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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师秘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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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根香插进骨灰盒前的小香炉里,聂晨先拜了几拜,挪到一旁,招手示意我也拜拜。
放我拜完一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了?”聂晨问。
我抬手示意她别打搅我,目光扫来扫去,落向这屋子的后窗。
那窗上挂着厚厚的一块布帘子,我走过去,嗤嗤啦啦拉开布帘,朝窗外看去。这楼的后面,是一片瓦房子,往远处,两座高楼比肩而立,楼中间有一条夹缝。这样远看,那夹缝又黑又细。
我明白为什么不舒服了,这是现代建筑风水里的一种煞。楼栋之间的夹缝,就像用巨刃自上而下劈出来的,所以,这种煞叫做天斩。楼越高,夹缝越窄,这种煞的能量越大。
眼下,远处这个天斩煞,正冲着这间灵堂灵桌上的骨灰盒…怎么会这么巧?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从高处宏观整座楼的话,这灵桌所处的位置,是整座楼的西南角这里。西南是后天八卦里的坤位,奇门遁甲中的地盘死门位…我忽然觉得,把骨灰盒供在死门这里,面向天斩,应该是有人刻意而为的!
我再次看向灵桌,发现相框斜靠墙的那夹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小的陶土罐子。
“奇怪,这是什么?”聂晨问。
我摇头不答,看向罐子里,里面装的是土,捏起一撮闻了闻,感觉应该是坟土…那骨灰盒是阴木做的,阴木加阴土,加死门…这是坟墓的格局!这间灵堂,被人弄成了一座阴宅!
我心里直发冷,活人居住的楼里,居然被人布了一座阴宅,而这座阴宅,面向天斩煞…
“怎么了?”聂晨又问。
“嗯?没事…”
这灵堂里有不少杂物,靠墙放着。我把陶罐放回原位,指着那些杂物问,“这些东西干嘛放这里?”
聂晨说有些是她奶奶的遗物,有些是她爷爷不要了嫌碍事的东西,舍不得丢,但又没有地方放,所以就放这灵堂里了。
我一一看向那些杂物,发现这些东西看着杂乱,但其实并不乱,它们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次序排列的。最边上,破冰箱、铜挂钟,属金;往右边,木书桌、旧立柜,属木;再往右是一个鱼缸,属水;鱼缸右边是一个废电视,属火;最右边,瓷瓶、陶壶…属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加上天斩…这好像是一种风水局,针对这人为所布的阴宅的五行风水煞局!
“这些个东西,都是你爷爷放的么?”
“是。”
我的心砰砰乱跳,这些杂物是聂天国摆放的,那么,这风水煞局,就是他布的喽,这人哪里是什么唯物主义了?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精通玄学秘术的人!
回想那时候,聂天国随口说,家里住蛇可以旺运,被高老头子抓住把柄,然后两个人吵架…看来,这聂天国所谓的唯物主义,是彻头彻尾装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想到聂家那座老宅子…
高老头儿当初说,聂家那祖宅子,之所以风水线移位,有可能是人为弄的…我们就算把头皮想破,也不会往聂天国身上想,现在来看,是他挪的那风水线?…
各种纷杂的,这两年多以来毫无头绪,甚至毫无关联的事情,在我心里面一一明朗,并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聂天国一直以来每天早上晨练都去老宅子,他根本就不是去擦他们聂家祖先的那些牌位…为什么,聂天义得罪阴神被减去命数,聂天国每天都往那宅子跑却一点事没有,根本就不是因为高老头子说的,什么人邪了连阴神都不敢惹…我突然明白了,当初听高老头子说他是过来给那老宅看风水的,聂天国之所以那么恼怒的原因…
我又想到这县城的那所老中学,当初转校过来的时候,我很纳闷为什么建校的时候把那城墙圈进里面。那学校是聂天国带人建的,他既然懂玄学,那么,把那城墙圈进去,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心里面闪完这些念头,看向那骨灰盒,心说,如果那老宅的风水线真是聂天国挪的,他是为了养邪灵的话。那么,他在家里弄个阴宅,又巧借天斩煞,布了个五行风水煞局,也是为了养邪灵?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只骨灰盒里面装的,就肯定不是聂晨奶奶的骨灰,而是某种别的‘东西’…
第三十章 奇怪的人()
我这样想着,出神的盯着那骨灰盒,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伸了过去,就快碰到骨灰盒的时候,聂晨碰了我一下。
“冷雨你干嘛?”
