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曦色撩人-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兰素曦咬着唇避开他桃花四溢的黑眸,却没躲过他正以优雅的弧度不断上扬的嘴角。一阵羞红,她一早上刻意伪装的冷漠,就在汽车开动前,被安远妖孽般的笑容生生地瓦解了。
  那天早上,想着他说晚上会来接她,兰素曦不自觉地笑了。第一次,她抬头和树叶间调皮穿梭着的阳光娇嗔:“不许笑我!”
  对面,正和室友抢包子的冯云山被一道明媚闪了眼,重重地撞在了树上。几个用目光尾随了他一路的女生,看到他的囧样儿,笑得直弯腰。
  兰素曦还没等注意到前面的热闹,已经接起了兰君的电话,兰君在电话那头试探着问:
  “小曦,你爸爸找到了,你……想见他吗?”
  穿着运动鞋的兰素曦,就在那一瞬间,崴了脚。

  第六章 心动

  一整天,兰素曦过得浑浑噩噩。
  早上,她对着电话冷冷地回复:“我没有爸爸。”
  而后的分分秒秒,头脑中每一阵思绪空洞,心里每有波涛涌起,她都会一遍遍重复:“我没有爸爸。”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冯云山故作镇静地询问。动用了诸多人脉,被人嘲笑奚落个够,他这棵玩世不恭的小草,总算是追寻到了那抹无名心动的影踪,飞也似的狂奔而来,此刻他正强压着紧促的呼吸,忐忑无比。
  兰素曦被从窒息的漩涡中拉回,头脑有片刻凝滞。她坐在人群的最后一排,身后、左右都空空荡荡,却有人专门来打听她身边的座位。她沉默地扶着课桌站起身,让出自己所在的一排,又向后退了两排在临过道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冯云山满脸的殷勤顿时被冻出了三道冰棱,他尴尬地在兰素曦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椅面冰凉,她像是从没来过。有几个女孩儿已经开始慢慢地在他前后左右落座,冯云山心里却没来由地烦闷,他黑着脸回头望了兰素曦一眼,她正眼神空洞地盯着大屏幕,与世隔绝了一般。
  阶梯教室的前门被悄然推开,又有十几个学生涌进。讲台上正点评电影的教授借着推眼镜的动作略一停顿,微笑着地用湖北口音调侃:
  “讲了一个学期的跨校选修课,今晚突然多了这么多同学,受宠若惊啊。希望你们今晚既能顿开茅塞,又能摘得□吧。至于《洛丽塔》这部电影的诡秘之处,不仅在于洛丽塔这个人物本身的冶艳迷人,同时在于它揭示了男人心中的一大隐秘,那就是十三岁情节……”教授话锋一转,课堂继续,他眯着笑眼扫过正向教室后半部分移动的若干人。
  冯云山手机一阵抖动,短信噼里啪啦来了四五条,都在讥笑他的悲催失手,他抬头四望,若干损友正从各个角落冲他挑衅地笑。他怒极,拎着手机豁然站起直奔兰素曦而去。就差一步赶到,却被一个影子悄然挡住,安远温柔地把失神的兰素曦拥起,揽向自己身侧坐下,而后气定神闲地对冯云山点头致意。
  教室后半截嗡议声四起。
  教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二十。他清了下嗓子点名,一边点一边写写画画,而后大声宣布:“我们这学期的影视赏析课就上到这里,结业论文就交篇五千字的影视赏析,影片自选,六月底前发我邮箱。教室后五排有需要学分的同学,交一万字的。我相信你们会比较有心得。下课。”教授说完,轻声吹着口哨收拾碟片,飘然离去。
  后半场的无数怒目,箭一样“嗖嗖嗖”直射向安远身边哑然垂头的兰素曦。但是绝大多数箭在碰到安远淡笑着的妖孽脸后自动化成了孔雀尾,艳色四溢。
  “你出名了。”安远转头凑到兰素曦耳边低笑。
  热热的气息吹得兰素曦被电到一样躲开,安远却在她侧头的一刹那把她拉回来在她脸上很响亮地“啵”了一下。场外观众顿时嘘声一片。
  “老婆,回家吧。”安远的得意在不高不低的语调上逛荡着,拉着兰素曦的手起身。
  兰素曦像个小木偶一样埋着头跟着安远站起来,右脚腕一阵钻心的疼,她一阵摇晃。
