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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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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 脖子 连膝盖都是弓 着的 脑袋低垂着 有时还用几句拗口的德语向人乞讨 干枯的 双手微微向前伸出 样子十分可怜 而我却从他们低沉 怯懦的 低音里想起了家里暖和的火炉和舒适的小屋
当他们过分卑微作贱地冲着别人时 有人会因生气而一脚 把他们踢倒 一般遇到他们这样 多数人都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并不理会 而他们那两只拇指大小的眼睛里 却隐匿着无数的苦 涩与酸楚
夜晚 他们会拿自己的实物到营棚这边做交易 换面包 而 且进行都很成功 他们的长统靴对我们的诱惑是很大的 比起 我们脚上的劣质靴子 他们的长统靴又高又软非常舒服 我们有 不少收到家里寄来的可口食物便拿来与他们交换 一双长统靴 通常可以换取三块自己的发面包 或一块面包和一条细而硬的 瘦肉香肠
但多数俄国人早已变得一贫如洗了 他们衣衫褴褛 神情可 怜 用弹片和子弹壳做成小饰物或雕刻品也过来碰碰运气 然而 这些并不受我们的欢迎 尽管他们花了很多功夫 做工也很精致 但最多也只能换一两块面包片罢了 我们这边的庄稼人虽然脾 气很倔 却很狡猾 他们把面包和香肠伸到俄国人鼻子下面晃来 晃去 那人看得直流口水 脸色惨白 双目发呆 便一股脑儿把好 东西都拿去换了 我们的农民又用东西把战利品包好 再拿小刀 为自己的胜利向从存粮中切下一片面包 就着香脆的香肠作为 对自己的犒劳 看他们那副狡黠的样子 感觉很不舒服 真想劈 头狠狠敲他们两下 他们只能算计别人 什么东西都不会给人 我们沟通的太贫乏了
我总被指派看守那些俄国农民 夜里他们就像一只只病鸟 蜷曲着身体 又像是只巨兽弓着上肢 他们总是把脸贴在铁丝网 上 双手钓在网上 目光呆滞 神情木然 他们排在一行 享受着 荒地上树林里徐徐吹来的干爽的晚风
他们很少有人开口说话 有时也只是三言两语 但我感觉他 们相处的比我们这边要融洽和睡得多 反正战争在他们那里已 经结束了 不过一旦得了痢疾 人也很痛苦
听看守过他们的老国民军讲 刚来那阵他们也挺热闹 打架 争斗 动刀子的纠纷也时有发生 而现在 他们像斗败的公鸡一 样垂头丧气 迟缓漠然 好多人已懒得去手淫 他们已经太疲软 而孱弱了 不过有时也会再出现这种事 满屋的人都动起来乱哄 哄的
他们紧挨着并排在铁丝网后 一个接一个 一有空位 就会 有人很快补上 他们一声不吭 偶尔有人想讨个纸烟烟头抽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定格而立 杂乱的长须在晚风中摇动 我丝毫不能了解他们 只想着眼前都是一群战俘 并为此而兴奋 不已 他们一生平平淡淡地生活 劳作 却被无缘无故送上前线 沦为战俘 要是多了解他们一些 知道他们姓名 过去 家庭以及 他们的心愿 苦恼 我可能会改变看法 会可怜同情他们 而此刻 我只觉得生命的苦难 人生的艰辛和人与之间的残酷
我们会在一声令下之后把他们当成敌人 又可能因一声令 下而与他们结为朋友 那些人轻轻地拿笔在桌上写了几行字 于 是我们过去所认为的世人不耻的卑鄙的手段却成为新的追求方 式 但每每眼睁睁看着他们满脸稚气 和蓄着教徒式胡须的面 孔 我无法用敌友来加以区别 在新兵的眼中每一个低级军官 在学生眼中每一个高级教师都是最憎恶的敌人 但在我们眼里 他们这些人要更为可恶 只要他们重返自由 我们之间又会相互 视为敌人 把枪口再瞄向对方
