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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桩-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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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个跟姥爷说了说,问姥爷杨木匠是不是在骗人。
姥爷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冯二毛很快学到了,姥爷看风水的三分本领,姥爷很器重冯二毛,又教了他一些看相排卦的本事。
不过姥爷叮嘱冯二毛,千万不要跟冯瞎子一样,以算命为业,真想混口饭吃就给人看看风水,算命之类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要用。
那天晚上,为了庆祝冯二毛有了真本领,就在我们住的小院,丁老八老铁邓老鼠,还有村长和治保主任都来了,大家围着大桌,吃吃喝喝。
饭后,村长拿出一副骰子,说好久没有摸了,今晚咱们兄弟爷们抓几把,稍微挂一点彩头,无论输赢,肥水也不会流入外人田。
姥爷看他们玩的开心,也就没有干涉。
姥爷在,冯二毛不敢喊我下场,他们五个人,正好够手。
他们在院子里吆五喝六的,我坐在一边,心里有点失落。
丁老八老铁还有冯二毛,都从姥爷那学到了本领,就连邓老鼠,虽然拜师不成功,也拿到了一个鬼计粉的配方。
反而我这个亲外孙,什么本领都没学到不说,到现在血里的毒,也没有被姥爷给清理掉。
我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后来一直没说话,一直玩到半夜,姥爷让他们散了场子,都给赶回家了。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第二天,是不是该问一下姥爷,他试了那么多的药方,也没有去掉我血里的毒,我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要是没有希望去掉的话,那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后来实在睡不着了,我就出去抽根烟,正好看到门口,放着骰子的海碗。
我嘴里叼着烟,把手伸进海碗,抓起三个骰子,扔到了海碗里。
出手就是一个四五六。
我又抓起骰子,撒手之后,碗里又是一个四五六。
连着三把都是四五六,我有点不信邪,抓起骰子,一连掷了一百多次。
真是邪门了,只要我随手把骰子扔到碗里,每次都是捅破天的四五六。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想到冯二毛当初看了我的手,对我说的那段话。
断掌纹,出拳打死人,对赌赢鬼神。
我感觉我掷骰子的神通,跟血里的毒,肯定有联系!
“我不要每次都赢,我只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吼完我站起来,抬起一脚,想把海碗和骰子,都给踢得飞到了墙外。
我的脚刚刚碰到碗沿的时候,一只脚伸过来,勾住了我的小腿。
那只脚又收了回去,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姥爷就站在我身后。
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姥爷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应对,脸上甚至都没有出现过着急的表情,但是这次,姥爷的脸上,竟然有了惊愕的表情。
姥爷看了看海碗,比划我掷骰子的手势,问我:“蛤蟆,你是怎么做到,每次伸手就是四五六的?”
姥爷的语气竟然有点激动,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抖抖索索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伸手,都是四五六,对了,冯二毛曾经说过,我的手是断掌纹,断掌纹,赢鬼神。
姥爷捧起我的手,看来看去,良久之后,这才长叹一声。
“智慧线和感情线相重合,一条直线,从手掌一端横越另一端,这确实是真正的断掌纹,男儿断掌千金两,财运很好,要说冯二毛判断的,也没错……”
“不对,冯二毛还是看错了,这条断掌的横纹,比你的生命线还细,这好像不是智慧线和感情线重合,倒是像没了感情线……”
姥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好久之后,姥爷才放开我的手,对我置之不理,直接关门进了他的房间。
姥爷的房间灯灭了,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打定主意,明天问问姥爷,我身上的毒,到底还有没有方法去掉,要是没有方法,那我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手掌上没有感情线,这不就是预示我没有感情生活,一辈子孤苦吗?
