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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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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评断唐史,用了最简单的三字,叫做“唐乌龟”。这真所谓一言以蔽呢!
把女祸作为亡国乱政的主要原因,这是旧的历史学家轻视妇女的结果。
这部书中,常常把亡国的罪过推给后妃,即使在一般叙述中,也常常有轻视
妇女的议论,特别是在批注中,随处可见。像《南北史演义》第十六回注云:
“世间最毒妇人心”;《五代史演义》第二十九回注云:“妇人心肠究比男
子为毒。”这都是旧社会轻视妇女的恶毒语言。不仅如此,作者对“演义”
中男女关系,虽自言不敢导淫,可是在不少地方却有意渲染,这也是和轻视
妇女思想分不开的。
此外,这部书中还有许多旧的历史观点,这里就不及一一指出了。总之,
我们对于《中国历代演义》,既要重视其中的精华,也要批判其中的糟粕,
才是对待文化遗产的正确态度。
一九六二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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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世系图
梁
①太祖朱温更名晃在位六年
②末帝友贞在位十一年唐
①庄宗李存勖在位四年
②明宗嗣源在位八年
③闵帝从厚在位一年④废帝从珂在位二年
晋
①高祖石敬瑭在位七年
②出帝重贵在位四年
汉
①高祖刘知远更名暠在位二年
②隐帝承祐在位二年
周
①太祖郭威在位三年
②世宗荣在位六年
③恭帝宗训在位一年
以上五代十三主共五十三年按上列年数应得五十七年惟易代
时尝同年改元故实数止五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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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读史至五季之世,辄为之太息曰:“甚矣哉中国之乱,未有逾于五季者
也!”天地闭,贤人隐,王者不作而乱贼盈天下。其狡且黠者,挟诈力以欺
凌人世,一或得志,即肆意妄行,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铤而
走险,虽夷虏犹尊亲也,急则生变,虽骨肉犹仇敌也。元首如奕棋,国家若
传舍,生民膏血涂草野,骸骼暴原隰,而私斗尚无已时。天欤人欤?何世变
之亟,一至于此?盖尝屈指数之,五代共五十有三年,汴、洛之间,君十三,
易姓者八,而南北东西之割据一隅,与五代相错者,前后凡十国,而梁、唐
时之岐燕,尚不与焉。辽以外裔踞朔方,猾诸夏,史家以其异族也,而夷之。
辽固一夷也,而如五代之无礼义,无廉耻,亦何在非夷?甚且恐不夷若也。
宋薛居正撰《五代史》百五十卷,事实备矣,而书法未彰。欧阳永叔删芜存
简,得七十四卷,援笔则笔,削则削之义,逐加断制,体例精严,既足声奸
臣逆子之罪,复足树人心世道之防。后人或病其太略,谓不如薛史之渊博,
误矣!他若王溥之《五代会要》,陶岳之《五代史补》、尹洙之《五代春秋》,
袁枢之 《五代纪事本末》,以及路振之《九国志》,刘恕之《十国纪年》,
吴任臣之《十国春秋》等书,大都以裒辑遗闻为宗旨,而月旦之评,卒让欧
阳。孔圣作《春秋》而乱贼惧,欧阳公其庶几近之乎?鄙人前编唐、宋“通
俗演义”,已付手民印行,而五代史则踵唐之后,开宋之先,亦不得不更为
演述,以餍阅者。叙事则蒐证各籍,持义则特仿庐陵,不敢拟古,亦不敢违
古,将以借粗俗之芜词,显文忠之遗旨,世有大雅,当勿笑我为效颦也。抑
鄙人更有进者,五代之祸烈矣,而推厥祸胎,实始于唐季之藩镇。病根不除,
愈沿愈剧,因有此五代史之结果。今则距五季已阅千年,而军阀乘权,争端
迭起,纵横捭阖,各戴一尊,几使全国人民,涂肝醢脑于武夫之腕下,抑何
与五季相似欤?况乎纲常凌替,道德沦亡,内治不修,外侮益甚,是又与五
季之世有同慨焉者。殷鉴不远,覆辙具存。告往而果能知来,则泯泯棼棼之
中国,其或可转祸为福,不致如五季五十余年之扰乱也欤?书既竣,爰慨然
