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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朝廷(乾隆三部曲第二部-出书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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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舍曾经说过,中国人没有自己的思想,事在八十年前(参见《猫城记》),现在中国人自己的东西不是没有,为什么非要拿外国人说事儿不可。国人“崇洋媚外”好多年啦,什么时候才可以醒一醒呢?
  再论“天花板问题”
  吕思勉先生曾说:法家之言,皆为君主说法:设君主而不善,则如之何?设君主而坏法,则如之何?近之持立宪论者,每以是为难。然此乃事实问题,不足以难法家也。何者?最高之权力,必有所归。所归者为君主,固可以不善;所归者为他机关,亦可以为不善。归诸一人,固不免坏法;归诸两机关以上,岂遂必不能坏法?……固曰:此事实问题也(《中国文化思想史九种》,第530页)。
  钱穆先生也说:皇帝不能皆贤,纵贤,而因长时期高踞尊位,总不免横添许多不良影响。但这是“人事问题”,不关“政治体制”(而且还给人以在内部自身扭转之希望)。我们不能专据这些人事来衡定整个的政治体制,来“抹杀那整个政治体制背后所有的理想,及其一切规制法理之用心所在”。古今中外,“人类历史尚无发现一种绝对有利无弊的政制,亦没有一种可以推行数百年之久,而不出毛病的政制”(《国史新论》,第80页、第82页)。
  这些都可以说是从中国自身出发的解释。读了这些话,您对所谓“中国思想史上的天花板问题”,是不是会有一些新的想法呢?
  一个人做主
  吕思勉先生说:儒家的希望,是有一个“王”,根据着最高的原理,以行政事,而天下的人,都服从他。假如能够办到,这原是最好的事。
  吕先生又说:但是能不能呢?恐怕就不能了(《中国文化思想史九种》,第773页)。
  而在我看来,历史上没有做到,是不是就说明这个“理”错了呢?恐怕还不一定!
  这也涉及历史是“什么”的问题。
  也许,因为中国文化“任重道远”,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失败”,展现出这么多的“毛病”,经历这么多的“考验”——负载这么多的“功能”,让你得出这么多的“教训”,几乎没有一个“难题”、“困境”是可以“逃逸”的,——这就是中国的历史,并不是让你有了个“理儿”就“一步而蹴”、“万事大吉”的。
  国人多好吃“香饽饽”,那不是存心“捡便宜”吗?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儿,没有历经层层的苦难,从中悟出层层的道理,最终就“大彻大悟”,那怎么能行?
  回过头来说,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令你受尽千般万般苦难,以此来检验你,看你还能不能把持住那个“理儿”?
  这能说是“理儿”的错吗?
  正面看待传统政治理念
  对于传统政治理念,先贤也有不能免于“时代偏见”的时候(今日何尝不是),但持论平允,其间也有不少让我们读了再读之处。
  如吕思勉先生曾经写道:中国古代的专制制度,也是由古代哲学所造成的:古人信万物一本说,所以认君主专制,为当然的治法。《公羊》何《注》说:“故春秋以元之气,正天之端……”与董仲舒一样,都替君主专制政体,立了一个极深的根据。但照古人说来,就是“王”也要法“天”,“上”也是统于“元”的。所以一方面,虽然看得天下之本,系于人君一人。又一方面,还有“见群龙之首”之义。后人却只取得一方面,这不能全怪古人(《吕思勉论学丛稿》,第184页)。
  世谓武帝之崇儒,乃所以便专制,非也。儒家虽崇君权,而发挥民权之义亦甚切。平心论之,九流之学,实未有主张君主专制者(《吕思勉论学丛稿》,第204页)。
  孔子旷观千古,知小康时代之不可不立君也,而又知君权之不可以无限也。于是倡为主权在民之说。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曰:得乎邱民为天子,此其陈义可谓独有千古矣(《吕思勉论学丛稿》,第264页)。
  这在理上有何不是,独谓中国始有一“令人汗颜”之“天花板”耶?这岂不是“倒霉看反面”吗?世上又哪里有那样“知行合一”、“完美无缺”的政治理念和政治制度?
