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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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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摇摇头,心说你要真是那么厉害,怎么现在跟我,隔着铁栅相望?何况我天亮就能离开,而你,估计最后的结局,会跟那个独行大盗一个样子。
下半夜,姥爷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了。
牢房年久失修,有的墙角也有小洞,那些鬼鬼祟祟的老鼠,经常会从小洞之间窜来窜去,姥爷这几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常大夫那边,牢房的一角,爬满了老鼠。
几十只老鼠,都盯着常大夫。
151 一网打尽()
所有的老鼠都面向常大夫,捧起前爪蹲坐在地,没有一只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群等着老师讲课的学生。
常大夫把白天看守给他的纸,撕成一条条的,上面像是写满了字。
常大夫招招手,群鼠排成队,然后挨个的走到他脚旁,过来一只,常大夫就在一只的尾巴上,用稻草系上一个小纸条。
这么多老鼠,竟然被常大夫一个人,指挥的井井有条,没有拥挤慌乱,每只尾巴上系好纸条的老鼠,都迅速钻进墙洞。
直到所有老鼠都走了,常大夫站起来露出了笑容。
老乡才想明白,常大夫这是给自己的人,通风报信去了。
姥爷想喊看守,不过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
遇到这种情况,作为江湖人按道理应该装作没看见。
但是英姿飒爽的江部长,在姥爷心里的分量不一样,常大夫要是得逞了,江部长可能就要愁坏了。
姥爷犹豫的时候,常大夫突然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很客气。
“李大夫,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杀了,李富商的小儿子吗?”
姥爷心说难道不是你医术不济?
“常大夫,难道当初的事,另有隐情?”姥爷问道。
“李大夫,我知道你救小李的法子,无外乎想尽办法,先让邪物离开小李的身体,然后再处理小李被扰乱的心神,和快掏空了的元气,对不对?”
常大夫说的小李,就是李富商姨太太,给他生的儿子。
姥爷点点头,说要想小李活命,当初只能这么做,或许小李长大后,会留下一点后遗症,虽然不能长寿,但是娶妻生子给李家传个香火,完全没有问题。
“李大夫,当初我弄死小李,就是为了断了他李家的后,姓李的经营福寿膏,福寿膏的危害,咱们作为大夫,比谁都清楚,后来的事,你听说了吧?”
当初李富商没有扳倒常大夫,虽然得到了常大夫的赔偿,但是过段时间,那个姨太太因为痛失爱子,发了失心疯。
姨太太夜里犯病,一把火点了房子,那晚月黑风高,火借风势熊熊燃烧,李富商一家人,都被烧死了。
从那以后,李家树倒猢狲散。
当时姥爷听到这个消息,怀疑是常大夫做的手脚,灭了李家满门。
姥爷又怕常大夫在背地里对自己放暗箭,所以才离开那里,躲避风头。
现在看来,姥爷当初没有猜错,李家的事,就是常大夫在背后下的黑手。
“既然你想断了李家的福寿膏生意,你杀了李富商不就行了,为什么拿孩子下手?无论如何,一个七岁孩童,都是无辜的。”
听姥爷这么说,常大夫摆摆手。
“当时鬼子对我全国虎视眈眈,李富商,暗中已经勾结了鬼子,我不灭他满门,怎么杀鸡儆猴,让其他打算跟鬼子做交易的家伙,断了那份心思?”
