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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究竟多彪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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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堂堂大秦被赵国涮了一道(4)
昭襄王想想,这玩意儿终究不可强夺,于是答应斋戒五日,让蔺相如先住下。
过了一两天,蔺相如在馆舍里想:秦王虽然澡也洗了、素也吃了,但一定会爽约的!于是他派了一名随从,穿上破衣服,怀揣宝玉,从小道溜走,归璧于赵。
待到秦王老老实实斋戒五日后,便设九宾大礼于朝堂,恭请赵国使者蔺相如。
蔺相如来了,但两手空空,只对秦王说了一番话:“秦自穆公以来二十余君,没一个是说话算数的。臣实在是既怕得罪大王,又怕有负于赵国,所以派人持璧归去,从小道早就回到赵国了。依我看,秦强而赵弱,大王随便派一个使者去,赵国立刻就得奉璧来献上;不如这样吧,现在就以秦之强大为先决条件,先割十五城给赵,赵岂敢留着璧而得罪大王呢?臣知道欺大王之罪当诛,所以请大王把臣给下汤锅了吧。我要说的,就这些,请大王与群臣好好商量了再说!”
这叫什么事!
昭襄王与群臣面面相觑。左右的人一拥而上,想把蔺相如拉出去砍了。
昭襄王想了想:“今天就是杀了相如,也还是得不到璧,反而绝了秦赵的友好邦交;不如给个顺水人情吧,好好地招待他,送他回去。我想赵王岂能以一块宝玉就骗秦国呢?”
于是,昭襄王还是照国际惯例,完成了接见仪式,把蔺相如毫发未损地给送回去了。
蔺相如回到赵国,那声誉就不是一般的了。赵惠文王认为他简直是个少有的贤大夫,能这么不辱使命,于是拜蔺相如为上大夫。
后来,秦不给赵城邑,赵也不给秦玉璧,昭襄王就算吃了个哑巴亏。
有蔺相如这样的上大夫随行,赵惠文王与秦昭襄王相会,胆气当然是壮了不少。
你要是把我当猴耍,我也就把你当猴耍。国与国的邦交,和做生意、混职场,都是一个道理。
廉颇带着大军,送赵惠文王一行到了边境,与赵王分手时说:“大王此行,我估摸,按照路程的长短、仪式的时间,等礼毕回来,不过三十日。若三十日不回,就请允许我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
赵惠文王想想,这虽然有一定风险,但确是好招,就答应了。廉颇便把大军布置在边境,准备随时应变。
秦之声威,于此可见一斑。赵国也并不算太弱,赵王前去秦地会盟,竟然要做好一去不复还的准备。
在西河之南的渑池(今属河南),两国君主见了面,行礼如仪。一切就像今日的官场,以喝酒为主。秦昭襄王喝酒喝得有点高了,乘兴说道:“寡人听说赵王喜好音乐,那么,就请奏一曲瑟助兴吧。”
赵惠文王不好推辞,默默起身,鼓了一通瑟。
谁想到,侍立在一旁的秦御史,立刻跨步上前,记下了此事。这段记录,是要载入国家历史的:“某年某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
这话从哪里说起?
赵惠文王知道中了圈套,分明是秦昭襄王这次要报“完璧归赵”之仇,但庄严场合又不好发作,正憋得满脸通红,忽见蔺相如上前道:“赵王听说秦王善为秦声,请秦王击缻(瓦盆),以相娱乐。”
又是这个蔺相如!秦昭襄王大怒,不答应;但蔺相如上前,捧起瓦盆,跪请秦王。
秦王还是不肯敲瓦盆。蔺相如厉声道:“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也就是说,你若不敲一下,我就当场死给你看(当然你也别想活着)!
