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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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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驯呢。”沿着老妈妈的目光,一棵大树底下,十几个小伙子喝着酒,有的已烂醉如泥。
部长:“地方偏僻,没什么可乐的,他们天天下午就这么喝。不是有些难,我怎么会想起借你这个大学生参谋呢。”
鹿儿看着那些小伙子,不再言声。这时,一个醉酒的小伙子走过来,双手重重地拍在鹿儿的肩上:“大军,我向你发誓,你要是再给我们弄回九十九头这样的鹿,看上一眼,只看一眼,我们村的年轻人不但把枪打得准准的,把炮打得准准的,还要把我们村子最最美丽的姑娘,也就是我的妹妹,送给你!”
老妈妈推开小伙子:“谢廖沙,快滚到屋后的草垛上躺着去,别在解放军面前丢我的人!”谢廖沙踉跄地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又拍了鹿儿一掌:“我们俄罗斯族人从来说话算话!”老妈妈再次推开儿子:“快滚!”
谢廖沙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高喊:“薇拉,薇拉,我用你换了一百头鹿……”村民们笑着。薇拉羞得背靠在窗边。
鹿儿上了吉普,回头望了一眼。吉普从大树前驶过,鹿儿盯着那些醉酒的小伙子。
田家院门前,大碾子走上台阶,摸着门上的一挂大锁。
当年那赶车老汉路过:“这不是解放吗?老田一家全在公社医院呢,上来,我送你一段。”“谢谢。”大碾子爬上马车。
简陋的公社医院里,很多病人或病人家属都在过道用小火炉做饭。大碾子一眼看见了田妻和大年。大碾子走过去,僵立着,一时张不开嘴。
老两口忙着做饭,没有注意。大碾子不得不轻声但十分清晰地叫道:“妈,爸。”老两口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身边高高大大的军人,是前来与他们正式相认的亲生儿子!老两口慢慢站起来,一人拽住了一只胳膊。
大年:“你,你刚才……”
大碾子重复道:“爸,妈。”
田妻的嘴唇颤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而是猛然用袖口抹着眼睛。大碾子展开双臂,揽住老两口的肩。老两门像突然得到了巨大的保护。
过道里的人好奇地看着这娘儿仨。大碾子注意到人们,松开手,问道:“你们谁病了?”田妻醒悟过来:“不是我们,是枣儿病了,快进去看看。”
大碾子随大年夫妇走进病房,从七八个病人中看到了枣儿。她昏睡在床上。大年说道:“碾子,枣儿是活活为了你爹妈累病的啊!”
“大夫讲,少说五年前,枣儿的腰受过伤,治晚了,现在造血的什么地方落了病根,成了大病。这孩子没过门就到咱家,去年就那么个老爹也过了世,我们拖苦了她……”田妻抹着泪说着。
大碾子万分感动地看着枣儿蜡黄的脸,问:“小碾子知道了吗?”
大年:“他的部队驻得偏,说是要两三个月才送一次信。”
大碾子点点头。
田妻轻声呼唤:“枣儿,枣儿,瞧谁看你来了……”
枣儿未醒。
大碾子:“现在怎么治的?”
田妻:“大夫说,没什么好办法,只有大量输血。”
大碾子转身疾步出门。
很快,大碾子躺在枣儿身边的平车上。在医护人员的操作下,大碾子的血被抽出之后,直接转输给了枣儿。大碾子关切地看着枣儿。大年夫妇及病友感动地看着这一幕。
半夜。
病人安然睡着。大碾子陪在枣儿的床头。
枣儿忽然轻声叫着:“水,水……”大碾子忙倒了半杯水,扶起枣儿。枣儿猛然睁大眼睛,辨认月光中朦朦胧胧的这个男人:“你,你是谁?”
大碾子玩笑地问:“你猜是谁?”
枣儿:“碾子哥,是你吗?”
大碾子:“碾子倒是碾子,但是大的还是小的?”
枣儿闭上眼睛:“小的就不会这样问我了。”
大碾子低声笑笑。
枣儿又睁开眼:“我不是在做梦,说梦话呢吧?”
“枣儿,真的是我,大碾子,田大年的真儿子,我替小碾子照顾你来了。”
枣儿:“你当面认大叔、大婶了?”
大碾子:“认了。”
“你不嫌弃他们是农民了?”
