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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鬼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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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硬着呢。”小盐巴把鸡蛋塞进梅子的手里,心里暖暖的:“这是给叔叔阿姨的,这几年他们对我挺照顾的,谢谢。”
梅子装作俯下身看鸡蛋,特意把领口往下拉了点,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诱人极了,她悄悄注意小盐巴的神色。
小盐巴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看见,他给完转身打算走了。
“盐巴!”梅子在后面喊。
“怎么了?”
梅子咬了咬牙,细声细气地说:“明天我爸让我去见一个人,是海螺村的王强。”
其实根本没王强这个人,梅子为了气他,故意编的。
“……啊?”小盐巴开始还不太明白,紧接着反应过来,村里姑娘家嫁人一向比较早,有些十七八岁就办酒席生娃,除了那张证没领,其余全套都做齐了,梅子爸这是在给梅子安排相亲呢:“王强人好吗?”
“我怎么知道。”梅子的脸蓦地冷下来。
父母安排的见面,难道不会先把对方的条件性格笼统地说一下吗?
小盐巴想了想觉得奇怪,自己又不好说什么,便道:“嗯,那就先互相了解一下,如果人品不好就不要和他在一起。”
夕阳下落,火红的光辉洒在梅子娇美的脸庞上,亭亭玉立的模样,脸色却不太好。
仔细一看,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这是什么态度?她气得发抖。
他难道不应该恼怒,生气,失落?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不温不火,平淡又无所谓的样子给她看?
好像故意在嘲讽她自作多情似的!
火冒三丈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其实盐巴关心的没错。
四面环山的小村落里,重男轻女思想极其严重,前几年发生过好几起跳井投河的案件,捞上来全是女性,警察来调查,最终结果不是家暴就是产后抑郁,要么婆媳关系不好。
这些在邻里街坊传遍了,两人去镇上的途中梅子也会挑几件和小盐巴讲。
105。第一百零五章(已替)()
此为防盗章
结婚后不到一年,田鸿光暴露本性。更新最快
他频繁地找借口去镇上的洗脚房嫖|娼; 一次两次还能自欺欺人; 晓慧又不是傻子; 次数多了怎会没有察觉?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田鸿光又跪下来苦苦哀求; 发誓再也不敢了。
心一软,便原谅了他。
这个心软; 却是将她拽入深渊的开端。
之后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直到田鸿光阳痿,办不了床事; 孙志伟的媳妇失踪; 她的生活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鸿光的性格变得极为暴躁,他开始生气; 原先只是小拧她几下,后来动起了拳头,再后来; 拳打脚踢。
身上常年青一块紫一块。
晓慧别无他法,只好偷偷寻求孙志伟的帮助。
孙志伟神色和蔼的招待了她; 在转身的一霎那,表情突变。
没想到两人竟是一丘之貉; 联合起来把她软|禁起来。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十年,一开始几乎绝望; 甚至想要自杀; 但一想到年幼的儿子; 又生生把念头压了下去。
她也动过报警的念头,孙志伟是帮凶,到底还是害怕的,便找田鸿光商量。
田鸿光哪里是什么好人?脸上干着急,实际眼珠子一转,心里一寻思——
正好敲诈一笔。
晓慧见孙志伟愿意支付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有些动摇,隐忍那么多年,就算报了警,他被抓又能怎么样?十年来受的苦就一笔勾销了吗?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但儿子的前途还一片光明,如果能把这笔钱,花在供养她儿子读书上面,这几年的苦也算值了。
晓慧打消了报警的念头,仿佛给田鸿光吃了颗定心丸,至此之后,对她的打骂更加肆无忌惮,有时,竟毫不顾忌,当着儿子的面辱骂……
这种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晓慧逐渐觉得,好像不是不能忍受……只要儿子读重点高中,顺利考上大学,走出赤土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儿子的成绩虽好,但并非佼佼者,加上家庭因素,导致上课走神,精神恍惚,进市重点越发困难。
晓慧焦虑不安,多方打听,班主任透露道,如果想到市里读书,可以考虑去私立学校,教师资源和学校环境都是数一数二的,不比公立市重点差。
但学费一年一万,对于山村里出来的贫民来说太耗钱了。
晓慧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听到有路子可以走,立马动起心思,回去把这事说了,二人一合计,发现全部的积蓄加上孙志伟给的赔偿金也只够读上一年,晓慧一咬牙一跺脚,提出不如让儿子先去上,学费的事,以后想办法再筹。
田鸿光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儿子,家里唯一的香火,倾家荡产也是乐意的,但他心里惦记的是孙志伟的财产。
“老孙,你要是不出点,可就过不去了……”
“凭什么啊?”孙志伟不乐意了。
田鸿光冷笑:“别装了,你和晓慧那档子破事,还能瞒我?”
