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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帝国的生与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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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竹奇石、极尽工艺之巧,园林山林茂密、千岩万壑、楼台亭阁、奇鸟异兽,一派人间仙景。

而南方的江浙地区则是赵佶园林工程的最大资源获取地,为此,赵佶特地设立了应奉局和苏杭造作局,任命精通花石的朱劻为主管,在江浙各地搜刮花石。

朱勔是苏州人,其父朱冲早年家贫,后来遇到奇人传授其秘方,开了一个药铺,其售药丸药到病除,供不应求,于是成为苏州出名的大药商。

有了钱,朱氏父子的主要兴趣和业务转移到了园林建筑上,兴趣加上财力,父子二人很快成了苏州最有名的园林设计专家。

而朱氏父子政治上的发迹得益于蔡京。当年蔡京贬居杭州时路过苏州,想修功德在苏州建一座寺阁,但预算花费太大需要找人拉赞助,有人给他介绍了朱冲。虽然当时蔡京落难,但朱氏父子眼中的蔡太师是绝对的潜力股,值得投资,于是不仅独家赞助,父子二人还承担了整个寺阁的修建,工程完成得非常漂亮,凭此事朱氏父子攀上了蔡大师这棵大树。后来蔡京上台,给父子二人在童贯的军中谋了两个官职,从此从商场转战政场。

后来朝廷在苏州设立应奉局和苏杭造作局,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的因素让朱劻谋取了这个天下第一肥缺。

奇花异石当然不能如蔡京等人所说皆出于荒野,大多出于民间收藏者,朱总管的主要办法是强行征收,看见谁家有一石一木稍显奇显就率兵士用黄封帕蒙上——充公。

充公就充公吧,能收藏奇石异草者大多是中产之家,拿走一块石头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如何把这些珍奇的石头从家中庭园中搬走可是大问题了,朱总管管不了那么多,推墙拆房也得把石头弄走。

这样对于被征者来说,朱总管他们不是来要石头的,是来搞拆迁的。

想免灾,也简单,给朱总管送红包吧,红包的分量当然轻不了。

朱勔在应奉局和苏杭造作局期间大肆敛财,到钦宗上台被抄家时,计有田庄十所,良田三十万亩,岁收租课十万多石,“甲地名园,几半吴郡”。

尽管花石是免费征来的,但如何运送体积庞大的石头到京城却是一个技术难题,应奉局当时就搬运过一块高达四丈(约十五米)的太湖石,一块石头就需要数千役夫,中途很多桥梁、城墙、水门都过不了,朱总管还是老办法——拆。

二十年间,江浙一带运往东京的花石连绵不绝,成为赵佶和他的宠臣亭阁中的一道道风景,但也成为了江浙百姓的噩梦。

花石纲对于帝国的损伤究竟有多大,没有相关经济学家来作出精确的数据判断,但是却有一个最直接的影响。

——逼反了方腊。

明代学者王夫之就说过,方腊之反,与当时帝国的经济情况无关,与蔡京施行的新法也无关,就是因为花石纲。



明教,又称作牟尼教或摩尼教,发源于古代波斯萨珊王朝,为公元三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所创立。摩尼充分吸收了佛教、基督教、拜火教(琐罗亚斯德教)教义中的因素,主张灵魂从肉体中彻底解脱,因而强调禁欲、食素,同时也包括了佛教的转世说和叙利亚的天使说。教义核心可简单归纳为“二宗三际”:二宗指光明和黑暗;三际指初际中际后际(过去现在未来),现在是黑暗的,未来是光明的,光明的势力必将战胜黑暗的势力,到达明界。摩尼本人则坚称自己是佛祖、琐罗亚斯德和耶稣的继承者,是真主的先知。

明教在唐代传入中国,但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合法普及,唐武宗禁佛的同时也把明教纳入左道旁门加以禁止。到了北宋,赵氏王朝依然不承认明教的合法地位,禁止信奉明教,信奉者一旦被官府发觉,就要被流放,财产全部没收,一半充公,一半奖励告发者,明教只能以地下宗教的形式流传发展。