而为之序。中华民国十有二年夏正暮春之月,古越蔡东帆自识于临江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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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印说明
这套历史演义,原名《历朝通俗演义》,包括前汉、后汉、两晋、南北
史、唐史、五代史、宋史、元史、明史、清史、民国等十一种,于1916年至
1926年9月陆续由上海会文堂新记书局印行,系有光纸石印插图本。1935
年加上许廑父续写的《民国演义》四十回,改排为铅印本。1962年,我社根
据铅印本重印,改名为 《中国历代演义》,先出版的有《前汉演义》、《后
汉演义》、《两晋演义》三种。1979年起又将《南北史演义》等八种陆续出
齐。
作者蔡东藩是清末民初的一位历史学家和演义作家。他在写这套演义
时,史料上一遵其“以正史为经,务求确凿,以轶闻为纬,不尚虚诬”的原
则,十分注重历史的真实性,对史料选择和运用都经过一番审慎的考核。因
此,这一套断代史通俗读物问世后,流传很广,为广大读者所喜爱,在历史
知识的传播上,起着二十四史等正史所不能起到的作用。当然,这套书由于
作者受时代的局限,缺乏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在选用史料和解释史料方面不
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些问题。诸如对农民起义的错误认识以及民族关系上的大
汉族主义观点等。希望读者阅读此书时加以分析。
本书这次重印是根据我社1962年和1979年版重印的。经过多年的广为
流传,我们听取了读者的意见,此次重印又作了认真的校勘,这对本书质量
的提高会是有益的。我杜1962年重印《前汉演义》等书时,曾请柴德赓先生
写了《蔡东藩及其〈中国历代演义〉》一文,对本书内容及其作者作了评介,
现仍印在卷首,供读者参考。
一九九五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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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演义?五代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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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睹赤蛇老母觉异徵 得艳凤枭雄偿夙愿
治久必乱,合久必分,这是我中国古人的陈言。其实是太平日久,朝野
上下,不知祖宗创业的艰难,守成的辛苦,一味儿骄奢淫佚,纵欲败度,所
有先人遗泽,逐渐耗尽,造化小儿,又故意弄人,今年大水,明年大旱,害
得饥馑荐臻,盗贼蜂起。平民无可如何,与其饿死冻死,不如跟了强盗,同
去掳掠一番,倒反得食粱肉,衣文锦,或且做个伪官,发点大财,好夺几个
娇妻美妾,享那后半世的荣华。于是乱势日炽,分据一方,就中有三五枭雄,
趁着国家扰乱的时候,号召徒党,张着一帜,不是僭号称帝,就是拥土称王。
咳!天下有许多帝,许多王,这岂还能平靖么!绝大道理,绝大议论。
小子旷览古史,查考遗事,似这种乱世分裂的情状,实是不止一两次,
东周时有列国,后汉时有三国,东晋后有南北朝,晚唐后有五代,统是东反
西乱,四分五裂。南北朝、五代,更闹得一塌糊涂。小子方编完《唐史演义》,
凡残唐时候的乱象,及四方分割的情形,还未曾交代明白,因此不得不将五
代史事,继续演述。五代先后历五十三年,换了八姓十三个皇帝,改了五次
国号,叫作梁、唐、晋、汉、周。史家因梁、唐、晋、汉、周五字,前代早
已称过,恐前后混乱不明,所以各加一个后字,称为后梁、后唐、后晋、后
汉、后周。还有角逐中原,称王称帝,与梁、唐、晋、汉、周五朝,或合或
离,不相统属的国度,共计十数,著名史乘,称作十国,就是吴、楚、闽、
南唐、前蜀、后蜀、南汉、北汉及吴越、荆南。提纲挈领。
看官!听说这五代十国的时势,简直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
子,篡弑相寻,烝报无已,就使有一二君主,如后唐明宗,后周世宗两人,
当时号为贤明英武,但也不过彼善于此,未足致治。故每代传袭,最多不过
十余年,最少只有三四年,各国亦大都如此。古人说得好,木朽虫生,墙空
蚁入,似此荡荡中原,没有混一的主子,那时外夷从旁窥伺,乐得乘隙而入,
喧宾夺主,海内腥膻,土地被削,子女被掳,社稷被灭,君臣被囚。中国正
纷纷扰扰,无法可治,再加那鲜卑遗种,朔漠健儿,进来蹂躏一场,看官!