孙志伟不吱声了,心里直犯嘀咕,暗骂老田阴毒,明明帮他做事,现在反过来讹诈他来了,自己手里都是养老钱,给他儿子了自己要怎么过?
他满心地不舒坦:“当初这事是你自己同意的,现在晓慧用报警威胁我,你屁都不放就算了,现在什么情况?打算赖上我了?”
田鸿光道:“先别激动,你想想,你媳妇跑了,儿子也没了,我们三是什么关系,往难听的说,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往好听的说,那也是同享福的,将来我儿子出人头地,回来还不是连你一起孝顺,这笔买卖怎么想也不亏本吧?”
“就他?还会孝顺我?”孙志伟冷笑:“恐怕恨不得把我折磨死吧。”
“怎么可能?我是他老子,生他养他供他读书,只要我活着,他敢说一个不字?”田鸿光恶劣地笑了笑,打保票道:“你放心,等我儿子平安读完大学,一工作,就叫他把咱们三接到城里,到时候啊,还能体验城里姑娘活好不好——”
孙志伟听了难免心中鄙夷,连硬都硬不起来能体验出个什么玩意……
不过有一件事戳中了他的心坎,人老了最怕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孙志伟回去一寻思,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又幻想着自己进城的美妙日子,犹豫半晌最终答应了。
孙志伟是答应了,却也只能凑够第二年的学费,晓慧为此伤透脑筋。
正当他们焦头烂额,田老头子不知从哪里探听到了口风,有意无意地接近,示意可以援助晓慧儿子上学。
然后,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村里怎样关她什么事?
只要儿子出类拔萃就好。晓慧这样想。
……
被撕扯的疼痛唤醒了她。
晓慧从记忆中回神,入眼处是不断聚拢的村民,他们蹲下身,凑得极近,没有脸,伸出的手指精准地指着她,声讨声还在继续。
村长和孙志伟害死了大盛,才落得这番下场,活该。
她听见村民们七嘴八舌,伴随不断地附和。
晓慧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那天大盛站在屋门口,不慎听见她和田鸿光吵架,所有一切都暴露了。
——要不是孙志伟恰巧赶来,撞了个正着,他也不会死。
但大盛不死,他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那个孩子总让她回想起远在市里的儿子,紧急关头,她动了恻隐之心,拦下拿起斧头的田鸿光,大盛这才成功逃跑。
孙志伟愤愤骂她妇人之见,抬腿追上去,消失在黑夜中。
田鸿光和孙志伟回来时,满身的血迹和淤泥,再后来,传出大盛失踪的消息。
他还是死了。
晓慧恍惚地想,就因为当初下意识阻止的动作,才让她成功逃过一劫吧。
可是,她真的成功逃脱了吗?
“请什么?”村长板着脸:“我们有那钱吗?上次田家找顶香人看病,不是也没见好?”
“总要试试,钱还可以筹,命没了可什么都没了……”
这次附和的人太多,村长不好反驳,只能皱着眉,陷入沉思,握紧的拳头表露了藏在心底的不安。
……
黎明的山头有些湿润,朝阳缓缓升起。
小盐巴朝着墓碑磕了两个头,墓碑用木头做的,歪歪扭扭刻着王嫂的名字,往土地里一插,倒还算像样。
他没怎么读过书,就会写几个简单的,为了给木头划上字,手被石子磨破了,又跑了一晚上的夜路,脚底板的布鞋开了道口子,渗着血丝。
也不是不能忍,小盐巴就这么拖着破鞋子,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幸好半路遇到别村赶早来采草药的,看见蜿蜿蜒蜒一路的血迹吓坏了,顾不得他身上那股子腐臭味,慌忙把人拖上了三轮车:“小伙子,大清早的,身上那么臭,埋尸刚回来啊?”
