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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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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榴:“我知道你不敢。”
石娥:“敢,但我不配。”
谢石榴被其妹冷静的话语说得有些发愣:“那你……”
石娥:“我去死!”谢石榴惊惧地看着妹子。
“不,我不死……”石娥突然又捂住脸哭起来,“我不死,我已经有了他的崽……”
夜深,大雪纷飞。
第二天,谢石榴踏着大雪走着。
姜家。谢石榴严肃地说着,楚风屏瞪大眼睛听着。雪,仍在下着。
沉默一阵,楚风屏道:“已经如此了,老号长,让他们结婚吧。”谢石榴气冲冲地说:“你知道贺伢子什么时候从朝鲜回来?到时候娃儿先落了地,还结婚?发昏吧!一个军长出这种事,让彭老总知道,不亲手砍贺伢子的脑壳,你砍我的脑壳!”
楚风屏语塞。又是一阵沉默。
楚风屏:“只好照你的意思,我尽量想办法吧……哎,贺子达怎么会……老号长,这也怨你,出征前,你同意他们不就没事了?”
谢石榴:“讲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懂,我不同意是一回事,石娥喜欢伢子,又决不会嫁给伢了也是一回事,湖南妹子的性子,她说得出,做得出的!”
楚风屏无奈地愣住了。
数日后,军营内出现一个欢送场面。标语上写着:祝支援海南岛建设的同志们一路平安!
卡车上,戴着大红花的有谢石娥。石娥的边上有个男人对她十分殷勤,极力想帮石娥拿行李,拿网袋。谢石榴看了看那个男人。
石娥在车帮处弯下腰^从谢石榴手里接过大碾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含着眼泪,对着大碾子的耳朵,断续叮嘱:“告诉,你爸爸,忘了、忘了姑姑……”
楚风屏也来送行:“石娥妹妹,多保重吧。有事一定要给我来信。”
卡车缓缓开动。在离去的车上,石娥突然喊道:“哥——”谢石榴没有应声,只是转过脸去抹了一把眼睛。
车远了。谢石榴久久地望着……
朝鲜。“联司”会议刚结束。
首长与姜佑生一同走出:“老姜,看得出,你意见不小。”
姜佑生:“贺子达没有按时赶到虎谷,致使大量敌人南逃,为何处理得那么轻?!”
首长:“贺子达在反击作战中抓住战机,果断处置,多吃掉敌人两个师,其功不小。没有按时合兵,主要是天气原因,他基本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姜佑生:“不,他表面上是贪功而无全局观念,实质上还有其他原因。”
首长:“噢?说说看。”
姜佑生:“……”
首长:“请说。”
姜佑生:“我暂时没有证据。”
首长:“老姜啊,我知道你几乎丢了一个整团,三○六师被重创,心疼得很。这批国内开到的新兵优先补足你军。”
“我还丢了一个‘军事天才’李兆魁,谁给我补!”姜佑生愤愤离去。
首长愣良久,苦笑道:“看来,这一对冤家只有拆开了。”
姜佑生怒冲冲地走着。
新兵李仲魁,头部、腿部是伤,在一个护士搀扶下,向姜佑生迎面走来。姜佑生认出了他:“是李仲魁?”
李仲魁敬礼,仍不大成样子,但口气已显出经过生死场的成熟:“报告军长,三○六师一团团部通讯员李仲魁,奉命交回我团团旗!”姜佑生回礼。李仲魁从挎包里掏出一面被炮火打得零碎不堪的旗帜,交给姜佑生。
姜佑生:“你们副团长呢?”
李仲魁:“也牺牲了。”
姜佑生:“……你哥哥的事……”
李仲魁:“我知道了。”
姜佑生有些惊异李仲魁近乎麻木的坚强,似自语说道:“你已经不是新兵了。”
李仲魁:“与我同时补入一团的二百九十六名新兵,只剩下了二十一个。”
姜佑生点点头,把旗庄严地还给李仲魁:“拿回去,三个月后再举起来!你们就是一团的种子!”
“是!”李仲魁突然会敬礼了。
姜佑生目送走李,两眼喷火。他走到路边一棵树下站住,气势汹汹地等着。贺子达走过来,看见姜佑生,知道是在等自己吵架,停顿数秒,走了过去。
贺子达:“你开骂吧。”
姜佑生:“姓贺的,你到底是拿打仗当儿戏,报复了我!”