姥爷没想到,一起医疗事故的背后,竟然还有家国大事。
假如把姥爷换成常大夫,哪怕是国仇家恨在里面,姥爷也未必能狠下心,对六七岁的小李下死手。
对此,常大夫继续说道:“你我立场不同,想法当然不同。”
姥爷想了想,又问:“既然你的目标是李富商,那为什么还多次陷害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当初我还以为,你是李富商的帮手,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是暗杀组织又不是执法机构,我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杀你,也是形势所迫。”
说到这里,常大夫又加上一句。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不拘小节,我只是为了办大事,没工夫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对于常大夫来说,姥爷当初只是细枝末节。
但是对于姥爷来说,命可只有一条。
不过现在外面的天地换了旗帜,常大夫作为前朝人物,已经是死在临头,姥爷不想跟他计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李大夫,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医术,你比我高明,但是鲁班术,你还没学过吧?刚才那些老鼠,就是我用鲁班术里面的引鼠法引来的。”
姥爷好奇心上来,问常大夫,什么是引鼠法。
常大夫很大方,把引鼠法详细的说给姥爷听了。
就是利用鼠肺和朱砂做引,手结北斗印,脚踩天罡步,口念催神咒,这样就能引来附近的老鼠。
不过引鼠法引来的老鼠,只能看看不能触摸,更不能受人驱使。
要想驱使这些老鼠,还要用到驱鼠法。
“平常民间的鲁班术,又叫缺一门,其实那是鲁班术里面的下三门,比如引鼠法就是,而驱鼠法,就是鲁班术上三门的范畴,下三门流传甚广,很多工匠都会那么一点,但是上三门,能够掌握的人真不多。”
常大夫给姥爷讲解了不少,关于鲁班术的秘闻,姥爷听的入了迷。
听常大夫的意思,他不想因为自己死了,让鲁班术,尤其是上三门失传,所以要把自己的鲁班术,教给姥爷。
姥爷看看常大夫,此刻他终于抛掉那些家国情仇,回归成一个江湖人。
常大夫坐在地上,身上有血衣衫褴褛,却面带微笑安静从容,无论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现在就连手铐脚镣,也锁不住常大夫,那一身高人风范。
一夜的时间,常大夫把自己所会的鲁班术,对姥爷和盘托出。
“李大夫,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用鲁班术去作恶,这也是我能够把鲁班术传给你的原因,希望你以后,也会找个心有善念的人,把鲁班术传给他。”
天亮的时候,常大夫一脸的疲惫,最后对姥爷这么说。
姥爷学到了鲁班术,兴奋之余,突然想到这个受到严密监控的牢房,为什么自己和常大夫聊了一夜,竟然没有看守过来干涉。
很快,答案来了。
好久没见的小胡,捧着一只大狸猫,出现在牢房里,小胡蹲下身子,把大狸猫放到了地上,大狸猫跳进一个囚室的稻草堆里,不见了。
小胡看到姥爷,笑着跟姥爷聊天。
姥爷说我没有闲心跟你聊天,你还是抓紧把我放了吧。
“李大夫,别急,吃过早饭再走。”
小胡笑着说,他显然知道了,姥爷进来的前因后果,也明知姥爷会没事,跟姥爷开起了玩笑。
就在这时,那只大狸猫,从另一间囚室钻了出来,嘴里叼着半截鼠尾。
小胡拍拍手,几个看守走了过来,把囚室里的犯人拖了出来,那个犯人大喊冤枉,结果还是被看守拖走了。
面对面的两排囚室,凡是大狸猫在里面钻了一遍的,囚犯都被拉走了。
最后大概有六七个人被拉走了,这些人被拉走之前,都会经过常大夫的囚室前边。
常大夫看了,面如死灰,仰天喊了一句:“天亡我也!”
姥爷这才明白,昨晚常大夫把看守给他的纸撕碎,利用小纸条传递消息,这一步早就被江部长算出来了。
江部长提前在那张纸上面,做了非常隐秘的记号,比如一种特殊的气味。
这气味,常大夫没有发现,但是大狸猫能闻出来。
这样常大夫引来老鼠传递消息,江部长只需要找到几只大狸猫,然后跟在后面,就把所有接收消息的人,一网打尽。
刚才被拉走的那些人,肯定都没有承认,自己是常大夫的同伙。
没承认,结果也被大狸猫,把他们一个一个揪了出来。
牢房里面常大夫的同伙落网了,那外面的那些,估计也没跑。
常大夫小看了江部长,人家早就张好口袋,就等着他跳进去。
姥爷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152 弄巧成拙()
小胡单手抱着大狸猫,另一只手抚摸着狸猫的后背,满脸的得意。
“常三关,你知道为什么,直到天亮,我们才来牢房里抓人吗?”
