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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尸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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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师父身后,向前走着,听到身后的修灵和尚小声抱怨:“小禾苗,你什么时候跑我后面去了?哎呀,不要用头发弄我,好痒。”
我一惊,回道:“修灵和尚,我一直在你前面啊。”
“啊?那、那白老板在哪里?”
“他当然是在我前面啊。”
“等等等等,贫僧的脑袋有点乱。——小禾苗,听你这话的意思,白老板在第一位,你在第二位,我是最后一个?”修灵和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颤抖起来,“那……那,我后面的长头发是谁?”
我打了个冷颤。
这阴关口总共就我们三人,怎么会有第四个人?
“这里是阴关口,贫僧第一次来有些害怕,于是走得快了些,因为那些阴魂最喜欢在人背后下手,后头有人拿长头发弄我的脸,我一直以为自己走在你的前面。
我心里一咯噔。
沿着头皮一路顺到发尾,很顺溜,心里的恐惧加深了些。
走在修灵和尚身后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地方非常空旷,我试着把手平伸出去,什么也没有碰到。
“白、白老板救我……”
听修灵和尚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身为一位看破红尘、身无杂念的和尚,据说还怕鬼!
我不由想戏谑他两句,转而一想,要是我戏谑的被修灵和尚身后的“东西”听到,反过来吓我可怎么办呀?
阴阳先生遇到的魂魄一般是人死后所化,都是没有实体的,大多只是残存的电波,基本于人无害。执念较重的会影响人的心情,也有少数怨气很深的能移动物品以及控制人的身体言行,但毕竟这种魂魄是非常少见的,不是有重大冤情也不会出现这种魂魄。如现在这般凝成了实体的魂灵,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我跟在外婆身边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它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混在我们几人当中,可见其破坏力并不小。
修灵和尚此时的紧张程度我是能够感受到的,因为我自己的心里也着实畏怯得要命。
师父停下脚步:“莫要招惹它便好。”顿了顿,牵紧了我的手,继续向前缓缓行走,“只要你不伤它,它便不会害你,待过了这里它自然会离去。”
修灵和尚颤抖着声音:“如果扯下一把头发不算的话,我、我的确没伤……”
我一听,蒙了:“修灵!你好狠!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怎么能……”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空中传来了几声咯咯的笑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师父道了句“快走”,然后拉着我小跑了起来。
修灵和尚见势不对,站在原地大喊白老板救命啊,师父头也不回,说你快点走,莫要理会它。
凌乱的脚步声在整个空间里响了起来,带着浅浅的回音。
跑了五分钟左右,等师父再次停下脚步,并没有听到修灵和尚说哪里有受了伤,看来师父料得不错,那东西真的没有为难修灵和尚。或许打从一开始,它就只是想逗他玩玩儿,这是魂鬼最常有的心理。
走了两步,在我们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较亮的绿点,我睁大眼睛看着,那光绿幽幽的,飘浮在半空中。周围也渐渐有星星点点的绿光亮起来,我隐约能看得见师父脸上的表情。其实也就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怕一样。而修灵和尚则一脸惧意地站在师父的另一侧,瑟瑟发抖。
在越来越多的绿光照耀下,我看见这是一片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空地上有些凸起的土堆,土堆前面各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周围全是齐脚深的杂草,灰白颜色,像是缺了很长时间水快要枯死掉一样。
我向身后一看,只有一片荒芜的草地上立着一块很是打眼的石碑,上面写了三个字:半步间。
这就是阴关口了吧?
