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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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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是李鸟教官吧?”“哈哈哈……”
贺子达不答,只管抽烟。
石娥缩着脖子,藏在一伙家属身后,显得委委琐琐的。
李鹂走过来。她也误会了,红着脸问:“军长,您找我吗?”
贺子达摆手:“不,不,我等她……谢石娥,你藏个啥嘛!”石娥吓得原地立定。贺子达走过去。李鹂和家属们都呆住了,睁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睛。贺子达走到石娥面前:“走啊,回家哟!”石娥突然撒腿跑起来。家属们笑得捶胸打背,闹成一团。
贺子达大吼:“谢石娥,你跑个什么?!给我站住!”石娥跑得更快,还被雪滑了一个跟头,爬起来又跑。家属们有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李鹂不快地说了一句:“农民!”仰脸走了。不知她在说谁。
谢石榴领着大碾子在院里堆雪人。石娥冲过去,二话不说,钻进小楼。谢石榴不解地问:“妹子,怎么回事?妹子!”
不一会儿,贺子达笑哈哈地走回来:“老号长哎,你这个妹子胆比兔子小,腿比兔子快,可让那帮大小娘们儿笑了个够,呵呵呵……”
谢石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去接她了?”
“开完会,顺便。”说完,贺子达转向大碾子,“碾子,爸爸陪你玩会儿。”谢石榴阴着脸进楼。贺一无察觉。
第二日,石娥再走进教室,气氛大不一样。
家属们交头接耳:
“这就军长家的那个人……”
“咂咂咂,军长咋也找了个文盲……”
“不对吧?我听说是军长家伙夫的妹妹……”
“不对,是军长给儿子请的保姆……”
“都胡说,那样的话,军长还能亲自来接她……”
“关系好呗……”
“你们看她那身段,哪里像个姑娘,早开过怀了……”
“你看得出?”
“我也看得出……”
议论越来越不像话,石娥如坐针毡。李鹂教员忍不住了,喝道:“瞎吵吵什么?一群农民!”
家属们不爱听了,大声反驳:“哎,农民怎么啦,这天下不是农民打下来的吗?”“对呀,对呀……”“看不起农民怎么的?农民能当军长,农民还能嫁军长!”
“哄——”教室又笑开了锅。
李鹂大喊:“谢石娥!”石娥在小凳上一哆嗦。李道:“你到台前来,大声告诉她们,你是贺军长家的什么人!省得她们乱议论。过来呀,过来!”石娥被逼无奈,移到台前,低着头,如同开斗争会。
李鹂:“说呀!说呀!”
一家属喊道:“怕啥,说,说你是军长对象!”家属们又笑。石娥气得把识字课本摔在地上,跑出门去。家属们这下傻眼了。
当晚。贺家餐桌前少了谢石娥。贺子达、谢石榴均面色不爽地吃着饭,大碾子看着他们的脸色也不敢出声。
石娥此时仍伏在床上哭着。
晚饭后,贺子达拿着石娥扔下的那本识字课本,来到石娥房前,被立在门口的谢石榴一横拐杖,挡住。谢石榴冷冷地说:“跟我来!”说完,谢在前面走,贺子达在后而跟,他们在谢石榴的小屋坐下。
谢石榴:“贺伢子,你让我谢石榴感到吃你的饭不顺心啊!”
贺子达大惊:“老号长,你怎么讲这么难听的话?”
谢石榴:“你为什么要让我妹子当众出丑?!”
贺子达:“我没有啊,都是那帮臭婆娘!”
谢石榴:“你知道她们今天都说了些啥?”
贺子达笑了:“听说了一点儿,你和石娥妹子都消消气,我明天就去收拾那帮老母鸡。”
谢石榴:“怎么收拾?”
贺子达:“我把她们……我对付不了她们,我命令她们的男人收拾她们。”
谢石榴:“在你的军里来一次集体打老婆?”
贺子达:“嘿嘿,起码管住各自老婆的臭嘴。”
“然后我谢石榴和我妹子就天天遭人戳脊梁骨,让人家在我们屁股后面说:‘这是军长家养的两条狗,惹不得哟惹不得!’”
贺子达生气地立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越说越难听!”
“坐下!”谢石榴仍冷冷地命道。贺子达坐下。两人沉默了一阵,谢石榴突然像是自语:“那些女人好眼力。”
贺子达:“什么?”
谢石榴:“我说那些女人有些话没说错。”
贺子达:“哪些话?”
