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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土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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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守卫们立刻来了兴趣,“不是跟着燕军一起去武山剿匪么,怎么还有东西?难道那些燕军都不要,被他们全给捡回来了?”

“那运气可真好。”

“可不是,兴许人家千里迢迢还得赶回去,懒得带。我估摸着那些金银细软都被燕军给弄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大家伙。”

“……”

无论如何,这先前众人避之不及的差事竟颇有收获,这让众守卫很是艳羡,只后悔当初自己怎么一听说要去剿匪就吓得腿软,还想方设法地推了这事儿,如今倒好,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们给得了。

“嘿,王头——”守卫中的小头目远远地朝越走越近的大队人马高声招呼,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瞅见不少熟面孔,再瞅见他们肩膀上扛的各种东西,眼神里隐隐露出些嫉恨来,“你们这是把武山山寨都给搬回来了吧。”

队伍前头的大多是广元县原来的士兵,每个人身后都有燕王府的侍卫拿刀子抵着,哪里敢乱动,俱低着脑袋不说话。那王头点头哈腰地迎出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悄悄小头目的手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都算少的,那燕军才拿得多呢。不过我们弄了个好东西回来。”

他说话时脸上愈发地露出神秘的神色,朝那小头目勾了勾手指头,小头目会意,赶紧把耳朵凑得更近了些。

“我们把山寨里的压寨夫人给掳了过来,那个美啊,啧啧——”王头眼睛一闭,那个姿态看得小头目心里头痒痒的。

“那……也让兄弟见识见识。”

王头却作为难状,“兄弟您可别为难我,那个,都说好了要送到大人那里的。”

“就看一眼——”

王头犹豫了半晌,终于一咬牙,应道:“那行,就一眼。”说罢,又赶紧朝一众士兵挥手,高声道:“快点快点,快进城,堵在这里做什么?”那些士兵赶紧一路小跑往城里奔,不一会儿,几百士兵押着一大**俘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最后还有十来个人押着一辆马车过来。王头眯着眼睛掀开帘子朝车里招呼道:“进城了进城了,赶紧给我精神点儿,回头见了大老爷要记得笑,知道吗?”

那小头目赶紧探过脑袋去偷瞄,果然瞄见马车里端坐着一个美貌少女,柳眉杏眼,雪肤,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乖乖——”小头目小声喃喃,“真是便宜那老头子了。”。

第四十三回

一行数百人顺顺当当地进了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待身后城门落下,人**中的燕王世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悄悄擦了擦早已湿透的掌心,悄声朝一旁的贺均平道:“没想到阿彭扮起姑娘家来还有模有样,倒比他着男装还要漂亮些。”

贺均平笑:“世子爷英明。”弄个美人吸引注意的主意是他出的,但他却决计不肯让琸云露这种脸,原本都恨不得要自己上场了,却是燕王世子金口玉言地指定了让阿彭男扮女装,一众侍卫顿时哈哈大笑。

贺均平仔细问过才晓得阿彭扮女装已经不是头一回,年前他们几个在王府里比箭术,非要列出个一二三名来,谁若落了后,便有得了头名的人责罚。结果阿彭最末,陈青松拿了第一,便被他罚扮女装逗大伙儿开心。

贺均平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羞涩的陈青松竟是一肚子坏水,连这种缺德的要求也提得出来,更没想到的是,那阿彭居然也肯。如此一想,他又忍不住再朝陈青松看了一眼,脸色很是复杂。

陈青松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惴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越想越觉得不安,索性往远处躲了躲,藏在琸云的身后。

队伍很是安静地进了城,立刻便有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燕军悄悄离了队伍,趁着守门的护卫们不备,悄无声息地躲下了城门。余下数百人则一切如常地往衙门方向走。

天色愈发地暗下来,街上的许多铺子都开始挂了灯,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这会儿见了军队,愈发地不敢上前。

广元县不小,他们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县衙大门口,王头依着燕军的叮嘱敲门求见,一顺手便滑了一锭银子进那门房的手里。门房仔细掂了掂,满意地笑笑,热情地道:“王头稍等片刻,容小的进去禀告。”才将将准备关门进府去通报,手上忽地一震,那朱漆大门竟被人大力推开,门房蓦然一惊,正欲大喝,才将将张嘴,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把剑,到了嘴边的话又立刻噎住,再也作不得声。

