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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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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哄儿杀将进去,守城将吏,才得惊醒。急切如何抵御,只得拚命闯出, 
夺路飞跑,一半送命,一半逃生。梁晖入据相州,自称留后,一面报捷晋阳。 
     还有陕府指挥使赵晖、侯章,及都头王晏等,杀死辽监军刘愿,悬首府 
门。众推赵晖为留后,侯章为副,奉表晋阳,输诚投效。 
     刘知远闻两处响应,即欲进取大梁。郭威道:“晋代未平,不宜远出, 
且先攻取二州,然后规划大梁。”知远乃遣史弘肇率兵五千,往攻代州。 
     代州刺史王晖,背晋降辽,总道是高枕无忧,忽闻晋阳兵到,慌忙调兵 
守城。无如兵难猝集,敌已先登,霎时间满城皆敌,无处逃避,立被河东兵 
拘住,牵至史弘肇马前,一刀毕命。 
     代州既下,晋州亦相继归顺。原来知远登极,曾遣部吏张晏洪、辛处明 
等,招谕晋州。适晋州留后刘在明,往朝辽主,由副使骆从朗,权知州事, 
从朗拘住张、辛二使,置诸狱中。可巧辽吏赵熙,奉命驰至,括借民财。从 
朗格外巴结,相助为虐,民不聊生。大将药可俦,代抱不平,且闻河东势盛, 
有意归向,乃纠众攻杀从朗,并戮赵熙,就在狱中释出张、辛二使,推张为 
留后,辛为都监。张、辛便奏报晋阳,知远自然欣慰。 
     接连是潞州留后王守恩亦上表输诚,又未几得澶州表章,乞请速援。澶 
……… Page 193………
州已为辽属,由辽将耶律郎五或作郎乌亦作郎。居守,郎五贪酷,为吏民所 
苦。水运什长王琼,连接盗首张乙,得千余人,袭据南城,围攻郎五。郎五 
一面拒守,一面求救。王琼亦恐辽兵来援,寡不敌众,忙令弟超奉表晋阳, 
求发援师。知远召超入见,赏赍甚厚,越日遣还,但言援兵即发。超驰回澶 
州,琼已败死,徒落得怅断鸽原,自寻生路罢了!连叙数事,为辽去汉兴之 
兆。 
     惟辽主迭闻变乱,未免心惊,乃遣天雄军节度使杜重威,泰宁军节度使 
安审琦,武宁军节度使符彦卿等,各归原镇,用汉官治汉人,冀免反抗,仍 
用亲吏监军。适赵延寿新赋悼亡,意欲续婚。他的妻室,即燕国公主,本是 
唐明宗女。尚有妹子永安公主,出居洛阳,延寿闻阿姨有姿,遂请诸辽主, 
愿以妹代姊。辽主当然允诺。即遣人至洛,迎永安公主入京。 
     这永安公主,是许王从益胞妹,素由王淑妃抚养。石敬瑭篡唐即位,曾 
迎王淑妃母子,留养宫中。且封从益为郇国公,继承唐祀。见二十九回。至 
重贵嗣立,动加猜忌,王淑妃自请出外,挈领从益兄妹,往居洛阳。此时接 
得辽敕,王淑妃是一女流,怎敢违慢,即与郇国公从益,送永安公主入京, 
亲主婚礼,顺便请谒辽主。辽主德光,亦下座答礼,且语王淑妃道:“明宗 
与我约为弟兄,尔是我嫂,怎好受拜!”胡人尚顾名分。淑妃令从益入谒, 
辽主亦欢颜相待,令母子俱居客馆。已而婚嫁礼毕,王淑妃母子,向辽主辞 
行。辽主面授从益为彰信军节度使。淑妃以从益年少,未达政事,替他代辞。 
辽主乃令随母还洛,仍封从益为许王。自己尚欲留主中原,命张砺、和凝同 
平章事,且亲临崇元殿,易服赭袍,令晋臣行入閤礼。唐朝故事,天子正殿 
叫作衙,便殿叫作閤,辽主饬行入閤礼,无非随时咨问,求治弭乱的意思。 
     不料礼仪甫定,那宋、毫、密各州,俱有警报,并称为盗所陷。辽主长 
叹道:“中国人如此难制,正非我所意料!”嗣是惹动归思,即拟北返。天 
气渐暖,春光将老,辽主越不耐烦,便召晋臣入谕道:“天时向暑,我难久 
留,意欲暂归北庭,省问太后。此处当留一亲将,令为节度使,料亦不至生 
变。”晋臣齐声道:“皇帝怎可北去!如因省亲不便,何妨派使奉迎。”辽 
主道:“太后族大,好似古柏蟠根,不便移动。我意已定,无容多议了!” 