常三关紧咬牙关,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没有理睬小胡。
“哈哈,夜里的时候,我们撒出几只狸猫,然后大家跟在那些,你放出来的老鼠后面,把你外面的手下,也都抓住了。”
手下都被一网打尽,常大夫的队伍被连根拔了,他已经彻底崩溃。
回归庙堂身份的常大夫,失败的很彻底,远没有昨晚像个江湖人,给姥爷传授鲁班术时,那样的洒脱。
看着常大夫痛不欲生的样子,姥爷不禁庆幸,自己只是个江湖人。
江部长和常大夫,夜里的斗智斗勇,和两人背后的力量之间的对决,相比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姥爷此刻,心里想的不是庙堂之高,而是江湖之远,也从某种程度上,更加清晰的认清了,自己和江部长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
姥爷被从牢房里提出来,就在院子里等着手续完成,自己被放出去。
看到小胡经过,姥爷告诉他,江部长当初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自己家里还有几个八宝蟾酥,就挂在屋檐下,让小胡抓紧拿去给江部长。
小胡听到江部长的伤还没好利索,放下手头的事,去了姥爷家。
下午的时候,姥爷被放出牢房,小胡亲自来迎接的姥爷。
路上小胡告诉姥爷,八宝蟾酥已经送给了江部长,按照之前的方法用了,效果很不错,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江部长小腿上的那个针眼,已经闭合了。
“我们江部长说要感谢你,家里准备了饭菜,请你过去吃一顿呢。”
小胡一直把姥爷,领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小胡打开门,领着姥爷进去。
小院不大,却很素雅,西边围墙下面,种着一溜花草,东边有一颗年代久远的银杏树,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
江部长坐在石凳上,面前是热气腾腾的三个菜,一荤两素。
石桌上还有酒,酒壶和酒杯,都是老件,显得古香古色。
酒已经倒满了两杯,江部长招招手,姥爷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身后响起脚步声,姥爷回头,看小胡正在向外走,已经拉开了大门,就喊了一声,小胡,你不留下一起吃?
小胡笑笑,说你们吃吧,我好久没回家了,要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了。
姥爷知道,小胡是下级,江部长邀请自己吃饭,他要是留下不合适。
当然,也或许小胡真的急着回家,借此留下自己和江部长独处的机会。
江部长再次站起来,弯腰向姥爷伸出了手。
姥爷愣了一下,还是没有适应握手这种新式礼仪,显得有点局促。
握手之后,江部长举杯,说我作为代表,给你道个歉,抓错人了。
不得了了,本县数一数二的领导,竟然给自己敬酒赔罪了。
吓得姥爷连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说不需要不需要,我这不是被放出来了吗。
江部长笑笑,说你酒干的倒是利索,我都没来得及跟你碰杯。
姥爷很尴尬的笑笑,越发感觉他和江部长,不是在一条线上。
看姥爷很紧张的样子,江部长笑笑,想缓解一下姥爷的情绪。
“李大夫,我以前生病,都是看的西医,遇到你之后,才知道我们传统的中医,如此博大精深,令我很是向往,有空的话我要向你请教。”
江部长说的很诚恳,脸上的笑容也很随和。
想到夜里常大夫,做的庙堂事业,不惜用上江湖手段,结果败得很彻底,姥爷连忙说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江部长学习。
常大夫放在江湖里,绝对算得上高人,可惜他在江部长手里,败得很彻底,这让姥爷作为一个江湖人,也跟着有点失落。
所以江部长说要跟姥爷请教中医,姥爷才那么回答。
回答过之后,姥爷这才反应过来,后悔不迭。
因为江部长明显不是,真的想跟姥爷学习中医。
那句话的潜台词,是以后咱们两个人,多多接触的意思。
听姥爷这么说,江部长摸不清姥爷到底有没有听懂,就把话题转走了。
“现在北边邻国出事了,国外是战场,国内也是战场,敌特看我们大军在外,就有点蠢蠢欲动,有些地方的县乡政府,遭到了敌特的袭击,损失不小,咱们这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我要一鼓作气,把常三关的团伙,全部剿灭。”
江部长面色白里透红,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对这个国家以及她个人的未来,都抱有很大的希望。
江部长又说起了前线的消息,说自己以前的战友,有些现在已经到了北边的兄弟国家,正在跟世界上最强大的联军,艰苦鏖战。
