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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狂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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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不可能在这方面有什么作为;待遇上,朱虹在站里的工资已经够高,本身就没有上浮的空间。唯一能打动她的可能就只有事业了。关动荡初开始还摸不准这小女孩有没有事业心,他只能试着和她谈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当关动荡承诺将来一旦自己有机会调回沿江市,就在吴瑞年那里极力推荐她做高勃站站长时,朱虹的态度立刻有了一个大的转变,明确表示可以不走了。这让关动荡觉得在朱虹这一走一留之间可以看出很多的问题,至少有一点关动荡是十分肯定的:朱虹这个小丫头权力欲极强。
  接下来,在生活方面,关动荡觉得朱虹是一个比较随便的女孩。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朱虹和好几个投递员的关系都显得有些暧昧,这让关动荡有些不习惯。初开始关动荡还觉得朱虹和年轻小伙子在一起打打闹闹只是出于爱玩的天性,但是时间长了关动荡发觉经常会有男孩在她那边留宿,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现象了。因为高勃站的站址本来就只是一间阔大如教室的门面房,区站将这门面房租下来之后,为了节省经费,也为了方便员工的生活,就在房内用木板隔了两个小房间出来。左边的小房间用来做了男员工宿舍,右边的小房间则用来做了女员工宿舍,中间是办公和生活区域,大家吃住办公都在一起。因此朱虹的一举一动都在关动荡的视线内。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右边,经常有些关动荡不认识的男孩来找她,有时在站里一玩就是几天。关动荡由于刚来不久,情况不熟悉,再说这也是朱虹的私人生活,她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关动荡也就不好过多地干涉。但是关动荡始终觉得这是一个安全隐患,他曾私下问了一下王辉这些来人的身份,王辉只告诉关动荡这些人都是以前在站里做过投递员的,有些和朱虹谈过朋友,其它什么也不说。摸清情况后,关动荡曾含蓄地提醒过朱虹一两次,见没什么效果,也懒得再管她。只要朱虹不因此影响工作,就由她去吧。却不知以前方明亮在这里的时候,朱虹是不是也这个德性。
  最后,关动荡记得有一次在杨站长那里喝酒,杨站长好像提醒过自己,说是要注意朱虹这个小丫头,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不知杨站长这样说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想到自己也不可能和一个没结婚的小女孩有什么,即使和朱虹接触,也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杨站长是确有所指的。这个小丫头在这里一年多,期间有些什么事还真是难得说清楚。
  当关动荡发现这些问题后,开始有意和朱虹保持一定距离,并打电话请林正南帮忙查一下这个女孩的情况。没想到这一问还真问对人了,朱虹就曾经在林正南的站里做过事,是从江北站抽调出来的。当然那时候该站的站长还不是林正南。林正南也提醒关动荡要提防朱虹一点,因为江北站的好几个人都说她是一个祸水,甚至还有两个小男孩为她争风吃醋而打过一架。这更证实了关动荡自己的判断。看来自己很多事情还真不能太倚仗朱虹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和她办公在一起、生活也在一起,稍有不注意就会惹上麻烦。因此,站里没人的时候,关动荡经常找借口到杨站长那里喝酒,也经常请杨站长到自己站里来作客,尽量避免和朱虹有太多的单独接触。
  对于关动荡对她的态度,朱虹好像是觉察到了些什么,她开始有意地接近关动荡,这在站里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因为关动荡在高勃站里的生活,基本上和她的节奏是同步的,两人早上都是七点钟起来,洗漱完了之后,就等着投递员来上班。站里的报纸是头天晚上由铁路上托运过来,而后由区站请好的一个面的司机在凌晨到火车站里接报纸,并于早上六点之前送到区站。等七点钟投递员来上班之后,朱虹就开始分发报纸。这时关动荡也早已起床,在一旁同投递员们聊聊天,了解一下投递们的心理状态。八点左右,投递员们就套好报纸出发了。接下来的一天时间,站里就只剩下了关动荡和朱虹两个人了。