晋臣不敢再言,纷纷退出。已而有诏颁下,复称汴梁为宣武军,令国舅萧翰 
为节度使,留守汴梁。翰系述律太后的兄子,有妹为辽主后,赐姓为萧,于 
是辽国后族,世称萧氏。 
     辽主欲令晋臣一并从行,嗣恐摇动人心,乃只命文武诸司,及诸军吏卒, 
随往北庭,统计已达数千人,又选宦官宫女数百名,饬令随侍,所有库中金 
帛,悉数捆载整装起行。萧翰送辽主出城,仍然还守。辽主向北进发,见沿 
途一带,村落皆空,却也不免唏嘘,立命有司发榜数百纸,揭示人民,招抚 
流亡。偏胡骑性喜剽掠,遇有人民聚处的地方,仍往劫夺,辽主也未尝禁止。 
夷夏大防,万不可溃,一溃防闲,必罹此祸。昼行夜宿,到了白马津,率众 
渡河,顾语宣徽使高勋道:一我在北庭,每日射猎,很觉适意。自入中原后, 
局居宫廷,毫无乐趣,今得生还,虽死无遗恨了!”死在目前。 
     行抵相州,正值辽将高唐英围攻州城,与梁晖相持不下。辽主纵兵助攻, 
顿时陷入,梁晖巷战亡身。城中所有男人,悉被屠戮,婴儿赤子,由胡骑掷 
向空中,举刃相接,多半剖腹流肠,或竟坠落地上,跌作肉饼。妇女杀老留 
少,驱使北去,留高唐英守相州。唐英检阅城中遗民,只剩得七百人,髑髅 
约十数万具。看官试想,惨不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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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主闻磁州刺史李谷,密通晋阳,派兵拘至,亲加质讯。谷诘问证据, 
反使辽主语塞,佯从车中引手,索取文书。经谷窥破诈谋,乐得再三穷诘, 
声色不挠。辽主竟被瞒过,乃命释归。算是大幸。 
     嗣因所过城邑,满目萧条,遂遍语蕃、汉群臣道:“使中国如此受殃, 
统是燕王一人的罪过。”又顾相臣张砺道:“汝也算一个出力人员!”虎伥 
原是可恨,虎亦不谓无罪。砺俯首怀惭,无言可答,闷闷的随向北行,毋庸 
细述。 
     独宁国军都虞侯武行德,为辽主所遣,与辽吏督运兵仗,用舟装载,自 
汴入河,溯流北驶。行德麾下,有士卒千余人,驶至河阴,密语士卒道:“我 
等为虏所制,离乡远去,人生总有一死,难道统去做外国鬼么?今虏主已归, 
虏势渐衰,何不变计逐虏,据守河阳,待中原有主,然后臣服,岂不是一条 
好计呢!”士卒一体赞成,愿归驱使,行德遂举舟中甲仗,分给士卒,一声 
号令,全军俱起,把辽吏砍成肉泥,乘势袭击河阳城。辽节度使崔廷勋,方 
派兵助耿崇美,进攻潞州,城内无备。突被行德杀入,逐去崇勋,据住河阳, 
令弟行友持奉腊书,从间道驰诣晋阳,表明诚意。 
     那时潞州留守王守思,已向晋阳告急,刘知远命史弘肇为指挥使,率兵 
援潞。弘肇用部将马诲为先锋,星夜进兵。驰诣潞州城下,寂静无声,并不 