北宋末,浙江的明教由福建地区传入,在当时的影响很广,仅温州地区就有明教斋堂四十多处。当时的明教布道者对原来的明教教义作了改良,他们不再尊外国神仙摩尼为祖,而是改拜太平道的始祖张角为教祖,同时也拜读佛教的《金刚经》,中国的明教教徒和佛教徒一样不吃肉、不喝酒,提倡素食,不事神佛、祖先,提倡节约,死则简葬,教徒之间提倡团结互助。

相对佛道二教,明教的受众更偏向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更为反映农民阶层的经济意愿和政治诉求,所以从宋代开始,历代农民起义军都喜欢把它作为宗教旗帜,煽动农民将造反进行到底。

第一个揭起这面旗帜的是方腊。

方腊是睦州青溪(今浙江杭州市淳安县)人,当地人称方十三,家住帮源洞(位于青溪县西北七十公里的山谷中),家境还算良好,有一大片漆园,原来也衣食无忧,但后来因为赵佶派朱勔征花石纲,因帮源洞盛产漆楮竹木,小地主方腊也因此受到造作局的榨取。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信奉明教的方腊便渐渐起了和教友兄弟们反抗朝廷的心思。

政和六年(公元1116年),青溪地区又发生了大水灾,天灾人祸加上宗教压制,睦州地区的农民群众与朝廷的对抗情绪越来越激烈。方腊利用此机会,四处奔走说教,组织队伍准备起义。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七月,方腊的活动被当地的大地主、帮源里正方有常察觉,把方十三抓了起来,准备送官,但方腊还是逃了出来。大鱼漏网后,方有常知道自身难保,举家逃往歙县(今属安徽)七贤村。方腊有仇必报,十月,带领几百教徒去七贤村杀了方有常全家四十余口,然后返回帮源,举行誓师大会,正式开始造反。

方腊起事在睦州等地如星火燎原,一发而不可收拾,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近十万人加入了这个队伍。十一月一日,方腊自称圣公,以方肥为宰相,并设置各级将领官职,“以巾饰为别,自红巾以上凡六等”,并改元永乐,使这支农民队伍有了基本的组织和领导。

得知方腊起义后,青溪知县陈光第一时间向两浙路提点刑狱张苑汇报,张苑也及时向朝廷做了汇报。但消息到了帅哥宰相王黼手头,王宰相认为朝廷现在的主要重心是组织兵力伐辽,并没有将青溪这点芝麻小事放在心上,反而斥责张苑大惊小张皇生事。

张苑没有办法,只有前往睦州与刚刚上任的睦州通判叶居中一起企图招抚方腊,方腊刚起了个好头,当然不可能轻易罢手。

招抚不成,睦州官方只有采取武力镇压。两浙地区最高军事长官(两浙路制置使)陈建派出五千官兵,由兵马都监蔡遵、颜坦率领前往青溪镇压起义军,方腊在队伍无兵甲少器械的情况下,在息坑威坪镇(今淳安县西北新安江北岸)设伏,一口吃掉官府的五千兵马,击毙蔡遵、颜坦,并获取了大量的装备。

初战大捷后,方腊一鼓作气,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攻克了青溪县城,知县陈光仓皇逃跑。方腊随即率部二万攻打睦州,睦州知州张徽言弃城逃跑,倒是通判叶居中临危不乱,率二千余官兵主动出击方腊,被方腊击退后坚守睦州,但兵力太过于寡弱。方腊率兵强攻,十二月一日,睦州陷落,叶居中被半个月前他还企图招降的方腊砍掉了脑袋。

睦州陷落,附近的县城相继被义军占领。

方腊占领睦州后,目标剑指与睦州相邻的江南东路的重镇歙州(今安徽省徽州),当时的歙州知州是仁宗朝名臣曾公亮之子曾孝蕴。曾孝蕴对方腊起义十分重视,方腊刚在睦州起事,曾孝蕴就在歙州界内积极组织兵力布防,以防方腊来侵。

