埋首于手边的作业,似乎没有打算向少女说明状况,即使少女十分犹豫,还是无可奈何地询问这位共乘者。

「那个……请问我究竟是……」

「绑走你的那些盗匪已经死了。」

精灵在她还没问出口前就直截地道出了答案,少女更因此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死了……?」

「嗯,都被我杀了。」

银发精灵毫不在意地说着令人惊愕的话语,在说话的同时,他那缝制布料的手依然流畅地不断动作。

「……你到底是……?」

「我——对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我该说自己是你的新主人吧。」

「……」

少女不禁出神地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容貌。

也就是说,这名精灵并非伸出了拯救之手,而是以一个新掠夺者的身分,从其他掠夺者的手中抢走少女的拥有权吗?

如果这是其他人类、半兽人或是哥布林等妖魔的行径还能理解,然而发言者是精灵的话就不一样了。

精灵族皆具有高尚的品德,无谓的杀生当然不用说,拥有并使唤奴隶的行为也大幅偏离了精灵的信仰与道德观。

「你……真的是精灵吗?」

「这么说的你又是如何?」

银发精灵并没有因为少女的疑问感到不悦,而是以平淡的语气反问她。

「你的身体有多少算是精灵?又有多少算是人类?」

「……」

精灵无所顾忌地询问,让少女顿时抿紧了双唇并且低下头。

少女的耳朵宛如叶子一样尖,这是精灵族才有的特征,而她的体格与人类少女相比,不只手脚较为细长纤弱,胸部及腰部的肉也比较少。

不过若说她是精灵,眼睛却显得太明亮有神,脸颊的线条也过于柔顺,而且最具决定性的,就是她拥有精灵族不可能具备的宛如乌鸦羽毛之黑色头发,以及漆黑的眼瞳。

这名少女是两个种族的混血儿——半精灵。

「虽然同为精灵之血脉,还是会有一些『逾矩的存在』。」

就像是要填补少女沉默时的空白,银发精灵淡然说道:

「有着精灵长相的人不一定会有精灵的作风,可不能以外表轻易断定啊。」

少女重新观察对方的外貌。

沾满尘土的长靴与缝线明显绽开的衣着,在在显示出他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程。只要精灵在森林里过着精灵应有的生活,干掉的沙尘及污垢都是与他们无缘的东西。

与其外表穿着不同的是,戴着护手的右手腕上有个覆盖住护手的巨大手环,那是个以黄金与宝石奢华打造而成的完美逸品,但是其匠意却与精灵族的原则有所不同,因此装饰在精灵身上显得相当不适合。

「你是……『无根草』?」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无根草——

在和森林里生根的树木共存、一辈子与外界隔绝的精灵族之中,也有极少数的精灵不定居于任何森林,选择在充斥异种族的世界过着漂泊的生活。

住在森林里的精灵同族们,带着怜悯以及些许的轻蔑,如此称呼这些不合群的分子——无根草。

如果是身为无根草的精灵,其价值观的确多少会受到其他种族影响,有时他们所拥有的精神品德会与保守的精灵族大相迳庭;然而即使如此,精灵族在本质上仍然属于『善良』的种族,他们应该会基于本能,对杀戮或征服之类的行为敬而远之才对……

「你想要……怎么处置我?」

「当然是要宠爱你。」

他的答案简短而明确,然而尽管嘴里这么说,这名自称是她主人的精灵依旧埋首于手边的针线工作,完全没有看少女一眼,如果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意味着他打算跟昨晚那群盗匪一样逞兽欲蹂躏自己,少女却看不出他打算这么做。

