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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五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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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度。把竞争对手的客户争取过来。这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像开拓市场要深入了解市场需求；潜在的消费力；客户的心理把握；遇到各种正当或是恶性竞争怎么办；销售方面的人员培养；销售的奖惩制度的制定和管理实施细则；具体经营要掌握的信息；怎么识别真实和虚假的情报；怎么抓住市场机会。。。。。。。其实说起来；做生意要耗费人的很多精力；更要对它拥有深厚的感情；人是有情感的社会群居动物。生意经；更应该被称为生意情。它体现在〃诚信为本；和气生财；彼此互惠；利益均沾〃这十六字的经营哲学上。拥有正确的商业经营思想和高素质的营销管理等方面知识的人才这才是林老板最需要的。21世纪；哦不（说漏嘴了）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周家欣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话会成为后来以他为代表的崛起于巴渝大地的重庆商帮的商业经营基础理论和主要思想；更是被晋帮；徽帮等传统商帮盛赞为中国商业之精华；〃诚信为本；和气生财；彼此互惠；利益均沾〃被称为经商十六字真言。
〃老天；洋洋洒洒一个人说了大半天；赶紧喝口水先。〃周家欣忙低头找水喝。觉得没声音；抬头一看；饭桌上的人们都傻了；眼里一闪一闪小星星。听懂多少不知道；反正晕了是真地。
〃这是我熟悉的外侄？〃陈大爹有点怯怯地问。心里说这那是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分明是饱经风霜的老江湖嘛！怪事年年有；今天才见着。
宁惠先回过神；小声对大家说：〃这些都是家欣学校里学的。〃又来了；老妈。小龙坎技校教得是机械知识；我讲的是商业经营。还是被侃糊涂了。
〃家欣哥；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啊？〃兰表妹有点崇拜地对周家欣说。听天书也能听成崇拜；真是意外收获。
〃没关系；家欣哥有空仔细给你讲讲；教教你。〃
〃好嘞；家欣哥你比我们广益教会中学的外教都厉害啊；他们讲的我还懂点；你说的我一句不明白。〃
〃咳；这哪跟哪儿；他们说的是外语；我讲得是中文；中文；chinese！〃周家欣被兰兰的话给逗笑了。大家也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周家欣问陈大爹两口子到重庆来有啥子事。宁碧大妈说要把自家那个馆子从巴县迁到重庆南岸海棠溪来；也算照顾兰兰在南岸黄角垭的广益教会中学读书。免得一个月盼星星盼月亮回来两天；心里想得着急。只是做惯了巴县城关的生意；不知道口味合不合这里的人们。
周彬益夫妇也没做过馆子；不晓得怎么说。陈大爹也许被周家欣刚才的话忽悠住了；问起了这个外侄儿；反正有枣没枣打三杆再说。
周家欣先笑了：〃反正口味我是一定适合。我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大伙儿一下子被逗笑了。宁惠慈爱地轻轻打了一下儿子；〃你这个娃儿瞎扯啥子哟。〃