  安远觉出不对,按她坐下,扒开她的袜子看,脚腕居然肿得像个小馒头。
  “没事儿。”兰素曦看到安远紧紧皱着眉头的侧脸突然有点慌乱,忙出声解释。
  安远转过头,秉着气舒展开眉心,轻轻抚摸了一下兰素曦微见薄汗的脸,轻手轻脚地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抱住我。”安远极其温柔地对怀里的兰素曦说。
  兰素曦瞪着清透的眼睛盯着安远近在咫尺的侧脸,一束灯光在他脑后划过,映出他脸上硬朗的光辉,就在那时,兰素曦被晃了眼,安远的眼神也在兰素曦的痴态中化成了蜿蜒的溪水。
  “借过”,经过冯云山身边时,安远礼貌地而淡定地说。冯云山本能地向侧面急退了两步,大腿磕在椅子把手上,生疼。
  兰素曦无所适从地用额头轻抵着安远的颈窝,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通通通,血涌得头皮都在微微跳动。
  兰素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安远以一种极度疼惜的姿态抱出了学校,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扔下身后各怀心事的一干众人,空落落地咀嚼着晚风。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安远把从便利店买来的冻成冰坨的两瓶矿泉水瓶用毛巾包好,坐到床边去捧兰素曦的脚。
  “不用……”兰素曦往床里缩,安远抿着唇不说话,极耐心地去轻拉她的小腿,兰素曦眼眶突然一热,不再挣扎了。
  安远温和地笑了笑,随意扯过一件衬衫折了折,认真地把两瓶冰水裹在兰素曦脚上固定住。然后又去接回一盆温水,浸湿了毛巾,细细地给兰素曦擦脸擦手。
  安远始终没说话,只是一样一样做,碰到兰素曦挣扎拒绝也不恼,温柔地坚持,直到她就范。就好像世界的喧嚣都被屏蔽掉了,此刻只有他们俩在真空里,他固执地要给,她默然接受。慢慢地,兰素曦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让我活得像个人一样有了知觉,谢谢你让我像个人一样有了被疼惜的温暖,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兰素曦的心像是被谁剥了皮,鲜嫩的血肉在空气中丝丝灼痛。原来,活着还有委屈,他的呵护所至,她因此刻所得而痛往日所失;原来,疼痛应该欣喜,她的心在疼痛下呼吸。像是窒息许久的人,终于可以透透气。
  她在他的面前哭得肆意,连鼻涕都抽搭了出来,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还真像只又萌又可爱的小白兔。
  “小兔子,别哭。”安远又投了一遍手巾,帮她擦眼泪,而后轻捏着她急促收缩的鼻翼说:“擤。”
  兰素曦像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擤了一下鼻子。安远低低笑了一声,全是宠溺。兰素曦终于也有了破涕为笑的冲动,忙垂下了眼睛。
  见她心情好了一些,安远斟酌了一下,而后拉着她的手说:
  “我明天要出趟差,具体去几天还不清楚,不过最多两个月。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小姨会过来陪你。我回来之前,你别去见咱爸。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去。”
  安远声音极为柔和,低醇磁亮,像是如玉的月色;平日里戏谑妖异的脸,也竟然散发着沉静儒雅的波光,给人一种稳定心神的力量。
  兰素曦莫名地想要伸手去抓他,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孩子,想要拉住爸爸妈妈的衣角。然而她的手在安远的手心里却只是迟疑地动了一下,她还是放弃了,她能抓住什么呢!
