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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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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箭倒毙,景达手足失措,顾陈觉道:“莫非紫金山已经陷没么!”陈觉道: 
 “紫金山如已陷没,奈何杨守忠一军,亦杳无踪迹哩!”两人仿佛做梦。景 
达道:“岸上统是周军,看来凶多吉少,我军将如何抵挡呢?”陈觉道:“不 
如赶紧回军,再或不退,要全军覆没了。”景达忙传令退回。战舰一动,顿 
时散乱。王环乘势杀上,把唐舰夺了无数,所得粮械,更不胜计。唐兵或溺 
死,或请降,差不多有二三万名。景达、陈觉,统逃还濠州去了。 
     周主追至镇淮军,方才停住,天色已暮,就在镇淮军留宿。越日又发近 
县丁夫数千人,至镇淮军筑城,夹淮为垒,左右相应。且将下蔡浮桥,移徙 
至此,扼住濠州来路,省得他再援寿州。会淮水盛涨,唐濠州都监郭廷谓, 
率水军沂淮,来毁浮桥,偏被周右龙武统军赵匡赞探悉,伏兵邀击,把他杀 
败。廷谓慌忙逃回,陈觉闻廷谓又败,连濠州都不敢留住,竟怂恿景达,同 
返金陵。只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一军,未曾对敌,还是完全无恙,他见景达等 
都已奔归,也恐孤军难保,渡江退还。 
     唐主闻诸军败退,拟自督诸将拒周。中书舍人乔匡舜,上书极谏,唐主 
说他阻挠众志,流戍抚州。嗣又将守御方略,问及神卫统军朱匡业、刘存忠。 
匡业不好直言,但诵罗隐诗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存 
忠亦从旁进言,谓臣意与匡业相同。唐主怒道:“汝等坐视国危,不知为朕 
划策,反欲吟诗调侃,朕岂由汝等嘲弄么?”两人叩首谢罪,唐主怒终未释, 
意贬匡业为抚州副使,流存忠至饶州。一面部署兵马,即欲亲行。偏经陈觉 
奔还,运动宋齐邱等,代为解免。且言周军精锐异常,说得唐主一腔锐气, 
化作虚无,竟把督军自出的问题,搁过一边,不再提起。于是濠、寿一带, 
孤危益甚。 
     周主命向训为淮南道行营都监,统兵戍镇淮军,自率亲军回下蔡,贻书 
寿州,令刘仁瞻自择祸福。过了三日,未见复音,乃亲至寿州城下,再行督 
攻。刘仁赡闻援兵大败,扼吭叹息,遂致病上加病,卧不能起,至周主贻书, 
他亦未曾寓目,但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中,满口呓语,不省人事。周廷构见周 
主复来,攻城益急,料知城不可保,乃与营田副使孙羽,及左骑都指挥使张 
全约,商议出降。当下草就降表,擅书仁赡姓名,派人赍入周营,面谒周主。 
周主览表甚喜,即遣閤门使张保续入城,传谕宣慰。刘仁赡全未预闻,统由 
周廷构、孙羽等款待来使,且迫令仁赡子崇让,偕张保续同往周营,泥首谢 
罪。周主乃就寿州城北,大陈兵甲,行受降礼。廷构令仁赡左右,舁仁赡出 
城,仁赡气息仅属,口不能言,只好由他播弄。好汉只怕病来磨。周主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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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慰,但见仁赡瞟了几眼,也未知他曾否听见,乃复令舁回城中,服药养疴。 
一面赦州民死罪,凡曾受南唐文书,聚迹山林,抗拒王师的壮丁,悉令复业, 
不问前过,平日挟仇互殴,致有杀伤,亦不得再讼。旧时政令,如与民不便, 
概令地方官奏闻。加授刘仁赡为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且下制道: 
     刘仁赡尽忠所事,抗节无亏,前代名臣,几人可比?朕之南伐,得尔为 
多,其受职勿辞! 