但此时的朝廷还没有充分认识到方腊起义的严重性,他们认为,同时期的活动中,开封附近的宋江起义对帝国来说更有威胁。于是他们把经验老到的曾孝蕴调到青州去镇压宋江起义,而歙州方面用没什么资历和经验的毛栗代理知州主持歙州全局,同时派东南第三将,有“病关索”(水浒一零八好汉中杨雄的外号)之称的郭师中率兵进驻歙州。

方腊大军很快杀向歙州,“病关索”郭师中率兵出战,被方腊不费吹灰之力斩落马下,而歙州城内则发生了民变,打开城门迎接义军。代理知州毛栗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没两天就被砍了头,歙州及附近属县陷落。

打下歙州后,方腊调头杀向了杭州,于十二月二十九日杀到杭州城下,杭州是东南重镇,有朝廷重兵据守,要吃掉杭州,方腊必须证明他有足够好的牙口。

看到如洪水般的农民起义军涌来,杭州知州赵霆吓得差点尿裤子,撒腿就跑,把守城任务交给了制置使陈建和廉访使(负责监察方面的长官)赵约。

起义军发动猛攻,很快将杭州拿下,方腊入城后杀了制置使陈建和廉访使赵约。

攻占杭州后方腊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方七佛率兵六万北上,攻占崇德、秀州(今浙江嘉兴);另一路由方腊亲自率领,南下攻占婺州(今浙江金华)、衢州(今浙江衢县)、处州等地。

方腊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方腊便攻占了六州六十余县,队伍扩展到了近百万,这终于惊醒了北宋帝国的高层。方腊起义,已经成为帝国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内乱。

和宋江比起来,方腊起事更显得有组织有预谋有战略。在帮源的起事誓师大会上,方腊就作了慷慨激昂的誓师演讲,他指出,现在东南一带的百姓早已经不堪朝廷重负,他一旦起事,各州府的百姓必然会积极响应。他更是大胆判断,以帝国地方官员当下的行政办事效率,至少在半年后才能组织兵力对他们进行有效的镇压,他方腊有半年的时间,就一定能带领兄弟们据有江表,划江而守。

方腊的判断是基本准确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在经过初期的混乱后,竟然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组织了十五万人的大军南下平乱。

他的对手,是帝国军界第一人——童贯。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赵佶任命童贯为并、淮、荆、浙诸路宣抚使,谭稹为制置使,王禀为统制,刘延庆都统诸路兵马,让已经集中到京城准备北伐的陕西六路汉蕃精兵共十五万兵马全部南下,其中辛兴宗、杨惟宗统熙河兵,刘镇统泾原兵,杨可世、赵明统环庆兵,黄迪统鄜延兵,马公直领秦凤兵,冀景统领河东兵,加上东南第一将与第七将地方军,近二十万大军讨伐方腊。

方腊起事之初判定朝廷最少要半年左右才能调度大军来对付他,但世事总有偏差,这些军马当初真不是为他准备的,这是方腊的不幸,其实也是童贯的不幸。

赵佶赋予了童贯全权处理东南军事的大权,赐其御笔,便宜行事。

童贯知道江浙的百姓是为什么而反的,一到江浙,立即使用了皇帝给他的御笔,下手诏,把强征花纲石的罪过全赖在了朱勔父子的头上,并革了朱勔父子的职,同时宣布罢花石纲。

此举虽然不能使方腊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但有效地阻止了革命的烈火继续扩散。

而剩下的,则需要在战场上一见高下。

宣和三年正月,童贯命先头部队抢在起义军的前面占领江宁、镇江二镇,避免了方腊军据守长江天险。随后,童家军兵分二路,东路由王禀率领由苏州南下,指向秀州;西路由刘镇率领由宣州南下,指向歙州,童贯率余部殿后。