琸云朝那门房“嘘——”了,被涂了黑土的小脸上露出警告的笑意,贺均平挤到她身边忽然出手,一记手刀将那门房打晕了过去,沉着脸小声道:“阿云怎么忽然心软了。”

琸云白了他一眼,笑道:“这不是以前都是人家来抢我们,此番换了我们来抢人家,有些不习惯么。”说起来,她倒有许多年没有干过这样的勾当了,竟然有些怯场,倒是贺均平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比他还利索些,果然是前途无量。

众人飞快地冲进知县府,燕王世子唯恐落于人后,不要命地往前冲,那几个侍卫生怕他伤着,吓得赶紧追在后头,一边追还一边大声喊,“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可悠着点儿。”阿彭落在后头,提着裙子迈不动脚,气得直跳,扯着嗓子大声嚎,“你们等等我,等等我——”那鹅公嗓难听得紧,直叫众人连连皱眉。

却说燕王世子兴奋地冲在队伍的最前头,将将进内院,迎面瞧见几个形容彪悍的汉子手持利刃迎上来,立刻止住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往后逃。陈青松和宏哥儿没能刹住脚,险些直接冲到对方的刀刃上,脸都吓白了。亏得紧随其后的琸云见状不对赶紧抢了燕王世子手里的匕首当做暗器扔过去,那些汉子忙于接招,这才使得陈青松和宏哥儿没被人家一刀给劈了。

“你们这些贼子好大胆,竟敢——”知县府里的护卫们不明就里,还欲说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他们,不想一句话还未说完,贺均平就毫不客气地冲了上来,挥手一劈,那护卫也是有些见识的,顿知不妙,慌忙抬刀接下,不想这招尚未到底,贺均平的大刀又立刻转了方向,直朝他小腹而来……

燕军也紧随其后蜂拥而上,至于孟老爷子带过来的土匪们则将知县府团团围住,不让他们出去报信。就这般包饺子似的打了不过两刻钟,这县衙就被燕军给拿了下来。

燕王世子一反刚刚的冲动,端坐知县衙门的高座上沉着发令,一面让人将知县府里几十余口全都押至牢中囚禁,一面又着莫统领带人去接手县衙的衙役,因恐人手不够,他让孟老爷子也带了上百人跟上。

若是忽略陈青松与宏哥儿险些遇险一事,此番攻城之战实在是顺利无比,燕王世子很是得意,当晚便修书给燕王,称自己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广元,信中不提自己功劳,只将贺均平夸了又夸,当然也不忘莫统领的功劳,最后又在信末提及琸云,赞其聪敏智慧,功夫了得,实乃巾帼英雄。

贺均平与琸云并不知道这些,或者说,他二人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里,因为琸云打算要回益州了。

陡然听得这消息,贺均平急得险些跳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拽住琸云的胳膊疾声问:“怎么忽然就要回去了?不是说……不是说……”他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话来留她,直急得满脸通红。。

琸云只笑,“我出来有一阵子了,大哥恐怕担心得很。眼看着宋掌柜就要大婚,我若是再不动身,恐怕都赶不及。正好武山的事又已了结,孟老爷子和小雨也都有了着落,我这时候走也放心。”

“那我呢——”贺均平一着急,脑子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管不顾地问:“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心里头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在乎过我吗?”他话一说出口,便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但这会儿后悔已是来不及,索性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毫无顾忌地继续道:“方琸云,你这么聪敏,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没道理还不知道我的想法。我……我就想娶你,跟你过一辈子,我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人。”

屋里一片死寂,琸云万万没想到他会忽然把话说开。这样的突然让琸云手足无措,她本以为依着贺均平的聪明劲儿当知道这会儿不是点破的时候,可他却偏偏说了,琸云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下意思地开口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心思呢?琸云不清楚,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要怎么样才能让贺均平知难而退,却又不会伤害到他?琸云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自认为自己不算傻,可是女人在感情面前总是有许多的不理智。琸云在陆锋那里吃过一次亏,从此便有些草木皆兵,她还没有准备好重新去喜欢另一个男人。

