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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鬼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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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珩公子为骁胜公子的反应无奈叹了口气,随即诀成吟霜剑气,千万粉色剑幕对准的人确是虫悦。

    虫悦的目光亦在那桫椤树顶停留了片刻,还来不及细思,便为昱珩公子突然发动的攻势分了心——又是这一招么?多年以前若不是盖昶出手襄救,她只怕是会死在这剑气之下,可是如今是如今,过去已成过去。

    只见虫悦身形一移,轻易就躲过那横斩而来的剑幕,随即长袖一甩,体态奇特的蜂群源源不断的从襟袖中迅速涌出……

    本章完

第238章 行尸走肉(四)() 
那时跟在昱珩公子之后,最先赶到的人,璇玑天师也在其中。

    樗李真人同璇玑天师早有分工,璇玑天师负责为整个苗寨的童男童女驱除蛊虫,而樗李真人则是只身前往臻白楼。

    便是在昱珩公子同虫悦将将对峙的一瞬,樗李真人猛然发现臻白楼内竟有一股子强大到令人恐怖的妖气。

    苗人擅蛊,况且那离魂之音尚还未被冲破,身体却是半点也挪动不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以出窍的元神,一探虚实。既是元神,蛊毒之事自不可侵扰,倒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可惜樗李真人出窍的元神在这臻白楼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寻了不下八百回,却怎么也觉察不出其中玄机。

    “嘶嘶,嘶嘶……”

    四方之内,不知何故低低传出一阵阵嘶鸣之声,那叫声类似于虫子的悲鸣,那声音凄怆,竟叫得人一阵头皮发麻,这臻白楼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樗李真人仔细探了探那嘶鸣之声的由来,那声音竟有一种又近又远的感觉,樗李真人敏锐地察觉到,那声音的出处,便就是在他如今所处的这一间房屋内。

    只是,乍一看,这屋内摆设寻常,却是过于空荡了些。偌大的一间房,竟只陈设一个几案、一副字画而已。

    心下终于了然,缘是障眼法。

    蔓渠山入山处的障眼法便是樗李真人亲自设下,所以破除眼前这一个障眼法对樗李真人来说只不过是区区小事。

    樗李真人只不过大袖一挥,屋内暗室便已显现。

    暗室的入口,有一个圆盘,纹路奇特,应是密室的开关无错,只是如何转动这圆盘,使石门大开?

    樗李真人一时楞在原地,完全不通机关之道哇,不禁想起了过目不忘的阳石公子,约摸记得他是精通机巧之术的。

    真是后悔,没撺掇着阳石一道过来。樗李真人正懊恼间,一手落在一旁的几案上,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手穿木而过了……

    是啊,他如今元神出窍,如同鬼魅,哪里需要识得什么机关术,穿墙而过不就结了。

    咳咳,方才多虑了。

    樗李真人穿墙而过时,便为眼前之景一惊——不远处背对着他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男子周身有一圈又一圈的血色光华缭绕,那光华在这阴森幽暗的密室之中,显得尤为怕人。目光落在男子垂落的右手,那里死死扼住一只兽不兽、鸟不鸟的东西,而他手里的那个东西已断了气。

    可方才樗李真人在暗室外听到的嘶嘶声,并不是男子手中这一只蛊雕的嘶鸣之声。随即樗李真人得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结论——眼前这个男子,竟可以在蛊雕反抗之前将其一招毙命,蛊雕作为上古异兽,也算是为妖一方,竟然连挣扎嘶鸣的机会都没有!可怕!委实可怕!

    樗李真人心下计算,自个还没活够呢,蔓渠山还有大把的弟子等着他教育呢,断断不能死在这里呀!正想悄悄转身,神不知鬼不觉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不料那人竟有所察觉,忽然转过身来……

    妗大大言:《妖鬼子》即将迎来几个小**,写着写着,就发现收不了尾了,肿么办?