我为这可怕的联想感到恐慌 几乎要陷入迷途 虽还不至如 此 但我没有遗忘这些想法 我会把它留在记忆深处 一直到打 完仗 我心情激动不已 难道我弥漫于硝烟时所思考过的 在经 历战场洗礼之后所残存的追求的那种高尚 伟大的目标吗 难道 就是不白流逝岁月而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吗
我把一支香烟分成两段 递给俄国人 他们感激地向我恭恭 敬敬地弯下腰去 贪的把烟点燃 红光便闪闪的映衬在他们脸 上 我的心稍稍舒坦了一些 仿佛夜幕中的农舍 透过小小窗口 洋溢出平静舒心的点着灯火的小屋
时间无言而逝 在一个迷雾的早晨 又埋掉一个死去的俄国 人 平均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我站岗时正赶上他被掩埋 混浊不 清的赞美诗像旷野中的风琴传来的声音 俄国农民围成一圈木
木地歌唱着
就这样一次葬礼很快完成了
夜里 铁丝网前 他们静静地站立着 任桦树林中的冷风吹 动 天上布满了冷冷的星光
有几个稍微懂德语的俄国人 接触了几次相互便渐渐熟识 起来 有个过去曾在柏林当小提琴手的音乐家 在闲聊中得知我 会钢琴后 就取出他的家当演奏起来 周围的人便都背靠着铁丝 网静静地倾听着 他尽情地站在那里来回拉动着 眼睛时而轻轻 地合拢 样子非常陶醉好像全然忘了自己周围的一切而沉浸在 那美妙的琴声中了 他还友好地冲我有节奏地演奏他的乐器
人们随着他奏出的悠扬的俄罗斯民歌轻轻地附和着小声哼 唱 声音凝重而浑厚仿佛是从很深的地下传出 而那些俄罗斯人 黑压压地更像一片隆起的丘陵 琴声清脆 含蓄恰似面前站着一 个羞答答的少女那么柔弱单薄 琴声依旧在夜风中吹送着 少了 歌声伴唱 多少有几许哀伤 软弱乏力 在屋外空旷的氛围中琴 声让人感觉孤独忧郁
休过一次长假以后 通常就不允许回家过礼拜天了 在这儿 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父亲带着姐姐一块儿来看我 因为我马上就 又要重返前线了 那天我们一直在军人俱乐部坐着聊天 我讨厌 在营棚里呆着 又没有别的去处 快晌午时 我们又在野地里转 了一圈儿
我们都好像无话可说 几个钟头真难熬 话题始终不离母亲 的病体 她已确证为癌症 老早便住院了 过几天就快动手术了 医院人员都说她会康复的 但我们却感觉很渺茫 还没有听说能 治好癌症的病例呢
我妈现在在哪儿 我问
路易萨医院里 父亲答道 几等病房
三等 手术费还不知要多少 所以先没确定 而且她也要 在三等病房 好有人说说话 收费也少一些
那她屋里都是得一样病的啦 不过她能休息好就可以了
父亲点头说是 母亲长期患病 他一个人忙碌维持全家人的 生活 虽然实在不行了 母亲才答应住院 但花销也少不了 父亲 这么多年都花在那里了 他显得很疲倦苍老 脸上布满了皱纹
也不知手术费收多少 他说 你该去问一下
不行 不能很冒失地向医生提及这些 否则他会猜想的 无 论怎样他还是要给你妈开刀动手术的
我感到很悲哀 穷人注定就是如此 他们干什么都瞻前顾 后 不敢问高价 而心里却乱打鼓整日心神不宁 与他们相反 那 些花钱如流的富人反倒事先讲定了价格 就连那些医院的医生 也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冒失而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手术完成以后包扎费用也很高 父亲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可是职工住院得病应该享有一点补助金的呀 我说
你妈的病拖得太长了 爸 你现在有些积蓄吗
他摇摇头 哪有啊 倒是自己加班加点多做点工可以补贴
