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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506-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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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开会和重大活动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之外,两人从不互相拜访,大有“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白主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一听说你要大驾光临,马上就让人准备晚饭,来来,今天一定要在我这儿好好喝几杯!”赵红剑上前一步,笑着拉住白正林的手,就要往机关楼旁边的食堂里拉。

白正林心里暗骂这小子又给我来这套,以为我是吃软饭的。他挣脱住赵红剑的手,微笑着说,“赵支队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还是先上楼谈正事吧。”

“走吧,我的白大主任,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谈。”赵红剑的手又伸了过来。

白正林一把挡开了他的手,“赵支队长。”他咳了一下,“还是先去你的办公室吧。”

赵红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两秒钟以后,他的嘴又咧开了,“好,好,白主任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去我办公室。”

白正林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不露声色,点点头,看了一眼胡秘书,两人跟着赵红剑走上支队机关大楼。

赵红剑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楼梯正面的房间。房间朝东,阳光正好,屋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办公桌上摆着一盆文竹,一些文件凌乱的堆在桌面上。房间内出了一张床、一个茶几和两把待客的椅子外,别无他物。白正林不由暗暗称赞,好你个老赵,当上支队长这么久,作风还是这么简朴,是条汉子。

赵红剑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世纪红塔”,抽出一根扔给白正林,又拿出一根给胡秘书,胡秘书连说谢谢支队长,我不会。他略迟疑,转回手放到自己嘴里,从桌上抓起打火机,点燃,递到白正林面前。

白正林心里略感舒服,坐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说,“老赵,这次来,我是有事找你。”

赵红剑点点头,吐出一个又圆又大的烟圈,说,“为了白歌吧?好说,禁闭室就在一楼,我立刻解除他的禁闭。”说完,他拿起电话就要给干部股打电话。

“慢着。”白正林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赵红剑说,“我儿子是你的兵,你愿意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管不着。”

白正林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为了那只警犬而来的。”

第92节

傍晚,曲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白天,她完成了三台手术。

家里冷冷清清。曲慈累得连做饭的力气也没有,脱了鞋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忽然想起上星期还有白正林回家换下的几件脏军装没洗,咬咬牙,又爬起来,把军装放进洗衣机,灌上自来水,转动开关。

曲慈擦干手,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

对面墙壁上,是一张放大的全家福。相片上,丈夫和自己拥着儿子站在警犬基地的门口,三人穿着军装,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可是在阳光的背后,仅仅只是阳光吗?

曲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她穿着一身旧式陆军军装,胳膊上缠着印着红十字的白布,来到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草地两旁是陡峭的峭壁,不远处还有望不到边的茂盛树林,隐约从峭壁的另一侧传来轰隆炮声和枪声。

“小曲军医!快来!又有一个伤员!”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曲慈愣了一下,转身,看到身后的空旷草地上扎着七八个绿色的野战帐篷,每个帐篷上都醒目印着巨大的红十字,帐篷内人影憧憧,抬担架的士兵和护士们进进出出,穿梭于各个帐篷之间。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在冲她招手,“快来搭把手!”

曲慈立刻跑进帐篷。

“夜歌!夜歌!”

帐篷内,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躺在手术台上轻轻地喊,他的脸上满是炮灰和泥土,身上的军装被弹片划得破碎不堪,一条受了重创的大腿耷拉在手术台边缘。曲慈忙跑过去,把他的腿抬上手术台。

“小曲,快,伤员需要紧急输血!”军医对曲慈喊道。

军医和另外一名男卫生员正用剪刀飞快地将他的衣服撕开,曲慈脸微微发红,手下却不停,她翻看着伤员的衣领,衣领上的字迹已经被汗水和血水冲得模糊不清。曲慈弯下腰仔细辨认,终于看清楚了这几个字。

“姓名白正林,血型B。”

她迅速拿起一瓶血浆,吊在支架上,将静脉针头插进伤员胳膊上的血管。

“夜歌!回来啊!夜歌!”男人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话,但曲慈却只听清楚夜歌这两个字。她当时在想,“夜歌是他什么人?战友?亲人?还是爱人?”

