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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神测-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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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脸色就都更不好看了:“不敢不敢。”
“哼,”我冷哼了一声:“现在你们是个什么处境,想必也很清楚了?”
“他们点头不叠:“清楚清楚。”
“那就太好了,跟聪明人……不,聪明鬼说话不费劲儿。”我接着说道:“你们进了我的城隍庙,我也就拿你们当自己人,有些话,我问,你们就给我好好回答,如果知情不报,或者蓄意欺骗,我不介意,杀个把鸡,给猴看。”
那些死人瞧着我的气势,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善茬,没有一个敢吭声的,脑袋都跟鸵鸟似得死往下埋,生怕对上我的眼睛。
我拿起了一个红薯,一边剥皮一边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的那个娘娘,是个什么来头?她是什么时候上十里铺子来的?”
没人敢吭声。
那就只好点名了,我瞅着刚才唐本初身边的大屁股女人占地面积最广,就指着她:“你说。”
“诶呀,”大屁股女人吓的浑身哆嗦,把周围几个瘦小的死人一下就给挤开了:“俺说,俺说,俺叫张翠华,本来是西川人,嫁给了十里铺子本地人,难产死的,没棺材……”
“不是问你怎么死的!”王德光不耐烦了:“是问你们那个什么娘娘!”
“哦哦哦,对,一孕傻三年,你看俺这脑子。”大屁股女人赶紧说道:“娘娘是半年前的时候来的,当时咱们十里铺子群龙无首,死人都到处乱走,俺们也没有哪个鬼差来领着,也挺快活的,这个时候,娘娘就来了,俺记得,打村子西头来的,唉呀妈呀,漂亮嘿,俺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
“接着说。”我说道:“她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凭什么就心甘情愿的跟着她?她又为什么被你们称为娘娘?”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诶!”大屁股女人连忙说道:“娘娘的本事也大的很哦!俺们都服她!有她这么一来,俺们就有人管了,上哪儿蹭点野香什么的,也特别方便……”
“对对对,”还有其他的孤魂野鬼似乎也忍不住了,跟着说道:“有什么要来治理我们的道士先生,娘娘全能给处理走了,这个十里铺子,那会儿别提多安康了!哎……”
“你什么意思?”王德光不干了:“合着城隍爷来了,反倒是不安康了?”
“没有没有,”那些孤魂野鬼瞬间又不敢吭声了:“也安康也安康。”
“还有,”我接着问道:“你们平时都藏在哪儿?”
“我们都藏在人家找不到的地方,”有个很瘦的死人说道:“三不管地带!”
“就跟我十里铺子和九里坡交界似得?”我当然记得那个地方,可她肯定也是不会再回去了:“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了娘娘?”
“是还有一个!”一个看着特别老实的死人一瞅别人都跟着说话,自己也按耐不住插了嘴:“那就是……”
它这话没说完,几个其他的死人,就踹了它两下,显然不让他说出来。
我来了兴趣:“说。”
第881章 道歉信()
那个老实的死人还是有点怂,我脾气上来,就把刚才那两个踹它的死人给提溜过来了,怼在了地上,一手就把“印”给扬起来了:“在本城隍的地界上捣乱,还对本城隍出言不逊,文书,怎么罚?”
王德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文书是自己,赶紧说道:“按着咱们十里铺子的规矩,魂飞魄散!”
那俩死人一听,吓得浑身筛糠似得:“别别别,城隍爷饶了我们吧,我们,我们忠心护主……”
“放屁,”我骂道:“现在谁是城隍爷?谁是你们的主?”
“您您您……”
不过,能让死人这么给她卖命,她这人缘还真不错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的心情变得特别好。
“猴儿们,要不要看杀鸡?”我扬起声音。
“不要不要!”老实的死人还是胆子小:“我说,我说,娘娘时不时,会上大白石头狮子那里去!月亮圆的时候,准去!”
大白石头狮子,不就是汪逢春他们家那个吗?
“你们要是敢骗本城隍……”
“不敢不敢!”他们连声说道:“借给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
我跟陆恒川对了对眼,陆恒川也看出来他们不像是骗人,就请示道:“城隍爷,这些个野鬼怎么办?”