见有辽兵,马诲大起疑心。及王守恩出城相迎,两下晤谈,方知辽兵闻有援 
师,已经退去。马诲奋然道:“虏闻我军到来,便即退兵,这是古人所谓弩 
末呢。我当前往追击,杀敌报功!”正说着,史弘肇继至,即由马诲请令, 
麾兵追虏。途中遇着辽兵,大呼直前,挟刃齐进,好似风扫落叶一般,不到 
一时,已枭得虏首千余级,余众遁去。 
     马诲方奏凯回军,辽将耿崇美退保怀州,崔延勋亦狼狈奔至。就是洛阳 
辽将拽刺等,亦闻风胆落,趋至怀州,与崇美、延勋等会晤,相对咨嗟,且 
会衔报闻辽主。 
     辽主得报,大为失意,继且自叹道:“我有三失,怪不得中国叛我呢! 
我令诸道括钱,是第一失;纵兵打草谷,是第二失;不早遣诸节度使还镇, 
是第三失。如今追悔无及了!”前责人,后责己,尚非愚愎者比。看官听着! 
辽主德光,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雄主,此番大举入汴,到处顺手,已经如愿 
以偿,但他尚思久据中原。偏偏不能满意,连得许多警耗,由愤生悔,由悔 
生忧,竟至恹恹成疾。到了栾城,遍体苦热,用冰沃身,且沃且啖。及抵杀 
狐林,病势愈剧,即日毕命。 
     亲吏恐尸身腐臭,特剖腹贮盐,腹大能容,积盐数斗。乃载尸归国,晋 
人号为帝豝。辽太后述律氏,抚尸不哭,且作恨辞道:“汝违我命,谋夺中 
原,坐令内外不安,须俟诸部宁一,才好葬汝哩。” 
     原来辽主一死,形势立变。赵延寿恨主背约,首先发难。他本内任枢密, 
遥领中京,至是扈跸前驱,欲借中京为根据地。便引兵先入恒州,且语左右 
道:“我不愿再入辽京了!”那知人有千算,天教一算,似这卖国求荣,糜 
烂中原的赵延寿。怎能长享富贵,得使考终!借古讽世,是著书人本意。延 
寿入恒州时,即有一辽国亲王,蹑迹前来,亦带兵随入。延寿不敢拒绝,只 
好由他进城。这辽亲王为谁?乃是耶律德光的侄儿,东丹王突欲的长子。突 
欲奔唐,唐赐姓名为李赞华,留居京师。赞华为李从珂所杀,事见前文。独 
突欲子尚留北庭,未尝随父归唐。看官欲问他名字,乃是叫作兀欲。旧作乌 
裕,亦作鄂约。德光因他舍父事己,目为忠诚,特封为永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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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欲随主入汴,复随主归国,尝见延寿怏怏,料他蓄怨,特暗地加防。 
此次追踪而至,明明是夺他根据。一入城门,即令门吏缴出管钥,进至府署, 
复令库吏缴出簿籍,全城要件,已归掌握,辽将又多半归附,愿奉他为嗣君。 
兀欲登鼓角楼,与诸将商定密谋,择日推戴。那赵延寿尚似在睡梦中,全然 
没有知晓,反自称受辽主遗诏,权知南朝军国事,且向兀欲要求管钥簿籍, 
兀欲当然不许。 
