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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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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点点头,知道自己伤在哪儿,每次翻起来都隐隐生疼,哪儿能不知道呢,可是没有人是完美的,此消彼长:“谢谢顾师,家师的大局观倒是不错,只是我学了不到三成,因而相形见拙了。”
“你师父……楚怀拙,想当初那小子的风采才真是让人折服呢,你们晚辈们自是不知道,可是同时代的棋手们谁都吃过他的亏,只是可惜了最终还是没能走进这世界,这样的一个棋者没能和我们站到一起来,实在让人觉得很遗憾呢。”顾青山回想起当初十一二岁的楚怀拙,一张圆脸爱说爱笑,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知道,可偏偏棋下得极好,人虽轻浮了些可是却胜在朝气。才十一二岁已经能让人感觉到害怕了,这样的楚怀拙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真是期待能再和他对弈一局呢!
洛尘这是第一次听到师父的往事,听到师父在棋界的传说,听过之后竟然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楚怀拙:“顾师和师父下过棋吗?”
“那是自然的,闲着没事儿,不如摆给你看看!”又转过头来看着张千山:“师父你是那局棋的裁判,您一定还记得清楚,不如我们一起摆给洛尘瞧瞧,让他领略一番他师父当年的手段与风采。”
张千山微微点了点头,让张弈尘去给他们沏了茶来,在氤氲的茶气中手执白子落棋:“看清楚了,洛尘,当年你师父可比现在的你还要灵动。”
洛尘一言不发的看着张千山和顾青山二人落子,简单明了的定式,顾青山的黑子流畅,楚怀拙的白械从容,两人真是棋鼓相当呢,一个占了中场,一个四面开花,倒是有意思。
至中盘时,顾青山当时选择在下边定型,意思很明确,就是为了考验白棋的应手,但是洛尘觉得黑棋现在应该也不敢脱先,看起来楚怀拙的白棋试应手的时机不错,因为快到中午封盘了,洛尘觉得顾青山是在等待封盘。看来顾青山当时对这里的应手很困惑,好像走哪里白都有利可图样子。顾青山经过了长考后,还是补掉右下白棋可以做活的余味,这时候黑棋可以走右上了。
至一百手时楚怀拙当时没有想到连这一步飞都被黑棋走掉。左边的黑棋还是有些薄,以后可能会遭到搜刮;现在的局面是最难把握的。一场真正考验楚怀拙的时刻终于到了,而当时做为裁判的张千山等人都认为黑形式不错。可是当时的楚怀拙就非常有自信,但顾青山可没有昏头:“当时我心里还在想,难道是我判断出现问题了吗?我感觉自己的黑棋很难收,但结果我还是对自己的局面判断过于乐观了,没有把感觉放在心上。”形势现在虽然微细,但洛尘觉得觉得还是白棋易下的局面。一百零二手这一步白棋要应,不仅实地大,还有后续余味。
而当时陆昭怀在研究室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虽然黑棋实地不落后,但是白棋有可以感到的厚味。现在黑棋欠目地地方很多,不过黑棋先手,而且顾青山如果能找到平时最顶尖的官子,还是很有机会。现在的局面真是艰深的很哪!我现在都觉得,每下一手选择起来真是很难。双方的实力其实相差不大,只是所擅长的领域不同,这局棋总得来说是很有看头的。”
洛尘看到了黑棋一百二十三落了下去,是完全无法预料的一手,黑棋是在赤裸裸的围空,但洛尘在想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围空就会有便宜可占吗?简单走走白棋就不差。黑棋这步顶的意思倒是很明白的要确保上边的实地。一百二十四手白棋脱先了,顾青山这时的判断很正确,伺机截断中腹白两子。一百二十六手时,白棋慎重地连回中腹两子了,而白棋开始的厚味行棋手段开始发挥作用,黑棋回头便补下边的冲断了,看来前面的棋一直都是求稳了。