听外婆说过,阴关口就是与人界的交界处,名为半步间。
这时,天上飘下来数滴水珠,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入骨。我打了个寒颤。前面不远处一个玄衣长衫的男子手持铜铃而来,他并不是用双脚走路,而是随着半空中的绿光点一起飘过来。他慢慢向我们靠近,那铃铛声骤然就大了起来,断断续续传来几声:“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我一听这声音,感觉自己的心中升起了好多哀怨之气。
把这种感受细细品读了一下,发觉那是来自周围的绿光点传出的。看来这绿光便是人的执念,也就是魂鬼所幻化而成的了。
玄衣长衫男子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圆柱体,才不过三十厘米高度,仔细看去,却是个身材细长的魂灵。那魂灵从玄衣男子手中飞出,窜到各个坟头上敲打一下,声音沉闷悠远。不出一会儿,每个坟堆上头就出现了许多人影,高矮胖瘦不一。这些人影一出来,相对应的就减少许多绿光点,细长的魂灵将那些人影吸了进去,又回到了玄衣男子手中。
那玄衣长衫的男子原本是慢悠悠地飘着,慢悠悠地收每个坟上的人影,却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陡然朝我们飞奔过来。周围的绿光点被他的动作带动,迅速地舞动起来,乱成一团。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我面前,同我脸贴着贴,咧嘴笑了,幽幽地来了一句:“好眼熟的女娃娃……”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师父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剑划开了玄衣人与我的距离,闪身挡在了我面前,浑身冷气逼人:“你若敢伤她,我拆了你这阴关口!”
如果不是师父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会被吓死在这里。
玄衣人倒也并不急着动粗,只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看着我们,眯着眼睛笑,仿佛非常开心。
修灵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想必你就是半步间的收魂人了?”
四周的气息越来越阴冷,我打了个抖儿,师父见状,让我握着胸前的灵凤玉佩,我依言照做,果然暖和了不少。这玉佩竟还有这个功能,以后冬天都不用开空调了!
玄衣人摘了斗笠后,面相是个普通男子,三十上下,一米七四的个子,偏瘦,脸微白。即使师父对他刀剑相向,他也只是笑着,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原本我是很怕他的,但他一直笑嘻嘻地看我,眼里并没有杀意,我便觉得自己多虑了。
“小娃娃们,你们既然知道这里是阴关口,还不快走?”他单手打开,将就近的一团绿光捏在手里把玩。
修灵和尚道:“请问我们能摘一朵阴关口的花花草……哎哟!”话还没说完,刚才落入玄衣人手中的那个长条形的魂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下压在了他的背上,把他摔了个大马趴。就那个姿势定在地上,不得动弹。
我吓了一跳,忙往师父背后躲。
师父扫了一眼修灵和尚,对着玄衣人鞠了个躬,作揖,淡淡道:“差爷,白某才疏学浅、本领不佳,但既然来了,便没有半道而归的道理。我这兄弟不过是话多了些,差爷经历千年岁月,早已看破是非恩怨,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不急着替他解灵,倒是先奉承起我这老头子来了。”玄衣人根本没有想放修灵和尚的意思。其实这玄衣人并不显老,但听师父那话,应该是玄衣人现在这而立之年的样貌只是他死时的模样,所以他才会自称“老头子”吧。
第49章:图腾祭()
师父微微颔首:“差爷,这捆灵术若不及时除去,我这兄弟怕是会命丧于此。
玄衣人没有因为自己的法器被驱散而愤怒,反而得意地笑道:“我这捆灵术目前为止,还无人能破得了。不错不错,你小小年纪有这般修为与心性,不愧是‘夜行’一族之长。”
“差爷,您也知道‘夜行’?”师父神色凛冽,“您可是‘百越’族人?”
玄人衣笑:“难得还有人惦记着百越族人,年年端午,世人只纪念屈原,却忘了那些早已消失了茫茫历史中的部落。”顿了顿,又道,“神龙已殒,百越亡去,只是不知那只为情所困的青鸟,现在身处何地?”
“从何而来,归何而去。”
“可会活?”
“会。”
“哦……如此,甚好!”