一些
这我是知道的 他很辛劳 他会利用所有时间站在桌子边不
停地裁剪 粘叠一直到深夜 他会在下午以后吃点干巴巴的用票 证换来的东西 再服一些头痛粉 便一声不吭继续一个劲干手中 的活儿
他太不容易了 为让他稍稍高兴一些 我又找了些话题 讲 了一些刚好想起的故事 我们在营房时所说的一些笑话等等 以 及将军 中士之类的一些事情
时间不早了 我便和他们一同去火车站 送上列车 临走时 父亲和姐姐把一杯果酱和一包油炸土豆饼塞给我 这些都是母
亲亲手为我赶做的
他们乘车返回了 我茫然若失地一个人回到营棚
当天夜里 我就把母亲的煎饼涂上果酱 吃了不少 不过吃 着总觉得没味儿 便想拿出去送给那几个俄国人吃 但很快转念 一想 为做这些东西母亲一定强忍着病痛 烤着炙热的炉火很长 时间才煎完 想到这里 我把那包吃的放进背包里 只从里边拿 了两块煎饼给了俄国人
九
我们连续赶了几天的路 上空第一批飞机经过 追上运输 车队时看见它们满载着重型火炮 我和他们一块儿搭了辆军车 我的团队不知开往什么地方了 打听许多人都摆摆手表示不清 楚 我只好到处寻找 找到什么地方就在那里住下 次日 带些干 粮继续查问 好多回答都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我只能四处乱 问 扛着背包和步枪 边走边寻问
我费尽周折赶到那处被炸毁的战壕时 他们已经不在了 周 围有人说已被改编成一支突击师 随时增援最吃紧的地方 听完 这个消息我甚至有些扫兴和失望 他们说我们的部队已经惨遭 重创 我又问知不知关于克托和阿尔贝特这俩人的消息 他们都 表示没听说过
我风餐露宿 四下查寻 连续几个日日夜夜像个游牧的印第 安人但杳无音讯 正当我垂头丧气时终于获得一个准确的信息 当天下午便急匆匆地去连队报了到
有个中士接待了我 要我先留住一两天 连队就快返回了 我现在去了也没用 怎么样 在家休假还可以吧 他问我
开始还行 我回答他
都是这样 他长叹一声说 如果能一直在家呆着或许最
好了 假期后面的日子 就是因为这些而很烦乱
在连队回来之前 我便一个人到处乱逛 那天他们返回时 个个阴沉着脸 蓬头垢面 显得无精打采 我忙一跃而起 从中间 挤进去挨个儿寻找 我一眼看见了恰德 接着是正在擤鼻涕的米 罗 稍远处是克托和克络普 人们都默默地先把草垫被褥铺齐 我顿时感到有几分内疚 也不知为什么 熄灯睡觉前 我拿出背 包里的油炸土豆饼和果酱给他们吃 每人分那么一点
我把两块已经有些发霉的靠外边的煎饼自己留着吃 挑了 几张新鲜的递给克托和克络普 让他们吃
克托嘴里嚼着 一边又问 是你妈给你煎做的吧 我点头说是
挺好吃的 克托又说 我第一口就觉着味道不错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 现在我又和老朋友克托 阿尔贝 特一起吃住了 一切都会好的 这才是我的归宿
你赶得真巧 临睡前克络普凑上来小声对我说 听说 过 些日子我们就快开往俄国那边了
俄国那边 听说没有什么战争
滚动的轰炸声从前线远处那边传来 整个营棚都跟着颤动
我们开始大规模彻底清洁整修 仔细地查看每一处部件 只 要稍有损坏都重新换新的 我还白捡了一件全新的上衣 克托就 更不用说了 竟拥有了一身崭新的制服 不同的传说此起彼伏 有的说可能打完仗了 很快就要和平了 不过有一种消息更让人 相信 我们就要到俄国那边去了 但还是令人置疑去那边我们又 何必把所有东西都换新呢 到后来更确切的答案传出 皇帝陛下 要亲临我们这儿巡视 难怪检查一次接着一次
我们仿佛又过了整整八天的新兵营生活 自始至终不间断 的操作训练 人们几乎不堪忍受了 心情烦躁而激动 开始的大 量清洁检查就已让人非常厌恶了 现在又要重新搞那套枯燥的
分列前进阅兵式训练 我们甚至比上前线更为愤怒
