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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四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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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而又善意。
围在云天祈身后的军官们暗暗做好了准备,少帅应该要动作了吧。
薄韶嵘远远的看见两人共穿一件大衣拥吻的景象,倨傲的下巴略略绷紧,凤目里掠过受伤的痛楚,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枪,青筋乍现,云天祈,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看你们缠绵悱恻,兄妹恩爱。
这一吻不长不短,温暖而又醉人,足够一生去回味,两人肩头的雪好似瞬间融化,大雪风扬,飘成满天飞花。
云天祈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那么深,好似要将她印在心上,融进灵魂深处,唇角微扬,薄唇游移到她的耳畔,低语道:“知道为什么薄韶嵘会率领重兵前来么?因为我告诉他,我要带君儿离开。”
中君的情绪有些紊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颠倒,仇恨颠倒,善恶难分,爱恨难明。
中君正要说什么,突然双腿一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下意识攀附住云天祈臂膀,艰难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中君心下突然一片清明,那个吻有问题,刚刚有凉凉的液体滑进口中,他喂她吃了什么?
云天祈解开大衣的扣子,脱身而出,将大衣整个的包裹在她身上,眸子里溢满温柔的笑容,明明朗朗,“君儿,大哥不想你卷进政治,卷进战争,薄韶嵘是个好男人。”
不等中君说话,他将一个黑色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取下脖子上的围脖围在她的脖颈上,帮她拂去额前发丝上的雪粒,朗然一笑,“谢谢你。”
笑容净朗,充满感激,深沉中夹杂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云天祈将她交给身后带着帽子的军官,军官将她拦腰抱起,悄无声息的往北军后方退去。
中君微微一怔,他为什么要说谢谢,云天祈,你想干什么?
中君死死的瞪着云天祈,将唇都咬破了,却仍然无法发出声音,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三年前你战前将我送走,三年后,你再次战前将我送走,心里的恐惧铺天盖地,好似母亲离去的那一刻,任她怎么凄声哭喊,她都不会在醒过来。
中君双目泛红,死死的盯着他,她看见他凝望的眼眸,深幽柔和,唇角温和的扬起,薄唇一开一合,身后的安检房突然爆炸,冲天的火光燃烧着漫天大雪,枪声四起,一望无际的轨道上,爆炸的火光将暗夜照耀如白昼。
巨大的爆破声将他的话瞬间淹没,但她听懂了,她听懂了,眼泪瞬间掉落,连续不断的涌出眼眶,冰冷的眼泪有了温度,温热的鼻子发酸,心里柔软的心疼,云天祈,不要……
他身后是血一样的红光,印衬着明灭不定的俊脸,覆盖着眷恋,温柔如斯,好似阴阳相隔,天涯咫尺的距离,无声的说我爱你。
中君咬住唇,双眼里的憎恨无以复加,云天祈,我恨你!
霎时间机场陷入巨大的火海中,厮杀声和惨叫声笼罩在机场的上空,站在远处高楼上拿着望远镜眺望的男子,唇角牵起冰冷的弧度,终于开战了吗。
是云天祈杀了薄韶嵘呢?还是薄韶嵘杀了云天祈?