  早餐他们一般都是在外面吃,这个时候,站里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两个人相约着一起出去吃早点。高勃市的早餐品种并不像沿江市的那样丰富,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一般的情况下,关动荡都是到不远处六合桥边的一家小门面里吃一碗高勃的土特产——三合粉,然后他和朱虹就各行其事。中晚餐则是两人一起买菜做饭吃,搞得像是过家庭生活的,时间长了也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很多时候,朱虹都是抢着干这些活,刚开始关动荡还以为她这是对他这个站长的尊重,时间长了,关动荡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在一起时,朱虹经常会说一此挑逗的语言,每到这个时候,关动荡就有意地讲起自己的爱人和儿子,好几次都弄得朱虹一个人在坐在站里生闷气,关动荡也懒得理他。
  无聊的时候,朱虹也会拿出站里准备的跳棋,拉着关动荡下上一两盘。为了不让两人关系太僵,关动荡有时也就应付一下。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的跳棋还真是走得不错,关动荡居然很少能赢她。但是这也无所谓,因为关动荡本来对这个就不是很感兴趣。他爱下围棋,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难得找到一个对手。时间长了,关动荡发现在高勃市人民广场的西北角,每天到下午的时候都有人在那里摆棋摊,而且下棋的人还很多。这以后,空闲的时候,那里就成了关动荡的天堂。他经常一个人在那个小角落里,一泡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甚至晚饭都不想回去吃。这时的关动荡,日子过得简单而快活。
  这一天中午,关动荡在人民广场那里转了好几个小时。下午三四点钟,他回到站里,却看到站里又来了一个陌生人,正和朱虹面对面坐在电烤火器旁边,手拉手在促膝聊天。也许是因为烤火器发出的温度太高的原因,两人的脸上都显得红扑扑的,从这样一个情景上,看得出两人关系不一般。见关动荡进门来,两人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显得有些不自然。
  关动荡装做没有看到,进门后直接进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会才出来。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待在站里似乎不太合适,便准备出门。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个陌生人却站起来拦住了他。
  “关站长吧,你好。”
  这一下弄得关动荡有些莫名其妙,他疑惑地望着对方,“你是——”
  “哦,关站长,你不认识我,我叫卢兵,我是来拿押金的。”
  “卢兵——”关动荡的脑袋飞快地转了一下,他一下想起来,这人就是那个想要和方明亮打架的投递员。关动荡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留着一个小板寸,人长得很结实,也许是因为长期晒太阳的原因,皮肤显得有点黑。
  “哦,你好,你以前在这做过吗?我不是很清楚,朱虹,有这么回事吗?”
  “有,他以前在这做过,只是——”
  “那他的离职手续都办清楚了吗?”关动荡接着问道。
  “没有,还有两份报款没交清,这是个遗留问题——”
  一听这话,关动荡就觉得这可能是个棘手的问题。他看定了眼前的卢兵:“我看这样好吧,你这个问题我再落实一下,看是怎么回事,回头请示了发行部再退你的押金。”
  “不用请示了,关站长,不管是怎么样,这押金你必须退给我,要不然我和你们晚报没个完。”
  一听这话,关动荡就有些火了,但是他还是压着自己脾气,耐心说道。“卢兵,是这个样子,你要想退押金可以,但你把以前欠的报款交齐,我肯定会退你的押金,这是规章制度,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你这个事情是前面方站长手上的事情,我只能帮你想办法,如果发行部不让退,我也没有办法,按制度你这种情况还要罚款的。但是因为不是我手上的事情,我帮你说一下好话。这事就这么办,你看怎么样。”
  听到关动荡这么说,卢兵犹豫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退我的押金,你直接从押金里面将报款扣了不就行了吗?”