大碾子:“我好像过去也不能说是因为嫌弃。”
枣儿笑了一下:“这点儿还是小碾子哥比你好,他比你实诚。”
大碾子:“那当然,我怎么能和小碾子比。我明天就发电报叫他回来看你。”枣儿幸福地笑笑,又突然显得忧愁:“千万别叫他回来。如果我命大,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田家,求你慢慢地告诉小碾子哥,让他在部队上寻个女兵成亲吧。”大碾子一惊:“为什么?”
枣儿平静地说:“大夫说,我这个病,不能要孩子,否则就不能要命。”
大碾子震惊了。
“那天大夫们嘀咕,被我听到了。大叔、大婶还不知道。”
大碾子无语。
枣儿:“麻烦你,给我口水喝。”
大碾子一勺一勺喂着水,手微微打颤,水总是溢在枣儿的身上。枣儿:“看你,一会儿,我也成海军了。”
大碾子心酸,突然道:“你等等。”大碾子放下杯子就冲出病房。
过道里,大碾子冲着墙,仰着头,强抑着要哭出来的感情。好一会儿,他长嘘了两下,振作了振作,重新走进病房。
枣儿晕沉沉的:“大碾子哥,我困了。”
大碾子忙说:“枣儿,你睡吧,千万不要悲观,一切都会好的。睡吧,睡吧。”
“别给小碾子哥发电报,别给小碾子哥……”枣儿睡着了。
大碾子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月色,久久沉思着,面容复杂、凝重。
夜深了,营区只有一间房子亮着灯。
桌上堆满了用来装配电视机的电子元件。鹿儿边看书,边焊线路板,埋头忙着。根儿蹲在屋角,用电炉子和茶缸煮着什么。鹿儿有些疲倦,放下电铬铁,舒展了一下手臂,然后拿起一本活页夹子,看着里面的材料。不知什么内容,很深地吸引了他。
根儿端着一碗荷包蛋,走到鹿儿身边,轻声道:“鹿娃,又是下半夜了。”
鹿儿:“姑,说过多少次了,别总陪着我。”
鹿儿看着桌上的一大摊:“也不知成不成?”
根儿:“这地方,收音机能听清楚就不错了,还从来没听说能看电视。”
“试一试嘛,村里的生活太乏味了……您快回去吧。”
鹿儿送根儿到门外。周天品正好从夜幕里走来。
周天品:“刚下部队回来,路过。”
根儿:“走吧,回家吧。”
周天品看见鹿儿手里的夹子:“这是什么?”
鹿儿:“军区发的情况资料,上面说,美国人正尝试把多台异地的计算机连接起来,起了个名,叫阿帕网。”
周天品:“有什么用?”
鹿儿:“还不太清楚。”
周天品:“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鹿儿:“军区情报部忙不过来时,会请我帮着翻译一部分资料。”
“组织批准的就好。翻出来后,让我也看看。”
鹿儿:“哎。”
清晨,枣儿满面红光,很有精神地梳着头。
病友羡慕地看着:“真是小伙子的血啊,四百西西,赛过灵丹妙药!”枣儿愣了一下:“你说什么?”病友夸张地比画着:“你不知道,昨天你那个大军官男人,整整输给了你这么一大瓶子血!”
枣儿怔怔,颇为感动。
集市上,大碾子割肉、买鱼……过道里,大碾子在小炉子前煎药、炖鸡……病床前,大碾子端着热水,让枣儿洗脚,枣儿极不好意思地把脚放进去……医疗室,大碾子又在为枣儿输血,枣儿眼角的泪不住地往下淌……
田园,风光秀丽。
小径上,大碾子呵护着枣儿,散着步。远处,大年夫妇看着大碾子和枣儿的背影,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田妻:“唉——他们别是……怎么跟小碾子说呢……”
吉普车载着鹿儿,驶进了俄罗斯族村庄。
鹿儿兴高采烈地抱着他的电视机。孩子们追着车欢呼。
薇拉家,鹿儿调试着电视。屋里挤满了谢廖沙等小伙子和村民们。薇拉含情脉脉地望着鹿儿忙活。电视终于先有了图像,首先出现的是一头大象,众人一片惊呼。又出现两只老虎,众人又一片惊呼。接着,出现了一大群麋鹿,众人站起欢呼,帽子扔得乱飞。
鹿儿兴奋地对着电视机拍拍打打,终于声音也出来了……
但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人们的面色有些尴尬。满头大汗的鹿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薇拉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关了吧。”鹿儿这才注意电视里的解说——原来是俄语的!节目是国界那边的!
