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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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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虚弱地笑笑,轻轻吁出一口气:“一个游戏玩几遍也就没意思了。我又何必呢?这时候你要还防着我,我不告诉你也就罢了。你也大不了再找波人重头来过,你走吧!以后好好待于宁,她也挺不容易的。其实我也挺……心疼她,是我对不住她了。”
鲸鲨眯着眼睛斜睨着安远,若有所思。安远的胸口和面门,一直被两个红外光点死死钉着,其实,就算安远真的想做点儿什么,恐怕,早就被狙击手干掉了。但是,鲸鲨真的完全信任那两个狙击手吗?答案是:当然——不!
鲸鲨,谁都不信任。
就连他深爱的于宁,也是在收网行动结束、鲸鲨被捕时,才知道了,那个每年情人节会来请她喝一杯咖啡的、善解人意的小瘸子,居然就是海啸的二号人物——鲸鲨。
对鲸鲨的谨慎狐疑,安远无奈地笑笑,他用右手撑住地面,把手枪换到左手,举起枪对准了自己下颚的动脉处,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除了肋下,安远的左肩头也有鲸鲨留下的刀伤,把梁筌举上通风口时他身上的两处刀口已经撑裂了,现在他整个左臂几乎都抬不起来,只能费力地把左臂架在蜷曲的左腿上。安远颤抖地举枪自杀的情景,连鲸鲨都不免感到一种悲壮。
“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鲸鲨缓缓地走近安远。
安远凄凉地笑笑,颤抖、缓慢地勾动手指。
“告诉我吧!”鲸鲨疾步跨到安远面前伸手去拉安远的手腕,他必须知道锁码程序的终止方式,他需要把他目前的损失降到最低。
“砰!”一声枪响。
安远借力把枪口对准了鲸鲨。鲸鲨左胸中枪倒地,在倒地前,他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安远肋下的伤口处。
这是安远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他捂着肋下的伤处,痛苦的蜷弓着背,紧接着艰难地爬向手枪。
如果能在敌人的狙击手反应过来以前,如果能在鲸鲨的雇佣兵开枪前给鲸鲨或者靳永补上一枪,那么,他安远的命,就已经很值了。既然等不及耔阳回来,既然小曦已经奈何桥边等着他……
然而,手枪摔飞了,离安远至少有两米的距离。安远实在爬不动了,眼前一阵阵袭来黑暗,安远滚动着喉结,咽下反逆到喉间的腥甜,“小曦,老婆,等我……”安远的眼角,滑下滚烫的泪珠。
鼻端是青草的芳香,耳边是纷乱的枪声,安远的呼吸已经紊乱了,他再没力气移动半步,就像一个毫无掩体的靶子,安远完全暴露在了枪声里。然而,没有一颗子弹光顾到安远身上。
安远的意识开始模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清晰地滑过眼前。
“妈,儿子不孝!”
“妈,和爸复婚,行吗?”
“汐妍,这是你嫂子。”
“小兔子,你还没来得及听我说——我爱你!”
泪水和汗水纷杂滑落,“耔阳,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挺不住了。”
天旋地转,喉头再次涌上一股暖流,安远眼前一黑,那股粘腻的暖流喷出了口鼻。
“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当处女……”
“可不可以,在和我结婚的时候,不再碰别的女人?”
“安远,人什么样子才算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可以学。但是,求你,别把我推给别的男人。如果,你觉得我心理有病,讨厌我了,你说,我会走。我求你,别把我推给别的男人,求求你……”
“安远,我说‘你若不弃,我便不离’,你听到了吗?”
…… ……
小曦的声音,像是一根根细细的弦,钩挂住安远所有的神经。安远的意识,却如同沉溺在的幽深的大海深处,不断地下沉。安远似乎能听到,那些细弦,在砰砰砰地,一根根崩断。
“小兔子,我的小兔子,你不是说,我不弃,你就不离吗?你怎么能骗我!小兔子,我——爱——”
“安远!安远!你醒醒!”安远的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翻转过来,有人紧紧抱着他的头在哭喊。
“安远!你不许死!你醒醒!安远!你说要陪我白头到老,安远,你不许骗我!安远!!”