     有人通知延寿道:“辽将与永康王聚谋,必有他变,请预备为要,今中 
国兵尚有万人,可借以击虏,否则事必无成!”延寿迟疑未决,后来想得一 
法,拟于五月朔日,受文武官谒贺。晋臣李崧入语道:“虏意不同,事情难 
测,愿公暂从缓议。”延寿乃止。 
     辽永康王兀欲,闻延寿将行谒贺礼,即与各辽将商定,届期掩击。嗣因 
延寿罢议,不得不另想别法。可巧兀欲妻自北庭驰至,探望兀欲,兀欲大喜 
道:“妙计成了,不怕燕王不入谷中。”遂折东往邀延寿,及张砺、和凝、 
冯道、李崧等,共至寓所饮酒。延寿如约到来,就是张砺以下,皆应召而至。 
兀欲欢颜迎入,请延寿入坐首席,大众依次列坐,兀欲下坐相陪。酒礼具陈, 
肴核维旅。彼此饮了好几觥,谈了许多客套话,兀欲方语延寿道:“内子已 
至,燕王欲相见么?”延寿道:“妹果来此,怎得不见!”即起身离座,与 
兀欲欣然入内。去了多时,未见出来,李崧颇为担忧。和凝、冯道私问张砺 
道:“燕王有妹适永康王么?”张砺摇首道:“并非燕王亲妹,我与燕王在 
辽有年,始知永康王夫人,与燕王联为异姓兄妹,所以有此称呼。”借张砺 
口中说明,无非倒戟而出之笔法。道言未绝,兀欲已由内出外,独不见延寿 
偕出。李崧正要启问,兀欲笑语道:“燕王谋反,我已将他锁住了!”这语 
说出,吓得数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兀欲复道:“先帝在汴时,遗我一筹, 
许我知南朝军国事,至归途猝崩,并无遗诏。燕王怎得擅自主张,捏称先帝 
遗命,惟罪止燕王一人,诸公勿虑。请再饮数觥!”和凝、冯道等唯唯听命, 
勉强饮毕,告谢而出。 
     越日由兀欲下令,宣布先帝遗制,略云:“永康王为大圣皇帝嫡孙,人 
皇王长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就中京即皇帝位。”看官阅此,当知遗 
制为兀欲所捏造。但恐未知大圣皇帝,及人皇王为何人?小子应该补叙明白。 
大圣皇帝,就是辽太祖阿保机的尊谥,人皇王就是突欲。阿保机在世时,自 
称天皇王,号长子突欲为人皇王,因此兀欲捏造遗制,特别声明。兀欲始举 
哀成服,传讣四方,并遣人报知述律太后。太后怒道:“我儿平晋国,取中 
原,有大功业,伊子留侍我侧,应该嗣立。人皇王叛我归唐,兀欲为人皇王 
子,怎得僭立呢!”当下传谕兀欲,令取消成议。兀欲那里肯从,竟在恒州 
即皇帝位,受蕃、汉各官朝贺。寻即撤去丧服,鼓吹作乐,声彻内外。 
     忽闻述律太后,将发兵声讨,便恨恨道:“我不逼人,人且逼我,这尚 
可坐视么?”遂命亲将麻答守恒州,并晋臣文武吏卒,一概留住,自率部兵 
北行。选得宫女宦官乐工数百人,随从马后。最后复有军士数十名,押着一 
乘囚车,内坐一个燕王赵延寿。揶揄极了。小子走笔至此,口占一诗,随笔 
录出,为赵延寿写照。诗云: 
     失身事虏已堪羞,况复甘心作寇仇! 