曲慈一边调整血浆流速一边细细打量这名伤员,高耸的鼻梁,锋利的唇线,宽阔的额头,极具雄性气质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就是天生的一张军人面孔。这人有点儿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军医给男人打了麻药,他在念了几十遍“夜歌”后终于沉沉睡去。

两个小时后,手术完毕。

军医从男人体内取出了19块大大小小的弹片。曲慈想,他可真是条硬汉子,19块弹片啊。她不禁多看了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两眼。恩,这个男人叫白正林,24岁的曲慈悄悄记下了。

军医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说,“小曲,出去喝点水吧,伤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曲慈舔舔干燥的嘴唇,走到帐篷外。

帐篷外站着K军区第863师的6位军官。

曲慈愣住了,师长、政委、副师长、副政委、作训科长、宣传科长全站在草地上,六个人静静地站着,小心翼翼地向帐篷里张望,好像怕惊动了伤员。

这个叫白正林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曲慈惊呆了。领导们都来了,那他的战友们怎么不来?

宣传科长把她拉到一边,嘱咐道,“师长特别要求一定要将这名伤员治好,不能让他牺牲,他是英雄!”又补充了一句,“太惨了,在侦察连全打光了,就剩他和一只犬了,他带着犬把776高地守了6个小时。”

曲慈一听,脑袋顿时蒙了。一个人,一只犬,守了六个小时的高地?这是神话啊?

宣传科长又补充了一句,“那只叫夜歌的军犬也是英雄。”

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动从帐篷中传来。

曲慈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睁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刚才在做梦。

那声沉闷的响动来自厨房,原来是自动洗衣机停止转动的提示声。

第93节

“啪”的一声,白歌的左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瞬间,鲜红的五指印浮现在他的脸颊上。白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白正林抡开胳膊,还要再打第二下,站在后面的赵红剑急忙抱住他的双臂,大喊道:(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老白,你干嘛呢?怎么能随便打人!”

“我打我儿子,跟你没关系!”白正林气呼呼地指着白歌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敢在常委会上发脾气!你长本事了你?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军人吗?”

白歌穿着一套脏兮兮的迷彩服,用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委屈地望着父亲。

“爸……”

“你给我闭嘴!”白歌刚开口,就让白正林的话给堵了回去,“臭小子,我还管不了你了?”说着又举起手要打白歌。赵红剑从身后死死抱住白正林的腰。

“老白!白歌是我的兵!这是我们支队!不准你打人!”赵红剑看白正林动了真怒,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出禁闭室。门口的哨兵看见这副情景,心中不由纳闷,暗自寻思这两位领导玩什么游戏呢?

“我非打死这个小畜生不可!”白正林站在办公楼大厅里气呼呼地说,“老赵,不要拦着我,我非打断他的腿!”

“何必呢,他还是孩子。”赵红剑笑吟吟地递给白正林一根烟,他低头看看手表,说,“老白,晚上千万别走了,在我这里吃吧,白歌也参加!”

“不行!不能给那臭小子吃好的,先饿他三天再说!”白正林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畜生就是欠揍!一点规矩没有!”

赵红剑刚把烟放到嘴里,忽然想起点什么,问,“哎,老白,你带来的那个小兄弟呢?”

“哦?对呀,胡秘书呢?”白正林站在走廊里左顾右盼,大喊,“胡秘书!胡秘书!”

“可能是上厕所了吧!这小子,呵呵,肾亏!”白正林尴尬地笑笑。

赵红剑也笑了,“老白,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解除白歌的禁闭,但是那只警犬,我可真不敢让它参加什么比赛,它属于我们支队的编制,万一出点什么事故,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老白,希望你理解我。”赵红剑把嘴凑到白正林的耳边,低声说道,“今年我正团满五年了,也想动到总队机关去,我老婆还在昆明市,孩子要高考,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差错啊。”

“恩,理解!理解!”白正林宽厚地笑着,“云南武警部队那么多条警犬,也不用死盯着你们支队这条,我从别处再找找。”

“好!”赵红剑拍了拍白正林的肩膀。刚好干部股长从大厅里经过,赵红剑叫住他,下达了解除白歌禁闭的命令,然后拉着白正林直奔食堂而去。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

赵红剑解除白歌禁闭的命令传达后,几分钟后,白歌就从禁闭室里晃悠地走出来,他揉着肿起的脸颊,抬头看着走廊里的阳光,觉得分外刺眼,心中涌起无限凄凉。

他走过洗手间的门口,忽听耳后一阵风声,下意识地低头,飞快地后撤一步,抬头一看,原来是父亲的秘书上尉小胡,他正站在洗手间门口,对白歌招手。

胡秘书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白歌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四周无人,立刻和他一起钻进了洗手间。

“白歌。”胡秘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那条犬我找到了,但是我搞不定,还得你来!”