“嗯?”我一下清醒过来,“不干嘛。”
“怎么拜完我奶奶之后,我就感觉你怪怪的?”聂晨说。
“我…”我犹豫了一下说,“晨晨…”
“你想说什么?”
我打算把我的发现告诉她,然后征询她的同意,打开骨灰盒看看。
用手指了一圈,我说:“你奶奶这间灵堂…”
突然间,身后一个低哑的声音喝道:“你们在干嘛?!”
我跟聂晨都吓一跳,回身一看,聂天国正在门口那里站着,满脸怒气,眼睛红红的。
“爷爷…”聂晨说。
聂天国打断她,“出来说!”
从这灵堂里出来,聂天国‘砰’的一下带住了门,劈头盖脸冲聂晨道:“谁让你带外人进这屋里的?!”
“别人就是跟我一起,拜了拜我奶奶而已,你这么凶干什么嘛…”聂晨撅着嘴说。
“有经过我同意吗?”聂天国说。
“拜我奶奶,还用经过你同意吗?再说,是你说的,你要睡觉,不让我们打扰,怎么敢去问你?”聂晨说。
“少跟我强词夺理!”聂天国脸都青了。
我盯着聂天国,心说,这人藏这么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老宅的风水线到底是不是他挪的,这间灵堂的骨灰盒里装的是不是‘邪灵’,我也只是猜…现在,我不能揭穿他…
“我哪有强词夺理?”聂晨倔倔的说,“是你让我过来吃饭的,我来了,你又这样那样,那你就别让我来啊!”
“还敢跟我顶嘴?反了你了!”
聂天国暴跳起来,抬手朝聂晨打过来,我急忙上前一挡,再一推,猝不及防之下,老头儿被我推的一个趔趄,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没来得及躲开,啪,脸上火辣辣的。
“你干嘛打别人?”聂晨怒问。
“他不推我我怎么会打他?”
“那你也不能打人!”
“行啊晨晨,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胳膊肘就往外拐,帮起别人教训起爷爷来了,是吧?”
聂晨没吭气,给他来个默认。
老头儿暴跳着说:“滚!以后别叫我爷爷,我没你这孙女!都给我滚!…”
从小院儿出来,聂晨抹着眼泪。
“晨晨…”
“哎?没事,不要紧…”聂晨忍住眼泪,朝我脸上看了看,带着鼻音问,“疼不疼?”
我摇摇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带你来吃饭,就不会害你挨打了。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出在我头上,别怪我爷爷,好么?他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挺可怜的,年纪越来越大,所以就越来越古怪孤僻…”
看着聂晨被泪水洗涤过的洁白的脸,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下,扭头盯着前方说:“不生气,我谁的气也不生,高大爷动不动就打我,早习惯了…对了,你知道么?”
“什么?”
我看她一眼,“刚才从你爷爷家刚出来的时候,我用手往脸上摸了一把,你猜我摸到了什么?”