     自古贤奸终有报,好从马后看羁囚。兀欲北去,刘知远南来。欲知南北 
各事,且看下回分解。 
         辽主之不能久据中原,或谓由天限华夷,迫令北返,是实不然。当时廉耻道丧,官吏 
……… Page 196………
以送旧迎新为得计,中原人民,手无尺寸柄,畴能反抗强虏?假令还主入汴,但以澳咻小 
惠,笼络臣民,中国可坐而定也。误在贪酷残虐、激成众怨,遂致枭桀四起,与辽为难。 
辽主怅然北归,自陈三失,亶其然乎!赵延寿叛唐降辽,又引辽灭晋,嗣复欲背辽自主, 
居心叵测,不可复问。辽永康王兀欲,一举而拘絷之,诚为快事。且其称帝恒州,亦非全 
然无理,立嫡以长,古有明训,谁令辽太后溺爱少子,舍长立幼,违大经而生巨变,正辽 
太后之自取也!于兀欲乎何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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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 故妃被逼与子同亡 御史敢言奉母出戍 
     却说赵延寿为兀欲所拘,带归辽京。消息传至河东,河东军将,以河中 
节度使赵匡赞,为延寿子,正好乘势招谕,劝他归降。刘知远依议办理,派 
使至河中宣抚。既而传说纷纷,言延寿已死,再由郭威献策,着人往河中吊 
祭。其实延寿还是活着,过了二年,始受尽折磨,瘐死狱中。 
     知远遂召集将佐,商议进取,请将哗声道:“欲取河南,应先定河北。 
为今日计,不若出师井陉,攻取镇、魏二州。镇州即恒州。二镇得下,河北 
已定,河南自拱手臣服了。”知远沉吟道;“此议未免迂远,我意从潞州进 
行。”言至此,有一人抗声谏阻道:“两议皆末可行,今虏主虽死,党众尚 
盛,各据坚城。我出河北,兵少路迂,旁无应援,倘群虏合势共击,截我前 
锋,断我后路,我不能进,又不能退,援绝粮尽,如何支持!这是万不可行 
的。若从潞州进兵,山路险窄,粟少兵残,未能供给大军,亦非良策。臣意 
谓应从陕、晋进发,陕、晋二镇,新近款附,引兵过境,必然欢迎,饷通路 
便,万无一失,不出两旬,洛、汴可俱定了。”三议相较,自以此议为善。 
知远点首道:“卿言甚善,朕当照行。” 
     节度判官苏逢吉,已升任中书侍郎,独出班进言道:“史弘肇屯兵潞州, 
群虏相继遁去,不如出师天井关,直达孟津,更为利便。”知远也以为然。 
嗣经司天监奏称太岁在午,不利南行,宜由晋、绛抵陕。知远乃决,准于天 
福十二年五月十二日,自太原启銮。告谕诸道,一面部署内政,厘定乃行。 
遂册魏国夫人李氏为皇后,皇弟刘崇为太原尹,从弟刘信为侍卫指挥使。皇 
子承训、承祐、承勋,及皇侄承祐为将军,杨邠为枢密使,郭威为副使,王 
章为三司使,苏逢吉、苏禹珪同平章事。凡首先归附诸镇将,如赵晖、王守 
恩、武行德等,皆实授节度使。 
     转瞬间已是启銮期限,即命太原尹刘崇留守北都,赵州刺史李存乂为 
副,幕僚李骧为少尹,牙将蔚进为马步指挥使,佐崇驻守。知远挈领全眷, 
及部下将士三万人,由太原出发。越阴地关,道出晋、绛。意欲召还史弘肇, 
一同扈驾。苏逢吉、杨邠谏阻道:“今陕、晋、河阳,均已向化,虏将崔延 