收住笑；周家欣把面前的碗筷推开；说：〃想开好馆子；首先得要有自己的特色菜；或者说独树一帜的私家菜。有句话不是说知味停车；闻香下马吗；就是概括的这个意思；也是成功吸引回头客的关键。所以说有真才实学的厨师很重要。像成都一些传承了数百年的老店：龙抄手；钟水饺等；馅的材料有哪些；混和比例是多少；甚至面皮要用什么地方的面粉；和多少水；擀多少时间才筋斗；都是由专人掌握；密而不宣。独有的特色的技术是饮食行业不败和发展的保证。如果再结合自身的特点；划分一定的消费层次和人群；就会取得不错的业绩。简单说；就是我的馆子是像重庆的老四川（灯影牛肉）那样是有特色的中高档饭店；还是家常口味的适合大众的快餐饮食文化。便宜；实惠。回锅肉啦；豆花饭啦；麻辣小面等。当然地点也是重要的；要选择适合的地点；如交通要道；人群汇集之处。至于热情周到；诚信待客；那就更不用提了。〃
听到这；陈大爹两口子都不停地点头说是。
兰兰突然插了一句〃我老汉手艺不摆了；他做的一鸡三吃；哎；真是好吃惨了！巴县都知道。〃
周家欣愣了一下〃一鸡三吃？〃
兰兰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小时候；家欣哥每回到我家都霸到这些菜吃；搁到自己面前；不准人家碰。每回都把二爹弄恼火；把你弄去罚站饿饭；还是晚上我妈乘二爹歇了偷偷热了给你吃！〃周家欣都被大家笑惶了。心想：〃原来那个是个好吃狗啊。〃
一鸡三吃？想起来了；后世闻名于世的南山泉水鸡；不就是煲磨菇鸡骨汤；麻辣鸡块；山菜爆鸡杂吗？跟陈大爹的差不多嘛；有了！
〃大爹；你做的一鸡三吃；形象倒是形象；名字土了点；不够美不够响亮。我看干脆叫海棠泉水鸡！〃
〃可是我是用井水弄得啥。〃
〃咳；你现在搬到南岸海棠溪开店。那里青山相依；清澈泉水汇流成溪；蜿蜒曲折；两岸海棠花春末夏初缤纷落英；用此漓泉水烹之一鸡三吃不叫海棠泉水鸡；叫什么？〃
陈大爹大喜；〃好；太好了！〃众人也纷纷赞许。
〃老子提前60年把泉水鸡弄出来啦！〃周家欣心里高兴；口中不由念道〃漓泉蜿流溪水清；海棠春末尽落英；最爱酒家炊烟晚；锦绣时节又逢君！〃
兰兰的眼里都是钦佩的星星；〃家欣哥；你太有才啦！〃
〃我不要；我不是赵本山啦〃周家欣心中大叫起来。
〃那；那我这个馆子该叫什么名字？〃陈大爹此时追问道。
只听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就叫海棠泉水鸡！〃
周家欣询问陈大爹曾在巴县的经营情况。想了一下；说道：〃海棠泉水鸡开起来以后；要定位中高档。南岸海棠溪；上新街；弹子石一带（就是后世闻名的南滨路）是英美法势力范围；法国水兵营就在旁边；外国商会；教堂；医院等；不胜枚举。他们对于东方；特别是重庆的饮食文化都有好奇心；或者干脆说作为侵略者的炫耀（不宰他们宰谁）。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便宜饭馆；值得买一桌子青菜豆腐来炫耀吗。显然不能；它只能降低炫耀者的身份；反而无法满足这些外国人的身份感和自尊感。从常识上来看；新开的饭店应该同周围的饭店一样；或者更低廉；才能增加竞争力；这个是相对的。我们要把握并满足此地消费者的这种心理需求；高高兴兴获取高额甚至超额利润。（后世一些大饭店藤藤菜都卖出价180元一盘；就是这个道理）像你在巴县一道美味的泉水鸡才卖两元钱；就不要搞了。一道海棠泉水鸡30元；每天只卖一百只；晚来不侯；明天请早。其他的菜也比周围的饭店贵一倍！〃
大家嘴里没吭声；心里鄙视：〃你娃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抢钱！〃
〃你们别不信；我可以拿这一百元打个赌。巴县一月经营利润二百多元；按我说的做；利润不是巴县的一百倍；我赔；超出；双倍赔我。〃
〃好？；好？；我赌家欣哥赢。〃兰兰跳起来喊道。
陈大爹别了女儿一眼；真是女大不中留；女生外像。心里还是不大相信。超过一百倍；一个月就是两；三万啊；想都不敢想。玄；格老子也太玄了！
〃好；我赌了！〃
第五章 不知道重庆正在打黑吗
第二天整个一天；周家欣同陈大爹两口子在屋里待了一天。从馆子具体选址；装修；内堂的设置；摆设；菜品的安排；员工的招聘；有效地广告宣传等各种应该注意的细节；甚至是后世的一些巧手妙招都交代清楚；记了十几张纸。陈大爹一家欢欢喜喜走了。兰兰妹竟然有点依依不舍；看来川妹子。。。。。。