「就算你说要宠爱我……但为什么要找我……像我这种……」

少女并未身怀足以让人将她当作奴隶的才能,她不擅长唱歌或跳舞,也没有学习过如何服侍别人。

更何况,自己已非纯洁之身了。

让这样的自己随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很美丽,所以我将你捡回来占为己有。」

「怎么会……」

少女完全无法相信受到称赞的,竟然是关于自己的容貌。

她不像人类女孩一样可爱,也没有精灵女孩的气质。说是人类却太像精灵,说是精灵又太像人类,她是被两个种族轻蔑排挤、出身污秽的混血儿。

这样的自己不可能会美丽。

或许是缝制作业结束了,银发精灵停下手边的动作,并从正面仔细端详着少女的脸。少女因为无法正视眼前那双与头发颜色相同、清澈透明的银色眼眸而低下头。

「女孩啊,你很美丽。」

精灵再度重复着这样的话,他以手抬起她的下颚,仔细地审视着她。

「这双眼睛已经流尽所有的泪水,连希望的光芒都被连根拔除,只能凝视着虚无与绝望对吧?你曾经不断地哀呼请求,直到声音完全沙哑干涸对吧?」

少女迎视着这双无法逃离的视线,她在对方银色的瞳孔中,窥见宛如灰烬中的艳红炭火,充满昏暗又热情的色彩。

「苦闷与恐怖改变了你的存在。这种负面感情的激流将你洗净,磨得像是亚麻布一样坚韧,而名为尊严、信念之类的种种污秽已全被抹去。所以少女啊,现在的你确实很美丽,不但无限纯洁且令人爱怜,值得我去宠爱。」

对方所说的话,少女几乎完全无法理解。不对,正确来说是她本能地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理解的隔阂。光是无根草的生活方式就已经令她难以想像了,这名银发精灵的价值观与审美观对她来说,大概如同天上的繁星般遥远吧。

「女孩啊,你叫什么名字?」

一被这么询问,少女毫无任何抵抗地就直接说出了答案。

「我叫……爱儿希雅。」

黑发的爱儿希雅,过去她曾居住的精灵聚落是如此称呼她的;之所以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公开承认自己是她的亲人。

「爱儿希雅啊,很好,先把这个拿去吧。」

银发精灵收回抬起爱儿希雅下巴的手,然后将放在身旁的那一大块布,也就是刚刚才完工的针线工作成品扔给她。

「这是……」

那是一件以粗糙布料缝合而成的连帽斗篷。

「总不能让你就这样光着身体吧。还是说你打算霸占我的斗篷?」

「……」

即使被他这么说,爱儿希雅仍旧没有意识到斗篷下的自己是光裸着身体,甚至也不会因此感到害羞而遮蔽身体。无论是羞耻心也好,尊严也罢,诸如此类的少女意识,仅仅因为一晚的蹂躏就被连根摧毁了。

穿衣是身为人类理所当然的权利,如今有人再度赋予她这样的权利。

直至此刻,爱儿希雅才初次体认到自己已经成了多么虚空的躯壳。

如今,她总算回想起眼泪夺眶而出时的温度。

「喔……哭了啊。原来你还有眼泪可流。」

面对呜咽的少女,拥有银色眼眸的精灵仿佛看到了稀奇的东西,满怀感慨地观察着她。

「我……我……」

「爱儿希雅,你有什么心愿就尽管说吧。依照状况以及愿望的内容,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一感动至极的爱儿希雅只能一直摇头否定。

「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愿了……」

「不可能没有。」

面对哽咽的爱儿希雅,银发精灵毫不犹豫地简洁打断她。

「你曾经遭受过那样的折磨……至今还能为了自己而流泪,没有放弃自我,灵魂的形体也没有遭到破坏,这实在是很罕见的例子。」

经他这么一说,少女回想起了那晚——那一切让人不断颤抖的恐怖遭遇。

粗糙的胡须、油腻且强硬的手指、黏滑腥臭的呼吸……

记忆宛如决堤似地一涌而上,那是一道恐怖程度胜于悔恨以及厌恶感的洪流。

「你曾经许下什么心愿?你曾经祈求过什么?」

银色的双眸宛如要深入探索般,窥视着爱儿希雅的眼睛。

「你以一股执着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不向绝望屈服并维持自我的型态。爱儿希雅啊,回想起你那坚持到最后还怀抱的心愿吧。」

「心愿……」

少女认为自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早就已经不抱持任何希望了。

然而如今在少女的面前,却有人等着倾听她的话语。

对于遭到背叛、失去了深信的一切的少女而言,这名陌生精灵的态度,是更胜于任何慈爱的真挚之意。

这次她可以将之化作言语了,因为有人愿意倾听。

身处绝望之底所期望的东西。

在混浊的意识中,埋藏在心中直到最后一刻的愿望——

她还记得,她不可能忘得掉。

「……复仇……」

在呜咽之中,爱儿希雅勉强挤出了微弱的声音。

「请您向那些出卖我、残害我的人复仇!

只要能报仇雪耻,我……很乐意成为您的奴仆,将发誓永远效忠您!」

「原来如此,以牙还牙是吗……」

有别于爱儿希雅泣诉时的悲痛话语,精灵听完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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