  钱穆先生亦曰:常听人说,中国自秦以来两千年的政体,是一个君主专制黑暗的历史。这明明是一句历史的叙述,却绝不是历史的真相。那只可说是一个君主一统的政府,却绝不是一个君主专制的政府。诸如人才的选拔,官吏的升降,赋税的征收,刑罚的处决,依然都有法制的规定,绝非帝王私意所能轻易动摇。中国传统政治,既非君主专制,又非贵族政体,亦非军人政府,亦非阶级专政,则中国传统政体,自当属于一种民主政体(《文化与教育》,第66页、第82页)。
  我还是那句话:吾人看多了中国历史上的那些“失败”,而忽略了它的本意,也忽略了“历史”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一层意思?它难道不可视为一种“隐喻”,并非我们目下即能回答的?
  帝力于我何有哉
  一般学人多认为中国传统是个“专制政治”,甚至说是一个“专制社会”。
  前者我们且先放下,来谈一谈后者:中国传统是“专制社会”吗?
  近日遇到一位学者,她研究的题目是,中国知识分子怎么都得了“软骨病”?其主要结论是:由于当代的某些原因。同时,却又极力从中国传统中寻找一些“相关的”因素,并列举了不少古人的“语录”(包括我都没听说过的一些)。这就不只是自相矛盾了。
  记得老友李零曾经说过,这样寻找中国历史里的一些“有利因素”,那什么结论得不出来?再说,历史里并没有“新鲜事”,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有“先例”(包括“先兆”)可寻的,那能说明什么?
  所以我们必须从大处着眼。用黄仁宇先生的话来说,就是:先综合,再分析。而不是倒过来。
  首先应该认清,中国古代,政治是很“小”的。“庙堂之上”,可能是“一人说了算”,但它涉及的范围,跟今天相比,可就差得多啦。
  我曾经在《活着的传统》中写道:
  清代所形成的,仍然类似一种“二层社会”,政府仍是高高在上,在县级以下的广大农村地带,却是另一个社会,二者之间甚少关联。康熙后叶,圣祖皇帝曾几次说道:“蠲除额赋,专为小民乐业遂生,一岁之内,足不践长吏之庭,耳不闻追呼之扰”;“务使小民一岁之内,绝迹公庭,安处陇亩,俾得优游作息,经理农桑”(康熙四十四年十一月癸酉谕,四十六年十一月己酉谕)。这种“务使小民绝迹公庭”的思想,就是上述精神的一个写照。
  中国古代有一首诗,名字是《击壤歌》(作者不详;见于清人沈德潜编著《古诗源》),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恐怕是大家都耳熟能详了。
  还有一种说法,好像中国人都想“做官”,其实,那只是一小部分(读书人很多,能考上功名的有限,再能做上官的家更少了)。而且呢,说做官以后就一直留在官场,一路往上爬,不到点就不退休,那也是误解。大多数的官员,都是做几年就下来,回家了:或者做“田舍翁”,或者作学问(如清代之考据学就是提供给这种人的一大研究方向),悠哉游哉了。
  孔子曰:“士志于道”,孟子曰:“士尚志”。孔子又赞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不能用其道,则藏道于身,宁退不仕。重道而轻仕,此亦涵有一番甚深衡虑(《国史新论》,第162页、第170页)。不是非当官不可的。
  吕思勉先生说:中国古代的君主,岂不要权力横绝,无所不为吗?这又不然。这在理论和事实上,都自有其限制的。(一)在理论上,天子原以除暴而兴,自然负有爱民的义务。(二)在事实上,暴政所能及之范围,亦自有其一定的限度。秦汉以后,幅员太大,中央政府的权力,无论其为好为坏,都不易无孔不入。中央政府之影响,所能及于社会者实甚微。历来的议论,说什么圣君贤相,庶政咸理,人民大受其福,不过是读惯例古书,想当然的话头。
  所以中国政府之统一性、积极性,说起来实极可怜。然亦因此而得保存一种消极的民主。一极小的范围之外,则悉听各地方之自由。欲由中央政府遥为宰制,一切包揽,则于事实不可能。中国畴昔,虽无地方分权民族自决等话头,其所行固未尝不暗合其理(《吕思勉论学丛稿》,第418~420页)。
  钱穆先生也说:中国自古国家规模太大,因此在社会上就不易有专制;古人如何能专制得此一广土众民的大国(《国史新论》,第83页、第113页)?
  这哪里是我们当代人想象的那样?或由着我们的想象,就可以下结论的?
