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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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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摇头道:“一点不为过。赵兄可知为政着最该注重的是什么?不是经文,也不是诗词,而是民生。民生者,民之生计根本也。若为生计,日常总也斤斤计较,无非都是为了生存而已,如此不管民事、经济,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若由一个五谷不分之人来统治这些百姓,何来妥善管理之说!若是精通数据,能为百姓管理生计数据,使之安居乐业,则可为良臣矣。赵兄看此书跋文有云‘其包含天地致理,若深学之,辅以治经文,则收事半功倍之效’,非无的放失也!”
沈欢对于这些数字是极其重视的,中国古代有很多发明,清以前一直都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民族,但是数字方面就显得不够直观,虽然数学也极其发达,不过太过繁冗了,一看那些令人头疼的古文数学题,还真够为难人的。而历史上王安石涉及大规模商业改革失败的原因也不无缺少数字的支持。因为数字发展到一定程度,则衍生出商业的平衡点——金融。商业经济改革,若没有金融作为技术支持,则难以进行。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王安石变法最大最高地位的支持者,沈欢没有理由不让他重视数字的作用,若能在他年轻时令他有了数字观念,以后变法了,对于这些数据能有直观的感觉,想来也不会再做一些杀鸡取卵的事了吧。宋神宗什么都好,就是太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自小生活在皇室之家,所学都是治国方略,对于民生问题,则缺少最直观的概念。沈欢希望能在他与王安石打成一片时提前做最大的影响,至于成与不成,则看天数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他以千年学识尽了最大的努力依然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也只能认命了。
“这个……”赵仲针虽然也觉得沈欢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十几年所受的教育观念却让他接受不了,难道不是说以“圣人之言”即可治国了吗?这个六艺里最不受人注重的“数”有这般大的作用?
“当然……”沈欢笑了笑,“小弟说的只是一些个人之见而已,若能对赵兄有点助益,则善莫大焉;若赵兄觉得一派胡言,可以视之不理嘛!”他也清楚有些事不能着急,这个未来宋神宗也是比较固执之人,若想以一言即打动他,也显得太过理想了点。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只要在他面前多次证明自己所言是正确的,不难让他生起信任之心。
赵仲点头道:“也好,这些问题,小弟也需要思考一番。”
沈欢又丢出一诱饵:“赵兄以后若有疑问,还可以来与小弟切磋一番。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小弟也希望能在与赵兄的交往中得益一二。”
第二十三章 观念
嘉佑八年十一月,沈欢都在与依然隐瞒着身份的赵仲针打着交道。赵仲针不愧是勤奋好学之人,对《数学总则》里的概念感到极其新奇,一有疑问,就过来与沈欢交流。而到了月底,沈欢剽窃的《爱莲说》造成的轰动也淡了许多,至少到嵩阳书院围观的人渐渐稀少。
也在这个月底,从王旁那里得知,他的奶奶,也就是王安石的生母逝世了。这让沈欢松了一口气,当然,对于老人家的去世,他也感到难过,这放松心情不是为了庆幸,而是对历史车轮的放心。历史上王安石本应在这年十月就致仕回江宁,原因就是王母去世他要回乡丁忧。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安石见新皇登基半年了,依然还纠缠在病榻上,没有丝毫作为的样子,他感到无比失望,才华无处施展,起了退隐的心思。
之前沈欢见王安石处没动静,以为是自己的到来使得历史轨迹发生了变化,如今只与记忆相差了一个月而已,表明大多事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因此蹦紧的心情松了下来。王安石对于一手把他拉大的母亲极有感情,母亲的去世令他大是悲伤,一连几天告假在家。到十二月初,一纸致仕书上交朝廷,朝廷方面对于他的才识还是颇为重视的,一再挽留。王安石以回家丁忧为名,执意要致仕,朝廷上面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王家本来打算年前就启程回江宁,不过天气有变,在十二月初大雪像花瓣一样,簌簌地下个不停,不单止让人感觉寒冷极了,就是路面也封住,难以行走。据说整个河北都处于冰天雪地中,道路阻塞。王安石看真的无法行走,只能决定在开封过完年待明年开春再启程了。
而随着年关的到来,开封城中的人又忙碌起来了。嵩阳分院今年的学程也到了尾声,全院进行了一次检测,到月中时也就宣布解学,需到明年再开学了。最后一天沈欢又得别人通知到院长办公之地一会。他匆忙赶过去,才一进屋,就愣住了,屋子里除了司马峰外还有两个人,正是与他竞争激烈的钱玄、范一农,看着两人严肃的样子,沈欢心里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见过夫子!”沈欢向司马峰行了一礼。
司马峰呵呵笑着让他们坐下,先是关心地问一下这学期几人的功课作业,以及感想之类的话。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末了钱玄代表三人问道:“夫子找学生三人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司马峰沉吟一下才淡淡地道:“想必你等都知道本院有一个贡试推荐资格吧?”