家里的铺面按周家欣和父母的商量这几天都在搞。大多时间；周彬益十分满意儿子的处理。可偏偏在一个简单的招人问题上又顶了起来。
听到周家杂货铺要招几个新伙计；望龙门的常寡妇带儿子也来了。
〃周老板；有福也想来帮您忙哦。〃明显脸色不太好的常寡妇怯懦地说。
〃这；这。。。。。。。〃周彬益根本就没想到；刹那间头都有点大了。这儿谁不知道常寡妇的憨儿有福（有点犯楞；是真傻。不是樊哈儿装傻）。常寡妇的身世凄惨：男人27年四川军阀混战时死于非命；孤儿寡母一个人拖了当时七岁的有福（偏偏又有点傻）；全凭她一个女人家帮人洗衣；缝缝补补的拉扯。吃不饱；穿不暖。家里的吊角楼也是残破不堪；四处漏风。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拖垮了。周边的人都很同情她俩娘们；时常接济；暗中帮忙。可这要把憨儿有福招来当伙计；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这也太。。。。。。？
周家欣了解了常寡妇的情况；又同一边的有福谈了一会儿。走过来对周彬益说：〃老汉；喊有福来嘛。〃
正同周彬益摆谈的常寡妇闻听此话。高兴地说：〃要得嘛；要得嘛；我喊有福明天就来帮您。〃
周彬益心头的火窜上来；又不好当着常寡妇的面发作；掏出五元钱沉着脸递给一边的有福。
有福使劲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要干活才拿钱！〃
〃拿到起；给妈老汉（又当妈又当爹）先回去；整点肉吃哈！〃周彬益发起火来了。
常寡妇为难地拉着儿子；此时是留也不是；走也不好。周家欣接过老汉的钱；塞到有福的手里。〃有福；跟妈先回去。我明天来找你们哈。〃
俩娘们走了。周彬益冒火连天地说：〃人家招伙计；都要聪明能干；眼明手快的；招个一般普通人也行。你偏偏要招个憨儿。格老子；你娃脑壳有包啊。〃
周家欣自嘲地苦笑；还真是有包；这两天才消了嘛。
〃老汉；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嘛。我确实也想帮常婶和有福。但是招有福也是有道理的。俗话说〃从南京到北京（这时候叫北平；猪脚忘了）；买的没有卖的精。〃作为购货者始终对商人有一种天生的戒备心理；总在想价格是否高了；为什么又降价了；难道是质量有问题；这么热情难道想骗我买高价货。。。。。诸如此类；这是一个人性的弱点；或者说比较有趣的消费心理。我们都用聪明能干；牙尖嘴利的人；更是会增加人们的这种印象。有福看起来就憨厚老实。我试了一下；同人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人们总是对弱者天生充满同情并有十分的信任感。所以我敢说这几天招的几个人；恐怕有福做成的生意将会最多。聪明人；往往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懂得多；因此会被封闭在高人一等的圈子里；无法接受突破以往的经验和教训以及缺乏弹性的想法；多半容易放弃。而像有福；他不会想这么多；交代给他的事都相当留心；脑海里始终是要完成的意念。也就是我们常人所理解得有一股傻劲。然而也使他更有韧性；更努力。因此可以把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这也是我敢招有福的根本原因。再说；也不用担心有福可能会说点傻话做点傻事；对货品的好坏；他一定是一是一；二是二告诉购物者；这与我的诚信立本的经营原则实质上是一致的。他的成功是可以期待的。这世界上没有废物；只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
周彬益听到家欣的这句话；长叹了一口气；说：〃老汉老了；从今以后你拿主意吧。〃
周彬益夫妇决定把新的两江万家便利店开张大吉定在儿子回小龙坎读书的前一天：35年6月18号；一路要发嘛！