谢石榴停顿片刻:“这一阵我到处给石娥妹子打听工作,唉——国家还在调理,到处不用人……”
贺子达:“我又没有嫌她!干什么动不动……”
谢石榴叱斥:“你别跟我吼!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到处耍威风,再就是你心头那点儿冤屈。可你知道别人心里的苦水吗?我们一拔脚,在外面闯荡了十几、二十年,可你知道家里的人都遭了什么罪吗?”
贺子达直直地看着谢石榴。谢悲叹一卢:“石娥妹子苦啊——”贺子达睁大眼睛,等着下文。谢石榴吸着旱烟。贺子达等着。
良久,谢石榴抽出烟嘴,说道:“伢子,你是共产党培养出来的一名高级干部,也是咱庄户人家牺牲了成千上万条性命,拱出来的一条好汉。官做到这份儿上,怎么也得堂堂皇皇,里外让人说不出什么。切莫使泥腿子性子,干出不长脸的事,让人笑话。说心里话,笑你如笑我啊!”
贺子达:“老号长,你直说,我干了什么不长脸的事?”
谢石榴:“你还糊涂,我说的是你给小碾子找妈的事!你不忘本,不变脸,是好的,可怎么也得寻个站在你边上,不让人膈应的女子。要不的话,众人难受,那女子也难受!”
贺子达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讨了石娥妹子做老婆,你难受!你怕别人说你靠妹子的脸蛋住在我这儿!”
谢石榴:“浑话,你……”
贺子达:“等等,等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还真把石娥当成了妹妹……哎,她还真比那些半洋不洋的女人对我的脾气……老号长,干脆,你做主,把石娥许给我算了……嘿嘿,只要她不嫌我是个二婚头……”
谢石榴的烟杆抖动着:“贺伢子,贺伢子,我算白说了半天!难道你非要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吗?石娥十六岁那年在谢老七家做佣人,就被一个伪保长给糟蹋啦!”
贺子达一惊。
“后来,后来,不断有狗男人去她那儿欺负她……”
贺子达更是呆住了。
“她浑身都是厮打留下的疤!就这样,她在我们那儿是个什么名声,你知道吗?!如今你还想把她放到火炉上烤,要她心虚,要她不得安宁,要她发疯,要她死吗!”谢石榴越说越激动,边说边用烟锅敲着床头,以至最后一下把烟杆敲飞到地上。贺子达彻底惊呆了!
谢石榴的独腿盘坐在床沿,余了嘴唇在抖,人一动不动。沉默良久,贺子达默默地站起身,先弯腰捡起烟杆,轻轻放在谢的身边,然后缓缓离开了谢石榴的小屋。
石娥悲戚欲绝,在屋里睃巡着,她突然看见大碾子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正拿在手上玩的一支小手枪——当年贺子达送给杨仪的那支。石娥夺过枪来。大碾子“哇——”地大哭。石娥对着自己身上左右比画,但她弄不响那家伙。
听到大碾子的哭声,贺子达冲了进来,夺下石娥手中的枪。谢石榴跟着跌跌撞撞地扑进来。石娥扑到谢石榴的怀里号哭:“哥,哪都没有我的活路啊——”谢石榴抱着妹子也落下泪来。贺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识字课本,塞进石娥手里,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贺子达把大碾子拉出屋外,厉声问道:“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大碾子又欲哭。
“别哭别哭,我是怕你走火伤人。走,到我那儿玩那把大的。”
房内,石娥的哭声愈加凄苦。贺子达愣怔一会儿,似听出那哭声的复杂含意,他神情怆楚,背影疲惫地离开了。
当夜,大碾子睡在贺子达的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贺的大手枪。贺子达和衣仰躺在外侧,仰着脸,沉郁、苦痛。他的眼前是披头散发、破衣烂衫、刚遭人强暴之后的石娥……
这时,石娥提着开水壶走了进来。贺子达马上起身站起。石娥一如既往,倒好洗脸水、洗脚水,放好毛巾、拖鞋,然后从床上抱起大碾子走出门去。贺子达的目光随着石娥,一言未发。
翌日。识字班正在上课,贺子达径直闯入,立在讲台前,面目严峻地扫了一遍家属们,最后停在石娥的空位置上。女人们的窃窃私语不一会儿便被贺子达的威严震慑住了。
贺子达厉声说道:“今天,你们中间少了一个人,她没来,为什么?因为你们!你们笑话了她,侮辱了她,因为你们嫉妒!你们看她是我贺子达家里的人就不舒服!在这儿,我贺子达当你们的面说一句,她谢石娥是我的妹子还是我的老婆,你们管不着!没错,在旧社会,她是被人欺负过,可那不是她的丑。她一个孤身女子能把日子熬下来,因为什么?因为她有个盼头,盼她那个当红军的哥哥有朝一日打回去,杀尽那些乌龟王八蛋!她总算熬过来了。可昨天她却要自杀,因为你们这些‘红军’的老婆也欺负她,你们在用你们的舌头杀她。你们混蛋!你们中间有几个不是苦出身?我知道,你们中间有的还曾经是国民党小老婆,有的还干过妓女,可那是你们自愿的吗?!都给我听好了,在我贺子达的军营里,老娘们儿也得有个兵样,飞长流短,扰乱军心,别怪我贺子达翻脸无情!我命令你们,五分钟之内选出三个代表,由李教员带着,去我家把谢石娥恭恭敬敬地请回来。什么时候请回来什么时候上课!”