白歌大喜过望,脱口而出,“真的吗?”

“当然!白主任用一招打你的‘苦肉计’吸引赵红剑的注意力,派我去找犬了!”

第94节

支队食堂的单间里,冷气飕飕地开着,赵红剑带着两个参谋,和白正林围着火锅,吃得大汗淋漓。这顿酒喝得赵红剑的脑袋晕晕乎乎,拉着白正林的手不肯放。都说酒后吐真言,赵红剑完全忘了自己支队长的身份,在两个陪酒参谋的面前甩开面子吆喝开了,大有讨伐白正林之势,他的舌头像风车一样打着转,一股脑喷出了一堆陈年往事。

“白主任!恩,不对!是白老哥!白老哥!当初你的犬把我的兄弟给咬伤了,我赵红剑是爷们吧!自己兄弟让犬咬了,手底下那么多弟兄看着,我这当大哥的不能袖手旁观吧?”

白正林的胃里也是七荤八素,吃下的涮羊肉正借着酒劲上下翻腾。可他的头脑还清楚,摆摆手说,“小赵啊!当年我叫你小赵,现在我还叫你小赵!你看看你!成什么体统!说的话和土匪一样,什么大哥兄弟的,都是革命军人!”

赵红剑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杯啤酒,“老哥教训的是,这杯我干了!”说完仰起脖子,一口见底。

“好!那我陪半个!”白正林站起来,也干了半杯啤酒。

“老哥!”赵红剑对白正林胡乱挥舞着手臂,一个参谋走上去想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赵红剑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红光满面地喊,“出去!谁让你们两个进来的?我和我老哥说话,你们在旁边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两个参谋眼见支队长喝多了,心里暗自着急,可又不敢违抗军令,站在桌子边上犹豫起来。白正林拍拍两人的肩膀,说,“你们出去吧,这有我呢,没事!”

“出去!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赵红剑对两个参谋大吼着,俩人对视了一眼,悻悻地推门走了。

“来,来!老哥,咱们继续喝!”赵红剑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到白正林身旁,端着一杯酒说,“当年我们炮连可从来没亏待过你们侦察营吧,老哥,你得说句良心话,那次你当着战士们的面训了我一顿,我服从你的命令,一句话没说,拍屁股走人了吧?”

白正林点点头。

“兄弟今天也和你交个底儿,兄弟是爱面子的人。男人嘛!活就活一个面子!这些年心里还惦记着这个事儿,有什么得罪老哥的地方,老哥多海涵了!”赵红剑从桌上摸了杯酒,一口气干了。白正林用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劝道,“小赵,别这么喝了,再喝对身体不好!”

“没事儿!今天我高兴!”赵红剑嚷嚷着,“想当初,咱们那年代,那口号怎么叫的来着?”

“即使我们牺牲了,我们的魂会永远守护着祖国的疆土!”白正林的脑子依旧清醒。

“对了!我们死了,魂永远守护着祖国的疆土!老哥啊!你的记性真好啊!看看我,都快变成狗脑子了!呦!你瞧,我又说错话了,老哥别生兄弟的气啊!我知道!我都知道!”赵红剑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似乎想抓住一枚生硬刚猛的“光荣弹”。赵红剑把一只左手搭在白正林的肩膀上,大口喘着酒气,“犬是老哥你的命根子!不过说起当年老哥你养的那条脑袋上有银毛的犬,那可是真他妈的神啊!还能叼着炸药包去炸坦克!炸碉堡!简直是一门会跑的‘迫击炮’啊!对了,那犬叫什么名字来着?”

“夜歌!”白正林点上根烟,透过淡淡蓝雾看着赵红剑兴奋得像孩子一样的脸。

“对!夜歌!就是它”赵红剑大叫了一声,“好狗啊!对了!白歌养的那条犬,脑袋上好像也有银毛!”