这几天虽然忙得要命；但周家欣还是去林汤圆那顾了一下问。看了半天周家欣写的对万佳货行的意见和建议；林汤圆欣然接受；吩咐立刻全部无条件照办。赠送的温水瓶也全发出了；可能在下周就会有反馈；周家欣那时已回小龙坎读书了。林汤圆要把此次温水瓶的收益分给周家欣一成；周家欣急忙推辞。
林汤圆真诚地说：〃看了你给我写得这些万佳货行的市场开拓；经营管理和未来发展的建议；思路。我是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啊；特别是那十六个字〃诚信立本；和气生财；彼此互惠；利益均沾〃；我看更是概括了商业经营的基本原则和根本思想；真言啊！我已准备找人把这些整理一下；编一个内部的小册子；晓舟贤侄；倒是要找个时间斧正一下喔。至于温水瓶那一成分成收益；我就是要让人看看：你；周晓舟；绝非常人；更不是疯子；你的成就将远远超越我们！〃两人互相凝视着；从这一刻；开始了他俩作为重庆商帮两个代表人物的长达三十余年的亲如父子般的情谊和恩波与晓舟经典组合的传奇故事。
1935年6月18日；早上九点十八分。和风丽日；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此时小什字商铺街上的周家杂货铺；仿佛成了大重庆的明星亮点；就像那块〃两江万家便利店〃的金子招牌；在人们的眼光中闪闪发亮。
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十几分钟；未等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硝烟散尽；四周簇拥的人群就纷纷挤上前来。左邻右舍频频招呼；四方宾客纷纷来贺。新招的伙计是忙得手无空出；脚不沾地；迎来接去。周彬益夫妇同儿子站在门边；与纷纷来贺的宾客是拱手致意；竟是一刻都放不下来。
周彬益看了一眼在旁边的面带微笑神情却很平静的周家欣；心里甜滋滋的像六；七月大热天喝了一大杯凉透了的老荫茶；〃儿子已长大了；看来这开头一炮是打响罗！〃
〃周老板；这个几天不见；就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阵仗搞得大喔；恭喜恭喜啊！〃粗犷的招呼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是分外刺耳。只见一个身体稍胖；大白沙（光头）；大脸盘上带着狞笑；身边带着几个穿黑色短褂在这喜庆颜色中显得极为咋眼的凶悍牛头马面汉子；右手上耍着两个转得滴溜溜响的锃亮大铁球（与他的大白沙倒相映成趣）的中年莽汉；一步三摇地来到周彬益面前；四周的众人忙退避三舍。
周彬益急忙拱手示意：〃彭舵把子（袍哥主事的人）；多谢您哥子几个来捧场喔；快请里头喝茶。〃
〃不急嘛；周老板；咱哥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哥子现在是大场合；大老板；那30元的看场子费；怕是不合适了喔？〃
〃那是；那是；这个吗；每个月我拿一百元给哥子们喝茶！〃周彬益急忙应道。
彭白沙（外号）哈哈大笑了起来；〃周老板；周大老板！你打发叫（重庆话读告）花儿啊？到时候；踩杆子（敲诈勒索）；滚地龙（上门闹事）；扯奇八拐的；别怪咱哥子们照看不周喔。〃
〃那；那。。。。。。〃周彬益心里忐忑不安。
〃一个月最少五百说话！〃
四周众人愕然。一般小杂货铺一个月搞得好也就挣个三百；五百的；这不全交场子费了吗？大伙儿是敢怒不敢言；四周一时间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见我们身穿学生装；英俊潇洒的少年猪脚挺身站了出来；看看四周众人；面无惧色甚至带点嘲笑地平静地对着这几个凶巴巴的袍哥大爷们说：〃不知道重庆正在打黑吗？〃
第六章 流氓是可以变好的
彭白沙几个虽然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倒是大致明白这个瘦弱；看起来像学生娃儿的周老板的儿子说他们是上门讨打。没有想到周家欣这个文弱少年会跳出来；几个打滚拉皮的袍哥大爷倒是愣住了。