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去铁佛寺出家算了。
无法和尚的种种作为,我感觉他并不是和大玉儿等人一伙的,而且无法也是有真本领的人。
睡前是这样想的,第二天醒来,我就不甘心做和尚了。
由于睡得晚,又没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做,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已经很晚了。
姥爷到底是老人,估计夜里没睡好,有点精神萎靡。
不过姥爷还是强打精神,已经给我熬好了一锅红豆粥。
我喜欢红豆粥,尤其是这种豆子都熬烂了的粥,加上一点白糖,好喝极了。
我不想给姥爷太多压力,就没有把那个问题问出口。
爷俩喝了粥,又就着咸菜,吃了两个馒头,吃好我抢着刷碗。
“蛤蟆,你不是很好奇,杨木匠说双仙洞的蛇仙,是不是山神爷庙前的石蛇变的,姥爷今天没事,就带你去双仙洞看看吧。”
姥爷说完,就去收拾东西,很快把一个大包,背在了身上。
姥爷非带我去双仙洞,去看蛇仙是假,看蛤蟆大仙才是真。
说到底,姥爷就是想看看,那边的蛤蟆精,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要是真的存在过,现在还在不在双仙洞那边。
我感觉姥爷现在也开始怀疑,是因为他给我妈用了蟾酥,从而把双仙洞的蛤蟆精引来,投胎转世到了我妈的肚子里。
当然,就算发现我是蛤蟆精,姥爷也不会把我弄死,毕竟哪怕我真是妖精转世,也不能改变,我是他外孙这个事实。
姥爷只是想要知道答案。
我比姥爷还想知道答案。
就这样,我跟姥爷出了家门,一路步行,往西方的跑虎岭走去。
穿过青龙山西边的乱葬岗,姥爷的精神头,又回到了身上,到跑虎岭的这几十里路,他走起来一直健步如飞。
我小跑着,才跟上姥爷。
138 蟾蜍斗蛇()
下午时分,我和姥爷终于走到了跑虎岭,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看到有个叫醉风亭的亭子,坐落在一片荒凉之中。
“前面有个山谷,双仙洞就在山谷里面,蛤蟆,你看到那条小溪没有?那条小溪,就是从那个山谷里流出来的。”
姥爷说着指了指旁边潺潺的溪流,又带着我走进醉风亭。
姥爷用长袍的袖子,掸去了石凳上面的灰尘,爷俩面溪而坐,打算歇一会。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姥爷打开包袱,掏出干粮递给我。
干粮是煎饼卷咸菜,里面放了不少辣椒,正对我的胃口,走了几十里路,再加上爬了半截山,我肚子里的存货也消化完了,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饱腹之后,咸菜吃多了,就是一阵口渴。
姥爷递给我一个竹筒,我仰着脖子,几口就把里面的水喝完了。
我拿着竹筒,走到小溪旁边,想要灌一点水,拿回去给姥爷喝。
蹲在小溪旁边,我无意中往上游扫了一眼,目光马上被吸引了。
上游三丈远的溪水里,有一块大石头。
这块大石表面满是青苔,镶嵌在小溪中间,六尺多长三尺多宽,两边溪水潺潺流过,大石边的水里水草摇曳。
吸引我的,是大石头上面的正在对峙的两方。
一方是一群癞蛤蟆,黑乎乎一片趴在大石头的一边。
另一方则是一条盘成一团,竖着三角头吐着信子的长虫,长虫身上是五彩的颜色,显得很是绚丽。
癞蛤蟆,就是平常见到的普通癞蛤蟆,但是这种五彩长虫,两尺多长,环眼细鳞钝尾,我不但从来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长虫是癞蛤蟆的天敌,我们那的野鸡沟边上,有一个雨水形成的汪塘,后来被村长种上了一些芦苇。
夏天经过汪塘,经常能听到,癞蛤蟆变了腔调的惨叫。