    本章完

第239章 行尸走肉(五)() 
桫椤树前,战局缠绵、难舍难离。

    从虫悦袖间蜂拥而出的奇特蜂群,成合围之势,将昱珩公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见天日。

    骁胜公子见大事不妙,提起神骨鞭,低低喝一句,“洒家也来一战。”加入战局。

    “啪!”

    神骨鞭凌空一闪而末,一道绚烂的光幕若霹雳一般,疾飞向虫悦所在,只听得那空气中破碎一般的寒光震得虫悦连连倒退了几步,骁胜公子手臂一转,那一簇光幕竟在其指尖以肉眼不可分辨的极快速度旋转起来,搅动得几乎使天空中的弥散之音坠落下来,几乎将虫悦阻挡在前的手臂吞噬。

    而虫悦则是完全放松,将体内真气汇聚到手臂一处,轻轻一震,便化解了这次攻击。

    便在这个档口,一团绯色气体将那黑压压的一片蜂群燃烧化尽,时而有几片残破的羽翼坠下,旋即化为幻影。

    骁胜公子分心看向昱珩公子,忍不住问:“咋样?你没事嘛?”

    昱珩公子整了整鬓角的两撮流苏,白他一眼,“多事。”语气不咸不淡。

    呃,骁胜公子一时无言。

    随即昱珩公子化出二指剑气,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掠身,指尖剑气迸射出夺目的凶光,随即空中出现万千个粉色身影,虚虚实实,教人摸不着头脑。每一个身影之间都有百十道剑幕倾出,如此计算,这凌空激射而来的剑幕竟可以千万计!

    任凭虫悦身形快如闪电,如此多的剑幕亦是不可能同时趋避,为今之计,便只能迎头而上。

    “叮铃铃,叮铃铃……”

    虫悦足间百窟银铃之声猛然响起,虫悦双手交叉挡在胸前,随即凌空展开一个半球形气罩。千万个剑幕从气罩上击打而末,叮叮当当之声,一时响彻云霄。

    可剑幕之多,以虫悦的修为并不足以抵挡许久。

    “哐哐哐……”

    如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虫悦的气罩终于不堪重负,出现裂痕!

    昱珩公子的身影终于凌空定在一处,收起攻势,“丫头,认输吧。”眼前这个女子他再是不喜,到底也还是他的一点血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年轻时也做过些错事。

    谁知,那气罩中的女子竟倏然大笑起来,眼神里带着令人说不出的狠厉与心疼,“我向来不知输为何物?”

    她笑的时候,眼底却有湿气一片,她强忍着情绪,不让眼眶中的湿气变成泪滴。

    便在气罩破碎的那一瞬,其中倾出万千个肉眼不可见的毒蜂,空气中一阵浓烈的“嗡嗡”声,听得人一阵发怵。

    原来方才虫悦猛然摇动百窟银铃,竟是为了这些毒蜂!

    她这一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气罩破碎,她势必为昱珩公子的剑幕所伤,而气罩中的毒蜂势必会攻击毫无防备的昱珩公子。

    然而,她没料到,就在气罩快破碎时,昱珩公子收势了。

    听得毒蜂之音一霎涌来,总算昱珩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突然软瘫,“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毒蜂击中。

    千钧一发危难之际,凌空闪过一道虹芒,生生将那些毒蜂震碎了大半,却不知何时,那瞎眼的虫馨,已然阻挡在昱珩公子身前,剩余的那些毒蜂悉数撞入她的身体,她身体不支,重重的从空中直挞下来。

    即便是憎恶女子的昱珩公子,此刻也丢了原则,从空中横抱起虫馨的身子,一同落在地上,他的手落在她并不十分美丽的脸颊,轻轻一笑,那一笑如若盛开的三月桃花。

    她的手亦落在他的手上,空洞洞的眶子里好似能看到她的公子,忽然胸口一紧,随即一株鲜红的曼殊沙华从她的口中盛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公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虫馨,是昱珩公子此生唯一碰过的女子。单凭这一点,她也要含笑九泉。

