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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出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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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指导员。”王艳兵回答得很干脆。
龚箭看了看彭连长,为难地说:“老六,你看怎么办?”彭连长一挥手:“没良心的东西!养不熟的狼崽子!滚!赶紧给我滚!”转身就走了。
龚箭看着彭连长的背影,苦笑,随后转向王艳兵:“那你收拾下东西,来四连吧。”
“是,指导员。”王艳兵有些不好受。
“别记恨你们连长,应该感谢他对你的栽培。”龚箭说。
“是,指导员。我……其实记恨我自己。”王艳兵很难受。
“别想太多了,我先回去了。”龚箭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了。王艳兵孤独地站在那儿,发呆。
“完了。”黄班长叹息。
“什么完了?”蔡小心问。

第30章 (2)

“咱连长的心头肉,被四连挖走了。”
“哎,我早就说过,这个兵最没良心了!算了,班长,没了孙悟空,花果山一样过!”蔡小心愤愤地说。
“你懂啥?别废话!”黄班长瞪眼,蔡小心不吭声了。
王艳兵转过身,全班老兵站得很整齐,眼巴巴地看着他。王艳兵很难过,却说不出话来。黄班长笑笑,比哭还难看:“那什么,班副,接下来咋的?还练不?”
王艳兵说不出话。蔡小心放下枪,解腰带:“练啥啊?班副都要走人了!解散算了!”
“给我站好了!”黄班长一声吼,蔡小心急忙站好。
“说解散了吗?你现在不得了了啊?!”
“班长,我说错了吗?他不是要走了吗?看那架势,咱六连已经容不下他了。你骂我干什么?”蔡小心一脸委曲。
“我告诉你,在班副没有说解散以前,你们哪个都不许动!这是规矩!你们还是不是当兵的?!”黄班长看着老兵们,“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了!三班没班长了,还是没班副了?当兵的就得有个当兵的样子!这是新兵连吗?!啊?!”
全班肃立。王艳兵更难受了。
黄班长转身笑道:“艳兵,你现在是班副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来来来,是继续训练还是休息,你说。”
“班长,我……”王艳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所有老兵都看着他,王艳兵低下头,非常难受。
蔡小心吐了口唾沫:“班长,你给他脸,他自己不要脸!你还说那些干什么?!让他滚!咱六连三班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怎么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你?!住嘴!”黄班长气得直想踢他,蔡小心不吭声了。
王艳兵想了想,抬起头。黄班长看着他,老兵们也看着他。王艳兵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报告!班长,我们继续训练!”
黄班长看着王艳兵,露出了笑容。蔡小心很意外看着王艳兵。王艳兵很严肃:“六连三班,全体都有!——据枪!”
4
四连连部,龚箭坐在凳子上擦自己那把88狙击步枪,老黑过来笑着叫了一声:“指导员。”
“说吧,什么情况?”龚箭头也没抬,继续擦枪。
“王艳兵还是留在六连了。”老黑说。
“想到了,老六拿话将死他了。”
“彭连长给他的那些条件就那么诱惑他吗?按说他不是会被这些诱惑的战士啊!”老黑苦笑。
“那些都是浮云,不重要。”龚箭熟练地分解枪支,“重要的是,王艳兵不是没良心的兵,他知道自己这一走会伤了六连全体。老六也是老连长了,什么兵他没见过?他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
“现在怎么办,指导员?”
“什么怎么办?”
“就让王艳兵继续留在六连?错过这个好兵?”
“六连能留得住他吗?”龚箭问。
“嗯?”老黑没听明白。
“你以为六连真的留得住王艳兵?”龚箭苦笑,“别说王艳兵了,四连也留不住何晨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甚至连李二牛,我们都留不住。”
“为什么?”
“他们三个都是狼牙特战旅早就瞄上的兵,从这次演习中你还没看出来吗?到咱们团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范教会把他们都带走的。”
“彭连长等于白说了。”老黑苦笑。
“没白说。”龚箭检查着手里的枪,“一个士兵的成长,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他会体会到挫折,这种挫折不仅是训练当中的,还有感情上的。对于王艳兵来说,这只是军旅生涯当中一个小小的情感风波罢了。经历了这些,他会更懂得部队的珍贵,战友的珍贵。士兵不是战争机器,是活生生的人,会有情感的。这也是一种历练。”
“可惜了!这三个是那么好的兵,不知道哪天就走了。”老黑叹息。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客观规律,我们都无法改变的。”龚箭心里明白。
5
炊事班,李二牛穿着迷彩服,腰上系着围裙正站在案板前切菜,还不时地哼着不知是什么调的歌。老马走进来:“哎!二牛,你咋还在炊事班呢?”