会场一片哗然。
大秦开国至今,还从来没有过这等事!秦王的左右侍卫纷纷拔刀,拥上来要砍蔺相如。
蔺相如怒睁圆眼,喝斥众侍卫,侍卫皆被吓退。
秦昭襄王能震慑天下,但此时无异于人质,他知道蔺相如这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还是不要冒险为好,于是满脸不快,勉强敲了一下瓦盆。
蔺相如立刻满面春风,环顾四周,召赵国御史上来,命令记下:“某年某日,秦王为赵王敲瓦盆。”
秦之群臣见君王遭此羞辱,都不甘心,于是建议:“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祝贺。”
蔺相如寸步不让,高声道:“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祝贺。”
秦昭襄王一直喝到酒宴散席,一点赵国的便宜也没占到,想把赵惠文王当楚怀王那样处理了吧,又明知“赵亦盛设兵以待秦”,所以最终也没敢动。
昭襄王毕竟不是莽夫,没忘了“渑池会”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虽被蔺相如羞辱了一回,但还是忍了,反而主动提出,要送自己的孙子,也就是秦太子安国君的儿子异人,去赵国做人质,以示对赵之诚意。
第十六章堂堂大秦被赵国涮了一道(5)
这位王孙异人,确乎异于常人,他这一入赵,后面就要引发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事出来。
回头我们再来看渑池会。蔺相如忠勇可嘉,维护了赵国的面子,但他的匹夫之勇也大有问题——两国交往,切忌在交际场上逞口舌之快。大国最终制胜的法宝,是在于合纵连横的长远战略。你羞辱了人家,人家哪能无动于衷,定会要你用血流成河来偿还。
渑池会虽有喜剧效果,但秦毕竟按照原计划达到了目的,安抚住了赵国,卸掉了后顾之忧,终于顺利拿下楚国的郢都。
九年之后,秦国已经基本制服了楚国,掉过头来,才来与赵国算这笔账。
两国积怨已久,终因一事不和,爆发了着名的“阏与之战”。
事情缘于秦国攻赵,拔取蔺、离石、祁三地,突入了相当于今日的山西腹地,斩杀甚多。赵惠文王无法,只得求和,送公子郚入秦为人质,又请求以焦、黎、牛狐三城,换回上述失陷的三地。
秦答应了,归还了三地。可是赵惠文王也学会了秦的诈术,通知昭襄王说;“蔺、离石、祁远离赵地而靠近贵国,是由于有我先王和先臣的功劳,才属于赵。我的才能就不行了,连社稷都不保,怎么能保住这三地?所谓换地,都是我手下几个不听话的大臣干的,我也管不了他们。”
这等于是赖账,公开决裂。昭襄王大怒,于是在他执政三十七年那年,派胡伤率军进攻赵国的阏与(今山西和顺西),准备在拿下阏与后,一鼓作气攻邯郸,把赵国废了算了。
赵国毁约,涮了秦国一道,秦出兵是名正言顺,士气很壮。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秦军抵达阏与后,赵惠文王也觉得这事不好收场,急召大臣商议。他先问廉颇:“可救不?”
廉颇说:“那个地方,路远,地形狭小,难救。”
惠文王又召名将乐乘来问,回答跟廉颇一模一样。
最后叫来了赵奢。赵奢的胆略,在前二人之上,他说:“那地方确是路远地狭,但犹如两鼠斗于穴中,勇者胜。”
好,要的就是这种胆气!惠文王立刻授予赵奢虎符(调兵牌),让他去迎战秦军。
哪想到,赵奢带兵离开邯郸才30余里,看看离阏与还有百里,就命大军扎营,不再动了,还下令加固营垒,在营区周围修了许多屏障。
这一驻扎,就待了28天,纹丝没动。
在阏与那一面,秦军是赶了两千多里路来的,人困马乏,粮草也不多,急于寻找战机。见赵军居然龟缩起来了,就试图把赵军主力引出来。于是派出一支人马,直扑邯郸方向,围住了离邯郸不远的武安城。
秦军的打算,是要围点打援,把赵军调出来,再与之决战。
但赵奢就是不动,大帐里整天帘幕低垂,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放出话来:“谁敢跟我谈军事,斩!”