你想中国此时,苦不苦呢?危不危呢?言之慨然。
照此看来,欲要内讧不致蔓延,除非是国家统一,欲要外人不来问鼎,
亦除非是国家统一!暮鼓晨钟。若彼争此夺,上替下凌,礼教衰微,人伦灭
绝,无论什么朝局,什么政体,总是支撑不住,眼见得神州板荡,四夷交侵,
好好一个大中国,变做了盗贼世界,夷虏奴隶,岂不是可悲可痛么!伤心人
别具怀抱。列位不信,《五代史》就是殷鉴!待小子从头至尾,演述出来。
且说《五代史》上第一朝,就是后梁,后梁第一世皇帝,就是大盗朱阿
三。原名是一温字,唐廷赐名全忠,及做了皇帝,又改名为晃。他的皇帝位
置,是从唐朝篡夺了来,小子前编《唐史演义》,已将他篡夺的情状,约留
叙明,只是他出身履历,未曾详述,现下续演 《五代史》,他坐了第一把龙
椅,那得不特别表明。他是宋州砀山午沟里人,父名诚,恰是个经学老先生,
在本乡设帐课徒。娶妻王氏,生有三子,长子名全昱,次名存,又次名温。
温排行第三,小名便叫作朱阿三。相传朱温生时,所居屋上,有红光上腾霄
汉,里人相顾惊骇,同声呼号道:“朱家火起了!”当下彼汲水,此挑桶,
都奔到朱家救火。那知庐舍俨然,并没有甚么烟焰,只有呱呱的婴孩声,喧
达户外。大家越加惊异,询问朱家近邻,但说朱家新生一个孩儿,此外毫无
怪异。大家喧嚷道:“我等明明见有红光,为何到了此地,反无光焰?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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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儿生后,将来大要发迹,所以有此异徵哩!”说本旧五代史梁太祖本纪,
盗贼得为帝王,也应该有此怪象。
一世枭雄,降生僻地,闹得人家惊扰,已见得气象不凡。三五岁时候,
恰也没甚奇慧,但只喜欢弄棒使棍,惯与邻儿吵闹。次兄存与温相似,也是
个淘气人物,父母屡次训责,终不肯改,只有长兄全昱,生性忠厚,待人有
礼,颇有乃父家风。朱诚尝语族里道:“我生平熟读五经,赖此糊口。所生
三儿,惟全昱尚有些相似,存与温统是不肖,不知我家将如何结局哩!”
既而三子逐渐长大,食口增多,朱五经所入修金,不敷家用,免不得抑
郁成疾,竟致谢世。身后四壁萧条,连丧费都无从凑集,还亏亲族邻里,各
有赙赠,才得草草藁葬。但是一母三子,坐食孤帏,叫他如何存活?不得已
投往萧县,佣食富人刘崇家,母为佣媪,三子为佣工。全昱却是勤谨,不过
膂力未充,存与温颇有气力,但一个是病在粗疏,一个是病在狡惰。
刘崇尝责温道:“朱阿三,汝平时好说大话,无事不能,其实是一无所
能呢。试想汝佣我家,何田是汝耕作,何园是汝灌溉?”温接口道:“市井
鄙夫,徒知耕稼,晓得怎么男儿壮志,我岂长作种田佣么?”刘崇听他出言
挺撞,禁不住怒气直冲,就便取了一杖,向温击去。温不慌不忙,双手把杖
夺住,折作两段。崇益怒,入内去觅大杖。适为崇母所见,惊问何因。崇谓
须打死朱阿三。崇母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轻视阿三,他将
来是了不得哩。”
看官!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温?原来温至刘家,还不过十四五岁,夜间
熟寐时,忽发响声,崇母惊起探视,见朱温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鳞甲森
森,光芒闪闪,吓得崇母毛发直竖,一声大呼,惊醒朱温,那赤蛇竟杳然不
见了。事见旧五代史,并非捏造。嗣是崇母知温为异人,格外优待,居常与
他栉发,当做儿孙一般,且尝诫家人道:“朱阿三不是凡儿,汝等休得侮弄!”