  她心里小巧的不安,他却懂了。
  安远稍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而后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微微用力地抱着她,双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安抚:
  “乖,不怕。我出差那边手机信号可能不好,要是不能联系你,你也别太想我。每到吃饭的点儿想我一次就行。嗯,晚上睡觉之前最好也想一遍……坐车的时候想想也行,不过走路,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不许想!至于其他时候嘛,像喝水啊、吃水果啊,课间啊,上网啊,这些时候也都是可以想想的,做梦的时候必须想我哦!”
  安远慢声细语,老太太一样细细数着兰素曦可以想他的时候,兰素曦脸上泛起笑意,抵在他腰间的小手越握越紧,伤感尽散。最后,她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自恋!”
  安远抱紧兰素曦朗声大笑,笑得有点儿失落、有点儿不舍。末了,他从喉咙里含含糊糊地飘出一句:
  “小兔子,真想吃了你!”
  兰素曦警惕地挣扎出安远的怀抱,他的黑眸在灯光下翻涌着一股暗沉的流,滚滚若岩浆。
  兰素曦不知怎么回应他,只是清透且略带疑惑地注视着安远。在她,这已经是一种默许。
  安远心里的火“腾“地被点燃。他拉过兰素曦,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炽热辗转地吮吻,而后一手托着兰素曦的后脑,一手探进她的衣服肆意地揉捏。兰素曦惊诧地睁着眼睛,在他的侵占下予取予夺。丝毫没来得及娇羞,她就已经被他的吻撕扯得一片焦灼。
  第二天一早,安远把一个现金袋儿递给兰素曦。
  “袋里的钱你拿着花,卡是可以透支的卡,密码是咱俩结婚纪念日。等我回来,小兔子。”此刻兰素曦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像一只小手揪扯着安远的心,他怎么都不愿意转身。
  口袋里手机的闹铃再次响起,安远两眼紧闭给兰素曦一个飞眼,坏笑着说:
  “袋里是五十张,等我回来的时候剩多少张,我就吃你几次,你看着办啊。”
  安远在她娇羞怨怒的神情里按着床沿把自己推开,蹦到门边留给她一记飞吻。
  他提着行李夹着笑声出门,留给她一枚枚饱满燃烧的玫瑰,粗野地开遍了全身。
  *——*——*
  安远步出公司宿舍,按照指令来到某个街道死角处。他只觉得身后有人轻轻一推,他四肢瞬间犹如被断筋般失控,眼皮也变得千斤重,如同梦魇了一般,知觉还在,思维还能勉力维持,只是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甚至连手指都不能动一动。
  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到自己被人像扛麻袋一样扛上肩,而后又被生生塞进什么坚硬的金属容器中,一时间闷热难耐,容器只余数个细微的气孔。
  “阳公公,人给您带来了。”通报声极尽狗腿,嬉皮且谄媚。
  三个多小时,安远像只生猪一样被人从汽车、飞机、轮渡上搬运了一个遍。为保持自己的意识不至涣散,他一直借助心跳的节奏给自己读着秒。
  11348秒,安远没想到,漫长的静默过后,听到的这第一个人声居然这么穿越。
  “嗯。”一声清冷的应答,没有温度,像划过夜空的白刃,只凭冷冷的锋锐之气,便剐人心肺。
  “起来吧。”狗腿子居高临下在他肩头一拍,全身一阵酸麻,安远集中全身力气睁开眼,同时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就在他的腰刚要挺直的一瞬间,一团硬物直直地朝他飞过来,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往心口护,却连这动作都已经来不及。
  “咚”一声闷响,安远一口气差点儿背过去,他登时倒地,捂着心口窝在墙角蜷起身子,脸憋得紫青。眼前刚刚清晰的视线又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就这也能送来?老佛爷手里没人了吗?”冰冷的声音清亮地在略显空旷的屋子里盘旋,语句中本来带着的不屑都似乎凝华成了固体,摔在地上结成了冰碴。