接下来江部长彻底抛开了家常话题,谈起了国内外形势。
一直到吃好饭,姥爷也没有插上一句话,只能大口吃饭,在江部长讲话停顿的时候,对着她点头表示认同。
吃好饭,江部长想要收拾碗筷。
可惜她好像很久不做家务,玩枪在行但是洗刷刷不在行,还打碎了一个盘子。
姥爷这才有了表现的机会,把碗筷拿到水边,刷洗了干干净净。
姥爷刷碗的时候,江部长进了房间,脱下了军装,换上了一身普通女儿家的衣服,身上的杀气,登时没了。
看碗筷刷好,江部长邀请姥爷进房间坐坐,姥爷擦好手进去了。
一个久经战阵,一个行走江湖,虽然都过了适婚年龄,早就该成家了,但是由于没有过感情生活,两个人都很紧张。
孤男寡女隔着茶几坐着,看都不看对方。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部长从身后,摸出来一包烟。
江部长抽出一根,递给姥爷。
“我不会抽,你自己抽吧。”姥爷摆摆手推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江部长的手指,脸一下红了。
“你别误会啊,作为军人,我偶尔喝喝酒,但是作为女同志,我是从来不抽烟的。”江部长连忙辩解。
接下来,姥爷的脸红红的,江部长的也脸红红的。
又是江部长率先打破沉默,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开。
没了军装的英姿飒爽,江部长一身红装,站起来亭亭玉立,坐下后又如花蕾开放,呼吸之间更是有女性的芬芳。
江部长弯腰,抬起细细的胳膊,隔着桌子把剥好的桔子递过来。
一阵芬芳入鼻,姥爷差点没忍住,想要抓住那只拿着桔子的小手。
当时闻着江部长身上的香气,姥爷就像在冬日,沉醉在暖阳里一般舒坦。
“真是芳香扑鼻啊。”姥爷结过桔子,忍不住感叹。
“哦,是吗,我喷了点香水。”
江部长的脸上,闪现出从来没有的害羞,这害羞是从内往外而发,和刚才的脸红,是有本质区别的。
或许胜利带来的喜悦,和小腿伤愈的感激,唤醒了江部长内心深处,对爱情久违的向往。
江部长对面前这个,年龄相当有着神奇医术的男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并毫无保留的,把这份情愫,表现了出来。
“我说的是桔子。”姥爷说。
姥爷本来怕江部长因为他闻她的味道,误会自己轻佻,这才犯了一个大错,撒了一个蹩脚的谎言。
错上加错的是,姥爷说完,还故作姿态闻了闻桔子。
像江部长这样日理万机,重担在身的女性,你要是能抓住她,这瞬间闪现的娇羞,组织一些温言软语,迅速的表白,成功率是很大的。
可惜姥爷一句画蛇添足的辩白,弄巧成拙。
153 爆炒鸡舌()
姥爷当时虽然看上去也就三十多,但是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多了。
很可惜的是,姥爷年龄虽大,但是很少接触女人,根本没谈过恋爱。
所以姥爷一句话,弄得前功尽弃。
姥爷这句话一出,倒显得江部长自作多情了。
江部长把刚拿起来的一个桔子,扔到了果盘里,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
“这次辛苦李大夫了,用掉了你好几个八宝蟾酥,我虽然是领导干部,但是不像旧社会官员,疯狂敛财搜刮民脂民膏。”
江部长说到这里,站起来走到书桌那边,抽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小叠面值不一的钞票,伸手递给了姥爷。
“李大夫救了我一命,我工资不高,只有这么多钱,你别嫌少。”
江部长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赌气,可惜姥爷还是没有看出来。
“江部长,我救你不是为了钱,呵呵,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江部长看到姥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来了兴趣,把钱收了起来,又坐到了姥爷的对面,两手捧着红腮,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姥爷。
其实这个时候,是姥爷补救的最佳时机。
假如他张口说你嫁给我吧,江部长就算不会答应,也会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
可惜的是,姥爷又犯错了,提出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要求。
“江部长,常大夫这个人,十年前跟我打过交道,我作为同行,对他也很了解,他做事虽然气量狭窄,但是并没有坏到骨子里,而且他这些年行医,也救了不少人,多少有点群众基础……”
姥爷说到这里挠挠头,接着说道:“群众基础这个词,我不算用错吧?江部长,你看,能不能留常大夫一命?”