王禀率军抵秀州,方腊军方七佛部正在攻秀州城,秀州守将王子武率部顽守,王禀杀到,二军里应外合,在秀州城下大败方七佛,歼敌万余,方七佛率二万残部退往杭州。

二月,童贯主力到达杭州,杭州城有方腊的主力军六万余和方七佛的二万余人,双方兵力悬殊并不大。

双方在杭州城下展开一次次激战,方腊军伤亡近二万。二月二十八日,童贯占领杭州,方腊逃向富阳,后逃回家乡帮源,童贯军趁势收复富阳、新城、睦州。

在东线战事节节胜利的同时,西路的刘镇也连传捷报,在三月十三日攻占歙州。

三月底,刘光世又率鄜延兵、张思正率河东兵、姚平仲率泾原兵继续增援。

四月七日,刘光世部占领衡州,歼敌两千三百人,斩首领郑魔王;十七日,刘光世在婺州歼敌四千,复婺州,并占领了方腊最初起事的青溪县。

在各路大军的逼迫下,方腊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最后退缩到老家帮源,想凭借帮源的有利地形(此处山峦众多地形复杂)和政府军打游击战。

但是,一方面,深受农民起义之苦的大小地主们积极为政府军当向导,另一方面,西北军已经习惯在环境更为恶劣的西北和党项人打游击战,在复杂的地形条件下作战反而是他们所长(此后到了北方平原反而不适应),帮源的地形并没有对童贯大军有多大的阻碍。

方腊军退守帮源后,派兵驻守各进山要塞,最初政府军强攻方腊本人亲自把守的北山口,多次强攻都被击退。

眼见战局不利,刘镇的西路军剑走偏锋,转向进攻地势最为险峻的门岭。门岭崖壁峭拔、险径危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方腊认为政府军不可能从此突破,仅派了六百名士兵把守。

刘镇偷袭门岭,没有充分准备的六百守兵全部被歼灭,门岭失守,童贯大军进入帮源。

四月二十四日,在帮源,东西两路大军合围,与方腊二十万大军进行了一天的激战,双方伤亡都很大,但最终方腊军败退。政府军占领了帮源,方腊本人带领残部退到帮源东北的岩洞中。

洞战,是政府军面临的新课题,显然不适合大规模部队作战。在休整了一天后,童贯从部队中抽出了一支敢死队,队长是当时级别职务还比较低的韩世忠。

四月二十六日,这支敢死队偷偷潜入了帮源洞中,擒贼先擒王,遂向方腊本人的老巢发动袭击,一举擒俘方腊、方肥等三十六名起义军首领。

擒获方腊又另有一个版本,在《宋史·徽宗本纪》上生擒方腊的是当时的忠州防御使辛兴宗,但在同样的《宋史·韩世忠列传》上说,这是姓辛的抢了韩大元帅的功劳。

其实当时韩世忠不过是一个低级武官,级别上差了辛兴宗四级,当时极可能是西北名将辛兴宗的部下,在辛将军的领导下进行了这次擒贼先擒王的行动,所以两种说法或许并不矛盾。

真实的历史上,方腊的生死和那位在五台山砸寺门、在菜园子里拔杨柳树的鲁智深大和尚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方腊被押往东京,八月份在东京被处决。

擒俘方腊后,童贯大军继续在江南呆了一段时间,陆续镇压了吕师囊、仇道人、俞道安等各支附和方腊的起义队伍。

虽然方腊起义失败了,但它燃起的这把火对于帝国来说却是非常致命的,它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动着余下情节的发展,导致了帝国后来的非正常死亡。

而同时期的宋江起义与其相比,只能算是小儿科。

第十三章太监童贯的突围

引子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七月,童贯来到了南雄城外,跟随他的是几十个从胜捷军里挑选出来的精兵。

后面一队人马卷尘赶来。

童贯抬头,看见为首的是监察御史张澄。

“童贯接旨!”

在跪下接旨的瞬间,童贯心想莫非是北事又吃紧,皇上又召咱家回京主持大局?