贺子达:“作战经过会上已经讲明,你全清楚。”
姜佑生:“你如果心里有我姜佑生,不会不时时想着七十七军在所里地区的困难,而一味地在东线拉长合兵距离。”
贺子达:“我原以为来得及。”
姜佑生:“骗鬼去吧!你我都打了近二十年仗,都知道指挥要事先考虑各种意外,要留有回旋余地,‘原以为’?‘原以为’?屁话!”
“我已经吃了个党内记大过的处分,差点儿就开除党籍了,你还要怎样?想想你自己,你不也用‘原以为是坏人’的借口,害死了人吗?可你受了什么处分?连他妈个口头警告都没有!甚至连向我道歉的话都没说过一句!……还要接着吵吗?”贺子达骂完扬长而去。
姜佑生恶狠狠地瞪着贺子达的背影。
火车站,已是欢迎志愿军回国的热烈场面。
女记者夏晔星捧着鲜花挤着,找着……她终于发现了周天品。“周天品——”她挤过去塞上花,亲热地挽着周的胳膊,甜蜜地说,“仗打完了,也是副营长了,可以嫁给你了吧?”周天品羞涩地:“你不能一会儿再说吗?”
战友们起哄。
欢迎二位军长的人中只少了谢石娥。
贺、姜从两个方向笑着走过来。
姜佑生怀里抱着了个朝鲜装束、大约一岁的女婴:“金达莱,这是中国,你又有爸爸、妈妈了。”
贺、姜发现对方后,都绷起脸来。贺子达把军号塞给谢石榴,抱起大碾子就走。姜佑生把大刀交给谢石榴,也转身便走。楚风屏带着保姆、孩子追他:“老姜,怎么了你……”
谢石榴看着他的两个弟兄,脸上的喜色消失殆尽。医学博士奇怪地问道:“不是说打胜了吗?”
车站外,贺子达抱着大碾子在车上等谢石榴:“小碾子,还认识爸爸吗?”大碾子搂着贺的脖子:“认识。”
“石娥姑姑是不是在家里给我做好吃的呢?”
“姑姑早走了。”
贺子达吃了一惊:“走了?去哪儿了?”
“去海南岛了。”
“海南岛?!”
“她还要我告诉你……”大碾子亦学石娥耳语,“忘了,姑姑。”
贺子达大惊失色。谢石榴已走到车前。贺愤怒地盯着谢。谢不语,上了车。贺子达一掌攥住了谢石榴的手腕,怒不可遏。
车启动。
贺家,车停在门口。贺子达的手仍死死攥着谢石榴,谢使劲一甩,下车先走。进了谢石榴的小屋,贺子达摔上门就吼:“是你把石娥赶走的?”
谢石榴取出一封信交给贺子达。贺打开,见偌大一张白纸上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我不配。
“我要去海南岛接她回来!”
“你不能去!她是跟一个男人走的。”
“男人?”
“识字班的娘们给介绍的一个锅炉工。”
“哪个娘们?哪个娘们!”
“你要枪毙她对不对?是我同意的。”
“你!”
“贺子达,你还有脸吼,有脸叫?!你把我妹子……害苦了!”贺子达一下老实了。谢石榴继续说道:“你把她的心给毁了!她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舒心的日子了!”贺子达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谢石榴又道:“我把小碾子还给你了。”贺子达马上明白此话的意思,叫道:“老号长,你不能走!”谢石榴顿了顿,很麻木地:“你睡会儿去吧。”贺子达站起,缓缓地走,在门口他哀声说道:“我向组织坦白错误。”
谢石榴:“那样你丢了乌纱帽没有关系,石娥还怎么过日子?你难道要害死她吗?!”
贺子达无比颓丧:“我对不起石娥妹子,对不起你……”他沉重地走出门去。
在自己的房间,贺子达又取出那张合影,面对妻子,悲呼:“杨仪,我怎么把兵当成了这个样子?!打仗吃处分,做人也该吃处分!我真的那么浑吗?!”
姜家客厅。这里正举行一次庄严的家庭会议。童童、乔乔已经七岁,丁丁六岁。楚风屏抱着金达莱。
姜佑生严肃地说道:“孩子们,你们已经长大了,也该知道我们一家人为什么不是一个姓了。你们的亲生父母都在战争中献出了生命。童童,你爸爸姓司马,妈妈姓童;乔乔,你爸爸姓舒,妈妈姓乔;丁丁,你爸爸姓吴,妈妈姓丁。你们的名字都是由你们父母的姓合成的,你们要永远记住他们。很快你们三个就要读书了,该学着做人了,不要给你们的姓名丢脸!”
