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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检阅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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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立场大不相同,这是怎么回事呢?」
「『侦探』也是人,或许他也有犯错的时候。」我很辛苦地吐出这句话。
其实,我不需要帮「侦探」说话。
「『侦探』真的存在吗?」
「不知道……」
就感情上而言,我希望「侦探」真的存在。我们需要「侦探」,但我不愿相信这镇上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都是「侦探」所为。犯下这些恶行的人绝不是「侦探」。「侦探」发疯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侦探」这种人,只是别人假借他的名义呢?
如果能解开「侦探」留下红印的意义,应该就能明白其他的谜了。
这个红印究竟为何而漆?
「被漆上红印的人家,大家都还活着吗?」
「我对这点也很好奇。我担心会不会红印是一种杀人的记号,说不定能找出『住在被漆上红印屋子里的人必死』的法则。这么一想,我便开始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进行调查。我会跟你这么说,自然已经先查了一下。」桐井老师微微耸了耸肩。「但是,被漆上红印的人家,大抵上都还活着。不过,其中也有人下落不明,他们可能只是搬家,离开了本地,但说不定也有人被杀。总之,从结论来说,红印未必是杀人的记号。」
杀人记号。
被漆上记号就会断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有法则可循。十字架并未掌控生死,既然如此,它又是什么象征呢?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意义,让人更是忐忑不安。
我蓦地想起一件事。
「对了,来这个镇的路上,我看到一栋大宅起火。」
「我倒是没听说。」桐井老师又咳了几次,才说:「是焚书吧?」
「应该是。」
「近年来,书籍文物几乎都被烧光,所以很少会遇到焚书的场面了。那栋屋子是不是真的被查获书本也很难说。」桐井老师说完,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微微提高了声调。「啊,对了。我听说政府派了人来镇上到处搜查。因为跟你的传闻混在一起,所以,我还以为他们把你跟政府人员搞错了。难道真的是为了焚书的事,才派遣调查员来。」
「焚书和这个镇发生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
「门上的红印就是政府的调查员留下的。假如他们还在搜索书本的话……门上的红印就是调查结束的标记,而没有留下印记的家表示还没有调查……是不是用这种方法来区分呢?」
「不可能。」桐井老师想也没想地否定了。「克里斯,你不认识政府的人吧。他们公开行动的时候很容易辨认,像是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入之类的,才不会那么低调地一家一家漆记号。」
「哦?那么,会不会是相反……」我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镇上的人会不会想隐瞒什么?」
「大家一起把书藏起来?」
「对。他们戒心那么重,可能有特别的原因。红印说不定是掩饰真相、转移目标的假象。」
「如果整个镇联合起来藏书,需要相当的统率能力。但我在这镇上完全厌觉不到有人统率,反而是人人为了自己的苦衷而警戒。若是镇民真的想藏书,却连我们是不是坏人都分不清,哪还能骗得了政府呢?」
「说得也是……」我带着叹息说,「如果跟宗教、传染病、焚书都没有关系的话,那『侦探』究竟为什么要在家家户户门上留下红印呢?」
会不会就像悠里所说,「侦探」只是大人为了哄孩子听话所创造出来的人物?虽然孩子们害怕,但「侦探」或许根本不存在。红印也是为了让「侦探」更有说服力所做的布景。
或者,从更寓言的角度,「侦探」代表的其实是天然灾害。大自然强烈的一击便带来死亡,因此人们把它叫作「侦探」。就像世界各地也都习惯将飓风或海啸以自己的方式命名一般。
但是,为什么偏偏用「侦探」这个名字?选择这个名字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渊源。