此时研究室的共识是白棋略厚,好半目或1目半,但有棋手也提出了疑问,一百零七手这样走是正手吗?看起来很沉着!现在的局面可能会令很多业余棋手颇为头大,其实这也是职业棋手最为困惑的局面。黑棋现在很难继续应上边了,该照顾一下左上一带。这时黑如脱先的话被白靠两下黑将欲哭无泪,黑棋飞补,但是自己走也走不太动。白棋一百三十二是很厚重的好手,黑棋虽然眼见着白棋走厚头很痛,但是黑棋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陆昭怀后来说:“全盘看下来,楚怀拙越战越勇,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跑了,稍一闻着香味儿,他就敢来,胆子大加上心细,倒真是无可挑剔。”
楚怀拙见缝插针,在十几手之内又将自己的优势扩大了些,还在中腹掏出来空来,且没有损失多少,越收越厚,此消彼长,于是就看到了黑棋上边模样萎缩了。黑棋一百三十一手是很无奈的补法,而黑棋一百三十三的贴洛尘觉得对于现在的局面根本于事无补,不如去个先手,说不定还要更好一些。张千山回头对洛尘笑道:“楚怀拙这几步收束非常精彩了,当时在研究室可是有不少人为他叫好呢。”一百三十六手的白棋是在利用先手洗劫黑棋营盘。一百三十八白棋断,当时的楚怀拙认为是时候投放试问手了,现在的时机对白棋很有利,因为黑棋只能应,不能脱先,如果脱先的话白棋会给予致命一击,一百五十手单吃又是好手,比洛尘想象的单粘有味道多了,而眼下黑棋补哪里都很难受。既然上边付出了代价,那么黑棋该从何处找回补偿呢?黑棋沉着的应着,大概是判断还是有可战的余地。一百六十六手白棋终于吃住这两子,余味很干净,看来当时的楚怀拙对形势判断的结果很乐观。进行到一百八十八手时,陆昭怀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应该是可以提前庆祝胜利了”
一百九十四手,经过一段时间的长考后,楚怀拙还是选择了拦住,仅看实地的话,这一处不算是盘面上最大的。二百一十手,顾青山已经在比赛场中进入了读秒时间,也许是时间不够的关系,顾青山在读秒中出现了错觉,黑棋下出了极其难受的次序,但这时的黑棋已经没有办法了,就算是再痛些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忍着,黑棋仿佛是忽然陷入了危机里。白棋的二百一十手和二百一十二手这两步是非常愉快的先手。到二百三十手时黑棋终于是看不到优势及可战斗的地方,干干脆脆地认了输。
“怎么样,洛尘,见识到你师父当年的厉害了吧,这局棋我可是到了现在都记忆犹新。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在脑子里重演一遍,当时我可是头疼得很,你师父可好,自得地喝着茶,一面朝我笑。”顾青山收了棋子,站了起来。
洛尘冲顾青山嘿嘿一笑,他实在没想到师父这么小的时候棋力已经那么高深了,比起师父来他实在是什么也不算啊:“看到了,师父的大局观真是独一无二呢,真想在年少时就遇到师父。”
“说起来我咱们也算是渊源深厚了,听说翰澜是顾云的儿子,我的侄子,还听说这事我你掺和过来着,不如趁现在说来我听听吧!”有顾翰澜这样一个儿子,顾青山点点头觉得顾云这一生实在是很幸运了,不但能找回儿子,而且子承父业如此出色,实在是让人欣慰之至啊。
“呵……这件事儿我答应了顾师兄不说,还是请顾师不要问了,若真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顾先生。”
张千山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一叹气,先是楚怀拙再是顾云,围棋竟然让这么多人一生牵绊,一生无悔于当初的执着,可是也让那么多人半生悲凉,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论是楚怀拙还是顾云,若不沾棋,个个都是风淡云清,出尘绝俗的人物,放在那儿都出色得很,偏偏都遇上了棋,且一辈子都放不下,于是失了清淡,沾染了俗尘,半生都活得那么孤苦。围棋啊……怪不得叫木野狐呢,的确有让人沉溺的本事儿,有让人一辈子去念念不忘的魅力。什么时候围棋能让人快乐,也能让人云淡风清不逐功利呢?