  “公……公公,您倒是轻点儿啊!人家就个是配药的,可不是炮仗。”“狗腿”一边心疼地跟“公公”求情,一边走到安远身边用皮鞋尖挑动安远青筋暴起的脸。
  安远强忍着眼睛鼻子里的酸泪,抬眼看看屋子里短发迷彩、身形健硕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他们四六不着的对话,一张嘴,早上的豆浆油条碎渣就以糊状喷薄而出,不一会儿,胃就清了仓。
  “不过,就这条件,去年没被捅死真是命大。”狗腿飞快地收回脚,看着纯白色地板上那新鲜的一滩,撇了撇嘴。

  第七章 动能

  “能一刀捅死还便宜他了。”“阳公公”瞟了安远两眼,把手里的三叠文件扔到安远面前,冷声说:“按照上面练,练好了来找我。”他说完,三两步就走出了房间。
  “狗腿”叹了口气,把文件捡起来放好,而后蹲下身,用拇指和食指按在安远胸前背后按揉,“你也别怪公公,下手是重了点儿,你就当他宣泄一下吧。” “狗腿”眼珠微微抖动,声色黯然。
  安远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手法这么厉害,才几下,他胸口的疼痛和胃部的抽搐就小了很多。
  “再说,他是什么人啊,偏轮到你这组代号成了公公,一用就是两年。老佛爷昨晚上亲自来抽的签儿,当时笑得脸都抽筋了。”“狗腿”语气变得愉悦,扬起嘴角回忆着什么,状似意犹未尽。
  安远没心思品味对面人脸上的神情,身体的紧绷慢慢舒缓,他调整着呼吸,撑着墙站起来,脏话好几次拱到嘴边,他咬着牙含住,心里的火却还是一股股往头上窜。
  他的愤怒倒不是身上的这点儿疼,同是男人,同属安全系统,就算自己不是利刃,至少也是刀柄,用不着承受那么冰冷的蔑视吧!安远闭眼压着怒气。
  “呵,火气还挺大。”“狗腿”像个勤务兵一样低头收拾着安远吐的那一摊东西,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扔了垃圾、擦好地,他拍了一下安远肩膀说:
  “还能走吧?我带你去休息。我是你和’幽’之间的联络员,俗称保姆,我的掩护名叫梁筌。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特训明天正式开始,这些应该是你的训练计划。”梁筌拿着资料给安远引路。
  “幽”?安远正伸展的腰一下子僵直,那股被神秘力量激发的兴奋让他的呼吸有些不稳。
  “幽”,那些连掩护身份都没有的“鬼魂”。那么,我的任务是……他不能再探究,忙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瞬间飞扬的心情。
  “良犬,嗯,还挺贴切。”安远笑呵呵地重复,说话的时候舌根还有点儿发硬。
  梁筌眯着眼哼笑:“要是明天晚上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佩服你。”
  安远不以为然,观察着周围的景色。这里更像是一座原始的山间别墅,若是从高空望下来,树林隐翳,会把这里掩藏得极佳。
  “上面派我来做加密系统,怎么还要特训?还有,刚才打我的是谁?”
  梁筌指给安远他的工作室,而后敛起神情,极郑重地解释:
  “今后两年你负责制作、维护的加密系统非常重要,两年内我们对你实行影护。影子对你的救援时限是七分钟,七分钟之内你需要自保自救。你现在这条件,别说毙命,三分钟内就保准能被成功诱供。”梁筌说得极老道,但安远放慢脚步,简单环顾了一下工作室内的设备;没有丝毫畏惧。
  “至于刚才打你的那位,如果想报仇的话——”梁筌勾起嘴角,“这两年你的特训教官和影子都是’阳公公’,你可以随时找他挑——衅。”犹豫了一下,梁筌把到了嘴边的“挑战”改成“挑衅”,为这句实话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不过,我劝你,珍爱生命,远离仇恨。”梁筌给安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安远不屑地压了一下嘴角,而后陷入沉默。此时他心里的疑问太多,但以他并不丰富的经验判断,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最好。于是踏进自己的宿舍时,他慎重地问:
  “为什么是我?”