  中国传统“一人做主”的政治理念
  近来关于清朝统治的满洲特性,引起了国际间学术界的不小争论(特别是清史学界)。显然,清朝政治中有不少东西是从“外”(北边)而来的,但也有一部分,是从“内”来,强调的是对中国历来“道统”的承续。比如清朝皇帝提出的“敬天法祖勤政爱民”这几个字(参见南开大学常建华先生的研究)。
  看来,中国传统政治理念就是主张“一人做主”的(这不应随意称为“专制”)。比如,有时候我就希望有个人能够为我们“做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敬天”(参见我的博文“敬天与否也是问题之一”),对“天”负责(否则就可能“无法无天”、“无恶不作”,“胡为底止”)。
  也应该“法祖”,对自家、对自己个人负责。清人赵翼尝曰:汉代谷永奏成帝曰:陛下违道纵欲,轻身妄行;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廿二史札记》)!——此话估不论矣,如果没有了“自我”“自家”,也就可能成了“地痞无赖”,没有了“品”,遑论其余。
  同时,就是要“勤政爱民”,对“老百姓”负责(这在今天,是“民主政治”中最受重视的一条)。昔日董仲舒曾说:《春秋》为仁义法,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故王者爱及四夷,霸者爱及诸侯,安者爱及封内,危者爱及旁侧,亡者爱及独身(《春秋繁露·仁义法第二十九》)。
  我也曾说过,对一个政府来说,“肯负责”、“能负责”(谷永所谓“岂不负哉”),是最重要的。当然,他还应该“修心”(儒家所谓“修齐”),掌握治国的本领(所谓“治平”)。今天看来,这些都是第一层的意思,必不可少的东西,其他的,如何听取别人意见等,乃是第二层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说。
  过去,国人多拿外国观点来看中国,钱穆先生说:我们得把自己历史归纳出自己的恰当名称(《国史新论》,第71页),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发明一套自己的理论来呢!
  再建道统
  我在2010年11~12月两个月时间里,连发近40篇短文,不夹杂一点其他文字,专门讨论所谓“天花板”问题,这到底有何意义?
  自然,这是为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中国传统政治理念辩诬;同时表示,一味西化、崇洋媚外,只能变成“无根”,结果只会越来越糟,越变越坏。远方的友人以为,它还有别的意义,这就是为中国的将来再建“道统”。
  我想,可能是含有这一层意思吧!钱穆先生说:中国古代的士人,即“尊道统,以做政统之领导”。此即所谓“士统”,是士人(知识分子)的职责所在(《国史新论》,第172页)。此等大事,不靠自己,难道能靠外国人不成?这里所谓“再建”,是上接文化传统,亦即“回归传统”之意,而非“重建”,重来一个。
  吾窃以为,将来有一天,不管政治是建立在什么之上,是“民主选举”,还是其他什么,其内核却离不了我在“天花板系列”中所说的这些道理,例如“一人做主”,“能够负责”,“可上对天下对百姓”,等等,等等。
  如此,我们也可能终将超越“天花板说”。
  这,也许才是这一个讨论的大意义所在吧。
  我的反动政治立场
  我在网易网上的采访(book。163。/special/gaowangling…fangtan/),发出后遭到万人围攻,朋友怕我承受不了。其实,我遭遇过比这更大规模的,至于无礼的程度,也就五十与百步之间吧。不过,不管别人如何待我,有些问题,恐怕还是得说一说(事先声明:并不敢奢望说服哪位)。
  (很多读者只阅片段,或开头一段,便即开骂;本来不学,但一见所未见,有违“常识”,顿时贡慢自高,只觉真理在手;甚至谬称对方为愤青、五毛者,可是不少。)
  在我看来,所谓政治运作(不论古代、当代)不外以下几个方面:选择淘汰和平日运作。我在采访中谈的重心只在后者,而非前者。
  但我坚信,在“选择”这一步,即大多数人所看重的“投票”,以此挑选领导人,也并没有那么简单,所谓“民主救不了中国”即指此说(请把这句话按字面再读一遍),各位“不要着急”,“休息一会儿”,不妨等等看,我想都是能看到的。
  对于后者,即日常运作,我以为也不能依靠民主。盖“国家大政”太过专业(特别是十八世纪开始现代化以来),一般人不易了解,也未必能费心了解。比如我的弟子研究生学习几年,对乾隆朝的“垦政”、“农政”乃至“粮政”,还常常误读;其他经济史同学也未必看重我在《炎黄春秋》(2011年第5期)上打通三百年的文章,遑论其他?所以我说,有一天,“天下有道”,孔夫子说,“则庶人不议”(他老人家还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就回家待着去,不再“关心国家大事”……
  世人皆以民主对应专制,以为今日不管是啥,将来必入民主,——批评者多没注意,我所说的皆非当下,而是将来,——将来可能既非专制,也非民主,难道没有别的正路可走?