男子将军装穿戴整齐,眼角的小痔垂泪欲滴,英俊精致的面容带着些许的邪气。
军官将中君抱上车,重重呼出一口气,扭头看着身边的中君,阴柔一笑,“君儿,你又落到二哥手上了。”
中君猛的一震,瞬间扫过他的脸。
“不过呢,这次是大哥委托我这么干的。”云中月冲着她悠悠一笑,“你在我手上最安全,先离开这里,所有的事,我慢慢告诉你。”
云中月驱车前行,身后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震得车子都微微颠簸。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啊。”云中月笑道。
“是。”中君细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从三年前那件事后,她就一直疑惑到现在,太多太多困惑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云中月为难的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似乎在斟酌怎么措辞,“这事要说起来,有点长了,父亲还活着。”
云中月侧头看了她一眼,接二连三的轰炸已经把中君的心炸出了免疫力,就算是这么离谱的消息,她已经可以接受了。
“怎么说呢,军阀混战,民义不断,父亲年轻的时候和清末一些老同志共同成立了以无产阶级为主力军的党派,也就是为了解放被压迫的下层百姓,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当时这个党派不是很成熟,受到各房势力的打压,清政府,侵略军,以及军阀乡绅,父亲为了将革命事业继续下去,而将自己的大儿子培养成组织里的栋梁人物,因为时局较为特殊,党派常年活动在地下,积攒势力。”
“大哥就是组织里的栋梁人物吗?”药劲儿一点一点的消散,身子依然一点力道也没有,中君坐起身子轻声接话道。
云中月微微一怔,笑道:“是,父亲将他送去东北,明着参军,实则……”
“实则去送死。”中君冷笑一声。
云中月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中君,没想到她竟把里面的厉害关系看的这么透彻,当时的东北三省被日军占领,各种化学实验,压迫残害不断,同时日军铲除无党派人士的决心最为强烈,父亲把云天祈送去,无疑将他送进了死神的手里。
“大哥还是活下来了,被韩耀光器重,也被日军看好,在日军的支持下统一了东北的军权……”
“成为日军手下最大的走狗。”中君看着前方目光幽冷,冷不丁的又接了一句话。
云中月眉间浮起阴柔的笑,“这是组织里的最高机密,党派里的前辈们经过慎重的考虑才决议的,只有大哥统一了军权,博得侵略者的欢心,才能更加巩固兵权,为以后革命道路打基础。”
中君默不作声,看着前路暗暗活动着身子,等待着药效快过。
“三年前那场战争,本应胜利的,顾长春却暗中勾结侵略者,导致起义失败,英日多国注意到了庞大的革命组织,大哥为了保住多年来积攒的革命力量,才将祸水引向东南军的。”云中月眉间阴柔的笑又浓了几分,“难道君儿你没发现,三年前,我虽然恨你,却还是让小桃帮你引爆了炸弹,发出了信号吗?我也是组织里的一员,组织让我当学生,我就是学生,组织让我做皮草行业的董事长,我就是董事长,组织让我做医生,我就是医生,活动与不同行业之间,获取情报。”
“组织让你祸害东南将士的生命?让你拿人命开玩笑?还是让你来欺辱我。”中君侧目冷笑,嘲讽道。
云中月微微一怔,敛眉轻声道:“我恨过你,恨你不顾大局,恨你弃我如蔽履,那些报复是我私自行动的,与组织无关,一时的恨意导致东南军的混乱,差点毁了那场战役,我跟你一样,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若不是大哥,我就酿下大祸了。”
中君嘲讽的扬起眉梢,“这么说云天祈打我的那两枪也是组织的命令了?”
云中月眉间的阴柔暗了几分,“组织下令除掉你,因为你身为东南统帅的时候,勾结英国人,组织信不过你,把你当汉奸了,大哥本意想偷梁换柱,找人替你死,谁知我正好为了复仇,使局面失控,若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的,父亲肯定不会留你,在他眼里,你既是逆子,又是汉奸,如果大哥不打掉你手中的钢筋,你已经杀了我,不是吗。”
中君冷冷的看着他,不在说话。
“何况,当时士兵里,也有组织里的暗线,大哥那样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你跳崖寻死后,大哥在院子里站了三天三夜,那么大的雨,后来他自己拿枪将右手打了两枪,因为是那只手开枪打你的。”云中月释然轻笑,眉目间负气的无辜多了几分邪气。
“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些,你恨我不是吗?”中君冷然,力道回升,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于中君,他有太多的矛盾,杀不得,碰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就当是感谢大哥吧,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云中月的目光中夹杂着怜悯,淡笑道。
中君猛的一震,微微眯了眯眼,握了握拳,可以活动自如了,她暗暗吸了口气,猛的挥拳向着云中月打去,云中月似乎早料到她有这一手,顺势握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拉,将一根银针扎进她的腋下几寸。
中君药里虽过,力道还没恢复,身子一软,坐在原位。
“君儿,我不伤害你。”云中月善意的淡笑,看了中君的眼中甚是别扭。
“大哥拿命保护你,我怎么舍得剥夺掉他仅剩的东西,君儿,你是大哥的命,但是却什么都不知道。”云中月翘唇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的残忍,“你知道吗?云天祈跟你的命运是一样的,他根本不是什么云家的大少爷,他是父亲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弃婴。”
中君呼吸一滞,心跳瞬间凝固,她以为现在就算天大的消息传来,她都可以坦然接受,然而这一个消息,仍然让她如遭雷劈,劈的粉身碎骨,记忆中断断续续的片段拼接起来,凑成完整的画面,大哥对云家的漠不关心,对大娘的死无动于衷,还有对她若即若离的保护。
外面的雪将挡风玻璃严严实实的覆盖,狂风怒吼,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拍打着车身,天地洪荒,分不清方向,好似永远来不了的黎明,车内死寂的连呼吸都听得到。
“大哥从小对你特殊的照顾,不是爱,是他在你身上找到了共鸣,看到了同样寄人篱下的命运,你怎能跟那么卑贱的人好上呢?君儿,他配不上你的。”
中君心直往下沉,沉到了谷底,“为何……”
“为何那么多人疼爱他?”云中月接过她的话,笑道:“以假乱真,就要演的像一点,何况将来的某一日他会为了革命而壮烈牺牲,帮助云家扬名立万,父亲和我将会替他享受新中国的所有荣耀,这样无条件的伟大付出,云家怎么可能不对他好一点。”
云中月低笑,笑容莫名的有些压抑。
中君心里抽痛的厉害,几乎有些颤抖,“你才是云家的大少爷。”
“没错,我才是云家大少爷,不然父亲为何从小对我独宠,把所有送死的事,交给云天祈,大娘暗地里对我的疼爱你没见过吧,你看见大娘抱过云天祈吗?除了祖母和珠儿,你发现有谁对他格外亲近吗?”