我一寻思,抓也抓住了,逼他们投胎?他们有一部分就是不想投胎才藏起来的,要是不投胎,我一个人也顾不上这么多死人,闹腾起来,总是麻烦。
于是我问他们:“你们有愿意投胎的,站一列,不愿意投胎的,站在另一列。”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互相对了对眼,还真分成了两列。
我转头就要找黑痣皂隶,领着这些个想投胎的下地,可一转头,黑痣皂隶竟然不见了。
奇怪了,死哪儿去了?
王德光不愧跟我这么久,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城隍爷,您是找那个黑痣皂隶是吧?他说是出去巡逻了,一直也没看见。”
巡逻?你娘,该不会又是跟那个黄翠芬搞对象去了吧?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黑痣皂隶正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看见了我,和满屋子的死人,也给愣住了:“城隍爷,这是……”
“你上哪儿了?”
黑痣皂隶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小的就是四处走走看看……”
老子也特么知道你说不出来什么实话,就跟他使了个眼色:“走一趟,把这几个死人给带到了底下,看底下人怎么安排。”
黑痣皂隶赶忙答应了下来,跟串蚂蚱一样,把那些个想投胎的给带着走了。
而剩下的那一列,一个个都挺紧张的,似乎猜不透我要拿着他们怎么样了,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有几个还张开嘴嗷嗷的干哭——死人没有眼泪嘛。
我重新坐在了塑料板凳上,说道:“你们运气好,本城隍爷的庙里,正需要人手,你们要是勤恳踏实,能给本城隍爷当差,也就是,另投明主,那你们也看见了,我十里铺子不缺香火,你们干活,就保准饿不着。”
那几个不想投胎的一听,顿时就给愣了:“啥?城隍爷,您说真的?”
“您就这么信得过我们?我们毕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敢投奔,我就敢收。”我把红薯吃进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考虑!”那些个死人一起摇头如舞龙舞狮。
“你们就是癞蛤蟆上轿——不识抬举!”王德光不高兴了:“除了这里,你们还上哪儿找容身之处去?找不着,饿死你们活该!”
“不是不是!”那些个死人连连摇头:“我们不用考虑,我们现在就答应!”
这是由落草为寇,摇身一变成了吃皇粮的,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在我这里挂名了,吃得饱不说,遇见其他的死人,那都是嗷嗷威风,就跟我当初第一个招募的烧死鬼一样。
“我说呢。”王德光这才重新坐下:“想你们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想到了烧死鬼,我打眼一看,也没见到她,就接着问道:“你们认识一个浑身糊雀似得烧死鬼吗?活着的时候,是个贼的。”
“贼?”那几个死人互相看了看,都摇头:“没见过!”
“一次也没见过?”按理说烧死鬼那个造型比较酷炫,一般人应该是过目难忘才对,怎么就至于没见过了?
“真的没见过,我们现在给您当差,那肯定听您的话!”那几个死人说道。
算你们识相,回脖回的倒是挺快的。
可烧死鬼明明被她带走了,怎么不在其中,难道她还有派给了烧死鬼什么特殊的任务不成?
可那个烧死鬼又贪又怂,能干什么特别的?
“老板,那您看这几个……”王德光早看那些拴的到处都是的狗血线不顺眼了,指着就请示我。
“松开。”我摆了摆手:“把这几个死人的姓名籍贯给录上。”
那几个死人一听真的要给“入籍”,也就是给正式的差役身份,一个个都跟踩上了狗屎运似得,忙不叠的给我磕头。
所谓“入籍”,也跟投名状一样,名字籍贯写在了纸上,烧在了我城隍庙的火盆里,算他们求职成功,接下来,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了我城隍庙的册簿上,随时能调遣,是公家版的“五鬼运财”。
王德光答应了一声,领着那些个死人就走了,好像奴隶市场的人口贩子。
“离着月圆还早。”陆恒川的一双死鱼眼去看夜空之中,二十八晚上的细月亮。
是啊,晒月光……她为什么要晒月光?