那就是癞蛤蟆在芦苇丛里,被长虫缠住了,正在被一点点的勒紧绞杀。
现在这群癞蛤蟆和那条五彩长虫,双方怒目而视。
剑拔弩张的情景,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悄悄站起来,走到醉风亭里,把姥爷拉过来。
小溪边上有一棵歪脖树,树底下能藏身,又能看到大石头那边,爷俩蹲下身子悄悄旁观,这种蟾蜍斗蛇稀奇的场面。
姥爷悄悄告诉我,这种五彩长虫,他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这条长虫身上的彩色斑斓,呈红黄青白黑五色,分别代表阴阳五行里面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色又象征东西南北中五方,古书上称这种长虫为五灵蛇形神。
蛇形神,是蛇形的神,可见古人对这种蛇多么畏惧。
这是一种凤毛麟角的剧毒蛇,毒性远远超过滇黔的白唇竹叶青。
就连湘鄂的莽山烙铁头,跟它比起来,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姥爷这个大夫,也像邓老鼠一样,免不了有三句不离本行的毛病,又跟我强调一句,毒性越强药用价值越高。
听到这里,我就有点跃跃欲试。
我要是能抓住这条长虫,说不定就能把我血里的毒,以毒攻毒给去掉了。
五灵蛇此刻盘身吐舌严阵以待,它的对面,是几十只蹦蹦跳跳的癞蛤蟆。
这些癞蛤蟆有大有小,大的有碗口大,小的也就鸡蛋大。
一只最大的癞蛤蟆,头上有个指头大的肉瘤,呱呱叫了几声,这些癞蛤蟆在五灵蛇对面,排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队伍。
那只肉瘤癞蛤蟆,在队伍中间又沉闷叫了两声。
队伍最前头的癞蛤蟆,就像接到命令的士兵,后肢用力一跃而起,对着五灵蛇的头部撞了过去。
五灵蛇的信子一缩一伸,从嘴里喷出一小团,五彩斑斓的烟雾。
烟雾正好喷在跳起的癞蛤蟆头上,癞蛤蟆两眼一翻,从空中滚了下来,掉进水里,经溪水一冲肚皮往上翻着,已经是中毒死了。
我在心里暗道,好毒的五灵蛇形神!
只见剩下的癞蛤蟆,一个接着一个跳起来,挨个去撞五灵蛇的头部。
但是在五灵蛇剧毒的烟雾里,癞蛤蟆就像以卵击石,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不一会溪水里,已经漂着十几只,肚皮朝上的癞蛤蟆。
姥爷悄悄站起来,找了一根长长的枯树枝,拦在面前小溪的水面上。
等死去的癞蛤蟆漂过来,姥爷就用那根枯枝,把癞蛤蟆划拉到面前。
姥爷又拿出一个小网兜,还有一个大蛇皮袋,他让我用小网兜,把肚皮朝天的癞蛤蟆,小心的捞上来,再小心装到蛇皮袋里。
这时又一只癞蛤蟆跳起来,对五灵蛇发动了攻击。
五灵蛇嘴张开到,接近一百八十度,一下咬住这只癞蛤蟆,癞蛤蟆在五灵蛇的嘴里,四肢僵直登时毙命。
五灵蛇头一甩,把嘴里的癞蛤蟆抛出来老高,扔到溪水里。
姥爷悄悄告诉我,虽然五灵蛇暂时占了上风,但是连续毒死十几只癞蛤蟆之后,五灵蛇已经没有力气,制造不出来喷毒雾的压力了。
五灵蛇现在,只能咬住敌人,用毒牙把毒液注入对方体内。
没了毒雾的远距离攻击,无灵蛇很快就会陷入,和癞蛤蟆的近身搏杀中。
癞蛤蟆的队伍在减少,很快轮到刚才发号施令的肉瘤癞蛤蟆。
只见肉瘤大蛤蟆,蹦跶两下又呱呱大叫两声,接着就和它身后的同伴,两个同时一跃而起,对着五灵蛇的头部左右夹击。
五灵蛇一下咬住另一只癞蛤蟆,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癞蛤蟆甩出去,肉瘤癞蛤蟆已经撞到五灵蛇的半边头。
这一下撞击力度极大,把五灵蛇竖起来的半截身子,直接撞向了一边。
那个死去的癞蛤蟆,也被撞得从五灵蛇的嘴里,脱口而出落到水里。