「不管什么原因,你不觉得它都跟『推理』脱离不了关系吗?说到『推理』,那应该是你拿手的项目吧?」
「哪……哪有这回事。」
我急忙否认。我所知道的只是一点皮毛,倒是桐井老师才是「推理」专家之一,比我知道得还多。如果不是那样,我们应该没法谈这件事。
「这个镇上发生的事,如果跟『推理』有关系的话——接下来一定还会发生大事。『推理』一向诉说死亡和破灭,因为它本来就是这种故事。」桐井老师端正的侧脸歪到一边,很严肃地说:「你要多小心,克里斯。」
那句带有预言味道的话,在我听来却像个事实。桐井老师的预言一向很准。
我点点头。
「但是,似乎不用那么烦恼。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只要若无其事地走过这个镇就行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外来者,不可以干涉太多事。若是如此,镇民们应该也只会观望我们。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你懂吗?」
「懂。」
「好孩子。」
桐井老师站起来,从胸前口袋又拿出一片饼干,朝我丢过来。我立刻伸出手接个正着。
「这是给你的奖励。吃了会有精神哦。其他没必要的事,别多想了。」
「谢谢。」
「那么,我该回去了。」
「老师,这么快就走了?」
「反正总有机会再见。」
桐井老师吟诗般说完,轻轻挥了挥手。
他握住门把时,房间的电话响了。
我们瞬时静默,然后互相对望,我拿起话筒。
「克里斯?」
是悠里。
「怎么了?」
「有个人说想见见你们……」
「我们?」
我暂时放下话筒,往桐井老师看去,桐井老师一边咳嗽,轻轻地摇摇头。
「是谁?」我问。
「是自警队的人。」
「自警队?」
我一说出口,站在一旁的桐井老师皱起眉头。
「这个镇没有警察,在警察没有正常运作的现在,镇民便筹组自警队来取代。当然,这只是居民自己的组织,没有任何强制力。不过——」
「他们好像知道老师在这里。说是找我们有事。」
「糟了糟了……一定出了什么事。」桐井老师说完正想去开门,又说,「他们好像很讨厌我,趁现在早早离开好了。跟这些事件纠缠不清也并非我愿,反正他们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叫我们外地人不准插手管镇上的事,否则就要给我好看。」
「老师,别太早下断语。」
突然,门开了,两个男人进来。
站在前头的矮个儿男人,穿着藏青色运动外套,头发向后梳拢,最大的特征是他那对锐利的眼睛和鹰钩鼻。他的态度正好与身材成反比,既傲慢又充满自信,年纪看上去与桐井老师差不多,或是更年轻点。背挺得很直,似要表现出强韧的精神。
他身旁是个比他柔和许多的人物,并没有掩饰脸上歉然的表情,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服装虽与隔壁那位相似,但他没穿运动外套,而是一件有好多口袋的背心。看起来不像自警队,倒比较像钓客。他的两手不知该搁哪儿,来回在肚子上交叉又放下了好几次。
「请坐,两位。」矮个子男人把桐井老师推回房间,再三拍拍掌。「我为迷途的两位,带来了一盏引路的明灯。你们不用再困惑了。好,坐吧,请坐。」
桐井老师依言,不太情愿地在床边坐下。我也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那个人在房间正中央,跨开双脚,交叉着双臂站立。
「儿童猜谜时间结束喽,根本没有什么神秘事件。外国的少年,现在是解答的时间——好,一开始,你在找什么?」
「请问……」我被人指着鼻子,有点焦虑。「你是谁?」
「这是个笨问题,不过也算实在。你问我是谁?听好了,少年,我是自警队队长——黑江。」
他用拔尖的声音回答。雨声淅淅的安静房间,好像突然笼罩在军人的号令与喧嚣当中,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异类了。
另一个人站在黑江队长的背后,向我们点头行礼。
「两位好,我姓神目,是队员之一。」
「好了。」黑江队长不由分说地打断,「我既然给你们问问题的权利,也要求你们回答我问题。不是什么难解的谜题,首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克里斯提安纳。」
「列斯妥郎(※日语中「餐厅」的发音。)?」
「是克里斯……」
「你第一次不是这么说!」
「队长,你听错了啦。」
神目从旁插入道,但黑江没有回应。
「好吧,叫什么名字都行,反正重点是你会说日语。那么,那边那位——你不说也行,我知道。你是那个肺病音乐家吧。在璃里惠家叨扰了一个月对不对?她已经跟我说了。你跟她认识?欸,不用回答,我知道。璃里惠是你的学生对吧!」
「找我们有什么事?」桐井老师不耐烦地问道。