“你是不是在想要怎么回绝我?”贺均平见她咬着唇许久不说话,心中略略猜到了什么,脸上却并没有沮丧和失望的神色,他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一片赤诚,“阿云你看着我,”他说:“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琸云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去看他,一咬牙,将将准备说句狠心拒绝的话,才一张嘴,贺均平就忽然低下头来封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想念了很久的地方,那微微翘起的是他梦中最流连忘返的美景,他曾不止一次地做梦想要一亲芳泽,每一次险要靠近时却又猛地惊醒,直到现在,他才能品尝到这魂牵梦绕的唇,温润,蕴不可思议的甘甜。

少年人第一次的靠近难免有些拙笨,他从来没有这样手忙脚乱过,只凭着一股子冲动狠狠着琸云的,那股子狠劲儿仿佛恨不得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琸云一时被他得手,先是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要推开,谁料贺均平这些年来每日苦练武功,早已非吴下阿蒙,那胳膊上的力气比琸云要大得多,而今又是拼尽了全力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绕是琸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推开。

琸云心一狠,正欲咬他一口,谁料贺均平忽地松口,微微侧过脸去重重地吸了两口气。

“你疯了?快放手!”琸云怒骂,抬脚欲踢他。贺均平机警地抬腿拦住她,一用力将她推到墙边,两条长腿一前一后将琸云的腿钳制起来,琸云稍动,他的长腿便紧紧贴近,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过来,几乎能感受到他紧致而的肌肉。她心中猛跳,再不敢动半分。

“别动。”贺均平在她耳畔低低地唤了一声,“阿云,别动。”他透了透气,总算缓了过来,贴在她脸上蹭了蹭,忍不住先笑起来,“阿云我好欢喜。”

“欢喜你个头!”琸云气急,手脚被钳制不能动弹,唯有一张嘴将将逃出生天,怒骂道:“贺均平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松开。你再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

琸云对敌时最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若是上阵杀敌,这时候的贺均平定然比不过他,可贺均平到底不是罪大恶极的敌人,琸云自然生不起要与他拼死恶斗的心思,心中一有顾忌,哪里敌得过他的长手长脚和一把子力气,整个人被贺均平圈在怀中动不得半分,便是这威胁也显得有些无力。

贺均平低头看着琸云,见她又气又恼,面红耳赤,心里头反倒愈发地喜欢,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相比起刚刚的强吻,这一次的就显得温柔许多,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在她脸颊上一触而过,尔后又是一触……一触……

这蜻蜓未免也太多了!

“你够了没?”琸云忍无可忍,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贺均平,给我赶紧松开。”

贺均平想着今儿左右是不能善了了,定要把实话从琸云口里逼出来,依旧不动,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柔声问:“那你拍着自己胸口说,你心里头真的不喜欢我?阿云,我又不是傻子,我能感觉不到吗?”

琸云从来没想过一向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贺均平竟会胆大包天地做出这样的事,更没想过自己竟被逼到这样的地步,又气又恼,左右不回话。贺均平见状,知道她只是嘴巴硬,心里头愈发地欢喜,忍不住又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高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了。”

琸云只瞪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正挤在一起僵持着,大门忽然被推开,燕王世子一边说话一边冲进屋,“平哥儿你怎么一直——”话未说完,就已瞅见了“搂”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贺均平和琸云,竟是吓得单脚跳起来,“啊——”地叫了一声,才急急忙忙地往外冲,一边逃一边捂着眼睛道:“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四十四回

趁着贺均平分神的时候,琸云终于寻着个机会踢了他一脚,贺均平吃痛,低呼一声,手里却不放松,但琸云又岂是寻常人,立刻找到他的破绽从他的禁锢中脱身,还愤愤地狠踢了他两脚,旋即才脱门而出。

她力气虽不如贺均平,但比寻常男子不差,那两脚虽未踢中要害,但也让贺均平痛呼了两声,直到看着她惊惶逃出房间,贺均平这才露出狡猾的笑意。虽说挨了两脚,可是,她明明有能耐扇他两耳光,偏偏就没动手,这说明了什么……贺均平苦中作乐地想,只要他像今儿这般厚着脸皮穷追不舍,绕是琸云再怎么气恼,也终究会有答应的一天——谁让她心里头也喜欢他呢。

贺均平一瘸一拐地出了门,才出院子就瞧见燕王世子躲在一丛桂花树后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瞅见贺均平,立刻憋着笑跳出来,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捂着嘴点头道:“还成么,没破相,看来方姑娘对你手下留情了。”

贺均平嗤了一声,仰着脑袋得意道:“阿云心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对我动手。”

燕王世子使劲儿地笑,走上前去忽地踹了他一脚,正正好拽在方才琸云踢过的地方,贺均平顿时痛得呲牙咧嘴,怒不可遏地朝燕王世子大吼,“你……你干嘛呢?哎呀——”他掀起裤腿,露出偌大的一片红,朝燕王世子怒目而视,“都被你踢伤了!”