第四十五章 楚狂人
更新时间2008…12…7 11:12:30 字数:3461
洛尘高高兴兴地接受着来自于当下中国最顶尖棋手的熏陶,每日里都有新的体悟与认知,于张千山的棋中,他发现了一种深沉的积淀,是历经千年依然清开如镜,波澜不惊的古井;于顾青山的棋中,他发现了如野境幽泉的淡定与从容,就算是凄寂的月色也无法惊扰的出尘;于张弈尘的棋中,他发现了由深厚文化底蕴所带来的风采,一种无论如何掩藏也终将迸发出光芒的力量;于张世允的棋中,他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和棋这样接近,又这样远,看似背道而驰,而相融时又如此契合。
在这样的发现中,洛尘渐渐地也明确了自己的风格,他说如听点儿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随性洒脱,说难听点是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完全是看到哪就是哪儿,这是优势,也是劣势。他学不来张弈尘的儒雅脱俗,也没有张千山和顾青山的历练,更没有张世允那样足可傲然的资本。他还是和楚怀拙更像,那毕竟是他的启蒙师父,楚怀拙的随性自如,不拘不扰他虽只学了三成,但已深入骨血,想也是改变不了,时而清灵、时而沉厚、因势利导、着眼大局,这样的楚怀拙,他一时也是很难学全。
洛尘拿着张弈尘送的扇子站在院子里,张弈尘远远地坐着研究棋谱,时不时的喃喃几句。洛尘心里很安静,这种感觉总让他觉得自己某些特定的时间里也可以很出尘脱俗。洛尘抬起头看向远处,一个身影让他开始有种很安定的感觉:“师父。”
“洛尘。”楚怀拙上下瞧了瞧,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心里却很高兴,他的这个糊涂弟子总算有那么些样儿了,在外面也给他争了脸,总算是没误了当初的一番心思:“不错。”
只是不错这两个字,却让洛尘莫名的觉得很满足,不论别人怎么样的褒奖,他始终只是听听就算了,并没有真觉得自己很好。楚怀拙从来不会夸奖他,但从这两个字里他听出了赞赏,只有从楚怀拙的嘴里听到的赞扬才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在进步:“谢谢师父。”
张弈尘听到洛尘和楚怀拙的对话,起身朝楚怀拙走过去,一边走时一边打量,这个只听过没见过的棋者原来是这样平淡而随性,朝楚怀拙轻淡一笑微微躬身:“见过楚师,我是张弈尘。”
楚怀拙看了张弈尘一圈后,心底暗惊,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出色的棋手做了顾青山的弟子,顾青山倒真是好运气:“原来是张九段,你好,这些年看了不少你的棋谱,不错,顾青山有你这样一个弟子,当引为平身大幸了。”
“楚师过奖了,请楚师先上楼用茶,洛尘啊!你去请师父和陆老师来吧。”张弈尘引着楚怀拙往楼上去。
楚怀拙看着张弈尘虽引着自己上楼,却比自己总是慢一个台阶,心里叹着这小子家教真是出色啊,一身儒雅恬淡的气度真是让人折服啊,自己怎么就没碰上这样一个孩子呢,那才真是让人省心啊!