“小——兔——子……”安远竭力睁开眼,晨曦的光芒正刺目。曦光中,是安远的小兔子,那清晰的轮廓。
又是逆光,安远没看清她隐在曦色中的脸,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
这一次,又睡了多久?安远不知道,但,这一梦却很香甜。
朦胧中,总有一双细嫩的手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帮他擦去额上的虚汗,帮他润湿干涩的唇角,帮他掩被,帮他轻轻按揉着肿胀的四肢……
这一梦,太香甜!但安远必须让自己快点睁开眼睛,仅仅耳边的声音、身体的触感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因为他知道,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他怎么样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
“报告!稳定了,肋骨又折了两根。”梁筌的声音里明显非常紧张。
“小筌,你哥呢?” 老者又问。
“找寂殒决斗去了。”梁筌嘟着嘴回答。
“哦?怎么回事儿?”老者笑问。
“我哥昨儿早上临走前把远哥交代给寂殒照顾了,寂殒见远哥还有气儿就慎着看热闹来着,还让狙击手配合远哥演了一段儿。结果远哥又给伤成了这样……所以,我哥找寂殒算账去了!”梁筌越说声音越大,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被安远塞进通风口以后,梁筌很快就醒了。然而,等他重又回到浴室,安远已经走到大厅了。梁筌只好迅速从通风口转移,出去搬救兵。
刚出房子的侧门口,梁筌就遇到了寂殒手下的两名队员,梁筌那时才知道,寂殒已经完全控制了疗养院,鲸鲨和靳永都已经插翅难飞了。于是他放下心来,转到路口去迎耔阳。他没想到,耔阳回来的时候,身边居然跟着安然无恙的小曦。他更没想到,等他和耔阳、小曦找到一个安全的制高点观察疗养院内的情况,看到的是安远一个人在和鲸鲨周旋。
耔阳当时就黑着脸冲进了疗养院,梁筌按着小曦直到枪声结束才敢带她进去。谁想到,那时的安远已经伤得不醒人事了。
安远再次用力撑了一下眼皮,还是没睁开。他在心里暗骂,奶奶的,怪不得一直没人狙我,原来早就把狙击手拿下换上自己人了,那特么还不出来救我?合着全猫着看我好戏呢?看我要死要活地就那么有意思吗?寂殒,我记住了!等我好了,跟你好好算账!
“呦?耔阳可是好几年没跟人打架了呢,走,看看去!”老者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不行,我哥让我留着照顾小曦。”梁筌很委屈地撅着嘴。
他其实比谁都想海扁寂殒一顿。整个天冲部,从上到下都是一群比变态还变态、比冷血还冷血的大块头。过去就只有梁拓宇一个正常人,却总被寂殒折腾得很惨。所以,无论是耔阳还是梁筌,过去每次看到梁拓宇连日常训练都差点儿没命,就都想撸胳膊挽袖子找寂殒算账,但每次都被梁拓宇拦下来了。
现在,寂殒居然眼睁睁看着安远一个病人出去被折腾得半死,他实在已经是变态得不能再变态了!梁“叔”也不可忍了。当然,被安远在背后劈的那掌可以暂时放在后面再报仇。安远这手上功夫学得太不到位了,他劈的那一掌没轻没重,梁筌到现在还肩背生疼呢。
“想看就走吧!天冲部和英部两个老大决斗哦,你们赌谁能赢?我赌寂殒!1000!”老者饶有兴致地让身边的警卫下赌注。
“仝爷爷?您老怎么这样啊?是他们欺负安远!”半天没说话的小曦也忍不住插了嘴。
“呦,丫头,这就心疼了?爷爷告诉你啊,这场决战实在太难得了!你知道这两个部门在幽是什么职能吗?一个专门消灭坏人,一个只管保护好人,爷爷也很想知道,他们哪个能赢呢!”仝天祁说完,竟大笑带着警卫快步走了出去。