家人亦似信非信,或且笑崇母为老悖。崇尚知孝亲,因老母禁令责温,到也
罢手。温复得安居刘家,但温始终无赖,至年已及冠,还是初性不改,时常
闯祸。
一日,把崇家饭锅,窃负而去。崇忙去追回,又欲严加杖责,崇母复出
来遮护,方才得免。崇母因戒朱温道:“汝年已长成,不该这般撒顽,如或
不愿耕作,试问汝将何为?”温答道:“平生所喜,只是骑射;不若畀我弓
箭,到崇山峻岭旁,猎些野味,与主人充庖,却是不致辱命。”崇母道:“这
也使得,但不要去射死平民!”这是最要紧的嘱咐。温拱手道:“当谨遵慈
教!”崇母乃去寻取旧时弓箭,给了朱温。并浼温母亦再三叮咛,切勿惹祸。
温总算听命,每日往逐野兽,■捷绝伦,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
手到擒来。刘家庖厨,逐日充■,崇颇喜他有能。温兄存也觉技痒,愿随弟
同去打猎,也向崇讨了一张弓,几枝箭,与温同去逐鹿。朝出暮归,无一空
手时候,两人不以为劳,反觉得逍遥自在。
一日骋逐至宋州郊外,艳阳天气,明媚春光,正是赏心豁目的佳景。温
正遥望景色,忽见有兵役数百人,拥着香车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觉触动痴
情,亟往追赶。存亦随与俱行,曲折间绕入山麓,从绿树荫浓中,露出红墙
一角,再转几弯,始得见一大禅林。那两乘香车,已经停住,由婢媪扶出二
人。一个是半老妇人,举止大方,却有宦家气象,一个是青年闺秀,年龄不
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匀,眉宇间更露出一种英气,不等小家
儿女,扭扭捏捏,腼腼腆腆。为张夫人占一身分。温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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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联步进殿,也放胆随了进去。至母女拜过如来,参过罗汉,由主客僧导入
客堂,温三脚两步,走至该女面前,仔细端详,确是绝世美人,迥殊凡艳。
勉强按定了神,让他过去,该女随母步入客室,稍为休息,便即唤兵役伺候,
稳步出寺,连袂上车,似飞的始行去了。温随至寺外,复入寺问明主客僧,
才知所见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张蕤妻,年轻的便是张蕤女儿。温惊寤道:
“张蕤么?他原是砀山富室,与我等正是同乡,他现在尚做宋州刺史吗?”
主客僧答道:“闻他也将要卸任了。”温乃偕兄存出寺。
路中语存道:“二哥!你可闻阿父在日,谈过汉光武故事么?”存问何
事,温答道:“汉光武未做皇帝时,尝自叹道:为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
阴丽华!后来果如所愿。今日所见张氏女,恐当日的阴丽华,也不过似此罢
了。你道我等配做汉光武否?”写出朱温好色。存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
肉,真是自不量力!”温奋然道:“时势造英雄,想刘秀当日,有何官爵,
有何财产,后来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阴丽华为皇后。今日安知非仆?”