“楚师请坐,楚师习惯喝什么茶呢?”张弈尘准备好了水,正要拿茶叶时忽然问了一句。
“蒙顶甘露。”
张弈尘应了声好,取了一只雕着竹枝云纹的小罐出来,心想真会挑啊,要不是上回有朋友从蜀地来送了他一小罐,他还拿不出来呢:“楚师也是好茶客啊。”
水还没开的时候,张千山一行人便推了门进来了,洛尘最后进来,把门一关便闻着了茶香,就知道是张弈尘在沏茶了,那隐隐有些熟悉的茶香让他暗自猜测:“是甘露。”
众人看了洛尘一眼,大抵都在心里想着,这鼻子真是灵啊,张弈尘笑着点点头:“正是蒙顶甘露。”张弈尘给众人一一递茶,说了声请后便啜了一小口方才又说道:“甘露茶采摘细嫩,每年春分时节采摘,采单芽或一芽一叶。芽外形紧凑多毫,香气馥郁芬芳,汤色碧清微黄,滋味鲜爽,浓郁回甜。甘露在梵语的意思中是“念祖”。还有一说是茶汤似甘露。”
众人中只有洛尘是稍微懂茶的,张千山只要是茶都一个味儿;顾青山则是在收了张弈尘为弟子后才开始对茶稍有点了解的;而陆昭怀和楚怀拙则是传承于他们的师父,也只是一知半解,陆昭怀心想也只有张弈尘这样一个人才会对什么都了如指掌。
“怀拙,这些天我可算是见识洛尘的棋了,你现在和你弟子下一局,我估计你都会惊讶。”陆昭怀这些天里和众人一起见识了洛尘的领悟能力,他觉得洛尘是一个很难接受别人观点的孩子,但是别人的观点总是能让他有自己的与众不同的领悟与认知。
“这小子下什么棋我还能惊讶,他啊学棋之初就注定了是这样的路子,改也改不了太多,大局观泛泛,官子平平,也就中盘还成,偶尔有些妙手出现也难以照亮大盘,还是不够成熟啊!”楚怀拙的评语一语中地,让洛尘都觉得无地自容了。张千山笑了笑,楚狂人啊,明明像是在批评自己的弟子呢,实际上心里得意得不得了吧,看这份高兴劲儿:“得了吧,楚狂人,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明明就是在夸洛尘很全面,什么都还成,偶尔还有妙手迭出接应大局,虽然不成熟但拎出去已经很能给你长脸了。”
“寒窗……”楚怀拙看着张千山,只有寒窗才会管他叫楚狂人。
“是我,没想到吧!”张千山看着楚怀拙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大笑,楚怀拙和洛尘真是不一样啊,想当初洛尘见到自己时多镇定啊,这师父还不如徒弟呢!
楚怀拙讪讪一笑,这么些年来经常和寒窗交谈,以致自己话里的意思都让他给一一听透了:“是没想到,一直就知道你棋力精深,也知道你肯定是高段棋手,却没想到你竟然是顾青山的师父。”
“这段时间我可是见着你徙弟又长进了,真是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徙弟啊。”张千山打心底里喜欢洛尘,这样一个迷糊的时候让你恨不得打死算数,聪明的时候让你喜欢得想捧到去上去的孩子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你也别叹气,洛尘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也少不了你的功劳,见天帮他打谱研究的人是你,我只是引导他去认识围棋而已。”楚怀拙脸色一正,算是正式向张千山道谢了,楚怀拙自然是知道张千山帮了洛尘多大忙了,他只是帮洛尘找到了围棋的大门,当若不是张千山,洛尘打不开围棋的大门。
“不说这些虚的,我知道你要来早就准备好要和你好好地下几局棋了,天天摸着电脑不实际,你小子也没尽全力。”张千山指了指棋盘,看了看楚怀拙,张千山虽然会用电脑,但是每每用电脑下棋的时候都让他感觉不对劲,他一直等着有一天和楚怀拙面对面的下回棋。
楚怀拙喝完茶放下杯子,接着就长长地叹了声:“张九段,还是等过些日子吧,这几天我想先看看洛尘的棋。”
“不成,洛尘的棋明天看也行,晚上看也行,随你,但是今天你别想着溜过去,门都没有。”张千山率先坐在棋盘前,拿着棋子瞧着楚怀拙。
楚怀拙见躲不过去了,也只好坐下来陪着笑:“那就只好请张九段不吝赐教了。”
“别给我整这些花花心思,你好好下棋。你要是赢不了我,或者没尽全力,以后你的弟子你就自己全权负责吧,我不管了!”张千山心底里希望能和楚怀拙堂堂正正地下一局棋,一局高手与高手间的对局,而不是都留着一手的棋,那样实在是没意思。
“好吧!”楚怀拙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拼尽全力了,但是既然张千山这样说了,他也只有答应,谁让他既想收徙弟又想占便宜。
张千山年轻的时候棋风鲜明而热烈,到了中年时棋力臻于成熟时期,他的棋力化为朴实,棋风很厚实。楚怀拙则一直是在大局方面下手,对于实地很敏感,洛尘一直没能见识过楚怀拙的官子,每每到了中盘不是自己输了就是楚怀拙给自己讲解去了。
洛尘对张弈尘耳语道:“张九段,你觉得张老师有官子怎么样?”