  这是安远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是两年前靳教授代表组织找他谈话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梁筌抱着肩站在门口,看着安远的眼睛,嘴角紧绷。
  安远被梁筌突然而来的静默逼视刺得肉皮发紧,但他还是坚定地回望过去。他可以不好奇任务的核心内容,但他必须知道为什么是他!
  继父出事以后,原本派他到国外的任务被取消,在他人生中最艰难最低落的时候,组织上一纸调令便把他扔到了一个私营软件公司,再也不闻不问。就连靳教授都不露声色地回避着他,那位老者似乎从来都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恩师而已。安远甚至怀疑,过去两年的秘密培训和那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或许都只是他的一场自以为是的英雄梦罢了。
  梦醒后,他是一枚弃子。
  当他有了作为一枚弃子的认知,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取消,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只为自己而活,安心品尝自己新婚的蜜酒的时候,却又被靳教授一个电话拎回来执行绝密任务了。
  靳教授告诉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系统密保任务将交由他来做,为期两年。当时他就奇怪,任务如果绝密,为什么会轮到他这个外围的新手兼弃子来做,并且不是两年的全封闭隔离,而是继续使用现在的掩护身份浮游。
  对任务的毅然接受并不代表没有疑问,他需要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所以现在他想问清楚。
  “我以为你会问我更有价值的问题,”梁筌突然凑近,贴着安远严肃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比如你会有什么危险,比如为什么让‘幽’的影子护卫你,再比如,为什么保存你的掩护身份。”
  安远几乎被梁筌年轻俊朗的脸上压下的老成之气镇住,“这几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
  “可惜我不负责解答,你问阳公公吧。十分钟以后开饭,你先收拾一下。”梁筌把资料放下,转身走了。
  安远环顾宿舍,这里的布置和五星级酒店的商务间不相上下。
  翻开手里的资料,每一本的完成期限都是一周。第一本的内容,是体能训练。
  *——*——*
  安远出差的当天晚上,兰君给小曦打电话,让小曦陪她去住酒店,但小曦却执意不肯。
  “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兰君又气又无奈。
  “没关系,我一个人习惯了。”如今的兰素曦,虽然在心底很渴望和兰君亲近,却已经对亲昵的感觉生疏了。她已经习惯独处,习惯像植物一样静默。
  于是兰君只好每天点了餐给小曦送到安远宿舍。
  兰素曦是在安远走后的第四天晚上接到他的电话的,那个时候,她正看着电脑里面安远那张落拓的照片发呆。
  那时的兰素曦并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算是爱情,更不知道什么样的行为算是相思。她只是觉得那个鼓鼓的现金袋像安远的眼睛,在时时监控着她。看到它,她会恍然该吃饭了;看到它,她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买一个苹果在电脑边放着;看到它,她会把电视打开,调成静音,让图像的光影在眼前闪烁着;看到它,她会盯着天花板想,怎么还是睡不着呢?
  所以她懊恼地爬起来打开电脑,去找安远的照片,却发现越看照片越是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看到大灰狼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安远暗哑慵懒的声音:
  “小兔子,干啥呢?”
  “没干什么。”兰素曦回答得浅而弱,手却扣在鼠标上越握越紧。
  “脚好了吗?用红花油揉了没有?”安远仰面躺在宿舍的地板上,“幽”特制的手机开着扬声器放在唇边,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不受控地微微颤抖着。
  “嗯。”兰素曦微微皱着眉,仔细分辨着电话那头安远疲惫的呼吸。
  “那就好。”安远呵呵地笑,拉伤的腹肌一丝不苟地把疼痛传上来,心里的空虚却在电话接通的刹那盈满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着电话很蛊惑地问:“小兔子,想我了没?”