三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别过头去,都明白过来,也许今天司马峰就要宣布这个推荐名单了。在座有三人,名额只有一个,谁心里都不舒服。
司马峰又继续道:“老夫知道,你们三人是本院最优秀的学子,不过名额只有一个,僧多粥少,若着要严格选出一个来,老夫也甚是为难。”
“夫子不必为难。”沈欢赶紧说道,“一切听夫子裁决,学生绝无异议。”
“对,学生也是!”钱玄与范一农赶紧表明心态。
“很好,很好。”司马峰快慰大笑,“你等既有这个心意,老夫就和你们明说了吧。这次名额之人,本院其他夫子都聚在一起商议过了,共同推出一人,如今都已选定。今日令你们前来,就是为了宣布此事,至于其他人,就不必声张了。话先说在前头,你们三人只有一人入选,至于其他两人,老夫希望你等不要有什么心思,你们都是本院优秀学子,就是没了这个名额,他日科场扬名也都不是难事。”
其他三人都急了起来,心里更是紧张,一心等待院长宣布名单。
“这个名额经我等推选,决定给予……”司马峰人也严肃了许多,在三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当儿顿了一下,之后才丢出最后的结果,“学子沈欢!沈欢,就是给沈欢。”
沈欢欣喜若狂,恨不得大喝一声,不过司马夫子最注重仪表,不敢太过张逛,脸上依然保持着平淡的神色,眼神的欣喜那是再也隐瞒不住的,小手都在颤抖,差点要热泪盈眶,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赶上了这趟末班车,也没有白费自己多次“剽窃”的成果了。
“为什么?”钱玄倏地大声问了起来,声震方圆几米,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范一农更是奇怪地看着这个对手,虽然说名额不是给了自己,难免失落,却也不该如此失态才是!沈欢的横空出世,早就引起了他的警觉,待比才会为书院赢了一场之后,他就感觉到这个推荐名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如今不过是证明心里所想而已,失落是失落,却也不必失态,毕竟以他们的才学,科场考试也不是毫无取士的机会。
司马峰皱紧了眉头:“钱玄,这是由众多夫子共同推选的,并不是由老夫一人决定出来。沈欢的才学众人都看在眼里,最近更是为本院赢得比才会的胜利,品学兼优,这样还不够吗?”他很不满意钱玄的态度,败了就是败了,连这个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成就大事!看向沈欢,点点头,还不错,没有欢喜得失了态。对于这个学子,他欣慰不已,沈欢的才学为人,令他满意。
钱玄瞥了一眼沈欢,冷笑一声,道:“院长,沈师弟才学高超,就是学生也佩服极了。可若说品质也好……嘿嘿,那可倒未必!”
司马峰愣道:“此言何意?”
沈欢也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自己有什么把柄在钱玄手上?不至于呀,这些日子他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连这个时代文人士子最喜爱逛的青楼他都没去过,谈不上品质有污。至于旁边的范一农,发现事态不对了,并不接言,打算今天只看好戏而已。
钱玄对沈欢冷笑道:“沈师弟,没想到你如此懂得伪装,连夫子都给你瞒过了。你做的丑事,难道以为别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丑事?”沈欢眉头皱得更紧了,抗声道:“钱师兄,小弟自入开封以来,行事谨慎,不敢行差踏错。说是丑事,难不成师兄打算栽赃陷害不成?”
钱玄笑得更冷了:“陷害?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了!”司马峰拍了一下桌子,大怒不已,今天不过宣布一下名单而已,没想到令得两人在他面前吵闹,“钱玄,你是不是言过其实了。老夫从来没听说沈欢做过什么丑事。一农,你可曾听说?”