江部长脸上的温度降到冰点,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了?”
说到这里,江部长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太过生硬,稍微转换一下口气说:“李大夫,你救了我的命不假,但是不该掺和的事,希望你离的远点。”
“没说你冤枉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硬要掺和,就是想常大夫还没坏到非死不可的地步,给他留下一条命也好。”
江部长一强硬,姥爷很不适应,喃喃的解释。
江部长说:“阶级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不过李大夫你于我有恩,就当卖你个面子,不让他死前受罪就是了。”
姥爷想了想说好,不过也感觉到了,江部长和自己之间有了生疏。
堂屋的气氛有点压抑,姥爷到走院子里去透透气。
姥爷没站一会,江部长已经换上军装,大步走了出来,去上夜班了。
姥爷跟江部长分离之后,回家躺在床上,登时成了事后诸葛亮。
这才明白在江部长家里,自己和江部长的一番对话,纯粹是作死。
姥爷很后悔,但是已经没了补救的机会,江部长的工作很忙,打掉常大夫的团伙之后,又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改。
后来姥爷再想见到江部长,就只能在有运动的时候,站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看着江部长在台上,挥舞胳膊喊口号。
常大夫最终还是被枪毙了,枪毙那天,姥爷去给他收了尸。
为此,姥爷差点又被当做漏网的特务,还被盘问了好几次。
“我和他曾经都是大夫,作为同行,我不忍心看他弃尸荒野。”姥爷每次都如此解释,并没有因为麻烦,而抬出江部长。
几年过去了,江部长再也没有来找姥爷。
就连小胡,在姥爷面前,都不再提起江部长。
姥爷开始很懊悔,后来又有点麻木,到了最后,姥爷只好给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
“我是江湖散人,人家是朝廷命官,大家走不到一起去。”姥爷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后来江部长,又被调到了大城市,当了更大的官。
不过五十年代末,一心扑在工作上,误了自己终身大事的江部长,还是出事了。
就像姥爷说的,江部长的手相面相,都显示她的仕途,免不了半途而废。
当初渡江一战,江部长那个营,算是先头部队,上岸之后,接连扫除几个坚固的堡垒,为后面大军的前进,减少了很多伤亡。
江部长连受嘉奖,被从营长被提到了团长,拿下金陵城后,小胡很开心,和几个营长一起,一起撺掇江部长去大饭店吃一顿。
“咱们要打压一下资产阶级的气焰,吃他娘喝他娘。”小胡说。
江部长顺应了部下,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克制的,只是要了两瓶酒,点了几个普通的菜,坐在饭店一角,安静的用餐。
店家看到几个长官,全副武装的进来,又一声不吭坐在角落里,按照以前对当兵的理解,连忙赠送了一个饭店里的特色菜。
爆炒鸡舌。
大家当时还感慨,这一盘鸡舌头,要杀多少只鸡啊。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盘色香味俱全的爆炒鸡舌,闯下了塌天大祸。
结账的时候,江部长几个人身上凑了钱,结果钱其实还差了一大截,不过饭店老板没有点破,象征性的收了一点钱。
本来这件事,没有人在意。
就连那一年,在领袖的号召下,自东北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反贪污反浪费”运动,落马的大官,一个接一个。
江部长也没出事。
但是事情过了十年,江部长吃爆炒鸡舌的事,不知被谁告发了。
经过上级审查,确定反应属实。
上级对江部长,下了一个“用劳动人民的滴滴血汗,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填充肮脏的肠胃”的评价。
江部长是在来我们县,视察工作的时候,突然被抓的。
就这样江部长被一撸到底,成了阶下囚。
讽刺的是,身经百战的江部长,被抓之后就被关在,曾经关着常大夫的那间牢房里。
不过四面通透的牢房,已经砌了墙壁,只是门上,留下一个小窗。
不光江部长,江部长很多同僚和部下,都受到了牵连。
小胡是江部长的老部下,又是鸡舌事件的当事人,也受到处罚。
小胡被取消了提升的考核机会,发配到粮管所,从最基层做起。
“以前的官员,哪个不是吃的脑满肠肥,家里三妻四妾,账房富得流油,现在因为一盘鸡舌头,就把一个功臣给撤了,这个处罚有点太重了吧?”