我将地上的修灵和尚拉起来,听他们的对话,心里陡然一惊,百越族我曾听朱老师说起过,是这么回事。
那还是03年端午节的事了。——那天朱老师放我一天假,我也没地可去,于是赖在朱老师家里不肯走,他平常也是一个人,很少出门。该教的作业他已经教了,被我缠得没办法,他只好一边练毛笔字,一边跟我讲端午的来历,我嗤之以鼻,端午节的来历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那就是为了纪念我们的爱国诗人,屈原。
《史记》记载,屈原是春秋时期楚怀王的大臣。他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秦,遭到贵族子兰等人的强烈反对,屈原遭馋去职,被赶出都城,流放到沅、湘流域。后来,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于是在五月初五这天,抱石投汨罗江而死。屈原死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去凭吊屈原。渔夫们划起船只,在江上来回打捞他的真身。有位渔夫拿出为屈原准备的饭团、鸡蛋等食物,“扑通、扑通”地丢进江里,说是让鱼龙虾蟹吃饱了,就不会去咬屈大夫的身体了。人们见后纷纷仿效。
一位老医师则拿来一坛雄黄酒倒进江里,说是要药晕蛟龙水兽,以免伤害屈大夫。后来为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想出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粽子。自此后每年五月初五,人们就赛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以此来纪念爱国诗人屈原。
朱老师听我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他的端午也不是这么讲的,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
在新石器时期,有一种几何印纹陶为特征的文化遗存,分布在长江中下游地区。该遗存的族属,是一个崇拜龙图腾的部族,称为百越族。五月初五,是他们祭祖先的日子。
他们生长在水乡,断发就纹龙于身,自称是龙的子孙。
这些,在近代大量出土文物中,有考研研究的专家出面证实过。
百越族的生产工具,多半为石器,也有为数不多的青铜小铲等。他们平常生活所用到的锅碗瓢盆,都是印纹陶鼎,这种印纹陶鼎是他们族君的标志之一。直到秦汉时期,都还有百越族人的存在。
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大部分百越族人已经整合到汉族中去了,而其余一部分,则演变为南方的少数民族。
朱老师饮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所以呀,这个端午节,实际是百越人的图腾祭。”
“您不是哄我的吧?我从没听说过百越族,还有什么图腾祭呀?”
“嘿!”朱老师拿毛笔在我脑袋上轻敲了一下,我吓了一跳,生怕被那笔尖上的墨给蹭到,于是忙站起身,跳了开去,朱老师哈哈大笑,道,“姻禾,我可告诉你,这都是真事儿!——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一般人我可不同他讲。”
我道:“那您能同我说说,那个图腾祭么?”
朱老师见我信了他的话,乐呵着点了一支烟,絮叨开了——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百越族在长江中下族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忽然有一日,一群凶禽猛兽跑进族部里,四处伤害人和牲畜,族人就组织起来打它们,有一只比鹰大二十倍的青鸟被族人给逮住了。其余猛兽见青鸟被抓,纷纷逃散。
当夜,族人就把青鸟火刑处死。
后有人传言,说这只青鸟不是猛兽,是天帝所养的神鸟,族人把青鸟烧死了,天帝现在已经知道了,并十分震怒,传旨下令让水界神龙于五月初五这天,到人间下一场大暴雨,把百越族人全部淹死。
这条水龙心地良善,不忍心看无辜凡人受难,于是冒着欺君之罪,前提下凡来到百越族,告诉族人,在五月初五这天,大家在各自门前放一口缸,缸里装满水,点响爆竹,再蹲到缸中水里去,只余头部在外,似被水淹了,逃不出来的样子。届时水龙再布雨,雨水涨至与大缸平齐,天帝从上方看下,就会以为人们都被淹在水里了。
百越族人别无他法,只好照水龙的方法去办。
到了五月初五,天降大雨,天帝俯身看下,发觉百越族内一片水光之色,且响声震天,族人皆只有头部在外,以为大水已将百越族给淹没了,心中大快,便没有再去追究。
三日后,天空一条黑色的神龙自天而降,落进百越族旁的山涧里。
水声滔天,将整片山谷豁开了一道大裂口。
有胆大的百越族人去探,回来神色凄哀,说水界神龙被天界贬下凡间了。
谁也不晓得水龙被贬的原因,或许是天帝知道它违抗了命令。——人们对于水龙,有着深厚的情感,所以高悬灯笼,放烟花火焰,杀猪宰羊,来祭拜水龙。
朱老师总结了一句:“百越族的龙图腾,就是这样而来。”
“故事好精彩。”我赞道。
“还有更精彩的呢,那条神龙最后投胎成为姜嫄的儿子,姬弃,主掌人间五谷。”
“啊?那只青鸟呢?也投胎了么?”
“青鸟没有投胎,它的魂魄被禁锢在水里,后来被神龙救出,因此而钟情于神龙。神龙投胎之后,青鸟就一直守护在神龙身边。姻禾,你记得么?将姬弃从巨卵里取出来的,就是一只青鸟啊。”
我恍然大悟:“难怪姜嫄几次丢姬弃都丢不掉,姬弃也毫发无伤,原来是青鸟在暗中保护。”
“青鸟姓陈,百越族人姓白。你明白了么?”