行尸要月光,精怪修仙,也需要月光。
硬猜肯定是猜不出来的,那就等到月圆的时候再去看吧,反正没几天了。
“还有跟九里坡城隍的条约。”陆恒川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照着老子的这个性格,平时肯定是愿赌服输的,可九里坡城隍摆明是跟老子耍赖,要是在他耍赖的情况下,老子还乖乖的给他割地赔款,那才是老子真傻逼。
“他能耍花招,老子也能。”我冲着陆恒川就笑了:“而且,他耍不过老子。”
“哦?”陆恒川也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玩儿?”
“给他点瘪吃吃,还让他说不出什么来。”我索性也卖了个关子:“你就等着瞧好吧。”
跟九里坡城隍的赌约,是老子要给他在赛神会上,当着所有的城隍爷,赔礼道歉,并且在十里铺子城隍庙,悬挂跟九里坡的道歉信,还有,要跟这一带的解释清楚了瘟鬼方子的事情,还他清白。
赛神会的事情还早,可以先不用管,在我这里悬挂跟九里坡的道歉信,和解释瘟鬼方子,就从这里下手吧。
我回头就把笔墨给找了出来,忙活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见外头的香客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你说这是啥呢?”
“不知道啊,搞不好,是什么新型符咒。”
“对对对,上次瘟鬼的方子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这个保不齐也是来保佑咱们的。”
“反正有城隍爷在,咱们是什么都不怕。”
“师父,你醒啦?”这会儿唐本初也冲着我卧室探了头,一脸迷茫:“咱们庙门口挂着的那个……那个玩意儿,是啥啊?”
“你不识字?那是道歉信。”我翻身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望着唐本初:“没看明白?”
唐本初一听我这么说,更茫然了:“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道歉信呢!”
第882章 丧蛾子()
唐本初瞪大眼睛:“那是道歉信啊?给谁的?写了啥?不是,为什么挂在咱们这啊?”
“你傻啊。”我说道:“白纸黑字,不会自己看?”
“师父,您可快别琢磨(本地方言,捉弄)我了,”唐本初一摊手:“就您写的那个,二郎神来了都未必看得懂!”
说着就把我给拽出去了。
那张纸被我挂在了城隍庙门口,“十里铺子城隍庙”的大匾中间,一张巴掌大的纸,密密麻麻的写着蚂蚁大的字儿,众人一看,都感觉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个符,都没人往道歉信那方面想。
“这您给谁道歉?谁看得见?”唐本初叹为观止的看着我:“您咋想的?”
“就这么想的,”我一歪头,还看见了门口贴着我昨天贴着关于瘟疫方子的说明——我经常住医院,看医生们开药那个笔迹,是龙飞凤舞的,所以以那种形式,狂草了一番,写完了自己都忘了内容,有点像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字体。
众人都观摩了起来,还有几个心眼儿多的,愣是拿着手机咔咔一通拍照,要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挂在门口辟邪。
陆恒川这会儿也出来了:“你这个赖,玩儿的倒是挺炉火纯青。”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把戏谁特么的不懂。
果然,不长时间,黑痣皂隶急急慌慌的就赶过来了:“城隍爷,不好了!”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谁家失火了还是咋?”我瞅着黑痣皂隶,其实心里一紧猜出来了几分。
“不是,”黑痣皂隶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您不知道,九里坡的文书来了,看样子气势汹汹的,口口声声,说要跟您讨要什么说法。”
怎么样,跟我猜的一模一样,来了才好,老子就等着他们来呢!
“让他们进来。”
转过了城隍庙门口,文书就带着一帮皂隶,跟讨债公司似得堵在了门口,脸色紫涨紫涨的,活像是个气蛤蟆。
我翘起了个二郎腿,眯着眼睛问道:“哎呀,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急急忙忙来找我有什么事?大冷天呵气成冰,你们吃早饭了没有?哎我们这又地瓜粥,喝点?”
“我们不是为了地瓜粥来的!”文书看我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十里铺子城隍爷,您好歹也是个城隍爷,怎么就能这么耍赖?传出去了,对您的名声只怕不好吧?”
“耍赖?”我装出了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你这话我听不明白啊,我堂堂一个城隍爷,怎么耍赖了?”