但一刹那间；彭白沙就醒悟过来。这个不惧三刀六洞；背过九出十三规；见过滚钉床过刀山下油锅；十数年才混成了舵把子的老光棍（不要命）老杂皮（流氓）知道。今天如果不在众人面前把这场子找回来；也就不用在重庆水旱码头；九城十八门混了。命是可以丢的；袍哥人字门龙口堂大舵爷的一张老脸是万万丢不得的。
〃你格龟儿子；你娃刚才说的啥子？〃
彭白沙气势汹汹的满脸杀意逼过来。
〃格老子的；不弄死你个小鸡娃儿！〃
周彬益夫妇都吓呆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旁边的众人也被气势汹汹的袍哥大爷吓住了；一声都不敢吭。只是担忧地看着在彭白沙威逼下却动也不动平静如初的瘦弱少年。〃周少爷啊；就你娃这个小把子（重庆话身体瘦弱）。还去找这些吃血泡饭的老杂皮单练。别个还不一锭子（拳头）把你娃打到月亮上挂起；一脚尖揣到长江里头喂虾虾啊！〃想到可能发生血淋淋的场面；有些胆小的人的腿肚子都在打闪闪。
这个时候；常有福（跟常寡妇姓）这个公认的憨儿倒还没像众人一样被吓傻。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青杠棒棒；窜出来挡在周家欣的身前。鼓着牛眼；咬着大嘴；同彭白沙几个顶起了？牛。
周家欣后世的重庆的黑社会；那可比这袍哥大爷凶多了：在少数保护伞的庇护下；那真是杀人放火；强买强卖；贩卖毒品；设赌场；开妓院；吃喝嫖赌毒；五毒据全。啥子烂心肝坏肚肠的事都敢干；没有他们害怕的。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法。后来还不是在中央派来的一名干员领导下；打黑扫非；给整了个干干净净。沙罐（重庆话指脑袋）都敲了上百；缴获的赃款可以再修一座长江大桥。穿越回来的时候；有些案的尾巴都还在审。就凭你们几个现在袍哥大爷的能量；也不过是威吓欺诈；吃点血泡饭个吗。说实在话；周家欣的心里还真的不是太害怕。
周家欣知道；这个年代的所谓的黑社会的人。尤其是滚地皮混码头的人字门袍哥大爷们；多半是贫困人家出来拿个贱命混个肚儿圆。在四川袍哥这个近百年的江湖帮派中也多处于低层。虽然打滚拉皮；好勇斗狠；但也是有一点义气；有一点道德观；有一点江湖规矩；有一点正义感的四有**。吃点看场子费；收点茶水钱；是劫富济贫不是？
重庆这地方；地形就是三山环两江；山水相间孕育出独有的巴渝码头文化；那是很浓厚的。经商时间长了；摊子铺大了；不与方方面面的红（官场）白（一般社会传统势力）黑（黑社会）的势力发生关系；那时不可能的。周家欣在与林汤圆的闲谈中；就明白：林汤圆能混到今天现在的地位和势力（你以为卖汤圆就行。那好；让你娃卖几年汤圆试一试；看能不能发起来）；固然有他聪明能干；勤思好学的主观因素；也绝对离不开提拔赏识他甚至把自己的一个女儿（梁静芝）嫁给他的袍哥天字门九堂第二堂崇光堂大舵把子－－－梁隆贵的倾力扶助。至于林汤圆后来自己开堂（地字门齐德堂）收徒那更是不用说了。
林汤圆谈到周家欣家的生意开大了；开红活了；恐怕要引得混迹在东水门一带的袍哥人字门的兄弟眼热眼红。要不要林汤圆递递帖子；拜拜门子；帮帮场子。或者干脆就称是我林汤圆地字门齐德堂的少幺爸（关门弟子；一般地位较高）。人字门的兄弟是不敢惹得。
周家欣十分感谢林汤圆；知道他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子侄。说这个事也已有所考虑：其实；这些打滚拉皮的袍哥人家；也不全是害处。如果妥善处理；不失为一个可以利用的强大力量。组织起来；对于以后国府西迁重庆建设抗战大后方所急需大量的人力是十分有益的。简单地说就是：在一定条件下；矛盾是可以转化的；流氓是可以变好的！