最终到了那个时刻 我们整齐地立正着迎接皇帝的驾到 大 家满心好奇都希望能亲眼目睹一下皇帝的风采 他在队列中昂 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但我却不免大失所望 以前从图片上见他比 现在的样子更伟岸更高大 而且我想他应该是声如宏钟铿锵有 力才对
他把十字勋章分发下去 同时和人们问候 讲几句话 之后 我们齐步离开了
很长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 七嘴八舌争议着 恰德更是一肚 子的吃惊 这就是万人之上受人仰慕尊敬的皇帝陛下 在他面 前任何人都要恭恭敬敬地立正站好 他眼睛里充满敬仰与疑惑 心 里想着便又问 就连兴登堡 本人难道也得在他面前立正 吗
那是自然啦 克托十分肯定地说
恰德还在狐疑 想了一会儿接着又问 要是一个君主是不 是也要在国王面前立正站好呢
这下大家都说不准了 但我们觉得不应该那样了 他们都是 世人仰慕的尊贵之躯 不会强迫对方也像别人那样毕恭毕敬地 立正站着在自己面前
你尽瞎说八道些什么 克托冲他说 你首先要知道的是 你自己必须立正站好就行了
恰德仿佛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满脑子毫无意义的幻想 但 你们知道吗 他几乎喊着说 我简直无法相信 尊贵的皇帝上 厕所时也跟我们一样
这个你尽管相信好了 克络普也为他的迂腐逗乐了
兴登堡 德国元帅 第一次世界大战
初 任第八军军长 坦能堡之战后 升任东线司令 一九一六年起任参谋总长 陆军总 司令 一九二五年和一九三二年 两度当选为总统 一九三三年授命希特勒组织政 府 使政权转入纳粹手中
你真是个二百五 克托对他说 你现在是个木头脑袋 里 面有了蛀虫 知道吗恰德 先到厕所好好冲一冲你的死脑筋 别 再问些婴幼儿的东西了
恰德一溜烟不见了
不过你们说要是皇上一声令下咱们这仗就能不再往下打 了吗 阿尔贝特问道
仗肯定还会打的 我接过他的话 你没听说一开始他就 反对我们打仗吗
可要是世界上其他像他一样的人也都起来反对打仗呢
我想那可能就不打了 我说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都赞成
打仗
那就让人奇怪了 克络普又说 我们舍生忘死打仗是为
了保家卫国 而他们法国士兵也同样是保家为国 说来说去 谁 对谁又错了呢
可能两边都对吧 我说 但我心里却很怀疑
就算如此 阿尔贝特一副究根问底的样子 好像是一定要 难住我 可咱们那些教师 学者 牧师 新闻报纸却只认为我们 这边是高尚的 正如我们心里期望的那样 而他们那边的学者 牧师 报纸又只说他们是高尚的 你说这又如何解释呢
这我又怎么知道 我回答道 但别忘了 我们还照例在打 仗 而且越打越大 又有好些国家也都先后加入进来了
恰德又过来了 仍然兴奋不已 很快又加入我们的交谈 他 问我们 为什么会爆发战争有什么起因
通常都是一个国家侵犯了另一个国家引起的 阿尔贝特 多少有点得意地说
恰德也假装莫名其妙的神情说 你说一个国家 怎么可能 呢 德国的山不会跑去侵占法国的山 连同河流 树林 田野这 些都不会过那边去侵犯人家吧
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拿我开涮呢 克络普嘟囔着
埋怨他说 我的话是说一个民族侵犯了另一个民族
可与我何干呢 恰登说道 我倒没觉得被人家侵犯了什
么
跟你说吧 乡巴佬 这些并不是由你说了算 阿尔贝特生
硬地说
要依你的话 我现在就能回家了 恰德并不妥协 一本正 经地说 我们听着都不禁乐了
你真是个弱智的人 民族就是一个大集体 我们整个国家 米罗也看不下去了急着对他解释说