「且慢,我不记得我有给你问话的机会。但是,我现在突然想起爷爷的教诲,对任何人都要心存宽容。好吧,我回答你。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消除各位对本镇的所有误解。误解产生摩擦,摩擦就会产生憎恨。我希望不要造成这种结果,所以事前防范。正好我听说外地人都聚在此地,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们。」
「很好。」桐井老师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按捺着沉住气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们,我看到别人家门上漆了红色记号,那是什么意思?」
「是『侦探』留下的记号。」
「……还有呢?」
「就这样。」黑江队长毫不迟疑地回答,他的表情显露出过度的自信。
「这不是答案。」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答案!『侦探』有时会从森林出来,在居民家里留下记号,就是这样。『侦探』会留下记号,就像起风、潮起潮落,这些都是一样的。」
「那么『侦探』为什么要留下记号?」
「为什么?」黑江队长朝神目瞥了一眼。「你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神目歪了歪头。
「你不知道?」
「我不是不知道。」黑江队长把头发轻轻拂向脑后,「两位,你们知道月亮为什么升起吗?知道草为什么会随风而偃?它们之所以存在是没有原因的。这就是各位烦恼之谜的答案。」
他的意思是说,「侦探」的行为对这个镇来说,是一种极自然的事,几乎相当于大自然的造化吗?
黑江队长对于红印和「侦探」的谜题,等于都没有回答。但是,他也看不出有隐瞒之处。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们来说,「侦探」留下记号是一种现象,已经是日常生活中的景象。虽然难以理解,但在封闭的城镇来说,并非不可能。我们只是跌入一个风俗特异的小镇,别无其他,这么一想也就没有什么可怕了。
这就是黑江队长想说的意思吗?
「那么,我还想问一件事——」
「且慢,你已经问完了,接下来轮到我来问。」黑江队长厉声制止桐井老师。
「你们有没有带违禁品到这个镇上来?」
「怎么可能!」桐井老师故意睁圆了眼睛。「除非你们认为领带也是禁止携带的物品——」
「我说的不是那种东西。我不管你们是反政府主义者,还是书籍黑手党,反正不要给我们镇带来麻烦。这不是忠告,而是命令。你们也知道,有个村子因为藏匿书本而被一把火烧个精光。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政府的人产生误解。懂吗?」
「懂。」我乖巧地点头。
黑江队长这个人虽然有点没道理,也有点变态,但或许他内心是正直的。
在他们的观点中,出现在封闭世界里的外来者,恐怕比生活化的「侦探」还更不安分吧。
「下一个问题轮到我了吧。」桐井先生已经抓住规则说道,「你们两位见过无头尸体吗?」
「见过。」
「你们如何处理?」
「就把它当作自然死亡来处理。」
「开什么玩笑?……」
「关于人的生死,我们不开玩笑。」黑江队长表情严正地说,「我们不能不如此判断。如果他们不是自然死亡,那又是什么?既不是事故也不是生病,难道是某个人杀害他,然后砍下头吗?不可能。绝对没有这种事。这个世界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死亡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身边。」
「但是现在……」
「不接受异议。」
这些人极避讳死亡,但他们必须正确了解死亡才行。
「『侦探』难道不是在杀人?」
我冷不防插嘴道。霎时,黑江队长惊异地睁圆眼睛,然后立刻射向我。
「如果你是说『侦探』将森林迷途的人埋葬,那也算是自然死亡。」
「不对,这是杀人案。」
「别胡说八道!小孩子,你懂什么!」
……什么都不懂。
他们跟我们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在他们的世界中,「侦探」夜夜到处留下红印,早上出现无头尸体,也没有人会介意。谁都不知道「侦探」的身分,更不可能知道「推理」。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对他们而言,「侦探」究竟是何许人?他肯定是个超凡的存在,但又不可称之为神。他们既不崇敬他,也不膜拜他,只是畏惧。基本上,「侦探」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难道不是将他们不理解的现象,置入「侦探」这个虚构的名词,藉此获得少许的理解?