白正林举起酒杯,微微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这顿酒喝到月上中天,喝完啤酒喝白酒,喝到最后白正林舌头也大了,临走时站在支队大门口,指着赵红剑就骂,“你小子今天敢请我喝酒,他妈的,支队长带头喝酒,要是上面查下来,我看你的乌纱帽也别保了!”一辆涂着迷彩的猎豹吉普车从两人身前慢慢驶过,稳稳停在白正林身前,胡秘书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下来,搀扶住白正林的胳膊。

“今儿我轮休,政委值班,上面查也查不到我,老哥你就甭担心了!”赵红剑得意洋洋地说,“还有个要求,时间太晚了,老哥和你的这个小兄弟今儿就住我这儿吧!”

“你没人查,我有人查啊!”白正林叹了一口气,“忙了大半辈子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白歌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教育。”他用余光瞟着小胡,他看到小胡垂下的手臂,看到他攥着拳头的手竖起了大拇指,心中便十分安稳踏实。

白正林长出一口气,对着几步外的赵红剑喊,“过几天去我那里玩啊!”

警犬基地的猎豹车刚开走没十分钟,晚上10点的熄灯号就像潮水一样吹遍了整个支队大院。赵红剑步履蹒跚地回到办公室,猫在沙发里里抽着香烟,喝着浓茶醒酒,他哚了一大口琥珀色的热茶,脑袋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浮现在战场上的一片片火红的云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轻轻说了声,“进来!”

查勤的干事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说,“支队长,出事了!”

赵红剑直起了腰板,训斥道,“急什么,慢慢说!”

“警犬不见了。”

“哪只警犬?”赵红剑皱起了眉头。

“麻粟坡县中队的那只又大又凶的犬,吃晚饭前我还见它趴在后院的窝里,刚才再去,就不见了。”干事沮丧地低着头。

赵红剑表情凝固,低头缓缓抽了一口烟,从侧面看去像座暗色调的雕像。干事看了心里直发毛,“支队长我……”赵红剑突然抬头,神色古怪地笑了笑,他对干事轻轻摆手,以一种极其轻松和无奈的语气说道:

“没你的事,休息去吧!”

第95节

昆明春天的天气很怪,有时候雷声打得满天响,可就是不下雨,往往要等得人心头焦急,凉风满天的时候,才淅淅沥沥地落下害羞的雨滴。就像陆芳菲等白歌的电话一样,从晚上7点半看完新闻后到晚上9点20分,陆芳菲在宿舍里喝完了一瓶酸奶,吃了一个苹果,看了十几页爱情小说,洗了三件衣服后,宿舍里的电话终于响了。

那个时候陆芳菲正躺在被窝里看小说,其实她哪里有心思看小说了,胡乱翻了几页,把书盖在脸上,心中暗骂白歌,这个臭小子中午匆匆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就挂了,说好晚上给我打电话,不知道又去哪疯了。陆芳菲是清清楚楚的特警,怎么能不清楚白歌的工作,她心里倒默默希望白歌是真的上外面“疯”去了,而不是去执行突然到来的危险任务。

所以,当宿舍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陆芳菲只穿着内衣,一个鲤鱼打挺,腾的从床跃起,像抓枪柄一样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白歌熟悉的声音。

“小菲,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下个星期我就去警犬基地报到了。哦,不是,不是调过去,只是借调而已。恩,时间,时间估计要大半年吧。这事是我爸运作的,他向总部打了报告,借调我带着‘战歌’参加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对,已经批下来了。锦标赛是明年初在北京举行,我可是要代表咱们云南的武警部队参赛。什么?你来?你来我也没时间陪你啊。你不让我陪我心里也说不过去,恩,行,要来就周末来吧,但周末我也不能全天陪你,还得训练呢。哈,知道知道,你比我还忙,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任务?没有就最好了,多注意休息,训练时小心点别受伤,韩队长怎么样?哦,那还不错,咱们找时间再去看看邱中队长吧,他目前怎么样?恩,那也没办法,只好进行长期治疗了。我妈?我妈挺好的,还念叨你呢,说你特别懂事,特别乖。不信?不信你去问她。抽我?抽我干什么啊,让我妈看见了你还想进门吗?嘿嘿,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啊,恩,我知道。亲你?这……这就算了吧,我在支队机关值班室,周围还有人呢……偷偷的?什么偷偷的,要亲还不光明正大的,亲就亲,来,嘴呢……”

陆芳菲放下电话,看了看幽蓝色的座机显示屏,五分三十七秒,以往白歌的电话基本上都是在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陆芳菲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前傻笑了起来,心想哎呀真不容易,通话时间终于过五分钟了,下次争取聊到六分钟。