  (另外,有许多“民主制度”,并非今日才有,是古代就存在的,如“揭帖”,如“风闻言事”,如“叩阍”,如“罢市”,如“聚众示威”等,不一而足,亦未必不如今天。)
  这些话可能也没什么了不起,但一向很少有人说起罢了(或说者太少),所以“耸人听闻”,也是正常的吧。但说我是为“出风头”,我却不敢承认。我讨论有关问题,已有不短时间,各位可以查阅。当老师三十余年,所以说了又说,若不喜欢,就看做“职业病”吧。
  夜读王阳明,先生曾说:“孟子之时,天下尊信杨、墨,当不下于今日之崇尚朱说。而孟子独以一人呶呶于其间。噫。可哀矣!”某尤不量其力。“此其非病狂丧心,殆必诚有大苦者隐于其中,而非天下之至仁。其孰能察之?”
  昔者孔子之在当时,有议其为谄者,有毁其……诋其……有嫉……有恶……者。虽子路尚不能无疑其所见。然而夫子汲汲遑遑……“宁以蕲人之知我、信我而已哉?”
  又说,所谓“格物”者,“彻首彻尾,自始学至圣人,只此工夫而已”,亦“皆所以修身”(《传习录》)。每日写一点文字,讲明义理,大约也是如此。
  书此明志。
  回归传统和再建道统
  就我的访谈视频,有朋友写信来说:您这个专题很火暴啊,目前为止最火暴的专题,成千上万的网友山呼海啸来骂您。真应了您的大民主概念啦。还有朋友说:“‘标题党’们基本没看人口负担,经济剥削,直接就看不是专制了。话说回来,现在又有几个人会平心静气的看历史呢”?
  我想,这可能就是“三大误读”一起谈的后果吧。可经济(租佃)、社会(人口)、政治(专制),一次谈出,也许能较全面的说出我的见解,它们对所谓“再建道统”,也是缺一不可。
  我曾经说:有许多“民主制度”,并非今日才有,是“古代”就存在的,如“揭帖”,如“风闻言事”,如“叩阍”,如“罢市”,如“聚众示威”等等,不一而足,亦未必不如今天。
  有一位外国朋友柯乐洪先生在一百多年前写道:(在政治之外)中国人享有几乎无与伦比的自由,而政府在国民生活中微不足道,这是最大的事实。强调这一点非常必要,因为不了解中国的人常常会有一种相反的看法。中国人有完全的工商业自由、有迁徙自由、娱乐自由、信教自由,而且各种限制和保护并非由议会以立法的形式来实施,政府也完全不介入(《转变中的中国》,参见《十九世纪西方人眼中的中国》)。
  另一位哲美森先生则在《中国的地权及农村的生产条件》中引述一位约翰森先生的话说:我得知,耕种者拥有土地的约为五分之二;地主收取作物的三分之一做地租(按:这与我的研究结果非常接近,而与一般说法大相径庭)。
  以上只是读史偶得,随手拈来,说说而已。中国古代肯定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洗衣机(将来存下这一部分并非没有可能)。中国古代一样不认真统计耕地、人口(中华人民共和国也从未丈量过全国耕地),对粮食总产量更没兴趣。中国古代也一样有杀戮、有饥荒……传统时代也可能有好皇帝,比如清代康熙……
  所以我的“口号”,一是“再建道统”,因为这个国家已无传统圣贤“道”之“统绪”,第二个,就是“回归传统”——大约这点现在十个中国人里头就有九个不能同意的。
  高某已经年届花甲,终于有了这一点体悟,并在中国知识界大胆把它说出来,各位可否费一点神,略作思索?