“哎?老……老佛爷?”梁筌焦急地在仝天祁身后叫。
“想看就跟着!”仝天祁头也不回地说。
“那,小曦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留个警卫值班?”梁筌一边问一边紧跟着仝天祁窜了出去。
“哈哈,有安远呢,小曦怕什么!”仝天祁的声音已经走远了。
小曦轻轻叹了口气,才知道仝天祁也有老顽童的一面。
“你……你醒了?”小曦想再用棉签帮安远润嘴唇,却看见安远温润的目光正灼灼地望着她。
“还疼吗?”小曦抿了抿嘴唇,伸手去抚安远的脸。
“唔……”下一秒,小曦已经被安远牢牢地吻住了。
不知道安远哪儿来的力气,他居然用受伤的胳膊勾住小曦的脖子,按下她的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第三卷完结)
第六十九章 痛
安远的吻又深又重,但也只是持续了十几秒钟,等小曦反应过来,安远已经虚弱地跌回到床上、在掩着口鼻低低地咳了,而小曦的唇舌似乎都已经被吻得麻木了。
“安远?你……医生!医生!”小曦顾不上嘴里隐隐的腥甜,手忙脚乱地帮安远擦着额头的虚汗,转身呼叫医生。
“没,没事儿!”安远压着低咳哑声说。他紧握住小曦的手,眼角滑下一滴泪。
小曦的心像是被谁死死地攥住了,眼泪刷地铺了一脸。
医生进来给安远做检查,小曦只好抽出手,在安远复杂的眼神里退出到两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他。
安远回应医生询问的声音很低、很轻,尤其医生问及他伤处的痛感的时候,他只轻轻地点头。只有医生猛然的触碰使他猝不及防地吃痛的时候,他才会隐忍地“嗯”一声闷哼,紧接着,他很紧张地看向小曦,灿然一笑。
“没,没事儿!”瞬间,小曦所有的神经被那一句短短的安慰和那一个灿烂的笑容勾连起来,很多事,她突然就懂了。于是,她捂着嘴跑出病房,趴在走廊凉凉的墙壁上,痛哭。
不一会儿,医生陆续退出了病房。还有小护士在小曦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
“快进去吧。他挺着急的。”小护士递给小曦一包纸巾——心相印。
小曦哽咽着道谢,匆忙擦干眼泪。第一次,小曦感到这纸巾的名字有那么温柔的痛感。就好像皇甫轩说,能给人痛感的东西不一定是毒品,还可能是爱。
再次回到病房,安远正焦急地朝门外看。
“别动!”小曦快步跑到床边,把安远的头按回枕头上。
“吓着了?没事儿,真的。”安远拉着小曦的手说。
“嗯!”小曦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
“你,视频怎么回事儿?伤着没?让我看看!”安远不由分说把小曦拉到眼前,明明小曦只穿了一件短袖帽衫,完好无损的样子,安远却偏要检查一下她背上有没有伤口。
“没!你别动!躺好!防弹衣上有炸点,有血包,都是假的。”小曦急急地按住安远,但安远还是一副非要一查究竟的样子,小曦只好把细节跟安远讲清楚。
“我听说那天银行里面已经设置了很多埋伏,好像就是那个叫寂殒的人安排的,他们都叫他殒爷。当时皇甫先生也早就知道我的防弹衣是特制的,但是怕我不懂掩饰和配合,才没告诉我真相。只是没想到,他却真的中了麻醉针,差点儿就真的出事儿了。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视频看起来才更加真实吧。”小曦没想到,她越是想解释细节让安远放心,安远的眉头却越是皱得紧了。
不错,视频里皇甫轩被麻醉时的身体反应太真实了,安远第一次在“幽”特训的时候就尝过这种药的滋味儿,他更清楚哪些细节是表演不来的,于是他才更加相信视频的真实性。如今想来,他只有后怕。如果当时被麻醉针打中的是小曦,后果又会怎么样?!