“俺不在炊事班俺在哪儿啊?”李二牛笑。
“不是说调你去四班当狙击手了吗?”
李二牛嘿嘿笑:“俺没去。”
“为啥啊?你不是一直想做狙击手吗?这次演习你表现得不错,现在连里把你调到战斗班,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
“班长,俺在炊事班挺好的!”李二牛放下菜刀,“连里的兄弟都喜欢吃俺做的饭,要是俺去了四班,他们就吃不着俺的手艺了!俺不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但是俺肯定能做一个出色的炊事员!再说了,俺也舍不得你,舍不得这帮弟兄们!”
老马看着李二牛,愣了半天,朝他胸脯捶了一拳:“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这么够意思!”
“班长,你说得俺都不好意思嘞!”李二牛憨笑。
“但你也确实是一个狙击手的好苗子,也不能耽误你啊!”
“班长,俺咋没觉得嘞?”
老马笑:“指导员不会看错人的!这样吧,你还在炊事班,不过以后早饭你就别做了!馒头包子的,这帮兄弟也在行!早上你跟战斗班训练去,午饭晚饭再回来掌勺!”
“班长,那敢情好!”李二牛笑。
“行了,去训练吧!今天的饭,我做!”老马接过他手里的菜刀。
“班长,这……”
“怎么,信不过我的手艺?”老马脸一拉,开始切菜。
“不是不是,班长,这咋好意思嘞?”
“去吧去吧!争口气,也让战斗班的看看,咱炊事班的也不是光会做饭!”
“哎!班长,俺去嘞!”李二牛解下围裙,塞给老马就跑了。老马看着憨厚的李二牛,嘿嘿笑着:“这个兵,中!”
6
军区总院的草坪上,林晓晓正搀扶着何晨光散步。何晨光穿着病号服,脚上套着那双军靴,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你终于可以走路了!”林晓晓慢慢松开手。何晨光笑笑:“我又不是残废了。”
“别说傻话!你不会的!”林晓晓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何晨光笑着:“这双靴子蛮舒服的!要很多钱吧?”
“还好了!你喜欢就好!”林晓晓高兴地说。
“在哪儿买的?我给我的战友带两双。”
林晓晓有些气:“你啊!就记得你的那些战友!你什么时候能记着给我礼物啊?”何晨光有些尴尬,林晓晓看着他:“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不过生日,不买礼物,不过圣诞节,不过情人节……哎,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木头人啊!”何晨光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从小在家里养成的习惯吧。”
“哎!知道知道,你们是老革命军人家庭!马克思主义者!不过洋节!哎,左得要死了!你爷爷不知道马克思是德国人吗?马克思和燕妮难道不过生日不过节不买礼物吗?”
“我也搞不懂他。也许这就是老一代人的传统吧,我都习惯了。过节、买礼物,感觉怪怪的。”何晨光说完,往前慢慢挪着。
“哎!我也认了啊!”林晓晓看他,“哎,你别走那么快!别摔着!”何晨光走得更快了,转身笑:“你看,我没事吧!”
“你啊,从小就跟个黑猴子似的!”
何晨光“哎呀”一声,栽倒了。林晓晓急忙上去:“哎呀!我看看摔到哪儿了!我看看摔到哪儿了!”何晨光一伸手抱住了她,林晓晓不好意思:“哎呀!搞什么啊?大白天的,这儿到处是人!”
“谁管呢?”何晨光不撒手。
“你不是当兵的吗?解放军管你!”林晓晓很享受。
“我又没穿军装,这医院也不是没地方病人!”何晨光趁林晓晓不注意,一口吻住了她。林晓晓不吭声了,两人抱在了一起。
突然,身后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声,两人赶紧分开。一个女军医黑着脸:“那个兵,你多少注意些影响!”何晨光急忙起来:“对不起首长,我……”林晓晓也站起来,脸都红透了:“叫你别胡闹!”
“你以为不穿军装就不知道你是当兵的?”女军医笑,“看你那发型、那身板,小兵蛋子搞对象还搞到我们草坪上了!一边玩去!”