  “这有个手续问题,目前方站长以前的账目全部交到发行部去了,我还要回沿江市发行部办理,你看你约个时间,再过来一下,或者我们打你电话。”
  “不用了,到时候我再过来吧。”
  关动荡为了不激化矛盾,说道:“老远来的,就在站里吃个饭吧,朱虹,等会多做一个人的饭,留他吃个饭,我出去一下。”




 第2节

  从站里出来,关动荡直接去了杨站长的发行站。这个时候杨站长正在自己的小门面里清理一堆书籍,这些书籍好多都已经破损。杨站长却像对待宝贝一样,一本一本的将它们清理出来,然后分门别类地摆成了好几堆。看到关动荡来到门口,杨站长连忙说道:“刚好,刚好,你来看看,这些书是我刚淘回来的,你猜猜值多少钱。”而后又回头望着里边喊道,“小黄,多炒两个菜,今天我和关站长要好好喝两杯。”
  听到杨站长招呼,关动荡连忙走进门去,蹲在一边。一边看着杨站长清理书籍,一边同他聊天。看这些书,基本上是一些玄幻小说和一些市面上流行的动漫书籍,大多数还是九成新,有二百多本的样子,应该来说还是值几个钱的。关动荡拿一本书在手里,看了看,“买这些书要花不少钱吧。”
  “哎,不对,你猜猜,这书平均下来每本值多少钱。”
  “这个可是说不好,”关动荡仔细看了看,在他心里,这么一大堆书,再怎么也要值个千把块钱,但是看看杨站长那样的神情,肯定他这回又是捡了个大便宜,他就大着胆子打了个折,“这些书再怎么说也要个四五百块钱吧,杨站长。”
  “不对,你再猜,”杨站长一脸的得意神情,看样子精神十足,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一样快乐地笑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
  这下关动荡可是犯了难,看杨站长那高兴的样子,显然自己给出的数字和这底价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关动荡不由得对这些书的来路感了兴趣。“您想要我猜,您必须先告诉我这些书的来历,我再来猜。”关动荡笑着问道。
  “来历,还能怎么来,有一家书店转让,我去看了一下,将他的这些书全都买过来了。”杨站长将书清理完毕,开始分门别类地将书上架。
  “那我可真是猜不着了,在我看来,这些书就是一本本地数,再怎么也得两块钱一本啊。”
  “哎,这回有点靠着边了,是一本一本地数过来的,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价,我这里小本经营,哪能出得起那个价呢,算了——”杨站长将最后一摞书放上书架,拍了拍手,“我告诉你吧,想来你也猜不着。这些书三毛钱一本,总共不到七十块钱。,怎么样,便宜吧。”
  “那可真是太便宜了,”关动荡惊异地大叫一声。“这价您是怎么谈的。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他死钱变活钱,我活钱变死钱,我还亏了呢。再说他这些书留着也没有用,他急着将门面转让,这些书是一个累赘,我帮他解决了实际问题,他也还落了几个钱,要不然丢了还不是丢了,这样总比卖给收荒货的强些嘛。两好合一好,我们就谈成了。”
  听到这里,关动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两好合一好,好——”
  说话间,黄娇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杨站长洗罢了手,招呼关动荡在桌边坐下,而后为二人满上了酒。说道:“我们沿江晨报是家小报,不比你们沿江晚报这样的大报,我们在这里的发行量太小,那一点发行经费根本养不活人,我们不自己想办法怎么办。你看看这些书,都是我从旧市场淘来的,买来不值几个钱,但是用来出租就不一样了,多少能弄几个生活费。你想想,我这几架的书,要是全买新的,上万的钱丢进去,还不见得能置齐。我做了一辈子的文化工作,现在退休了,看着那些书浪费了我都觉得心疼,现在很多山区的小孩还没有书读呢!就拿这小黄来说吧,很是聪明的一个女孩,就因为家里没有钱,最后不得不辍学,自己出来打工,让弟弟坚持读书。要是她能有机会读书,那肯定会考上什么大学的,也就不用在我这里做发行员了。”
  “是啊,在我们发行员当中,有很多这样的现象。像我们那边的卡管朱虹不也是这样的吗。”
  “她啊,她可和小黄不一样,小朱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说她以前怎么苦啊。”
  “倒是没有——”
  “没有就好,不要怪我老头子多话,我看你是一个本分人,所以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提防着这个朱虹一点才好。”
  关动荡听了一愣,“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你也别多想了,她啊,可是不简单,我老头子不会害你的。方明亮不是因为她也不会这么急闹着要回沿江市。”
  “那是怎么一回事?”关动荡干了一杯,而后将杨站长和自己的杯子都斟满,很是诧异地问道。
  “你真不知道啊!”杨站长显然是很吃惊,他端起杯子来小抿了一口,“看来你是消息太闭塞了,如果你是知道这件事来的,我想你还是很有勇气,如果不知道,今后你可要小心了。”