燕王世子大笑,“哎哟,伤了呀,真是对不住,回头我让阿彭来给你上药。”

贺均平脑子里忽地闪过阿彭男扮女装的怪模样,顿觉慎得慌,也不回他的话,瘸着脚飞快地逃走了。

却说琸云这边,被贺均平用了强,心里头又气又恼,偏偏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整治他,索性一跺脚,跟小雨说了一声后,收拾东西准备回益州。不想她前脚出门,小雨后脚就去寻贺均平报了信,这不,琸云刚刚牵了马出来,就被贺均平堵在院子门口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琸云也不怕贺均平胡来,更何况,此番她已有了戒备,自然不似上回那般被贺均平用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牵着马从他身边走过,竟是连招呼都不愿意打。

贺均平又哪里舍得让她走,这回不敢乱来,只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不放手,急道:“你怎么说走就走,这……宋掌柜的婚事不是还没到么,广元县的事儿也还没处理完,你急着走什么?”

他这分明就是装作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可偏偏琸云也不好提,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衣袖一抖,毫不客气地将贺均平的手甩开,冷冷道:“滚开,好狗不挡道。”说罢,翻身上马,一甩鞭子就冲了出去。

贺均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就算他笃定了琸云对他也有心,可是,依着琸云那倔强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气,哪里咽得下去,真让她这么气鼓鼓地回了益州,日后想要再哄她回来恐怕就难了。更重要的是,贺均平总觉得琸云与陆锋之间仿佛没有那么简单。只要一想到她回去之后很可能会再见到陆锋,贺均平就愈发地不安,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牵了马,都来不及跟燕王世子打招呼,赶紧追了上去。

…………

“平哥儿走了?”燕王世子得到消息时已是半个时辰后,整个人犹如炸毛的猫,气呼呼地在屋里地乱跳,“他居然就走了?这混账小子真是见色忘友,太不讲义气了!我这请功的折子刚刚递上去,他居然给我跑益州去了,回头父王论功行赏他不在,难不成我还跟父王说那小子跑回益州追媳妇去了。真是乱来!”

阿彭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盘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小子眼睛里头只有那只母老虎。不过他俩好好的,那母老虎怎么忽然就跑了?世子爷你不是还给母老虎也请了功么?”

燕王世子立刻想起他闯进贺均平房间里时瞅见的场景来,不由得莫测高深地微笑起来,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方姑娘要怎么回敬平哥儿呢,原来再这么厉害的姑娘家遇着这样的事还是会羞恼的,啧啧,竟然给逃了。”

几个侍卫听出些不对劲来,俱是一脸狐疑地朝他看过来,陈青松红着脸小声问:“世子爷您瞅见什么了?”

燕王世子不回话,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挥挥手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啦!少年慕少艾什么不是很正常么,方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就算是本世子也难免心动,若不是顾忌着她那砍萝卜的手段,哪里轮得到平哥儿……”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几个侍卫哪里还不明白,一个个两眼放光,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你都看见啥了?”“平哥儿那个厉害不厉害?”“……”

一**人明显跑偏了题,直到燕军打道回府,这几位还在乐此不彼地讨论这个问题。

再说琸云一路出了广元县往益州方向走,起先胸口憋着一股气,待策马飞驰地跑了一个多时辰,心里头这才畅快了些,先前的那些气恼与羞愤也渐渐散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慢慢升腾。

她出来得急,只收拾了些许银两细软,并不曾带干粮,走了这么久便觉得有些饿,遂在官道边寻了个小茶棚歇下,点了几样小菜补充体力。

菜还未上齐,面前就多了一个人,贺均平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坐在她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虽没有说话,但脸上几乎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错了”几个字。琸云没理他,自顾自地吃饭,贺均平也不见外,赶紧唤了伙计送了碗筷,盛了饭,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和他一起用餐。