勋、耿崇美,亦将遁去,若召还弘肇,恐河南人心动摇,虏势复盛,转足为 
患了。”知远尚在踌躇,使人谕意弘肇,弘肇遣还使人,附呈奏议,与苏、 
杨相符。乃令弘肇屯潞,规取泽州。 
     泽州刺史翟令奇,坚壁拒守,弘肇已派兵往攻,经旬未下。部将李万超, 
愿往招降,得弘肇允许,骑至城下,仰呼令奇道:“今虏兵北遁,天下无主, 
太原刘公,兴义师,定中土,所向风靡,后服者诛;君奈何不早自计!”令 
奇迟疑未答。万超又道:“君为汉人,奈何为虏守节?况城池一破,玉石不 
分,君甘为虏死,难道百姓亦愿为虏死么?”令奇被他提醒,方答称愿降, 
开门迎纳官军。弘肇闻报,亦驰入泽州。安民已毕,留万超权知州事,自还 
潞州镇守。 
     会辽将崔廷勋、耿崇美等,又进逼河阳,节度使武行德,与战失利,飞 
向潞州求援。弘肇率众南下,甫入孟州境内,廷勋等已拥众北遁,经过卫州, 
大掠而去。行德出迎弘肇,两下联合,分略河南。弘肇为人,沉毅寡言,御 
众严整,将校有过,立杀无赦,兵士所至,秋毫无犯,因此士皆用命,民亦 
归心。刘知远从容南下,兵不血刃,都由弘肇先驱开路,抚定人民,所以有 
此容易哩。反射后文。 
……… Page 198………
     辽将萧翰,留守汴梁,闻知远拥兵南来,崔、耿诸将,统已遁还,自知 
大势已去,不如北归。筹划了好几日,又恐中原无主,必且大乱,归途亦不 
免受祸。乃从无策中想出一策,捏传辽主诏命,令许王李从益,知南朝军国 
事。当即派遣部将,驰抵洛阳,礼迎从益母子。王淑妃闻报大惊道:“我儿 
年少,怎能当此大任!”说着,忙挈从益逃匿徽陵城中。徽陵即唐明宗陵, 
见前文。辽将蹑迹找寻,竟被觅着,强迫从益母子,出赴大梁。萧翰用兵拥 
护从益,即日御崇元殿。从益年才十七,胆气尚小,几乎吓下座来,勉强支 
撑,受蕃、汉诸臣谒贺。翰率部将拜谒殿上,令晋百官拜谒殿下,奉印纳册, 
由从益接受。方才华礼,王淑妃明知不妙,自在殿后立着,至从益返入,心 
尚未定。偏晋臣联袂入谒,淑妃忙说道:“休拜!休拜!”晋臣只管屈膝, 
黑压压的跪下一地。此时屈膝,比拜虏还算有光。淑妃又连语道:“快…… 
快请起来!”等到大众尽起,不禁泣下道:“我家母子,孤弱得很,乃为诸 
公推戴,明明非福,眼见得是祸祟了!奈何奈何!”大众支吾一番,尽行告 
退。翰留部将刘祚带兵千人,卫护从益,自率蕃众北去。 
     王淑妃昼夜不安,屡派人侦探河东军,当下有人入报道:“刘知远已入 
绛州,收降刺史李从朗,留偏将薛琼为防御使,自率大军东来了。”未几又 
有人走报,谓刘知远已抵陕州,又未几得知远檄文,是从洛阳传到,宣慰汴 
城官民,凡经辽主补署诸吏,概置勿问。晋臣接读来檄,又私自聚谋,欲迎 
新主,免不得伺隙窃出,趋洛投效,也想做个佐命功臣。丑极。 
     王淑妃焦急万分,与群臣会议数次,欲召宋州节度使高行周,河阳节度 
使武行德,共商拒守事宜。使命迭发,并不见到,淑妃乃召语群臣道:“我 
母子为萧翰所逼,应该灭亡,诸公无罪,可早迎新主,自求多福,勿以我母 
子为念!”说至此,那两眶凤目中,已堕落无数珠泪。大众也被感触,无不 
泣下。忽有一人启口道:“河东兵迂道来此,势必劳敝,今若调集诸营,与 
辽将并力拒守,以逸待劳,不致坐失,能有一月相持,北救必至,当可无虑。” 
淑妃道:“我母子系亡国残余,怎敢与人争夺天下,若新主悯我苦衷,知我 