中君嗤笑,冷声道:“你神圣供奉的组织让你在幕后恣意妄为,做着无关痛痒的小事,让大哥去当叛徒,当卖国贼,当人们眼中的走狗,让他去伤害他在乎的人,还不准他有丝毫的反抗,大义凌然的告诉他这是爱国,是为国捐躯,还有云龙跃那张贪生怕死,道貌安然的嘴脸,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将天祈推上风口浪尖,这样龌龊不堪的人参与的组织,定然不会给百姓带着美好的明天!”
云中月将车停在一处旷野,突然停下,握住她的胳膊,低沉道:“君儿,创建新的国家,成立无产阶级党派,这个过程总要有人牺牲,你不要这么偏激!”
“为何要牺牲他,为什么不牺牲你。”中君咬牙冷然。
“云天祈从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你我都知道,他只遵从自己内心的信仰,我们都不知道他在东北发生了什么,使他对革命事业死心塌地,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自愿的,没人逼得了他!”
云中月因为愤怒轻轻喘息着,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这般愤怒。
中君心里一波一波的疼痛涌来,难怪小时候,她看见他的时候,他都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他和她是一样的,他们是一样的。
他和她是一样的,两人共同经历着艰难的岁月,体味着相同的苦痛,一起隔着遥遥的距离驻足观望,之间轮回着无数春夏秋冬,从寒冬腊月的大雪,到春暖花开的暗香,从少不更事,到而立之年,从小心翼翼的守望,到互相靠近,当保护成为一种伤害,那些藏在心底的青涩与美好执念便成了彼此心尖颓废的尘埃,谁也无力去抚开,再去说爱。
太过深沉浓烈的爱,往往会被压进心底,彼此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心翼翼的寄予,她的一个淡漠的神情,一个冰冷的微笑,一个难过的眼神,都能让他辗转反侧,左右思量。
他轻轻皱起眉,冰冷清澈的眼波,还有看向别的女子时的神情,一丝一毫都能让她的心里地动山摇。
太多的小心翼翼,太多的在乎和介意,太多的包袱和责任,最终只得沉淀在心底,积累成厚厚的沉积,成为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遥望着彼此越走越远,不肯喊停。
中君失声轻笑,眼泪瞬间决堤,莫名的幸福和仇恨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云天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看着我拿刀一次一次的捅向你的心脏,却缄口不言!