当时的我还不是很明白,于是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恩怨由此而解开。
修灵和尚说过,青鸟就藏身在姜嫄村的后塘里。
那个美艳的少妇!
如此算来,白、陈两家世代联姻,白家不能娶他姓女子,陈家也不得嫁旁姓男子,这项不成文的规定,便是由那个时候来的了!可是,这个朱姓加进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中恩恩怨怨,会由我们这一代来做一个终了么?
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玄衣人站在我们跟前,仍旧笑着,目光在师父身上打量,“你与他长得倒有**分神似,只是你的心怕是比他更加冷硬。年轻人啊……莫要因为一时执念,而做后悔生生世世的事啊。”
师父回道:“正因为如此,更该去打破它。”
“也罢。”
修灵和尚也是被惊到了,忘了刚才玄衣人治过他,见自己身体并无什么伤痕,忙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你是百越族人,你在阴司当差,肯定晓得那条神龙去了哪里,是也不是?”说着,转过头来望着师父,哦了一声,才道,“白老板,我早猜到你来头不小,却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高大上。”
我突然跟霜打了的白菜似的,提不起精神。
玄衣人新魂也不收了,回头走了几步,示意我们跟上他的步子。
“阴关口的来路已经被我合了,你们走另一条路出去吧。”玄衣人道,“摘了阴花赶紧回阳世去,莫要过多逗留,这里阴气重,会伤着你们的。”
师父前进的脚步一顿,偏头看了我一眼,牵起了我的手。
走着走着,路两边渐渐冒出许多血红色的花朵,生姿摇曳。大片大片,如火如荼,沿着河岸一路开向远处的黑暗中,无边无际,像是指引归路一般。花开花落一千年,叶凋叶零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我惊讶地道:“好多曼珠沙华啊,真美!”
修灵和尚纠正我的话:“在阴间,这花叫两生花。是女子死后的执念所化。”
“我听过这个传说,说女子死后,如果等不到初夜的男人来牵她过河,她就会变成一株花?是不是这个?”
“是啊,正是三途河边的两生花。”修灵和尚感慨一声,“小禾苗,你看啊,这么多两生花,该有多少负心汉子?尼玛,她们怎么就没碰到我呢?贫僧也是一表人才……”
“春心动荡,你早点还俗吧。”
“我也是想啊,可药君不同意,我吃了他几十年饭,嘴软啊。”
我道:“嗯,简称软饭。”
“……”
第50章:阴司两生花()
三途河我曾听外婆讲过,说只要是女子,死后来到阴司就一定会先过三途河。
这三途就是火途、血途和刀途。
渡河之时,必须由一个男子牵引,必须要由一位男子牵引,并且,这位男子还要是这个女子在世时第一次的交欢之人。而如果那女子的交欢之人还没死,这个女子就会在岸边等,过不了三途河,只能一直等下去,直到那名男子出现。假如那个男子最后背叛了她,她就会变成河两岸的两生花,开至艳红。
这就是在三途河边没有其他的魂魄,而只盛放着这么多两生花了。
三途河的河水没有浮力,也不清澈,浑浊一片,且能够腐蚀魂魄。一旦落了水,就永远没有转生的机会,只能成为水鬼,在这彻骨冰冷的河水里承受永世的痛苦。
我跟在师父身侧,小心翼翼地在两生花间穿行,生怕踩到了它们,可耳朵边净是修灵和尚感叹世间姑娘遇不到他的惋惜声,于是我一不留神分了心,脚往一朵开得正艳的花芯踩去。我心道完了,这女人本来就死了,被我这一脚踩下去可怎么得了,哪知那花像是活的一样自动给我让了道。
来到河边,玄衣人甩出一根铁链子,道:“你们这些小娃娃,快拉好它,三途河的下游就是黑雾峰,我让渡公带你们过去。”
师父依言拉着那根铁链子,反手来牵我,修灵和尚跟在后头。
一路顺着花朵前行,我们来到了一条黑色的长河边上,河面停有一艘船。