    本章完

第240章 行尸走肉(六)() 
虫悦撕心裂肺的狂喊:“不!”她一边喊,一边横冲而至。

    她一如疯魔了般,跌跌撞撞扑到在虫馨身旁,小心翼翼从昱珩公子怀里接过虫馨尸身,她将头埋得极低,同她的阿娘脸贴着脸,一刹失离,低低呢喃:“阿娘,阿娘,你当真是爱极了他啊。”话到这里,她眶子里的泪滴才终于掉落下来。

    她好恨呐,蛊雕说她可以得到所有,蛊雕的那些蛊惑言语,她也挣扎了好久,她不惜出卖了良知,可是到头来她却失去了至亲阿娘。

    可是,她的阿娘那么爱他,他不应该去陪阿娘么?

    想到这里,虫馨抹了抹泪,将虫馨的尸身安置好,重新立起,恨恨地看向昱珩公子,发了狂地嘶吼,“我要你为阿娘陪葬。”

    骁胜公子本来是顶同情虫悦的遭遇,便因为虫悦这一句,一下子点着了火,“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看洒家不好好教训你!”说罢,便作势要朝虫悦攻去。

    可是骁胜公子此一番动作却为昱珩公子阻拦,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感叹,“随她吧。”说到底,她变成如今这样,他也有一定责任。

    虫悦为他的反应一惊,刹那回神,却仍是不肯罢手。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般飘至昱珩公子近前,指尖化出几枚银针,偏偏要落在昱珩公子的脖颈。

    “住手!”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喝止,虫悦循声回望,远间那个卓然而立的男子,即便是残破的衣衫也挡不住他的英气。

    她为他的醒来一时高兴,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倏而又有些落寞,即便是血虫之王也赢不了玄乾丹果么?

    原来虫悦造下那些孽事,并不单单是为了虫馨,更是要对盖昶设下一味蛊毒,央那一位蛊决弃前种姻缘,从此只心系她一人。而造蛊的那一碗血是她自己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仙果护主,血虫之王遭到反噬,盖昶非但没有中蛊,反而因此冲破了虫悦设在他身上的禁制。

    她看向远间的英年,那英年的眉眼早就烙印在她的心上,只是却怎么也瞧不够呢?便就这样,她看着他,连时光也困顿了许久。

    樗李真人叹了口气,元神回归本体时,在桫椤树顶凌空站立,捋了捋早已没了的胡须,轻轻叹了口气,破天荒说起了大道理:“善似青松恶似花,青松冷淡不如花;有朝一日浓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人性本善,为善或是作恶,便只在一念之间。”

    蛊雕便是虫悦生命里的“浓霜”,善恶一念,她终是行差踏错。

    盖昶渐渐走下阶梯,落到虫悦眸子里的眼神,有些心疼惋惜,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又带着魔力,竟能将执念的虫悦说得法力尽失。

    他说,“虫悦,莫要一错再错了。”

    她手间的法术一霎化去,有些痴痴地靠近盖昶,“盖大哥,你怪我么?”我爱你,却将你囚禁这许久,其实爱是不是不应当是这个样子?目光倏然落在虫馨尸身依然勾起的唇角,“阿娘是高兴的。”长睫深敛,“这才是爱一个人应当有的样子罢。”低低呢喃,“缘是我错了。”

    “你能明白就好。”

    千万个叹息落在风中,一切尘往烟消云散去。

    从此,那桫椤树下痴躺的人再不是虫馨,而是虫悦。虫馨躺在那里是为了等一个人,而虫悦躺在那里则是为了忏悔。

    千帆过尽,一生所求,终是离了去,得不到。

    本章完

第241章 不断不舍不离() 
待璇玑天师将最后一位苗人童子的蛊虫驱尽,瑶山这一场劫数才算是告一段落。

    瑶山的幸存者为表示感谢,特地设宴款待几人。璇玑天师乃是修行之人,自是不会凑这么个热闹,也不曾道别,早早地便已乘鹤归去。

    说是设宴,其实就是宰几只羊办了个篝火晚会而已,以昱珩公子那般见惯大场面的,当真有些瞧不上这个“宴会”,况且,他如今本没有这样的情致。

    可奈何,樗李真人硬生生要拉着几个徒儿赴宴。

    白水河旁,一片火海漫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在人群合围中,在一片欢唱里,跳跃着,迸发着无尽的热情。