     看官试想这为国效死的刘仁赡,连爱子尚且不顾,岂肯骤然变志,背唐 
降周?只因抱病甚剧,奄奄一息,任他舁出舁入,始终不肯渝节,过了一宿, 
便即归天。说也奇怪,仁赡身死,天亦怜忠,晨光似晦,雨沙如雾,州民相 
率巷哭,偏裨以下,感德自刭,共计数十人,就是仁赡妻薛夫人,抚棺大恸, 
晕过几次,好容易才得救活,他却水米不沾,泣尽继血,悲饿了四五天,一 
道贞魂,也到黄泉碧落,往寻藁砧去了。夫忠妇节,并耀江南。 
     周主遣人吊祭,追封彭城郡王,授仁赡长子崇赞为怀州刺史,赐庄宅各 
一区。寿州故治寿春,周主因他城坚难下,徙往下蔡,改称清淮军为忠正军, 
慨然太息道:“我所以旌仁赡的忠节呢!”唐主闻仁赡死节,亦恸哭尽哀, 
追赠太师中书令,予谥忠肃,且焚敕告灵,中有三语云: 
     魂兮有知,鉴周惠耶?歆吾命耶? 
     是夜唐主梦见仁赡,拜谒墀下,仿佛似生前受命情状。及唐主醒来,越 
加惊叹,进封仁赡为卫王,妻薛氏为卫国夫人,立祠致祭。后来宋朝亦列入 
祀典,赐祠额曰忠显,累世庙食不绝。人心未泯,公道犹存,忠臣义妇,俎 
豆千秋,一死也算值得了。小子有诗赞道: 
     孤臣拚死与城亡,忠节堪争日月光。 
     试看淮南隆食报,千秋庙貌尚留芳。 
     周主复命朱元为蔡州防御使,周廷构为卫尉卿,孙羽为太仆卿,开仓发 
粟,赐给寿州饥民。另派右羽林统军杨信,为忠正军节度使,管辖寿州,自 
率亲军还都,留李重进等进攻濠州。欲知濠州能否攻入,且待下回分解。 
          南唐健将,首为刘仁赡,次为朱元。朱元智能拒敌,而为陈觉、许文缜等所忌,迫令 
     降周,元虽不免负主,然非激之使叛,亦何至铤而走险耶?许文缜、边镐,庸奴耳!景达 
     騃竖,陈觉鄙夫。讵足与周主相敌,独刘仁赡誓守孤城,忠而且勇。妻薛氏亦知守大节, 
     甘斩亲儿,国而忘家,公而忘私,诚为古今所罕有,南唐有此忠臣,并有此义妇,乃忍使 
     五鬼为蔽,双忠毕命,岂不足令人太息乎!阐扬名节,责在后人,大书特书,正以维纲常 
     而砭末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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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回 楚北鏖兵阖城殉节 淮南纳土奉表投诚 
     却说唐将郭廷谓守住濠州,因闻周主北还,潜率水军至涡口,折断浮 
桥,又袭破定远军营,周武宁节度使武行德,猝不及防,竟将全营弃去,孑 
身逃免。廷谓报捷金陵,唐主擢廷谓为滁州团练使,兼充淮上水陆应援使。 
独周主接得败警,按律定罪,降武行德为左卫将军,又追究李继勋失寨罪名, 