上了渡船,玄衣人嘱咐我们千万不要说话,不然会把自己的三魂落在水里,人就算回了阳世,也会成为一个傻子。我们当然言听计从。这里除了师父,怕是没有人能够打得过这玄衣人,更况且此时还多了一位艄公。
我看了看穿一身粗麻布衣服的舩公,恰好他正抬头来看我,眼神怨毒。我一怔,再细看时却见他正专心地在撑篙,并没有望着我。
船儿悠悠行驶了半晌,一只白森森的枯手从河里伸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船沿,我们的小船一晃,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落了水明显松了口气。我回头看了下,玄衣人站得稳稳的,修灵和尚却不见了。
“遭了遭了……”
玄衣人盯着黑黑的水面叹了口气,“这些水鬼在河里待得久了,都产生了妒性,要是被他们扯带下了水,就回天乏术了。”
我往边上移了移,想看清楚修灵和尚掉进三途河里到底还有没有得救。虽然我跟他没什么情分,但好歹相识。他也总能在我难过的时候,用不着边际的话把我逗笑。如此一想,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他当做了朋友。
往河里一瞧,看到了令人胆寒的景象。
这三途河其实浅得很,粗粗看去,河水是黑色的,便以为深不见底。仔细瞧时,却连河底的水草都能看得见。而在水草里纠缠着的,是一具具绿幽幽的腐尸,有人的,还有动物的,凌乱地堆积在一起,层层叠叠,各种姿势。有些已经腐烂成了白惨惨的骷髅,有些则还分辨得清长相。那脸上都覆有一层绿色的毛绒绒的膜,像青苔从人的皮肤里长出来一样。不时有一两只枯手从里破出来,毫无章法地撕扯一些碎肉。或有力气大些的,便来扒我们的船沿。
我倒吸一口凉气:“修灵和尚活不成了吧。”
心里有些难过,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拉了拉师父的衣袖,师父摇摇头,示意我先不要慌,于是我只好将求救的话咽回肚子里。
船无声无息地向前行着,两岸已见不着血红色的花,却出现两道高耸的山峰。
峻岭叠嶂,异常的陡峭。
那舩公在这里停了船,用撑篙一击水面,声音粗哑:“到了。”
两岸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路可上。
我蹭到船沿上,想把脚朝水里滑去感觉一下这三途河水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冰凉刺骨,那么恐怖至极。
师父捏了一下我的手,力道有点重,巨疼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父?”
“小佛,莫看,快凝住心神。”
“嗯。”我立即闭眼,不再敢想其他。
刚才一不留神,被河里的水鬼的怨所所影响了思想,差点自动走到水里去。
好险!
少顷,我感觉整个人被师父牵着,临空而起,一路上升。起先我有些怕,后来偷偷把眼睛打开条缝看了看,见已经到了半山腰,有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上什么植物都没有,只建着一个八卦形状的祭祀台。再往远处看,便是黑雾正浓。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眼前飞过,我吓了一跳赶紧闭眼。刚才不过一瞬间,看到那黑影好像一只人的手掌。
可是,怎么只见手掌不见人呢?
等师父叫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舩公不在,玄衣人正在将一柄黑色的大伞收拢起来。师父牵着着我站在一处悬崖边上,稍微一往后退,则会掉进三途河里。
“黑雾峰往前行百米便是阴木藤,你们要的花就藏在里头。”
玄衣人手指着前面一处,那里迷雾漫漫,看不清楚是什么景色。
我问道:“我们直接去摘就行了么?有没有人看守?”