小曦轻柔地按揉着安远的眉心,微笑着说:“我就只是被炸点的爆炸吓到了,跌倒在了皇甫先生身上。后面就有人把我们救了出去,视频也是在我倒地的瞬间就被掐断了,所以靳永才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他们追踪了视频的传输记录,清理了三个地下窝点,才发现靳永根本不在欧洲,而是仍然逗留在国内……”
“答应我,这次以后,回去好好念书,以后无论什么行动,你都不准去!”甚至再没有耐心听小曦说完,安远已经沉着脸给小曦下命令了。
小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抿着嘴唇提了好几次气,但都没说出口,就只好垂着眼睛沉默。
“哼?长脾气了嘛?都学会赌气了?”安远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伸手勾了勾小曦的嘴唇。
小曦扭开脸,还是沉默。
“怎么了?”安远有些求饶地拉着小曦的手,“好了,老公错了,小兔子,老公是担心你……这些事儿,哪是你一个小丫头该参与的啊?都让你们上了,还要我们这些男人干啥啊?”吃了上次的教训,安远开始学着耐心跟小曦解释。却没想,小曦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小兔子,你……” 安远就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额头上又见汗了。他抽了一口气,继续说:
“要是那个视频是真的……我……”
我什么呢?我昨天可能就真的已经挂了。这话能说吗?只怕会火上浇油吧?小曦脆弱的情绪,永远都是安远的紧箍咒吧。恰好气儿没喘匀,肋下抽痛起来,安远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他索性一点儿没控制,半侧着身子差点儿没把胃咳出来。
“医生!医生!”小曦急了,要去找医生,手却被安远紧紧攥着不放,只好朝着门口大喊。
医生快步进来,在门口就看见一个哭得泪流满面,一个咳得惊天动地,竟然迟疑地愣住了。
“小曦,答应我!以后不、参与了,行吗?答、答应我!”安远求得声情并茂,小曦急得只能用力拍打安远的手:“松手!你!伤口!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
“快松手!”
“答……答应我!”
安远和小曦的拉锯战,门口的两个护士硬是没敢进病房。
“咳!嗯……安远,那个,少说话!多休息!情绪不要激动!还……想不想好了?”护士们本来还纳闷儿凭安远的自我调节能力,怎么会咳得这么天翻地覆的,试探着说了两句,见安远咳得更卖力气了,她们这才来了底气:
“你这家属也是的,就不能照顾一下病人情绪吗?他这都在鬼门关转了多少圈的人了,你还想再把他送去一回啊?”
“现在的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呗,还能害你吗?你答应不就得了!看把病人急得!再咳就得吐血了!”
两个护士一应和,小曦果然就慌了起来,安远是不是咳出血了她不知道,但是她真的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安远!”小曦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你能不再这么玩儿命吗?你能只做一个软件工程师吗?你能只做兰素曦的丈夫吗?如果你能,我也能!”小曦跪坐在安远床前,力气耗尽了,心也碎了。
兰素曦不想当面点明安远的身份。真的不想。
尽管没有人直白地告诉过她,她的直觉却已经那么清晰地确认,安远,就是那个只身一人和靳永周旋、用远程技术追踪到兰君下落的救命恩人,于是,安远的一身青紫便悄然有了答案;安远,就是那个在谛海码头九死一生险些丧命的“技术人员”,于是,离开谛海那天,安远的突然消失也有了答案……甚至,在去谛海之前的几个月里,安远的出差、安远的低烧、安远的昏睡、安远的疲惫,安远胸口的伤疤……
半年来,一次一次,哪怕是安远情绪的细微变化,在那两个月的分别里,在兰素曦辗转的回忆中,她似乎早就隐隐地有了直觉了。但是直到她亲眼看到纷乱的枪声中奄奄一息的安远,直到她听到安远和凌军一样隐忍的闷哼、看到安远疼痛过后那安慰的笑容,她的心才真的窒息出血丝来。
不想点明,因为兰素曦知道,那种心痛,她承受不了。似乎假装不知道,她就可以暂时任自己去逃避,但是安远,为什么你要步步紧逼?