琸云立刻就恼了,把碗筷往桌上一摔,厉声朝店里伙计道:“你们店里怎么做生意的?随便来个猫猫狗狗也让他上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那伙计一愣,一双眼睛可劲儿地朝贺均平脸上瞟。实在能不怪他以貌取人,这贺均平长得俊秀,风度翩翩,年纪虽不大,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加上身上的衣服也显然是好料子,实在不像是吃白食的,先前见他一脸熟络地往琸云面前一坐,只当他二人是熟识,不想琸云竟因此发起火来。

伙计连忙奔过来点头哈腰地朝琸云致歉,罢了又朝贺均平道:“这位客官您请这边坐。”

贺均平没搭理他,只一脸无奈地看着琸云,柔声道:“阿云,我没带钱就跟出来了。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饿肚子?”

伙计闻言,眨了眨眼,仿佛猜出了什么,猫着腰悄悄退到一边去。小夫妻吵架什么的他们见得多了,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里有隔夜仇,更何况,这俊俏的小相公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那小媳妇有再大的气就该消了。

以前琸云最受不了他装可怜,只消一见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立刻心软,可此番贺均平明显打错了算盘,琸云不仅没心软,反而愈发地气恼,把筷子一摔,起身就走,“你不走我走。”说罢,也不给钱,牵了马就冲远了。

伙计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时候,琸云连人带马已经走了好几十丈远,便是追也来不及,他顿时傻了眼,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头来一脸为难地瞅着贺均平,小声道:“客官,这饭钱——”

贺均平一脸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想了想又道:“你给我拿十几个馒头包好。”

琸云素来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这边没吃饱,立刻又在下一个路口寻了个小酒馆吃上了。这回贺均平没敢过去招惹她,可怜巴巴地蹲在酒馆门口啃馒头,一边啃还一边时不时地朝琸云看上两眼。

他们两个本就生得出色,这一路过来不晓得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眼瞅着二人这副架势,酒馆里的客人们难免小声议论,甚至还有人笑着劝琸云道:“小姑娘啊,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在这里吃香喝辣的,你男人蹲在墙角啃馒头,多可怜。”“可不是,谁家夫妻不吵架,哄哄就好了。”

当然也有人见琸云相貌出众忍不住替她说话的,“你们又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瞎掺和什么呢?能把这小媳妇气成这样,那男人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要不,他能那么老实?”“……”

琸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气得一顿饭又没吃好。

贺均平啃完了两个馒头,眼瞅着时机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挪到她面前来,耷拉着脑袋赔礼道歉道:“阿云,是我错了,你打也好骂也好,都随你,可你别不理我成不?咱们一道儿回去,大哥见了不晓得多高兴。”

“回去吧回去吧。”有人扯着嗓子起哄,“小姑娘别使性子,你家男人生得这么俊,你再这么使性子,小心他被别的妖精给勾走了。”

“就是,你看你们俩多配啊,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赶紧跟你男人回去,别耍小性子了。”

琸云:“……”

二人终究还是一齐回了益州,琸云心里头的火气还没消,一路上没给贺均平好脸色。贺均平却总笑呵呵的陪着小心,鞍前马后地伺候得十分周全。赶了约莫有五六的天路,终于回了家。

听说他二人回来,柱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是贺均平一走便是好几个月,他来方家五年,还是头一回离开这么长时间。

“石头你咋回来了呢?我们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那你不是见你娘了吗?你娘舍得让你走啊?你怎么又跟二丫走一块儿了?难不成二丫去宜都找你了……”他一开口就噼里啪啦地问了一长串问题,贺均平都不晓得先回答哪个好。

倒是一旁的琸云见柱子对贺均平比对他还亲热,心里头很是不痛快,板着脸道:“大哥,人家现在是燕王世子身边的大红人,忙着呢,一会儿就得走,你别总拽着人家。”

“啊?就走啊?”柱子仿佛没看出琸云跟贺均平之间的暗潮涌动,闻言面上顿作失望之色,叹道:“这才刚回来,饭都没吃上就要走?不过石头你是做大事的,是不能在咱们这里待着,大哥也就不留你了。”

贺均平:“……”

他抚着额,无奈地朝琸云看了一眼,苦笑着朝柱子坦白道:“大哥,我惹恼了阿云,所以她才要赶我走呢。可我不想走,我那屋你还留着吧,反正阿云没原谅我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对了,我们还没吃饭呢,要不我去做?”