贺走到门口,又道:“我马上要参加军事观摩团去朝鲜,等我回来,要听说你们中间有谁又说过谢石娥一个字的脏话,哼!我把你那男人连降三级,然后……哼!”贺子达摔门而去。
沉寂片刻,有胆大的女人小声嘟囔:“军阀!”“然后怎么着,还能阉了不成?”“阉了倒不会,降级,他可真干得出来。”
李鹂幸灾乐祸地:“行了,女兵们,选代表吧。”
兵团保育院。楚风屏和孩子们正在做操,看见谢石榴牵着大碾子走到门口,赶紧走了出来。
“老号长,你怎么来了?”楚风屏抱起大碾子亲了一口。
“楚风屏,这回你得还我一份人情。”
楚风屏见谢石榴一脸难看,问:“出什么事了?”
谢石榴:“伢子把识字班的娘儿们骂了一通,把人家的课也停了。她们弄了几个人去找石娥,我这妹子见不得人,锁了房门不让进。现在正打持久战呢。再不解决,要闹得整个七十六军看滑稽戏。伢子和崽子要去朝鲜了,总不能让他们屁股上还沾着屎吧?只好搬你这个正规娘子军,去对付那帮杂牌娘子军。”
楚风屏听得糊里糊涂:“……老号长,我没听懂……”
谢石榴:“哎呀,路上说吧。”
小放映室,又在放映朝鲜战场的作战实况。贺子达、姜佑生等十几个高级军官在看。这一回,贺、姜并排坐在一起。
贺家。石娥小屋门前,站着李鹂和两个家属代表。楚风屏抱着大碾子和谢石榴走过来。楚风屏对李鹂说:“李教员,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石娥十分钟后到识字班。”
李鹂有些怀疑:“楚大姐,大家都怕贺军长怕得半死,石娥不来,我们真的不敢上课。”
楚风屏:“走吧,我们保证一会儿就到。”
李鹂:“那我们先走了。”
楚风屏等人走完,敲敲房门:“石娥妹妹,她们都走了,是我,开门吧。”等了一会儿,石娥果然打开门。谢石榴火着吼道:“我喊你都不开门,人家会以为你摆架子……”
楚风屏推着谢石榴:“老号长,你带小碾子出去走走。”
楚风屏楼着石娥的背进屋,并肩坐在床沿上。石娥低着脑袋。楚风屏亲热地拉起石娥的手,两手撗着,并端详着石娥的脸。石娥轻声道:“不是我不想去,是……羞。”楚风屏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细细端详着石娥。半晌,她开口说道:“怪不得人家嫉妒你,我都嫉妒。”石娥臊得把脑袋扎在楚风屏的肩上。
“知道吗?贺子达那个家伙,可是头一回为一个女人骂一大帮女人。这种事,老姜为我干一回多好。比如他哪天到七十七军的识字班上去,骂上一通:为什么你们长得都比我老婆漂亮?你们混蛋!”
石娥“扑哧”笑出来。楚风屏拍拍石娥的腿:“好了,石娥妹妹,你不去识字班,她们不敢上课,到了中午,就该是一大帮男人骂一个男人了。那时,贺子达可就丢人了。”这话很灵,石娥一下抬起头来,睁大了担心的眼睛。
“走,我陪你去。”楚风屏牵着石娥的手走出了房门。
识字班教室里。李鹂带着学员们上课。
李鹂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家属们跟着读:“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李鹂:“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
家属们:“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
室内,家属们在膝上的小本写字,显得少有的安静。楚风屏与石娥并肩坐在小凳上。石娥感激地轻声对楚风屏说:“大姐,让你陪着,多不……”
楚风屏“嘘——”了一下,轻声说:“没关系,我过去就是个陪读丫环。”她一下想起什么,自己捂着嘴笑起来。
石娥轻声问:“你笑什么呢?”