军中有一小军官坐不住了,建议火速去救武安,赵奢立即把他杀掉,并下令再次增筑营垒。
赵奢是赵国宗室,利益集团中的一员啊,难道是要卖国?
第十七章不大正常(1)
秦军也甚感纳闷,派了探子潜入赵军驻地侦察。赵奢假作不知,用好酒好菜招待探子,而后放走。
那探子把赵军高垒不出的情况报给秦军大营,秦将胡伤拍案大喜,断定赵军“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
于是,在阏与的一支秦军更加放心地围城,在武安城的一支秦军也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放走秦军探子之后,赵奢一跃而起,一改往日怠惰,急令大军拔营出发,卷甲而趋,仅一日一夜,就向西进抵阏与50里之外,在围攻阏与的秦军头上悬了一把利剑!
而在武安城外的这支秦军,忽闻赵奢全军已急赴阏与,这才恍然大悟:中了赵奢老匹夫的计了!于是慌忙掉头,朝阏与方向狂奔,欲追上赵军与之决战。
赵军此时虽抢了先机,令两处秦军措手不及,但因长驱百里,孤军独进,还远不能说是胜券在握。
赵奢此时尚未考虑得太周全,而军中一位名叫许历的军士向赵奢建议:“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集中全力冲击我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
赵奢是一位奇人,受命之时并非军人,而是一名税务总管,但他天赋过人,立刻领悟到这建议的含金量,说了一句:“领教了!”
许历也不简单,论职务不过是个百夫长,却有将军之谋。而且爱国心也甚了得,他这建言献策,是违背军令、冒了杀头的危险的;所以他谈完了建议,就说:“请将军砍了我吧!”
赵奢笑笑说:“稍后听邯郸的命令吧。”
随后,赵奢即令修筑营垒,弓弩手做好准备,截击从两个方向来的秦军。
过了一会儿,许历又进帐,恳切谏言道:“先占据北山者胜,后至者败。”
赵奢说:“好!”于是立即发兵万人,抢占了北山的制高点。
果然,从武安城方面追来的秦军源源而来,围阏与的秦军也蜂拥而至,仰攻北山。但终因地势不利,死伤狼藉而不得,在山下拥挤成一团。
赵军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始之万箭齐发,继而漫山遍野地冲下来。
秦军虽骁勇,无奈被困在狭长地带中,左冲右突不能解脱,真的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终至全军溃散。
这一战,秦军完败,阏与之围也随之解除。
税务官赵奢凭借勇气,由此一战而成名。赵惠文王封赵奢为马服君,地位与廉颇、蔺相如相同,后世视他为山东六国的八大名将之一。
小小百夫长许历,也擢升为国尉。
谁也没有料到,威震诸侯的大秦,在日益强盛之时遭受了这样一次空前之败。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秦军在此后好长时间内,竟不敢再与赵军争锋。
难道,自穆公以来的东进大业,就此要半途而废了吗?