  “……”电话那头沉默,只有绵细的呼吸声。
  他等,一秒一秒等,直到耔阳走过来,做了个最后十秒的手势,他才对着电话懒洋洋地说:“肯定想了,想我累得打着电话都睡着了,呵呵。小兔子,睡吧。我也想你了。”
  “你累吗?”兰素曦的问话迟疑着出口,却已经太晚了。“嘟——嘟——”的盲音早在那个“你”字之前传来,她捧着手机,眼睛、喉咙都很堵。
  一分钟,电话自动挂断,这是“幽”的规矩。电话挂断后安远一直闭着眼睛调整呼吸,鼻端却全是兰素曦的青柠般的味道。汗水更汹涌地冒出来,他在脱力的眩晕中回味着甘甜。
  虽然有多重加密系统,但“幽”对外联络通话,从来不会超过60秒。而安远换得这一分钟的前提是:30公里轻装越野+1万个俯卧撑,一周内完成。
  这种运动量对于技术出身的安远来说,还算比较合理。但想起“阳公公”冰冷轻蔑的语调,安远第一天就咬牙完成了30公里的轻装越野。
  他还记得当天晚上“阳公公”就出现在了他的床边,他当时累极,一扭头就睡了过去。
  第三天安远拖着虚浮的双腿去找“阳公公”,要求最后五千的俯卧撑在宿舍里完成,完成以后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公公”瞥了他一眼,而后拿着电话的解锁钥匙跟着他回了房间。
  “哥,他这样练会废掉的!”劝不住玩命和耔阳较劲的安远,梁筌只好把耔阳拉出房间焦虑地劝。
  “向东刚来的时候,训得比他刻苦得多。”耔阳语调平直,梁筌却从他的侧脸上看到了绷起的咬肌。
  “哥,向东已经走了,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眼前这个,不让他成为第二个向东,你说对吗?”
  ******
  1、“幽”,组织代号。幽的古义为隐秘的,本文代指不存在的人和机构。
  “幽”由国家最高实权领导直隶,成员自生至死均无身份,只依不同任务而抽取不同代号。
  “幽”是一个虚构的谜,倘若“只有一个谜才能到达另一个谜”, “幽”里有我期待的奇迹。
  2、影子,“幽”的“英”部,专职绝密护卫任务。
  “影子”对特殊对象(无法实施隔离监护的个人)实行一对一跟踪式影护,且只确保受保护者安全存活的底线。
  当确定影护对象无自救可能时,影子将在7分钟的解救时限内将影护对象救出。

  第八章 能愿

  之后的一个星期,安远再没见过籽阳。因为最初的三天和籽阳较劲,他练得太狠了,梁筌帮他调养了整整一天他才能坐在电脑前正常工作。在后期的恢复过程中,他透彻地研究了他的前任于向东的安全防御系统。
  也正是在这些猜测性的研究中,安远觉得自己在逐渐接近任务的核心。在他模拟攻入防御系统时发现,这个系统保护的是一个强大的信息中枢,而这个中枢,他预感到,正储存着这个国家最为机密的信息数据。
  为了保证信息中枢的安全性,整个系统全部靠隐蔽的光缆传输,即使有人找到了某个隐秘的客户端进入,最外围的防御系统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入侵者挡住。
  外围防御系统的设计非常精巧,链环式、宝塔式、顶针式、回环式等等,不一而足,且具有千万种变化推演形式,就如同千万道脑筋急转弯题,这些题没有正确答案,完全由程序设计者某时某刻的某些灵感决定。而外围防御系统又只是通往信息中枢的一个小小门槛而已。门里面的防御更为强大,更为周密,似乎有一个非常艰深的团队在做着技术支撑,渺小如安远,也只能像盲人一般摸到大象的脚趾盖。
  所以,对于普通技术间谍来说,能独立破解最外围防御系统题库中的一百道密码题的概率就已经是千亿分之一,更何况,在系统被攻击的三分钟内更大型的防御预案就将开启,三十分钟内完全可以锁定攻击者的位置且做出处理方案。
  而安远目前需要做的,说白了,只是利用他精巧的思维,过滤并丰富这个最外围智力题库的内容并改良防御预案而已。
  这让安远回想起自己在大一时设计的那个迷走程序,也正是在那一次的游戏性的设计竞赛中,靳教授注意到了他。
  原来如此。
  可是,如果教授知道那个迷走程序只是他根据自己对林汐妍的相思语段又掺杂了古诗词中的爱情名句乱序组码做出来的,会不会觉得其实那个程序只是一个笑话?