“贺子达的第一个就是我陪读,现在会不会真是第二个……”楚风屏又笑。
石娥更迷惑:“什么第一第二?”
楚风屏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小放映室。资料片放完,几个参谋拉开窗帘。一首长站起来说道:“今天就看到这儿,关于美军的作战特点,下午讨论。另外,赴朝观摩团,明早八点半在兵团大楼前集体乘车去火车站。哪位军长、师长,家里有拖后腿的吗?”
众人笑了笑。
首长:“散会!”
大雾。列车昂然一吼,飞速划过。
战场。炮火浓烟。掩蔽沟里,贺子达、姜佑生等十几个高级军官举着望远镜观战。
识字班教室。李鹂领读课本:“谁是最可爱的人。”
石娥等家属:“谁是最可爱的人。”
李鹂:“志愿军才是最可爱最可爱的人啊!”
石娥等家属:“志愿军才是最可爱最可爱的人啊!”
大石山。
根儿做好饭,摆在桌上,冲门外叫道:“鹿娃,吃饭了。”门外没有动静。根儿走出门,冲远处叫:“鹿娃——鹿娃——”还是没有回音。根儿有点儿急了,跑出院门。
根儿在山上到处找着,叫着:“鹿娃——鹿娃——”她看看天,太阳已挂在山腰。远处,有野狼嚎了两声。根儿哭起来,拼命喊着:“鹿娃——”
悬崖上,一棵小树挑着鹿儿的衣服——鹿儿昏迷着。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根儿的哭音飘在他的头顶:“鹿娃——鹿娃——”
鹿儿一无反应。
田大年家。
大年、田妻、小碾子围着桌子吃饭。大年、田妻,连皮吃着红薯。小碾子吹着他面前的一个白面馒头。田妻疼爱地说:“碾子,慢点儿吃,别烫着。”
小碾子问:“娘,干吗总做两样饭?”
田妻:“小小子,小闺女,不吃细粮长不大。”
小碾子:“黑枣是小闺女,她说她就吃不上面。”
大年:“吃吧,吃吧。”大年、田妻继续啃着红薯。
小碾子看着他们,突然冒出一句:“娘、爹,你们真好!”
大石山,鹿儿还挂在树上。风一吹,他渐渐苏醒过来。
山顶,根儿还在奔跑着,哭叫着。她已经有些神志失常,边叫着,边诉说着:“鹿娃——鹿娃——你不能死啊!你爸爸还没来接你呢……鹿娃——你还没上大学,还没有娶亲呢……鹿娃——鹿娃——”
树上,鹿儿仰起头,无力地喊了一声:“姑——”
根儿猛然停下脚,侧耳细听。微风送来鹿儿低弱的声音:“姑——我在这儿——”
根儿扑到崖边,趴下去看。她终于看见正在树上悠悠晃晃的鹿儿。根儿抹了一把泪,大叫:“鹿娃,别动,千万别动,姑去拿绳子,马上就回来,千万千万别动啊!”根儿爬起来,没命地向家疯跑……不一会儿,根儿长发飘飘地跑回来,她边跑边往腰上缠着绳子……
崖边,根儿一边把绳子的一头拴在树上,一边喊着:“鹿娃,姑来了,姑来了,千万千万别动呀……”根儿溜下悬崖。
日已落尽,天边只剩下一抹霞光。野狼长嚎。
根儿把鹿儿捆在自己胸前,爬上崖头。根儿刚把鹿儿放在地上,翻过身就打:“我叫你乱跑!我叫你乱跑!吓死我了……”但根儿的一掌一掌都是狠狠地拍打在鹿儿屁股边上的石地上……
鹿儿回过头,说:“姑,别打了,你的手……”根儿看自己的手——手掌都拍出了血!