“摸到什么?”聂晨好奇的眨着眼问。
“是茧子,哎呦,我用手一揭,揭下一层来。还真得谢谢你爷爷的,一巴掌把我脸上的老茧给打下来了…”
聂晨破涕为笑,推了我一把:“你这傻冒儿。”
“呵呵。”
“对了,在我奶奶灵堂里的时候,你想跟我说什么?是不是那灵堂有什么问题?”聂晨问。
我心说,这事儿太离奇,真相没查明之前,还是不能让聂晨知道。从聂晨先前所说的话来看,她对聂天国感情很深的,如果她知道她爷爷是个两面的人,不知会怎么样…我胡乱编了个由头,把聂晨给搪塞了过去。
这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悄悄的从聂晨家溜出来,去了聂天国居住的那小院儿。壮着胆子翻墙过去,我顺着水管爬上二楼一看,那灵堂的门被一把大锁给锁住了…我只得颓然而返。
第二天,我借故说想一个人在这县城里逛逛,再次去了那里。在距那院门不远的一座楼后面潜伏了一天,我也没见聂天国出来,反而把自己冻了个半死。
傍晚回到聂晨家,聂晨说,中午时高凉给我打电话来了,说就快过年了,他和高老头子两个要回老家扫墓,要年后才能回来,问我去不去。聂晨替我做主说让他们放心去,我就不去了,就在她家过年…
我有点哭笑不得,半天玩笑说,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我走啦?聂晨踩了我一下,臭美吧你,你不是答应那朱常发,要跟他往那×;×;县跑一趟么?总不能放他鸽子吧…
“对对。”我抠抠后脑勺,“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哎?好像就是明天吧,当初跟他约好的…”
“对呀,笨家伙。”
在聂晨家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聂晨母亲说她要去置办年货,走的时候,嘱咐聂晨出门多穿两件衣服。
我眼睛半睁半闭的蹲在阳台上刷牙,聂晨走过来,推了推我。
“喂。”
“干痕(什)么?”我眯着眼问。
“快看,等下你把我爸这身西装穿了…”
我差点被牙膏沫子给呛到。
聂晨说,我穿了西装,别人就不会把我当小破孩儿了。
我漱了漱口说:“你当我是猪哥呀?不穿。”
“哎呀你穿嘛,好不好…”
耐不住聂晨的缠磨,我最终还是穿了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聂晨把摩丝喷在我头上,给我梳了个趴趴的汉奸头。看着我的样子,笑的前仰后跌的。
我脸一板,学高老头子说:“这小妮儿,笑个啥哩?再笑就给我家小凉那啥,做媳妇…”
聂晨踩了我一下。
收拾东西,两人来到这县城的汽车站。朱常发早就等了多时了,由于我换了‘造型’,他冷不丁居然没认出我。
“供品什么的,准备好没?”我问。
朱常发指指台阶上的一个袋子,“都在这里头。”
等车的过程中,我问他那六个人具体是怎么出车祸死的。朱常发说,他只知道,摆五七酒席那家死的那男的,是车祸的始作俑者。那人是个跑面包车的,那天是他过生日,邀了五个朋友在家喝酒,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将近十点。
那人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仗着酒量好,硬是要送那五个人回家,结果,半道上出事了。
“又是酒驾。”聂晨说,“那人死了也就死了,还带别人跟他一起死,他那五个朋友可真够倒霉的。”
“可不是么。”朱常发说。
我摇摇头说:“这生日过的,主客都死了。对了…”我问朱常发,“你是怎么跑去那人家吃酒席的?”
朱常发说,他上班的那饲料厂,在那县城有一个挺大的客户,那是一个位于县城边上的养猪场。那天,他们跟车往那养猪场送饲料,养猪场的负责人,和摆五七酒席的那家有点关系,所以就带着他们去蹭了顿酒席。
“你还是想不起来,你吃酒席的时候,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或者犯忌的事么?”我问。
“我真想不起来…”
我嘟囔说:“过去再想想吧,看能不能想起来。”
“行…哎,车来了!”
出了县城,车窗外望去,大片大片的田野。不久前刚下过大雪,还没怎么融化,白茫茫的。望着这壮阔的自然景象,人的胸怀也舒展的很大。不时便路过一片坟地,一座座坟包被雪裹着,像是一个个白馒头。
将近中午时,我们来到那×;×;县城。朱常发舍不得打的士,从车站出来,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我们送到他当初吃酒席的那地方。
那里以前是一处国营食堂,后来被私人给承包了,卖快餐,炒菜什么的,附近的学生,工人,常去那里吃饭。承包人把食堂的大厅用墙隔成了两半,每有婚丧嫁娶的人家摆酒席,就在里面那厅里摆。如果厅不够用,还可以摆在食堂后面的空场地上。
我们赶到时,正逢饭时,快过年了,没什么食客,也没有摆酒席的,里面那整个厅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吃饭。