中君无力的抬起手臂,放在云中月的胳膊上,声音呜咽,极力保持着声音里的颤抖,“中月,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中君一想起他悲悯的神情,她就心如刀绞,疼痛难言,她要去陪他。
云中月身子微微一僵,蹙眉深思。
“求你带我回去,我不能在扔下他,好不好,二哥,我求你,好不好。”中君满眼心伤,泪水悲悯,闪动着点点星光,三年前她将他扔在悬崖边上,一个月前,她将他重伤,再次将他扔于断崖之顶,几个小时前,她狠心将他弃在深冬花海的雪地里,他那般悲悯的目光,那般卑微的祈求,那么多无法言说的话语。
她怎么能再次将他扔去火海中,这次的活动,明明是她一手策划的啊,为什么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大哥本打算今晚出国的,只因你一句合作又留了下来,临时部署的局,不过也是筹谋多时了,段枫的气焰越来越嚣张,组织早想除掉他,凭大哥的能耐,应该错不了,你回去干什么呢?”话虽这么说,云中月眼底却掠过一丝奇异的黯淡,云天祈身上的伤病他多少了解一点,绝对不能经寒,外面这般天寒地冻,就算除掉段枫,他也逃不过此劫。
“大哥把你交给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云中月冲她淡笑,“用银针刺激你的大脑神经,破坏你的记忆,也就是说,过了今晚,你全都会忘记。”
中君浑身一震,霍然看着他,瞳孔骤然紧缩。
“你放心,大哥已经安排好了,此次北军和袁军的伤亡多一点,但不大,你的护兵都被大哥的狮子军包围了,机场的动乱一旦结束,大哥也会撤离包围圈,护兵不会有任何损伤……何况……”云中月看着中君,眸光微动,“王泽和小吴带领着十八万东南军将士在城区外围等候云天祈军令。”
当年云天祈为了保东南军二十万将士,不得不将死伤的两万东南士兵天坑活埋,迷惑侵略者的眼球,而暗中,将东南军将士编入北狮子军,由王泽和小吴操守。
为了安抚各路心有不甘的军阀和各界压力,登报,二十万。
一个人可以承受多大的打击和强压,中君就承受着多大的反弹的精神压力,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都跟云天祈背道而驰,跟幸福失之交臂。
中君眼神微微有些涣散,由内而外的无力。
看着她呆怔的脸,云中月心里莫名的抽痛,他将真相告诉她,残忍的看着她哭泣,她慌乱,她无措,最后看她精神崩溃,心里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意,生出自责的歉意和悔恨。
他深知告诉她这些会彻底毁了她,可是内心深处的不甘驱使着他一道一道的拨开她竖起的保护层,直到触及到她真正的内心,扎的鲜血淋漓。
云中月脸色有些苍白,不知为何,突然间万念俱灰,疲惫的想死,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驱动车子,无声的调转车头,往飞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机场已经被炸药轰炸成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的栽倒着无数漆黑的尸体,生灵涂炭。
云天祈和薄韶嵘站在废墟之上,枪口互相对准对方的眉心,眼含杀意。
火光摇曳,印衬着两人雕塑般的轮廓就此完美定格,好似跳跃在雪地上的精灵,遍地轻灵。
不远处的钟楼依稀可见微弱的灯光,寻常百姓还在安然睡眠,然而就在这个机场,有人死去,有人复活,还有人从此阴阳相隔。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将两人包围,围在万枪所指的中央,云天祈不动,薄韶嵘气息沉稳。
缓缓从人后走出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亚麻色中长的发妖魅的扎于脑后,精致的脸颊帅气的无与伦比,眼下有一颗剔透的小痔,整个人散发着暗黑的邪气,还有丝丝女气,让人乍一看,觉得是个漂亮的女人,定睛一看他的眼神,方才迟疑,这是个男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枫看着眼遍地尸体,缓步走进正在对峙的两人,笑道:“云天祈,你也有今天?”
云天祈压抑着低咳,刚刚跟薄韶嵘近身搏击,背部已渗透大量的血迹。
薄韶嵘冷冷的看着云天祈身侧的男人,凤目的坚冰好似刀刃,眉梢缓缓扬起,“你还活着。”
段枫侧目看了他一眼,眸底掠过轻微的波澜,笑道:“嵘儿,哥哥还活着,你那把刀太小了,伤不了要害。”
薄韶嵘紧抿薄唇,活着,你还活着,却让我自责了二十多年,背负着对你的歉意和敬意彻夜难眠,痛苦不堪。
“哥先把云天祈解决了,我们兄弟俩在好好叙旧。”段枫目光紧紧的盯着云天祈,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就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薄韶嵘扬唇冷笑,和云天祈目光不易察觉的接触,突然,云天祈手中的枪移向段枫,敏捷的抵上他的头,淡笑道:“我们的恩怨也该了了。”
段枫不动声色的冷笑,“嵘儿,还等什么,快杀了他!”