他们不懂杀人事件,没有人给他们杀人事件的讯息。连「推理」他们都无处获知。所以,他们才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杀人事件。
因此,自我防卫的本能,让他们运用「侦探」这个假想的人物,企图去解释这些现象——所有的事都是「侦探」干的。那是一种万物有灵论,「侦探」就相当于土着们的精灵。
于是,他们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件——死亡——解释为「侦探」的作为。所以,镇上出现的神秘红印,也归咎于「侦探」。甚至大人还利用它,来当作要小孩听话的工具。
但是,那是他们的想法。
了解「推理」的我,却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它不是精灵,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因着某个目的而留下红印乃是事实。
而某个人杀害镇上的人,把头砍下来也是事实。
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选择「侦探」这个名号,他们因为不懂「推理」,所以不了解犯罪。这样的人会用「侦探」这个单字,实在匪夷所思。
换句话说……凶手是个懂「推理」的人?
「下面轮到我问话。」黑江队长整理了情绪后说道:「两位准备何时离开本镇?」
「季节变换时吧。」
桐井老师说的话既不像玩笑,也不像认真。但应该是认真的。
「我还没决定……不过不可能待过一星期。」
「是吗?」
黑江队长露出释然的表情。
「接下来,轮到我。」桐井老师说,「克里斯,你有没有什么话想问?」
「有,那个……」突然接下这个问题,我有点吃惊。「对了……黑江队长有没有见过『侦探』?」
「没有。」
「我见过。」一直没吭声的神目说话了。
「咦?真的?」
「嗯。我走到森林附近的时候——」
「神目,不准多嘴。」黑江队长严苛地制止,神目挺直身躯从命。
这时,神目的胸前口袋附近传出杂音。神目慌张地从口袋里取出黑盒子,是个无线对讲机。他把它塞进耳朵,背对我们小声地与它对话。然后立即转身,将对讲机交给黑江队长。
「队长,野户呼叫。」
「野户?河上出了什么事?」
「好像已经到达危险高度,因为昨天的大雨吧……」
黑江队长朝说话慢条斯理的神目瞪了一眼,同时向对讲机的对象下达指示。
「是洪水吗?」我悄悄对桐井老师说。
「八成是。」
「两位,我有急事,所以先走一步。神目,后面交给你了。」
黑江队长喀答喀答地走出房间。直到走出旅店前,都还可以听到喀答喀答的脚步声。我们三个被抛下的人,一直专注听着像暴风般急速消失的脚步声。
「真的很抱歉,队长那种样子……」神目歉然地低下头。「他很忙,不过是个很有能力的队长。」
「刚才,你说你见过『侦探』?」桐井老师转回话题。
「是……」
「『侦探』是什么样子?」我问。
「看起来很不像人,而是什么东西的黑影……他的脸也是黑的。不对,那到底是不是脸也很难说。总之,应该是脸的位置,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不过,他有脚,所以应该是类似人的动物。『侦探』没发现我便消失在森林里了。」
「『侦探』住在森林里吗?」
「是的。」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
「不,很多人都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侦探』,也有人完全没听过。小孩子倒是知道得较多。因为有传言说,做了坏事『侦探』就会来砍你的头。」
「神目先生对『侦探』了解多少?」
「我一点也不了解呀,但我想我们称之为『侦探』的物体,应该是惯常的东西。」
「惯常的东西?」
「像是跟这个世界的建立,有着自生自成的因果关系……总之,『侦探』就是围绕这个镇的森林。」神目带着认真眼神说道,「这个镇的周围是片巨大的森林。两位应该也知道,这个镇没有一条路与外界连系。」
……他一定不晓得,我来的那条路。
「我想,森林里不时发现尸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是极自然的循环中出现的极自然事件才对。」
「那么,你所见到的『侦探』到底是什么?」
「是替森林执行其意志的物体吧,就是我所看到的那个黑影。」