“我的官子就是和张老师学的,张老师的官子比我强些,但是中盘说实话,应当不是你师父的对手。综合来看我觉得你师父应该更强上一些,前些日子我看了些你师父的棋谱,用强大来形容实在都不为过。你师父的棋谱在网上很少,我是从师父的棋谱里找到的,只有四五张,但是足见功底了。”
“是嘛,改天给我看看,我还从来没见过师父以前的棋谱呢。”洛尘和张弈尘正说着话的时候,张千山和楚怀拙已经在猜子了。
楚怀拙猜到了黑子,张千山拿着白棋揭开,拈着棋子等着楚怀拙下棋,却见楚怀拙拿着棋子正在出神:“楚狂人,你在干什么,下棋啊!”
“这棋子的光辉真让人怀念呢,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对局了,所以我会尽全力的!”楚怀拙拈着手里的黑子时心底一阵震颤,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拿到棋子时,心底就是这样的感觉,多么久的事情了,久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模糊了。师父,你看到了吗,我又下棋了,和当今天下一流的棋手,虽然有负于您的期望,但我依旧能和他们坐到一起。
第四十六章 一局不负当时名
更新时间2008…12…13 15:14:13 字数:3185
楚怀拙和顾千山的棋局,所有的人都没有旁观,因为楚怀拙和张千山都希望心无旁骛的下棋。
楚怀拙下了什么样的棋他们都不清楚,只是当张千山从对局室出来后跟顾青山说了一句:“我现在才知道这些年跟楚怀拙比完全是混过来的,二十多年前他已经很好了,我以为今天也不过如此,可是,他实在让人惊叹,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把围棋下成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张千山和楚怀拙都没有摆那一局的棋谱,二人只是会心一笑,不多言语。楚怀拙拉着洛尘离开后,张千山与顾青山、张弈尘与陆昭怀说起了那句棋,张千山只是一叹,在张弈尘递过来的茶杯氤氲的气氛中淡淡地道:“在与楚怀拙的这一局棋里,中盘时我仔细的算过了我的实空并不落后多少,而且相对来说我的棋形要厚实得多,而相对我的厚实,楚怀拙的棋清灵而不着力,看起来很飘。我的官子一向来是自认为不错的,官子大战里我想我会将厚势会发挥得淋漓尽致,当时我觉得这盘棋肯定是要赢下了,还暗自想着楚怀拙啊,这么多年的漂泊把你的心气磨平了吧,棋力竟然也没多少长进啊!”