为辽所劫,或尚肯宥我余生。今别筹抵制,惹动敌怒,我母子死不足惜,恐 
全城且从此涂炭了!”是谓妇人之仁,但此外亦别无良策。大众闻言,尚交 
相聚论,主张坚守。三司使刘审交道:“城中公私俱尽,遗民无几,若更受 
围一月,必无噍类。愿诸公勿复坚持,一听太妃处分!”众始无言。淑妃再 
与群臣议定,遣使奉表洛阳,迎接刘知远。表文首署名衔,乃是臣梁王权知 
军国事李从益数字。从益出居私第,专候刘知远到来。 
     知远至洛阳后,两京文武百官,陆续迎谒。至从益表至,因命郑州防御 
使郭从义,领兵数千,先入大梁清宫。临行时密谕从义道:“李从益母子, 
并非真心迎我,我闻他曾召高行周等,与我相争,行周等不肯应召,始穷蹙 
无法,遣使表迎。汝入大梁,可先除此二人,切切勿误!”郭从义奉命即行, 
到了大梁,便率兵围住从益私第,传知远命,迫令从益母子自杀。王淑妃临 
死大呼道:“我家母子,究负何罪,何不留我儿在世,使每岁寒食节,持一 
盂麦饭,祭扫徽陵呢!”说毕,乃与从益伏剑自尽。 
     大梁城中多为悲惋,惟从义遣人报命,刘知远独欢慰异常,未免太忍。 
乃启行入大梁。汴城百官,争往荣阳迎驾。辽将刘祚,无法归国,亦只好随 
同迎降。知远纵辔入城,御殿受贺,下诏大赦。凡辽主所除节度使,下至将 
吏,各安职任,不复变更。乃称汴梁为东京,国号大汉,惟尚用天福年号。 
顾语左右道:“我实未忍忘晋呢!”还要骗人。嗣是封赏功臣,犒劳兵士, 
……… Page 199………
当然有一番忙碌。小子述不胜述,姑从阙如。 
      当时各道镇帅,先后纳款。就是吴越、湘南、南平三镇,亦遣人表贺。 
大汉皇帝刘知远,得晋版图,南面垂裳,又是一新朝气象了。可惜不长。南 
唐主李倣,当辽主入汴时,曾派使贺辽,且请诣长安修复诸陵,即唐高祖太 
宗诸陵。辽主不许。会晋密州刺史皇甫晖,棣州刺史王建,皆避辽奔唐,淮 
北贼帅,亦多向江南请命,唐史馆修撰韩熙载上疏道:“陛下恢复祖业,正 
在今日。若虏主北归,中原有主,恐已落人后,必至规复无期。”唐主览书 
感叹,颇欲出师,怎奈福州军事,尚未成功,反且败报传来,丧师不少,自 
慨国威已挫,那里还能规取中原。 
      福州李达,得吴越援军,与唐兵相持,小子前已叙过。见三十五回。两 
下里攻守逾年,未判成败。吴越复令水军统帅余安,领着战舰千艘,续援福 
州。行抵白虾浦,海岸呢淖,须先布竹箦,方可登岸。唐兵在城南瞧着,弯 
弓竞射,箦不得施。余安正没法摆布,静待多时,既而箭声已歇,便纵兵布 
箦,悉数登岸,进击唐兵。唐将冯延鲁,抵挡不住,弃师先走,冤冤枉枉的 
死了多人,并阵亡良将孟坚。原来唐兵停射,系是延鲁主见,延鲁欲纵敌登 
岸,尽加歼除,孟坚苦谏不从。至吴越兵登岸,大呼奋击,锐不可当。延鲁 
遁去,孟坚战死。唐将留从效、王建封等,亦相继披靡,城中兵又出来夹攻, 
大破唐兵,尸横遍野。还亏唐帅王崇文,亲督牙兵三百人,断住后路,且战 
且行,才得保全残众,走归江南。这番唐兵败衄,丧师二万余人,委弃军资 
器械,至数十万,府库一空,兵威大损。 
      唐主以陈觉矫诏,冯延鲁失策,咎止二人,拟正法以谢中外,余皆赦免。 
御史江文蔚本系中原文士,与韩熙载同具盛名,熙载奔唐,文蔚亦坐安重荣 
叛党,惧罪南奔。安重荣事见三十一回。唐主喜他能文,令充谏职,他见唐 