神目说时毫无疑问,在他心中,似乎已经固执地为「侦探」的存在决定了一个理由。但是,跟黑江队长相比,这种斩钉截铁的直觉式推测,令我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话。
「森林是条界线,将我们居住的世界,与净是废墟的外在世界分隔开。森林的存在有其重要的意义。我想,『侦探』应该就是它的具象姿态吧。」
他不懂「推理」,「侦探」不是这种人物。
这个镇在什么地方出现极大的偏差。不,或许已不只是这个镇,整个世界都开始偏差了。
「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事吗?我和队长不同,任何问题我都会回答你。其实,我很欢迎你们来。因为很久没有外地人造访了。」
「既然如此,希望你们别再监视我了。」
桐井老师冷笑地说道。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说到音乐家,在稍早的时代,一向是反政府主义者的代表人物……」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呀。」
「但很多人不这么想,请你多多包涵。」
「我没放在心上。」
桐井老师可有可无的口气说道。
「这个镇几乎不与外界交流吗?」
我为了打圆场,向神目问道。
「没有。有车会将零件送到外面,不过每个月只有两次。」
「零件?」
「是的。这个镇几乎所有人都以制造『都市』使用的小零件来维持生计,食物全是自给自足,只供镇民使用大致是足够的。外面的事,我们都是透过广播知道的。所以既没有出外的需要,也没有人想出去,除了孩子。长大之后,大家对外面也不再有兴趣,因为他们知道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吧。」
「你呢?」
「我……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你们倒有些好奇。如果方便的话,下次可以告诉我外面的事情吗?」
虽然还有些话想问神目,但他必须随队长去视察河川的状况,所以我们送他离开。我不知道他们担心的那条河在哪里,但这个旅店安全吗?虽然我喜欢游泳,但我可不喜欢跟整个镇一起沉下去。
「好像越来越难做个不插手的旁观者呢。」
桐井老师浮起疲倦的笑容。
「对了,老师,」我回头面向桐井老师,「老师住在哪里呢?刚才说的那位学生……」
「我在旅行中,总有办法找到落脚处的。」
过了十分钟,一位长发女子撑着伞来接桐井老师。他们在旅店门口窃窃低语了片刻,便互相依偎着撑伞走上雨中的红砖路。桐井老师回头,向我挥手。
明明是他自己说,别跟镇上的人有牵扯的。
我回到房间,看到桐井老师的小提琴遗落在我床上——他这种少根筋的性格还真让人很难生气。
第一卷 第三章 断头湖
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悠里进来了。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旅客,他似乎闲得发慌。由于镇民对访客敬而远之,所以旅客渐渐绝迹。如今只剩这里还称得上旅馆。
「你听说过这一带有什么特别的宗教吗?」我问悠里。
「宗教?你是指向神明膜拜吗?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没有人膜拜。」
「是哦。」
从红色十字架记号和描绘的地点、方法等,还是感受到宗教式的信念。此外,从镇民对死亡的逃避态度,就算有什么特殊宗教也不奇怪。红色记号让人联想到仪式,而从没有危害这一点,似乎可回归到观念上的动机。但是,镇民们没有人了解红印的意义,也就是说那不是反映地方风俗的宗教。若是如此,该不会是有什么秘密结社在全国各地潜伏进行恶魔崇拜,近日才来这里扎根吧……当然,这得先确定有这么回事才行。
「你还在想红印的事?」
「嗯……」
「何必自己动脑筋嘛,等别人告诉你答案就好了。」
「可是,谁会告诉我答案呢?」
「不知道。」悠里满不在乎地回答,然后立即把脸凑到我耳边。「克里斯,你见过书吗?」
「没有。」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看到你,就想到那些爱书人。他们在我还小的时候,经常来我家借宿。大家都跟克里斯一样,总是为了什么事烦恼。我很喜欢他们,因为每个人都对我很好。人家说,书教人残酷的事,使人性变得残暴,一定都是骗人的。」