采药的只是随口埋怨,想不到小娃娃还真正儿八经地应了声:“嗯。”
小盐巴搭了把手,感觉这人的皮肤冰凉,一点温度没有,不过还是回答道:“刚埋进去,有点诈尸,要采药的话,最好过几天再来。”
“小伙子,玩笑不能乱开,要不是我胆子大,换做别人早就被你吓跑了。”采药人摇摇晃晃骑着三轮车,脖子里戴着一条围巾,不知道热似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嗯。”小盐巴认真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问:“你能带我去后山看看吗?”
“去那做什么?后山有野兽,太危险了,你受了伤,还是早点回村歇着吧。”说罢,便蹬着脚踏板,加快了转圈的速度。
小盐巴没再说话,他发觉采药人的语气有点违和,喉咙里跟进了东西似的,像是故意把呆板语调拉得起起伏伏好让声音听上去显得更加丰富多彩。
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小盐巴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什——么——?”采药人回头,他身体正向前,脑袋直接掰了过来,脸皮耸拉着,半边哭丧,半边微笑,像张铺不均匀的锡纸片,目光呆滞,大腿不规则地扭曲着。
小盐巴愣愣地和他对视,心跳一突一突,头顶如灌下一盆冷水。
古怪的模样只持续了几秒功夫,一眨眼,又恢复了正常、和善的脸。
“没什么。”可能看差了,小盐巴移开目光,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慢慢升高了。
“是——吗——,那就好。”采药人拉长声线,扶着脑袋,木然地转了回去。
小盐巴抱着膝盖,缩在车座里,安静地看着周围的风景飞快倒退,七月末的天,莫名透着寒冷。
106。第一百零六章(已替)()
此为防盗章 小盐巴离开孙叔家时; 孙志伟倚在门槛上故意提的一句。
“说起来,从前最爱去镇上的不是大盛吗?”
“但大盛不会弑母。”小盐巴捧着一堆色香味俱全的DVD碟片干巴巴地回答。
孙志伟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了。
小盐巴睁大眼睛,发现他的脸有点透明,还有些扭曲,再仔细一打量,恢复了原样,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没有多在意; 只是问道:“你好像特别讨厌大盛,为什么?”
“怎么会?”孙志伟打着哈哈,把他推出门:“我一大人; 无缘无故地讨厌一小孩干什么?好了; 你不是有其他事吗?快去吧; 不然晚了太阳又得下山了。”
小盐巴被提了个醒,这两天层出不穷的事实在太多了,导致后山林一直没去成。
他该去给大盛收尸了。
小盐巴跟白盼说了; 白盼眉心微蹙:“他死了?”
一个失踪的人; 却用肯定的语气陈述他的死亡,未免太过古怪。
“嗯; 我看见大盛得魂魄了。”他认真回忆几天前在王嫂屋里发生的场景:“当时屋子冰凉,大盛就在香台旁站着; 表情很痛苦; 他嘴巴被堵住了; 只勉强说出只字片语。”
“这么说他有意识?”
“嗯……”其实小盐巴看见的不是普通的魂魄,而是煞气浓重的恶鬼。
恶鬼拥有意识和思想,普通魂魄却是没有的。
人死后的魂魄大多数是虚空木讷毫无自我意识的,它们忘记前世的记忆,主动前往地狱,但如果怨气太大,潜意识里想要复仇,就会滞留在人间,一旦滞留太久,便想起生前遭受的种种,不该有的情绪也逐渐滋生,仇恨,眷恋,不甘掺杂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恶鬼。
小盐巴看到恶鬼的情况不多,从出生到现在,总共碰到过三次,第一次是七岁,看到的是整日被丈夫殴打,浑身遍体鳞伤,含恨而死的妻子,第二次是十三岁,看到的是被虐杀,四肢残缺的小奶狗,第三次就是大盛。
小盐巴的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
村外群山环绕,重重叠叠,飘着雾,仿佛没有尽头。盲目地找不是办法。
“既然他有意识,那就招魂吧。”白盼望向那连绵的群山,叹道:“正好山高路远,没有他本人带路,尸体一时半会找不到。”
地狱的紫铜铃,常人携带在身,有辟邪除煞之效,若是以血祭铃,附上生辰八字,便可召出已死之人的灵魂。
他咬破手指,在铜铃表面划个“召”字,不到片刻,铃声大作,山中煞气齐鸣,发出“嗡嗡”不安分的叫嚷。
大盛的魂魄却久久没有现身。
“怎么回事?”白盼皱眉,铜铃上的字体还泛着血光:“生辰八字写错了?”