于是,看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蜷曲侧卧的安远,这两个月来,安远的每一条短信,每一次电话,都那么清晰地和凌军的康复过程交织在了一起。兰素曦,在吼出她的质问的瞬间,也彻底地崩溃了。
门外的护士都不敢再抱着胳膊看热闹了,她们悄悄关了门,退得远远的。
安远轻轻松开了紧攥着兰素曦的手,把头埋在了枕下。他不敢让小曦知道,他真的不小心咳出了一口血来。他就只好假装恼怒的样子用枕头盖住头,在床单上用力蹭蹭,擦干唇边的血迹、虚汗和——泪水。
安远忘了,小曦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最乖巧的孩子。她不会违心地给出一个敷衍的承诺。
安远也忘了,小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或许还有他正在执行的任务。所有的危难,任他再怎么巧舌如簧,再也瞒不住了。
安远还忘了,小曦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只是他的妻子,更是和“幽”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真命天女”。那些连安远都不会推卸的责任,小曦,又怎么会退缩呢?
过去安远看战争片,总是对“男主一定是烈士的子女”嗤之以鼻,那种模式化的人物设计太缺乏诚意,谁规定的一定只有烈士的后代才能最能坚定地继承遗志呢?安远不信,也不屑。
但如今,他的小兔子,在他这么大戏码的“苦肉计”威逼之下,再不是手足无措地顺从,而是声嘶力竭地反诘质问,安远终于明白了,小曦,再不是他安远一个人的小兔子了。
病房里,一时间,除了安远渐渐弱下去的咳嗽声和小曦不能自抑的抽泣声,就只有静默。
而另一处,疗养院的器械健身房,此刻,却已经打得快要掀了房盖儿了。
第七十章 私
打架嘛,无论是从职业习惯还是从脾气秉性来说,寂殒和耔阳两个人都是沉默型选手。只不过一个是冰峰,一个是雪顶,温度一样,状态不同。
寂殒虽然被尊称一声“爷”,但实际年龄要比耔阳还小一岁,他进“幽”的时候比耔阳又晚了两年,耔阳“拉帮结伙”的时候他没赶上。
和训的头三年里,寂殒就像一匹孤狼。更何况寂殒是天生的断掌,下手从来没有轻重,耔阳的几个拜把子兄弟都吃过寂殒的亏,耔阳于是也没少想法子整寂殒。寂殒吃了哑巴亏后从来不告状,只是下次下手就更重了。他的天冲部老大的位置,就是生生打出来的。后来大伙儿为了少惹麻烦,也都尊称他一声“殒爷”,然后尽量躲远点儿。
这么多年来,寂殒手下的人,对他只有敬畏,没人敢找他闲扯淡。成年后唯独没跟寂殒较量过的人就是耔阳,原因之一是他们双方都对对方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兴趣,两个部门合作时也都遵循行动命令,合作融洽、井水不犯河水。原因之二就是梁拓宇生前总是拦着,即使有些磕磕绊绊都是他当和事老,梁拓宇牺牲后寂殒和耔阳也就再没有较量的必要了。
论身材,寂殒一米八七的个子,能把一米八零的耔阳装下;论技术特点,寂殒擅长绝杀,爆发力和攻击力都堪称非人,而耔阳擅长防护,柔韧度灵活度都无人能出其右。论长相,呃……谁敢没事儿盯着寂殒的脸看?至于耔阳嘛,从来没在乎过自己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今天的仗,最初的十几分钟里,连围观的人都觉得两个人打得非常拧巴。