林汤圆觉得很惊讶。日本人占了东北；威逼华北。以后可能还会占些地方。但说到战火以后可能威胁重庆恐怕不大可能吧。周家欣就大略讲了这个时期的两国的情况。指出：已由军人把持的军国主义的日本以强大的国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以达到速战速决的解决蓄谋已久的大陆问题；完成其霸权；是显而易见的；时间也不会隔的太久恐怕会在两；三年间；从越来越多的日本挑衅和主动摩擦也看得出来。而全面抗战一起；日本将封锁中国东部的沿海地区；以切断中国与外部的联系。而由于中国的战略纵深决定了这场战争将会是持久战。则重庆作为有西南；西北两条国际交通联系生命线的战略地位是不言而喻。国府必将西迁东部沿海大部分工商业；甚至可能政府都会西迁重庆；以抗战大后方基地的作用；领导中国的全面抗战。可以相象；对于想一举打垮国府逼迫其投降的日本人来说；狠狠打击重庆这个最后的抗战希望；将是压垮中国这头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根稻草。对重庆的打击必定会很残酷；时间也会不短；可能持续四；五年。
林汤圆还是不相信。恐怕现在这个年代没有一个人相信周家欣所说的。以至于后来林汤圆在经历近五年（在猪脚干涉下少了半年多）的日本对重庆的战略大轰炸后常对人家说：〃时事不要与晓舟争；格老子他是开了天眼的。〃
再说说此时此刻的周大少吧；就见他拿出猪脚的英雄气概；轻轻地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有福。心里边泛起一些感动。只是给他一分活路；一个为生的饭碗（甚至刚端上）；就义无反顾地用命来卫护自己；还真是一个憨儿啊！
周家欣知道对付流氓；可以用流氓的办法：你的坨子（重庆话拳头）比他还硬；你的心肠比他更狠毒。这点周家欣是做不到了。也可以用文明的法子：你可以用钱砸死他；用大山般的地位权势压死他。他就只能仰望；只能见风使舵。周家欣用什么呢？
人们几乎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到周家欣走近杀气腾腾的彭白沙及其走狗；轻轻地问了一句：〃是人字门喷水嘴子（龙口堂）的兄弟？〃声音低的似乎只有彭白沙一个人能听到。同时；左手几指并拢搭在右手腕上；右手握紧大指拇朝上；微微地向天上晃动三下。
〃凤凰三点头！〃同道打招呼的切口；手势。
彭白沙的牛眼睛瞪得像龙眼了；〃彭郎还是梦中人啊〃。楞了一下；忙用切口；手势搭话。接下来；两人切口不断；手势翻飞。具体不写；被人用了；要遭骂死。
当两人笑谈着你请我请地走进内堂喝茶时；外边簇拥的人们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雷霆万钧瞬间化成和风细雨；这；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惊讶的同时也对周家的实力高看几眼。
周家欣先上来给彭白沙一个下马威；按照打个巴掌塞颗枣的惯例；现在该给好处了：东水门及附近的望龙门；？奇门等人字门龙口堂的兄弟；以后两江万家便利店的货物运输；押送等物流通通拿去；包圆！
〃彭舵把子；以后每个月500元拿走。〃
〃周少爷；周少幺爸；你大人是打哥子我的脸盘子喔；那怎么好意思嘛！〃
周家欣知道与这些江湖袍哥不要假斯文；要格老子的真杂皮。
〃朗个吗嫌少哈？哥子弟兄的以后烦劳彭舵把子的地方多了；还少不得要拜门子的哦。〃
〃要得嘛；我哥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少幺爸以后尽管开腔；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
〃你格老子的就是个扁嘴子（鸭）；肉烂了嘴硬；少提虚劲哈！〃
〃哈；哈。。。。。。〃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流氓变成好人难；好人变成流氓还是容易嘛！
第七章 研究不是烟酒
周家欣没回小龙坎技工学校去的时候；还以为小龙坎技校怎么样呢；毕竟在重庆这里它的声名也算远近出名。带着万家两江便利店顺利开张的喜悦；和巧妙收服东水门的人字门龙口堂的袍哥大爷的一点得意和兴奋。兴冲冲地终于休完病假回到学校的周家欣等见到眼目下的情形心里像一桶凉水劈头泼下顿时凉了半截。