小盐巴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不会的,王嫂屋里有本专门的册子,记录一家的生辰八字,我绝对不会记错。”
“怪了。”
紫铜铃能召百鬼,不管什么地方,不管恶鬼还是普通魂魄,只要没喝孟婆汤,没过奈何桥,一样请你过来,这个大盛失踪两个星期,就算失踪当天死亡,魂魄应该刚回地府没多久,不可能有投胎的时间。
除去附上的八子不对,魂魄转世投胎,剩下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大盛根本没死,要么被某样东西软禁在一处,根本没法离开,若要强行离开,便会灰飞烟灭。
既然小盐巴看到大盛的魂魄曾经在家出现过,再召时毫无响应,那就是第二种。
紫铜铃召不来,只能沿着魂生前遗留的气息寻找的尸体。
白盼把“召”字改为“寻”,铜铃震了震,自己动了起来。
铃上的血光蓦然变成了幽幽的绿光,白盼见状,垂下嘴角,面部冷峻,侧过脸给身旁的男孩打上预防针。
“你要有心理准备,人的魂魄只会做些简单且无意义的事,更没有过多自我意识,死忘四十八小时后被鬼差勾回地府,不存在什么魂飞魄散,除非死前遭受过惨绝人寰的对待,怨气极大,死后当即变成恶鬼,现场恰巧又有个懂得邪门轨道的,为了不被恶鬼报复,故将其永远锁在身体里……”
“这种情况,称为封魂。”
小盐巴试探地问:“那大盛的灵魂还在吗?”
白盼一时无法开口,过了良久才道:“总会有不服软的恶鬼,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被困。”
——什么意思?
——大盛已经灰飞烟灭了?
小盐巴心脏猛地缩紧,冥冥中已经知道即将面对的事实,但此刻赤|裸裸地把真相剥出来还是会感到难以接受。
是有多残忍,才能让一个人惨死,连灵魂都不能安生。
铜铃晃晃悠悠飞出村子,叮叮当当清脆响亮。
白盼站在小盐巴的身侧,沉默半晌,问道:“你跟大盛很熟悉?”
“他是王嫂的儿子,大家从小到大一起玩的。”
小盐巴摇铜铃的动作慢了下来:“怎么了?”
“说到他的时候,你的情绪波动比说起其他人大一点。”
说完,白盼叹道:“我只是想,难得有谈得来的朋友,可惜了。”
“是吗?”小盐巴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感情向来比较平淡,大多数时候犹如一滩死水:“大盛不是和我谈得来,以前大家都不太喜欢我,说我妈不检点,到处跟男人鬼混,所以才得病早死,只有大盛和王嫂没有偏见。”
“……后来呢?”
“长大后渐渐好了,不喜欢我也不会当面说。”小盐巴突然想到什么,扯了扯他的衣摆,紧张道:“你不要同情我呀,这些我都不太在意的……”
白盼伸出手,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没有。”
小盐巴的脸迅速红了,垂下头,怎么有种摸小动物的感觉?又带着几分亲密。
“你过得好吗?”白盼停下动作,冷不丁地问。
小盐巴愣了愣:“嗯?”
白盼一字一句道:“在这个村生活了十几年,你过得开心吗?”
小盐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努力让自己过得好点,每天日出日落,都机械地做着同样的事,贫穷而节省的日子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不知道……”他茫然道。
“那等查完一切。”白盼的眉眼清亮,笑起来淡淡的,像朵恬静的白兰花:“愿意跟我离开这吗?”
离开这个封闭偏远,住了十八年的村落,离开冷漠嚷闹的村民,到外面不熟知,无法想象的世界。
小盐巴张了张嘴:“我……”
“没关系。”白盼轻笑,温温柔柔的:“想好了再回答也不迟。”
两人跟着紫铜铃往后山走去。
繁盛错杂的枝梢争相互长着冲出云端,林中十分静谧,附近是一些动物的腐肉和尸骨,这座山平时没人经过的,荒废很久了,故阴森诡谲,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个时候,紫铜铃忽然不动了。
白盼停下身寻找。
偌大的一片草地只有一小块是被翻新过的,一眼望去十分显眼,白盼闭着眼把手放在上面感受道:“应该就在这里。”
他们没带铲子,白盼抽出一张黄符,对着眼前空秃的土地轻喝道:“破!”