肉瘤癞蛤蟆一击得手,后面的癞蛤蟆士气大振,呱呱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癞蛤蟆,紧接着排成两列,两两一对同时跳起来,左右分开,对着五灵蛇的头部狠狠撞去。
我看出来了,这群癞蛤蟆并不是白白送死,它们也是有战术的。
通过肉瘤癞蛤蟆的指挥,先是用敢死队,把五灵蛇的毒雾消耗完。
然后再两只暴起左右夹击,利用其中一只的牺牲,来赢得另一只癞蛤蟆,对五灵蛇头部的一击。
这机智多谋而又悍不畏死的战术,让姥爷和我都为之折服。
直到队伍尾端的两只癞蛤蟆跃起,其中一只再被五灵蛇咬死,剩下的癞蛤蟆都是躲过一死的,已经不足十只。
随着肉瘤癞蛤蟆的一声大叫,癞蛤蟆又重新组织队伍,还是两两跃起。
不过它们这次没有夹击五灵蛇的头部,而是一只撞头部,另一只撞七寸。
毫无悬念,撞击五灵蛇头部的癞蛤蟆,躲不开五灵蛇的毒牙,只有撞击五灵蛇七寸的癞蛤蟆,才能活下来。
这样一轮下来,算上肉瘤癞蛤蟆,大石头上只剩五只癞蛤蟆了。
不过剩下的明显个头比较大,肯定是这一群癞蛤蟆里面,最强最快的五只。
顶住了癞蛤蟆不要命的三轮攻击,五灵蛇已经筋疲力尽,渐渐不支了。
三角形的蛇头瘪了下去,蛇身七寸扁了一些,盘着的身子也有点散开,支撑昂起的头都有点费力了,就连蛇信子伸缩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不等五灵蛇喘息,肉瘤癞蛤蟆又带头发起一轮攻击。
五只癞蛤蟆同时跃起,两只攻七寸,三只攻蛇头。
连续攻击五次之后,只有肉瘤癞蛤蟆,躲过了五灵蛇致命的一击,其他四只癞蛤蟆再次丧命。
五灵蛇奄奄一息,只能勉强把血肉模糊的蛇头,抬起来一点。
而肉瘤癞蛤蟆,虎视眈眈。
139 山中怪客()
我跟姥爷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大石头上,这场大战简直就像,人类在冷兵器时代,千军万马的冲杀,一样的惨烈。
五灵蛇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而肉瘤癞蛤蟆,完好无损斗志昂扬。
决定胜负的一刻,马上就要到来,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
要不是旁边的溪水还在流动,我都感觉时间像静止了一般。
眼都不眨的看了好久,感觉眼睛有点发涩。
我抬手揉眼的时候,肉瘤癞蛤蟆已经跃起,箭一般的撞向了五灵蛇的头部。
五灵蛇脖子一晃,蛇头歪向一边,想要躲开肉瘤癞蛤蟆的全力冲撞。
没想到肉瘤癞蛤蟆很精明,蛇头只是佯攻,其实它的真正目标,是五灵蛇的七寸,五灵蛇一晃蛇头,就上了它的当。
肉瘤癞蛤蟆得逞了,这一头重重的撞到了,五灵蛇的七寸上面。
姥爷小声告诉我,长虫的七寸,一般就是蛇头往后,十分之三的位置,那里是长虫的心脏所在,受到重伤必死无疑。
眨眼间,五灵蛇七寸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心脏,有一半从裂缝里面挤了出来。
五灵蛇昂起来的头,也落到了地上,看样子是再也活不成了。
肉瘤癞蛤蟆抬头想要大叫,结果看着其他死去的同伴,估计它一时也高兴不起来,悲愤的情绪盖过了杀敌的喜悦。
肉瘤癞蛤蟆再次跃起,使劲撞到了五灵蛇的嘴上,这一下,把五灵蛇的上下颚都给撞开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五灵蛇嘴被撞裂,结果喷出了最后一口毒雾,正好喷在肉瘤癞蛤蟆的头上。
承受了五灵蛇毒雾的肉瘤癞蛤蟆,在石头上蹦了两蹦,落地时四肢收缩眼睛闭上,滚了两滚落到溪水里,也是死的透透的。
我不禁有点惋惜,这个肉瘤癞蛤蟆,有勇有谋,为什么最后关头犯了傻!