孩子们流泪,点头。楚风屏亦满面庄严。
姜佑生继续说:“金达莱的父母是朝鲜人民军,曾经是我的三○六师的联络官,他们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双双阵亡……我通过外交途径费尽周折才要来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因为他们都在我打得最惨的一仗中受过重伤,我要记住他们,我要记住那一仗!现在,金达莱是你们的小妹妹,你们要爱护她,保护她,在外面不管谁欺负她,你们就给我狠狠地还击!”
孩子们纷纷表态:
童童:“爸爸,妈妈,你们放心!”
乔乔:“谁惹她,谁就是美国鬼子!”
丁丁:“我们就揍他!”
夜晚,谢石榴穿戴齐备,走出楼门。但他看到贺子达把警卫撤了,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门口。谢石榴又退回来。
深夜,谢石榴再走。贺子达仍坐在那儿。
凌晨,谢石榴再出门。贺子达依然直直地坐着。谢石榴流下了两行热泪……
海南岛,“八一”农场。
橡胶林内,谢石娥割着胶,三岁的女儿谢盼盼牵着她的衣角跟在她身后。卡车上的那个殷勤男人走过来:“石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盼盼是谁的孩子,我都不在乎,你答应嫁给我吧。”石娥只是埋头干活,不理他。
男人:“你到底在盼什么呢?”
石娥:“我在盼太阳从西边出来。”
群山之上,根儿在眺望着,终于她看见对面山顶出现一个黑点,她高兴地叫着:“鹿娃——”
空谷回音:“鹿娃——鹿娃——鹿娃……”
对面传来应声:“根儿姑——我放学了——”
空谷回音:“我放学了——放学了……”
田野,小碾子在草坡放羊。田大年夫妇从地里直起腰,望着小碾子的方向。
田妻:“该送碾子读书了。”
大年:“哪有钱啊?再熬两年吧。”
草坡上,小碾子唱着民歌。他的破草帽上别着那个红五星。一个割草的女孩问道:“碾子哥,你头上的红星星真好看,给我好吗?”
小碾子:“黑枣儿,那可不行,我爹我娘说,这是一个解放军阿姨给我的。”小碾子继续唱着。
田园如诗。
大礼堂,全体军人肃立。
军乐声中,首长宣读命令:“授予贺子达少将军衔,免去七十六军军长职务,调任江海市警备区司令员:授予姜佑生少将军衔,免去七十七军军长职务,调任海军江海基地司令员……”
立于第一排的贺、姜均面无表情。
——一九五五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
大海无垠。
中篇
9
波涛汹涌,白浪拍岸,潮水洗沙。
十年过去了。
——一九六五年,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意见,中国人民解放军取消军衔制。
陆军礼堂内,全体军人肃立。
军乐声中,四十六岁的贺子达立于第一排,伸出双手接受陆军首长颁发的红领章,红帽徽。
海军礼堂内,军乐之中,立于第一排的姜佑生,接受海军首长颁发的“三块红”。
江海——南方滨城,椰林成阵。
一街之隔,陆军大门与海军大门赫然相对。陆军哨兵与海军哨兵已配戴新式领章、帽徽。
陆军大院走出七八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为首的是挟着个篮球的贺解放(大碾子)。海军大院也走出七八个同样大的男孩、女孩,为首的是也挟着个篮球的司马童。司马童的一左一右,是舒乔、吴丁。舒乔出落得极其漂亮。十一岁的金达莱在海军的队伍后面追着,喊着:“哥哥——等等我……”
两支队伍各沿着十余米宽的街道一侧,向同一方向前进,并不时互相挥拳、吐舌、吹口哨:“海军的臭手们,今天非炮轰你们个五十比○!”
“陆军的傻小子,今天非灌你们个一百比○,淹死你们!”
陆军队员齐呼:“水鸭子!水鸭子……”海军队员齐呼:“地老鼠!地老鼠……”
一个扫马路的老头道:“嘿嘿,陆军和海军又干起来了!”
两支队伍来到一个篮球场。大碾子:“司马童,要球?要边?”童童用纸条试试风向:“还是老规矩,上次你们要边,今天我们要边,怎么样,贺解放?”大碾子:“无所谓,开打!”