话音刚落地,地上刚刚还是血流成河,尸体遍地的景象,此刻一个个黑色的尸体突然都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缓缓站起,将段枫的军队包围在中央,士兵们被战火醺的漆黑的脸上,眼睛清澈如星子,坚毅中透着果敢。
段枫脸色一变,瞬间看着薄韶嵘,愤愤道:“嵘儿,你和云天祈联手算计我。”
薄韶嵘冷冷道:“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是你了,那又怎样。”
“金牌情报员,外加王牌杀手,引你出来不容易,长久的活动在幕后,突然出来透透气,不习惯吧,我的好搭档。”云天祈微微眯起眸子,冷笑道。
段枫眼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意,“你想判离组织?”
“我只忠于我自己,无所谓判离,何况组织有意除掉你,今日正好有朋友有求于我,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云天祈唇角弯起优雅的弧度,眸底莫测而又深幽。
段枫唇角牵起冰冷的弧度,“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罢拍了拍手,狞笑着看着云天祈。
云天祈干净的眉心掠过冰冷的笑意,“你在找人质?云家的人?还是南京薄氏集团的人?”
薄韶嵘缓缓皱起眉头,他一直以为薄氏集团的人是被云天祈抓去的,所以对云家的人纠缠不放,抓在手中当人质,没想到竟是被段枫抓去的,薄氏集团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老爷子当上军阀以后,将他在薄家寄养过一断时候,薄家对他不薄。
“你若是死了,会永远活在我心中,如今你还活着,我迫不及待的想送你去死!”薄韶嵘咬牙寒声,杀意瞬间浓郁,突然扣动扳机,段枫身型犹如鬼魅一般突然移位,躲过子弹,一脚踢开薄韶嵘手中的枪,拔出腰间的枪向着云天祈开去,他,段枫,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云天祈下地狱。
四周的枪声混乱开来,军队自此交战。
云天祈眉峰一凌,闪身躲开近身袭击,正要出手,突然一个身影挡在身前,中君飞身一脚踢在段枫的腕部,敏捷的挥出有力的一拳打在段枫毫无防备的肚子上,段枫额角的怒意乍现,挥拳向着中君的脸打去,拳头间夹着细小的锯齿,云天祈突然将中君拉向身后,反手握住段枫的手腕用力下压,左手切像段枫胳膊上的穴道。
薄韶嵘目光紧紧的盯着中君的脸,眼中的伤痕不遮不掩。
薄韶嵘薄唇紧抿,突然一个侧踢撞击在段枫的肋骨上,踢向很远,几乎全身的怒意都发泄了出去,段枫肋下瞬间凹陷下去,撞在铁架台上,怒然抬头,死死的瞪着薄韶嵘。
薄韶嵘缓步走进他,冷冷道:“是你杀了萧宁。”
“我是你的哥哥,萧宁算什么!”
中君瞳孔微凝,如此相似的脸,如果不细细辨别几乎很难分的清楚,那天看到的蒙面人,难道就是他?只露出一对同样冰冷的凤目,连她都分不清楚。
薄韶嵘皱了皱眉,狠狠一脚踢在段枫的腰部,寒声道:“你怎么杀的他,开枪,还是用刀,或是活活打死。”
段枫挣扎着起身,眯眼冷笑,“他以为我是你,先用刀,后用脚,最后用枪,想不想知道他最后有多难过,他……”
还没说完,薄韶嵘手中的小刀猛的脱手而出,插进段枫的胸口,冷冷道:“扎在哪里?心脏还是头部。”
段枫冷笑,毫不畏惧的咬字道:“扎在心口。”
薄韶嵘一脚踩在段枫的肚子上,拔出匕首,狠狠的捅进段枫的心口,痛声道:“你踢在他哪里!腿,还是肚子!”
段枫口里涌出大量的血,眼含凄凉的痛楚,笑道:“踢在他的伤口上。”
薄韶嵘眼神一暗,一脚踩在那把匕首上,匕首瞬间陷入段枫的身体,段枫剧烈的咳出一口鲜血,看着薄韶嵘笑了起来,像极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悲凉痛楚的笑。
中君心里莫名的颤抖,正要上前,云天祈将她拉向身后,低声道:“那是他的心结,你帮不了他的。”
中君温顺的站回云天祈的身旁,瞟见他背后的血,心头一凌,忙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云天祈微微一怔,冰眸里些许的暖意。
薄韶嵘面容上结了一层剔透的冰霜,端睨着段枫,寒声道:“你开枪打在他哪里?”
段枫挣扎着站起,冷笑道:“他的背部,打中心脏,一击致命!”