  不知你崇信哪一位老外
  本篇大意是说,最早把中国传统政治定义为“专制政治”的,是出自一些老外,其影响不言可喻;同时老外中也不乏有识之士,持相反的看法,比如老一辈的“中国通”何天爵先生。他在其名著《真正的中国佬》(1895年)中,就曾批评一些西方人说:
  西方人总是对中国的事物产生误解,这已成为一条规律。对于研究当代政治制度的西方学者来说,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那套古老政治制度是一个令人绝望的、难以解开的谜团。因为按照他们的观点,政府应当或多或少或完全由公民投票选举产生。选出的政府要实行分权制,并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权力制衡机制。同时,还要实行政务公开,使之不断接受人民的监督。基于此,在西方学者看来,中国的政治体制是一个彼此纠缠不清、互相渗透、互相冲突的权力集合体。他搞不明白,这样一种体制如何能够存在下去。最后,他用那一为大家所熟悉的老生常谈“专制政治”,来划分中国的政治制度,给它贴好这一标签之后,他就撒手再也不管了。
  这也许就是称谓中国“专制政治”之源;出于老外之口,使用的自然也就是西方语言,我们说过,那个“专制”概念其实跟中国史实是不搭配的。何天爵根据他在中国几十年的观察,认为这根本就是一个误解。
  何天爵先生又说,在中国古书里,我们能够找到中国关于政权的理论,即“一切权力来自上天”。这调换了的两个字(按:即上天与人民),却都是至关重要的两个字。
  中国存在的历史比地球上其他任何政治制度都要长久得多:它不仅成功地统治了一个数量极其庞大的人口,它可能占整个地球人口的三分之一,还给它的臣民保证了适度合理的自由、安定和幸福繁荣。可以确定无疑的是,这一体制下的权力构成形式一定存在某种有价值的东西。
  就中国政府体制的实际运作来看,把它称为“专制政治”并不准确,也不公正,它会使人误入歧途。这种体制实际是简单纯粹的家长制统治。所以可以确切地说,孝道是土生土长的唯一的中国人的宗教。
  表面看来皇帝的权力似乎是绝对地无边无际,但事实上不是那么一回事。皇帝就像每个家庭中专断的大家长,行使自己的职权,不多不少,恰如其分。宗法制观念是理解中国整个政治制度的最重要的一块敲门砖,是这一体制中最基本的理论依据。在中国,老百姓的不满往往不是由于官府专制和干涉过多,而是由于官府对他们漠不关心,过问太少。
  在评判官吏的政绩和才能表现方面,人们享有高度独立的言论自由。这种普遍民主的精神在一般西方人看来是一个最典型的畸形物,因为他们找不到打开中国政治体制这个谜团的钥匙(《真正的中国佬》中的《中国人的政府》)。
  看来,不但一百年前的外国人打不开这个谜团,现代中国人也迷惑于其中了,而这个迷惑不是从别处,正是从那些外国人那里来的。
  让各位难以释怀的是,是你知道许多中国历史上黑暗的“故事”,却不知道中国传统政治的“理儿”;也不知道,那些“事儿”与“理儿”虽然对立,却是同时存在的两回事,不应该拿那些“事儿”废了相应的“理儿”。就拿西方来说,在二十世纪出现了多少无比黑暗的事儿,从德国,到俄国,到中国,……那都是从西方传出的吧,你可曾同样地分析过那些西方的理儿?
  一个老外对十九世纪中国政治的切近观察
  我们后世人读史,一般都是从文字史料出发,可是,材料是“死”的,赶不上“活”的切身观察。不管记录中存在怎样的问题,让我们还是看看那些“口述历史”,看看“当事人”曾经是怎么说的吧:
  中国人对官府的苛捐杂税和贪污腐化、歪曲正义的事情可以不置一词(更谈不上反抗),默默忍耐。实际上中国的民众绝不是感情迟钝、呆头呆脑,像有人所宣称的那样。他们一般也不是由于惧怕官府,或为躲避惩罚才忍受欺压。对待地方官,他们绝对没有像对皇帝那样谨言慎语,而会很自由大胆地指责和批评他们。对一般比较温和的敲诈勒索,他们不会起来反抗,除非确信反抗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实惠。但地方官的行为太过分时,他们就会立即作出反应。
  清朝的地方官员一般要履行三种职责,他要负责维持一方的安定,要负责收取或减免朝廷的捐税,另外,他还要保证百姓对他毫无怨言,彼此相安无事。任何人如果忽视了这一点,伤害了百姓的感情或者激起了民愤,或迟或早他一定要倒霉。无疑,公众舆论对规范各级官员的行为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遇到这种情况,中国百姓有他们独特的处事方式,一方面他们克制和忍耐,一方面也有他们成功的抵制方式,并由此取得辉煌的胜利(《真正的中国佬》中的《中国的官与民》)。
  于是,何天爵先生又举出一个例子,以证实这一番道理,并告诉我们,中国的老百姓在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方式来发挥他们的作用。
  这不是很有趣吗?