朱常发说,当初摆酒席时,是把这些小桌子撤了,摆的大圆桌子,他当时就坐在我们吃饭的这里大体的位置。
就算在这食堂里坐到天黑也不会有人撵,吃过午饭,朱常发买来两瓶水。我和聂晨喝着水,听朱常发细细回忆,讲述他那天从过来这里吃酒席,一直到离开的全部过程。讲着讲着,朱常发讲到了一件事…
朱常发说,他当时饿坏了,菜一上来,闷着头便吃。吃着吃着,他用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进来。他便抬头看了一眼,那是几个男的,高矮胖瘦不等,年级却差不多,都是三十左右的样子。
由于来的晚,已经没有空桌子供那些人坐了,他们只能分散,各自找位置。由于朱常发旁边的位置空着,其中一个便走过来坐下了。那人刚一落座,朱常发便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儿。
他便侧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手上黑黑的,全是火灰,似乎刚在哪里烧过什么东西,衣袖上也是黑黑的。由于离的近,那人一拿筷子,胳膊在朱常发身上蹭了一下。被他那脏袖子一蹭,朱常发有点膈应,再闻他身上的味儿,就更不舒服了。
他抬眼一看,发现对面有个位置空着,于是便走过去,坐在了那里。
第三十一章 投胎()
坐下以后,朱常发闷头接着吃。吃着吃着,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抬头一看,是带他们过来吃饭的那个负责人。
朱常发这才想起来,自己坐的是那负责人的位置。那负责人刚才离席,是跑出去解手了。朱常发赶紧站起来让位置,那负责人却示意他坐下,说自己肚子不大舒服,不吃了,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么?”我问。
“嗯。”朱常发说。
应该是讲的口渴了,朱常发看了看我跟聂晨手里的水,舔了舔嘴唇,他先前只买了我们的水,没买自己的。
“然后呢?”聂晨问。
“然后…哦,对了!”
“什么?”我急忙问。
“这食堂的伙计端菜,错把一盘供菜,端到我们桌上了…”
朱常发说他当时已经快吃饱了,这食堂的伙计上最后一道菜,来到他们桌上,那伙计随手放了一盘冷荤。
因为那冷荤离朱常发最近,他就夹了一块,刚填进嘴里,那伙计就来了,说错了错了,刚才放的这盘是供菜。供菜就是供给死人的,冷荤糕点之类的东西。朱常发说,他们那村上,比如他爹死的时候,那些供菜浪费了可惜,所以后面都被吃了。活人吃供菜,也不算什么忌讳,所以朱常发当时也没在意,后面就忘了…
“难道说,因为我吃了供菜,那些死鬼就跟着我走了?”朱常发问。
我摇摇头,心里面反复回味朱常发的讲述…那个手上胳膊上有火灰的人,应该是在哪里烧过纸扎物,那人一落座,朱常发就挪到了那负责人的位置,后面,他们那桌被上了一盘供菜…
忽然间,我心里一亮,“你先前说,那个负责人是养猪场的,对么?”
“对啊。”朱常发说。
我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世界,有很多冥冥中的事,就好比姻缘,两个人相隔千里万里,在认识之前,各自过个自己的生活,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某一天的时候,令生活毫无交叉点的他们相遇…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说。
朱常发和聂晨都朝我看过来。
“那个养猪场的负责人,之所以跑到这里来,表面上他来吃酒席的,而实际上,他是冥冥中过来接那六个‘人’投胎的。”
“去他那猪场投胎么?”聂晨问。
“嗯,那个一身火灰的人,就是他的接头人。那人把那六个‘人’带了过来,本来是要交接给那负责人的,结果,被朱常发…大叔,占了那负责人的位置。所以,那六个‘人’就被交接给了朱常发大叔,跟着他走了。”
朱常发呆呆看着我。
“照你这么说,这食堂伙计错上了一盘供菜,也是冥冥中上错的?”聂晨问。
我点点头:“冥冥中的,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潜意识。因为那个身上有火灰的人把那六个‘人’带了过来,所以那伙计就在潜意识支配下,往席桌上上了一道供菜…”
聂晨也听呆了。
我两口喝完瓶里的水,站起身,朝外看了看说:“走吧。”
“去哪里?”朱常发问。
“我这种说法对不对,去那养猪场里看看就知道了。”
从这食堂出来,朱常发又想雇人力三轮,但走了挺长一段路,也没遇到一辆,只得咬牙拦了一辆的士。
那养猪场其实应该叫养猪‘厂’,位于这县城的边上,面积挺大,进门望去,一排一排的猪舍。几个员工正在厂区的空场地上,搅拌饲料。
在朱常发的带领下,我们来到这养猪厂的办公室,见到了那负责人。
那负责人把我们打量一番,“你们是…”
“我是金华饲料厂的,上个月来送饲料的时候,还跟着你去吃了一顿酒席的,你不认识我啦?”朱常发说。
那人看了他片刻,长长‘哦’了一声,“是你呀,有事儿吗?”