原因很简单,耔阳攻,寂殒守。
耔阳找寂殒算账,这仗为什么要打,双方都心知肚明。寂殒起初只是接招、连连避退,算是对耔阳表示歉意了。但没想到耔阳动了真气,一副非要把他打趴下为止的架势。
于是,嘴巴可以噤声,也不是真的拳脚生风,但是单方面进攻的架依然能打得“声”势浩大,因为拳脚所到之处的实物免不了要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喉、裆、心、脊、肋、眼、膝……耔阳的记性好得出奇,今天是要一口气把寂殒这些年在兄弟们身上欠的债都讨回来,尽管多数人已经看不到了。
健身房的设备本来就不是为这二位爷量身定制的,耔阳的强攻之下,寂殒随手抓来臂力器啊、哑铃、杠铃啊什么的来格挡,不一会儿,碎的碎、飞的飞,健身房的玻璃房顶、玻璃门窗、数十万块的水晶灯就已经都伤痕累累了。
仝天祁进门的时候,正有一个铁砣子飞过来,还好被他身边的警卫接住了。
“首长,您快劝劝吧!这么一会儿,好几百万就没了啊,我这儿东西都是定制的,我回头没法报账啊!下个月中央还要来领导,我这修都来不及了!您快让这二位爷停手吧!”疗养院的院长就快给仝天祁跪下了。
这院长也是接待过两任老大的人,于是更知道眼前的这些爷来头太大,他根本惹不起。身份打听不出来、老大第一秘书亲自打电话安排入住,费用直接给现金,自带医师、自带警卫不说,整个疗养院,不说省级,中央的领导也还住着一两个,他们说给清场就清场,玩儿起枪战来也一点儿没含糊……老大们来都没用过这阵势啊……于是,他视这十几号人为瘟神,只能跪拜乞求。
“啊,你看,这都收着呢不是,放心吧,他们损坏的东西,我照赔。”见院长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仝天祁加了一句:“呃,我说的是成本。”于是院长马上就哭笑不得了。
仝天祁和院长说话的功夫,寂殒身子定了定,转向了仝天祁,眼神询问,意思是:“是不是能把这个疯子带走了?”
仝天祁咧嘴笑笑:“这算什么决斗嘛!光会砸东西!太掉架!小殒子啊,你不是看好安远吗?你要赢了,我让那小子认你当师傅!”
所以,先不说旁的,你现在知道为啥仝天祁的代号是“老佛爷”了吧?一众铁血汉子,无论多硬朗的名儿,都能被他叫成小太监。所以仝天祁七十大寿的时候,大伙儿集体送了他这么个代号,他倒也乐得接受了。
寂殒听了仝天祁的话,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虽然没料到鲸鲨最后的反抗会把安远伤得那么严重,他也略带歉意,但是想亲自探探安远的底,想亲手把安远调/教出来,却是寂殒最真实的目的。
在寂殒的眼里,底子差没关系,不是童子功也没关系,只要有毅力,肯吃苦,死去活来一两年,总是能练出来的。对安远在码头上的事儿,寂殒从七那儿听到了全过程。除了惊讶安远的耐受力,寂殒更不屑的是耔阳的带人方式。他觉得安远再跟着耔阳,一定会废在他手里,所以,耔阳给安远换影子的报告一打上来,寂殒就破天荒地跟仝天祁提了一次申请。
眼下,仝天祁给寂殒的允诺正打在他心坎上,他转身格开耔阳踹到后心的一脚,迅速出了拳,直奔耔阳双肩。
耔阳狠狠地瞪了仝天祁一眼,侧身晃过寂殒的拳,还没等站稳,寂殒已经提胯飞腿,直踢耔阳小腹了。耔阳顺势矮身,贴着地面扫了一腿,直攻寂殒小腿骨……
一来二去,十几秒后,两个人的打斗就进入了百分之一秒的闪格阶段。
“哎!这才像回事儿嘛!”仝天祁满意地赞了一声,斜眼看看已经目瞪口呆的院长:“老杜啊,这些孩子血气方刚的,手下没准儿,要不,您先回去歇歇?”