见五十五回。降为右卫将军。 
     周主本生父柴守礼,以太子少保光禄卿致仕,常与前许州行军司马韩 
伦,游宴洛阳。韩伦系令坤父,也是一个大封翁,守礼更不必说,两人恃势 
恣横。洛人无敢忤意,竞以阿父相呼。 
     一日,与市民小有口角,守礼竟麾动家丁,格死数人,韩伦也在旁助恶, 
殴詈不休。市民不甘枉死,激动公愤,即向地方官起诉,地方官览这诉状, 
吓得瞠目伸舌,不敢批答,只好挽人调处,曲为和解。那柴、韩二老,怎肯 
认过?市民亦不愿罢休,索性叩阍讼冤。当时周廷对待守礼,虽未明言为天 
子父,但元舅懿亲,声势亦大,当时接得冤诉,无人敢评论曲直,只有上达 
宸聪。周主顾念本生,把守礼略过一边,惟查究韩伦劣迹,嗣闻韩伦干预郡 
政,武断乡曲,公私交怨,罪恶多端,乃命刑官定谳,法当弃市。韩令坤伏 
阙哀求,情愿削职赎罪,乃只夺韩伦本身官爵,流配沙门岛。令坤任官如故, 
守礼不复论罪。守礼为周主生父,似难坐罪,惟枉法全恩,亦属非是,此亦 
一瞥瞍杀人之案。误在周主未知迎养,致有此弊。 
     内供奉官孙延希,督修永福殿,役夫或就瓦中啖饭,用柿为箸。 
     不意为周主所见,责延希虐待役夫,叱出处死,并黜退御厨使董延勋, 
副使张皓等。左库藏使符令光,历职内廷,素来清慎。至是周主又欲南征, 
敕令光督制军士袍襦,限期办集。令光不能如限,又有敕处斩。宰相等入廷 
救解,周主拂衣入内,不愿从谏,令光竟戮死都市。为这二案,都人代为呼 
冤。周主亦尝追悔,但素性暴躁,一或忤旨,便欲加刑。亏得皇后符氏,从 
中解劝,还算保全不少。 
     显德四年十一月,又欲出征濠、泗,符后以天气严寒,力为谏阻。周主 
执意不从,累得符后抑郁成疾,饮食少进。周主不遑内顾,命王朴为枢密使, 
仍令留守东京,自率赵匡胤等出都,倍道至镇淮军,五鼓渡淮,直抵濠州城 
西。濠州东北十八里,有一巨滩,唐人在滩上立栅,环水自固。周主使内殿 
直康保裔,乘着橐驼,率军先济,赵匡胤为后应。保裔尚未毕渡,匡胤已跃 
马入水,截流而进。骑兵追随恐后,霎时间尽登滩上,攻入敌栅。栅内守兵, 
措手不及,纷纷溃散,遂得拔栅通道,径至濠州城下。 
     李重进早攻濠州南关,连日不下,忽闻御驾复来督师,大众奋勇百倍, 
或缘梯,或攀堞,不到半日,已攻入南关城。城东复有水寨,与城中作为犄 
角,王审琦奉周主命,领兵捣入,也将水寨据住。城北尚屯敌船数百艘,船 
外植木,防遏周军。周主命水师拔木进攻,纵火焚敌,敌船不能扑灭,被毁 
去七十余艘,余船遁去。 
     濠州诸防,种种失败,只剩得斗大孤城,如何保守!郭廷谓想出一法, 
遣人至周营上表,但说臣家属留居江南,今若遽降,必至夷族,愿先着人至 
金陵禀命,然后出降。周主微笑道:“他无非是缓兵计,想往金陵乞援。朕 
亦不妨允他,等他援兵到来,一鼓歼灭,管教他死心塌地,举城出降了!” 