    就连这幽暗一片夜色,也蓦地热闹起来。

    苗人的好,就在于不管经历过多么惨痛的创伤,亦能重燃希望。

    樗李真人便为了在苗人之中更加凸显威望,又化作了那一番老迈形态,毕竟璇玑天师就是个老头儿,堂堂蔓渠山可不能给青城山比了下去。

    只是吧,樗李真人一副老骨头,还围着篝火转圈折腾,呃,有风险。

    樗李真人玩得尽兴,便是昱珩公子同骁胜公子远远地立在一旁,一人一壶米酒,也还算是惬意。

    骁胜公子以为昱珩公子闷了一晚不说话,定是心情郁闷,便接着酒劲儿,有些微醺地出声开解:“师弟呐,那苗女的事你也不必介怀,各人有各人的命。”说罢一手耷拉上昱珩公子的肩膀,举着酒壶原想碰个杯什么的,却为昱珩公子一个眼神有些瑟缩,只好悻悻作罢。

    骁胜公子吃了鳖,仰首又闷了好几口酒下肚。结果,这下算是彻彻底底地醉了,躺在地上一顿子撒泼打滚。

    昱珩公子未曾理会骁胜公子,携了酒壶远离,随了那白水河畔独坐的一抹孤影。

    昱珩公子来到盖昶身侧,捡了稍干净的位置坐下,还望一江净水闲饮了一口,才清然开口,“盖昶,你何以闷闷不乐?”

    昱珩公子同盖昶多年以前也算是有些过节,然则时过境迁,这些过节已无需挂在心上。

    听昱珩公子开口,盖昶才发觉身侧多了个人,他愣了会子,决定避而不答,“我本不喜热闹。”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经他方才一番打听,才知道,西周已灭国,那个叫做淳襄的公主在一年以前已经身死,如今寻找袭夭墓的唯一线索也断了,他不知道,活着还能做什么。

    隔了会子,便听“哎呀”一声哀嚎。

    众人寻声望去,缘是樗李真人闪到腰了。此刻正佝着腰,对着白水河畔的人儿叫唤:“还不快来扶着为师。”

    昱珩公子闻言,无奈一笑,“呵呵,真是瞎折腾。”

    笑归笑,也还是过去扶了。

    而盖昶的脸上也有笑容一闪而末。

    墩薨山,杨妗洞窟

    虫悦给杨妗的一条血虫,随着蛊雕之死顷刻湮灭。虫悦承诺为杨妗补益的精元便是由那一条血虫传递,如今血虫已死,杨妗的一番打算究竟是要落空了么?

    杨妗端看妆镜中的容颜,便在一簇鬓发间寻间一根银丝,她将那一根银丝拔下,看了许久,她如今已有四十三岁了,也不知在哪一日她会老得连自己都识不得。

    本章完

第242章 鄱阳湖:时空缝隙(一)() 
关于鄱阳湖的传说,云牙在途经江州(今江西地界)时闲听了一则:

    相传古时有一年青渔郎,姓胡名春,在鄱阳湖中网到一盒,内贮明珠一颗,便欣然回家。路中有一绿衣少女,啼哭悲切,问其故,说是丢失明珠,渔郎胡春当即奉还,少女拜谢而去。他日,渔郎打渔时忽逢狂风暴雨,刹时天昏地暗,正在危险之时,有绿衣少女手执明珠,为渔郎导航,转危为安。此少女是瑶池玉女,名叫大姑,因触犯天规,贬于鄱阳湖,独居碧波之间。两人由爱慕结成佳偶。城中纨绔子弟盛泰见大姑美貌似花,顿起歹念,但无法得手。另一方面,仙界得知大姑与胡春结为夫妇,逆犯天条,乃派遣天兵天将捉拿大姑,渔霸盛泰也趁机加害胡春。当大姑被劫持于空中时,见胡春被盛泰击伤,且欲置之死地。大姑无奈,即将所穿之鞋踢下,化作峭壁,将盛泰镇压于湖底。此鞋即成为山,名为大孤(姑)山。