范一农一愣,没想到事情还扯上自己,在钱玄与沈欢身上扫了一眼后,摇摇头才道:“夫子,学生并未听过这方面的传言。”
钱玄大声说道:“那只能说沈师弟伪装得厉害!”
“证据,老夫需要证据!”司马峰怒不可遏,除了对钱玄的作态生气外,还对沈欢有一股未知的怒气,沈欢是他同窗好友的子侄,也相当于他的半个子侄,对他一直多有照顾,只希望他能成材,不要辜负了好友与自己的期待。若沈欢真做出什么有亏为人之事来,他该怎么处理?
“学生当然有证据!”钱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来,却是一些纸张,递给司马峰,“这是沈师弟的笔迹无疑,夫子。”
司马峰接过一看,一些奇怪的东西,仔细辨别,正是沈欢的笔迹,抬起头来:“钱玄,这是什么?”
钱玄答道:“这可要问沈师弟了。”
“沈欢,这是什么?”司马峰问道。
沈欢此时早就凑上去了,一看却是之前为周季一家作的记帐表,还是原本,来不及思考,回答道:“这是学生画的一些记帐表,便于记数的。”
“想必没有这样简单吧?”钱玄嘿嘿笑道,“夫子,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沈师弟全家都搬到开封城来了。据说花了一百多贯钱买一个院子,价值不菲呢!沈师弟家贫,哪来如此多钱财呢?实情就是他制作了这些表格,拿来与周季父亲做了一笔交易,换来两百贯钱!如此贪利小人,夫子,您说这也是品学兼优么?”
沈欢顿时脸色一白,全明白过来,钱玄绕了个大弯,其实还是想拿“交易”来说事,难怪周季说帐表原本失窃,原来是钱玄耍的花样,此人对交易钱财数目如此清楚,想来早有准备了。如今看来,周家肯定是出了内贼,不然周家父子不会轻易说出这些内幕,又想起交易那天那个家丁小二的背影,难道他是钱玄安排的?若是这样的话,钱玄心机也真够深的了,那时候离他“创作”出《水调歌头》还没几天呢!而对方那时即已为今天在做准备了!
“沈欢,可有此事!”司马峰变了脸色。
沈欢想起当日王安石对于这种“交易”的态度,更是绝望,司马峰比王安石更传统,想来也理解不了他,只能长叹一声道:“确实是云飞兄送了些钱财给学生,学生用来安置老母幼妹了。”
“啪!”司马峰拍案而起,一指沈欢,颤抖起来,“你太令老夫失望了,竟然做这些商贾之事,你……有辱斯文,还配做一个士子文人么!”
“夫子,学生并没有做商贾,只是一些……”
“不许狡辩!”司马峰感觉要窒息了,最得意的门生做了最令他痛恨的商贾之事,所有的好感都在瞬间消失,好比一个人从高处摔了下来,疼痛得厉害。
司马峰感觉力气都消失了,只能无奈地挥手道:“沈欢……你如此不知自爱,老夫也容你不得了,这个推荐名额,现在就由老夫来撤消你的资格!”
沈欢叹了口气,沮丧得紧,自钱玄说他交易起,他就知道这个名额多半不保了,虽说他没有开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贾,不过还是做了“交易”,如今更让人把交易的物件都拿出来做证据,这可比王安石所骂的“润笔”交易要严重得多!心里大是失落,本来欢喜的心情瞬间转为悲伤,多日努力,一旦化为流水。他清楚,这个名额今后都与他无缘了。
“钱师兄,好手段,好手段……”沈欢冷冷地对一脸得意的钱玄说道。
“好胆!”司马峰又骂起来,“沈欢,你尚不知悔改么!不知自省己身,反而责怪他人揭穿你?小人喻于利,君子不言利。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么!”
沈欢自知与这些古人的观念有着差别,却没想到一点小事都惹出偌大风波,心情郁闷,对古人的迂腐观念更是不屑起来,抗声说道:“夫子,难道你忘了学生初见时与你说的圣言新义了吗?由是观之,圣人之言也不尽然就是全对的……”
“住口!”司马峰也气昏了头脑,见沈欢还敢狡辩,更是失望伤心,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口放狂言,何来学子风度。此等学生,不要也罢,不要也罢……今日之后,你不必再来了,来了老夫也不认!你给老夫出去,出去!”