什么是国家 恰德掰动着手指关节 巴巴 直响 所谓军 队 警察 税款 就是你们心目中的国家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克托终于发言了 恰德你终于说对了一句 国家和我们的 故乡是有差别的
但二者又 应 紧 密 相 连 的 克 络 普 还 是 强 调 自 己 的 观 点 至少国家应该是我们故乡的前提保障
你说得很对 但我们大家都去想一下 我们只不过都是一 些普通公民 而那边的法国人也大部分都是一般工人 做手工的 和小职员 可为什么会打到一块呢 这都是决策者造成的 在此 之前 我们都未曾见法国人 法国人多数也没见过我们 大家谁 又愿意去关心要不要打一仗呢
那你说 为什么要打仗呢 恰德问
还不是有人会从中谋取好处呀 克托伸了伸腰平心静气
地说
我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不是那些人 恰德咧着大嘴笑着 说
不但你 我们这儿每一个是
可那会是些什么人呢 恰德迫不及待地往下问 要说皇
帝 他还要什么呢 该有的他一样都不缺
这也难说 克托回答道 他上任以来他没打过仗呢 历史
上每个有成就的皇帝都要有一场大仗才会名传千古 不信你就 去翻翻课本
那些带兵指挥的将军元帅们也要打仗方能声名远扬 德 特林说
他们有的比皇帝名气还要大呢 克托补充了一句
后方也肯定有人需要战争来谋取利益 德特林又小声嘀 咕了一句
就像一种寒热病 阿尔贝特说 大家都讨厌它 它却突然 而至 我们许多人也都不想打仗 它却偏要把我们卷入
但法国人那边更能哄骗人 我说 那些俘虏身上带的传 单居然说拿比利时小孩当饭吃 那些出主意的人才更应该被送 上绞刑架 他们才是战争的罪人
这时米罗起身说 但只要看看那些杂乱的弹坑我们就该庆 幸仗是这儿而不是在德国打的了
是啊 恰德赞同说 可要是不打仗不是更好吗
他显得很得意 毕竟说服了我们这些只须服一年役的应征 兵士 况且他的话翻来覆去别人是不可能驳倒的 我们都是些 普通士兵 对许多其他影响确实知道的太有限了 军人所特有的 民族情结就是他已在这个地方了 而这也正是那种情结的尾声 此外所有的东西就只用是否用得着来对待了
阿尔贝特抱头往草地上一躺 别再提这些无聊的事好吗 说了也没什么用 克托也跟着说
我们更为生气的是 那些发下来的新东西又得上交收走了 而开始穿的破烂还照旧领了回来 那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应 付检阅而暂时配发的
这是指一九一五年以前 根据德国的法律规定通过一种考试而确定的只须
服役一年的应征兵士
事实上我们是重上了前线而不是要开往俄国去 沿途有片 树林支离破碎 东倒西斜 到处都是炸开的弹坑 还有几处巨大 的窟窿 什么东西能打成这个样呢 我问克托
是迫击炮 克托说着又用手向前边一棵树指去
树枝上吊挂着奇形怪状的几具尸体 有个士兵浑身赤裸 只 有头上还戴着顶钢盔 上半身卡在树杈上 而他的双腿都被炸飞 了
怎么会这样呢 我问
他的衣服怎么被剥的一丝不剩 恰德小声嘀咕着
克托说 我也总纳闷 我已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了 迫击 炮的热浪确实会在命中之后把目标的衣物炸得一干二净的
我仔细环顾四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到处都飘挂着一片片 被撕碎的军服 另外有个地方交 错 着 块 块 血 肉 模 糊 的 躯 体 部 件 有一具死体横躺着 只有一条腿还套着一片衬裤 上衣的领 子缠在脖子上 其余的衣服都被分解到树上去了 几乎是一丝不 挂 两条胳膊都彻底没了 其中一条被甩在二十步远的一个灌木 丛中去了
那具尸体脸朝地趴着 从受伤的胳膊渗流出的血水把旁边 的泥土染的黑红黑红的 好像临死前曾经奋力挣扎过 脚下的树 叶被弄得很散乱