柱子赶紧把他拦住,憨憨地笑了两声,道:“行了,你远来是客,哪能让你去做饭。一会儿咱们出去吃。”

贺均平愈发地头疼,“大哥,我这才走了多久,您怎么就跟我这么见外了。”原来是客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

柱子不说话,悄悄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去找琸云说情。贺均平却不动,舔舌头,开门见山地道:“我跟阿云说要娶她,所以她才恼了。”

柱子两只眼睛顿时放光,“啥,娶娶……娶阿云?”他激动地才说了一句,旋即又觉得仿佛不大好,立刻止住笑,板起脸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哼道:“石头啊石头,我说你平日里看起来还挺有分寸的,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不靠谱。那提亲是这么提的吗?人家提亲可都是正正经经地请了媒人来,聘礼摆着满满一院子,我们阿云生得这么漂亮,人又能干,你一句话就想把人给娶走?”

贺均平立刻会意,赶紧朝柱子深深地作了个揖,朗声道:“大哥教训得是,我这就去请媒人,三茶六礼一个也不能少。”

琸云在一旁听得都快气死了,怒道:“大哥你瞎掺和什么呢,谁要嫁给他?”

柱子闻言立刻瞪大了眼,“阿云你不嫁石头要嫁谁?你们俩不是一对儿吗?”

“谁跟他是一对儿啊?”琸云只觉得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柱子仿佛也急了,扭着脑袋朝扒在门后偷看的阿东和小桥道:“阿东、小桥,你们说二丫跟石头是不是一对儿?”

阿东和小桥想也不想,立刻回道:“师父跟石头就是一对儿。”

琸云都快气哭了!

第四十五回

对于家里头这一**坏家伙的临阵倒戈,琸云先是气了一阵,然后又觉得跟他们赌气实在没意思,罪魁祸首是贺均平这小子,她要真气得昏头昏脑了,岂不是还中了他的套。于是,琸云在屋里想了一圈后,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该干嘛干嘛,就是不搭理贺均平。

贺均平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没得到琸云的同意下就真请媒人上门来提亲,他得控制好这个度,若是过了,依着琸云的臭脾气,还真可能一辈子不搭理他——光是想想贺均平就觉得太可怕了。

因琸云不搭理他,贺均平没辙,只得求助于柱子,没事儿就在柱子面前转悠,甚至跟到铺子里去,拐弯抹角地问起陆锋的事。

“陆锋?”柱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贺均平,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人,“石头你说的是京城来的陆家大少爷?”

“就是他。”贺均平的脸上有淡然的笑,看起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我听阿云说得罪了他,所以特意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严重,少不得我要亲自登门去道歉。大哥还不知道吧,陆锋原与我有些渊源,是我远房表哥。”

柱子早就忘了许多年前贺均平提及陆锋的事儿了,闻言挠了挠脑袋笑起来,摇头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他遂将花魁大赛那晚的事一一说与贺均平听,罢了又笑道:“二丫就是想太多了,非要躲出去,说是怕人家陆大少爷报复。你看她出去这么久,人家陆大少爷一声儿都没吭,也没见来家里头找麻烦。这说明人家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他压根儿没瞧见贺均平的脸都绿了,神色一变再变,眼睛里燃了一团火,噼里啪啦地烧得正旺。

“石头你给大哥说说,你跟二丫怎么遇上的?”柱子问,等了半天不见贺均平回话,不由得凝神看去,却见他皱着眉头正在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轻推了一把,小声喃喃道:“这是咋了?一个两个都不对劲。”

贺均平猛地回过身来,沉声问:“陆锋可还在城里?”

“啊?”柱子一愣,旋即狐疑地看了看他,半是猜测地回道:“不晓得,兴许还在?哎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谁一直盯着他看,他若是还在城里,那就该去刺史府找。陆大少爷跟刺史家的大少爷关系不错。我说石头你这是打算去认亲了?要不要大哥给你准备些礼物,这贸贸然地上门去恐怕人家以为你去打秋风。”

贺均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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