“什么!”沈欢呆了一下,本来以为丢掉推荐名额算是最严重的了,没想到司马峰一气之下要把他逐出门墙,想起司马峰多日照顾,还有老家伯父期待的眼神,沈欢慌了,企求能留下来:“夫子……”
“走,走啊!”司马峰面目都狰狞起来,“你们都给老夫出去,都出去!”
沈欢还想说什么,却给范一农拉住对他说道:“先走吧,等夫子气消了再说。”
沈欢迷糊地跟了出来,看着钱玄扬长而去,只觉悲愤难忍,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却又觉身子都没了力气,只能喃喃地说道:“离开嵩阳分院,离开……夫子,伯父……”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心里只能记住一点:司马峰把他赶出去了。就算今天是他盛怒之下所作决定,不过这种老夫子,也绝没有收回所说之言的可能。一个小事能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沈欢只觉得头疼欲裂,心里与这个时代断裂的感觉更强烈了,很迷茫,也很慌张,不知该做点什么,又能做点什么。
范一农安慰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迷迷糊糊地出了嵩阳分院,任凭身体径直往家里走去。沈欢的精神状态范一农看在眼里,生怕他出什么事,只能跟着送他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沈欢精神依然恍惚,母亲与妹妹唤他时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一两声。范一农在旁边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之后才告辞而去。
“欢儿,欢儿……”沈氏紧张地呼唤着。
“娘……”沈欢只觉羞愧难当。
沈氏叹道:“欢儿,那日你说此院子是周家所送,娘信以为真,没想到你却是……”
“娘在责怪我,在责怪我做什么交易,责怪我……”沈欢一个劲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人更绝望了,只觉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也许,再过几日,沈节君伯父责怪漫骂的信也该到了吧,或者他亲自过来把自己大骂一顿!
天,要黑了。沈欢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起来,无精打采,恍恍惚惚,一连两天,沈欢都没有恢复过来,只知道吃喝睡觉,什么事都没做,连母亲妹妹都懒得去理了。他脑子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想做。又像一片混沌,什么都梳理不清,又乱又疼。连周季等人过来探看时也不知应对。人更是憔悴得厉害,全身无力,眼睛好像永远睁不看一般。
这样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小莲儿跑进他的房间,叫了几声“大哥”,沈欢都没回应,闭着眼,软软地摊在床上。
“大哥,大哥!”小莲儿猛烈地摇晃他的身体。
“嗯……”沈欢终于回应了一声。
“大哥!”
“嗯……”又是一声。
“大哥,我们要走了!”小莲儿闪着大大的泪珠,哭腔呜咽,泪珠儿更是簌簌地往下掉落,打在沈欢的手臂上,有一股透骨的清凉。
“要走……走……”沈欢只懂重复一些语句。
小莲儿“哇”地哭起来:“大哥……我们真的要走了……呜呜!”
“要走……要走!”沈欢依然重复着,脑子里倏地有了片刻的清醒,“走?去哪儿?”
“回家!”小莲儿见大哥理会她了,大是惊奇,炮珠子似地说了起来,“要回家了,娘说带我回家,不再来开封了!”
“不再来……不再来?”沈欢脑子惊了一下,勉力坐了起来,“什么不再来?回家做什么,过年?”
“不是!”小莲儿更是欣喜,坐在大哥旁边,抹了几把眼泪,“娘收拾东西去了,说你这个儿子太令她失望,要离开这里,不再过来了!”
“失望!”沈欢悚然一惊,“娘也要走了么?”赶紧挣扎着起来,赶出房门去,刚来到沈氏房门口就碰上她,她手上拿着几个包袱。
“欢儿,你起来……”沈氏惊喜一下,倏地又收住口,“你懂起来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沈欢指着沈氏手上的包袱,奇怪地问。
第二十四章 序幕
沈氏一脸复杂地看着憔悴不堪的儿子,心里痛极,嘴上却淡淡地道:“还能做什么,收拾东西与莲儿回家去,免得在这里受你的气!”
沈欢蠕蠕地道:“孩儿……娘亲还在为交易买房的事生气么?”