“哼。”文书气的两只眼睛都快翻了白:“您……您……您昨天红口白牙答应了,愿赌服输,要是您找的那个东西没有在我们九里坡城隍庙,那您就应该贴道歉信,外带解释清楚了瘟疫方子的事情,可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什么意思,我是红口白牙答应了,可赌约我也践行了啊!”我指着门口:“白纸黑字两个信,清楚明白的写好了答应你们道歉的事情,你们有眼有珠的,也应该看清了啊?”
“对不起!”文书咬牙道:“我们没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看不清楚!”
“这就不能怪我了啊!”我一惊一乍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不识字啊!回头我有时间了,让我们家师爷开个扫盲班,肯定让你们基本扫盲!”
“您……您这是摆明要食言而肥!”文书那模样跟看大螃蟹似得,像是要把我剥开壳子生吞:“您把道歉信写的那么小,挂的那么高,谁看得见?您把瘟疫方子的解释,写的跟鬼画符似得,谁看得懂!”
“鬼画符好啊,咱们都是城隍庙的,自然要偏向死人,那不是刚合适嘛。”我继续说道:“而且啊,你么也没规定我用什么字体,也没规定我挂在什么位置啊!说是让我写,让我张贴,我全做到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鸡蛋里面挑骨头嘛!”
“你……”文书气的连敬语都说不出来了,但也无法反驳,本来是想着跟我讨个公道的,可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外带我身份在这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没法拿我怎么办。
于是他左思右想,索性甩手走了,临了还来了一句:“十里铺子城隍爷,您这样做事,只怕是要有报应的,咱们这事儿没完!”
“你们这么做事儿,确实就来了报应了,”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说道:“我会采纳你的建议的,怎么个没完法,我等着。”
说着,我就往后看,想看看九里坡城隍来了没有——啧。可惜他没来,估计是不想再受上次那个气。
可这下子,文书把话给带回去,他那个脾气,小肠鸡肚的,我估计我不跟他见面,他也能轻易的气死他自己。
嘿嘿嘿,真特么的痛快。
“你倒是挺能钻空子啊!”陆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盯着九里坡那帮人的背影:“赛神会上不是还有个当众道歉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没事,”我摆了摆手:“九里坡重名望,可老子不重名望,你瞧好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也难怪好多人服你,”陆恒川盯着我,悠悠说道:“连我也心服口服。”
“怎么样?”我来了精神:“你是服老子的足智多谋,还是服老子的能言善辩?”
“我就服你这野猪皮。”他回头进了城隍庙:“比万里长城还厚点。”
指望着死鱼眼能说出人话来,是我痴人说梦。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阿琐站在花椒树下发愣,就凑过去了:“你是不是也想偷萝卜?我告诉你哪里的甜……”
结果阿琐一回头,我瞅见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就愣了。
只见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汪眼泪,跟荷叶上面的露水一样,摇摇欲坠的。
阿琐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女孩子,性格是非常皮实的,要哭也是看她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我还没见过这种流泪法——对女孩子来说,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可特么的比大哭大叫要严重的多。
我小心翼翼的就问道:“阿琐,你咋啦?是不是唐本初欺负你了?你等着,千树哥哥剥了他的皮去!”
说着,我就要去找唐本初。
“千树哥哥!”阿琐忽然一把拉住了我:“不是为了唐本初!”
“阿琐,你怎么哭了?”这会儿唐本初也正好从庙里蹦出来,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师父,你不是从来不欺负女孩子吗?你咋把阿琐给弄哭了?”
“放屁。”我瞪了唐本初一眼,就看向了阿琐:“你说,为什么?”
阿琐一抬起了挂着累丝银镯的手,指着花椒树的树干。
树干上停着一个一个巴掌大的大蛾子,身上的花纹鳞片跟两双人眼睛差不离,看着有点没牛窃僮邢敢豢矗飧龃蠖曜幽粗复值亩亲樱丫馐O铝丝湛恰懒恕
我就问她:“你养的蛊寿终正寝了?我帮你埋了好不?你要是跟它感情好,给它立一个牌位也行……”
可我话还没说完,阿琐浑身一颤,泪珠子跟冰雹似得,噼里啪啦往下掉,掉的我和唐本初手忙脚乱的:“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说着我就捅唐本初:“你还不快点想想办法!”