张澄面无表情,诏数了昭化军节度副使童贯的十大罪状,处罚也很简单:砍头,立即执行。

旨意刚宣读完,童贯身边的亲兵们就拔出了刀剑,童贯的这几十位亲兵,都是当年童太师从西北战场上收养的孤儿,身经百战,以一当十,对童大帅更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孩儿们罢手,快收起刀剑,勿惊钦差。”

童贯颤抖着手接过圣旨,对张澄笑了笑,说天下人都骂我弄权误国,我童贯无话可说,但对官家(皇上),童贯却从来没想过背叛,富贵荣光是他们父子给的,当然现在这条命也是他们的。

“来吧,动手吧。罪臣童贯甘愿伏法。”

张澄竟有些呆滞,没想原本复杂的任务竟变得如此简单,他抬了抬手,对眼前这位被帝国臣民称为“六贼”之一的大奸逆竟有了一丝敬意,但念头也仅是一闪而过。张澄大喝一声,行刑。刽子手出列,手起刀落,童贯人头伴随着亲兵的哀号声在空中抛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那瞬间童贯感觉南雄的夕阳很温暖,一如当年走进东京皇宫的那个下午。

太监童贯的突围,在南雄落下了帷幕。



在中国封建帝国时代的权力最高层,围绕着皇权,有几种势力盘根交错,相互制约,共同奏出一曲权力交响乐。

这几种势力分别为:皇亲、后戚、太监、士人(唐以前为门阀,唐以后为科举文人)、边将(边镇割据的武将势力)。

在这之中,太监集团一直是璀燦的“政治明星”,也是中国历史舞台上的风云群体。从秦帝国赵高,东汉的十常侍,蜀汉的黄皓,唐朝鱼朝恩李辅国,太监集团非常活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然而在北宋帝国,无论是后戚势力还是太监势力,抑或是边镇割据武将势力,几乎一下从帝国的权力舞台上消失,舞台上几乎是士人集团在唱独角戏。

用开国始祖赵匡胤的话说,这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北宋帝国的太监们在政治舞台上风光不再,北宋一朝,宦官们的官位品级都比较低,与前朝同行比起来,待遇区别也很大,而他们想获得在舞台上机会不多的演出机会,只有唯一的一条途径——抢本已没落的武将们的饭碗。

军职。

赵家皇帝对于武将的防范与猜忌,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常常派出文人或太监(以后者为主)到军队任监军,赋予了监军更多的权力,监军常常可以代替主帅作出军事决策,这为太监势力走上军事指挥官位置提供了温床,也使帝国的太监队伍出现了很多的优秀军事人才,《宋史·宦官列传》中载入青史的北宋宦官共四十三人,其中领兵立边功者达二十七人。

帝国初期,在军界最风光的是窦氏兄弟窦神兴、窦神宝。

窦氏兄弟出身宦官之家,其父窦思俨(养父)是五代北宋初期的宦官,官做到皇城使,窦氏兄弟子承父业,也都净身做了太监。

虽然开国名将如云,但窦氏兄弟还是凭借自己的军事天赋在军界打拼下了一席之地。窦神兴曾经领禁卫军征伐南唐,做到了左领军卫大将军的高级军职。而其弟窦神宝,则成为帝国军界的一段传奇。

窦神宝虽然体型肥胖,打起仗来却很英勇,他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跟随太宗赵光义出征太原,攻城战中窦胖子一马当先,和士卒们一起攻上了太原城楼,并中箭挂了彩,得到了赵光义的赏识,为了进一步锻炼窦胖子,赵光义派他监并州戍兵。

窦胖子到了并州表现非常出彩,派兵屡袭山贼,前后破山寨三十六个,斩首达千余级,大获铠甲、牛马、骆驼,向老板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赵光义后来又派他去夏州。在夏州,窦神宝率兵大破反叛宋廷已久的岌伽罗腻等十四族,“焚其庐帐,斩千余级,虏获甚众”,名震边陲。