“你……”沈氏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太令为娘失望了!房子的事买也就买了,再多说也无益,娘也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从始至终都没在这事怪过你!而是你如今的模样太令人失望了,不就是一点小挫折么,没有推荐就没有罢,有什么紧要的!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遇挫折即颓废,你对得起你爹的寄托吗!既然你不知改过,娘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说完抱上小莲儿就要出去。// /
“娘!”沈欢赶到前头去拦下来,“娘,孩儿知道错了,这就改过,你不要走好不好?”沈欢又急又羞,一开始总以为母亲也在责怪他做交易,因此觉得没人理解,心若死灰,谁知到头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反而是自己的不振作令人失望了。心神大动,母爱至此,还有什么话可说,不由热泪盈眶。
“真的?”沈氏不信地问,“真的改过了!”
“对,这就改!”沈欢坚定地点头,“娘,你放心,孩儿今后都不会这样了,定不会让你再失望!您说的对,没推荐就没推荐,以孩儿的实力,一样能高中,他日一定光耀门楣!”
沈氏犹豫了一下才道:“真不骗为娘?若是这样,你现在就梳洗去,打理一番,从新来过!”
“是,娘!”沈欢露出了多日未曾见过的笑容。
“好咯,不用走了!”小莲儿欢呼不已,伸出双手,娇呼不已,“大哥,抱,抱我!”
沈欢笑道:“不嫌大哥脏么?”
“抱,就要抱!”小莲儿撒着娇要沈欢抱在身上。
沈欢抱着小莲儿,转头向沈氏说道:“娘,既然不走了,这行李包袱……”
沈氏展颜一笑:“娘这就放回去。你快去梳洗。”
“是!”沈欢抱着小莲儿精神抖擞地走回房间,一会儿后把小莲儿放到地上,吩咐她一边玩去。
小莲儿开始还不肯走,疑惑地道:“大哥,你真的好了么?”
“当然!”
小莲儿笑得异常灿烂:“那就好!这几天娘亲担心死了,一边看你一边叹气呢!”
沈欢一愣,更是羞愧,让母亲担心,也太不应该;想起母亲多年的照顾关怀,心里暖暖的,鼻头一酸,差点要流下泪来!一边梳理身体,心绪翻飞,更觉母亲的伟大,暗念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她老人家担心,用努力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整理一番后,沈欢又容光焕发起来,到了厅堂,与家人欢聊起来。沈氏闭口不提学院之事,只与儿子聊些家常而已。而沈欢这才想起,如今都已是腊月十几了,再过半个月左右也将迎来元旦——也就是后世中国人民最盛大的节日,春节。年关将近,开封城各个市集也开始热闹繁华起来,各家都在置办年货了呢。沈欢想想手里还有余钱,决定这个新年一定要让家里人过得富足,便把钱都交给母亲,让熟悉的她先置办一些新衣。
“新衣服?”小莲儿在旁边听到,两眼放光,嚷了起来,“娘、大哥,我要红色的新衣服,红色漂亮!”
“红色就红色,大哥要把小莲儿打扮得全开封最漂亮!”沈欢笑着说道。
小莲儿粘了上来,跳到沈欢膝盖上坐着:“大哥最好了!”
沈欢不禁感到满足,心里更是决定以后奋发图强让她们过上好日子。与家人聊了一阵后,沈欢多日的愁闷终于驱走了,脑子能清晰地思考问题,想到这几天的颓废,不禁羞赧,不就是一个推荐名额么,需要这般重视,还弄得自己精神不振?
既然书院这条道走不通,那只有另想办法了。沈欢心里豁亮了许多,这番颓唐,思想总算成熟了许多,人也更现实了。想到司马峰不许他回书院,沈欢心里一痛,怎么说司马峰对他是多有照顾的,人也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惹他生气,不无愧疚,也许是这个打击才令自己这样的吧。不过沈欢依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他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对于从事商业的商贾没有什么歧视,相反,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些商贾,天下的经济也没有发展之说!如今大宋朝已经进入了一个历史拐点,若工商得不到重视,也谈不什么什么改变。历史上的王安石就是这样,说是开源发展,其实不过是“剪羊毛”一般收敛天下之财罢了!若谈到生财之道,这个世间,有几人能与他这个后世而来的人相提并论呢!