  “这个朱虹心有点大,但是能力又有限,她就有点不学好,走歪门邪路,利用色相搞得站里不安宁。小方刚开始没有注意,结果弄得站里三天两头打架,最后很是不好收拾,后来一查,才知道这个朱虹和几个投递员关系都很暧昧。方明亮走时才发觉,他当初承诺回沿江市后推荐朱虹当高勃站站长,原本是一种安稳她的策略,谁知她将这事当了真,还真想坐站长的位置。也是方明亮没防着她,将一切大小事都交给她管,时间久了,这个丫头就起了野心。觉得当站长也没什么,很多事她都能搞得定,看方明亮没有要调回沿江市的苗头,她有些等不及了,就利用色相,煸动投递员跟方明亮闹事。有个叫卢兵的,原来做事还不错,方明亮也很信任他,但是后来经不住诱惑,被朱虹拉了过去。在朱虹那里尝了甜头,他就找各种借口在站里闹事,方明亮将他开除了,他就带人来扬言要打方明亮,说白了就是要逼方明亮走、、、、、、”
  听到这里,关动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站里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看来自己今后真要小心了,稍不注意自己就会成为第二个方明亮。此刻,关动荡才真真地开始后悔,自己真不该到高勃站来接手。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再怎么样也是骑虎难下了啊,关动荡在心里可是犯了愁。
  “小关啊,今天喝了酒,我也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所以我才这么说的。我老头子都这么大年龄了,本来有些事不该我管的,可是我那老思想总在作怪,看不惯这些现象,才跟你说说。一来看你的为人还不错;二来也看你和杨怀庆是同事,关系也很好,再加上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又有点像。咱们今天说到哪算哪,到此为止了。你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什么也没说,你自己留个心眼就行了。”
  关动荡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站里的,他感觉自己有些喝多了。站里没有人,王辉一个人躺在床上,朱虹早不见踪影。“小王,你怎么还不睡?”
  五辉笑笑,“等你呢,站长。”
  “小朱呢,可以关门了吧。”
  王辉暧昧地笑笑,努了努嘴。关动荡看到对面宿舍门关着,里面有人在说笑,他显然明白了什么。他想去敲门,想了想,又回到了自己床边,一下躺下去,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节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从床上坐起来,关动荡摇了摇头,感觉头还有些晕,看来昨天真是喝得有点多了。想起昨天杨站长喝酒时说的事情,关动荡心中还有些后怕。没想到朱虹是这样一个女孩,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可是后怕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继续,自己一个七尺男儿,岂能被一个小丫头吓着了。而且事情也许还没有杨站长说的那样恐怖,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将来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想到这里,关动荡又摇了摇头,感觉还是有些头重脚轻。昨晚一夜酣睡,沉沉地,什么都忘记了,那种无梦的超自然睡眠状态确实让人回味。但是现在醒来后的感觉,那种头疼欲裂,却又是令人难以承受的。想起古人常说“一醉解千愁”,那种“解千愁”的状态只能是在醉中才能体会的。可是酒醒之后呢?愁还在,“愁”字前面的“千”字也还在,一点也不曾少。却又新增醉酒后的后遗症少许,譬如关动荡现在的“头疼欲裂”。
  关动荡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着今后的事情该怎么办。却也一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杨站长虽然是好心,但很多事情却是没有证据的,一时半会也拿朱虹没有办法。这个事情还要慢慢来,先要不露声色,今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朱虹调回沿江市,事情就会有一个圆满的解决了。想到这里,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大厅里很是安静,只有时钟的滴哒滴哒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同宿舍的王辉和另一个投递员早已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早出去送报纸了。今天自己这样醉酒可是误事了。想到这里,关动荡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大厅里一看,却发现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朱虹一个人趴在桌上在做账。也许是感觉到关动荡出来了,她抬起头来冲关动荡笑了一笑,“你起来了,假如不舒服你就多睡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
  关动荡抬手摸了一下额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唉,昨晚喝多了,今天都还正常吧。”
  “正常,没有什么事,你就再睡一会儿吧。”朱虹显出关心的样子,“醉酒后会很难受的。”