鹿儿慌忙关了电视,呆立着。众人无声地一一走出房门。鹿儿优立如石。
营区,禁闭室。
门外,立着一持枪哨兵。室内,鹿儿抱头坐在草铺上。他的脚边扔着那台惹了大祸的黑白电视机。
周家,周天品不断踱着步,根儿暗暗抹泪。
“天品,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还有什么办法,听敌台都要开除军籍,领着一大帮老百姓看敌台,这罪大了!”
根儿:“什么罪,不就看了一些动物吗?再说还是鹿儿自己坦白的。”
“根儿,这种理到哪讲去?现在是撤职法办、通报全军的决定已经报到了总政治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了。”
根儿站起来:“我去北京。”
“你干什么?”
“我去说清楚。”
“你说不清楚
根儿:“说不清,我带鹿娃回老家。”
周天品:“你……”
基本痊愈的枣儿,陪着大碾子来到火车站。
买好票,大碾子看看手表,对枣儿说:“枣儿,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枣儿敏感地问:“你去看乔乔?”
大碾子清了下嗓子:“是。”
“你去吧,听说她过得挺苦的。”
“我一会儿就回来。”
乔家,连人带屋子已焕然一新。舒乔显然专门精心收拾的。
乔乔一下扑在大碾子怀里:“你居然呆了整整一个月。”
大碾子:“乔乔,我准备走了,半个小时后的火车。”
乔乔惊谔:“什么?!”
大碾子:“……枣儿在火车站等我。”
乔乔:“枣儿?”
大碾子:“……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回部队我会给你写信的。对不起,乔乔。实在对不起。”
舒乔愤怒了:“贺解放!你不用写信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人告诉我了!看来,你是宁可对得起那个狗屎二蛋,也要对不起小碾子!”
大碾子语塞了片刻,低声申辩道:“枣儿是为了我的父母才得了大病的,她可能一辈子……我不能对不起枣儿。”
乔乔:“不!你说过,你的父亲是贺子达!他在江海市!不在这里!”
大碾子:“我是贺子达的儿子,也是姜佑生的儿子,但真正还是田大年的儿子。”
舒乔一把揪住大碾子的衣领:“贺解放,忘了这身军装是谁忍受一生屈辱给你换来的吗?是谁?!一心做将军梦的家伙,知道你真的爬到那个位置上,脚底下踩的第一块砖头是谁吗?那块砖头现在沤在烂泥塘里,狗屎堆里,臭大粪里,你不想方设法把她捞出来,只知道说一个对不起就完了吗?!”大碾子无言,羞愧难当。乔乔使劲摇晃着大碾子:“说话啊!说话啊!”
大碾子:“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知道,你有权要我怎样就怎样。”
舒乔突然丢开大碾子,冷笑道:“对了,我有权叫你娶我,也有权叫你一辈子背着良心债谁都不娶!可是你刚才说‘对不起’的那副小男人嘴脸,已经让你没有资格配我指挥了。滚吧!记住,从今往后,不是过去的贺解放死了,就是过去的舒乔死了!”
“乔乔……”
“滚!”
大碾子只好转身。
乔乔:“告诉枣儿,我不恨她,她可以没事的时候来看看我。但,我要把你勾引枣儿的事告诉小碾子!”
大碾子愣了愣,默默地走出门去。身后,传出一阵摔砸家具的巨响。
根儿躺在床上。
周天品端着碗,坐在床沿:“根儿,你不吃饭,也帮不了鹿儿啊。”根儿流着眼泪,轻语:“你过去看他的妈妈,现在又看他,你会把我的鹿娃也逼死的……”
周天品端着碗,又生气,又伤心。根儿“嘤嘤”哭着。周天品心如刀绞。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参谋:“师长,不好了,一大群民族同志围住了师部大门。”
周天品:“怎么回事?”
参谋:“他们嚷着为守什么信用要把一个姑娘嫁给贺子达!还说要贺子达回去领着他们训练。”
“你说什么?”
参谋又重复了一遍。周天品愣怔片刻,脸上突然淡淡地露出了笑容。周果断指示:“通知政委,就说我的意见,立即将此事报告军区并总政治部。不要说‘一大群’,要说‘有好几个民族的人民群众’,懂了吗?”
参谋想了想,笑道:“懂了!”