范雎的“远交近攻”才是正途26范雎的“远交近攻”才是正途“阏与之败”是秦国崛起过程中的一个转折点。
没有这一仗,志骄气满的秦国上层不会反思,秦国扩张的战略也就不会调整,以后的事将很难说。
所以,辩证法这个东西,用在中国的事务上是很灵的,比如说坏事变好事,比如说月圆则亏、水满则溢,还有物极必反之类。
说起来,秦国东进的受挫,跟魏冉的专权有关。
魏冉长期为相,独揽军政大权,任用名将白起,轮番进攻魏、韩、赵、楚,为秦的开疆拓土做了不小的贡献。但毕竟他是外戚,不是嬴姓,秦国的事业与他并非一体,所以他免不了有私心。
他的私心表现有两点,一是专权。仗着宣太后的名分,飞扬跋扈,压制昭襄王。后党一派,长期垄断大部分的政治资源,一反秦国长期以来招贤纳士的传统,排斥六国士子,使秦国的高层政治趋于僵化。
二是腐败。后党一派各有封地,幅员广阔,成为秦国最大的一批封建领主,政治上十分保守。魏冉在后期更是热衷于扩大封地,大治产业,显得过分贪婪。他在远征齐国时,夺得了富庶的陶邑,将其作为自己的封地。此后他就把陶邑作为将来的养老地,用心经营。为了扩大陶邑的领地,他还指挥秦军跨越韩、魏,企图夺取齐国的刚、寿之地。这样短视的行为,使秦的扩张付出了过高的成本。
昭襄王是一个很想有所作为的君主,但魏冉在朝中经营40年,盘根错节,这张大网何时能破,何人能破?昭襄王很茫然。
这天,昭襄王翻阅案头积压的简册,忽然看到一卷积满灰尘的帛书。他感到好奇,就打开来看。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第十七章不大正常(2)
这帛书,实际上是一封人民来信,写信的是一个名叫张禄的人。信写了已经有一年了,内容是:臣听说,若明主在位,无能者不敢滥政,有能者亦不至被遗弃。可是臣待命客舍至今已一年了!大王如认为臣有用,可于百忙之中,听听臣的见解。如认为臣无用,那么臣留此何为?大王自听,臣自说,臣若有一句谬言,请赏给臣一斧子好了!
昭襄王这才想起,一年前,谒者(近侍)王稽出使魏国,偷偷带回来一个魏国的说客,就是这个张禄。张禄自称有治秦的高招儿,但要求面谈,不肯上书。
当时昭襄王问王稽:“张禄有什么高见?”
王稽说,他只说了一句:“秦王之国,危若累卵!”
昭襄王心想,又是个大言不惭的人!那时秦已攻取郢都,又大败齐国,昭襄王对各国来的说客已然厌烦,于是没理睬,只安排张禄在客舍先住下。这一延宕,就把张禄晾在馆舍里一年多。
现在再细品味张禄的危言,昭襄王不觉一惊:哎呀,这人,是应该见见呀!
那么,这个张禄是个什么人呢?
在秦国的发展史上,这又是一个惊天动地之人。也是命运在眷顾秦,秦需要什么样的人,就给送来了什么样的人。
张禄本来不叫张禄,真名叫做范雎,是魏国大梁人。
范雎素有辩才,亦有治国大志,原本想登上政坛后,能辅佐魏昭王,可是因他出身太寒微,无门而入,只能委身在中大夫须贾的门下,做了个吃白饭的舍人。
如果就是这样子,倒也好了,但他时运太不济,后来连这碗白饭也吃不到嘴了。
当初齐闵王败亡之后,即墨有一个“工商所长”田单,率众反击,使用着名的“火牛阵”击败了围城的燕军,完成复国大业,又辅佐齐闵王的儿子齐襄王上了台。
齐国声势复振,原先伙同燕国一块儿伐齐的魏国,就感觉有点心虚。魏王怕齐国来报复,与相国魏齐经过商量,决定派中大夫须贾做使者,去齐国修好。
须贾此行,很偶然地带了舍人范雎做随从。
范雎的个人命运以及后来秦国的命运,就因这件事,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齐襄王接见须贾时很不客气,劈头就问:“我国与魏国过去一块儿伐宋,同气相求,但是燕人残灭齐国,魏又参与。你们把寡人老爹搞死,这家国之仇切齿钻心。现在可倒好,又以虚言来忽悠寡人,魏如此反复无常,教寡人怎么能信?”
话问得厉害,须贾答不上来,范雎赶紧从旁代答:“大王之言差矣。伐宋的事,本来约好三分宋国,可是贵国背约,又不给我们地了,这是齐失信于敝国也。诸侯都怕齐国贪得无厌,于是才去附和燕国。五国同仇伐齐,那可不是敝国一家呀!然而敝国也没做绝,没有跟燕国打到临淄,对齐还是仁至义尽的。今大王要报仇雪耻,敝国君上认为您一定能重振祖业,没有问题,所以才派下臣须贾来修旧好。大王您如果只知道责人,不知道反思,恐闵王之覆辙,又将再现于今矣!”