鹿儿松开自己的右手,原来他攥了五六颗球状根茎:“姑,把天麻卖了,买飞机。”根儿一把抱起鹿儿,紧搂着痛哭:“……你爸爸快找来吧,你都把我磨死了……”
朝鲜。一山洞布置的会场,红纸会标上写着:欢迎祖国军事参观团英模报告会。
贺子达、姜佑生等坐在一溜两尺来宽的窄条桌一侧。
“现在介绍英模代表!”掌声中,会议主持人开始介绍英模,“三级战斗英雄、班长王汉语,一等功臣、战士陈小典,独胆勇士、排长魏代池,二级战斗英雄、英雄红七连连长周天品,一等功臣、班长杨宪,一等功臣、战士姚满屯……”
英模们一个一个从洞外走入,一一坐在条桌另一侧。
说到“周天品”时,姜佑生睁大了眼睛。周天品恰巧坐在姜的对面。姜佑生站起来,从窄桌上探过身去,使劲拍了一下周的肩膀。周天品一愣,马上站起来敬礼:“姜旅长!”姜佑生“嘘”了一声,道:“坐下坐下。”
周天品:“想不到,老首长也到朝鲜了。”
姜佑生旁边的一位首长问:“老姜,碰到老战友了?”
周天品接过话说道:“四七年在大石山,我给姜旅长当警卫员。”隔了一个人的贺子达,马上注意地看着周天品。姜佑生高兴地:“不错,不错,如今成了战斗英雄,当了连长了。”
周天品:“首长,多亏您在我看守那个女叛徒之后,放我下了战斗班。一晃有三四年了。”
姜佑生极紧张地朝贺子达那边瞥了一眼,马上小声对周天品说道:“杨仪同志是被误会的,已经平反了。”周天品吃了一惊。
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首先请三级战斗英雄、班长王汉语介绍七○一高地保卫战。”
周天品心神不定,忍不住又伸过头去,小声问姜佑生:“怎么会弄错呢?那个孩子不也冤枉了吗?”姜佑生急得在条桌下面使劲踹周的腿:“先听报告!先听报告!”贺子达在一边已听清了这句话,脸色骤变。
洞外,敌机轰鸣,高炮齐射。会议继续。冰封的小溪,银光如练。
主持人刚宣布会议结束,贺子达就站起冲着周天品说道:“周连长,等我一下,我有事问你。”
姜佑生马上借介绍暗示周天品:“这位就是杨仪同志的丈夫贺子达军长,杨仪同志的孩子也总算替他接回来了。”
周天品迷惑……
贺子达不客气地说:“让我们单独谈几句。”
刚走出洞口,那个记者姑娘挤过来:“周连长!”
周天品:“是你!”
姑娘:“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周天品:“记者夏晔星。”
夏晔星:“我给你写了二十多封信,为什么一个字也不回?”
周天品看看两位没有一丝笑容的军长,支吾:“我说过,仗没打完,而且我只是个连长……”
夏晔星:“那也可以……”
贺子达板着脸打断夏:“你们俩的恋爱待会儿再谈!”然后,拉着周天品走到一偏僻处,“杨仪临死前是你看守的她?”周天品点头说:“是的!”
贺子达双手抓住周天品的肩厉声吼道:“那你为什么让她跳了崖?”
“……我那晚睡着了,睡得很沉,可能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守,几天几夜没合眼的缘故。”
“嘿!”贺子达狠狠地把周天品推到一棵大树上。
贺子达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又问:“你刚才说哪个孩子冤枉了?”
姜佑生站在远处,盯着这里。周天品看到姜佑生在盯着他,恍悟了什么,支吾道:“那是,那是另一件事……另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事……”
贺子达见周天品的眼睛老朝一处溜,马上也看到了姜佑生,他厉声打断周天品:“行了!别编了!你是战斗英雄,也是个连人都看不住、连谎都撒不圆的狗熊!谈你的恋爱去吧!”贺子达转身离去。
周天品赶紧向姜佑生走过去。女记者在另一处干着急。
夜。姜佑生在一片小树林里来回踱着,一根树枝在他手里被撅得一截一截的,发出“咔咔”的声响,十分清晰……地上已经有了一片这样的小棍。
姜佑生最后下了一个决心,向一处急走而去。防空洞内,某首长披衣坐在被窝里,姜佑生站在床前说道:“没办法,我知道这非常非常反常,但不这样,怕来不及。”
首长被深夜叫醒,像有些不高兴,不耐烦地说:“你就直说吧。”
姜佑生:“想请老首长同意,用电台给我老婆发个电报。”
首长吃了好大一惊:“什么?私事,动军用电台?!”