这可是对真格的 一点不夸张呀 克托 我说
都一样 炮弹弹片戳穿肚皮不也一点没夸张吗 他很平静 地答道 同时伸了伸腰
但心不能太软了呀 恰德说
血都还是鲜红的呢 说明他们是前不久才死的 所有人都死 掉了 我们也就无需再浪费时间了 找人赶快把此事告知附近的 一个医疗站 我们并不是用来清理战场 抬担架的勤务人员
我刚休假回来 感觉和大家非常密切 所以主动要求和他们
一起组成一个巡逻队接受上级赋予的侦察敌人前沿阵地武器兵 力的任务 大家一块儿商量好一个行动方案 便从铁丝网悄悄钻 出来 然后分散向前爬行 我很快发现一个比较浅的弹坑 位置 正好 我便缓缓匍匐进去 小心地向前方观察
这里机关枪火力虽然不太密集 但四周的子弹都扫过来也 还是压制着 根本不可能直起身来
照明弹在上空爆炸出的惨白的亮光 使大地看上去像一块 冷冷的坟场 但很快黑暗又吞没下来 周围越发的漆黑 出发前 有人说前边一带有黑人部队 如果真如此还真不好对付 他们容 易隐蔽 而且又善于侦察 不过 有些时候他们又很蠢笨 克托和 克络普都曾歼灭整支敌人的巡逻队 主要是那些家伙爬行时居 然还要过把烟瘾 这边只要对准烟头那燃起的小亮点开枪就解 决了
我没听到一颗炸弹向我附近飞来的声音 而它已炸开了 我 很吃惊 一瞬时忽然不由自主地惊恐起来 在这一片黑暗中 就 我一个人呆着 或者早已有一双眼睛在另一处弹坑中盯了我很 久而且手中的手榴弹随时准备向我抛来 我努力使自己摆脱恐 慌振奋起精神来 我已不止一次接受过巡逻任务 而此时的情况 并不是很危险 但却是我休假归队后的首次 更何况我太不熟悉 这一带的环境
我暗暗宽慰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更不必无谓的惊恐 不可能 有人在夜暮中窥视我的 否则 他 们 的 子 弹 也 不 会 飞 得 这 么 低 了
尽管如此 我还是难以自制 脑子里一片混乱 各种情形在 脑子里像炸开锅一 样 母 亲 临 别 前 的 告 诫 的 话 又 在 耳 畔 回 响 俄国士兵靠贴在铁丝网栅上胡须随风飘洒 营房食堂的安乐 椅和瓦朗西安 的那家电影院都浮现在眼前 我心乱如麻充满
瓦朗西安 法国北部的一个城市
了惊恐和苦楚 总想有一支步枪的灰色 寒冷的枪口还在不停地 随我的脑袋来回轻轻地挪移 我想着已经汗水涔涔直流了
我隐蔽在浅坑里俯爬着 时间刚过去几分钟 我已经额头 冒出汗来 眼窝处都有些潮湿喘着气 两只手轻轻地抖动 我已 经太害怕了像动物一样的本能的表现 我真有些不敢探出头去 不敢再向前爬进
我不愿再动 只想像米汤一样把所有的辛劳凝固 什么都别 去做 只要把身体紧贴在地面上 我想试着停止自己的想法 但 却没能实现 身体和地面仿佛连为一体了 我没法前进 于是便 打定主意就趴在这里
涌来的 热 流 把 我 使 劲 撞 击 了 一 下 让 我 感 觉 一 阵 惭 愧 懊 悔 于是我抬高身子 向周围张望 时间久了 眼睛都在黑暗中 盯得有些火辣辣地灼痛 又向上空蹿起一颗照明弹 我忙爬伏回 坑坡上
我脑海里开始激烈地斗争着 一方面告诫自己出了这个弹 坑向前进 心里想 这些可都是你的好战友好伙伴 你没有理由 不出去 况且这又并不是别人给你的指示 但转念又一想 他们与我又何干呢 我可只有这一条命呀
休假之后我变了态度 这使我对自己这种开脱责任的行为 感到愤怒 但我却始终战胜不了自己 变得怯懦柔弱不敢面对 我小心翼翼地抬高身体两臂向前把身体一半儿拖出弹坑 另一 半在里边
一阵响动声传过 我赶紧又缩了进去 我仔细从炮火的轰炸 中倾听里面的其他声响 好像是从我后面的地方传出的 是我们 的人在战壕里来回走动 有人小声在说话 我屏住呼吸判断应该 就是克托
我感觉浑身一股强烈的暖流涌动 那些传来的偶尔小声的 支言片语和战壕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像救命稻草一样把我从 濒临绝望和恐惧中拯救出来 这些东西比母爱 比畏缩甚至比人