张千山叹了口气,喝了口茶,似乎是在回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局,神色间满是钦羡,那样一个人若在职业棋界当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啊,可是世事往往不如人意啊:“中盘的时候我甚至一度有一种错觉楚怀拙的盘面远远不如我,我认为孤子难救啊,他快要不行了。但是当我看到他在左边盘一路扳后,我就隐隐有些不妙地感觉。结果这手一路扳引出一连串的连环妙手,着着绝对先手,全是命令式的,逼迫我的棋亦步亦趋地跟着应对,我的棋形被打成让人极其难受的形状。我以为他会这样认输的,毕竟我们这样的对局不是轻易可以逆转的。”但让张千山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楚怀拙非但没有被击垮,而且在立稳脚跟后,在心里一直酝酿着寻机反击的机会。楚怀拙实在是很能忍的,他以冷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和他人的棋,不论优势劣势从不轻言放弃。
“当楚怀拙在中腹使出一手‘夹’的手段时,我这时完全可以像楚怀拙一样隐忍的,只要我能老老实实地粘住,其实白棋什么后续手段都没有,仅仅只是偶尔地放松一下。但是下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甘被利用,他步步逼着,不让我去占,我却偏要抢占右上角一路扳的先手官子。这手棋在白棋‘夹’之前,是绝对的先手,白棋‘夹’一出手,我就知道风水转回去了,我的那手棋已不是先手,甚至是败着了!楚怀拙精准地判断—脱先,多年的功力在那瞬间充分展现,仅仅只是这一个小局部的交锋,胜负已然分晓。”
张千山忍不住又叹了一声,继续看着等待他讲解棋局的几人,讪讪一笑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老实粘一手。让我后悔不止这里,在这之前楚怀拙本来有机会在中腹连回一子,这颗棋子似起来很小,但其实很大,事关白棋大块死活,一旦白棋连回这颗棋子,这以后的战斗里,白棋多有忌惮,无法放开身形。但当时我都觉得他根本没有什么后续的手段,完全是在撑着等我出错,可是我不会给他机会的,但我没想到就是这种想法让我给了他机会,我根本就没想过去连回那颗棋子。
张千山在下棋前就跟自己说过,面对楚怀拙不要觉得自己有优势,就算是再大的优势在这样一个棋手面前,没有任何可倚仗的:“我是感觉到他行棋味道很薄,才开始加快落子的速度的,连着的好几手棋都没有经过仔细的考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盘面。其实这时候我的优势并没有这么大,但在真正有优势的时候,我的下法没有差错,那样的话就是损一点也没关系。可我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那样下了,便是大大的错误!”
听着的几人本来以为张千山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只见张千山低头一径的喝着茶,却是不愿再对棋局做出任何评述了。张弈尘听着也不由得叹息:“张先生,在你看来楚怀拙是怎么样的一个棋手?”
“你不是看过他的棋谱了么,二十几年前的棋谱已经能让你震憾了,而如今……你若真能与他对坐下棋的话,你就会发现,你的对座空无一人,你是在和自己下棋,你的缺点他全清楚,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而他的优势你完全不清楚。你以为自己的行棋步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主动权和优势全在自己这边,可其实,你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感觉迷惑了。他冷静得可怕,仿佛是在旁观一般清醒!”
顾青山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不论在什么地方,一个人对于围棋的热忱永远都不会改变,这样一样对围棋有着深厚渊源的楚怀拙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围棋了:“师父,你还记得当年他的外号么。”
张千山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本来已经不是那么清楚了,可是经过这局又清晰起来了。”
张弈尘忍不住问了句:“当年楚师的外号叫什么?”
“因为当年他只要一有对局就经常会忘记喝水,每次只要一想起来,便是抱着茶壶一口喝光,一滴不剩,当时的一些棋手们便叫他水怪。后来有人拿这比他的棋风,温和清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着痕迹,可是每每在平静之下满是手段,不愧为水怪,一局不负当时名啊!”对于楚怀拙的棋风,陆昭怀是最有发言权的,当时他看着楚怀拙一步一步走来,却止步于职业棋界,心里何偿不是想起来便隐隐生疼呢!
“水怪?”张弈尘喃喃低语,回忆起楚怀拙的那几张少昨可怜的棋谱,突然深有同感,明明是那样清淡的棋,却每每妙手迭出,明明是很普通的选点,却又那样不同寻常,真是水怪啊!