存复笑语道:“你可谓痴极了!想你我寄人庑下,能图得终身饱暖,已算幸
事,还想甚么娇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须要有些依靠,岂平白地能成
大事么?”温直说道:“不是投军,就是为盗。目今唐室已乱,兵戈四起,
前闻王仙芝发难濮州,近闻黄巢复起应曹州,似你我这般勇力,若去随他为
盗,抢些子女玉帛,很是容易,何必再在此厮混,埋没英雄!”志趣颇大,
可惜不是正道。
这一席话,把朱存也哄动起来,便道:“说得有理,我与你便跟黄巢去
罢。”温又道:“且回去辞别母亲,并及主人,明日便可动身。”两人计议
已定,遂返至刘崇家,先去禀明老母,但说要出外谋生。朱母还放心不下,
意欲劝阻,两人齐声道:“儿等年已弱冠,不去谋点生业,难道要老死此间
么?母亲尽管放心!”全昱闻二弟有志远出,也来问明行径,两人道:“目
下尚难预定,兄要去同去,否则在此陪着母亲,也是好的。”全昱是个安分
守己的人物,便答道:“我在此侍奉母亲,二弟尽管前去,得有生路,招我
未迟。”两人应声称是,温感刘母好意,即入内陈明,刘母却也嘱咐数语,
不消絮述。惟刘崇因两人在家,没甚关系,也听他自由。
两人过了一宿,越日早起,饱餐一顿,便去拜别母亲,再向刘母及崇告
辞。由刘母赠给干粮制钱等,作为路费。又辞了全昱,欢跃而去。时正唐僖
宗乾符四年。点醒年月,最是要笔。黄巢正据住曹州,横行山东,剽掠州县,
郓州、沂州一带,也渐被巢众占夺。所有各处亡命子弟,统向投奔,巢无不
收纳。朱温弟兄两人,趋往贼寨,贼目见他身材壮大,武艺刚强,当然录用。
两人既入贼党,便与官军为敌,仗着全身勇力,奋往直前,官军无不披靡,
遂得拔充队长。朱存乘势掠夺妇女,作为妻房。独温记念张女,几有除却巫
山,不是行云的意思,因此尚独往独来,做个贼党中的光棍。
过了年余,在贼中立功尤多,居然得在黄巢左右,充做亲军头目。他遂
怂恿黄巢,往攻宋州,巢便遣他领众数千,进围宋州城。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知宋州刺史张蕤,早已去任,后任守吏,恰是有些能耐,坚守不下,温已
失所望,复闻援兵大至,遂率众趋归。
既而黄巢僭称冲天大将军,驱众南下,温留守山东,存随巢南行。巢众
转战浙、闽,趋入广南,沿途骚扰,鸡犬皆空。偏南方疫疠甚盛,贼众什死
三四,更兼官军四集,险些儿陷入死路。巢乃变计北归,从桂州渡江,沿湘
而下,免不得与官军相遇,大小数十战,互有杀伤,存战死。命该如此。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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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湘南出长江,渡淮而西,再召集山东留贼,并力西攻,拔东都,即洛阳,
唐号为东都。入潼关,竟陷长安。即唐朝京都。唐僖宗奔往兴元,巢竟僭号
称大齐皇帝,改元金统,命朱温屯兵东渭桥,防御官军。嗣复令温为东南面
行营先锋,攻下南阳,再返长安,由巢亲至灞上,迎劳温军。
未几又遣温西拒邠、岐、鄜、夏各路官军,到处扬威,巢又欲东出略地,
令温为同州防御使,使自攻取。温由丹州移军,攻入左冯翊,遂陷同州。这
时候的唐室江山,已半归黄巢掌握,中原一带,统已糜烂不堪,所有民间村
落,多成为瓦砾场,老弱填沟壑,丁壮散四方。最可怜的是青年妇女,被贼
掠取,无非做了行乐的玩物,任意糟蹋,不顾生命。
朱温从贼有年,历次得伪齐皇帝拔擢,东驰西突,平时掠得美人儿,也
不知几千几百,他素性好色,哪里肯做了猫儿,尽管吃素?惟情人眼里爱定
西施,就使拣了几个娇娃,叫他侍寝,心中总嫌未足,还道是味同嚼蜡,无
甚可取,今日受用,明日舍去,总不曾正名定分,号为妻室。老天有意做人
美,偏把他的心上人,也驱至同州,为他部下所掠取,献至座前,趋伏案下。
温定神一瞧,正是寤寐不忘的好女郎,虽然乱头粗服,尚是倾国倾城,便不
禁失声道:“你是前宋州刺史的女公子么?”张女低声称是,温连声道:“请
起!请起!女公子是我同乡,猝遭兵祸,想是受惊不小了!”