姜佑生:“是私事,也是公事,还是急事,大事,弄不好,我们兵团的参战又要出岔子。”
首长大惑,瞪着眼珠:“你老婆和一个兵团打不打仗有什么鸟关系……”
一辆吉普疾驶至兵团保育院门前。一名参谋跳下车,从孩子堆里急跑而过。参谋捶开办公室的门:“楚院长,急电,特急,从朝鲜来的!”楚风屏“霍”地站起来。
已是夏日。回国的列车上,贺子达、姜佑生两人在扑克桌上打对家,为了显示“团结”,有说有笑,两人都贴了一脸纸条子。
一把打完。“又输了。”姜佑生要洗牌。贺子达抓过去:“我洗,你的手太臭。”
另一首长说道:“你们两个,纯属配合太差。”
“崽子,这把好好打。”贺子达扔给姜佑生一支香烟。姜佑生给贺子达点上火,道:“没问题。”另一首长注意地看看两个“关系不错”的军长。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车厢内贺子达一把揪掉满脸纸条,拱拱手:“认输,认输。”扣上军帽,扭头就走,他抢先下车,一脸的杀气突然冒出。
姜家。楚风屏站在二楼窗前。贺子达的车急刹于门前,发出尖厉的叫声。贺子达跳下车,直冲进楼来,同时大喊:“楚风屏!楚风屏!”
楚风屏抿了抿头发,镇定地走下楼,佯装不知地问道:“哟,你回来了,我家老姜呢?”
“楚风屏,你告诉我一句老实话:小碾子,到底是谁的?!”
楚风屏笑道:“是我的。”
贺子达:“你别开玩笑。”
楚风屏自己坐下:“贺军长,你去了一趟朝鲜,回来发什么疯?”
“我遇见了周天品,他说漏了,说杨仪和孩子一起死了。”
楚风屏镇定地说:“小周那天夜里睡着了,杨姐正是在那天夜里生下的孩子。因为敌人已经逼近,老乡便抱着孩子躲避起来,这些周天品一概不知。”
贺子达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风屏:“保卫科长在小周醒来前上的山,他当然看见了老乡。”
贺子达:“保卫科长?他上山是执行枪毙杨仪的命令去的?”
楚风屏:“……是的。但杨姐在保卫科长赶到前已经自杀。”
贺子达虎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恶狠狠地盯住楚风屏:“关键是周天品讲,有个孩子和杨仪一起冤枉了!这你怎么解释?”
楚风屏故意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在我到达大石山的前两天,独立旅的弹药库被炸,有个放羊的孩子也被炸死了。因为他平时与杨姐很熟,杨姐的事发生后,就有人怀疑是杨仪指使那个孩子搞的破坏,给他追认了一个反革命的帽子。小周可能说的是这回事。”
客厅出现了沉默。贺子达被楚风屏滴水不漏的话弄得犹豫:“楚风屏,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楚风屏站起来,正色道:“贺军长,我骗你,我还能夺谁家的孩子去骗你吗?一个堂堂军长,被一件早已平反的冤案弄得至今神神经经,小肚鸡肠!你如果连杨姐的孩子也怀疑,我现在就跟你的车走,接回小碾子!我要!”说完,便朝门外走。
贺子达急忙抢到前面,有些歉疚之色:“楚风屏,你厉害你厉害。”说完上车走了。
姜佑生从自己的车下来,连忙问立在门口还在喘粗气的楚风屏:“对付过去了?怎么对付的?”
楚风屏:“他好像信了。”
姜佑生苦笑:“你果真厉害。”
楚风屏:“我真后悔,刚才顺水推舟,承认实情,小碾子不就回来了吗?”姜佑生揽住妻子的肩:“等这一仗打完再说破吧。我感觉快轮到我们上了。”
贺子达回到家,先到谢石榴屋里坐着。
“回来啦?”谢石榴招呼一声,见贺有心事,便不语,坐在床上抽烟,等贺问。贺子达站起来:“算了,不问了。问,你也会和楚风屏串通好了。”
“什么话!”
“等打完仗再说。”贺子达说完,走出门去,迎面撞上了那个名医小姐。
“你怎么又来了?”
小姐冷冷地说:“不是找你。”她径直走进谢石榴的屋。贺子达有些诧异。一会儿,屋里传出谢石榴的叫声:“我不去!我不去!”
“又是看电影?”贺子达自语,窃笑,准备躲开。
“贺伢子!贺伢子!”谢石榴在屋里叫。
贺子达回身走进去。小姐正架着谢石榴。贺子达笑问:“绑票吗?”
小姐:“我给老号长联系了一家医院,给他安个假肢。住一星期就成了。”
贺子达有些吃惊地看着小姐。
小姐:“你愣着干什么!”
贺子达赶紧帮忙,二话不说架住谢石榴的另一条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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