唐本初傻了吧唧的,越着急越紧张,挤不出来半个屁,结果阿琐一头就撞他怀里了。
“这是丧蛾子,”阿琐带着哭腔说道:“是来给我报丧的,峒子里面,出事了!”
第883章 西索集()
“啥?”我不懂蛊,回头就瞅着那个大蛾子,阿琐抽抽噎噎的说道:“如果我死了,我的丧蛾子也会飞到我最亲近的人身边去的莫,千树哥哥,我的亲人们……我的亲人们……被人给害了。”
“你好好说。”我听得出来,这个看似普通——最多是有点诡异的丧蛾子上,有降洞女自己才能解读的密码:“有什么需要我们的,我们都在。”
阿琐在唐本初胸口擦完了眼泪,还撩开面巾顺带把鼻涕也蹭到了唐本初身上,唐本初浑然不知,还伸手安抚阿琐呢:“我师父说得对,我们都在呢!”
阿琐吸了口气,抬起头,指着那个丧蛾子就说道:“上面的鳞片上传答出来,西川的蛊民闹了反叛,我们峒子里的降洞女都信千树哥哥你这个蛊神,被其他的蛊民给害了!”
上次来的那两个蛊民,就是为了追杀阿琐来的,我明明跟他们说好了,不许再为难降洞女的,谁借给他们的胆子,还敢死灰复燃?
特么活得不耐烦了。
“千树哥哥!”阿琐一把抓住了我,嘶声说道:“你一定得帮我报仇莫!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赶紧拍了拍她后背:“你放心,那些蛊民要是还想闹乱子,我一定去把他们给拾掇好了。”
“看来又是外八门之争啊。”陆恒川跟个鬼似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悄然就出现在了我身后:“你去蹚浑水?”
“老子好歹也是蛊门之首,自家的事情还能放着不管?”我瞪了陆恒川一眼:“怎么还成了浑水了?”
“上次那两个蛊民也说了,争夺主门的两派都在拉拢蛊门,”陆恒川瞅着我:“你这次去了,站哪儿边?”
我刚要说随大流,陆恒川就提前堵上了我的嘴:“当然了,是不能随大流的,要不然,蛊门也不至于能起了这种乱子不是。”
这倒也是,真要是有逼迫蛊门的,大概就是要让蛊门站队——而且,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欺负降洞女,这事儿也特么太不地道了,白认我当个蛊神,这会儿她们遇上麻烦,我不能袖手旁观。
“知道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你,你提前想好了吧。”陆恒川翻起了死鱼眼,看向了庙里:“最近的香火不少。”
“是啊,是不少。”足够给我做个金身了。
“把神像的事情给处理好了之后,咱们上西川去一趟。”我答道:“快去快回。”
“镇守十里铺子的城隍爷要出门,恐怕不太方便吧?”陆恒川看着我:“你忘了上次吃的亏了?”
上次去县城里打了个野食,确实是倒了霉,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处理的,是活人的事儿:“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不过神像那个垮塌的样子,我还真怕一出门再来点什么幺蛾子,赶紧请了姜师傅,把神像给重新弄好了。
姜师傅主攻木雕,但是金属塑像也很娴熟,加上我们早就跟她提过这事儿,图纸什么的早就弄好了,做的很快。
更换神像的时候,需要一个“请灵”的仪式,来把我的新神像给换好,步骤也是比较繁复,好不容易弄完了,姜师傅就跟我说:“这传说之中,新神像需要受三天的香火,才能继续显灵,你是个活人,肯定不太一样,但是你也得做好了心理准备,没准这三天之内,你是没法子再用你城隍爷这个能力的,记得住吗?”
我连连点头,这会儿一看右手上的印,确实是没了金光,好像没电了一样。
这也好,出门在外,我这个身份能隐就隐。
说来也巧,屁股正好完成了配种的光荣任务,也给回来了,整个狗胖了一大圈,毛尖儿上都泛着油光,见了我别提多高兴了,俩爪子奔着我肩膀上就扑,幸亏三脚鸟的力量回来了,要不这么肥的一只狗,很可能把我当场压倒。
送屁股回来的那个人还挺激动,连连跟我握手,说过一阵子,给我抱孙子来,搞得我满头黑线,屁股倒是洋洋得意,尾巴摇的能当电扇。
而我这么一出门,又是带人又是带狗的,城隍庙里横不能没人,于是我就让王德光看守好了城隍庙,还顺带拜托了会长等等的村里人,姜师傅讲义气,竟然也主动留下来帮我看庙,我道了半天谢——老一辈的人,就是讲究!