    传说便也只是为了体现一处的神秘性而存在,其真实性尚不可考究。云牙执掌仙庭这么些年,倒未曾听说过有一位仙人名叫大姑。

    “鬼在水下叫”、“十船经过九船翻”倒确有其事。鄱阳湖早已“盛名”在外,即便是仙人,也不敢轻易从鄱阳湖上方飞过。

    经过鄱阳湖的人,常常能听到从湖里传来的靡靡之音,湖上常年起大雾,便是那一座有名的大孤山,也难以看得清棱角。这便是“鬼在水下叫”的由来。

    至于“十船经过九船翻”,那些尸沉湖底的船舶,却并寻不见船骸,这许多年,唯一能活着出入鄱阳湖的船夫,有且仅有一人。

    听闻那人孤身一人,行为古怪,独住湖边,仅靠捕鱼为生。

    云牙隐约觉得,人们口中那个古怪的渔夫,便是进入这鄱阳湖的关键。

    云牙便在鄱阳湖畔,寻见了一处茅屋,不必多想,定是那古怪渔夫的住处。只因为,此处除了那处茅屋,别无人家。

    那一处茅屋临水矗立,环堵萧然,草屋破旧,实难蔽风日。草屋外风干晾晒了好些鱼儿,这使得风中有阵阵鱼腥味传来。

    只是原本应张网而晒的那一处,空空荡荡。想来渔夫并不在家中。

    云牙自顾在渔夫家中等了半晌,云袖起落间,一套茶具凭空立现,云牙为自己添了一杯,正品茗中,便听得些靡靡之音入耳。

    那乘风而来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腥味,如鸮啼鬼啸般,虽从鄱阳湖深处而来,倒有历历在耳的感觉,想来这便是传言中“鬼在水下叫”了。

    大抵这样的声音,的的确确能吓退凡夫俗子。

    于是云牙愈加断定,这鄱阳湖里定然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这样的秘密,连九重天上的仙人都不曾晓得。

    天色渐晚,渔夫方归。

    对于云牙这个不请自来的访客,渔夫并未表现得有多少意外。

    他自顾自的收网,又里里外外忙活了许久,待他烹好一盅鱼汤摆上桌案将饮时,云牙才细细打量了这个渔夫——身材高大,面貌粗犷,颇为冷凝的脸颊中央,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发浓须密,此人手指纤长,若不是因着那些老茧和伤疤,云牙定然以为眼前这个渔夫生前定是一位书生。

    对,生前,因为云牙早已看出,他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个活物。

第243章 鄱阳湖:时空缝隙(二)() 
云牙对面尚还在吃五谷杂粮的这个渔夫,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待渔夫吃罢鱼汤,云牙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带我上鄱阳湖如何?”

    渔夫收碗的动作一顿,他的嗓音颇为低沉,听不出情绪,“小民劝仙人还是莫要入湖。”

    云牙闻言剑眉一挑,“若我执意入湖又如何?”

    云牙此话说得轻浮,神色却是异常的认真。

    渔夫对云牙的话不以为意,吁了口粗气,将蔽体的衣衫扒开,表情有些凝重,道:“执意入湖,便就是此般下场,你还要这样做吗?”