  “没什么,”关动荡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看定了朱虹,“卢兵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没有,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拿押金。”
  听到关动荡问起这件事,朱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靠到椅背上,而后说道:“他昨天吃完饭就走了,也没有说什么,我跟他说,他挪用的报款也差不多和押金一样的数目了,今后就不要再来站里纠缠了,他听后没说什么就走了,怎么样,我还算是会办事的吧。”
  “恩,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还是一个悬着的事情,最终还是要有个了结。现在关键是沿江晚报的押金条子还在他的手上,如果想那样两相抵销,我们必须将他手上的押金条子收回来,然后在站内将两个账做平,这件事情才能算彻底解决,要不然始终还是个麻烦事。如果他哪天手头紧了想起来就来站里闹,想起来就来站里催,会闹得人很心烦的。毕竟他有白纸黑字的证据在手里,怎么说我们都显得有些被动。”关动荡凭直觉说道。可是等话说完了,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又说不上来。细想了一想才发觉,朱虹坐在自己对面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让关动荡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自己今后和这个小丫头相处真要小心一些了。
  “不会的,我敢打包票,你在这里,他不会再来闹的。”朱虹显然觉得关动荡的担心有些多余。一来卢兵挪用的报款也确实有近三百来块钱,和他的押金相差无几,就是卢兵再想来要回押金,他也应该知道,如果报款不交齐,想拿押金,在哪个站长手上也做不到。二来她自认为对卢兵很是了解,昨天晚上在房间里卢兵明确答复今后不再来发行站纠缠押金的事情。她想以自己的姿色将这个小男孩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成什么问题的。有了自己的要求,谅他再也不会到这里来要押金。再说了卢兵家里在高勃市偏远的大山区,他到高勃来一趟,光路费都不便宜还不说,沿途还要步行二十多里山路,他想来还真是要下很大的决心。只要他这次回去了,今后可保站里太平无事。
  当然朱虹这样帮站里办事,并不是出于什么公心,她有自己的打算。朱虹今年二十三岁了,用她父亲的话来说,也老大不小了。在她们村里,像她这样大的女孩子,结婚早的小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结婚晚的也快添小孩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同龄的女孩里还没有嫁人,甚至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她也开始有些着急了。但是由于心性较高,一直在外打工,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找朋友。可是每次不是瞧不上别人,就是别人瞧不上自己,再要么就是瞧上了别人,又被别人玩弄后抛弃了。她一直搞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自己不就是想做个城里人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时间长了她也就死心了。来高勃站后,他看到卢兵长得也还结实,人也很帅,就真真假假地和他处了一段时间,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是等她休息时抽空到卢兵家里去玩了一次后,就彻底地死了心。那是什么地方啊!穷山沟里,简直连个象样的房子都没有,我朱虹真是花中选花,越挑越差了。
  她开始有意疏远卢兵,将心思全部花在工作上,既然婚姻帮不了自己,就只能靠自己的工作来改变命运了。自己如果能当上高勃站的站长,情况就不一样了。经过这一年多的磨练,朱虹感觉自己完全有能力胜任站长。其实在高勃市发行站工作以来,刚开始还都是方明亮在管事。后来方明亮就将站里的全部事务交给自己来处理了,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沿江市待着。刚开始她还觉得这是方明亮对自己的培养,她干得很是带劲,方明亮也承诺将来推荐自己当站长。可是时间长了,朱虹心中开始不平衡起来。自己干的是站长兼卡管的双料事,而拿的钱却只有方明亮的一半。而且半年多过去了,方明亮承诺的早日调回沿江市的日子却遥遥无期,更别说将站长的职位让给她了。她开始怀疑方明亮和其它男人一样,在用甜言蜜语哄着自己,别的男人哄她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方明亮却是哄着她做事,好让他自己脱身出来到处逍遥。她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这样的被动等待太让人难熬了。她决定私下里采取行动,促成方明亮早日调回沿江市,好让他兑现自己的承诺。而这个行动却不能让方明亮察觉,她要在站里生出事端,既要让站里不得安宁,又不能让方明亮觉得这是自己的管理不善造成的结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朱虹决定掌握几个人在手上,而这几个人必须是站里的投递员。可是自己凭什么掌握这些人呢,凭权力吗?自己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这些投递员都贼精,平时方明亮不在时,跟自己别提多亲热,一旦方明亮回站,却全都跟着回到了方明亮的身边。毕竟方明亮站长的身份改变不了,而且站里发工资等开支必须是方明亮签字。凭金钱,自己也不可能做到,方明亮每月来一次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利用站里的公款请投递员出门吃饭,名义上是慰劳投递员,实质是联络感情。而自己呢,总不能拿自己的血汗钱去联络这帮人吧。那就只能凭姿色了,自己虽然长得不算是天姿国色,但是从男人们看自己的眼光来看,自己长得绝对不丑。