参谋刚出门,周天品便笑着对根儿说:“你说得对,这小子是灾多命大。”
一匹马奔驰在高山草原。
谢廖沙骑马奔进村庄,先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挥着帽子:“贺参谋被我们抢回来了——贺参谋被我们抢回来了——”
不久,那棵大树下,被特别、十分、极其、高度重视“民族大团结”的军队释放的鹿儿,指挥着几十个趴在地上瞄准的民兵,其中有谢廖沙,有薇拉……
训练场,民兵们骑马射击,个个英姿飒爽;领奖台,薇拉抱回个第一名的奖状;小伙子们把鹿儿抛得高高的;维族部长、老妈妈在一边乐得合不拢嘴。
薇拉羞怯地望着鹿儿。老妈妈看看女儿,冲部长耳语:“我看,你是不是替我们给小伙子的爸爸写封信?”
部长:“哎,这种信我可不敢写。”
海岸。
岸炮在进行海上目标射击。一群陆、海军高级军官坐在两排长桌前,观看着。贺了达、姜佑生均在其中。只是姜佑生坐在第一排中间,贺子达坐在第二排,靠边。海上掀起一个个水柱,但靶标始终完好。
一陆军参谋边接电话,边向首长席报靶:“一号炮距目标五十米……二号炮距目标三十五米……三号炮距目标七十米……四号炮……四号炮卡壳,没有发射……五号炮距目标一百米以上……”
“真他妈操蛋!”贺子达忍无可忍,骂出声来。他立起身,一脚踢开椅子,大步退席。姜佑生等军官转脸看贺子达,贺气哼哼地径自走了。
连部。小碾子喜滋滋地拆开一封信,看了两眼,笑容顿失。
“小碾子哥,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我得了一种怪病,医生说我这辈子不能再有孩子了……小碾子哥,咱俩散了吧……衷心祝愿你在队伍上找个好女兵。另外,也许人真得认命,我这辈子如果还能嫁人,也注定是要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的,嫁给一个真正的田家的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小碾子愤怒地将信撕得粉碎,摔在地上,狠狠地吼道:“大碾子,大碾子!”
舰舱内,大碾子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他面前,有一张很大的、上了色的乔乔的艺术照,还有一张小小的枣儿的黑白相片。
大碾子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舱外传来一阵巨响,剧烈的晃动中,墨水瓶倾倒,将大碾子摊开的信纸弄得一塌糊涂。
码头泊位上,火光冲天……
——一九七五年夏,由于军规废弛,管理混乱,某舰队一艘现代化导弹驱逐舰突然在码头爆炸沉没。
姜佑生面色严峻,临窗自语:“军队真是该整顿了,否则就完了!”
贺子达在自家小院,如虎踱步。他突然驻足,冲着夜幕怒吼:“信得过老子,就给老子兵带!信不过,放老子去海南岛上山下乡、倒插门得啦!”
怒海狂涛……
“四人帮”被打倒。
亿万群众欢呼游行。锣鼓声中,大喇叭里播放着郭沫若先生那首著名的词:“……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更有精生白骨……”
精神病院。
单人病房,谢石榴与贺子达、姜佑生、楚风屏喝着酒,三个男人都有些醉意地在唱“兴国小调”。
“崽子,你,你跑调了。”谢石榴道。
姜佑生:“我没,没跑调,是他跑调了。”
贺子达:“我干吗,干吗要和你,唱一个调调。”
谢石榴:“楚风屏,倒酒,倒酒,哟,数一数,我们,也是个‘四人帮’。”
四人相互看看,“哈哈”人笑。谢石榴指指楚风屏:“这是‘精生白骨’。”楚风屏回敬:“这位是‘狗头军师’。”贺子达、姜佑生相互看着……楚风屏忙道:“你们二位就别分了。”贺子达还是指着姜佑生的鼻子:“政治流氓加文痞,你全包了。”姜佑生软软地顶:“别客气,你比我小两个月,就凑和王洪文的那个角色吧。”贺子达:“不行不行,还是你像。”
谢石榴一蹾酒碗:“行了!这个玩笑到此结朿,都是五十大几的人了,胡闹!楚风屏,都是你,我们几个怎么能是‘四人帮’呢?”
楚风屏:“老号长,是你说的!”
谢石榴:“我?是我说的吗?”
谢石榴看看姜、贺。
姜佑生:“好像是楚风屏说的。”
贺子达:“就是楚风屏说的!”