姥爷听到消息,不顾在场很多人,发话为江部长抱屈。
在场有个本地的小领导,也姓江,他的孙子,后来成了三爷爷的女婿,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县长。
江领导之前,找过姥爷治病,跟姥爷有点交情,悄悄把姥爷拉到一边。
“李大夫,你知道三反五反那会,因为贪污浪费,枪毙坐牢的功臣,有多少个吗?咱们小县城你看不出来,大城市这种情况比较多,对江部长的处罚,已经是留有余地的了,这也主要是看在她,是个女同志的份上。”
姥爷问道:“那以后,贪污浪费的话,不管多大官,都会严肃处理?”
“对!不管多大官!处罚轻重视情节而定。”江领导肯定的说。
姥爷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新国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姥爷又找到小胡,小胡一边哭一边抽自己的嘴巴,说是自己贪吃贪喝,害了江部长。
灌了点酒之后,小胡发酒疯,要去劫狱,把江部长救出来。
姥爷还记得,常大夫一个团伙几十人,被成排枪毙的震撼场面,一把捂住小胡的嘴,说你想找死啊!
小胡掰开姥爷的手,说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154 烟熏火燎()
小胡很疯狂,非逼着姥爷,跟他一起去救江部长出来。
姥爷说江部长是个有原则的人,她要是感觉给她的处罚,是应该的,就算咱们进了牢房,她也未必愿意出来,到时候怎么办?
“你别听他们瞎说,什么贪污浪费,根本不是这个事情!”
听小胡这么说,姥爷吓了一大跳,难道是有人,想要陷害江部长?
“江部长的领导,以前跟着一个更大的领导,那个更大的领导,前段时间在山上开会,出事了,所以一连串的撸下来,这才牵扯到了江部长!”
小胡了解的也不多,只能表达大概的意思。
反正就是江部长出事,是因为她的领导,陷入了一个很大的旋涡。
这个旋涡大到了,江部长这个级别的人,在里面也只是蝼蚁一般。
姥爷明白,庙堂杀机重重,永远比江湖更难混。
不过姥爷还是犹豫,他不怕丢掉自己的命,就怕自己和小胡,人少力微,把事情办砸了。
事情砸了,上面一追查,那样可就直接把江部长,送上了断头台!
“姓李的,别看你救过我的命,但是今晚,你不跟我去救江部长,我就跟你拼了,你知道江部长为什么现在还没结婚吗?就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小胡这么一说,姥爷就明白了。
江部长和自己一样,虽然这些年没有再接触,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俨然断了联系,但是各自的心中,依然对另一个,念念不忘。
不过姥爷还是想和小胡确认一下,毕竟他看小胡现在很不平静。
不平静的人,一时的想法,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我别的不怕,就怕咱俩事情没做成,反而连累了江部长,到时上面以为是她指使的咱们,把她枪毙了咋办?”
“你以为咱们不去救江部长,她就能不死?你不懂,恐怕到时候,她会比死更难受,姓李的,你别前怕狼后怕虎,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去?”
既然是这样,那姥爷还有什么好说的,伸手一拍桌子。
“你姓胡的,有家有口都不怕,我一个单身汉,有什么不敢的!”
小胡和姥爷,谋划了一下午,小胡对那个监狱,很是熟悉,哪里有个老鼠洞都知道,画了一个详细的地形图给姥爷。
姥爷和小胡,拿着地形图,整整谋划了一下午。
俩人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天黑好久,两个人也没有找到万全的法子,小胡说时间来不及了,江部长明天就要被送走,只要离开本县,想要就她就不可能了。
无毒不丈夫,姥爷狠狠心,用几味干草,配制了一种霸道的迷药。
姥爷打算在监狱的上风口,点燃火堆,直接让烟飘到监狱那边,把所有人都迷倒,而小胡趁机潜入监狱,把江部长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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