土地自然而然地裂开一道缝隙,一具混着泥土的青黑尸体显现出来。
大盛果然被埋在里面。
看上去死了将近有两个星期,味道已经发臭,整个人膨胀得像气球,如果单纯这样还算好,他被绑在一块厚木板上,姿势很诡异,腿的部位被插了将近有十二根楔子,蛆虫满地爬,惨不忍睹,基本不能看了。
死前似乎受到过暴打,腐烂并不严重的手臂上布满各种伤痕。
——是谁,杀了他?
小盐巴眼睛涩涩的,有点想吐,他又想起那个下雨的黑夜,窗外有黑影贴着墙壁走路,会是那个人吗?
“大盛曾经说过,他知道了瘟疫的病因,但有人一直在追他,所以很慌张。”小盐巴喃喃道:“那个人……想杀人灭口。”
“别担心。”白盼低声安慰道:“很快就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说完他蹲下身,把插在大盛胫骨里的楔子一根一根拆除,道:“封魂是古代遗留下来禁忌的法术,起源于欧洲二十大酷刑,之所以成为禁术,那是因为过程太过残忍,容易遭到报应,更易被反噬,再说了,本来就是用邪门歪道制造出来的东西,一旦使用就没有不承担后果的道理。”
话音落,他抬起大盛的脑袋,把最后插在后脑勺的铁钉取了出来,这根铁钉上刻着一种古怪的文字,直径有三寸那么长:“这根主钉是防止反噬用的,其余十二根楔子辅助封印魂魄,现在一钉十二楔已除,封魂的法术失去效力,二十四小时内凶手的左脚就会感到锥心之痛,接着是右脚,再后是头部,最终全身疼痛而死。”
107。第一百零七章(已替)()
此为防盗章 动作幅度虽小; 还是被潘十二瞧见了,他像看到旷世奇文般,拍着大腿直乐:“哈哈,哈哈哈,说你一句还害羞上了?好玩,好玩!”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白盼蹙眉,取了枚硬币向上一弹,那硬币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砸到了小老头的脑门上。
“诶哟!”这一下打得不轻; 潘十二疼得脸都扭曲了,不敢再嘻嘻哈哈,委屈地坐回摇椅; 哭哭唧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碰到你们两位祖宗?我本来是想来碰碰运气; 看有没有哪个倒霉催的上钩,现在看来那个倒霉催的就是我啊!”
白盼根本不买他的账:“别装模作样。”
潘十二哼了一声,双手抱环:“好吧; 既然我们在此地遇上; 也算有缘,再说; 我一向没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你是要三愿币呢还是一福币?”
白盼道:“只要普通古钱。”
潘十二嘟嘴; 手一摊:“钱呢?”
白盼挑眉:“不是已经付了?”
付了?什么时候付的?他怎么不知道?
潘十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才反应过来; 拿起额头上的硬币,颠来倒去地查看,就怕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敢置信道:“不会吧?一枚普通的人间硬币,还只有一块钱,就想在我这换古钱?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白盼皮笑肉不笑:“这是自由出入地府的通行证,给了你按理是我吃亏,有什么不满意的?”