这番反驳,不管怎么说,总还算抓住了对方的短处,使劲儿地渲染,以掩己过。
齐襄王愕然,起身道歉说:“这是寡人之过也。”随即又问须贾:“这位是何人?”
须贾答:“臣之舍人范雎。”
齐王注视良久,心想:舍人?真乃神人也!
等须贾回到公馆后,齐王下令提高魏国使者的待遇,然后又派人暗地游说范雎:“我们君上慕先生之才,想留先生在齐做客卿。”
范雎不干:“臣与须贾大人同来,而不与他同回,那不是无信无义了?又何以为人?”
齐王听到后,越发赏识范雎,派人赐给范雎黄金十斤及牛、酒。范雎坚决不受,来人说,奉了齐王之命,不收交不了差。范雎不得已,只收下了牛、酒,而把金子奉还。来人见范雎如此高风亮节,只得叹息而去。
这个情况,当然有随行人员报给了须贾,须贾很警觉,就召范雎来问:“齐王派人,为何而来?”
范雎坦然答道:“齐王以黄金十斤及牛、酒赐臣,臣不敢受,但来人四次非要强给,臣只留下了牛、酒。”
须贾又问:“赐给你这些东西是何故呢?”
范雎答:“臣不知,或者他们认为臣在大夫您左右,由于尊重大夫而惠及臣罢了。”
须贾不满意这个答案:“赐东西不给我,而独独给你,必是你与齐有隐情吧。”
范雎说:“齐王曾派人来,想留臣为客卿。臣严词拒绝。臣素以信义自律,岂敢有私?”
第十七章不大正常(3)
话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但须贾疑心却更重。从齐国出使归来,须贾就向相国魏齐汇报了此事,说很怀疑范雎在暗中将魏国的机密透露给了齐国,否则人家怎么又要给官做、又要给金子的。
魏齐大怒,派人去抓来范雎,又召集宾客聚会,即席审讯。审讯中,范雎还是那套话,拒不承认与齐国有私。
想那魏齐是何等人,当惯了大官儿的,脾气暴怒无常,对着范雎咆哮道:“卖国贼!既有牛、酒之赐,岂能事出无因?”于是招呼狱卒来,把范雎绑了去,用竹条抽脊背一百下,要逼出口供来。但范雎抵死不认。
魏齐更怒,叱道:“为我笞杀此奴!”
狱卒一顿鞭笞,打得范雎牙齿折断、血流满面。范雎受刑了也不服,只是喊冤。众宾客见相国发怒了,哪个敢劝?就这样,魏齐一面和大家用大碗喝酒,一面命狱卒使劲儿打。自辰至未(从早8时,到下午4时),打得范雎遍体皆伤、血肉横飞,最后“咔嚓”一声,肋骨被打断。范雎大叫一声,背过气去了。
这舍人的白饭,真不是好吃的,前有张仪被诬陷偷窃宝玉,现又有范雎“被卖国”——男儿之所以需要自强,就因为寄人篱下的苦楚,远不止受气而已。
左右的人看了看,报告说:“范雎气绝矣。”
魏齐亲自走下来看,见嫌犯断肋折齿、体无完肤,觉得还不解气,指着“尸体”骂道:“死得好!”随后,命狱卒用苇席卷了尸体,放在茅坑旁,让宾客撒尿于其上,卖国贼嘛,就得遗臭万年。
天黑之后,范雎命不该绝,死而复苏。他见狱卒还老实,就许诺以黄金数两买通了狱卒,让狱卒把自己偷偷背回家去。
狱卒趁着魏齐与宾客都喝得大醉,禀报说:“把死人埋了算了。”
魏齐命令:“把他扔到郊外,让老鹰饱餐一顿。”
监狱守卒便偷偷把范雎背到范家,范雎的妻子儿女见了,又惊又痛。范雎命家人拿出黄金来酬谢狱卒,又卸下苇席交给狱卒,嘱咐他扔到野外去。