“改变就从我开始吧!”沈欢的心坚定了许多,当然,这个改变不是说他要亲自去经商,这个时代,在还没有多大改变之前,不管你理由如何,商贾都是最低下的一个阶层!他需要一个外衣,来进行改革与保护,这个外衣就是“官”。官是个好东西,至少是一个护身符,有了它,总能为一些难言之事披上一层神圣的外衣,而官是越大越好的。
沈欢更希望能见司马光一面了。他已经想明白,科举进入仕途是一个途径,而且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途径,不过以他的年纪,就是科举进入仕途,又能有多大作为?官场最注重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资历。老资格之人的升迁往往比年轻人要快得多。他如今才十六岁,如果能高中进士,也不过二十岁,在别人眼中,还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能有什么作为!这个时代,若要重用人才,老的现在还有韩琦、富弼、文彦博等人,少壮一边也有王安石与司马光,青壮一派有苏轼苏澈等人,这番轮下去,什么时候才到他这个二十多岁的人来出头!
二十年后?有这个可能,二十年后沈欢也进入中年,有这个资历了。不过沈欢他等不起二十年,这大宋朝也等不起二十年了!历史上的二十多年之后,是怎么一副景象呢?王安石、司马光等人相继死去,苏轼等人是回到朝廷了,不过当时的朝政已经乌烟瘴气一发不可收拾,苏轼几人回天无力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二十年,耗不起啊!”沈欢只能苦笑,既要趁着年轻,又要发挥才干,只能附着某个有前途的高官了。韩琦等人太老了,蹦达不了几年,跟着他们最后估计也没个好结果,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至于王安石,这个倔老头好像很难说服,加上很多地方不合自己的脾气,跟着他估计也没好果子吃,想来想去,大臣中间,只有司马光的大腿能抱了!若得他赏识,留以大用,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另外还可以用新思想对他进行改造,至少也要他能与王安石相抗衡才成,不要像原来历史一般灰溜溜地跑到洛阳去隐居了十几年!
其实他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就是以后的宋神宗现在的赵仲针,与之关系不错,可塑性也强,值得花费点精力在他身上,就是改造不成功,相熟了以后也好办事得多!
沈欢已经在构造与司马光见面的步骤了:司马光不是大街上的张三李四想见就见,这家伙最重品质才干,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入得他法眼的,凭自己写的几首诗词,估计还难以让他信服,看来还需另制造一些东西出来令他赏识自己!现在正是动手的时候,过几天朝廷就要公假,需到元宵之后才正式开朝,趁此机会先与司马光见上一面,不然他要是回老家过年什么的可就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看来又得做些剽窃的事!”沈欢既是骄傲又是苦笑。忘记琐事,窝在书房两三天,鼓捣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到腊月十五这日,终于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完成,看着案头上的书稿,沈欢微微一笑,弹弹了这些纸张,“宝贝,这次就靠你们了!”
“沈兄弟,沈兄弟,可在里面!”沈欢伸了个懒腰后刚打算出去,就听到周季扯开大嗓门在喊着,赶忙出去迎进来。周季披着锦袄,风尘仆仆地大步进来,一身雪花。
“云飞兄,外头又下雪了?”
“是呀,大着哩!”周季拍拍身上的积雪,“怎么,还躲在书房里不出去?”
沈欢笑道:“几日下来,终于完成了。”
“哦?”周季生起了兴趣,“兄弟又写出什么惊人的东西来了?给为兄看看,你那《数学总则》我研究得差不多了,一般理论公式都能推理运用!”
“云飞兄真是聪明!”
周季笑道:“再聪明不也是学你写出来的东西而已么!快,拿来我看看!”
沈欢道:“此事不急。小弟托你打探之事清楚了么?”沈欢之前颓唐时周季来看望过几回,不过那时候他精神恍惚,记不起多少事来。清醒后又来过一次,沈欢托他帮忙打探一下书院之事与司马峰情况。
周季答道:“现在书院已经解学,留的人不多,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院长把贡试推荐名额给了范一农。沈兄弟,你就是为这事颓唐的么?”
“不是!”沈欢苦笑答道,周季并不了解当日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打算说明,免得此君又要因为家里与他交易心生内疚,周家之人帮他太多,没理由还让人家不高兴,“那有没有听到司马院长有关小弟的传言?”
“没有!”周季回答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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