王德光把我们送到了庙门口看着我们上车,我就跟王德光摆了摆手:“不光城隍庙,你自己的安全和姜师傅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我这一阵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事你把郭洋他们喊来,尤其小心九里坡的。”
王德光也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老板你放心,十里铺子城隍庙有我王德光守着,一定没啥问题,你就安心的去吧!”
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这特么听着咋这么像是跟遗体告别啊!
一路很平顺,就是阿琐偶尔在旁边抽抽噎噎的哭,唐本初把阿琐揽在了怀里,感觉他们俩的感情又要进一步升温了。
陆恒川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蛊民明知道你的存在,还敢去伤降洞女,你说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找到了新的靠山,”我答道:“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那肯定是个在他们眼里,比我还要强的靠山。”
“这么强的靠山,”陆恒川打了一把方向盘:“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管他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我也没咋放在心上。
不过有句话我倒是想起来了——骄兵必败。
这会儿寒气正盛,好在车里还挺暖和的,我看着车窗外面飞逝而去的树林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被陆恒川给叫醒,已经进了西川的境内,前面是山路,不好开车进去,这里崇山峻岭,我还记得上次跟陆恒川可就差不多给掉下去,还挺心有余悸的。
接着我就准备下车了,可谁知道阿琐却说道:“陆哥哥,你不要开上山路,左边继续走大路。”
我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峒子里出事儿了?”
“是峒子里的人出事儿了。”阿琐咬牙说道:“在西索集上出的事,咱们要去西索集上讨公道。”
我对西索集稍微有点印象,好像是这里最繁华的一个城镇,好些山民在山上打了好东西,也都是聚到了西索集上换钱——这里买物卖物,流通山里山外的商品,跟个“集市”的意义是一样的,所以名字就叫做西索集。
当然了,外人一般是不敢上这里来的——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不懂规矩,轻则吃亏,重则送命,很有蛊门黑市的意思。
上次没能去那里见识见识,这次倒是可以了。
陆恒川打了方向盘,一路奔着西索集就去了。
这个时间段,西索集正热闹,灯火璀璨之下,好些摊子,摊子上摆的东西琳琅满目的,这里的人打扮的也很有特色。
我们还没下车,就有一个穿着苗族服饰,戴着金银首饰的年轻姑娘迎了过来挡车,陆恒川摇下了玻璃,年轻姑娘笑眼弯弯的就把秀丽的脸凑过来了:“客人阿哥,打尖住店莫?我们家的客栈是最干净的咯!停车这边请!你们来得晚,么得好停车位了嗦。”
我倒是不挑这个,就图个方便——反正不管多少钱吧,又不是我出,就忙答应了一声:“你引路。”
那个姑娘高兴极了,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很有特色的木头建筑物前面,我刚一下车,忽然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像是不经意的撞了我一下,接着急急忙忙的就跑了。
而屁股把大狗脑袋从车窗里十分勉强的挤了出来,对着那个人就狂叫了起来。
那个人,有问题?
第884章 生恶痣()
我回头就看了过去,但那个人身轻如燕,已经不见了。
这会儿屁股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狭小的车窗之中给挤了出来,奔着那个人就追了上去。
我一愣,立马说道:“屁股,你给我回来!”
这不是一般的地方,随便冲撞上谁,都有可能给它下了蛊,有许多的蛊,只有下蛊的那个人能解,屁股中了蛊,就是麻烦。
屁股一听我叫,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迫使自己来了个急刹车,从半路给停下了,转头怒气冲冲的瞅着我,似乎非常不甘心,低低的就叫唤了起来。
招揽客人的年轻姑娘瞅着屁股,非但不怕,倒是挺新奇的:“阿哥,你家的狗是个好狗莫。”
“一般一般。”我摆摆手把屁股给叫了回来:“先住店,妹子,刚才那个跑走的人,是你们本地人吗?”
“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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