  那么,自己进入国安系统,是不是也是一个笑话呢?
  根据系统记录,防御预案的上一个改良者是在两个月前封锁系统的。而他所破解的解锁密码,联系起来,实际对应的是三十二组四位数字。
  安远坚信这些数字一定有它特殊的含义。正巧梁筌进来给他送晚饭。
  “梁筌,于向东是怎么牺牲的?”安远接过饭一边吃一边问。
  “你猜出来了?先说说怎么猜的吧。”梁筌随意地坐在角落里一个单人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支烟。
  “他上锁的方式,是早有准备的告别方式。”安远放下筷子,定睛看向梁筌。
  在三秒内完成三十二组数字的密码设定是不可能的。那其实是早有预案的触发式启动,这触发意味着一种对任务忠诚的本能。而那三秒,正是一个国家安全员与死神的约定。
  梁筌无声地点点头。
  “被个贪官儿把档案卖给了一个国际间谍组织,我们找到向东的尸体的时候,他全身已经被强酸烧蚀得浑浊一片,内脏也——绞碎了。那帮洋鬼子,真他妈狠啊!”梁筌干笑了一声。
  “那时候,幽只负责对外围人员做体能培训,他的教官也是阳公公。总部突然发现向东生命体征消失,我们根据卫星定位找到他,已经太晚太晚了……”梁筌讲述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手里的烟丝却已经捻得粉碎。
  安远绷着脸低下头,沉默。
  贪官,又是贪官!据说继父就是贪了一大笔离退休人员的养老金而被判的。
  所以,所以阳公公才对他那么反感吗?
  所以组织在继父出事的两个月里对他不闻不问吗?
  所以,他对这个国家的忠诚曾受到质疑吗?
  就因为一个贪污的继父吗?
  安远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悲愤。
  “对了,锁解了,他的遗言是什么?”梁筌抬起头问安远,屋子里没开灯,只有那一排电脑屏发出幽蓝的光,角落里昏暗模糊,安远看不到梁筌的神情。
  “你等等,再给我五分钟!”
  遗言!!!
  当安远听到那一排数字是遗言时,恍然大悟。
  他跳到电脑旁,打开四角号码系统把数字输入,看到屏幕中显示出的汉字,他一拳重重地锤在了操作台上。
  工作室里一声闷响。
  梁筌站起来,趴在操作台上工工整整地把遗言抄上一张卡片,泪水慢慢地阴湿了字迹。
  于向东的遗言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愚官防民怨,民怨汇川,川毁坝,坝溃洪滥;
  下联是:蝼蚁蚀腐木,腐木断梁,梁倾厦,厦覆垣残。
  这是一副并不完整的对联,只等他的继任者来加上一个横批。
  而这个横批,应该是对对联内容的肯定还是否定?
  这个横批,应该是悲观绝望还是怀揣希望?
  “我们他妈到底在忙活什么!”安远无处发泄,把盒饭拿起来顺着门扔了出去,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