“哦,我来…”
朱常发不知该怎么开口,朝我看过来。
“我们是来…”我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挠了挠头。
“是这样的大叔,我们来是想问你点事。”聂晨说。
“对对。”我急忙道。
“什么事啊?”那负责人说。
“你们这厂里…”我试探着问,“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怪事?”那人眉头皱了皱,“什么怪事啊?”
“比如…比如母猪掉胎什么的。”
“母猪掉胎很正常啊,算什么怪事了?”
“那就是有喽。”
“前几天就有个怀崽一个多月的母猪掉胎了,掉了六个…”
我心里一亮,“那六个死胎在哪儿?”
那负责人指着远处一个染小黄毛儿的员工说:“你去问他吧,他处理的。”
在那员工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养猪厂后面的臭水沟。那人指指沟边六个冻的硬邦邦的死胎说,这不,就在这里。
我挨个检查了一下,对朱常发说,我之前那种推测是对的,那六个‘人’原本要到这养猪厂来投胎,结果没来成,有头猪就怀了六个没有魂魄的胎。这种胎是成活不了的,会死在母体里。
朱常发盯着那六个死胎说,照这么说,吃酒席的时候,我挪位占了那负责人的位置,造成那些‘人’没投成胎…这就是你指的,我犯的过错了?对,我说。
“那这要怎么弥补?”朱常发问。
我想了想说,要找到那个你吃酒席时遇到的,身上有火灰的那人,看他是从哪里把那六个‘人’给带过去的。过去那地方,摆供品祭拜一下,把你的内衣脱一件下来烧掉,这个业障就算完全解了,你家里的污秽之气就会散去。
“那还用去那六个人坟上拜不?”朱常发问。
“不用了,他们不是一家的,没埋在一起的话,挨个去拜太麻烦…”
回到那饲料厂,我们向那负责人询问摆酒席那家的住址,由聂晨出马,很容易就问了出来。
那是一座二层的居民楼,看着挺新,但装修的挺简陋,里面住着一个老头儿跟一个老太太,死的开面包车那人是他们的儿子。至于那人的老婆,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后面准备改嫁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两口受的打击不小,那老太太整个都呆滞的,老头儿还好一些。我跟朱常发都是不很会说话的人,幸好有个巧舌如簧的聂晨,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询问。
老头儿告诉我们说,他儿子的丧事,从下葬到后面过七,都是他一个侄子操办的。我们又去找老头儿那侄子,向他询问摆五七酒席的过程,从而得知到,朱常发所见的,后面过去吃酒席的那些人,都是老头儿那侄子小时候大杂院里的玩伴。那些人是负责扛烧纸扎的,因为那天订的纸扎比较多,他们烧了很久才烧完,所以过去吃席的时候,别人都快吃完了…
往那大杂院去的路上,朱常发连连说,跑来跑去的,真是辛苦你们了。聂晨嗯了一声说,是挺辛苦,当初被自行车砸到脚,现在还疼的。朱常发很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问我说,那些人既然是在墓地烧的纸扎,那六个‘人’就是从墓地被带过去的喽?我说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半路上。
说说聊聊来到那大杂院,刚一进门,就碰到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倒垃圾。朱常发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当初吃酒席时,坐他旁边的就是这个人!
这人大概三十上下年纪,感觉胆子挺小,面对三个陌生人,有点紧张。问他那天烧纸扎的过程,他回忆说从墓地回来的时候,他们坐的那辆拉纸扎的车出了状况,走着走着熄火了,怎么打都打不着。那车停的地方,距离当初那面包车出事儿的路口不远,他们有点怕。幸好车里面还剩两卷草纸没烧,几个人便鼓动这人去那路口,把草纸给烧了。回去的时候,一阵冷风刮过来,纸灰吹的他脚边,还有衣服上,全部都是。他怕的要命,赶紧加快了步子。忽然觉得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用手往里一摸,摸了两把纸灰出来…
至于怎么回到车里的,这人记不太清了。
我心说,看这样子,这人应该就是从那路口,把那六个‘人’给带过去的。照这么看,那六个‘人’死后哪儿都没去,一直就在‘他们’出事的那路口徘徊?…
五七就是死亡的第三十五天,也就是说,那六个‘人’在他们的死亡地一直徘徊了三十五天,这才去投猪胎…
“可以带我们去那路口看看么?”聂晨问。
“现在去?”那人问。
“对呀。”聂晨笑了笑,“怎么,我一个小女孩儿都不害怕,你这叔叔害怕了?”