  如果“歪批三国”,说中国的老百姓装作软弱,诱使地方官(或他的对立面)犯错误,作出过分的举动(在他的故事里是税收一涨再涨),这,该算是一种什么行为呢?
  啥子个历史观点
  《读书》上有文章提出:在中国一个半世纪的历史中,一言以蔽之,“国家建构”蔚为主纲,成为通常所说的“中国问题”的核心所在。而此刻中国,正处在由传统伦理文明秩序向现代法律文明秩序的转型之中,是为这一进程的收尾阶段。东西方各大文明都曾经历了从“宗教文明秩序”、“伦理文明秩序”到“法律文明秩序”的进程,中国似乎不脱此径(许章润:《国家建构的法理图景》,载《读书》2010年第9期)。
  在另外一篇文章里,周有光也有类似的提法,他说:人类的思维经过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神学思维”,都是迷信;第二个阶段是“玄学思维”,是讲信仰;第三个阶段是“科学思维”,讲究实证,三种思维全不一样(周有光:《今日中国的大学与大学教育》,载《读书》2010年第10期)。
  这些个“历史观点”,这些个“顺序”,在我看来,真有点莫名其妙。而且,都是照搬外国(没一个是“中国中心观”)。其中一文还说:不讲民主,不就成君主吗?——各位看看,是否“驴唇不对马嘴”?——我想,有些人恐怕永远明白不了,我们中国可能是有着完全不同的一条道路的。并非这些乱七八糟的“老古板”。
  照我说来,“将来有一天”,中国就会走上一个既非“专制”,又非“民主”,而是“回归传统”的“国家建构”,——表面看来,这只是“一个人的战争”,其实却非我一人的主张。
  不过,许先生为了所谓“国家建构”,最终提出了中国现下“道统”申明的问题。这或可说明“吾道不孤”,不过“再建道统”,可没有现成的简单答案。
  在近百年时间里,中国人“放”“废”了自己的“皇极”和“大公”(参见笔者与刘洋合作关于土地改革的文章,载《二十一世纪》2009年第2期),而依傍外人外力,贪图简便答案,宁肯大脑弱智化,偏爱那些白开水口号,以致迷信什么“科学”(记得过去党国曾专批过科学至上)、“民主”、“法制”、“阶级斗争”……看似简明扼要的东西,——其实,世上哪有那么简便的事呢!
  不解决三大误读,就是假爱国
  最近,网易读书视频发表了“高王凌谈中国历史的三大误读:人口负担、经济剥削、政治专制”,在我看来,这些自然都是大问题,有必要再谈,甚至反复地谈。
  其原因之一,就是今天社会上仍充满了无数的“陈词滥调”、对中国文化的“污蔑之词”,比如:
  一、人口(社会史):人口过多,资源奇缺,环境破坏,食品短缺,民不聊生,发展无望……
  二、地主(经济史):强占土地,残酷剥削,欺男霸女,垄断乡里,暗无天日……
  三、专制(政治史):帝王世袭,专制集权,生杀予夺,无法无天,无自由无人权……
  处于这种情况之下,中国文化还有何“可爱”可言?如果各位一方面高谈“爱国”,一方面漠视“三大误读”所涉及的那些问题,你不觉得这中间存在很大的无法调解的矛盾?那,你“爱”的究竟是什么?
  以下我要说几句严厉的话了(往往我是留有余地的):
  这三个问题涉及“三宗罪”:反人类罪、群体灭绝罪、污蔑传统罪。怎能等闲视之?
  谁若不能正视和解决这些问题,就是有意无意地站在中国文化传统的死敌一边;或是表面说一套,实际另一套,——那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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