料事如神。遂留兵濠州城下,自移军往攻泗州。行至涣水东,遇着敌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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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又有数百艘。当下水陆夹击,斩首五千余级,降卒二千余人,因即鼓行而 
东,所至皆下。赵匡胤为前锋,直薄泗州,焚南关,破水寨,拔月城。泗州 
守将范再遇,惊慌的了不得,即开城乞降。匡胤入城,禁止掳掠,秋毫无犯, 
州民大悦,争献刍粟犒军。周主自至城下,再遇迎谒马前,受命为宿州团练 
使,拜谢而去。匡胤出奏周主,报称全城安堵,周主乃不复入城,分三道进 
兵。匡胤率步骑自淮南进,自督亲军从淮北进,诸将率水军由中流进。 
     淮滨因战争日久,人不敢行,两岸葭苇如织,且多泥淖沟堑。周军乘胜 
长驱,踊跃争趋,几忘劳苦。沿途与唐兵相值,且战且进,金鼓声达数十里。 
行至楚州西北,地名清口,有唐营驻扎,保障楚州,由唐应援使陈承昭扼守。 
赵匡胤沂淮而上,夤夜袭击,捣入唐营,陈承昭不及预备,慌忙逃生。匡胤 
入帐,不见承昭,料他从帐后遁去,急急追赶,马到擒来,所有清口唐船, 
除焚荡外,尚得三百余艘,将士除杀溺外,收降七千人,淮上唐舰,扫得精 
光,周水军出没纵横,毫无阻碍。 
     濠州守将郭廷谓,曾遣使至金陵乞援,及使人返报,谓当促陈承昭援泗, 
所以闭城待着。不料承昭被擒,全军覆没,廷谓无法可施,只得依着周主命 
令,送呈降表。当令录事参军李延邹起草,延邹勃然道:“城存与存,城亡 
与亡,这是人巨大义,奈何腼颜降敌!”廷谓道:“我非不能效死,但满城 
生灵,无辜遭戮,我实未忍,况泗州已降,清口覆军,区区一城,如何保全, 
不如通变达权,屈节保民,愿君勿拘小节!”此语亦聊自解嘲。延邹掷笔道: 
 “大丈夫终不负国,为叛臣作降表!”掷地作金石声。廷谓大怒,拔剑相逼 
道:“汝敢不从我命么?”延邹道:“头可断,降表不可草!”言未毕,已 
被廷谓把剑一挥,头落地上。濠州尚有戍兵万人,粮数万斛,廷谓举城降周, 
全城兵粮,俱为周有。 
     周主因泗州已降,不必后顾,当然大喜,敕授廷谓为毫州防御使,另派 
将吏驻守,自往楚州攻城。廷谓驰谒行幄,周主语廷谓道:“朕南征以来, 
江南诸将,败亡相继,独卿能断涡口浮桥,破定远寨,也可算是报国了。濠 
州小城,怎能持久,就使李倣自守,亦岂足恃!卿可谓知机,现命卿往略天 
长,卿可愿否?”廷谓便称愿往,周主即令自率所属,往攻天长。再遣铁骑 
右厢都指挥使武守琦,率数百骑趋扬州。甫至高邮,扬州守将,已毁去官府 
民庐,驱人民渡江南行,及守琦入扬州城,已是空空洞洞,成了一片瓦砾场, 
此外只剩十余人,不是老病,就是残疾,死多活少,未便远行,因此还是留 
着。守琦付诸一叹,据实奏闻。 
     周主仍命韩令坤往抚扬州,招辑流亡,权知军府事宜。又派兵将拔泰州, 
陷海州。惟楚州防御使张彦卿,与都监郑昭业,硬铁心肠,仿佛寿州的刘仁 
赡。周主亲御旗鼓,连日攻扑,城外庐舍,扫尽无遗,更发州民凿通老鹳河, 
引战舰入江,水陆夹击楚州城,炮声震地,鼓角喧天,彦卿绝不为动,惟与 
郑昭业同心堵御,视死如归。彦卿子光祚,随父登城,望见周军势盛,城中 
危在旦暮,乃泣谏彦卿道:“敌强我弱,万难支持,城外又无一人来援,看 
来徒死无益,不如出降。”彦卿不答一词,旁顾诸将道:“那里有敌军来攻, 
汝等可望见否。”请将侧身他顾,光祚亦掉头瞧着,不防彦卿拔出腰剑,竟 
向光祚顶后劈去,砉然一声,首随刀落。请将闻有剑声,慌忙转视,但见一 
颗血淋淋的头颅,已在城上摆着,禁不住大家咋舌!彦卿却泣语诸将道:“这 
是彦卿爱子,劝彦卿降敌,彦卿受李氏厚恩,义不苟免,这城就是我死所哩! 