楚风屏大怒,抡拳打这三个男人:“叫你们这些老东西耍酒疯,叫你们胡说八道……”
男人大笑着,满屋乱躲。
火车长鸣。
新疆车站,站台上站着不少军人,其中有周天品、根儿、司马童、唐小蕾、小碾子,还有鹿儿、薇拉以及他们一岁多的儿子。
周天品拍着鹿儿与小碾子的肩:“今天送你们两个去江海陆院,明天我也走,也上学去!”
小碾子:“我们和你可没法比,你上的是北京的高等军事学院。”
周天品:“我岁数大,当然得上大的。”
司马童:“师长,我有意见,本来政治学院的名额有我份。”
周天品:“谁说的,党委从来没考虑过你,你刚提教导员,怎么好马上走。司马童,你聪明,还是读政治学院的函授班吧。”
唐小蕾:“就是,一样发大专文凭的。”
司马童苦笑了一下。
根儿抱过薇拉怀里的男孩亲亲,对鹿儿说:“鹿娃,第一次见你父亲,就全家一起去吗?”
鹿儿:“要认就认全了吧。”
根儿看看薇拉,冲鹿儿说:“弄不好要吓你爸爸一大跳。”
薇拉用手比画:“我很害怕,听说他爸爸的脾气有那么大。”
众人笑着。
江海火车站。站台上,金达莱在送杜九霄。
杜九霄取下背包上的飞机模型交给金达莱:“要飞真的了,这个就送给你吧。”
金达莱:“到航校还有一次体检呢,路上千万别再感冒了。”
杜九霄:“金金,这下你们家的‘海陆空’全了吧?”
金达莱:“就看你飞得出来飞不出来了。”
杜九霄:“等着瞧!三年后,你在你家的楼顶上等着我。”
金达莱:“我预备好竹竿把你捅下来。”
二人笑。
列车飞奔……客机起飞……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我军一百一十一所军事院校全部开始招生。
江海车站。
站台上站着贺子达、姜佑生、谢石榴、楚风屏、吴丁、金达莱,还有舒乔。贺子达、姜佑生、楚风屏三人显得极其激动——这毕竟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认各自的儿子。贺子达抑制不住地来回踱步,姜佑生不眨眼地望着远方,楚风屏不由自主紧紧抓着姜佑生的衣襟。谢石榴蹲在柱子底下抽旱烟,看着他们三人悄悄地、欢欣地笑着。
“老号长,瞧他们三个。”金达莱道。
谢石榴:“三十来年了,他们是头一次各认各的崽,我都跟着心里乱跳。”
海滩。大碾子与谢盼盼打着水漂。
盼盼:“你怕与小碾子在火车站就打起来?”
大碾子点点头:“还不只这,老实说,我心里有些别扭。”
盼盼:“你在嫉妒两个老将各自找到了真儿子,特别是贺子达。”
大碾子笑了:“盼盼,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去你的!”
又扔了两块石头,大碾子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盼盼:“我连老爸都没认,怎么可以认一个哥哥。”
大碾子:“倒也是。而且你要再认一个哥,我不更嫉妒了吗?”
盼盼:“同是天涯沦落人。”
大碾子:“难兄难妹。”
列车进站。
贺子达、姜佑生二人下意识地都整了整军装。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鹿儿,后下来的是小碾子。鹿儿走到贺子达面前,二人对视着,相持了一段时间。
贺子达先开口:“我们认识。”
鹿儿:“见过一面,在地下室。”
贺子达:“那天我就差不多猜出来了。”
鹿儿翕动嘴唇。贺子达忙摆手:“别,先别叫我,一时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小碾子也在姜佑生、楚风屏面前尴尬着。丁丁、金达莱在一边鼓动:“叫啊,叫啊!”小碾子鼓足劲先叫了一声“妈”,后叫了一声“爸”。楚风屏拉住小碾子的手,满脸是笑:“孩子!”姜佑生忍不住用手捏着眼角:“别叫了,别叫了,我想想,我想想。”
突然传来烟袋锅敲地的声音。贺子达、姜佑生同时想起来,分别对鹿儿与小碾子道:“来来来,见过一个人。”贺、姜领着鹿儿与小碾子走到蹲着的谢石榴面前。
贺子达:“红军号长。”
姜佑生:“谢石榴。”
鹿儿、小碾子“咔”地立正,敬礼。谢石榴这才站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看两个年轻人……他突然又蹲了下去,挥挥烟袋:“我也有点儿受不了……”
金达莱在后面大喊:“贺叔叔,还有人没见呢!”贺子达转过身,看见了抱着孩子的薇拉。鹿儿介绍:“这是您的儿媳妇和孙子。”
贺子达大惊:“你,你,你找了一个外国人?”