就算肉瘤癞蛤蟆不撞五灵蛇的头,五灵蛇也必死无疑,它最后的一击,纯属画蛇添足,又白白的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姥爷摆摆手,说肉瘤癞蛤蟆,不是画蛇添足,它是看到同伴死光了,自己不想独活,故意撞开蛇头,自己寻死的。
这个时候,五灵蛇的身体,又扭曲了一下,身子盘起来又散开,也来一个肚皮朝上,这次彻底断气了。
被捕食的对象悍不畏死,五灵蛇以少敌多背水一战,经过小半天的战斗,最终参战双方,无一幸免全部丧生。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怎么相信溪水间的滑石上,会有如此一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搏杀!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它们如此舍命血拼。
姥爷指了指五灵蛇的腹部,说你仔细看看,那里鼓起来一圈没?
我这才看到,五灵蛇蛇腹那里,有一圈鼓起老高。
想必是这条五灵蛇,吞食了一只不大的癞蛤蟆,这才招致数十只癞蛤蟆,用车轮战来报复它。
姥爷一边叹息,一边从我手里接过网兜,把所有死去落水的癞蛤蟆,一只只都捞了起来,包括那只最后生存,却又寻死的肉瘤癞蛤蟆。
几十只癞蛤蟆,已经装满了姥爷的蛇皮袋。
我要帮姥爷提一下,姥爷说癞蛤蟆身上都有剧毒,不让我去碰蛇皮袋。
姥爷费力的把蛇皮袋,提到了醉风亭里面,放到了亭子中间的石桌上。
姥爷又卷起裤脚,从大石头的上游下水,两只脚站在溪水里,用树枝把大石头上面,五灵蛇的尸体挑了起来。
“姥爷,这条蛇的尸体,你也要拿回去?”我不解的问姥爷。
“蛤蟆,这可是很难遇到的良药啊,不带回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姥爷说完从溪水里上来,小心翼翼拿着树枝,挑着五灵蛇的尸体走向醉风亭。
醉风亭是个八角亭,这时天快黑了,姥爷只好随手,把五灵蛇的尸体,挂到醉风亭翘起来的一个角上。
这边刚把蛇挂好,姥爷看到刚才捞癞蛤蟆的网兜,被我扔到了一边,现在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这些癞蛤蟆,都是被五灵蛇毒死的,每一只身上都有剧毒,网兜就是被这剧毒腐蚀的……”
姥爷说到这里,扭头看看石桌上的蛇皮袋,大叫一声坏了。
没等爷爷走进醉风亭里面,那边石桌上的蛇皮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突然裂开几个大口子。
里面的癞蛤蟆,哗啦啦的滚出来,落的满地都是。
蛇皮袋和网兜一样,都是被剧毒腐蚀,这才烂的不成样子。
姥爷顾忌蛇毒的厉害,轻易不敢下手去捡癞蛤蟆,坐在那里想着对策,盘算着怎么把蛇和癞蛤蟆都带回去。
过了一会,姥爷让我撕下袖子,当做围巾围在脸上,在醉风亭旁边守着。
他拿了一根两头分叉的树枝,向着旁边的野草深处走去。
过了好一会,姥爷提了一条五彩的蛇蜕,还有一捆新鲜的细条树枝回来。