诸君畏死欲降,尽可从便,但不得劝我,若劝我出降,请视我子首级!”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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赡杀子彦卿亦杀子,可谓无独有偶。诸将皆感泣思奋,莫敢言降。 
     苦守至四十日,猛听城外一声怪响,好似天崩地塌一般,城上守卒,腾 
入天空,城墙坍陷至数十丈。那时堵不胜堵,周军从城缺杀入,一拥进来。 
原来周主督攻月余,焦躁异常,乃命军士凿城为窟,内纳火药,引以为线, 
线燃药发,把城轰坍,城遂被陷。彦卿尚结阵城内,誓死巷斗,战到日暮, 
杀得枪折刀缺,尚未肯休。既而退至州廨,矢刃俱尽,彦卿举绳床搏斗,犹 
格毙周军数十人,自身亦受了重伤,便大呼道:“臣力竭了!”遂自刎而死。 
     郑昭业为周将所杀,余众千数百人,个个战死,无一生降。周军亦伤亡 
不少,周主大怒,下令屠城,自州署以及民舍,俱付一炬,吏民死了万余人。 
周主身死国亡,未始非由此所致。赵匡胤搜诛彦卿家属,男女多死,惟留一 
彦卿少子光祐,谓是忠臣遗裔,不当尽歼。俟屠城已毕,方入奏周主,请留 
彦卿一脉,为臣教忠。周主怒气已平,乃准如所请。夏令修筑城垣,募民实 
城。仍须百姓,何必尽屠。 
     嗣接郭廷谓奏报,唐天长军使易赟,已举城归顺,周主仍令赟为刺史, 
自发楚州,转趋扬州。韩令坤迎入城内,城乏居民,满目萧条。周主见城内 
空虚,特命在故城东南隅,另筑小城,俾便驻守。未几又接黄州刺史司超捷 
报,谓与控鹤指挥使王审琦,败舒州军,擒唐刺史施仁望,于是淮右粗平。 
     周主出巡泰州,复至迎銮镇,进攻江南,临江遥望,见有敌舰数十艘, 
停泊江心,即命越匡胤带着战船,前往攻击。敌舰不敢迎战,望风退去。匡 
胤直抵南岸,毁唐营栅,乃收军驶回。越日,周主又遣都虞侯慕容延钊,右 
神武统军宋延渥,水陆并进,沿江直下。延钊至东昇州,大破唐兵,江南大 
震。 
     先是江南小儿,偏唱檀来,人不知为何因,颇以为怪。至周师入境,先 
锋骑兵,皆唱蕃歌,首句即为“檀来也”三字,才识童谣有验,益加恼惧。 
     是时已为周显德五年三月,即唐主昪中兴元年。唐主嗣位,年号保大, 
是年已为保大十六年,改称中兴元年。唐主闻周军临江,恐即南渡,又耻降 
号称藩,意欲传位皇弟景遂,令他出面求和。景遂本为皇太弟,至是上表辞 
位,略言不能扶危,自愿出就外藩。齐王景达,因出师败还,辞元帅职。唐 
主乃改封景遂为晋王,兼江南西道兵马元帅,景达为浙西道元帅,兼润州大 
都督。立皇子燕王弘冀为太子,参治朝政,派枢密使陈觉,奉表至迎銮镇, 
谒见周主,贡献方物,且请传位太子,听命中朝。 
     周主谕觉道:“汝主果诚心归顺,何必传位?且江北郡县,尚有庐、舒、 
蕲、黄四州,及鄂州汉阳、汊川二县,未曾归我,如欲乞和,即须献纳,方 