比赛开始,两边都打得极为野蛮,半是打球半是打架。仅剩的三两个板凳队员为各自的队伍拼命“加油”。
金达莱蹲在地上用树棍记分。舒乔特别,她站在场边,使劲地为陆军鼓劲。吴丁大为不满:“乔乔,说好的,这次你不准当叛徒。”
“你管不着!”乔乔继续喊着,“陆军,加油!陆军,加油!”
老头扫着马路。一警察骑着摩托驶近。“小马,快去看看吧。”老头用扫帚指指两边的大院,“又打去了。”警察笑笑:“知道了。”他把摩托掉了个头。
哨响,半场休息。
海军队员:“童童,你那个妹妹真给咱们丢份儿!”
童童对丁丁喊:“丁丁,不是叫你看着乔乔的嘛。”
丁丁:“不管用,她当叛徒有瘾。”
舒乔这时买了一瓶汽水路过,司马童以为是给他的,伸手:“谢谢。”舒乔一闪,走了过去:“不是给你的。”她直至陆军,把汽水递给满身大汗的大碾子,“给。”
大碾子不好意思:“不要!”
陆军队员起哄:“啧——‘海军之花’看上咱们队长唆一”
海军队员愤愤然,司马童更是另有一层妒火,他大步走来,一把从舒乔手中夺过汽水。
乔乔:“干吗你!”
童童对大碾子道:“你少勾引我妹妹!”
大碾子笑笑:“又不是亲的。”
童童:“那我们也是一家。”
大碾子:“一家什么?两口子还是表兄妹?”
童童口讷:“……怪不得听我爸老战友说,贺子达骂人的功夫比打仗厉害,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大碾子:“败将之子!我叫你吃醋……”说着大碾子从童童手里夺回汽水,仰脖就喝。童童气极,劈手夺下瓶子,狠狠摔碎在地上。大碾子抡出一拳,把童童打倒。两人在地上厮滚成一团。陆、海军的小子们各自呐嘁助阵。吴丁上前瞅准机会,踢了大碾子一脚。
“干吗你!”乔乔推了丁丁一把。
“你不要脸!”丁丁骂道。
舒乔与吴丁又推搡起来。金达莱尖叫一声:“谁敢惹我们家的人谁就是美国鬼子!”说着,金达莱“嘿”的一声朝大碾子踢去,恰巧童童翻到了上面,这一脚踢在了童童的屁股上。
双方队员大笑。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咱们也动手啊!”接着,陆、海军捉对厮杀,篮球场上人仰马翻……
瞀笛骤响,摩托飞至。混战自动停止。
警察:“果然又打架!回家去,回家去!”
斗士们兴犹未尽地退场。警察是个球迷,悄悄问金达莱:“今天多少比多少?”金达莱满脸泥印,她蹭了一下鼻子:“又没记住。”
马路两侧又开始边走边骂:“水鸭子,水鸭子!”“地老鼠,地老鼠!”
头破血流的童童突然叫道:“贺解放,你听着,你妈是个叛徒!”
大碾子马上还口:“司马童,你听着,你妈是个汉奸!”
两边的孩子起哄。司马童用手比着乌龟:“贺解放,谁骗你谁是这个,你真是一个叛徒生的狗崽子,你妈是害怕我爸爸毙了她,跳悬崖畏罪自杀的!”
两边的孩子,包括街上的行人被这一阵叫喊弄得愣住,停下脚来。大碾子无比愤怒:“司马童,你血口喷人!”
童童冷笑:“不信,你去问老号长,问你爸爸!”大碾子看看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大碾子高叫道:“司马童,有种的,你等着!”
大碾子飞速跑进陆军大门,跑进一栋小楼,大喊:“老号长,老号长……”
谢石榴不在。大碾子奔进贺子达的房间,用砚台砸开一只皮箱的锁,翻腾一阵,翻出那支小手枪。他抓着枪又跑回大街上。
这时,陆、海军开完大会的连队正列队在街上两侧走着。
大碾子立于马路一侧,怒问:“司马童,你敢再说一遍吗?”
童童:“千真万确,你妈妈是叛徒!”
大碾子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童童,在陆、海两支队列前扣下了扳机。
“砰!”
司马童应声倒了下去。众人惊呼。陆军士兵扑上几人,按倒大碾子,下了他的枪。海军士兵抬起童童就往大院跑。
扫马路的老头怔了半晌:“我的老天爷,来真的啦!”