“是!首长!”何晨光敬礼,拉着林晓晓跑了。
何晨光拉着林晓晓跑到军区总医院的角落里,林晓晓嗔怪:“哎呀!我跟你说了吧?别胡闹!解放军会修理你!”
“我现在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对啊!抓的就是你这个穿着军装的大流氓!”林晓晓笑。何晨光又想抱她,林晓晓指着那边:“自己看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何晨光回头,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摄像头,悻悻地松开手:“看来这当了兵还真的是不自由了!”
“活该,你自己撮的!好好的大学不上,非要去当兵!现在好了,慢慢享受吧!解放军同志!离我远点儿啊,解放军叔叔可都是好人!”林晓晓笑,何晨光很不好意思。林晓晓一本正经:“哎,说真的,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继续在部队吗?”
“对,我好不容易穿上军装了,我不会脱的。”
“那我不就成军嫂了?”
“嘿嘿,你说呢?”何晨光看着她,“对了,晓晓,我问你个问题啊!”
“你说。”
“我得罪了一个女孩子,想跟她道歉,买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你?!不是吧?算了算了,我不要了!懒得理你倒是真的!”林晓晓一脸惊讶。
“不是,我是给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何晨光一脸认真,林晓晓呆住了。何晨光没发觉:“这么说吧,我得罪她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是演习……”
“她是谁啊?”林晓晓问。
“我真的不认识!好像是叫唐心怡……”
“唐心怡?名字很好听啊!漂亮吗?”林晓晓酸酸地问。
“还行吧,当时也顾不上看清楚,是我们军区机关的干部……”何晨光自顾自地说着。
“还是军官啊!你很厉害啊,刚当兵就勾搭女军官!”
“什么勾搭啊?我没有!”
“那你怎么得罪她了?”
“我……这事儿说不清楚了!当时是演习,演习就是战争……”
林晓晓直接打断他:“你直接了当说,你怎么得罪她了?”
“我,我把她衣服给脱了……”
林晓晓瞪大了眼。何晨光反应过来:“你听我说,不是那意思!我是脱了她衣服,那是……”林晓晓掉头就走。何晨光在后面喊:“晓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晓晓回头:“何晨光!我告诉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你沉默就沉默吧,那说明你内向,内向的男人稳重,我爸爸都这么说的!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
“晓晓,你真的误会了!”何晨光还在喊。
“我恨你!”林晓晓哭,掉头跑了。
何晨光起身要追,一下子栽倒了。林晓晓越跑越远。何晨光从地上爬起来,想叫却叫不出来。
7
咖啡厅客人不多,林晓晓坐在一处角落的沙发上哭。王亚东急匆匆走进来:“怎么了,晓晓,这么着急找我?怎么哭成这样了?”
“他骗了我!”林晓晓抹眼泪。
“谁啊?谁骗了你?”王亚东在对面沙发坐下。
“他!他骗我!”林晓晓哭喊。
“怎么回事?”王亚东似乎有点明白了。
“你跟我说过,只要不出现第三个人,就不会有问题。可是现在,这第三个人出现了!”林晓晓哭得更厉害了。
“不会吧?解放军在国际上是出了名的管理严格!我曾经跟解放军的维和部队在一起维和,他们的军纪是有名的!”
“什么破军纪啊?他都把女军官的衣服给脱了!”林晓晓又抽了张纸巾,继续哭。王亚东有点懵,愣了半天:“解放军,现在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自己说的!”
“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呢,譬如战地救护之类的。我们在作战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战场上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自己人和敌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不会分性别的。”
“怎么可能呢?现在哪里有仗打啊?”
王亚东沉默了。林晓晓想起来就哭:“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

第31章 (3)

王亚东想了想:“晓晓,你听我说句心里话。我都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男人,确实没有几个可以表里如一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现实。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有背叛你的地方,即便有,也要考虑当时的环境。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起码有一点,他没有骗你,他还是对你说了,对吗?”