窦神宝后期的军事生涯主要是与党项人的救星和战神李继迁对抗。早在宋廷想利用党项人来对付契丹人时,熟悉西北边事的窦神宝就向朝廷上书,说党项人狼子野心,早晚成为朝廷大患,需多加防范。后来李继迁叛宋,窦神宝在西北率兵与其进行了长期的斗争,至道初年(公元995年),李继迁率兵攻灵武城,窦神宝率兵坚守。西夏人围城一年多,其间还发生地震达两百多天,窦神宝与李继迁在灵武城下不断的地震中上演了一出出的攻防战,但最终以李继迁选择撤退而告终,窦神宝一战而惊天下,并以战功拜西京作坊副使。

窦神宝在西北和党项人对抗了几十年,绝不比同时代的任何名将逊色,后来和其父一样,官至皇城使,活到了七十一岁。

尽管窦家兄弟一生驰骋沙场,战功累累,但是却依然不受士人们的待见,朝廷流传的关于两位窦大将军的故事都是笑话。关于窦神兴的是胡子的故事。当时有一位很有名气的画家叫郭忠恕(后来被称为界画之祖),太宗赵光义闻其名召至京,并安排住在了窦神兴的府中。郭忠恕本来是一个长满胡子的大帅哥(宋人以胡子长为美,如苏大胡子东坡),到了窦府,却把胡子剃得光光,窦神兴不知其故,问郭帅哥为何突然剃须,郭画家说学你啊,窦将军不是没胡子吗?说完大笑。

窦神兴受此耻辱,当然很委屈生气,自然把状告到了赵光义的耳边,赵光义对郭画家的印象分顿时低了很多,打狗也得看主人吧(何况窦神兴是一只如此威猛的狼犬)。不久,郭画家犯了一个小错,老赵就把他流放登州。郭画家后来死于半途。

而窦神宝转战边疆几十载,宋人的笔记闲谈中没记下他多少英雄事迹,倒是老拿他那肥胖的体形说事。其中一则就记载说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的时候,汗水泛滥,赵光义派泽州禁军统领梁迥率领三千兵士去堵塞决口,参加抗洪救灾抢险的还有当时还是黄门小太监的窦神宝和初出茅庐的青年将领李继隆。梁、窦、李三人来到河边渡船,河边小船两艘,一好一坏,论体形,梁、窦二人都是大胖子,自然不能同坐一船,论资历论官阶,梁迥自然比窦、李二人高出许多,所以梁迥独坐一艘好船,而窦神宝和李继隆坐上了另一艘坏船。结果是船到河中,窦大胖子太重,加之船是坏船,没走多久就渗水散架了,窦、李二人差点丧命,幸亏在激流中寻到了一棵老树,救了两人的命,也为帝国挽救了两位杰出的军事将领(李继隆为北宋初四大名将之一)。

除了窦氏兄弟,比较有军事才能的太监还有王继恩。当初赵匡胤驾崩后,原本皇后命王继恩速召皇子德芳入宫,料理后事,可是他却径自去南府宣召赵光义,为太宗登基立下大功。王继恩在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北伐时是三路北伐军的后勤部长,后来又被赵光义任命为剑南、两川招安使,率军分两路入川,镇压王小波、李顺起义,俘虏了义军领导李顺。此时的王继恩已做到宦官的最高品级昭宣使(正六品职官),为此赵光义特设了一个新的官品宣政使,特别授予王继恩。

到了帝国的中后期,一方面是武将越来越受抑制,武将离政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另一方面,太监势力却慢慢膨胀。太祖开国之初,掖庭给事不过五十人,而到了仁宗朝时,这一数字增长为一百八十人,帝国的太监队伍则达到了四千余人。到徽、钦时代,数量就更多了。太监们更为频繁地参与到帝国的军事行动中来,神宗大举五路北伐西夏之时,领军的五路大将,竟有两位是太监。

其中就有被称为史上最能打仗的公公——李宪李公公。



李宪,字子范,开封祥符人,仁宗时期入宫当了太监,在神宗皇帝赵顼上台前,他当了从八品的供奉官。神宗施行变法,在军事上采取积极的开边政策,李宪也迎来了展示自己才华的机遇。赵顼派他任永兴、太原府路走马承受(官名,诸路一员,多以三班使臣及内侍充任,负责各路的边情上报)。在任上,李宪就地方边情及帝国未来的军事战略多次向皇帝上策,颇受皇帝的赞同与常识。