“不是…”这人看了看天色,“那就去…去吧…”
“远不远?”我问。
“有点儿远。”
从大杂院出来,朱常发往远处望了一眼,一拍大腿,“哎呀,那里有人力三轮车,快!”
“等等!”聂晨把他叫住了。
“怎么了?”朱常发问。
聂晨没搭理他,转而问我,“你冷不冷?”
我耸了下肩膀,笑了笑说:“有点儿。”
聂晨朝朱常发看了一眼,冷冰冰说:“打出租车去,我出钱。”
第三十二章 之前就死了()
烧纸扎那人要带路,所以他坐在前面副驾驶上。我们三人坐在后面,我坐中间,聂晨坐我旁边。
一路上,动都动不了,闻着聂晨身上的馨香,感受着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她身上的热度,我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直到车到地方,聂晨推开门往外走,‘哎呦’一下差点摔倒,我游离的意识才被拉回来。
“怎么了?”我问。
“腿有点软。”
“怎么回事?”
“没事,不要紧。”
“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哎呀不是啦…”聂晨脸突然一红,“我说了没事,能不能别问了?”
我有种摸不着头的感觉,心说女孩儿真奇怪,动不动就耍小脾气。
从车上下来,烧纸扎那人说,就是这里。
这是一个三岔路口,出了路口,是一条东西走向,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路旁一条挺深的排水沟。
烧纸扎那人指着东面路边的一棵树说,那面包车就是从这路口出来往东拐,撞到了那棵树上,然后翻进了沟里。
这条石子路很冷清,眼看天就快黑了,烧纸扎那人很害怕。朱常发问我什么时候行事,我想了想说,那些人是既然是亥时死的,那就亥时再来吧。
朱常发就近找了家便宜的小旅馆住宿,晚上九点多钟时,我们再次来到那路口。这晚夜空晴朗,弯月斜挂远天,空气却极冷。
把供品摆在路口,朱常发拜了几拜,摊开几卷草纸点燃,把他的一件内衣丢在了上面。不知道是布料不好,还是那内衣不干净,焚烧的气味儿很刺鼻,难闻的要命。
我捂着鼻子,用树枝挑来挑去。终于,那内衣烧完了,我把树枝一丢,搓了搓几近冻僵的手,站起身,心里有种很轻松的感觉。朱常发家闹邪的事,终于被我独立的,圆满的处理完了。
“这样就…就可以了吧?”朱常发冷的直哆嗦。
“可以了。”我往手上哈了口气,“走,回去吧。晨晨,回去了…晨晨…”
“哎?”
聂晨的声音从东边传过来,我看过去,只见她正站在那棵树旁。
“冷雨,你来。”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你看…”
月光下,只见那树上有一块撞击痕迹。
“这应该就是那面包车撞的。”我说。
“对啊,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聂晨问。
“什么奇怪?”
“你那时候跟我说,死后变成中阴身的人,都是突然一下子,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死了,对么?”
“是啊。”我说。
“你看这撞击痕迹。”聂晨说,“并不重,看起来应该是那车往这沟里冲的时候,被这树给阻了一下。那么,车里的六个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看那树,然后看向那沟,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聂晨说的没错,车往树上撞这一下,不足以致那些人于死命,受伤倒是有可能。既然在车翻进沟里前那些人受了伤,那么,他们就能感觉到痛苦,以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稀里糊涂变成中阴身的?
我后背隐隐有冷汗冒了出来,朝那路口望了一眼,然后看向聂晨,“难道说…”
聂晨的脸刷地一白,“你是不是想说,在那面包车撞上这树之前,那六个人就已经死了?”
“嗯嗯…”我连连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是在哪里死的?”
我只是摇头,身上一阵阵发冷。
聂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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