“他还不如不说!”林晓晓白了他一眼。
“这就是了。”王亚东苦笑,“男人如果不诚实,反而会解决好多问题;男人如果诚实,事儿就越闹越大。要我说,他还是很可爱的。”
“可爱?”林晓晓看着他。
“是啊,可爱。虽然他办了错事,但他还是跟你实话实说了,这样的男孩子还是很可爱的。你现在心里难受,其实很多事情想清楚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你现在不冷静,回头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清楚吧。”
“为什么你会向着他说话?”林晓晓看着他。王亚东笑:“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我也当过兵。军队虽然封闭,但是会遇到各种极端情况,我理解他。”
“那你呢,背叛过自己的爱人吗?”林晓晓轻声问。
“有。”王亚东回答。林晓晓一愣:“啊?你真坦诚啊!”
“那是在东欧维和的时候,全城屠杀,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是维和部队的,只能被动看着,因为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还手。有一条街叫做狙击手大街,因为到处都是狙击手。他们射击的不是敌人,而是路过的妇孺。”
林晓晓瞪大眼,王亚东神情微微有些变化:“我的维和哨所,就在那条狙击手大街的尽头。每天,我都眼睁睁看着那些被狙击手射杀的老人、孩子和女人……我就是狙击手,可是我却不能射击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我一直以为自己骁勇善战,可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好无力。”
“后来呢?”林晓晓止住哭,看他。
“我谨守禁令,因为我是一个守规矩的士兵。我逐渐变得麻木,每天看着那些无辜的妇孺死在我的面前。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看见一个黑头发的中国女孩穿过这条大街……”
林晓晓瞪大了眼,王亚东继续说:“我没想到在那个城市会有中国女孩。当她穿过狙击手大街时,也许是她命大,狙击手第一枪没有打中她。她吓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按照惯例,我们只能看着。但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违反了命令。”
“你开枪了?”林晓晓小心地说。
“对。我已经在这条狙击手大街的哨所据守了半年,我熟悉他们的每一个狙击点。我几乎每天都想干掉他们这帮没人性的混蛋,那天终于变成了现实……”王亚东的眼里似乎有血和火滑过。林晓晓瞪大眼看着,不知道说什么。
“我冲向她,而我的战友们在那个时候也违反了命令,他们用机枪掩护我,释放烟雾弹,帮助我把她救了出来,救到了我们的哨所。然后我们一起清剿了这条狙击手大街,没留一个狙击手。”
“那你们不是违反了命令吗?”
王亚东笑笑:“我们早就恨透这该死的命令了!所以当总部来调查的时候,我们一致说的是,狙击手先对我们开的火,我们是被动还击。反正这些狙击手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也不想难为我们,就不了了之了。”
“太惊险了!没事就好!”林晓晓长出一口气,“后来呢?”
“她被救到我们哨所,确实是一个中国女孩,是留学生。她来留学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没打仗。战争爆发后,她就走不了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我跟她产生了感情。”
“你那时候结婚了?”
“对,我太太在法国等我回家。”
“你没有负罪感?”
“有。但是已经发生了,我不能再把她推进死亡吧?”
“我理解。那后来呢?”
“后来……”王亚东顿了顿,“我们要撤离这座城市,我不能带走她。”
“为什么?!”林晓晓问。
“因为我们的运输机上……没有她的位置。”
“你把她丢下了?”林晓晓有些气愤。
“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我毕竟是在一个正规军的部队,部队是有纪律的。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还给了她我在那个城市的朋友的地址和电话,我希望他们能照顾她。我不得不走,因为我是个兵团士兵。我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城市……”
“那她呢?”
王亚东摇头:“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离开以后,当地就被各种势力占据了,开始了新的屠杀……”林晓晓的眼神也黯淡了。
“我回到法国以后,把一切都告诉了我的太太。她并没有责怪我,虽然她很伤心。我想,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我就都告诉了她。”
“她原谅了你?”
“是的。她是一个记者,她还通过自己的关系去寻找那个女孩。当然,也没有下落。”
“换我,我也会原谅你的。”林晓晓眼里透着纯真,看着他。
王亚东看着她,笑笑:“谢谢。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很多时候,男人都会做错事的,世界上没有不犯错的男人。而女人应该怎么选择呢?选择权在你,我不想影响你。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所谓惺惺相惜,从他的眼神当中我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出色的士兵。他也许没错,也许错了,但是这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对他的感情,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
林晓晓不吭声,王亚东笑笑:“好了,你不哭就好了。至于怎么选择,真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王亚东笑笑,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林晓晓关切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让你又想起这些事情了。”
“没什么,人不可能没有过去的。你今天不问,我自己也会想的。有你在对面,总比我一个人想强。”
林晓晓笑:“那说明,我还有点儿作用了?”