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起,赵顼任王韶为主将,李宪为监军,王李组合于熙宁五年击败羌族的木征,收复熙州,置熙河路。熙宁六年,王李大军又取得了河(治所在今甘肃临夏市西南)、洮(治所在今甘肃临潭县)、岷(治所在今甘肃岷县)、宕(治所在今甘肃宕昌县)、亹(治所在今青海门源县境)等州地,将河湟大部分地区纳入宋帝国的版图。

收复河湟后,李宪升迁为东染院使,御药院干当官。

其后,李宪继续活跃于西北边塞,攻克坷诺城,解河州之围,大败并逼降了木征部,灭羌酋隆吉卜部。李宪在西北的成绩单相当优异,他的官职也一升再升,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宣庆使——太监所能做的最高级别官职。

朝廷连年对西夏用兵,财政一度吃紧,赵顼令李宪兼理熙河路财政。李公公打仗是好手,理起财来也是一把好手,在他手头一度节省冗费十分之六,政绩卓然。

而李宪的成名作还是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的西征。在元丰西征中,李宪独立作为五路大军军团主帅之一,率熙河、秦凤兵向东北逼近。李宪军连战连胜,先攻克西使城,随即攻克西夏人屯积了大量战略物资的要塞龛谷城。取得一系列胜利后,筑兰州城,在西夏人的地盘上插了很深的一根钉子,西夏人在筑城期间几次来攻,均被李宪击退。

兰州城建成后,李宪留大将李浩驻守,继续率兵向天都山方向进发。由于李宪军太过强势,西夏梁太后令各部放弃城池,而在各山川据险坚守,但仍然被李宪一一袭破。李宪在祁连山东端的屈吴山打败了旺家族大酋长禹藏郢成四,逼降了禹藏郢成四部,最后直捣天都山赵德明修建在那儿的极尽奢华的行宫南牟宫,并将其付之一炬。西夏名将仁多零丁率大军来救南牟,李宪在啰逋川与仁多零丁交锋,大败仁多零丁,斩首数千级。随后李宪挥师至满丁川,在那里大破嵬名统军。

元丰西征,五路大军三路惨败而归,种愕部战绩虽然也很辉煌,但后来因为天气原因,损失也很大,独李宪部纵横千里,斩首数万,筑兰州城,毁灭南牟宫,一时西夏无人可挡其锐。

元丰西征后,李宪被升迁为封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知兰州,在王韶和种谔相继逝世后,成为帝国最具威望和军事才能的大将。

可惜他只是个太监。

帝国的文人们,对于太监从来都很忌惮,对威信过高、立功过巨的武将同样也是忌惮的,而于能打仗能立功的太监,那就直接由忌惮转换为恐惧了。从李宪领兵打仗的第一天开始,关于他的非议之声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熙宁九年,安南(今越南)发生叛乱,攻占廉州、钦州等地。赵顼开始准备以天章阁待制赵禼为安南道招讨使,李宪为诏讨副使,率兵平乱。

皇命一下,遇到了文官人的强烈反对。他们说安南一个蛮夷之地的叛乱祸小,李宪借机立功的祸大,让李公公出征,不如把那些不长兔子不生草的荒蛮之地给安南人算了。

在众人的强烈反对下,赵顼不得不取消了这个任命,最后以宣徽南院使郭逵为安南行营经略招讨使,赵禼为副,出兵征伐。

李宪没能出征安南,赵顼继续派他到西北总领秦凤、熙河边事,二路诸将皆听其节度。此令一出,又是激起千层浪,御史中丞邓润甫,御史周尹、蔡承禧、彭汝等纷纷上书,怎么能让一个太监掌握这样大的兵权?纷纷向赵顼说,皇上你忘了唐朝的杨思勖、鱼朝恩了吗?

赵顼这次没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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