    云牙仔细瞧了瞧渔夫身上细细麻麻、烙入骨骼的伤疤,全身皮肉,竟没有一处是完好!透过那些伤疤,云牙能够想见渔夫生前受过的那些皮开肉绽的苦楚,定是极度痛苦难熬的。即算是仙人,经历这些,恐怕也要去了半条命,更何况,这个渔夫生前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渔夫从云牙的眼神里找见了一丝黯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仙人,请回吧。”

    “等等。”

    渔夫为云牙的话脚下一顿,便又为云牙接下来的一句话,惊愕难已。

    云牙言语恳切地说,“还请先生带在下入湖。”

    云牙敬他一句“先生”,便是极为钦佩他曾经遭受的过去。

    渔夫点了点头,说了四个字,“明日午时。”

    云牙正为他的话感到不解,为何要等到明日,却听他补充道:“夜不入湖,这是规矩。”

    说罢,那人径直入了内堂小屋。缘是半人半鬼,也是需要睡眠的罢。

    翌日,虽已至正午时分,鄱阳湖上竟还是浓雾一片,不见天日。然而,令云牙感到奇怪的并不是鄱阳湖上永恒不退的浓雾,而是渔夫依然带了网上船。

    本来,渔夫这一趟是为了专程带云牙入湖,云牙是仙人,作为回报为渔夫变出八辈子都吃不完的鱼,也是小事一桩,又何须带上渔网多此一举?

    但云牙也不曾多问,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又何必横加干涉。

    待渔夫张罗完毕,小船才终于驶出湖岸。

    渔夫船划得极稳,云牙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便是在小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时,雾色渐浓。

    这般浓重得雾色,云牙活了数万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越到浓雾深处,便越发觉得周身一股凉意入骨,空气里弥漫着刺鼻得腥味。这使得云牙不禁摒息。

    一盏茶,两盏茶也许已过去好几个时辰,云牙并未曾留意。

    云牙来此地之前,曾查阅过道法会元地薄,对鄱阳湖的地形早已了然于胸。便因为这雾色过于浓重,渔夫的行进路线又过于蹊跷,如今到底处在鄱阳湖的哪一处,云牙已猜不到。

    却在这时,渔夫忽然停止划桨。

    云牙有些疑惑地看向渔夫,“先生这是何故?”

    渔夫淡淡解释,“仙人稍等,小民尚有任务要完成。”一边说,一边张开早已准备好的渔网,他动作极为娴熟地将渔网没入湖中,又将渔网两端以两个木桩固定在船尾,“即便小民不带仙人下水,张网这事小民还是得日日做上一回。”

    云牙朝他点点头,又见他重新划桨。

    渔夫在鄱阳湖多年,自然有其生存之道。有些事不必问,有些事不须说。

    小船儿继续在雾中踽踽前行,风中才终于传来靡靡之音。

第244章 鄱阳湖:时空缝隙(三)() 
鄱阳湖的地势奇特,像极了一枚葫芦的横切面,两头宽,中间窄,中间一处便是“葫芦腰”。此处湖水接天,波涛翻涌。

    便是在小船行近葫芦腰时,渐渐有些颠簸。不时还能听得阵阵闷雷之声落在耳边。

    渔夫的神情在此刻变得十分凝重,只见他动作一顿,又看了看云牙始终十分肯定的神情,长吁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决定继续划入“葫芦腰”。

    这“葫芦腰”,渔夫也只进去过一次,便就是那一次把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

    一进入“葫芦腰”,船身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一时间巨浪滔天,像是要硬生生地将这船翻转过来一般,云牙也是动用了仙力才勉强将这船儿稳住不翻。随即天边有无数道玄雷从浓雾间劈下,全是毫无章法地乱砸一通。

    玄雷落下的地方,莫不是被砸出了深坑,便只剩下一片焦灼。

    伴随着玄雷一同落下的还有“骤雨”,这雨并不是普通的大雨,从天空中落下的,是连骨头都可以轻易划破的利刃!

    云牙虽贵为仙界首尊,却还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任他身形比闪电还快,但同时要挡下这么多攻击,却是十分困难。

    “呲呲呲呲”

    渔夫身上的血肉再次被划开,骤然而至的剧痛,使他几乎疼晕了过去。

    云牙为渔夫分神间,有利刃落在他的仙身,虽然伤口很快便愈合了,但一伤将合又再添新伤。

    云牙只好在自己和渔夫周身建起气盾罡罩,那些利刃落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淋漓不尽的声响。

    适时渔夫虚弱的声音传来,“仙人,那儿”,渔夫的指尖落在水天连接的一处巨大水柱。

    随即云牙施法,令船舶朝那水柱疾行。

    便在船舶尚未靠近时,被那水柱上的巨大湍流卷入。

    一时间,天旋地转,无辨东西。

    “喀喀喀”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木制的船身碎裂成渣,最后成沫,成沙找不到残骸!