警备区司令部管理处。
大碾子昂着脑袋,坐在一值日军官对面。贺子达撞门跨入。
“贺司令。”值日军官起立。贺子达摆摆手,瞪着大碾子。大碾子低下头。
军官:“小碾子,跟你爸爸走吧。”
贺子达反身跨出门去,径直朝家走。大碾子低头远远跟着。一进自家院门,贺子达就解着军装纽扣,同时冷冷说道:“给我准备好!”说着,走进楼去。大碾子二话不说,从自己的房间搬出一张条凳,放在院子中央,然后脱光上衣,趴在上面,咬住一块手绢,等着。
贺子达在屋里挂好军装,摘下手表,回到院子,朝门口警卫伸出手。警卫面有难色,边解腰带边胆怯地劝说:“算了吧……”
“少啰嗦!”贺子达取过警卫的腰带,在大碾子的背上狠狠抽着。大碾子咬住手绢,一声不吭。谢石榴这时提着菜篮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也不劝,掏出旱烟,蹲在十几步外吸着。
“小兔崽子,反天了,都敢杀人了!”贺子达越抽越气,越气越抽。大碾子背上很快鲜血淋漓。
“行了。”谢石榴说着走过来,用烟杆压住贺子达的小臂。
贺子达把皮带扔给警卫:“一会儿公安局来人!”边说边走进楼。谢石榴拿来药,边给大碾子疗伤,边说:“小碾子,你这下惹的可不是一般的祸,争强好胜,动动拳头就行了,怎么能动刀动枪!”
大碾子:“他骂我妈妈是叛徒,还说我妈妈畏罪自杀。”
谢石榴吃惊:“谁?”
大碾子:“司马童!”谢石榴不语。
大碾子见状:“老号长,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谢石榴:“不,他说的是前半截。后来这事重新弄清了,你妈妈是好样的。”
大碾子:“到底怎么回事?”
谢石榴:“唉——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一会儿慢慢说。小碾子,你恐怕少不了要蹲班房了。”大碾子不语。等了一会儿,谢石榴见没动静,弯下腰去看大碾子的脸。
大碾子满面忧愁,但没有眼泪。
“我以为你哭了。”
谢石榴继续疗伤。大碾子闷了一会儿,闷声闷气地开口:“会判刑吗?”
谢石榴:“哎——你差三个月十八岁,但愿法院从轻吧。”
大碾子气恨地:“他妈的!”谢石榴猛拍了一巴掌:“进去,也不准学坏丨”大碾子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贺子达站在二楼窗前朝下看了一阵,阴着脸在房里走了两圈,抓起电话:“是我!再问问海军基地值班室,姜司令的儿子怎么样了?”
贺子达挂上电话,手没离开。想想,他又提起来:“要姜司令家……不找姜司令,找他爱人楚风屏接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总机女兵的声音:“贺司令,楚风屏同志和美司令员一起去医院了。”贺子达慢慢放下电话,呆呆地坐在藤椅里。
片刻,贺子达自语:“小碾子啊小碾子,你报仇,也别用这个办法啊!”
海军医院。
姜佑生、楚风屏赶到。病房内,司马童躺在床上正与三个妹妹说笑。
军医见姜佑生夫妇进来,报告道:“姜司令,孩子没事。”舒乔抢着说:“童童是吓晕的!”三个女孩大笑。姜佑生对军医说:“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你马上给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军医刚出门,姜佑生喝问:“童童,你是从哪儿听说什么叛徒不叛徒的事的?!”
童童:“你们老战友聊天,我亲耳听到的。”
楚风屏在司马童的身上查看了一下:“可你听全了吗?……真的没伤着?说过多少次,大人谈话,你们不许偷听。你还站在大街上乱叫乱喊,这下让贺司令员怎么工作?”童童委屈:“妈妈,贺解放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你们还一个劲儿说我!”姜佑生先缓和下来:“好好,不说了,不过你首先要在你的那些球痞子中间更正此事。”
楚风屏扶司马童下床:“走,我们回家。”
吴丁突然说道:“不过,我们家倒真有个叛徒。”
楚风屏:“谁?!”
吴丁指舒乔:“她!她专拍贺解放的马屁。”乔乔追打丁丁,又笑闹成一团。
楚风屏看看姜佑生,叹息一声:“孩子们大了!”