正说着,寂殒倒是配合,把耔阳用来格挡的跑步机一脚踹了过来,跑步机倒着就滑了过来,吓得院长“啊”一声就奔出门外了,警卫随手就锁上了门。
健身房里只剩下幽的人,气氛融洽了很多。耔阳和寂殒各自找回了自己的强项,寂殒步步紧逼、盛气凌人,耔阳灵活防守、不漏分毫,战事胶着了起来,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上下。
“小阳啊,你要赢了,仝叔把指挥权借你玩儿两年!”见耔阳和寂殒打得太“和谐”,仝天祁又开始煽风点火。
耔阳舔舔嘴唇,阴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不少。他分手让开寂殒的拳锋,使出了他的快拳。
耔阳的这套快拳并不重,但速度极快,招招奔着穴位走。不像梁筌需要借助电动点穴笔,耔阳的拳速提到顶点时,是直接可以点中人的。只是不像影视剧里那么神奇,说解穴拍你一下就行了。被耔阳打中,就算是寂殒,也得躺个上一个礼拜吧。
耔阳这看家本事一般是不用的,一来太费体力不值当,真要紧急时候枪械来得更实用些;二来如果只用拳脚,就没必要把人伤那么重,这拳法他一般只用来训练自己的速度和准确度,从不拿出来跟人炫耀。
今天,耔阳使出这套拳来,便是一定要争个高下了。倒不是他多看重权位,只因为耔阳曾经对父亲的灵位发过誓,在离开“幽”之前,他一定要做到“幽”的最高指挥官。他要证明,安保警卫不是不分黑白的枪,不是政治斗争的帮凶,不是头脑简单的牺牲品。任务的错与对,他们完全可以判断。他要证明,再不会有父亲那样的遗憾。
*——*——*
而此时,疗养院的病房中,安远已经平息了咳喘,他吃力地坐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扶坐在地上抽泣的小曦。
“以后,我会注意。”安远叹息一般说。
归根到底,小曦的哭泣都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至于怎么保护好小曦,安远已经在默默盘算了。
安远的手刚碰到小曦的肩,小曦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忙站起身按着安远的肩让他躺下。坐起来,已经是安远现在动作的极限了。小曦虽然嘴上没说话,心底堵着气,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很。
安远总算松了口气,靠在小曦垫高的床头,他马上换了轻松的口气说:
“再说,哪能总碰见鲸鲨那么极品的败类啊!吃里扒外的,连自己的祖宗都背叛。再说了,他这不是已经被你老公抓着了吗?累死老美,也训练不出几个这样的了!要不是我们对他的身份大意了,肯定不会搞得这么被动的。这事儿现在结了,靳永也被抓了,以后老公就好好陪着你了,成不?”安远说着,讨好地对着小曦笑。
小曦抚着额头,心情糟透了。
说不出的失落,说不出的揪扯。当初她还信誓旦旦地对仝天祁说她不怕加入“幽”,安远最喜欢见义勇为,一定会支持她。但如今,面对着伤病满身的安远,她却再说不出任何勇敢的话来。
安远说的没错,如果视频的内容是真的,如果昨天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是她,安远的心痛一定也会像她现在一样的无以复加吧!那么,她当初在仝天祁面前表现出的勇敢,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如果说那些国家的英雄们都是那么地高尚无私,那么,他们的伤苦病痛,是不是都是对自己亲人最大的冷血和自私呢?
小曦把手按在安远尚且没有负过伤的腿上,轻轻的抚摸着。
安远揉了揉酸胀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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