“作用很大,谢谢你。”王亚东也笑。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不,是我谢谢你。在这个城市,可能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不会吧?你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林晓晓惊诧地说。
“我从不跟别人说起这些,我不愿意去满足那些猎奇的心理。”
“我懂。那你下次想说的时候还找我吧!”林晓晓看他。王亚东笑笑:“好啊!”两个人喝着咖啡,都笑了。
此时,咖啡厅外的一处街角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卡车。车内,监控设备一应俱全,屏幕上显示着交谈甚欢的王亚东和林晓晓。
陈伟军看着屏幕,苦笑:“我好像看到,一出悲剧正在上演。”
“怎么办?要不去提醒那女孩一下?”武然着急地问。陈伟军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呆着吧您哪!去干啥?要白头雕修理你吗?安心工作,别胡思乱想!”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除非目标动手杀人或者有什么别的严重违法行为,否则我们不能出面阻止。”陈伟军白了他一眼,“我问你,泡妞是严重违法行为吗?”
“不是啊,不过我看那家伙也没有要泡那女孩的意思啊。”武然一脸认真。陈伟军白他一眼:“你啊,Tooyoung,toosimple,sometimesnaive(太年轻了,太简单了,有时候太幼稚了)!欲擒故纵,找到机会就痛诉革命家史——老男人的老套路了!看着吧,没跑!”
“那女孩也太可怜了吧……”
“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了。感情这东西,玄妙!”陈伟军一脸老江湖的表情。
“那个小兵怎么办?”
陈伟军看他:“你多想怎么工作吧!干这行,就得学会做个旁观者!”武然一声叹息,转向监视器:“我一直以为毕业后能做个黑猫警长呢,没想到做了个千里眼顺风耳!”
“黑猫警长成功破案的背后,就是无数个千里眼和顺风耳的勤奋工作。”陈伟军指了指监视器上的标语,“好好干活,别胡思乱想了!”
“我工作了!”武然继续监视。
8
街上,穿着陆军常服,戴着列兵军衔的何晨光正走着。路过一个花店,他想了想,进去了。老板是个女孩,看见何晨光进来,笑着:“解放军同志,来买花啊?”何晨光有点不好意思:“啊,对。”
“是送给女朋友的吧?”
“啊,是……不是……”
“到底是给谁啊?”老板笑。
“是这样,我买两束花。一束给女朋友,另一束给……”何晨光努力想找一个合适的称呼。
“不是吧,解放军同志?”老板惊讶道。
“啊?什么啊?”
“没什么!是送给情人,对吧?”老板笑。
何晨光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转身要走。老板急忙拉住他:“哎哎,解放军同志!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我。我买两束花。”
“那你要哪种呢?”
“道歉用哪种比较合适呢?”
“都是为了道歉吗?”
“对,都是为了道歉。”
不一会儿,何晨光抱着两束搭配好的香水百合走出来。他闻了闻,还挺香的。
何晨光来到特种作战科研中心,哨兵是个下士,诧异地看着他抱着花过来。何晨光敬礼:“班长好!”
“你找谁啊?”哨兵问。
何晨光笑:“班长,我想找特种作战科研中心的唐心怡工程师。”
“你是她什么人?”哨兵很好奇。
“我……我不认识她。”何晨光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认识她,拿着花来干什么?”
“我……这么说吧,就是前一段演习的时候见过……”
哨兵一愣,随即明白了,笑:“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兵啊!”
“啊?哪个兵啊?”何晨光自己还没明白。
“就是那个脱她军装的兵!”哨兵乐了。
“啊?!怎么你也知道了?!”何晨光张大了嘴。
“乖乖!你现在很出名啊!好小子,有你的啊!唐工可是机关多少年轻干部惦记的一朵花,没想到败在你手里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列兵啊!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打电话!”
“是,谢谢班长。”何晨光很尴尬。
过了一会儿,哨兵出来了:“唐工在实验室呢,现在接不了电话。”何晨光如释重负:“那什么,班长,那我就走了啊!”
“回来回来!把你证件放在传达室,你进去吧!”哨兵招呼他。
“啊?那……不合适吧?”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都是当兵的,要成人之美嘛!嘿嘿,列兵,有眼光啊!”