可开议!”觉叩伏案前,不敢违命,但言当遣还随员,再取表章。周主道: 
 “朕欲取江南,亦非难事,不特我军鼓勇争先,战胜攻取,就是荆南、吴越, 
也助顺讨逆,来请师期。”说至此,即检出二表,取示陈觉。觉一一接阅, 
一表是荆南高保融,奏称本道舟师,已至鄂州,一表是吴越王钱弘倧,奏称 
已发战棹四百艘,水军一万七千人,停泊江岸,候命进止。两表阅罢,觉愈 
加惊惶,且见迎銮镇一带,战舶如林,兵戈如蚁,大有气吞江南的形状,不 
由的形神觳觫,磕了无数响头,再四乞哀。鬼头鬼脑,不愧为五鬼之一。周 
主方道:“汝速遣人取表,割献江北,朕得休便休,也不定要汝江南了。” 
觉拜谢而退,立遣随员还金陵,盛说周主声威,宜速割江北,还可保全江南。 
     唐主不得已,乃再遣閤门承旨刘承遇,至迎銮镇,愿将庐、舒、蕲、黄 
四州,及鄂州汉阳、汊川二县,尽行奉献,惟乞海陵盐监,仍属江南,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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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经承遇苦苦哀求,请岁结赡军盐三十万石,方邀允准。此外如奉周正 
朔,岁输土贡等款,亦由陈觉、刘承遇等承认,周主乃许令罢兵,且颁诏江 
南道: 
     皇帝恭问江南国主无恙。使人至此,奏请分割舒、庐、蕲、黄等州,划 
江为界,朕已尽悉。顷逢多事,莫通玉帛之欢,适自近年,遂构干戈之役, 
两地之交兵未息,蒸民之受弊斯多。日昨再辱使人,重寻前意,将敦久要, 
须尽缕陈。今者承遇爰来,封函复至,请割州郡,仍定封疆,猥形信誓之辞, 
备认始终之意, 既能如是,又复何求!边陲顿静于烟尘,师旅便还于京阙, 
永言欣慰,深切诚怀。其常、润一带,及沿江兵棹,今已指挥抽退,兼两浙、 
荆南、湖南水陆兵士,各令罢兵,以践和约。言归于好,共享承平,朕有厚 
望焉! 
     陈觉、刘承遇,既得求成,乃向周主处辞行。周主又语觉道:“传位一 
事,尽可不必,朕有手书,烦汝转达汝主便了。”随即取书给觉,觉与承遇, 
复拜谢而去。还至金陵,将周主原书呈与唐主。书中写着: 
     别睹来章,备形缛旨,叙此日传让之意,述向来高尚之怀。仍以数岁已 
还,交兵不息,备论追悔之事,无非克责之辞,虽古人有引咨责躬,因灾致 
惧,亦无以过此也。况君血气方刚,春秋甚富,为一方之英主,得百姓之欢 
心。即今南北才通,疆场甫定,是玉帛交驰之始,乃干戈载■之初,岂可高 
谢君临,轻辞世务!与其慕希夷之道,易若行康济之心。重念天灾流行,分 
野常事,前代贤哲,所不能逃。苟盛德之日新,则景福之弥远。勉修政务, 
勿倦经纶,保高义于初终,垂远图于家国,流芳贻庆,不亦美乎!特此谕意, 
君其鉴之! 