鹿儿忙说:“不,她是俄罗斯族同胞,叫薇拉。”薇拉走过来,鞠了一躬,用略显生硬的汉语道:“爸爸,您好。”贺子达下意识地也微鞠一躬,但马上回头狠狠瞪了鹿儿一眼。
吴丁逗弄着男孩:“多漂亮的小男孩啊,洋娃娃似的,叫什么名字?”
薇拉:“还没有名字,等爷爷给起。”
楚风屏:“老贺,还不快抱抱孙子。”
金达莱:“贺叔叔,快抱呀!”
贺子达在众人的叫声中,伸手抱过男孩,又笨拙,又别扭。男孩大哭。众人大笑。
贺子达忙把孩子还回去,大叫一声:“回家!”率先走了。
薇拉畏难地看着鹿儿:“他不喜欢我们。”楚风屏劝道:“孩子,别误会,他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个怪脾气,很像是你们新疆的毛驴。”薇拉捂嘴笑了:“毛驴子?我懂。”
众人往站外走时,小碾子拖在后面,问一直未发一言、面色忧郁的舒乔:“乔乔,你怎么也在这儿?”
乔乔:“我跟那家伙离婚了,搬了回来。”
小碾子看着远处遐想片刻,似自语:“本来,你该和他的。”
乔乔知道“他”指的是谁,不无恶意地笑笑:“本来,你也该和黑枣的。”小碾子加快步子朝前走去,脚步里充满怒火。舒乔幸灾乐祸地微笑着。
盼盼站在临时家属房的门外。
房内,大碾子在劝枣儿:“枣儿,你是不是先回老家好一些。”
枣儿:“不,挨骂,我也要当面挨他的骂。”
大碾子:“可这是在部队,闹起来,影响不好。”
盼盼在门外插嘴:“解放哥,怕什么,你连老婆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炮艇艇长!”
大碾子不语。过了一会儿,大碾子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海军刀来。
枣儿惊惧:“你们千万别动刀子!”
大碾子:“你琢磨哪去了,我是在想,当年我送给过他一把这种刀,现在,恐怕要还我了。”
贺家。
贺子达、鹿儿同坐一室。桌上摆着杨仪的照片。父子二人眼中有泪。
贺子达:“这件事,有一个人要负责任,但我不想跟你们小辈的说了。”
鹿儿话里有话地说:“我知道都谁有责任,现在我也不想说。”
贺子达一怔:“你怎么会知道……噢,周天品……”
鹿儿未置可否,道:“周师长也上学去了。我想叫根儿姑到这儿来住一段。”
贺子达:“来吧来吧,一定请她来。”
鹿儿:“还有个事跟您商量。薇拉一家两次救过我,一次肉体生命,一次政治生命,希望您对她能好一些。”
贺子达看看儿子,问道:“她会做我们的饭吗?”
鹿儿:“连包饺子都会。”
贺子达:“那就行了。其他的,也许慢慢就顺眼了。”
鹿儿笑问:“您不觉得我儿子很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大像我的孙子。不说这个了,我也有件事得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贺子达:“我们俩总不能都叫贺子达吧?”
鹿儿笑笑,又严肃起来:“我的名是根儿家太奶给起的,太奶和太爷为了救我,在台风中被房子砸死了。”
贺子达点点头,顿了顿,故意地:“那么,老子改名?”
鹿儿:“……那当然也不合适。”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贺子达道:“这样吧,都别大改,这样挺有纪念意义。就把我那个子孙的‘子’,改成紫色的‘紫’;把你那个达到的‘达’换成答应的‘答’,儿子答应老子的意思,怎么样?”
鹿儿笑着说:“我答应!”
陆军学院的报到处,鹿儿与许多男女学员在注册。
旁边有个小小的电话间,小碾子在打电话:“请找贺解放……对,就是现在的田解放。”盼盼提着行李路过,停下偷听。
小碾子:“是我,猜到就好。星期天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中午出海?那就上午,八点一刻我到码头,就这么定了!”小碾子不由分说,“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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