的生命更具意义 它是最具有感召力和鼓舞力的让人从孤独 绝 望中振作起来的最普通却最亲切的战友的声音
我不再孤单无助地在漆黑中瑟瑟发抖 我有他们的力量和 支持 他们也同样拥有我 我们在这纷乱的世界里相互依存 共 同分担着道路上的风风雨雨 我们已被不由自主地联系在了一 起 我能紧紧地深埋着面孔 沉浸在那些亲切地把一个充满恐惧 的灵魂唤醒 且还将继续给他以力量和帮助的声音和话语之中
我畏畏缩缩地从弹坑边爬出去 向前蜿蜒蛇行 我非常缓慢 地小心挪动了一段 向周围扫视确定了一下方向和位置 找准了 炮火的密集和稀薄地域 打算返回战壕去 我冲周围呼叫了一会 儿 想和同伴联系上
我的心还是有些恐慌 但我内心却很清楚很理智 思想高度 戒备很小心 炮火在夜风的吹拂中不规则地闪动 稍纵即逝 透 过光亮往往想看到的却发现很少 而杂乱无章的东西却看到太 多 即便屏心静气全神贯注也经常无所捕获 我晕头转向地向 前移动了很长的路程 却又绕了个大圈回到原位来了 我始终没 能联络到任何人 每离我们战壕近一步 我都发自内心地高兴一 阵 前进的速度也就加快一些 我真的担心 如果此时被当头一 击 那可就坏透了
恐慌再一次围绕了我 我却偏偏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方位 只好又静静地躲到一个弹坑里面 思忖着所处的位置 经常会发 生有人冒冒失失地爬进一条战壕 却发现自己返入了虎穴的事 情
我平静了一会儿 侧耳倾听着上面的声响 但我丝毫没有把 握 弹坑横七竖八一片狼藉很难判断出哪条路是对的 或许正 与战壕并排平行地前进呢 真是 这 样 那 我 就 永 远 也 不 会 找 到 它 想到这里 我一狠心便又转过身子 绕了个大弯 重选择了个 方向
满天的照明弹此起彼落 照得人丝毫都不敢挪动 否则在你 四周子弹就会像雨点一样下来 大约一个钟头它们都在不停地 闪亮着
我实在无可奈何了 硬着头皮向前缓缓爬行 浑身酸疼 锋 利的刀刃样的弹片把我双手划的血流不止 我总是模糊地感觉 好像远方的地平线上空逐渐明亮起来了 但很快就明白是自己 的幻觉罢了 我终于明白选择好方向前进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 事情
一声炮弹巨响 又连续两发炸裂 世界便一片混乱了 战斗 已经打响 急促的炮击 持续不断地机关枪响把夜幕划成一道道 裂痕 我只有无奈地紧贴在地面 照明弹不停地蹿上高空 或许 已经发动进攻了
我在一个很宽大的弹坑里蜷曲着 下面的脏水满到肚子上 准备只要进攻一开始 就马上钻到水里装死 只要稍能透出一点 气就行 脸也扎在淤泥中去
猛的一声炮响 我赶忙把钢盔挂到脖子上嘴恰好搭在上面 吸气 其余部分都藏到水里面去了
我心怦怦直跳 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就听见 叮叮当当 地 有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一阵冰凉 杂 乱的声响从我头顶上终于渐渐远去了 这就是经过的第一批部 队 我却始终在思考 要是有人也进了弹坑该如何是好 我把一 柄匕首抽出来 连手一块儿藏到污泥里 我已拿定主意 只要一 有人进来 我立马就扑上去用利刃戳穿他的喉咙 不让他喊出声 来 我反复这样盘算着 也只有用这种办法了 如果他也惊慌失 措的话 那动手格斗起来 我应该是占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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