范雎告诉家人,自己能逃得一命,是因为魏齐喝醉了,醒后一定会来查。范雎让家人通知铁哥们儿郑安平,来把自己接走,又嘱咐家人要假装哭丧,以迷惑外界,自己藏匿一个月后就会逃走,千万不要牵挂。
次日,魏齐果然起了疑心,怕范雎没死,派人去查看尸首。狱卒报告说:“扔到野外无人之处了,现在只剩苇席在,可能是被野狗叼去了。”
魏齐眼珠一转,叫人去监视范家,见到范家举哀戴孝,这才放了心。
这件事的处理,足以说明古代政治家之厉害,一是对下属宁可信其坏,不可信其好;二是搞人就要搞死。
可惜魏相国做事还是稍粗心了一些,第二条没做到,后面就有了报应。这个,我们稍后便知。
范雎藏匿在郑安平家,身体渐渐复元。两人就一起上了具茨山,隐居起来,范雎改名为张禄,外人皆不知他何许人也。这样过了半年,刚好碰见王稽奉秦昭襄王之命,出使魏国。郑安平就冒名顶替去当了驿卒,伏侍王稽。
郑安平应对敏捷,王稽对他很欣赏,私下里问他:“你们国家有贤人但又没当官的吗?”
郑安平说:“过去有一范雎者,其人乃智谋之士,可惜被相国给捶死了。”
王稽叹道:“惜哉!”
郑安平接着就说:“不过,臣的邻居中有一位张禄先生,其才智不亚于范雎,您想见见否?”
王稽很高兴,说马上就想见。郑安平说:“此人有仇家在国中,不敢昼行,只能晚上来见。”
到了深夜,范雎也扮做驿卒模样,跟郑安平一块儿到了公馆。王稽略问了问天下大势,这位假张禄侃侃而谈,无所不知。王稽大喜,当下邀请“张禄”赴秦,并约好日期相会。等到了辞别归国之日,王稽就偷偷把范雎、郑安平装到自己车上,给拉回秦国去了。
没走几天,就进入了秦界,到了湖关,忽然望见对面尘头起处,一队车骑自西而来。
范雎问道:“来者谁人?”
王稽认得仪仗,说:“此是丞相穰侯,代秦王巡视郡邑。”
范雎就说:“我听说穰侯专权,妒贤嫉能,最讨厌山东诸国的宾客,见了就要骂,我还是藏在车厢中避一避吧。’
不一会儿,穰侯魏冉到了,王稽下车迎谒,魏冉亦下车相见,两人互致寒暄。
魏冉目视车中,说:“先生没带诸侯宾客一块儿来吧,此辈仗口舌之能,游说别国,以取富贵,全无实用。”
王稽鞠躬道:“不敢。”
第十七章不大正常(4)
魏冉点点头,告别而去。范雎从车厢中爬出,便欲下车徒步行走。
王稽笑了:“丞相已去,先生可与我一同坐车。”
范雎说:“臣偷看穰侯之貌,眼多白而斜视,说明其人性疑而反应慢,刚才目视车中,就已有怀疑,他没有马上搜查,不久必悔,悔必复来。我还是避开比较安全。”于是招呼了郑安平也出来,一块儿步行。
王稽的车仗,就跟在他们后面几里地,走了大约10里,忽听背后有马铃声响,果然有20骑从东边如飞而来,赶上了王稽车仗。
为首的军士说:“吾等奉丞相之命,恐大夫带有游客,所以派我等再来查看,大夫勿怪。”
可是搜遍了车中,并无外国之人,一伙军士这才打马离去。王稽叹道:“张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于是催车前进,赶上了范雎、郑安平二人,把他们装上车,一起回到了咸阳。
这就是假张禄、真范雎的身世与来由。
由此可见,战国时期的知识分子,固然有“一朝君王垂拂拭”的奇遇,但也可能有“被卖国”的无妄之灾,远不如今日之书生做得稳当。
那么,这位假张禄闲待了一年,为何忍不住要给昭襄王上书呢?