“诶呀。”潘十二的眼睛溜溜一转,一脸狡猾:“通行证是通行证,古钱是古钱嘛,不可混为一谈……”
“是么。”白盼颔首,勾起一抹含着冷意的弧度:“你把硬币还给我也可,正好让你关门歇业,没了店大家都能图个清静。”
此话一出,潘十二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瘪了下去。
实际他嫌普通古钱卖不了好价钱,全给打造成了三愿币和一福币,前者能助他吸食人间贪婪之气,后者又能积攒功德,他已经将近十年,手头上没有普通古钱了。
不过这事他不敢让白盼知道。
潘十二心不甘情不愿地覆手一翻,霎那间,店内焕然一新,古钱仿佛有生命似的,叮叮当当排着队做出任君挑选的模样,然后堵气道:“拿吧拿吧,干脆统统拿光,让我这个老头子饿死街头。”
白盼没搭理他,转身温和道:“你挑一样。”这话是对小盐巴说的。
小盐巴犹豫道:“要不算了吧,老人家年纪大了,进货不方便的——”
“没关系。”白盼看向潘十二,眼神淡漠,唬得老头子一字不敢多说:“他收集的古钱能堆满一整栋别墅,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老人,身强体壮,再干五十年没问题。”
话音落,潘老头子瘪了瘪嘴,身形渐渐抽高,脸颊上的皱纹淡去,淡色马褂衬得他肩宽窄腰,嘴唇红润,手指纤长,乍一看,竟成了一个颇有书卷气的清秀小伙子。
原来真是装的。
小盐巴愣怔。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店呢?会跳舞的古钱,详装成七旬老人的民国青年,他似乎和白盼认识,甚至很熟……
总觉得,他并非是自己认知范围里的那种顶香人,比起这个,好像更厉害,更神秘一点。
小盐巴不好意思挑,白盼为他选了一枚方孔圆钱,串了根红绳戴在脖子里。
潘十二看得牙酸得要命,白眼差点没翻到外太空,身体变回年轻后,他眼睛清晰了,脑子运转起来都要灵活很多,总算想起来眼前这羞答答的小男孩是个什么情况了。
心里又觉得姓白的太不要脸,那可是罗汉钱啊,一般当作定情信物来给的,这厮估计早就盯准了,挑选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吃准小孩稚嫩单纯什么不懂,趁人家懵懵懂懂先下手为强直接把他套牢。
想到这里,潘十二看小盐巴的眼神充满同情。
要是普通罗汉钱也就罢了,但它是铺里卖出的一福币,便多了一层蕴意,不管男女,带久了是要变成易孕体质的,不过这事他不方便跟白盼说,还是赖在肚子里吧。
潘十二陷入意识上的抗拒与自我谴责的两难境地,不说又有点良心不安,说了等于间接拆穿这枚铜币的含义——
他自我安慰道,姓白的再怎么无耻,也不会对一个嫩娃娃下手吧?这小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按照人类年龄的算法,才刚成年啊。
小盐巴只是觉得,这是白盼送给他的,又是生日礼物,应该好好保管,把它贴在胸口的时候,心里暖洋洋,还掺杂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甜蜜。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事。
小盐巴逛到傍晚才回村。
刚进村门口,几个重磅消息砸来。
第一件便是政府看中赤土村山水秀丽,派了领导专门过来勘查,有意要开拓旅游事业,一部分人离开山村住进镇里,另一部分建造民宿,为城里人来农家乐做准备,到时候每年村民都会拿到一部分的提成。
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种田,不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盖洋房,造路灯,赤土村将逐渐富裕起来。
另一消息是田老头的,他在大城市里当老板的大儿子突然宣告破产,合作伙伴和二女儿田萍萍连坐,一起被抓进了局子。
听村里人说,他做得根本不是正经生意,而是非法集资,报警的受害者组合起来都能排成一个班了,城里那些追债的不惜远赴千里,纷纷跑来村里寻衅闹事。
田老头年纪大经不起折腾,心肌梗塞病倒在自家洋房内,田福庆把他送进医院,捡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医药费,手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田家大儿子又进了局子,一时间,竟山穷水尽了。
田老头平时趾高气昂尖酸刻薄,丝毫不为自己留后路,村民们早看不惯他了,如今载了跟头,嘴上不说,实际都在看笑话,哪里会有人帮他?
一来二去,田福庆只能考虑把家里那些收藏品先卖了。
从前田家小儿子抹头油穿西装,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如今却要东躲西藏,生怕追债的上门骚扰,为筹钱失眠,焦灼不已。
小盐巴听了,便说道:“不知实情的人觉得他落魄无依,实际他受的报应远远不够,田老头重病住院,至少还能活命,那些被他害死的村民,连选择活下去的权利也没有,死后一卷草席扔进山里喂狼,实在可怜。”
白盼听了,勾起一抹极其寡淡的轻笑:“他们的苦日子持续不了多久,至于田老头,活不成了。”
小盐巴第一反应是他手术失败了?
白盼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们是舍弃不掉现在富裕的生活。”
小盐巴歪头想了想,不太明白。
不舍弃,小宝就会死,田老头一家都活不长,贫穷地活下去难道不比抱着一大堆没用的财产地死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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