张女方含羞称谢,起立一旁。温复问他父母亲族,女答道:“父已去世,
母亦失散,难女跟了一班乡民,流离至此,还幸得见将军,顾全乡谊,才得
苟全。”温拊掌道:“自从宋州郊外,得睹芳姿,倾心已久,近年东奔西走,
时常探问府居,竟无着落。我已私下立誓,娶妇不得如卿,情愿终身鳏居,
所以到了今朝,正室尚是虚位,天缘辐辏,重得卿卿,这真所谓三生有幸呢!”
天意好作成强盗,却也不知何理?张女闻言,禁不住两颊生红,俯首无言。
温即召出婢仆,拥张女往居别室,选择好日子,正式成婚。到了吉期,温穿
着伪齐官服,出做新郎,张氏女珠围翠绕,装束如天仙一般,与温并立红毡,
行过了交拜礼,然后洞房花烛,曲尽绸缪。欧史张后传,谓后为温少时所聘,
案张女为富家子,温一孤贫儿,何从得耦,惟薛史谓温闻女美,曾有阴丽华
之叹,后在同州得后于兵间,较为合理,今从之。小子有诗叹道:
居然强盗识风流,淑女也知赋好逑。
试看同州交拜日,和声竟尔配雎鸠。
朱温既得张女为妇,朝欢暮乐,正是快活极了。忽由黄巢传到伪诏,命
他进攻河中,他才不得已督兵出发。欲知胜负如何,容小子下回表明。
本编踵《唐史演义》之后,虽尚为残唐时事,但唐室如何致亡,黄巢如
何作乱,俱已见过《唐史》,无庸重述。惟朱温是本编第一代人物,所有出
身履历,为《唐史演义》中所未及详者,应该就此补叙。温本一无赖,故后
虽幸得帝位,究不令终。温素来好色,故始虽幸得如愿,仍致荒亡。观此回
逐段叙来,已把朱温一生品行,全盘托出,盖能成大事者,即不为小节所拘,
而窃釜等事,终非豪杰所屑为。汉光武固有阴氏之感,然光武之不愧中兴,
大端并不在此处;且岂如温之得陇望蜀,犹是纵淫无忌乎?赤蛇之徵,《旧
五代史》载之,而《新五代史》略之,欧阳公之不肯右温,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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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报亲恩欢迎朱母 探妻病惨别张妃
却说唐僖宗西走兴元,转入蜀中,号召各镇将士,令他并力讨贼,克复
长安。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本已投顺黄巢,因巢屡遣使调发,不胜烦扰,乃
决计反正,驱杀巢使,纠合四方镇帅,锐图兴复。黄巢闻知消息,即命朱温
出击河中。温正新婚燕尔,不愿出师,但既为伪命所迫,没奈何备了粮草,
带了人马,向河中进发。已是败象。途次与河中兵相遇,一场交战,被他杀
得一败涂地,丧失粮仗四十余船,还亏自己逃走得快,侥幸保全性命。
重荣进兵渭北,与温相持。温自知力不能敌,急遣使至长安报请济师,
偏偏黄巢不允。温又接连表请,先后十上,起初是不答一词,后来且严词驳
责,说他手拥强兵,不肯效力。温未免愤闷,及探明底细,才知为伪齐中尉
孟楷,暗中谗间,因致如此。
可巧幕客谢瞳,入帐献议道:“黄家起自草莽,乘唐衰乱,伺隙入关并
非有功德及人,足王天下,看来是易兴易亡,断不足与成大事。今唐天子在
蜀,诸镇兵闻命勤王,云集景从,协谋恢复,可见唐德虽衰,人心还是未去
呢。且将军在外力战,庸奴在内牵制,试问将来能成功否?章邯背秦归楚,
不失为智,愿将军三思!”