薄韶嵘眉峰一凌,一脚将段枫踢起,露出后背,手枪翻转,向着段枫的后背就是一枪。
“韶嵘!”中君心头一紧,突然扑上前去,推开薄韶嵘的手,手枪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擦着段枫的身体呼啸而过。
杀了他,你会负罪一辈子的。
中君握着薄韶嵘的手腕,感觉薄韶嵘全然绷紧的身体,冰冷的骇人,薄韶嵘目光冷冷的扫过中君的脸,寒声道:“滚。”
说罢猛的挥出铁臂,云天祈上前一步扶住中君的身体,细微的混乱间,段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手枪,向着云天祈就是一枪。
“天祈……”中君余光瞟见,突然翻身挡在云天祈身前,云天祈眉峰扬起,猛的将她推开,薄韶嵘反手将她拉进怀里,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让人来不及思考。
枪响,万物陷入无声的死寂中,一切都结束了。
中君僵硬的趴在薄韶嵘的胸口,怔怔的不敢回头。
云天祈眉心微皱,一枪击中段枫的心口,一击致命。
中君似乎突然醒悟过来,猛的推开薄韶嵘,却被薄韶嵘紧紧的拉住,中君怒急,“放开我!大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滚开!”
中君撕扯着推开他,向着云天祈狂奔而去。
薄韶嵘倨傲的下巴越绷越紧,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眉头皱起,心脏的剧痛疼的麻木。
中君慌乱的奔向云天祈,四下检查,“大哥……”
云天祈穿着驼色的男士大衣,身前没有血迹,不见伤口,微笑着看着她,握住她四处摩挲的双手,笑道:“我没事。”
“吓死我了。”中君喜极而泣,闷闷的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肢好似抱住了全世界,那般的紧,再也不想分开。
云天祈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目光却柔和的看向薄韶嵘。
薄韶嵘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眼中,只有云天祈,永远没有他的半点身影,薄韶嵘的眉头缓缓皱起,这颗心又开始疼了。
中君心里充斥着温暖的情怀,敞开了心扉,突然肩膀一阵疼痛,头脑嗡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云天祈低垂着眸,漂亮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她额间印上同样的吻,拦腰将她抱起走进薄韶嵘。
身边的枪声也小了下去,士兵们负伤列队而站。
“君儿还小,考虑的不多,有些敏感,不要说刺激她的话,越是刺激她,她全身的刺就越多,她不是有意伤害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心里有你的,好好疼她。”云天祈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清澈的眸子卷染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
“你什么意思。”薄韶嵘冷冷道。
云天祈一只手揭开扣子,只见内衫尽数被鲜血打湿,心口刺目的伤口依稀冒着温热的淡烟,段枫的那一枪,准确不误的打进了他的身体。
薄韶嵘瞳孔微凝,皱了皱眉,“我帮你叫人。”
“没用的,不要告诉君儿。”云天祈将中君交给薄韶嵘,深深的看了眼她苍白的面容,眼底升起淡若浮烟的雾气。
他等着她长大,从她少不经事,到嫁为人妻,又到身为人母,他原以为男主角会是自己,谁知他竟错的那么彻底。
尚忠带兵从外围匆匆赶进来,一见云天祈脸色不对劲,忙上前扶住他,急道:“天祈,你怎么样?”
云天祈将衣襟扣好,笑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尚忠突然掀开宽大的大衣,全身一凌,眼里盛满怒意,回头冲着外面吼道:“军医,军医!”
薄韶嵘将中君拥进怀中,让她的脸面向自己的胸口,以免看见这让人心惊的一幕。
外围拥紧的士兵越来越多。
很快军车开了进来,薄韶嵘抱着中君,看着云天祈的车渐行渐远,微微抿紧薄唇。
一个月后。
冬日的阳光温暖金黄,晶莹剔透,在空中荡漾开一圈一圈的光晕,白云舒卷,无风惬意。
中君懒洋洋的躺在云天祈豪宅后花园的摇椅上,把玩着那枚白玉扳指。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中君一喜,扭头看去,“天祈!”
薄韶嵘邪邪一笑,“让你失望了,云天祈那小子躲国外享福去了。”
中君嘟起嘴,斜他一眼,“他才不会丢下我不管,他是去国外养病的,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他就是这样。”
薄韶嵘眉梢高高挑起,“你倒是明白的很。”
“那是。”
“我要离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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