     周主既遣还陈觉等人,乃诏吴越、荆南军各归本道,赐钱弘倧犒军帛二 
万匹,高保融帛一万匹,命就庐州置保信军,简授右龙武统军赵匡赞为节度 
使,自从迎銮镇还扬州。唐主又遣同平章事冯延己,给事中田霖,为江南进 
奉使,献入犒军银十万两,绢十万匹,钱十万贯,茶五十万斤,米麦二十万 
石,附以表文。略云: 
     臣闻孟津初会,仗黄钺以临戎,铜马既归,推赤心而服众。皇帝量包终 
古,德合上元,以其执迷未复,则薄赐徂征,以其向化知归,则俯垂信纳, 
仰荷含容之施,弥坚倾附之念。然以淮海遐陬,东南下国,亲劳玉趾,久驻 
王师,以是忧惭,不遑启处。令既六师返旆,万乘还京,合申解甲之仪,粗 
表充庭之实,望风陈款,不尽依依。 
     延己等既至扬州,呈入表文,接连又遣汝郡公徐辽,客省使尚全,恭上 
买宴钱二百万缗。又有一篇四六表文,有云: 
     伏以柏梁高会,展极居尊,朝臣咸侍于冕旒,天乐盛张于金石,莫不竞 
输宝瑞,齐献寿杯。而臣僻处偏隅,回承眷顾,虽心存于魏阙,奈日远于长 
安,无由觐咫尺之颜,何以罄勤拳之意!遂令戚属躬拜殿廷,纳忠则厚,致 
礼则微,诚惭野老之芹,愿献华封之祝。 
     周主连得二表,特在行宫赐宴。冯延己、田霖、徐辽、尚全,一并列座。 
辽代唐主李倣捧上寿觞,并进金酒器、御衣、犀带、金银、锦绮、鞍马等物, 
周主亦各有赠赐。宴毕辞去,车驾乃启程还京。诏进侍卫诸军及诸道将士官 
阶,优给行营将士,追恤临阵伤亡各家属,子孙并量材录用。新得淮南十四 
州六十县,所欠赋税,并准蠲免。即授唐将冯延鲁为太府卿,充江南国信使, 
并以卫尉少卿前唐使钟谟为副,令赍国书及本年历书,还赴江南,并赐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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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衣玉带,及锦绮罗穀共十万匹,金器千两,银器万两,御马五匹,散马百 
匹,羊三百匹,犒军帛千万匹。 
      唐主李倣得书,乃去帝号,自称国主,用周显德年号,一切仪制,皆从 
降损,并因周信祖庙讳为璟,即郭威高祖,见前文。特将本名除去偏旁,易 
名为景。再遣冯延鲁、钟谟至周都,奉表谢恩。周主命在京师置进奏院,馆 
待来使,更升任延鲁为刑部侍郎,谟为给事中,仍遣归江南。小子有诗咏道: 
          连年争战苦兵戈,割地称臣始许和; 
          我为淮南留一语,国衰只为佞臣多! 
      此外尚有俘获唐将,亦陆续放还,俟至下回开篇,再行详叙。 
          周师入淮,势如破竹,各城多望风乞降,其能为国捐躯者,除孙晟、刘仁赡外,尚有 
     李延邹之不草降表,及张彦卿等之千人皆死。虽曰无补,忠足尚焉。彦卿杀子,见诸赵鼎 
     臣《竹隐畸士》集,子可杀,君不可负,大义灭亲,臣节凛然。说者或讥其愚忠,夫时当 
     五季,纲纪沦亡,得张彦卿等之秉节不挠,实足羽翼名教。即曰近愚,愚亦不可及矣。否 
     则如陈觉、冯延已等,匍匐乞哀,割地不知惜,屈节不知羞,偷生畏死,甘为奴隶,国家 
     亦乌用此庸臣为耶!唐主昪之任用非人,以致蹙国降号,是乃所谓愚夫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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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回 惩奸党唐主施刑 正乐悬周臣明律 