何晨光头皮都发麻了,尴尬地进了传达室,写完入门条,把证件交给里面的人:“班长,我把这束花先放你这儿啊!”
“行,放这儿吧!”
“谢谢!”何晨光拿着另一束花儿进去了。
何晨光走在走廊上,墙上贴着一些关于特种作战的常识海报等。何晨光一边走,一边认真地看着,路过的干部们都好奇地看他。
“喂!那个兵!”顾晓绿路过叫他。
“哦,你好!”何晨光回头。
“你找谁啊?”顾晓绿问他。
“我想找一下唐心怡。”
顾晓绿一愣:“唐心怡?你是谁?”
“我……我是在演习的时候遇到她的,我是来向她道歉的。”何晨光说。顾晓绿马上就明白了。
特种作战科研中心狙击手作战实验室里,各种现代化的科技装备、狙击步枪模型和各种伪装图解装得满满的。显微镜前,唐心怡正低头忙碌,测试数据。顾晓绿闯进来,急道:“喂喂喂!唐工,唐工!不得了了!”唐心怡心静如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等我测试完这颗子弹再说。”
“他……他……他来找你了!”
“谁啊?”唐心怡头也没抬。
顾晓绿指指门外:“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哎呀,你自己去看看啊!”
“看什么看?进了实验室,就要专心致志,你导师没有教过你吗?谁来了都一样,在外面等着!”
“是……是……是那个小兵!就是演习的时候……他……就在门外!”
唐心怡的脸色突变,腾地起身,试验器材翻落一地。
走廊上,唐心怡跑出来,满脸官司:“你来干什么?!”何晨光急忙立正,敬礼:“报告!我是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第32章 (4)

“对不起,演习的时候,也是情势所迫,我……”何晨光不知道怎么解释。
“拉倒吧你!别在这儿废话了,赶紧走人!”唐心怡一点情面不留。
“是!请你收下!”何晨光将手里的花递过去。唐心怡一把推开:“我不要你的花!”
“不管你要不要,这代表我的歉意。对不起!”何晨光不由分说,把花塞在她手里就要走。
唐心怡将花一把摔向何晨光的后背。何晨光一个转身,接住花,笑笑:“首长,要扔,好歹也等我走了再扔啊!”唐心怡刚想骂,走过俩校官。唐心怡不好骂,何晨光把花又递了过来。唐心怡没办法,害怕再来人:“你赶紧走!”
“是!”何晨光笑笑,敬礼,转身走了。唐心怡眼珠一转:“等等!”
“首长还有什么吩咐?”何晨光回头。
“你在门口等我!”唐心怡说。何晨光一愣,唐心怡说:“五分钟以后,我出去!”何晨光有些犹豫,唐心怡已经进去了。何晨光苦笑:“看起来,还没完。”
唐心怡回到实验室,脱掉白大褂:“晓绿,我先出去了。主任要是问,你就说我老乡来了。”顾晓绿瞪大眼:“啊?唐工,不是吧?!这就约上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唐心怡将花一把塞给顾晓绿,“送你了!”顾晓绿抱着花,眨巴眨巴眼:“本来没事,这一收拾,闹不好真的有事了!”
何晨光抱着给林晓晓的那束花站在大门口。哨兵笑嘻嘻:“列兵,咋?刚才不是送了吗?”何晨光笑笑:“这个是给别人的。”
“可以啊你!我这五年兵算白当了!你这一年兵就开始挂女干部了!还挂俩!”何晨光苦笑:“班长,你误会了!”
这时,唐心怡开着一辆越野车,停在了门口:“上车!”何晨光苦笑,上去了。车一溜烟开跑了。
唐心怡开着车,看看他手里:“还准备了第二束啊?准备充分!”何晨光苦笑:“这个……是给别人的。”
“你行啊!”唐心怡说。何晨光很尴尬:“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个是道歉的意思。”唐心怡不再说话,飞快地开车。
越野车在体育大学门口停住了,何晨光一愣:“到这儿来干什么?”唐心怡白他一眼,没说话。保安笑道:“唐助教,您来了!今天有课?”
“加课。”唐心怡意味深长地说。
保安打开护栏,越野车开了进去。何晨光在车里很尴尬,左看右看。唐心怡冷笑:“你欠人钱了?”
“没有啊!怎么可能?”何晨光掩饰着。
“那你怕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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