青山小路。鹿儿在向山上跑着,离家远远的,他举起一封信欢叫着:“姑姑——我考上啦我考上大学啦——”
山上先是跑下一群鹿,围着鹿儿撒欢,又与鹿儿一同向山上跑。根儿并没有迎出门。鹿儿跑进屋里,看见根儿坐在药碾子前,默默抹泪。
鹿儿愣了一下,猛然跪地,抱住根儿的腿:“姑……你一个人在这儿深山老林,怎么办……我不去上大学了。”
根儿抚摸着鹿儿的头:“傻话,姑姑这么多年日想夜盼,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吗?”
“姑!”鹿儿更紧地搂住根儿,“打您与太公、太奶从小把我捡来,您比亲妈还疼我,为了我您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尽您的大恩!”
根儿:“鹿娃,你不是捡来的,过去是姑姑骗你。你爸是谁我不知道,你妈把你生在咱家就死了。”
鹿儿愣住了:“……她,是怎么死的?”
根儿迟疑一阵:“她是打仗死的。”
鹿儿:“她是什么人?”
根儿:“姑姑也不清楚……鹿娃,今后你还是说你是孤儿,出身成分还是写姑的贫农。”
鹿儿点点头。
根儿打起精神,高兴地问:“快告诉姑,考上哪了?”
鹿儿自豪地:“第一志愿,华夏理工大学!”
根儿:“在什么地方?”
鹿儿:“江海市。是个海滨城市。”
根儿:“鹿娃,姑送你去。头次出这么远的门,我不放心。”
“姑,我都是大学生了。”
“姑也想看看大城市,而且姑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海。”
“那咱们的鹿呢?”
“没关系,药铺的徐大爷退职了,让他来住些日子。”
鹿儿兴奋至极:“那太好啦!我们别等报到日期,早些去吧,好好逛逛!”
“行!”
沉吟片刻,根儿说道:“鹿娃,上学后,你不能再随我的姓,叫谷鹿娃,要改大号,叫贺子达。”
鹿儿好生奇怪:“为什么?”
根儿想想,说:“这是你太奶给起的。”
鹿儿郑重地点头,重复道:“贺子达。”
一辆吉普停在贺家院门,走下两个警察:“这是贺子达司令的家吗?”
警卫:“是。”
警察:“让我们进去。”
警卫:“请等一下。”
贺子达在楼上窗前叫道:“让他们进来!”
警察走进贺了达的房间,出示拘捕证:“您的儿子贺解放开枪行凶,我们奉命拘捕。”贺子达坐着不动:“他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不过转告你们领导,我的儿子不能跟那些流氓地痞关在一起。走吧。”
警察愣了愣,下楼。
大碾子已经自己坐在吉普车的前座上。警察走过来,看看大碾子想发火,回头再看看二楼窗前的贺子达,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上了后座。
“等等!”谢石榴走过来,递给大碾子一个小包裹,“这是你的课本,别忘了读。我会每天看你去的。”
汽车开走。警察这时才敢议论:“我们是抓了位爷。”“什么‘抓’?是‘接’,接了位爷!”
姜家卧室。姜佑生、楚风屏均坐立不安。
楚风屏:“贺子达怎么就同意把小碾子抓走了呢?”
姜佑生:“他兼着市委第二书记,还能怎样?”
楚风屏:“公安局长是你的老部下,又没出什么大事,关两天就放了吧。”
姜佑生:“我在地方没有职务,不好乱插手。”
楚风屏:“打的是我们家的人,当事人不追究,不是可以从轻吗?”
姜佑生:“风屏,我也急,只有你、我、老号长三人知道小碾子是我俩的骨肉……唉,事情怎么偏偏出在他身上,出得还这么怪!难道真是一报还一报……”
楚风屏:“你又要迷信。快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
姜佑生:“我是共产党的司令,你是共产党的教育局长,徇私枉法的事,我们不能干。”
数周后,江海市中级法院门口。
谢石榴、楚风屏走出来。姜佑生迎上去:“怎么样?”楚风屏心酸地说:“判了半年拘役劳教。”谢石榴也很沉重:“我没带好你们的儿子。”说完,谢独自走了。
贺子达坐在自己房间一动不动。谢石榴进来后,他马上立起。
谢石榴:“法官对你拒绝出庭很不满意。”
“不管他!小碾子怎么样?”
“半年劳教。”
贺子达沉默不语。
谢石榴掏出一粒小小的子弹头,放在贺子达的面前:“我从童童身后的那棵树上抠出来的,离童童脑袋顶多有两寸。小碾子是故意那么打的。”贺子达拿起弹头看看,略带欣赏:“狗小子,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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