天已经黑了,姥爷点燃了一根蜡烛,我站在蜡烛旁边,挡住微弱的山风。
姥爷就着烛光,把那一捆树枝,编成了一个小筐,又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剪刀针线,很快用五彩蛇蜕,做成了一只蛇皮手套。
姥爷戴上手套,说这样就不怕五灵蛇的剧毒了,然后他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癞蛤蟆,一只只的扔到了小筐里。
挂起来的五灵蛇,也被姥爷伸手攥住尾巴,从上面拉了下来,放到了石桌上面,小筐的边上。
我又往来溪水边几十趟,用竹筒盛水,把醉风亭里,都冲洗干净。
“蛤蟆,现在天黑了,咱们最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不然黑天走山路,万一碰到一只活的五灵蛇,咬了咱们爷俩就麻烦了。”
我感觉姥爷不是怕被五灵蛇咬,而是想等双仙洞的主人现身。
双仙洞离这里不远,要是真有蛤蟆精和长虫精,这里又有他们子孙的尸体,我要是他们,一定会过来看看。
“姥爷,那咱们就留宿一晚好了。”我点头表示没问题。
我又去上游的溪水里,弄了点清水回来,跟姥爷把手洗的干干净净,就在亭子的一角,爷俩又吃了干粮。
为了防止蛇虫的袭扰,姥爷在醉风亭边上撒了一圈雄黄。
蜡烛快要烧完了,我们又捡了一些树枝,在醉风亭一角生火,爷俩坐在火堆两边,裹紧衣服,开始打起了盹。
我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我睁开眼看到姥爷已经醒了,警惕的看着醉风亭的外面。
月光下一个满脸麻子的灰衣大汉,长身肃立在醉风亭的入口处。
灰衣大汉并没有进来的意思,看到我们爷俩醒了,他抱了抱拳。
“在下山中樵夫麻西池,请教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灰衣大汉抱拳对姥爷说道,出声甚是沉闷粗壮。
我打量一下这个麻西池,虽然他面相比较凶恶,谈吐却是彬彬有礼。
姥爷站起来抱拳回礼:“在下青龙山李悬方,不知道好汉有何见教?”
麻西池嘿嘿一笑,说道:“李悬方李大夫?嗯嗯,没想到夜半逛山,竟然遇到了鬼医一脉的后人,那我真要和你好好聊聊。”
麻西池说完,抬腿迈过雄黄粉,走到了醉风亭里面,站在石桌边上,伸手打开小筐。
“里面有毒,别……”看麻西池要伸手进小筐,我连忙出声提醒。
不过麻西池理都不理我,直接把手伸到小筐里面。
他还在里面摸来摸去,摸出一只癞蛤蟆,看了看又放回小筐里。
接着麻西池直接把手,放在嘴里咂咂,毫不顾忌癞蛤蟆身上的剧毒。
麻西池,来者不善啊!
140 口吐真言()
麻西池肯定不是简单人物,我感觉他不是蛇精,就是蛤蟆精。
麻西池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姥爷对面的石凳上。
姥爷倒是很镇静,示意我退后一点,远离火堆,站到他身后。
麻西池指了指石桌上的小筐,笑着问姥爷:“李大夫,筐里的这些癞蛤蟆都死了,你拿回去,还能做八宝蟾酥吗?”