    幸而云牙及时将渔夫护佑,才免遭碎裂之噩。渔夫在这急速的旋转之中早已晕厥过去,好在云牙修为高深,在身体急速旋转时,仍是发现这水柱底端的一个漩涡。

    云牙摒了一口气,骤然朝那漩涡俯冲而下,那速度极快,竟超越了光年。

    光年之外,又是另一个天地。

    云牙为晕厥的渔夫疗愈,待渔夫清醒时,方才看清了这番天地,渔夫知道这“葫芦腰”里有秘密,却不想这里竟藏着新天地。

    这里红尘颠倒,东边有太阳,西边还有一个月亮。

    这里也有街市,街市里游走的,可以是人,亦可以是鬼。这里的人,是现世里失踪多时的人;这里的鬼,是散落在鄱阳湖里的幽冥。这里的人可繁衍生息,这里的魂魄却不得轮回。这便是楼廷的规矩,鬼厉的规矩。

    鬼厉是个极为睿智的人,她作为养尸人,不必到现世里寻找尸体,便就这一片街市,已足够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里还有一个别致的名字——楼廷。它是三界之外的存在,是属于时间和空间的平行世界,是时空里的缝隙。

    鬼厉的藏身之所,妖神掘地三尺,也不会猜想得到,世上还有一个时空缝隙叫做楼廷。

第245章 鄱阳湖:时空缝隙(四)() 
云牙的到访,到底是惊动了鬼厉。

    楼廷之内遍布鬼厉的眼线,鬼厉有意将云牙引致她的住所。

    云牙面前,是一座极为古朴的建筑,他在这建筑上感受到些许袭夭的气息,这个地方,袭夭来过。

    这一幢建筑,暗沉得可怕,犹如腐烂尸体上流出黢黑冰凉的血,其上无窗无门,诡异得很。若不是得鬼厉引导,云牙也不会想到,建筑的唯一入口竟然在屋顶!

    云牙本想让渔夫在外候着,只是没想到,渔夫竟然执意要跟随云牙进入这幢建筑。看来,他会同意进入“葫芦腰”,也并不全是为了云牙。

    鬼厉在建筑的顶层,已久候多时。

    鬼厉的眼神为渔夫的到来一惊,随即淡淡略过,眼神才终于定格在了云牙身上。

    她飘然至云牙近前,嫣然浅笑,一只枯骨落在云牙将将愈合的伤痕处,“仙圣不愧是仙圣,只凭‘楼廷’两个字,就能找到这里。”

    云牙为她残枯的手指感到一阵不痛快,以不痛不痒恰恰好的仙力将鬼厉的手指弹开,冷哼一声,即便是为了双生鬼姬,他也没办法给鬼厉好脸色,“本尊与你并不相熟,无需叙旧,倒不如开门见山吧。”

    鬼厉收回手,回身落坐在一个极为舒服的位置,并示意云牙也坐下。

    却得来云牙无情的回复,“不必了,本尊同你,并无甚话说,应是费不了多少功夫。”

    鬼厉脾性也是极好,得了云牙得冷脸,却依然笑着应答,“仙圣来此,想必是为了吾的孙儿——袭夭吧。”啧啧两声后,继续道:“可惜了,吾那孙儿噬魂,此番还得仰仗吾的断发锦囊,莫不然,就该叫墩薨山那位给抓了去了,吾这个做奶奶的岂不是要伤心欲绝了。”话到末尾还佯装抹了抹泪。

    云牙并不理会她长篇大论的苦肉计,直接开门见山:“说罢,你要怎样才肯给本尊断发锦囊?”

    鬼厉轻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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