原来,有一日范雎走到街上,见到处都在征兵,说是丞相魏冉要发兵。
范雎就偷偷问别人:“丞相征兵,将伐何国?”
一老者说:“欲伐齐地刚、寿也!”
范雎纳闷了:“齐兵曾犯境乎?”
老者说:“没有啊。”
范雎就更不明白了:“秦与齐不接壤,中间隔有韩、魏,且齐不犯秦,秦为何要长途跋涉去远征?”
老者见这外乡人不开窍,就把范雎引到僻静处说:“伐齐,非秦王之意,因陶邑在丞相的封邑中,而刚、寿近于陶邑,所以丞相派武安君为将,要把这两块地拿下,以增加自己的封地。”
范雎一听,心里有数了,回到客舍就上书给秦王——他知道怎么能打动秦王了。
滔滔千年的历史,有时候命运就系于一卷尘封的帛书上。
秦昭襄王早把张禄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见到这帛书,忽然触发了某种灵感,命人用车把“张禄先生”接到离宫召见。
范雎到了以后,秦王还没到。远远望见秦王的车骑来了,他佯作不知,故意快步走到巷子中央,宦官连忙来驱逐,说:“大王来了。”
范雎故作惊人语:“秦独有太后、穰侯,哪里有王?”一面说着,一面继续朝前走。
正在吵嚷间,昭襄王到了,听了宦官的汇报,他也不怒,遂将范雎迎进内宫,待之以上宾之礼。
昭襄王屏去左右,长跪而请求道:“先生有什么赐教于寡人的?”
范雎一抬头,作了个揖:“呵呵。”而后便无语。
过了一会儿,昭襄王又跪请一遍,范雎又客气了一下:“呵呵。”
如此三次,昭襄王忍不住了:“先生不赐教于寡人,莫非认为寡人不足以与您对话吗?”
范雎说:“臣哪里敢这样?臣所欲言者,皆秦国兴亡大计,或关系宗室骨肉之间的。不深言吧,则无助于秦;欲深言呢,则箕子、比干之祸就会随之而来。”
昭襄王一听就明白了,又跪请道:“事凡可言者,上及太后,下及大臣,愿先生尽言无隐。”
范雎这才放下心来,滔滔不绝,说出了一番石破惊天之语来。
他的这番话,决定了华夏后来的历史。是功是过,不易分辨,反正很多东西一直延续到现代。
——先秦人物的智慧,真是无可估量!
他说:“秦地之险,天下莫及,甲兵之强,天下也无敌;但兼并之谋无果,霸王之业不成,这不是秦之大臣脑筋不灵吗?”
一语击中软肋,昭襄王连忙问其原因。
范雎说:“臣听说穰侯想穿越韩、魏去攻齐,这计划不是太傻了吗!齐离秦甚远,有韩、魏隔在中间,出师的兵力要是少了,则不足以损齐;要是出师的兵力多了,则秦之负担太大;如果伐齐而不克,为秦大辱;就算伐齐而克,不也是白白便宜了韩、魏,于秦有何利呢?我为大王考虑,不如远交而近攻。远交是离间远近邻国的关系,近攻是扩展我之土地。如此由近而远,如蚕吃叶,天下就不难吃完呀!”
昭襄王听得入迷:“远交近攻?好。那么实施细则何如?”
范雎微微一笑:“远交齐楚,近攻韩魏。拿下了韩魏之后,齐楚还能独存吗?”
秦王豁然开朗,鼓掌叫好,旋即拜范雎为客卿,号为“张卿”,用他的计谋,实施东征韩、魏战略,并下令白起的伐齐之师停止开拔。
智者的一席话,可以左右千万人的命运。
风向变了,秦之黑旗的指向,也就要变了。
第十八章私人恩怨有时也能推进历史(1)
范雎受到赏识这一年,秦昭襄王执政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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