     却说唐使冯延鲁、钟谟,自周遣还,又释归南唐降卒,共五千七百五十 
人。嗣又将许文缜、边镐、周廷构等,也一并放归。先是冯延己、陈觉等, 
自诩多才,睥睨一切,尝侈谈天下事,以为经略中原,可运掌上。延己尤善 
长聚咏,著有乐章百余阕,统是铺张扬厉,粉饰隆平。唐主昪本好诗词,与 
延己互相倡和,工力悉敌,璟因引为同调。翰林学士常梦锡,屡次进谏,极 
言延己等浮夸无术,不应轻信,怎奈延己正得君心,任你舌敝唇焦,也是无 
益!淮南战起,唐兵屡败,梦锡又密谏道:“延己等奸言似忠,若陛下再不 
觉悟,恐国家从此灭亡了!”唐主昪仍然不从。至李德明被杀,虽由宋齐邱、 
陈觉等从旁怂恿,见五十五回。延己也串同一气,斥德明为卖国贼,应该伏 
诛。及许文缜等战败紫金山,同作俘虏,陈觉与齐王景达,自濠州遁归,国 
人忷惧,唐主昪召入延己等,会商军事,甚至泣下,延己尚谓无恐。枢密副 
使李徵古,与延己同党,且大言道:“陛下当治兵御敌,奈何作儿女子态, 
徒对臣等涕泣,莫非是酒醉不成,还是由乳母未至呢!”对君敢如此放肆, 
可知唐主之不堪为君。唐主不禁色变,徵古却举止自若。 
     会司天监奏天文有变,人主应避位禳灾,唐主乃复召谕群臣道:“国难 
未纾,我欲释去万机,栖心冲寂,究竟何人可以托国?”李徵古先答道:“宋 
公齐邱,系再造国手,陛下如厌弃国机,何不举国授与宋公!”陈觉亦从旁 
插嘴道:“陛下深居禁中,国事皆委任宋公,先行后闻,臣等可随时入侍, 
与陛下同谈释老了。”唐主闻言,目顾延己,延己亦似表同情。乃命中书舍 
人陈乔草诏,将委国与宋齐邱。乔俟群臣退后,独持入草诏,造膝密陈道: 
 “宗社重大,怎可假人!今陛下若署此诏,从此百官朝请,皆归齐邱,尺地 
一民,俱非己有,就使陛下甘心澹泊,脱屣万乘,独不念烈祖创业,如何艰 
难,难道可一朝委弃吗?古有齐淖齿、赵李兑,皆战国时人。近有让皇,且 
为陛下所亲见,抚今思昔,能不寒心!臣恐大权一去,求为田舍翁,且不可 
得了!”唐主愕然道:“非卿言,几落贼人彀中!”于此益见李倣之愚。乃 
将草诏撕毁,引乔入见皇后钟氏,及太子弘冀,且指语道:“这是我国忠臣! 
他日国家急难,汝母子可托付大事,我虽死无遗恨了。”嗣是乃疑忌宋齐邱、 
陈觉等人。 
     觉诣周议和,还至金陵,矫传周主诏命,谓江南连岁拒周,皆由严续主 
谋,须立杀无赦。续为故相严可求子,尚唐烈祖李倣女,性颇持正,不入宋 
党。唐主命为门下侍郎,兼同平章事。觉与续有嫌,因借此构陷。唐主已有 
三分明白,不忍杀续,但罢为少傅,且令觉退出枢密,但令为兵部侍郎。并 
将左相冯延己,亦罢除相位,降为太子少傅,黜枢密副使李徵古,令为晋王 
景遂副倅。 
     及钟谟南归,入见唐主,乘隙进言道:“宋齐邱累受国恩,见危不能致 
命,反谋篡窃,陈觉、李徵古等,阴为羽翼,罪实难容,请陛下申罪正法!” 
唐主忽忆及党言,便问谟道:“觉曾传周主命,迫诛严续,卿在周廷,果闻 
有此语否?”谟答道:“臣未闻此言,恐是由觉捏造。就是前时李德明,与 
臣同往议和,他亦无非衡量强弱,因请割地求成,齐邱与觉,说他卖国,遂 
致诛死,试问今日觉往通款,比前时德明所请,得失何如?德明受诛,觉怎 
得无罪?”虽未免袒护德明,却是言之有理。唐主沉吟多时,乃语谟道:“究 
竟周主欲诛严续否?”谟又道:“臣谓周主必无此言;如若不信,臣可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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