一阵夜风把绿纱窗吹开一条缝,天蓝色窗帘如同一个怀孕妇女的肚子,涨得又高又胖。陆芳菲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她红着脸,顺手披上迷彩服,蹑手蹑脚地关上窗户,拉紧窗帘。

她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那只印着“雀巢”咖啡标志的大玻璃杯子,杯子口的边缘缺了一个三角形状的小块玻璃,缺口已经钝化。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缺口,半张开嘴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水。

哧溜一下,陆芳菲像条鱼似的钻进了薄薄的棉布被窝。

屋子里的灯瞬间熄灭了。

第96节

特警支队长赵红剑虽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却没再找白正林的麻烦,毕竟那顿酒把憋了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自己劝自己,“白老哥”喊得那么亲还较什么劲?可不能官当得越大心胸越狭窄。战歌被白正林带走训练,他正好省心。接到白歌的借调令时他也没犹豫,直接写上“听从指挥,服从安排”的批语,痛快地放白歌走了。

到警犬基地后,白歌在每天训练时恍然觉得自己和战歌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战歌像风一样奔跑在警犬基地的椭圆形训练场上,这条绳索也松松紧紧地牵着。犬跑外圈,人跑里圈,人和犬交汇时互相用眼神瞥着。白歌看到四只腾空的犬爪,看到清晰而遥远的犬眼,战歌眼睛里的那种模糊神彩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突兀,它吐出长长的鲜红舌头立刻湿润了白歌的心,它让白歌想到邱鹰,邱鹰躺在病床上一起一伏的胸脯,只有这一种迹象才证明他是个活体。韩雪汗津津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她拿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不厌其烦地擦拭着邱鹰裸露的身体。白歌无端揣测着,邱鹰那时一定非常舒服,仿佛站在警犬中队的门口,站在一排威武雄壮的警犬面前,让山里的风吹过身体,他一定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轻松和满足。对此,在曾经的岁月中,白歌是一点点逐渐体会到的。

一阵狂暴的犬吠像雨点一样敲在白歌心头,他从短暂的思维迷失中醒来,回顾左右。

五个人盯着各自的警犬,五只警犬飞快地跑在塑胶跑道上,还有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大校警官白正林站在烈日下,督促警犬们训练体能。

白正林从云南境内的武警部队共挑选了五只警犬,麻粟坡中队的另一只警犬风翼由于骨龄过大而落选。白歌打电话回中队时听说莫少华因此事而沮丧了好长一段时间。

入选的警犬素质在云南境内是一流的,它们将由各自的训导员在警犬基地内强化训练半年,准备参加明年年初的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战歌的身躯越来越健硕,结实的肌肉上生着一片片锦簇样的细毛,后腿直立站起时几乎和白歌一样高。

但是,从全天战备的基层作战生活到生活极度规律的训练生活,人和犬不免都觉得乏味。

之所以乏味,是因为重复。在重复各种科目的训练中,白歌发现不论是人还是犬,都是必须面对一些困境的,困境一旦消失,只会带来短暂的轻松和快乐,但乏味便随之而来。刚开始带战歌训练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期待与紧张,所以快乐因此而产生。战歌小时候调皮顽劣,霸道蛮横,白歌经常会为此痛苦,但经过种种痛苦之后,战歌从一只游手好闲的小野狗变成了一只合格的优秀警犬后,那么白歌的快乐便随它而生。它不听从指挥,经常擅自行动,白歌觉得无可救药,但邱鹰受伤令它的服从性大增,这种痛苦后的欣喜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和战歌相处以来,白歌的心情始终处于波澜起伏的状态,直到现在进了警犬基地训练后,才渐趋安稳,可是新的问题随之产生,安稳带来的,也就是枯燥乏味。

现在,战歌已经把一些技巧性科目,比如翻越障碍、钻火圈等科目当做每天的热身运动一样,轻描淡写地就交出了满分成绩。白歌时常想起那个下午,白歌因为恼怒战歌的服从性太差,打电话给父亲,几乎要放弃它。但现在想起,白歌觉得那时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而在他带着战歌去看舍身救它的邱鹰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其实想一想,战歌性格上的缺陷只有一个,就是随意性太大,不能完全接受主人的命令,这和它童年时代自由自在的丛林生活有很大关系。而其他项目,战歌都表现得让白歌出乎意料地顺利,特别是在执行任务中,战歌的勇气、霸气和狠气,是其他警犬无法比拟的。白歌不得不相信,做任何事情,必须坚持,必须忍受那种因看不见前景而产生的巨大恐惧感,失落感。庆幸的是,现在看来,战歌走过来了,用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了从被狼喂养的小野狗到为人民除暴安良的优秀警犬。