姥爷用一根树枝,把火堆的火挑的旺了一点,并没有回答麻西池。
什么八宝蟾酥?我从来没有听我妈和姥爷说过。
我拉拉姥爷的衣角,小声问他什么叫八宝蟾酥。
姥爷没有回头,麻西池倒是开口替他回答了。
“小家伙,这八宝蟾酥,是鬼医一脉的不传之秘,制作起来很是麻烦,而且心肠不狠的人,也做不出来,李大夫,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姥爷点点头,说确实有八宝蟾酥,也确实是你说的这么回事,不过这不算不传之秘吧,真要是不传之秘,你一个外人,就不会知道了。
麻西池看姥爷承认了他的说法,伸手拿起了那条五灵蛇的尸体。
“李大夫,八宝蟾酥的事,咱们暂且不谈,在下经常听江湖人说,李大夫师门有祖训,学医之前必先熟读经书,所以鬼医一脉,个个是博学之人……”
麻西池说到这里,把五灵蛇的尸体,缠到了他的手腕上。
麻西池把五灵蛇缠的很紧,五灵蛇的七寸那里,本来就裂了口子,现在差点被他拉断了。
七寸那里的一颗蛇心,已经全部从豁口里面滑出来了。
麻西池手腕动下,那颗蛇心被血管连着,就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
“承蒙父母家训,又有师父教导,在下早年成长在乱世之中,也只是粗读几本诗书,博学这两个字,实在是愧不敢当。”
姥爷静静的看着麻西池,等着他说出来下半截话。
“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现在想请教一二,还望李大夫不吝赐教。”
麻西池说完,恭敬的站了起来。
隔着一张石桌,麻西池对着姥爷,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自己是诚心请教。
姥爷也站起来还礼,说道:“麻先生尽管开口,赐教绝对谈不上,只要在下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姥爷现在和麻西池的对话,用词都是带着一丝古风,两个人就像古代时,两个儒雅的书生,闲时品茗坐而论道。
我一直以为,那些山中的精怪,都是比较粗鄙的,比如那个红皮仙。
我实在没想到,双仙洞的这个麻西池,说话如此有文化。
我都有点怀疑他不是山中精怪,而是一个古代的书生鬼魂。
麻西池和姥爷各自伸出右手,互相道了一声请字。
姥爷撩起长袍下摆,麻西池掸掸粗布灰衣,双双欠身,坐回了原位。
“多少年前,在下偶然从江孤芳口中,听到李大夫经常说,鬼灵精怪者,害人为妖助人为仙,这话,李大夫说过吧?”麻西池问。
姥爷点点头,说这话,我说过。
江孤芳,这个名字很高冷,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她为什么要跟麻西池,说起姥爷的事?
回头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姥爷,这个江孤芳是何许人也。
“既然如此,请问李大夫,八宝蟾酥,可以治疗脓疮麻疹以及各种外伤,这制作八宝蟾酥的蟾蜍,不知道算是仙,还是妖?”麻西池又问。
姥爷想了想,答道:“既然能够治病疗伤,当然是助人的仙。”
麻西池听了姥爷的回答,一张脸黑了几分,脖子也胀得老粗。
我以为麻西池是要发怒,结果他站了起来,仰天哈哈大笑。
麻西池的笑声就像打鼓一般,在跑马岭上回荡,把远处山林的枯叶,震得窸窸窣窣不断落下。
“既然是助人的仙,为什么李大夫还要抓蟾蜍,活生生在它们肚子里,灌进石灰药粉,让它们生不如死,愤恨来到世间,受这等抽肠翻肚的苦?”
“蟾蜍因为能够助人,结果反被人杀,幸亦不幸?仙亦非仙?”
麻西池连连反问,看来他对癞蛤蟆被当做药品虐杀,很是愤恨。
麻西池的追问很有力度,姥爷竟然无言以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以前爱学习,也听懂了麻西池和姥爷的对话。
麻西池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言出有理。
真正的山野樵夫,绝对不会有这等见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心底,对他泛起了深深的钦佩。
现在我能肯定,麻西池,就是这跑马岭上,双仙洞里的蛤蟆精。
麻西池看姥爷被他问住了,脸色恢复了平静,欠欠身子又坐下了。
“在下一介山野村夫,本无资格跟李大夫,这种博学之士坐而论道,只是路遇李大夫夜宿荒山,也算恰逢其时,冒昧前来讨教一番,万望李大夫谅解。”
麻西池一番话,已经撇开了刚才的话题,语气很客气,手上也抱拳,给我的感觉,他甚至有点谢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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