「我也这么想。」
「克里斯,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吧?你身上是不是偷偷藏着书?你不用藏,我不会去告发你的。」
我摇摇头。
「我真的没有书,也没见过。不过,我爸爸告诉了我很多书的故事。」
「真的啊……真遗憾,如果你有书,我倒希望你拿给我瞧瞧。我好想看看书到底是什么样子,哪怕一次也好。书里不是有故事吗?走进书中,就可以知道天下各种事情,最适合我这种坐轮椅的人了。」
「真没想到。原来你并不讨厌书。」
「当然啦。那些讨厌书的人,都是被广播洗脑的啦。」
悠里嘟起嘴说。关于广播洗脑的事,现在没有人敢明说。他们都沉浸在电波另一端、安逸无忧的世界里。安全、没有暴力、舒适的世界资讯;没有血,没有凶器,更不存在无头尸体的世界。
广播基本上不播出创作作品,既然有政府在管理,就不可能跟娱乐沾上边。电视也和广播相同,处于严格的检阅控制下,大部分播放的都是没完没了的疗愈性自然风景。但是,这个镇原本就收不到电视的电波,照道理应该没有电视。虽然,即使有,它的资讯价值也不比广播高。
对于从一开始生活中不存在书本的人来说,他们或许根本感觉不到书的重要性。甚至还感谢无时无刻播放许多讯息的广播,他们满足于现状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创作——故事。他们几乎被剥夺了所有接触创作的机会。一切都是事实,那些事实,或许是检阅局制造出来,一种故事型的事实。但是,不知道故事的人,无法区分真实与虚构的差别。
我们的时代是无书的时代,同时,也可说是只有完美事实的时代,不存在故事的时代。
「书本的类型中,我喜欢『推理』。」
「『推理』?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解决神秘的谜题。」
「所以,你也想解决红印之谜吗?」
「嗯……应该吧……」
对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我只是喜欢「推理」,所以才对眼前不可解的事件充满兴趣。我觉得自己还有事必须去做,有个声音在呼唤我,所以我不能丢下眼前的谜而离开。那不只是好奇,更接近使命感。
「人说留下红印的是『侦探』,可是实际上,有人目击到『侦探』画记号的现场吗?」
「很多人目击过呀。」
「那个『侦探』长什么样?」
「他们说,黑黑的看不清楚。目击的时间总是在黑夜。所以,『侦探』打扮得一身黑,从来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身影。」
「没有人直接和『侦探』面对面吗?」
「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
「哦?有吗?」
「一个小男生。那孩子说他在森林里遇过『侦探』。」
「平安无事?」
「嗯,他才七岁大,有一次在森林里迷了路,几天后回家了。即使是大人,在森林迷路之后都出不来,但那孩子却平安归来。问他过程后,才知道他在森林迷路之后,遇见『侦探』,侦探送他到森林外来。」
「见到了『侦探』却没被砍头?」
「对……那孩子说『侦探』一点也不恐怖。」
「他现在还活着吗?」
「当然啦。我就诊的医院和他一样,虽然现在我只需要半年去一次就行了。刚开始他一直不肯谈『侦探』的事,但后来我们成为朋友,他就把过程详细地告诉了我。」
悠里说起从朋友那里听到的事。
那是个神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有一天,男孩将一名倒在路旁的少女带回家藏匿,开始奇妙的共同生活。但少女身体日渐衰弱,终于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由于男孩向父母隐瞒了少女的存在,所以也帮不上忙。为了救少女的性命,他只有求助「侦探」之力。
这个故事奇妙却又毛骨悚然之处,在于少女藏在男孩房间里时,明显已与尸体无异,而且几乎是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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