  女人一旦豁出了自己的底线,想掌握几个男人还是很容易的。何况站里的几个投递员大多数是没有结婚的毛头小伙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没有多长时间,站里就开始问题不断,没有了宁日。朱虹开始三天两头将电话打到方明亮家里,汇报站里的问题,这让方明亮头疼不已。他原以为一切局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没料到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以至于后来他天天在站里坐镇也解决不了问题。还经常受到人身伤害的威胁,弄得他是极其的狼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来在酒桌上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一批死党怎么好像是一夜之间全变得不认识了,完全不听调配,还动不动就要跟自己打架。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吗?可是也不全是啊!他们有的挪用报款才几十块钱就跟自己不依不饶的,好像做错事的不是他们,而是方明亮。
  看到方明亮焦头烂额的相,朱虹心中暗自地高兴。看来方明亮调回沿江市的日子不远了,有几次她看到方明亮在自己的眼前打电话,要沿江市的朋友帮忙活动,要求调回去。朱虹这个高兴啊,她在静等着这一切按自己的计划发展。大收订快完的时候,她让卢兵再加了一把火,弄得方明亮跑回沿江市去,有近半个月没敢在站里露面,全靠打电话给她朱虹安排站里的事情。朱虹在电话里静静地听着方明亮的调度,心里十分高兴。她感觉到方明亮这一次肯定是下了决心要调回沿江市的,那他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她在静静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4节

  然而,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这是方明亮谈到自己没有子嗣时经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没想到却应验在了朱虹身上。当她满怀希望地等着发行部新的任命下来,而且这个任命的主角将是她朱虹的时候,却在十二月的一个夜晚,等来了这个关动荡,这个从外表看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帅小伙子。对,应该是帅,这是关动荡给朱虹的第一印象。但是帅有什么用呢,这一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在那一刻,朱虹甚至是对于男人的帅也有了一种刻骨的仇恨。因为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帅男人的到来,将自己的所有的梦想在瞬间击碎了。甚至都没有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时间。
  那天在寒风中同关动荡见过面,朱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却再也睡不着。她心里那个恨啊。好你个方明亮,说话像是放屁的,当初是怎么承诺的,害得我成天巴心巴肝地为站里做事,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新站长要来站里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搞了个突然袭击。而且这个新来的站长关动荡,也让人恨得牙疼,虽然他一无所知,但是哪个站你不好去,怎么就偏偏就跑到高勃站来呢?我不能因为你的无辜就放弃自己的原则。我恨你们这些臭男人。朱虹咬了咬牙,感到一种失去骨架似的虚脱,同时感到一种极度地深寒裹住了自己,她不由得将被子紧紧缠在了身上,却还瑟瑟地抖个不停。
  朱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王辉叫醒自己发报纸时,她发觉枕头是湿的,显然自己在睡梦中还在哭泣。朱虹感觉到自己这次的付出太大了,有几个男孩得了甜头,到现在离开站里了,还缠着自己不放,弄得自己要违心地周旋在他们中间,吃了哑巴亏还没地方说去。迫不得已地情况下,她假装和卢兵明确了恋爱关系,这才让那些还牵挂着动自己歪心思的人收敛了一下,但还是骚扰不断。那样一个早上,有一刻,朱虹甚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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