灰灰暗暗；破破烂烂的十几间房里；挤了两；三百或大或小的学生娃儿。周家欣不止一次幻想的车；钳；铣；刨；磨等机械设备床子就不用想了。几台破破旧旧的偏偏黑的发亮（油污垢）的不知是什么型号的床子要死不活地躺在一间平房里；以至于周家欣差一点儿认为自己进了收破烂的地方。他恼火地朝地上一个黑疙瘩踢去；却是踢到一块铁砣砣上；疼的呼爹叫娘；差点又想请病假滚回小什字算球了。
等找到一间面积挺大的却四面八方来风的所谓〃全空调〃的年级宿舍时；周家欣不怒却笑；是他妈的气笑了：〃这里是住人还是养猪啊？！〃怎么会挤了三；四十张凉板。倒是有点像后世重庆的那些山城棒棒军住宿的地方。为了省钱；一间大房子里往往放十几；二十几张凉板；都比这儿少！周家欣一想起到晚上休息睡觉时；周遭三；四十人一起磨牙打屁扯呼噜。。。。。。老天我不得个给你搞死球了啊！
几个兄弟伙见周家欣这幅样子。李天棒（叫李天；后头加棒成外号；重庆话的意思是有点二百五）；高麻杆（高永强）不以为然：〃你娃都住了两年了；郎个嘛；不想跟兄弟伙混了哈？〃
〃不是；可是；这环境怎么搞我的研究嘛？〃
〃啥？你崽儿搞了烟酒啊！快给兄弟伙拿出来啥。〃散在一边的黄伟；刘闽中；钟邦强；张莽娃（张虎华）都闻烟酒而蜂拥过来。六个兄弟伙动起手来；把周家欣带的包袱翻了底调。
〃烟酒呢？〃
〃哎；我说的是研究不是烟酒。〃周家欣忙解释。
〃是啥；兄弟伙说的是烟酒啥！〃
〃格老子的；我说的是烟酒不是研究。。。。。！〃咳；自己都遭绕晕了。周家欣气得干脆不说话了。这重庆话有些音调发不出来；如果音同意不同的就不要搞到一起说；扯不清！想起后世一个笑话：一群重庆人跑到广东旅游；操起重庆普通话到商店购物。漂亮的售货员小姐礼貌地说：〃我听不懂；先生请您讲普通话。〃〃哥子说得就是普通话啥！〃扯了半天；反正漂亮的售货员小姐就是一句〃先生请您讲普通话。〃旁边的一个北方省份来的客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对这群重庆人说〃你们讲的普通话？售货员讲的才是普通话！〃众重庆人大窘。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重庆人讲普通话！
算了；到外面租房吧。周家欣无可奈何地想。反正现在老子又不缺钱了。
〃走；今黑了（晚上）哥子我请客；外头杀馆子！（不是要去馆子杀人；重庆话的意思是去吃饭）〃。
几个正在〃研究〃〃烟酒〃的研究人；这才放弃了对〃烟酒〃的〃研究〃。欢天喜地冲出去了。
这是一间他们几兄弟伙以前常来的小馆子。干练的老板忙着招呼：〃小哥子几个来了哈；里面坐；还是老规矩？〃
周家欣一挥手；〃一人一碗豆花；其他的好的；老板尽管上！〃马拉隔壁的；来这世难得有几个一起同过窗的；不搬出去住还的一起同过房的兄弟伙。这哥子的情份难得；不说了；都是泪啊。
〃墙上贴的啥子？新生活运动：八个人以上在餐馆就餐时；要的东西不能超过四菜一汤；严禁青少年喝酒。。。。。。〃怪不得这几个兄弟伙突然对研究烟酒的兴趣这么大。
蒋先生在1934年3月首在南昌推出的〃新生活运动〃；此时此刻在全国正如火如荼的执行着。连不学〃武〃术的山东省的主席韩复榘在济南市的群众聚会上都说：〃我是衷心地拥护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的。但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很伤脑筋啊；如果人人都靠左（民国靠左不像现在靠右）行走；那么谁走右边呢？再说；这样一来左边就未免太挤了嘛！〃
周家欣当然不敢提这是谁说的；只是绘声绘色地给大家学。几个兄弟伙笑得把桌子都差点掀了。
〃老板；整四个店里最大的盘子。一个盘子给我装两；三个菜。打两斤江津老白干（白酒）；给灌到喝茶的茶壶里去！〃骗这些监督员－－－－－－大部分是童子军；轻松。周家欣出了个鬼主意。
〃哟；你小哥子脑壳好使！要得；要得；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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