温心下正恨黄巢,听了这番言语,不禁点首。复致书张氏,说明将背巢
归唐,张氏也覆书赞成,遂诱人伪齐监军严实,把他一刀杀死,携首号令军
前,即日归唐。一面贻书王重荣,乞他表奏僖宗,情愿悔过投诚。时僖宗正
遣首相王铎,出为诸道行营都统,闻得朱温投降,喜出望外,也代为保奏。
僖宗览两处奏章,非常欣慰,且语左右道:“这是上天赐朕哩。”他来夺你
国祚,你道是可喜么?遂下诏授温为左金吾大将军,充河中行营招讨副使,
赐名全忠。自是温与官军联络,一同攻巢。 《唐史演义》上改称全忠,本编
仍名为温,诛其首恶也。
僖宗自乾符六年后,复两次改元,第一次改号广明,一年即废,第二次
改号中和,总算沿用了四年。朱温降唐,是在中和二年的秋季。越年三月,
又拜温为汴州刺史,兼宣武军治汴州节度使,仍依前充河中行营副招讨使,
俟收复京阙,即行赴镇。
是年四月,河东治晋阳。节度使李克用等,攻克长安,逐走黄巢,巢出
奔蓝田,温乃挈领爱妻张氏,移节至宣武军,留治汴州。可见长安收复,并
非温功。即遣兵役百人,带着车马,至萧县刘崇家,迎母王氏,并及崇母。
崇家素居乡僻,虽经地方变乱,还幸地非冲要,不遭焚掠,所以全家无
恙。惟自朱温弟兄去后,一别七载,杳无信息。七年无家禀,温亦未免忘亲。
全昱却已娶妻生子,始终不离崇家。朱母时常惦念两儿,四处托人探问,或
说是往做强盗,或说是已死岭南,究竟没有的确音信。及汴使到了门前,车
声辘辘,马声萧萧,吓得村中人民,都弃家遁走,还道大祸临头,不是大盗
进村劫掠,就是乱兵过路骚扰,连刘崇阖家老小,也觉惊惶万分。嗣经汴使
入门,谓奉汴帅差遣,来迎朱太夫人及刘太夫人。朱母心虚胆怯,误听使言,
疑是两儿为盗,被官拿住,复来搜捕家属,急得魂魄飞扬,奔向灶下躲住,
杀鸡似的乱抖。还是刘崇略有胆识,出去问明汴使,才知朱温已为国立功,
官拜宣武军节度使,特来迎接太夫人。
当下入报朱母,四处找寻,方得觅着,即将来使所言,一一陈述。朱母
尚是未信,且颤且语道:“朱……朱三,落拓无行,不知他何处作贼,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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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那里能自致富贵?汴州镇帅,恐非我儿,想是来使弄错哩。”崇母在
旁,却从容说道:“我原说朱三不是常人,目今做了汴帅,有何不确!朱母
朱母!我如今要称你太夫人了!一人有福,得挈千人,我刘氏一门,全仗太
夫人照庇哩!”说至此,便向朱母敛衽称贺。朱母慌忙答礼,且道:“怕不
要折杀老奴!”崇母握朱母手,定要他走出厅堂,自去问明,朱母方硬了头
皮,随崇母出来。崇母笑语汴使道:“朱太夫人出来了!”汴使向朱母下拜,
并询及崇母,知是刘太夫人,也一并行礼。且将朱温前此从贼,后此归正,
如何建功,如何拜爵等情,一一详述无遗。朱母方才肯信,喜极而泣。确有
此态,一经描写,便觉入神。
汴使复呈上盛服两套,请两母更衣上车,即日起程。朱母道:“尚有长
儿全昱,及刘氏一家,难道绝不提及吗?”汴使道:“节帅俟两夫人到汴,
自然更有后命。”朱母乃与刘母入内,易了服饰,复出门登车而去。萧县离
汴城不远,止有一二日路程,即可到汴。距汴十里,朱温已排着全副仪仗,
亲来迎接两母,既见两母到来,便下马施礼,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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