主诏敕只罪陈觉、冯延鲁,不及冯延己、魏岑,心下大为不平。遂对仗纠弹, 
上书达数千言,说得淋漓痛快。小子不忍割爱,因限于篇幅,节录如下: 
           臣闻赏罚者帝王所重。赏以进君子,不自私恩;罚以退小人,不自私怒。陛下践阼以 
     来,所信重者冯延己、延鲁、魏岑、陈觉四人,皆擢自下僚;骤升高位,未尝进一贤臣, 
     成国家之美;阴狡弄权,引用群小;在外者握兵,居中者当国。师克在和,而四凶遨利, 
     迭为前却,使精锐者奔北,馈运者死亡;谷帛戈甲,委而资寇,取弱邻邦,贻讥海内。今 
     陈觉、冯延鲁虽已伏辜,而冯延己、魏岑犹在;本根未珍,枝干复生。延己善柔其色,才 
     业无闻,凭恃旧思,遂阶任用,蔽惑天聪,敛怨归上,以致纲纪大坏,刑赏失中,风雨由 
     是不时,阴阳以之失序,伤风败俗,蠢政害人,蚀日月之明,累乾坤之德。天生魏岑,朋 
     合延己,蛇豕成性,专利无厌,逋逃归国,鼠奸狐媚,谗疾君子,交结小人。善事延己, 
     遂当枢要,面欺人主,孩视亲王,侍燕喧哗,远近惊骇。进俳优以取容,作淫巧以求宠, 
     视国用如私财,夺君恩为己惠,上下相蒙,道路以目。征讨之柄,在岑折简,帑藏取与, 
     系岑一言。福州之役,岑为东面应援使,而自焚营壁,纵兵入城,使穷寇坚心,大军失势。 
     军法逗留畏懦者斩,律云:主将守城,为贼所攻,不固守而弃去,及守备不设,为贼掩覆 
     者皆斩。昨敕赦诸将,盖以军政威令,各非己出,岑与觉、延鲁更相违戾,互肆威权,号 
     令并行,理在无赦。况天兵败衄,宇内震惊,将雪宗庙之羞,宜醢奸臣之肉。已诛二罪, 
     未塞群情;尽去四凶,方祛众怒。今民多饥馑,政未和平;东有伺隙之邻,北有霸强之国。 
     市里讹言,遐迩危惧。陛下宜斡虑殷忧,诛鉏虺蜮。延己谋国不忠,在法难原,魏岑同罪 
     异诛,观听疑惑。请并行典法以谢四方,则国家幸甚! 
      文蔚上疏时,明知词太激烈,恐触主怒,先在江中备着小舟,载送老母, 
立待左迁。果然唐主下敕,责他诽谤大臣,降为江州司士参军。文蔚即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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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江州。直臣虽去,谏草具存,江南人士,辗转传写,纸价为之一昂。究竟 
有名无利,宜乎谀媚日多。太傅宋齐邱,曾荐陈觉为福州宣谕使,见三十五 
回。至是竭力营救,竟得准请。赦免陈觉、冯延鲁死罪,但流觉至蕲州,延 
鲁至舒州。韩熙载亦忍耐不住,上书并劾齐邱,兼及冯延己、魏岑二人。唐 
主但撤延已相位,降为少傅,贬岑为太子洗马,齐邱全不加谴,宠任如故。 
熙载又屡言齐邱党与,必为祸乱。齐邱益与熙载为仇,劾他嗜酒猖狂,被黜 
为和州司士参军。是对辽主归死,辽将萧翰,亦弃汴北遁,唐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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