第97节

半年的时间像水一样静静流走了。期间陆芳菲一个月来看一次白歌,她来了以后只谈感情,不谈工作,白歌一问她执行什么任务,她总是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事。白歌心里暗暗感激,他知道她是怕自己因担心而分心。

曲慈倒是经常来。她又当老婆又当妈,每个星期都带着一大堆好吃的,坐上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基地看白正林爷俩。白正林喝着老婆煲的鸡汤,激动得对儿子说自己又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每天傍晚黄昏时,白歌总喜欢带着战歌在基地的马路上散步。战歌现在的步伐比从前沉稳很多,每一步都迈得很踏实。

掐指一算,战歌已经两岁多了。

它已经成长为一只雄性十足的成年昆明犬,身高达到白歌的臀部,像一头小牛似的强壮。它额头上的银毛也越来越长,白歌嫌那缕毛碍事,想把它剪掉,白正林却阻止了,说:

“你懂什么?那是救命毛!孙悟空有三根救命毫毛,战歌比他的多多了。当年夜歌的毛还要长!”

年底,两年一届的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的流程公布了。白正林去北京开会,带回了参赛科目表。这次比赛分为服从科目和使用科目两个大项。其中,服从科目包括随行、坐延缓、卧、站立、坐、吠叫、前来、前进、衔取、拒食、通过障碍和扑咬。使用科目分为追踪、鉴别、搜捕、搜毒和搜爆几个单项科目。

武警总部和总参谋部的领导专门会见了白正林和武警总部的陈志海,告诉两人要在比赛中好好观察,挖掘有实力的警犬,有个熟识的领导对白正林开玩笑说,“听说K9大队去你们那里了?”

“是的,他们的水平很高。”白正林诚恳地回答,“我们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

领导点点头,“不能只是自己改进,要带动全武警部队改进嘛!一个人富裕不算富,大家都有钱才叫富裕!一定尽快赶上国际水平!”

领导看着白正林,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白啊,你干得不错,准备准备去和高手们过招吧。”

领导话说完,白正林心里有底了,他明白领导的醉翁之意了。所以当陈志海问他是否了解领导意图的时候,白正林很干脆地回答道,“你多想想搞好到外国比赛的后勤保障工作,其他的别管了。”

陈志海疑惑地问,“到外国比赛?我跟你啊?”

白正林嘿嘿一笑,“老陈啊,你真是大智若愚还是糊涂透顶啊!只有咱俩去,不把老骨头扔在外面才怪!”不等陈志海再发问,他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但从现在开始,白正林心里就开始想着一年之后的国际警犬锦标赛,见识过K9大队的警犬,他知道战歌离它们还有一段距离,如何在实战中缩短距离,如何摸索出适合中国警犬训练的方法,白正林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把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当作是一次对战歌等优秀警犬的练兵,而真正的目标还是瞄准了一年之后的国际警犬锦标赛。

一过完年白正林就带着云南省武警警犬代表队就乘飞机进京。比赛地点设在北京远郊的警犬基地,比赛时间共三天,全国武警部队共有16支警犬代表队参加本届比赛,这16支代表队来自16个省市,包括云南、北京、天津、山东、江苏、广东、黑龙江这些警犬大省和直辖市,16支警犬代表队在各省市精心挑选出五只优秀现役警犬参加比赛。

成绩优异的警犬和训导员将获得由武警总部颁发的奖杯和奖章。三年前,第五届云南省武警总队警犬队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白正林决心在本届比赛中取得突破,给自己增添资本,给战歌积累经验。

白歌仔细浏览了比赛项目表,心中渐渐踏实了,这半年来,他着重训练战歌的全面素质,这些科目虽然烦琐,但却比较基础,对战歌而言,只要临场状态调整好,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上届冠军北京总队代表队这次派出了王牌警犬——4岁的昆明犬“光芒”,由一名少尉训导员带领参赛。另外山东总队和黑龙江总队的警犬代表队是由新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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