玄衣人看了眼师父,笑着咽道:“那地方虽然凶险,却也难不住他,我这还有新魂要收,就不陪你们过去了。”说完随手招出一团绿色的光点,时而抛向空中,时而稳稳捏住,这样几个来回,他整个身体就那样凭空消失。
师父一手执阴令剑,另一手牵我,“小佛,若有危险,跟在我身后便可。”
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突地一抽,握紧了拳头,朝师父点头。
前行半刻钟,我这才发现刚才站在黑雾峰半山腰时看见的雾气,是一道数米厚的屏障,这应该黑雾“结阵”。此时我们站在黑雾的这边,能清楚地瞧见里边的事物。
那里有一株参天古树,估摸着有数十层楼房高,上百人双手打开才能环住。树的枝丫上向下垂着一条条黑色的树藤,根根分明,藤蔓上挂着纯黑色的叶子,像葫芦叶儿,却没葫芦叶儿有朝气。
德国有一种“章鱼树”,又名“恶魔之树”,跟眼前的阴木长得很相似。
曾经有专家分析过“章鱼树”的树藤,说是会基于种子传播的本能去攻击动物和人,只要在树藤前移动,就会瞬间被树藤缠卷起来,吊到树上去,直到被杀死。死后的尸体会引来昆虫,昆虫进行传播授粉,留下的粪便更是“章鱼树”最好的养料,比腐烂的尸体更加细腻,更加适合树的吸收和生长。
不得不说大自然鬼斧神工,竟能衍生出这样高级的共生体系。
我用手去摸阴木的藤蔓,凉凉的,拨弄一下,并没有见树藤有何动作,朝里一瞧,依稀能看见绿白色的树干。
这么茂盛的大树,历经千万年长河,享有经年不变的孤寂、无奈的同时,其本身肯定也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绕着阴木藤探究了一番,“师父,这怎么跟去地底城那条小巷子的藤叶一模一样?”师父点头,“正是此处所取。——阴木藤能束缚阴魂的自由。”
“你以前就来过阴司么?”
师父摇头,“不记得了。”
师父用剑挑开挡住视线的藤条,拉着我钻了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师父身后,脚下是一块块突起的石块,稍不留心就会被绊倒。走到树根处,发现这树干有一个半人来高的洞穴,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师父并没有要直接进去的意思,只松开我的手,用长剑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树根下。那树根一接触到师父的血,脚下的地突然晃动了一下,我站不稳,准备伸手去抓师父的胳膊,见师父正用血在画符文,情急之下扯住了一条阴木藤。阴木藤被我这一扯,居然就那样断掉了。
师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我,我挠挠头,傻笑两声,感觉地没有动了,便将阴木藤接回树枝上,可是我一抬头,哪里有什么枝丫是断口的?一条条藤蔓井然有序地洒下来,因我刚才的动作,皆在轻轻摇摆着。
我把阴木藤举到师父面前:“师父,怎么办?接不回去了。”
“无妨。”
师父回我一句,用下巴点点我的手,我一低头,发现刚才还是漆黑的阴木藤蔓此时已变成了绿白色,吓得一松手就扔到了地上。师父轻笑一声,转头,继续去破开结阵。我尴尬地跺了跺脚,低下头,把手在衣服上搓着。
再次抬头时,不由惊呆!
我朝师父望去,刚才如墨般的树洞此时泛起了淡淡的白光,师父侧身站在洞边,将长剑的剑尖置在地上,双手覆在剑柄上,眼睛紧紧盯着洞内,眉头微微皱起。
因了这柔柔的光,浑身散出浓浓的暖意。
抬眼向上看,原来是月光,难怪会有如水般的湿润之感。
第51章:魔鬼夕颜()
这种感觉,太像“家”了!
十五岁之前,我常常坐在外婆身旁幻想着属于自己的家等爸爸下班,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白瓷碗里飘出菜味和淡淡白色的蒸气。
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如愿过,但我遇到了师父。
我望着师父轻笑,师父回头望向我,眉心舒展开了些,伸出手来唤道:
“小佛,牵着我。”
“嗯。”我一步跳到师父跟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师父,你真好……”
师父的手很暖和,握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我们向树洞内走了一步,脚下明显向下陷去。是一个台阶。连下了约十几级台阶,便到了终点。
这儿谈不上有多敞亮,但勉强能辩得清事物。约十个平方,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唯独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石台,台上刻着八卦的纹路,却似乎并不是所谓的先天八卦或后天八卦。
看不懂!
造这方石台的人终究是谁?造这个有什么目的?
师父把血滴到石台上去,台上显示出了一个青布长衫的古代男子的轮廓。
长得是何模样,若隐若现的虚影,不好做出具体的判断,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头上似乎长得两只角。
我围着石台走了几圈:“师父,没看到有什么花草啊?”
“就是这个。”
“难不成是个石台精啊?”
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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