“弈尘,有机会多向楚怀拙请教吧,趁洛尘能把他吊出来的时候,多多亲近他,会对你的棋有裨益的。”顾千山看着张弈尘清淡的面上不带半些惊憾的神色,心头一喜,这样不惊不忧的性子才正是张弈尘能出类拔萃的原因吧,这清淡的性子让张弈尘受益良多啊!
“是,我会的!”
“师父,你赢了还是输了?”
“废话,你师父我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似乎是不满意洛尘的问题,楚怀拙随手拍了洛尘的后脑勺一巴掌:“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正式对局,但是一个棋者的手感是不会生疏的,何况近两年我和青榆练熟了手,感觉还不错。”
“那师父这是拉着我去哪儿,这是朝大门口去的路。”洛尘突然一笑道:“师父难道是请我吃大餐么?”
“喔,我以为是去宿舍的,以前不是这道么?难道是我记错了?”楚怀拙停下脚步,正停在了一条叉路上,侧面的路上张世允正走了过来。
洛尘笑着朝张世允挥手,同时小声地向楚怀拙报告着:“张世允,九段,近年来风头正劲,韩国人,中国话还不错。”
“洛尘啊,你这是去哪里呢?”张世允随意地打着招呼,并没有特别的热情或疏冷:“这位是……?”
“家师楚怀拙。”
张世允一听是洛尘的师父,立刻来了劲儿,能教出洛尘这样一个徒弟的师父,定然也不是庸手吧:“您好,楚先生,我是张世允,请多指教。”
“你好!”楚怀拙打量了张世允一番,笑了笑没有太多的表示。
张世允则贴上来,躬身朝楚怀拙施了一礼:“楚先生,我可否向您请教一局呢?”
楚怀拙一脸苦笑,他才刚来这个大大咧咧地说要尽全力,那个温文有礼地说要请教,他这是招上谁了。却不知不是他招上了谁,而是他的弟子招上了别人,自然要去师父那儿找找场子:“改日吧,今天才来,且明天就是新人王决赛了,我得先看好了他,改日一定欣然应邀。”
张世允倒也没有纠缠,点了点头:“谢谢楚先生,希望洛尘能够在决赛里取胜。”
“借你吉言,谢谢了!”
洛尘瞧着张世允离去的背景,回过头时朝楚怀拙说了句:“谢来谢去的,师父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
楚怀拙捏着洛尘的手,微微用力,脸上却是满满的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不觉得张世允这个人很有意思么,好不容易能碰上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总不能轻易就把人给吓跑了吧,那多没趣啊……”
第四十七章 三番棋之一
更新时间2008…12…20 14:30:36 字数:3378
三番棋赛这一天天气很不错,洛尘休息了片刻后才往宾馆专门为比赛设置的对局室里走去,赵牧云比洛尘来得早,已经在那里安然地坐了许久了,记者见他清闲的坐着,于是做起了访问。赵牧云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聊着聊着仿佛是兴致来了似的和记者说得越来越热络。洛尘看着正在低着头帮记者写着新闻稿的赵牧云,脾气真是好和让人惊讶,记者拉着他问着对这次新人王赛的观点,他丝毫不客气的要记记者拿纸笔来,随手就帮记者写起了稿子。记者仿佛是司空见惯了,也就站在一旁由着赵牧云去写,还时不时的说和赵牧云交流两句:“赵三段,你最近状态不错,希望你能赢得开门红。”
赵牧云听完记者的话笑了笑,开门红,话是挺吉祥的,只不过他的对手怕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赢得吧!想到了这里,便抬起手指了指正在看着的洛尘:“我能不能赢得开门红得问他呢!”
记者转头向洛尘灿烂一笑,似乎为自己对洛尘的疏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洛初段的棋谱虽然不多,但是裁判和棋士们的对局点评都很精彩呢!”
洛尘不在意地继续喝着茶,他不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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